——以职责为茧自缚的灵魂啊,人将赞美你永不磨灭的斗志——
既是身经百战的士兵
也是温柔可靠的前辈
稚嫩的少年如今也成为了无数人的灯塔
但在那些疲惫地清醒着的深夜里
他也会想念能与某个人并肩的日子吗
-颈环
自从某天戴上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看见他摘下来过。因为他的耳机连接在上面,所以被普遍认为是某种实验型号的讯号收发装置。只有在协会监狱工作过的人怀疑这种说法。
-十字形勋章
李慕白有太多协会颁发的功勋章,除了出席正式场合的时候会佩一枚战斗天使徽章,其他时候他都只戴着这一枚,据说是某位前辈送的生日礼物。
-黑色衬衫
调查......
——以职责为茧自缚的灵魂啊,人将赞美你永不磨灭的斗志——
既是身经百战的士兵
也是温柔可靠的前辈
稚嫩的少年如今也成为了无数人的灯塔
但在那些疲惫地清醒着的深夜里
他也会想念能与某个人并肩的日子吗
-颈环
自从某天戴上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看见他摘下来过。因为他的耳机连接在上面,所以被普遍认为是某种实验型号的讯号收发装置。只有在协会监狱工作过的人怀疑这种说法。
-十字形勋章
李慕白有太多协会颁发的功勋章,除了出席正式场合的时候会佩一枚战斗天使徽章,其他时候他都只戴着这一枚,据说是某位前辈送的生日礼物。
-黑色衬衫
调查员的制服都以白色为主,但李慕白喜欢黑衣服。只要不在工作时间,就算看见他一身黑风衣黑西裤黑遮阳帽地在公园里散步也不用在意。
-“龙之剑”
“专门斩杀异常的剑”当然只是庆功宴上的笑谈,不过李慕白在战场上拔出它的时候,就意味着背水一战的时刻到了。有了这样的鼓舞,击杀目标的成功率会提高也说不定。
-护膝
执行讨伐任务时李慕白必定会带上一把有些旧的重型狙击枪。它的后坐力和破坏力都非常强,必须以跪姿使用。
——————————————
我真的很讨厌勾线所以这个立绘看起来会有些草。不过配色大概率不会再改了,颜色选择是有意义的,只是不一定是你们想的意义(你
惯例开放ask,来点……来点评论呗……(背手)(走来走去)(走去走来)
【克系paro三创】李慕白线:残灯
声明:
本文为基于mcup克系paro的三次创作,原作者@鹦鹉先生
可能出现与原作有出入的设定
本文没有cp倾向。所有故事情节纯属虚构,请勿上升正主。
请先阅读:
——————————————————
【录音-排练】
-各位来宾,各位调查者协会的……同袍,大家早上好……艹,这开场白就得半分钟了吧。
-谁写的?当然是那个b写的咯,妈的我怎么没看出来过那货这么文艺,读过大学很牛叉是吧。
-啊对对对,反正不是你读……哎呀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呢。不背了,背个锤子,反正没有稿子我也知道该说什么...
声明:
本文为基于mcup克系paro的三次创作,原作者@鹦鹉先生
可能出现与原作有出入的设定
本文没有cp倾向。所有故事情节纯属虚构,请勿上升正主。
请先阅读:
——————————————————
【录音-排练】
-各位来宾,各位调查者协会的……同袍,大家早上好……艹,这开场白就得半分钟了吧。
-谁写的?当然是那个b写的咯,妈的我怎么没看出来过那货这么文艺,读过大学很牛叉是吧。
-啊对对对,反正不是你读……哎呀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呢。不背了,背个锤子,反正没有稿子我也知道该说什么,这稿子还过期了呢,中间这几段一坨什么东西。
-就给他的努力一点尊重好吧。写得不错。
【龙之剑】
队伍介绍:龙之剑突击分队,成立于2065年的一支精英队伍,主要负责对高危异常目标的讨伐作战,也参与对辖区内邪教组织的剿灭行动。由特级调查员Kiriyoko担任队长,特级调查员Tesd担任副队长。所有成员均具有两年及以上作战经验。队伍纪律严明,功勋卓著,是调查者协会第十二分部的模范分队。
【随机采访】
-Kiriyoko前辈吗?我只是个新兵,不是很了解他,但是我们队长特别敬仰他,经常跟我们讲他的故事,据说他干掉过好几个0开头的异常。
-我我我!我有幸被Kiriyoko前辈指导过枪法!他真的好厉害,目标一打一个准,人也长得帅,指导也很细心,我都觉得自己要恋爱了……
-说起Kiriyoko前辈,那必须提到"龙之剑"!就是他一直带在身上的那把剑。剑鞘的涂装是青色,特别帅气。据说它是专门用来斩杀异常的剑,不过其他前辈都说这是开玩笑的,我也这么觉得。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小说里的神器一样的东西嘛。
【岩石的回忆】
“我和李慕白是一起来澳洲的,虽然那时候我们还没认识彼此。”
“2061年末,当时的调查者协会总部曾经向第十二分部派遣过一批人员,包括了研究员、调查员、医护人员、各种岗位的实习生和协会附属学校在读的学生,对外宣称是因澳洲辖区人手不足进行的支援调动。这确实是其中一个原因,但这一批人员中的大多数人,刚好对总部的一部分制度和决策心怀不满,所以……”
“当然了,这种事明面上不能说,所以这个调动是可以志愿报名去的。李慕白就这样转了个学,那时候他据说是个内向、不合群、上课不听讲的问题学生,偏偏考试还能一直过的那种,后来应征入伍,初试也是轻松就得了第一——唉,最羡慕这种天才儿童了。”
【一份申请表】
申请人姓名:李慕白
代号:暂无
性别:男
年龄:15岁
职位:协会附属学校在读生
学历:高中一年级
申请原因:不想待在这个学校了,想换个环境,就这样。
人事部意见:同意
备注:污染症状仍需观察,需知会第十二分部附属医院
申请表上贴着一张泛黄的证件照,背胶开了一半。照片上的李慕白并不像你之前看到的那样开朗,他的黑眼圈很重,短发乱糟糟的,呈现出焦枯的深黑色,其间夹杂着一缕缕浅金。
等一下。金色不是代表异常的颜色吗?
【录音-引线】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秋天,山上的枫叶最红的时候。下午三点半爸妈带着我出门,花一个小时开车到景区,到六点多我们就能爬上半山腰,坐在亭子里一边吃三明治,一边看火烧云。
-那时候我刚刚在课本上学过《火烧云》这篇散文,所以我特别激动。红彤彤的云,一会儿像小狗,一会儿像马……是这样来着吗?反正我看到的云和课文里的不太一样。它们像高原,像海浪,连成一片,黑压压地扑下来,覆盖了枫叶染红的山顶,就像一场大火……
-然后真的变成了一场大火。
-到处都是浓烟,空气滚烫,我弯着腰捂着脸,拼命往山下跑。但是很奇怪,我明明低着头不去看火,眼前还是一直有红色和金色的光在闪,好像火烧到眼睛里来了一样,让人头晕目眩。后面的事情我都不太记得,可能是真的晕过去了,再睁开眼睛就是在医院里。我是唯一幸存的未成年人,爸妈为了救我永远留在了那里。
-我爸以前是调查员,所以我转去了调查者协会的附属学校。许多同学和我一样无依无靠,所以我刚开始过得还挺开心,也有几个好朋友能一起玩。但是我开始抑制不住地咳嗽,鬓角长出淡金色的头发,体检显示我的肺部有一处污染病灶在不断扩散,已经达到了中度水平。
-我被送进了隔离病房,一周之后老师过来看我,跟我说了关于那场火灾的调查结果。那是一个邪教组织使用异常物品制造的火灾,所有的幸存者都遭到了污染。有个大叔在家里好好地做着饭,身体突然就自燃起来,一整个街区都被烧毁了,从远处看过来,天空变成异常的金红色,就像火烧云一样。
-我听到这里就一阵恶心,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后来我的肺做了手术,又观察了好长时间才被允许回去上课,然后我就总觉得同学们都在远离我,而我也不太敢靠近他们,我也怕自己突然一下子烧起来,做梦都能看到那些云层一样翻滚燃烧的火焰……
-再后来我终于打算改变一下自己,就转学了,顺便染了个金发。哈,现在想起来就有点好笑。那时候还是中二的年纪,光顾着自暴自弃了,谁能知道我这辈子居然和“火灾”这么有缘呢。
【会场布置】
你和岩石一边聊一边走进了行政楼一楼的报告厅。这就是明天要举行发布会的场地,协会的工作人员们正在打扫卫生,还有几个其他报社的摄像师在后排架设相机。
“您这次没有带摄像师来吗?”
你摇了摇头。你记得和第十三分部的某位调查员讨论过这个话题,当时她只是抛下了一句让你摸不着头脑的话:“在澳洲那边进行调查只需要四个字——眼见为实。你不需要做多余的准备。”
鉴于这话实在有些神秘,你没有直接告诉岩石,只是说自己习惯只靠录音笔和笔记本工作。岩石哦了一声,他正在环顾四周,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也许是因为好久没到这里来过了。整个报告厅称得上朴素,你本来以为会有什么装饰和标语之类的东西,然而除了正对舞台的嘉宾席和媒体席之外没有任何别的特殊布置,根本看不出这是一个即将举行重要活动的会场。
真奇怪。你这样想着走向媒体席,突然发现桌子上横着一张纸。
【奇怪的纸】
纸的空白面向上,另一面印着一个模糊的天使形象,上面用某种淡红色的颜料横着划了一道,颜料划过的地方写着一行英文字:
“May courage bless you.”
【无神论】
你把这张纸给一个路过的工作人员看。他将信将疑地接过去,在看清楚上面内容的一刹那瞪大了眼睛。
“天哪,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记得……三年前的一段时间,人们经常在附近的街巷和公共场所的墙上看到这种……传单,协会驻地里也不例外,但是谁都不知道它们是哪里来的,当时好像还为此成立了一个临时调查组,可是在调查有结果之前它们就都消失了。”
“的确,这就是一个守护天使的形象。所以那时候很多人都猜测这东西是协会前成员发出来的,上面写的也是一句鼓励的话,‘愿勇气保佑你’。但是这样的表述很奇怪不是吗。而且天使还是模糊的,更诡异了……”
【可疑之处】
“我确实听说过这个传单的事。但那时我在医院躺着,只是向医生要来一份看过,它们的出现有什么规律、什么时候出现以及消失,我都不清楚。”
岩石用指尖划过那些手写的文字,眼神凝重。
“但是,有一个明确的疑点。三年前的那些传单,红颜料和文字都是印刷出来的图像的一部分,不像这一份是手动涂写上去的。”
“仿制品,还偏偏被放在了记者席?只是想吸引注意的话,何必这么大费周章,而且就算这件事是秘密的一部分,明天之后也应该……”
岩石深吸一口气,然后对你说:“您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再去一趟档案室吧,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值得看的了。”
【少年意气】
“刚才说到哪了来着?对了,李慕白入伍之后的事。”
"宣誓仪式才过了一个月,他出了几次任务,就被分到我所在的小队。那是一支以实地勘探和后勤保障为主要职责的队伍,直接上前线的频率比较低。让他加入这支队伍,既是为了保护这个种子新人,也是要磨练他的意志力。"
"当然,那时候一身冲劲的李慕白没法理解这其中的用意,或许理解了但不愿意接受,总之他和队长三天两头拌嘴,被罚去跑圈也只是当加练。
"然后过了没多久,他表现实力的机会就来了,只不过我们都宁愿这个机会永远不要来。"
【*****小队作战报告节选】
任务编号:DRW-*-**
执行负责人:Daciy
任务领队:*****
任务目标:增援前线作战,灭火(这两个字呈现出某种暗红色)
完成情况:
增援失败,作战失败
按武装部纲领要求,尝试救援幸存者,带回平民2人,前线调查员3人,研究员1人
撤退途中击杀前来追击的异常1072【变形虫】、异常1446【积雨云】
负责人失踪 随队医生牺牲 队员4人牺牲 领队重伤 其他队员伤势不一
【李慕白的作战手札节选】
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路赶过去满地都是奇怪的烧焦的肢体,去前线的人数乘以二都不够这个规模,我又不是没见过澳洲的山火,但是这也太反常了……不行。我得冷静下来。
…………
我们决定撤退。情况太糟糕了,这里的信号不知为何变得很混乱。队长从一位牺牲的前辈身上翻到了特殊频道的无线电,发了一条求援,三秒后它就烧坏了。比起撤退更像逃跑吧,丢脸的一批,根本没能救到多少人,fusuki姐还
把她留在这里?这怎么行……
队长看起来比我还内疚,但是没有办法了。我们必须带着幸存者回去。我和岩石前辈努力收集了一些数据,希望以后用得上。
…………
载具坏掉了。
正好入夜,我们只能把它当帐篷暂时休息一下,但是我被伤口痛醒了,所以起来写点儿。沙漠好像没有边界一样,天上也没有云,太空旷了,之前我可能还会起点鸡皮疙瘩,现在却莫名有点安心,因为异常搅起的黑烟在哪里一眼就看得到……妈的,我可能精神不正常了。
呃,队长的头带散开来飘到我脸上了,一股血味,他收拾收拾像没事一样又系回去了,这玩意还能要吗。
…………
祂们追上来了。
救援马上就能到,我还想赌一把,但是队长说不可能了,他让我们先走……
但这次绝对不行。
…………
(字迹扭曲,好像不是用惯用手写的)
我还活着
队长也是
太好了
【替补席】
再次走进档案室,前台后面却没有那个随性不羁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略显稚嫩的男声。
“岩石哥,’小记者‘前辈,你们来了?”
一个少年人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的个头有些矮,被粉丸的电脑遮得只剩一个深灰色的发顶,所以你没能第一时间注意到。干净的面庞上架着副黑框眼镜,其下是深蓝的双眸,头上戴着一副耳机,款式很眼熟——有点像某个人的助听器。
“这粉丸,又让小孩看门……”岩石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转向你介绍道:“这是水肺,我们分部的三位监听员之一。”
这么小就能当监听员?这可是份高危工作。
“岩石哥,都说了别叫我小孩……我都十六岁了,入伍第三年了,早就不是一般的小孩子了。”水肺不服气地说道。
“无论如何你都是协会有史以来年纪最小的监听员嘛。好了,不说这个,告诉我粉丸哥哥上哪儿去了?”岩石的笑容仍然很温柔,说到“粉丸哥哥”四个字的语气却莫名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啊……我过来的时候他还在的,一直在电脑上点来点去,好像是在查什么资料,跟他说了没几句话,李慕白前辈就过来把他叫走了……”
“你说什么?李慕白?”
你和岩石异口同声地问道。
“对啊,今天是我的休息日,哥你不会忘记了吧。”水肺说着看了岩石一眼,“他们走得很急,我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但是粉丸哥哥跟我说什么……昨天晚上只找到这些,让你们先看看。”
水肺把一叠大小参差不齐的纸递了过来,最上面赫然是你昨天见过的可疑的笔记,于是你想都没想就接了过来。
【日记的一页】
出发之前有个人建议我不要把什么都写到作战手札里,所以我买了这本日记本。
最近和badcen交流了很多关于我们各自的“前辈”的事情,所以我一直在回忆我和队长之间一些零碎的相处片段。我们的性格差异很大,学历不同,经历不同,为简单的问题可以吵上一个小时,但是队长看着我的时候,眼神总是饱含期待。即使是在那天,一切似乎都在迈向绝望,而他转过身去准备迎接牺牲,那份期待也没有消失。
就算是跟我完全不一样的队长也能理解我,不然也不会对我产生期待,但是我呢?我理解他吗?自从那一场灾难之后,我是不是一直都没有尝试去理解别人?也许是的,因为从那时起我就认为自己是一个不值得被关心的人,而这种自轻的态度又发展成对他人的轻视,以及对战斗力和功勋的过分追求。而badcen不一样,虽然我们成为朋友的契机是我在训练中打败了他,但是他也会跟我聊天,分享一些自己的经历,并且无论我说什么都认真听着,这让我觉得跟他交流很舒服。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跟别的调查员关系都不错。所以说“理解别人”是很重要的事情,尤其是在战友之间,这不是做无用功,而是为了让我们在作战中的配合更密切所必须的。
确实……badcen这人性格跟队长还挺像的,什么时候想个办法让他俩认识一下。明天问下他打不打游戏吧。
【录音-月缺】
-当然,你知道后续。badcen到死都没等来一个跟他联机打游戏的机会,事实上从我结束交换学习到我去那次支援任务,这中间我们也只联系过一次。至于其中的原因,你应该比我清楚。
-无所谓?确实。现在再讨论这个已经迟了……太迟了。
-他那时候至少说对了一句话——奇迹不会再眷顾我第二次。
【badcen的记录】
lmb今天到了。分别一年多他也变了不少,光是看模样就变稳重了。之前我听说第十二分部的情况仍然有些困难,第一分部本来还计划再调一批支援,但是没调去。我问他这个,他只是笑着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聊了两句转头又跟我哀叹武器预算批不下来。
原来他也当上队长了,那确实……不写了,说多了都是泪。
开完作战会议我说想带他出去逛个街,他同意了。我们肩并肩走,路过之前一起吃过的烤串摊,老板像往常一样热情地招呼我,看到我身边的李慕白还愣了一下才认出来,大笑着说"长大了嘛"……然后这小子嗖一下把脸转过去了,诶呦,那耳朵根红的。
说着不用了,串拿在手上还是吃得很香,果然还是个小孩。也是,他现在才比黑猫大一岁。要是猫猫以后也能变得这么优秀就好了。
然后他又提起那个队长——现在他们是平级的同事了。经历过那么惨的事情还能回到前线,真不容易。他怪我不给他写信,但是确实很忙嘛……
不过这次任务结束之后肯定就有假放了。我跟他说好了,到时候再想办法一起打游戏。
(一行匆忙写下的小字)
对不起,如果没有"到时候"了的话那就 怪我吧
【布满皱痕的纸】
涂鸦,划痕,被泪水洇开的墨迹,凌乱无序的书写。曾有个人将它胡乱揉成团扔在一边,又曾有个人把它捡起展平,但那些折痕始终深刻,将那个人的痛苦生动地展现在你的面前。
你从乱七八糟的线条下面辨识出一段文字。
“……海平面上 ◼️◼️◼️也看见了所以不是幻觉 那是你吗 爸说调查员的灵魂会变成流星 但为什么是黑色的 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六个多月你一直在痛苦吗 我救不了你 可我为什么会哭为什么会觉得那是你明明没有证据我真希望是我疯了”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水肺的印象】
"李慕白前辈是个什么样的人?"
"唔……很温柔,很可靠,但是有时候又像个大孩子似的,所以其实是个很捉摸不透的人。不过,我很敬佩他。"
"经历了这么多战斗,这么多失去,却仍然保持着最开始的冲劲和热情,又在此基础上不断提升自己、变得更接近自己理想中的样子,反正我觉得我不一定能做到。"
"他跟我说过,这是为了传承。他的理想来自于他的前辈,而他也会成为后辈们的理想。这方面不难理解吧?我当时也是一听就懂了。对于我们调查员来说,这就好像是一堂必修课,就算没有人教,也会在自己的经历中领悟到的。"
"呼……我可以走了吗?今天放映室会放一部经典的传记电影,我想看很久了。下个休息日你有空的话,我再跟你说我的经历,'记者前辈'。”
【疑问】
“水肺的'休息日'和李慕白有什么关系?”
“抱歉……这是我不能回答的问题。”
"请……不要这样看着我……非常抱歉……"
【谈话记录】
:你还会做噩梦吗?
:现在不做了,但是我有点难入睡。
:说明你时间可能不多了。
:真的?
:我瞎说的,你问纸莫去。
:好啦。我知道你还在为我私自前往第十三分部这事生气,但是时间确实不多了,不然我也不会干这种冒险的事情。万一那边同意不下来,或者干脆就没有我需要的东西,我也考虑过这些。大不了我就把普伦达教授扯进来嘛,他应该不会不同意,这说不定是能颠覆他整个学术生涯的项目……
:够了。你这张死脸强颜欢笑的样子让我难受。
:……
:你……考虑过这么多,就没考虑过李慕白该怎么办?
:对他绝对保密就是我全部的考虑了。
:唉。你俩真是一个德行……算了,你的命你自己做主,我只负责帮你完成研究。
:你知道就好。我走啦,记得好好吃饭,小岩石。你最近瘦了。
【机密档案】
3204【Rases】
模因表征:(已编辑)
传播模式:认知
作用:未测定
备注:
-此异常与异常3203高度关联,但难以用现有的仪器设备进行分析。关于此异常的接触、研究、收容等事宜由调查员Kiriyoko全权负责。本档案仅供特殊权限人员浏览,禁止向任何非权限人员透露此异常的存在。监听室将协助监控此异常的状态。
【当◼️◼️来敲门】
“咚咚咚”
清晰的敲击声从档案室大门的方向响起。你下意识扭头看去,发现门还开着,门口也没看到人影。
“敲门声?我没听到啊,呃……您还好吗?”
你没来得及回答岩石,就看见粉丸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看到你们都在,松了一口气,说道:"李慕白让我带你去看个东西,小记者。"
现在就得去?
"嗯,现在。"
——————————————————
正文第一部分已结束,感谢阅读。
如果你看不懂那很正常,这篇的谜语已经到了我自己都不忍直视的程度,但是我只能先写下去,如果想太多的话这故事就根本完成不了了。我预计第二部分将在元旦前后与大家见面,届时大家的疑惑将得到一定程度的解答,敬请期待。
水肺的部分外貌描写跟我之前画的那个立绘不一样,问就是当时没定稿。重要角色我会单独画全身立绘的,前提是我有空()
欢迎大家在评论区向岩石或水肺提问。其实也可以问李慕白,但是他现在很忙,不一定会认真回答^ ^
【克pa中元节特辑】烧纸
与正文完全无关,放飞自我瞎**编,让大家笑一下得了
以及非常抱歉我感觉三创正文要咕咕了!越写越觉得之前的自己欠考虑,文本顺序叙事主次什么的都重新组织了好多次,搞得有点头大,我会继续努力的orz
(草原小屋)
米:你在干嘛?
繁:我在给昂口烧纸。
米:这是纸吗?
繁:(蹦起)(尖叫)我靠老东西你什么时候把纸换成黄丝带的!!哎呀!!!!
米:吓死了,还以为是我感知退化了,原来退化的是繁华的感知啊。
繁:?
丘:(憋笑)
D:(憋笑)
慕:(从半空中传来的幽怨的声音)唉,失败了,我就说祂会知道……wctmd这玩意烧起来怎么还熏眼睛。
丘:(爆笑)
D:(爆笑)(被卡...
与正文完全无关,放飞自我瞎**编,让大家笑一下得了
以及非常抱歉我感觉三创正文要咕咕了!越写越觉得之前的自己欠考虑,文本顺序叙事主次什么的都重新组织了好多次,搞得有点头大,我会继续努力的orz
(草原小屋)
米:你在干嘛?
繁:我在给昂口烧纸。
米:这是纸吗?
繁:(蹦起)(尖叫)我靠老东西你什么时候把纸换成黄丝带的!!哎呀!!!!
米:吓死了,还以为是我感知退化了,原来退化的是繁华的感知啊。
繁:?
丘:(憋笑)
D:(憋笑)
慕:(从半空中传来的幽怨的声音)唉,失败了,我就说祂会知道……wctmd这玩意烧起来怎么还熏眼睛。
丘:(爆笑)
D:(爆笑)(被卡慕捶了一下)(惨叫着逃跑)
(某处的公寓)
c:DJK说赫赫给祂烧了纸,为什么没人给我们俩烧啊。
猫: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算死了还是活着。
c:这么一说,我们几个人类转变的异常都能算是没死吧。
猫:红叔上次好像是这么说的来着。
c:不知道,懒得想,摆烂了。
c:诶,那我们去给卡慕烧纸吧!
猫:好诶!!
(第十三分部)
q:在干嘛?
赫:刚给老战友烧了点纸钱,清理一下。
q:这种事一定要在操场做吗。
赫:天翼允许的。
q:那也行,反正不关我事。
赫:你不给fo烧点?
q:
q:fo说,我草老子才不稀罕好吧。
赫:
赫:需要我叫天翼来给你做一下心理评估吗?
q:为什么?
赫:我第一次听到你转述出来的fo的话里有脏字,感觉得重视一下。
q:因为他说脏话的时候你都不在呢。
赫:(拿出手机)(拨号)
【全体调查员注意,全体调查员注意,监侧到草原方向传来异常熵值波动,立即进入三级警戒状态……】
q:
赫:
赫:(扶额)不会又又又又是某几个家伙在0252坟头团建吧。
翼:也许吧。
赫:诶你怎么来了?
翼:(摊手)我刚忙完,本来打算来问问你有没有剩的纸,结果就响警报了。
q:没办法,先干活,完事我们出去再买点吧,赫赫的纸应该用完了。
翼:倒也不用,没有的话就……
q:(猛拍天翼的肩)哎呀没事!给qiqi烧纸这事绝对不能怠慢,是吧赫赫。
翼:(电流音)谁问你了。
【mcyt克系paro】Sapnap线:
在调查过几个人之后,你还想知道些什么呢?不过请放心调查吧。在协会里你是相对安全的。希望你就得到你想要的信息。
[George留下的便条]
我听说您有调查Sapnap的意愿,那么请在明天下午来到我的办公室吧。今天上午我有些脱不开身,假如有什么问题,我已经为您安排好了新向导。
[委派来的协作成员]
不久有人找上门来。是个年轻的战斗队员。他穿着白色的制服,眼睛是淡蓝色的。
“你好,我叫Tubbo。被派来协同您的调查。”
“从Dream那里听说过我的名字吗..…那次战斗?我没有受伤哦。谢谢你的关心。”
“那么,接下来要调查的是Sapnap...
在调查过几个人之后,你还想知道些什么呢?不过请放心调查吧。在协会里你是相对安全的。希望你就得到你想要的信息。
[George留下的便条]
我听说您有调查Sapnap的意愿,那么请在明天下午来到我的办公室吧。今天上午我有些脱不开身,假如有什么问题,我已经为您安排好了新向导。
[委派来的协作成员]
不久有人找上门来。是个年轻的战斗队员。他穿着白色的制服,眼睛是淡蓝色的。
“你好,我叫Tubbo。被派来协同您的调查。”
“从Dream那里听说过我的名字吗..…那次战斗?我没有受伤哦。谢谢你的关心。”
“那么,接下来要调查的是Sapnap啊。他曾是我们这边战斗小组的战队长。而现在不是了。”
“你需要资料吗?我可以给你找来。”
[最近修改过的资料夹]
Sapnap
职务: 战斗小组战队长
年龄:21岁
异化程度:在加入调查者协会之后没有遭污染。但由于身份特殊,我们不知道他先前是否接触过层常。
修正:因指挥不当造成人员重度伤亡,被降职为队员,不再履行队长职责。
[作战手札(部分)]
· 今天是加入协会的第一天,大家都在天使雕像下宣誓了。我希望我会按照我的誓言一直走下去。
· Bad说得很对,这里有很多和我一样的人。我问另外一个人为什么要来这里时他回答“为了不再有像自己一样的人。”那我又为什么来这里呢?
· 训练真得好累…不过我终于能天天和Bad见面了。和他在一起会让我有种家的感觉。在孤儿院里从来没有的感觉。
· Dream被监视了..为什么?
· 我居然不知道他是异常。George这几天焦虑得很。我也很担心…万一上级下达的指令…不过无论如何,我会相信他的。
· Dream安全了。不知道为什么。
· Bad为什么看上去心不在焉?Skeppy去哪儿了?
· Bad今天突然带我去看天使雕像,他告诉我说Skeppy在等死..那是我等一次看见他露出失望和有些仇恨的表情。
· 为什么Bad走了?他说过他要去找Skeppy...但Skeppy已经死了啊。说实话死亡在这里已经司空见惯了,但最亲近的朋友的离去还是让人难以接受吧。
· 如果Bad变成了异常…我会和他再见面吗?(这张纸上布满了泪痕和血迹)
· 对不起Tommy
(后面是大片的空白)
· 医生说我已经完全康复了,但我的队友们……
· 我从Tubbo那得知我被降职了。他担心我会难过,但我只觉得如释重负。是因为我可以不为别人的性命负责了吗?
· Dream说他见过Bad了。也许我再也见不到他了。祝你幸福,我的父亲。
[与Tubbo的谈话]
有些内容不是很明白,对吗?其实很多手札也是这样,因为大家都把它当成日记一类的东西。
孤儿院…?我也不是很清楚。听Tommy说Sapnap是被调查者协会的成员领养回来的。看他的手札应该就是Badboyhalo。对于他的资料,我只能找到这些了。
[应邀前去]
推门进入,房间一如既往地整洁。桌子对面白色长袍,带着深咖色眼镜的医生抬起头,露出熟悉的微笑。
但上次来访时坐的椅子上现在有个人。他穿着白色的T恤,胸前有个火苗。
“你好。”他坐直了身体,将黑色的头发拨到后边。
“很高兴见到你。我叫Sapnap。是专门来找我的吗?”他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继续工作的George,站起身,“我们出去聊吧。”
[寥寥数语]
充满着消毒药水味的走廊空无一人。
“想调查我吗?我身上的东西可没有那么有趣。你大概会觉得无聊吧。”
“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这你应该知道。我没见过我的父母,至于为什么被抛弃我也不知道。在这个荒唐的‘异常’时代不清楚的东西太多了。”
“有被欺负过吗…没有。那个孤儿院里有异化的孩子,所以普通的孩子容易被忽视。”
“再后来协会的Badboyhalo收养了我。虽然当时说好以兄弟的方式相处,但他的确像我的父亲一样。这也是为什么我加入协会。”
“之后就变成你看见的样子了。很简单对吧?相比我的同伴来讲我也足够幸运了。”
[关于被降职]
“我被降职是因为‘指挥不当’你知道吧。”
“在讨伐目标[0315]的过程中其实很顺利,但祂逃走了。真正的受袭是因为[0252]的突然出现。”
“当时我没注意。导致整个小队根本没有防备。大部分队员凭着装备活了下来,但也有人……”
他低着头,眼里似乎有零星泪花。
[警示意味的纸条]
“你调查过很多异常,对吧。”
“那么,[0172]黑猫是做什么的?我收到了提醒,说祂最近对我很是关注。”
“它在这里。”
纸条比较短小,上面用清楚的红色字迹写着什么。
你被[0172]过分关注了。远离祂。
“它是从那里来的…我不知道。突然出现在我床边的。不过我还活着,纸条的主人大概对我没有恶意。”
“掌控时间的异常吗..…..我应该没有‘违背时间规律’的行动啊。”Sapnap很疑惑地摇了摇头,收起了纸条。
[关于Badboyhalo]
“Bad在Skeppy那件事之后对协会失望透顶。他离开了这里.…大概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他沉默了一会。“抱歉,我们可以换个话题吗?”
[关于Tubbo]
“那个孩子吗?我当过他的老师。但他后来因为心理素质问题被调走了。现在大概在后勤部工作。他是个好孩子。应该也有过什么经历,但我会尊重别人的隐私,你知道。”
[道别]
“那么..就到这里吗?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我大概猜到你要去调查谁了。如果你能见到他请为我向他问好。”
“谢谢你。希望我们还能再见。”
[支线——关于Tommy]
“他是我的队员。但现在已经阵亡了。是我的疏忽。”Sapnap 叹了口气。
“他的家人一定很难过。但我也是为了家人啊。”
“其实……[0315]不应该轻易逃脱的,Tommy的血不应该白流的……”
“但祂是我之前的亲人啊。”
“我很抱歉。”
——————————————————————————
这篇是亲友帮忙写的!这里表达一下谢意!
还有,标题我们都没想好,这里广征一下
꒰ *•ɷ•* ꒱
【克系paro】突发恶疾的摸鱼
【卡慕】说可惜当初没把badcen也埋在这,所以若干时间后闲得无聊的【badcen】决定带着酒来给祂上坟。祂们聊天、把天聊死、看着草原的天空发呆、又把天聊死,最后打了一架。分不出胜负,【badcen】兴致缺缺地离去,酒瓶和杯子早就被战斗的余波轰成了渣,有点可惜,因为没喝几口就浪费了;又好像没什么可惜的,反正祂现在尝不出酒的香味。
【克系paro】突发恶疾的摸鱼
【卡慕】说可惜当初没把badcen也埋在这,所以若干时间后闲得无聊的【badcen】决定带着酒来给祂上坟。祂们聊天、把天聊死、看着草原的天空发呆、又把天聊死,最后打了一架。分不出胜负,【badcen】兴致缺缺地离去,酒瓶和杯子早就被战斗的余波轰成了渣,有点可惜,因为没喝几口就浪费了;又好像没什么可惜的,反正祂现在尝不出酒的香味。
【克系paro三创】第十二分部特别调查:缄默战线
阅前提示:本文为 @鹦鹉先生 创作的mcup克系paro衍生三创,相对独立于主线剧情,可以直接食用,没有了解过克系paro的读者建议先点进tag(旧日之声)看一下原文。
所有情节皆为虚构,请勿上升正主。
——————————————————————
记者先生/小姐,您好。欢迎来到调查者协会第十二分部,我是负责与您对接的专员,代号Nuysmak,您可以叫我岩石。
我的腿?啊,只是刚装的义肢还不习惯。让您见笑了,这两天人手不太够,才临时把我这个退役的老兵请出来。不过没有不...
阅前提示:本文为 @鹦鹉先生 创作的mcup克系paro衍生三创,相对独立于主线剧情,可以直接食用,没有了解过克系paro的读者建议先点进tag(旧日之声)看一下原文。
所有情节皆为虚构,请勿上升正主。
——————————————————————
记者先生/小姐,您好。欢迎来到调查者协会第十二分部,我是负责与您对接的专员,代号Nuysmak,您可以叫我岩石。
我的腿?啊,只是刚装的义肢还不习惯。让您见笑了,这两天人手不太够,才临时把我这个退役的老兵请出来。不过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既然同意让您来做独家专访报道,自然不会让您空手而归。等这次发布会结束,我们会安排您与负责人的一对一采访。在此停留期间您可以自由行动,我负责为您带路,有想问的问题也可以找我。
另外有两点需要提醒您注意:第一,不要试图进入您的权限卡无法打开的门;第二,您可以采访我们的调查员,但如果对方有不愿意回答的问题,请不要一直追问。
和您在其他分部的经历不一样?哈哈……调查者协会的每个分部都有其特殊之处,我们这里也不例外,这方面您不用多想。我们也给您提前整理了一些资料,可以帮助您快速了解调查和采访时可能需要的信息,就放在档案室,我先带您去那边吧。
【砥柱】
岩石没有穿白袍,宽大的T恤衫外面罩了一件样式复古的夹克,下着黑色运动长裤,一副提前进入养老生活的样子,很难想象他那双年轻的眼睛曾经见识过多少令人胆寒的战斗。路上有不少调查员向他打招呼,他都和善地一一回应。他的步伐偶尔会有些歪斜,你可以从裤腿上褶皱的形状看出,他的整条右腿都已被置换成无血无肉的机械,衣摆下方还隐隐露出外骨骼支架的棱角。
“腿是怎么没的?三年前的事了。我们在执行探测任务的时候遭遇了一个难缠的家伙。我拼命保住了数据,队员拼命保住了我,但是支援到得还是晚了一点,我的腿伤势过重,只能截肢。再加上祂留下的污染……现在虽然恢复过来,体力和运动能力也降低了很多,在前线派不上用场咯,只能在研究所帮帮忙。”
岩石说话时语气很平淡,但你能听出来,他对自己“派不上用场”的现状感到遗憾。不过,能在研究所工作,说明以前学习过技术知识?
"是。我以前是队伍里的技术顾问,做过不少课题,姑且也得了些奖,据说有一些总结出来的经验还进了教科书。不过嘛,都是过去的事了。”
"发布会的具体内容?要保密就必须保密到底,而且我签过协议,真的不能说。非常抱歉。"
【档案室】
岩石用自己的卡刷开了门。进门是一眼望不到底的书架,左手边是前台,电脑后面坐着一个粉色长发的男人,穿着样式相当潮流的白外套,左手吊儿郎当地撑着头,右手在键盘上输入信息。听到你们走进来,他头都没抬地把右手举起来挥了挥当作打招呼,然后继续单手打字。
“这位是粉丸,档案室的管理员,他性格比较……独特,理解一下。”岩石的微笑有点僵硬。他走过去敲敲台面:“喂,不是说过有客人来吗,尊重一点。”
“哟,小岩石!”粉丸撩了一下凌乱的刘海,抬眸看向你们,“好久没看到你了嘛。那,这位就是你们说的客人?”
“是。第十三分部那边来的记者,负责深度报道这次的发布会。”
“记者?”你看到粉丸的视线移向屏幕,表情阴沉了一瞬,但很快就消失了,没事人似的丢给你一个wink:“好好干哦。小岩石呢,你那边今天没事?”
“有事。昨天申请调用的档案呢?”
“都在这里。”粉丸弯腰从桌下搬出一小摞文件袋放在前台上,“你送过去?不会摔半路上吧。”
"这你放心,我只是瘸,不是肌无力。"岩石没好气地还嘴,补上一句:"你帮我领ta去阅览室。我要走了,那边肯定有一大堆问题等着我呢。"
【调查员档案】
代号:Aqualung
姓名:水肺
性别:男
所属:第十二分部监听基地
职位:监听员
状态:在役
……
代号:Ayear
姓名:纸莫
性别:男
所属:第十二分部附属医院污染外科
职位:主任医师
状态:在役
……
代号:Kiriyoko
姓名:李慕白
性别:男
所属:第十二分部龙之剑突击分队
职位:队长
状态:在役
……
代号:Nuysmak
姓名:岩石
性别:男
所属:第十二分部◼️◼️◼️游击分队
职位:技术顾问
状态:退役
……
【异常信息档案】
——0227【纵火者】——
模因表征:山火,电子失真
传播模式:宿主
作用:
-煽动暴力和破坏
-人类携带者一旦开始跟从祂的煽动,便成为模因宿主,在网络上发表文章和视频等时会自主地在内容中加入该模因
-可作用于任何能够感知颜色与温度的存在,包括异常
-同时会在全澳洲范围内增强山火的扩散速度与频率,原理不明
备注:
-极度危险,已导致大量人员伤亡和经济损失,其最初的传播疑似◼️◼️◼️◼️所为
-2066年通过评估正式认定为模因型异常
-2069年12月21日确认消灭
——0733【讣告】——
模因表征:葬礼,悼念的人群,黑色西装
传播模式:群体
作用:
-使人预感到死亡
-大多数是虚假的,但其中是否存在真正的“死亡预言”也未可知
-当该模因完全感染一个群体,将使其产生悲观的群体幻觉;使群体及其中个体在遇到危机时高估其生命受到的威胁,从而做出较为极端利己的对策
备注:
-大多数情况下友好,处于0227煽动作用下例外
-2066年通过评估正式认定为模因型异常
-2070年5月2日确认消灭
——3203【茧房】——
模因表征:天使,号角,祈祷
传播模式:感官
作用:
-直视、物理接触、观看未处理影像均会导致◼️◼️◼️◼️◼️◼️◼️◼️
-经过模糊处理的影像可以安抚观看者的情绪,此功能有待进一步研究
备注:
-2067年9月13日收容成功
-祂能影响现实!保持警惕!保持警惕!保持警惕!
-未经许可禁止负责人以外的任何人员接触,任何实验性接触必须在严密管控下进行,任何意外接收到的来自祂的声音、画面、电信号等必须上报并评估
【档案里夹着的纸条】
他祂就在那里,守望着流离的英魂,守望着枯焦的大地。那是最初的战场,亦是最后的战场。
【冗余】
“看得懂吗,小记者?”粉丸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上拿了两杯水。他把其中一杯递给你,看了一眼你面前摊开的资料,眉头皱了起来。
"这个……确实是你需要的,但是没有注释怎么可能看得懂。你应该学过传播学,课程里讲到过模因吗?"
"忘了?哎呀,别那么看着我,准备资料的不是我啊。比如说这里这张纸条,什么流离的英魂枯焦的大地,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看到绝对第一时间没收,怎么可能让它……诶,这是什么?"
粉丸说着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叠纸——不是打印用的A4白纸,而是米黄色带有浅灰横线的B5号纸,像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放在棕黄色的纸袋里很容易被忽略。它上面的字也都是手写字,字迹清秀端正,写作者显然在这方面受过训练。
【谁人的手迹】
(第一张纸)
模因——meme,一个生造词,是media和gene的结合体。任何一个在媒体上被传播、被理解、被演绎的东西,比如一个词、一张图片、一段故事,都可以被称为一个模因。这个概念已经有大约一百年的历史了,围绕其原理和作用的各种理论在纸媒时代就已经出现,至今仍然适用,然而最近五十年的相关研究几乎是一片空白。没有引起重视吗?
说起来,互联网技术的发展也比20世纪末的各种预测要慢,尤其是2025年以后,几乎没有什么突破性的改变。这方面光靠纸质资料是不行的,可我在计算机领域就是个半吊子,也不会做网络民族志。这下麻烦了。
……
(第二张纸)
这几天从本世纪初的一些论文入手,初步掌握了模因学说的基础。简单来说这就是套用生物学中分析基因传播和演化的模式来分析信息的传播和演化。模因并非具体的信息,而是"信息的基因",接受了模因传播的人便成为其携带者,从而在思维、习惯等方面受到相应信息的影响。一只猫也许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如果它的照片被ps成了搞笑的表情包,看过表情包的人看到这只猫就会想笑,大概是这样的过程。模因在传播过程中还会自发地演化出新的含义。这方面确实很难不联想到流行病学,如果纸莫在的话一定能发现更多的共同点。然而从这里开始就让人头疼了,公开数据库还是不靠谱,总是查到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什么基因控制论都混进来了,难怪协会不重视这个。
……
不是我说……基因控制论的意思不就是,生物的一切活动,根本目的都是为了基因的遗传和进化,基因才是生命的主宰者。把这个套用到模因学说的话,难道模因也可以是某种存在——某种基于信息却又高于信息的存在的,主宰者——
从模因中也可以诞生出异常?
(第三张纸)
求了医生好久,终于被允许去了档案室。我的猜测是正确的!信息技术发展停滞果然是NOVID-20疫情的影响!为了防止信息垄断和恶意模因传播,终究是选择了在全球范围内封锁互联网技术,但还是不对,这种不够具体的理由肯定不足以形成如此过激的决策……
……
果然,还是绕不过“人造”……
可是我当初选择不回到总部、不再接触技术方面的工作,不就是为了脱离那件事的影响吗。好不容易活下来,以后还能回到前线,还有很多需要我去做的事,但如果只有我能做到呢
【溯源】
"到底他妈是谁弄的这些资料!我绝对没见过这东西,七年来经过我登记的每一份文件每一件物证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粉丸焦躁地抓着胸口的月亮形吊坠,在边上来回踱了几步才平静下来。随后他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对你苦笑道:"抱歉,我不应该说脏话,只是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反正,这份来路不明的笔记里提供了对模因的一些解释,刚好能帮助你看懂什么是'模因型异常'。但是为什么那个整理资料的人没有给你正式的学术材料,而是这种语焉不详的东西,还把一些无关内容也带进来了?绝对是别有用心……”
粉丸托着下巴作思考状碎碎念,突然一跺脚:“不对啊!足够了解这些事,还跟我熟到进门不用打招呼的人,一共也没几个啊。小岩石和小医生这几天都没来过,该不会——小记者,”他打了个响指,目光转向你,“岩石有说过你的专访对象是谁吗?”
“只说了是一位'负责人'?无论岩石还是第十三分部那边都这么说?哎呀,我就知道。”粉丸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那我给你简单介绍一下吧。"他指向摊在桌子上早已被你忽略的调查员档案,手指点了点一个名字。
"就是这位,全分部在职资历最老的前线调查员,李慕白。"
【过期的笑容】
粉丸带着你走到一个书柜面前。这个书柜不是开放式的,而是像展示橱窗一样由两扇滑动玻璃门封住,还上了锁。他用钥匙打开锁,踮脚拿下最上层的一本书,书脊上贴着标签——Kiriyoko。
“这是他的相册。这个柜子,还有那边那个,放的都是相册,所有调查员人手一本,牺牲了就把相册连遗物一道送回家,退役的也可以领走。”
“为什么要给你看?也没啥为什么,就觉得你应该先认识一下他的脸吧。"
(2063年7月的照片)
入职宣誓时的李慕白。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比周围的人都矮半个头,身上的白袍也显得过分宽大。最吸引你目光的便是他阳光般的金发和清澈的灰褐色眼眸,那双眼直视前方,仿佛无所畏惧。
(2064年5月的照片)
几个调查员站在一起拍的合照,下注有小字"从第一分部交流学习回来"。李慕白站在队伍中间,俨然已有少年领袖的气质。
(2065年4月的照片)
一张拍立得相片,看起来是休假的时候拍的。李慕白穿着连帽卫衣、戴着灰色围巾,满脸不情愿地站在一个卡通小狗雕塑边上比着中指,但他上扬的嘴角出卖了自己还算愉快的心情。
(2066年1月的照片)
背景是张灯结彩的训练场,也许是亚裔调查员们组织的一场春节活动。李慕白被某个人拽着胳膊往临时搭建的舞台上拉,开怀大笑的眼角似乎挂着泪水。
(没有标注日期的照片)
李慕白背对镜头站在悬崖边,把一束百合花抛向翻涌的大海。
【断章】
"后面应该没有了。负责纪念相册的那个家伙出了意外,最近的相册内容要么是组织拍摄,要么是大家互相拍。李慕白也忙,从前线忙到后方,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更别说给他拍照了。"
"不过嘛,有个传说……他每年五月的某个日子都要去海边,据说是为了悼念战友。这张照片大概就是那时候拍的,衣着也符合气候。"
"我?我跟他不熟,你多准备点问题自己问他去。他忙成那样,有个倾诉对象应该挺好的。也别问我这次发布会到底是发布什么,我签的保密协议是所有人中第三长的,第二是岩石的,第一是李慕白自己的。"
粉丸凝视着照片里李慕白的背影,若有所感地拍拍你的肩膀。
【缄默法则】
"有句话叫什么?秘密说出来了还能叫秘密吗。我们第十二分部就是背负着这样的一个秘密,但是李慕白他们努力了很久,想让这个秘密变成'说出来也没关系的东西'。在那之前,我们都只能保持沉默。这是为了我们的未来。而现在,未来已经准备好了。"
你从档案室出来的时候看了一眼表,耳畔还回荡着粉丸的话。时针刚好走到下午五点,发布会将开始在后天早上,还有40个小时。
——————————————————————
本篇到此结束,感谢阅读。可以在评论区向粉丸或岩石提问,作者会以角色的立场和口吻回答。
p.s. 并不打算现实对轴。这是临时从一堆废稿和短片段里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整出来的前置调查篇,结尾这么写只是为了耍帅,主线才弄了四分之一,后天早上九点发布什么的怎么可能啊啊啊啊(抱头鼠窜
p.p.s. 五千字不到红领巾出场了三次,猜猜他在哪里))
【克系paro番外】不更新A线:永恒之女性
观前提示:本篇为独立番外,可直接阅读,但欢迎您阅读合集内其他内容以了解该世界观。
文中世界观信息皆为捏造架空,请勿上升真人。
另:1000订阅达成,非常感谢!
【南极童话】
白雨已经落下
极夜就要开始
但是不需要害怕 我的孩子
请去往圣女的羽翼下
星空流下绿色的眼泪
冰河也在对众神低语
但是不需要迷茫 失去方向的旅人
南瓜灯会为你指引方向
冰玫瑰在地平线绽放
无名的怪物和黎明一同到来
看到了吗 圣女抬起的手臂
她会保卫冰原 星空和太阳
......
观前提示:本篇为独立番外,可直接阅读,但欢迎您阅读合集内其他内容以了解该世界观。
文中世界观信息皆为捏造架空,请勿上升真人。
另:1000订阅达成,非常感谢!
【南极童话】
白雨已经落下
极夜就要开始
但是不需要害怕 我的孩子
请去往圣女的羽翼下
星空流下绿色的眼泪
冰河也在对众神低语
但是不需要迷茫 失去方向的旅人
南瓜灯会为你指引方向
冰玫瑰在地平线绽放
无名的怪物和黎明一同到来
看到了吗 圣女抬起的手臂
她会保卫冰原 星空和太阳
【冰玫瑰】
你好,欢迎来到冰玫瑰基地。
……别露出那么迷茫的表情,好吧,也许我换一种说法你会更加明白:
欢迎来到调查者协会第三分部,我们负责第3区,南极。
【南极历史】
是呢,南极怎么会有协会的分部?这里应当是生命禁区才对。我们第一次被派过来时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总有这样的下意识错觉:人类不能生存的地方,其他东西也不能生存。如果你有一定的知识,很容易就会知道这句话是错的;但如果谈论到【异常】,你就会下意识觉得“咦?南极那种荒无人烟的地方也有【异常】吗?”。
1911年挪威探险家罗德·阿蒙森到达南极点的时候,异常0050【南极风暴】刚刚从南极点离去,那是历史记载中人类第一次进入南极内陆地区。此后,【南极风暴】的活动开始被协会记录在案。
嗯,对外的说法当然是自然灾害……但有些自然灾害过于离奇和突然了,不是吗?据内部资料,在第三分部搬来后,遭遇过一次毫无预兆的冰盖断裂,几百人的基地只活了三个人。其中一个人尽职尽责地用仪器检测了熵数值,很确定,祂来过了。
包括1969年欺骗岛火山的喷发——既然来到这边调查的话,应该对这件事有所耳闻吧——火山让附近的科考站瞬间化为灰烬……虽然没有机会完成检测,但我们推测与祂有关。
这并不是可以坐视不管的事,祂的存在导致的南极活动,势必会影响全球的生态情况。冰玫瑰就是在这一基础上成立的。我们来之后,也检测到了其他几个不同的数值,但一直以来主要的威胁依然是0050【南极风暴】。
——怎么样?是不是听起来还挺英雄的?毕竟我们可是只身前往生命禁区,每年伤亡率超过50%的分部哦?
【南极圣女】
请喝水,这里很干燥吧?我其实也只是来到冰玫瑰三个月的新人——这不是寒季刚刚结束嘛——总之,能和你聊的话题已经说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请稍等片刻,我去为您联系圣女,她才是这里的话事人。
不要那么意外,难道你觉得称呼她“圣女”的话,她就像宗教信仰里那样不可接近吗?
嘿嘿,实际上她只是第三分部的部长而已啦。她也是我们的最强战斗力哦!正是因为她强得恐怖,而且拥有在很恶劣的条件下生存的能力,甚至超出了人类现有的认知……人对于自己无法理解的情况,就会想要依托某种更高级的存在,所以她才被许多人尊称为圣女。
怎么样?是不是很想见她一面?见到的时候可别被她吓到!
【南瓜】
“诶诶有新人来吗——?这个时候?”
少女抱着还没有雕刻好的南瓜灯壳子,跌跌撞撞地跑进基地来,一头银灰色齐肩短发在狂风中飞舞着。
“——喔,只是采访啊?不是新人……也是呢!毕竟还有一个月就又到寒季了。”
少女伸出手来,那双手干净得很,丝毫不像常年征战的人的手:
“你好!我是不更新A,熟悉的人一般都叫我的代号南瓜,至于圣女什么的……嗯,听听就好啦。如你所见,我也只是普通人而已哦。”
“为什么是南瓜,大概因为我很喜欢南瓜灯吧?”
【她的存在】
和她接近时总有些奇怪的感觉,各个方面都是……但大概只是错觉吧。她人很可爱。
这么年轻活泼的女孩是这里的部长吗?
【采访】
“问女士的年龄不礼貌哦?一定需要的话,你就看着我的样子大概填一个好啦。你填了几岁?18?好会说话哦,不过也的确差不多吧!”
“作为第三分部部长的感言……?啊!要说的话,大家都是不错的人!再然后……再然后……我会保护好大家的!”
“这边是冰玫瑰基地的主体。啊,冰玫瑰这个名字是上任部长起的,不是我哦,如果我来起的话,肯定叫冰南瓜。”
“基地最开始不是这个样子的,我上任之后做了一点小小的改造。”
放眼望去,这座靠近南极洲内陆的基地建筑风格华丽冷峻,其黑色的外壳在白色荒原上如同一个醒目的巨大符号。尽管在终年狂风的南极洲上,大部分科考站和基地都只能基于安全和稳定来设计,但冰玫瑰基地依然在此基础上被赋予了精巧的外观。从卫星上观察,它像南极洲这片白纸上的一朵水墨花。
协会主体是玫瑰的形态,内部几片花瓣分别是行政区,士兵宿舍,异常科考基地和异常事态安全区,外部一圈花瓣是平时值班队伍的驻地,建筑整体虽然以重心稳健为基础,但依然会比内部花瓣高出一层。这样的结构和其他任何一个分部的设计都不同,似乎是参考了企鹅面对南极极端气候时采用的求生方法*。
协会人员活动的区域基本上都挂满了南瓜灯,门梁和路牌都被漆成纯黑色,有种中世纪堡垒的黑暗风格。
你管这叫……一点小小的改造?
“因为这是我自己要生活很久的地方嘛。”她说。
【特殊的常识】
“每年十一月到三月是暖季。”她眨眨眼,“是不是听起来挺反常识的?”
——剩下的时间呢?
“就是寒季了。”
“每年两季更替的时候,第三分部要换一批人。是整体更换哦!因为人不能长时间在这样的极端气候下生活。不过能从这里活着回去的,已经算好了。刚刚有人和你提过了吧?伤亡率50%。”
——都是异常讨伐中出事的吗?
“不。”她摇摇头,“大部分都是死在真正的自然灾害里。”
“人类对【异常】的认知是怎样的呢?尤其是编号进入两位数的那些东西。因为不可理解,所以视为恐怖,或者看做神明。几千年前,人们也把海啸和龙卷风视作神罚。”
“人嘛,为了能让自己的心处在可以被理解的范畴内,总是要找一点自己创造的概念来寄托的。”
她站起来,时速超过17千米每小时的狂风掀起了她的头发。在一望无际的白色冰原里,她看起来如此单薄。
“因为不可理解,所以我成了圣女。”
【南瓜灯】
“看来你发现了?”她拍了拍地上的一个南瓜灯,“是的,灯丝用了特殊的材料,每次人员更换的时候,我们都会得到新人从总部带来的大量这种材料。它们除了抗污染外,和普通的灯丝没有区别。但在南极洲,这可能会是救命的路标。”
“按照每隔五百米放置一个的间距,这样的南瓜灯布满了整个南极洲。”
——那是放了多少个?!这里的面积可是……
“劳神耗财。”
说到这里时,少女的脸上才第一次出现勉强的神色。“但是必须做才行,一旦异常事态或者乳白天空气象*发生,正在工作的协会成员或者科考队都有可能找不到路,这时候它们就要发挥作用了。”
——这些南瓜灯应对【南极风暴】也有用吗?
“理论上有吧?”她眨了眨眼睛,“教授向我提交成果时是说明了对大部分【异常】都适用的。”
——理论上?
“因为南瓜灯布置后没实际遇到过祂嘛。”
——但祂应该是3区最危险也最常出现的……
问到这里,不更新A突然神秘地笑了一下。
“祂死了。”她说。
【死去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祂的死对于协会来说是公开的秘密。”
没有理会“祂是怎么死的”这一问题,她用轻飘飘的语气把话题引向了另一个方向。
“就像现在这样——只要你问起这件事,我就会告诉你祂的死讯。但这也只是因为你是来自13区的记者,而且隶属那个医生名下。如果提问的这个人没有协会内的重要身份,这个消息我就会模棱两可地混过去。”
“这个消息最好不要在大众中公开。”
——为什么呢?【南极风暴】的死,对于人类而言应该是一件好事……?
年轻的部长转身向基地里走去。她穿过一层一层的玫瑰花瓣,路过的人都向她致意,她也一一挥手回应,看起来很是活跃。风还在刮,她行进的速度不快,花了一会儿才来到冰玫瑰的中心,行政区域的会客厅。她走进去,往接待客人的椅子上一坐,双臂支撑在桌面上捧着脸,终于又抬头看过来。如果没有听到她接下来的话的话,这看起来只是一个可爱的动作。
“你知道《南极条约》吗?”
【南极条约】
“圣女,今年缔约国的检察员到岗。”
两杯茶放在桌面上,白色的水雾还在蒸腾。不更新A将一杯茶推向对面,望着对面一幅欧洲人标准面庞的男人,看他冻红的脸颊和发青的唇,而这男人也在打量着她。
“您好,女士。”他率先开口,一口标准的伦敦腔,“我执行条约内容例行检查。”
灰发的圣女笑了笑:“但是我们并不在条约生效的范畴内哦?”
“我们一致对您部持有军事设备没有任何意见。毕竟无论是南极条约,还是您部,都是为了人类的共同利益。”
“说得是呢,所以要检查什么?”
“看看圣女身体是否安好。”检察员玩笑似的耸了耸肩,奇怪的英国幽默。
不更新A稍微眯了眯眼。她喝了口茶,让微苦的茶水在舌尖转一圈再滑进喉咙。“在这地方能喝上一口热茶是奢侈的事,”她说,“尝尝吧,是我亲手冲泡的。”
“至少现在还不是不可实现的事。”检察员说。“为了让这种可能性继续延续,我们其实一直很期待能和您部再进行更多的合作。这里的条件如此艰苦,英国政府可以为您部提供更多武器。”
“先生,您现在代表《南极条约》还是代表英国?”
“您认为呢?”
“您觉得我有没有给这场见面录音呢?”不更新A叹了口气,“虽然感觉已经说过了很多次,但因为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嘛,我还是可以给您再重复一遍的:冰玫瑰及其所属的调查者协会是对【异常】独立组织,冰玫瑰听从且仅听从调查者协会总部的安排。”
“我从上个检察员那里听说了这番话。”英国人说,“他是荷兰人。”
“原来你们有工作信息交接的呀?”圣女笑了笑,“那你记得告诉下一位,下次我就不多讲一遍了……来,喝茶。”
“茶味道很好。您部只依靠协会总部的供给一直支撑到今天实属不易,想必也有艰难和疲惫的时候吧。”
“这个当然会有啦。”
不更新A微微仰头,率先喝到茶底,随后把茶杯慢慢放在桌子上,眼神仿佛在说“请您也喝完吧”。
“但鉴于【南极风暴】的威胁,再艰苦也得支撑下去,现在可不是贸然在其他方面站队的时候——毕竟,就像您说的,这是为了全人类的利益。”
检察员没再多说什么。他喝完了茶便挥手告辞,甚至没有去其他基地建筑里仔细检查,事实上那也是完全不必要的行为。冰玫瑰的工作人员一直送他到基地门口,这位工作人员看似只是只会对人笑脸相迎的接待生,实际上她的厚实保暖外套之下藏着一把手枪。
“圣女,拒绝得这么直接会给我们招来麻烦吗?”关好行政楼的正门,副部长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好。
“没关系,你不用担心这个,你这个暖季结束就要换届离开了吧。嗯……在原则的事情上必须说得干脆利落才行。”
不更新A摇摇头,随后若有所思地说:
“只要说【南极风暴】的威胁依然存在,我们就还能掌握最后的主动权。”
【冰玫瑰秘密档案】
档案:异常0050【南极风暴】
性质:■■
状态:【已消失】
战斗记录:
1911 初次观测并记录
1960 三人探索小队采集其数据 全部死亡
2001 第一分部天使圣战团进行讨伐 失败 死亡8人
2006 第一分部雄鸡战神队进行讨伐 失败 死亡13人
2006 第三分部迁至南极基地
2007 第三分部冰玫瑰中队进行讨伐 失败 死亡20人
2010 第三分部罗斯中队在冰架考察中与其遭遇 死亡95人 3人回归基地后精神失常 1人失明无法治愈
……
…………
2032 第三分部圣女警卫队与其遭遇交战 平手 部长在内的全部成员安全撤退
2033 消灭【南极风暴】
批复1:将消灭的具体过程和部队详细上报。
(回复:抱歉,因为该战斗的数据全部丢失,无法上报。)
批复2:如果没有看错,祂的编号是0050。你们如何判断消灭了祂?两位数以上的全部存在我们都没能完成探究,如果不够了解,就无法确定消灭,人类无法彻底消灭一个对其性质完全不知的东西。切忌傲慢。
(回复:这是部长提出的机密,档案员没有权限调用。如果您需要确认,请和部长本人进一步联系。)
批复3:需要一份功劳名单,下次第三分部换届时,总部会增加这些人的权重。
(回复:名单已提交审核。)
作战笔记节选:
▲太像了,我根本没法确定……如果只是普通的局部冰架断裂,尽管恐怕依然有人牺牲,但我们还有机会自救。但当报警器响起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这预警只对02开头的家伙们才开始有一点点用处。
▲我猜测祂是可沟通的。我在逃跑的时候听到了祂说出人类的世界语,但却无法回想起具体的内容。该死!我一试图回忆就头痛得呼吸不上来。仿佛那不是我应该听到的内容。那不是我能够听到的内容。
▲我本来永远都不愿再回忆起遭遇祂那天的内容,但我却在此后的梦中常常看见那段回忆的一角……有段时间我开始恐惧睡眠……但现在已经好了。我甚至相信是祂希望我想起来。我相信祂在呼唤我。
▲部长在祂手下安然无恙地逃脱了……真的假的?那个程度真的是人可以承受的吗,难道有烟无伤定律在部长身上是真的?
▲这次换届部长要卸任了,一想到关于【南极风暴】的事,我对新上任的家伙心里就没有底。真的能做到比部长更好吗?恐怕没有人类可以了吧?
【圣女的难处】
“如记者你所见所闻。”不更新A看起来很可怜地缩起了肩膀,“冰玫瑰面临的除了【异常】威胁,自然灾害,恶劣条件,其实还会被卷入很多历史遗留问题,比如南极的领地归属……也就是《南极条约》以及相关的那些事情。毕竟,冰玫瑰现在是这片土地上唯一被允许布置军事设施的组织。”
“这些事情交给十八岁的部长我还是太难了!”她控诉起来,但即使是控诉,语气也显得活泼。“在这里上任的每任部长可都不容易,除了自己要有本事,某些方面的嗅觉也需要足够敏锐才行。呜啊……我这几年走到今天可是很不容易的!”
“其实协会的其他分部也一直是独立在国家之外的,因此在站队这方面,行政也忙透了……但除了太平洋公海的第五分部,其他的分部还是建在领土之内,当地总会给点面子,争议也少点。不像我们,哎——”
——南瓜小姐上任几年了?
“嗯……两年?三年?”她用食指戳了戳下巴,似乎是真的在思考,“啊,在这里住久了,果然是会时间观消磨的——!就像我已经很少想起来,家乡的七月其实是夏天了!”
——这么年轻就担任这种职务,应该很早就离乡了吧。
“是、是啊。”回答这个问题时,她看起来有些恍惚,也许是在回忆故乡。
——想家吗?
她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肩膀一松趴在桌子上,双眼静静地望着南瓜灯外壳上精心雕刻出的鬼脸面具来。也许她与它在虚妄的精神层面上能够获得共振,或许她的家乡里有很多供她尽情雕刻的南瓜。
【传言】
你相信吗?
【南极风暴】是南瓜小姐所杀。
【错误的时间】
等等,击杀时间是2033年,而今年是——
2067年。
【问女士的年龄不礼貌哦】
她只有十八岁吗?
【不更新A个人档案-最高级】
性别:女
代号:南瓜
出生年:1987
协会履历:
2005 加入调查者协会
2006 取得2005年全协会成绩第一名 获得战斗天使奖章
2006 加入第三分部 跟随前往南极
2007 接受全身异常骨骼生物改造
2007 当选第三分部部长
……
2011 连任第三分部部长
2015 连任第三分部部长
……
2033 单人击杀【南极风暴】
……
2067 连任第三分部部长
【圣女的诞生】
[2007年春 巴黎]
“那个,请让我去吧。”真正年仅十八岁的少女双手绞在背后,两指紧攥着衣角。
“姑娘,你得想好。”当时的第一分部部长叹了口气,“这件事是谁也没试过的,也和未来协会的研究方向不符。换言之,我们无法许诺给你什么责任。”
“没关系吧?”少女说,“做这行的,难道平时就能得到什么承诺吗?”
“但是南瓜小姐,就算你不淌这趟浑水,你依然是协会建立至今最优秀的成员。你就这样在总部活到退休,几十年上百年后你的名字依然会在功勋墙上。”
“但是我现在明明有机会去做更多的事。部长,如果错过了我,很多年后等我打不动了退伍了,而南极的形势愈演愈烈的话,您会觉得当初明明有机会让我去做些什么,但是最后我们没有那么做。”
[2007年夏 西伯利亚]
“完成了。南瓜小姐,您感觉怎样?还能动吗?”
泡在巨型培养罐内的少女动了动手指。过了一会儿,她抬起了手臂,手指无规律地摆动了一下,似乎在适应使用。三分钟后,她摆出了ok的手势。
这个基地带着传统俄式军工风格的冷峻,铜绿色的地下室,以粗犷之美整齐排列的管路,还有铜墙铁壁上彰显岁月的划痕。看起来脆弱单薄的少女漂浮在其中,仿佛西伯利亚寒带冰原上的雏菊花。
“您能说话吗?”操作员的英语也带着严重的口音,大概是俄罗斯本地人。
“我——”她艰涩地发出一个音节,这音节瞬间化作电磁波,飞速传向千里之外一直监控着实验情况的巴黎第一分部。
“可以……讲话。”她说。
操作员把仪器按顺序规整地撤下,随后打开了舱门,扶着她的手臂,让她重新踩在基地厚重的地板上。她感受到脚底传来的寒冷时,轻微地瑟缩了一下。
“——神经反应正常。”
一开始,她像小孩蹒跚学步那样小心地行走着;很快,她的步伐就矫健活泼起来,仿佛在几分钟内走完了十八年的生命历程。最后,她走到扫描仪器前,自由地张开双臂,让扫描的红光从头到脚经过她的身体。
“全部指标正常。融合度100%,无排异反应。”
“恭喜你。”操作员鼓起了掌,她一个人的掌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基地内。但就在基地之外,翘首以盼的守卫队,以及远在巴黎总部的所有人之中,都爆发着排山倒海般的掌声,所有人在狂喜,迷茫与恐惧中做出了人类本能的反应。
“完成了?”不更新A看向操作员,她的眼中只有恍惚。
“完成了!”操作员用力地又鼓了鼓掌,然后就想要拍她的肩。可就在他宽厚的手掌要碰到她的时候,那只手却又犹豫着缩了回去。他说:
“恭喜你,南瓜小姐,你的异常类生物改造成功。虽然您已经有心理建设,但还是需要告知您:现在的您除了大脑和眼球外,其他全部都是异常生物的组成了。”
[2007年秋 澳大利亚]
一头灰色长发的少女轻而易举地用低级对策武器削开了铁靶。
负责测试的第十二分部成员有些手抖,他不敢相信这是来自人类的力量。靶子是特制的,平时对编号靠后的【异常】能够造成有效伤害的远程武器都没办法直接穿透这些靶子,但是……他看向脚下。
实实在在的——两个半圆。不更新A不仅像削豆腐一样切开了它,而且看起来如此精确,几乎是两个完美的半圆形。
测试员心中浮上某些异样的情绪,他把那两块靶子拿走,做了精确的测量,结果比他想象得还要恐怖:正是两个半圆。
她的刀痕准确经过圆心,其他地方的误差率也仅仅是0.06%。他不死心地又测了圆心部分的误差率,但仪器报了错,误差数据的有效数字已经超出测量的上限了。
“怎么做到的?”他扭头问身后好奇探头过来的人时,嘴唇还有些微的颤抖。
“只是凭借感觉。”代号南瓜的少女说,“在看到移动靶的瞬间,我的躯壳用感觉告诉我,朝这个方向砍下去就行,然后我这么做了。”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感觉。感觉。那个测试员无言地更换了新的靶子,然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着窗口一排吱哇乱叫的葵花鹦鹉也没有闲情逸致去喂,他看起来似乎有些茫然。
自第一种远古存在被发现起,在这个世界上,无法被解释却只是存在的东西,人们都会归结为【异常】。所谓感觉又何尝不是呢?
直觉也许可以冥冥中引导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却绝对不会引导人精确地把一个圆切成两个半圆。
她还是人类吗?
[2007年冬 南极]
部长选举结果压倒性地指向不更新A时,没有任何人有异议。
且不谈她在选举中讲明了自己当选后会翻修冰玫瑰基地,修改协会人员内部结构以适应南极的特殊情况,就她来到南极后展现出的惊人战斗力和生存能力,足以让其他人认可她。
“谢谢大家!”她轻巧地跃上演讲台,不久之前主持人就是在这里宣布了本次换届的结果。她灰色自然卷的长发在空中像波浪一般飘动了一下。
“今后,我们将会开启至少为期四年的共事。在这片人类禁区令人不安的边缘,能够和大家一起工作真的让人感到安心了许多。”
“为了表明接下来我的决心,希望大家特此见证——”
少女从口袋里取出一柄小巧的匕首,仿佛在应和她的话,远处山峰上滚下来的风正吹起她的长发。她闭上眼,手腕只轻轻动了一下,大部分人甚至没有看清匕首的残影。
灰色的长发悄然落地,新任部长齐肩的短发在风中飞舞着,仿佛一面小旗帜。
“极地资源紧缺,长发的打理哪怕再不用心也需要消耗更多水资源,所以我先行削发明志了哦。”
“现在,冰玫瑰中队,罗斯中队,维多利亚中队,立刻派人前往基地外围警戒,改造工作就从今天开始!”
【第三分部-冰玫瑰人员分配简介】
全基地为流动人员,部分科研人员可在申请后滞留基地。
基地可容纳400人,是所有协会分部中体量最小的分部,战斗成员占四分之三。
基地共拥有三支中队,一支警卫队。中队人员编为95人,警卫队共15人,大部分情况下,警卫队只能驻守基地,不会出战。三支中队里,冰玫瑰中队要担任帮助科研人员,参与基地基建的任务;维多利亚中队担任更多的战斗任务;罗斯中队需要担任额外的探索任务。
非战斗人员分为后勤,行政,科研三部分,以科研人员为主。
【被藏在档案柜最底层的作战手记】
今天我独自去查看0050【南极风暴】的情况。
这些年来,罗斯中队在反复往南极中心深处探索的过程中,遭遇了祂很多次,每一次的状况都异常惨烈,罗斯中队在过去将近三十年里已经重组了许多次。在这种地方,探险者的确是最危险的。
我应当记得自己变成这样是为了什么。尽管到今天为止,祂已经变成了平衡某些关系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但这并不是我就此继续无视损失的理由。三十年来,基地这些孩子的脸我都有些印象……
我带上科研基地特地为我提供的两把特制枪,一柄近身用的长刀和一把汽油枪出发了。我相信祂就在南极点附近的某处,一扇我们无法见到的门,或者某个黑暗幽深的洞穴。
但事实上两者都有。我到达目的地范围附近时,太阳悬在我眼中的西侧地平线不远处,把整个冰原都染成蓝,白,金,红四色。就在这瑰丽到可怖的霞光中,我窥见了远处山脉的脚下的确有看起来勉强能够用“门”来描述,却不好讲述具体形状的东西。
尽管会有恐惧,但这正是我想找的。于是我握紧了枪走过去。我不会像某些难劝又一根筋的家伙一样对这种地方充满好奇……我只想找到祂然后和祂殊死一搏。
门看起来有形状,但事实上,我是直接穿过去的,没有感到什么阻碍。一路上都有深蓝色的,油漆一样的水滴在往下流淌。
我在无意中抬头,发现某个像管子一样往出流着蓝色液体的东西,正在把自己的外形变成玫瑰的形状……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是一种问候。祂也许看懂了我们的基地摆出的那个形状,因为眼前这朵“玫瑰”与基地玫瑰的花瓣位置一模一样。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东西散发着难以描述,让人头脑晕眩的糟糕气味。
祂希望和我对话。
“好的。”我说,“那么——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就称呼为先生吧——先生,我们来谈判。”
我对着这个深不见底的洞穴这么说,但只听到了我自己的回声,我甚至注意到自己的声音还有点抖。
祂也许没听懂,也是呢,我居然觉得这样的存在能够听懂“先生”和“谈判”,实在是引人发笑。
我选择了另一种沟通方式。我用刀在洞穴的分叉口刻了两个不同方向的箭头,然后停下来等待答案。很快,有蓝色的液体流进其中一个刀痕创造的凹槽,尽管我不知道祂是怎么做到的……我朝这个方向前进。
(下面几行被涂去)
我想,祂把我当做同类了,因为我这一身不属于人类的皮囊。祂甚至可能不明白为什么我听不懂祂的语言,但那些在我听来真的是无意义的恐怖吟唱,冰山下的低语。
我在祂的洞穴里发现了曾经罗斯中队队员的残骸……天啊。
祂以包含着好奇和热情的态度解剖了他们,以祂认可的方式……把肠子和心脏整齐摆放,还有眼球。毛发被收集起来。我想我现在的确面临着巨大的挑战,但祂似乎并没有“解剖”我的欲望。
……不能后退,南瓜小姐,他们叫你圣女。我这样安慰自己。我继续探索祂的洞穴。
这里最开始是漆黑的,但很快有一处明亮的,类似冰面的地方。没有阳光,所以不可能是反光,我抱着它可能是自发光物体的想法靠近过去,然后有了骇人的发现。
冰面下是倒转的天空,我甚至在其中看到了落日的霞光,但我清楚地辨认出这地方不属于南极。三十多年来,我已经完全摸清楚这里大部分的景观了。而且这是在祂的洞穴里……我猜测这影像就是祂在地球之外的驻地,甚至可能是祂的星球。
很快,更多的景色证明了我的猜想。我看到冰面外那个世界用黑色冰凌筑成的诡异宅邸,紫红色的恒星,蓝绿色的碎石和意义不明的花纹。
这时我注意到祂在看着我,用祂那可以被称之为眼睛的东西。祂似乎在等待我做出反应。我决定赌一把。
我趴下身,整个人几乎贴在冰面上,瞬间我的肌肉和骨髓深处都被尖锐的冰冷覆盖了。我试图表达对此地的向往——我猜测祂在这里一直为回到母星而努力,但一旦祂的仪式成功,我们这颗星球将会遇到毁灭性的灾难。
奏效了。祂也靠近过来,以我难以理解的方式表示了祂对此地的好感,然后开始更难以名状的吟唱与仪式,并试图邀请我一起加入。
……
如果我身上没有任何责任,对我的星球没有任何感情,也没有和我的部下建立任何关系,我会乐意陪祂一起跳毁灭世界的舞蹈,但这并不现实。
在仪式进行到最关键的部分——也是祂最为脆弱的时候——我抽出刀,按下上面的一个不起眼的按钮,刀刃处发出咔哒一声,刀刃已经更换为对0050特化。我把刀刃捅进祂身体的瞬间,听到疯狂的尖叫,闻到几乎难以忍受的气味,然后陷入剧烈的晕眩。我想,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战士,我现在就死在这里了。
这只是开始。我们战斗了大约三天,时间是我回到基地后翻日历核对的,因为在战斗的过程中我几乎已经失去意识,完全依靠这幅躯体的本能。我能获得胜利,大部分功劳都是仪式中捅的那一刀,如果正面对抗的话我的胜算趋近于0。
事实上,祂也无法被“杀死”。在我理智开始回笼的时候,我在恍惚中看到祂的组织碎块正在惨叫着试图重新拼在一起。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和祂打一场了。
因此,我开始“吸收”祂。我想,如果我的躯体可能用了祂的同类的成分,那么在生物学方面我们是可以互相吸收的。于是我咬上去,然后让自己把祂的碎块咽下去。
……
…………
这下,我好像真的成为圣女了。
【0051】
“这是留给她的编号。”
档案室的人抽出一份空白的【异常】信息表。“如果她在某一天终于异化,这就是她的编号。”
“她已经超出人类太多了。从2033那年一战之后尤甚——曾经还只是身体强度和敏锐度远超常人,但那一战后她几乎拥有了和那些怪物一样的,不可思议的力量。已经没什么能杀死她,除非那些个位数序列的存在降临地表。”
——那么,【异常】的名字是什么?
“0051【永恒圣女】。”
【2060年1月 一场无人注意的谈话】
“这份资料可以给我一下吗?”天翼指了指关于2007年那次生物手术的资料袋,“我有一个课题刚好和它相关。”
“抱歉,这个不被允许外借了。”值班的资料室工作人员朝他一鞠躬,“这份资料与五年前那场人造异常计划密切相关,毕竟这是早期的第一手实验数据。但您知道,计划发生了意外,这些也就都变成了秘密文件。”
“我的方向和人造异常不一样,更偏向机械化……好吧,至少帮我打个申请?”
“好的。有消息了我会通知您。”
蓝发的医生走出资料室时,目光在那个资料袋上稍微凝了一瞬。
它的封面贴着一张泛黄照片,照片红底之上的灰发少女穿着对他而言已经古早的协会制服,正对着镜头,笑得青春开朗。
【南极挽歌】
山脉与冰原做过交易
太阳与群星订下契约
但是不需要怀疑 亲爱的朋友们
只有圣女不会离去
风暴终将停歇
极夜马上就要过去
不再需要害怕了 大地的孩子们
因为你知道永远有人守卫着黑暗的冰窟
【永恒之女性】
她已经镇守了南极洲六十年,而今后还会有更多六十年,直到时间尽头。
————END————
不更新A线完结,评论区可以对她进行ask。
作者的话:
非常感谢您阅读到这里,感谢大家的喜欢。克pa的正篇到这里就完结了。
今后大概会有合集内的图文形式补充细节,也可能会有一些小短篇,再就是被我工期一拖再拖的手书了。
我也很惊讶这个一时灵感乍现的脑洞居然会得到一些关注,再就是自己能够坚持不断完善世界观和补充剧情。其实克pa系列很多篇章的克系浓度在某种意义上并不算高……诚惶诚恐。
在不更新A线的写作期间,合集突破了1000订阅,非常受宠若惊,十分感谢。
这个故事并未结束,但作者却总要把自己的文字进行一个正式的结束。从年初发出灵感一现的设定,到开始个人线的写作,再到立绘的放出,更多番外的拓展,到今天为止也算是比较圆满。有些事情需要把握住见好就收的度,我也不能在一个题材里吃太久。
下次再如此正式地见面,大概就是我的其他系列作品了。至此,再次非常感谢您这段时间的阅读。
以上。
【mcyt克系paro】Quackity线:天使保佑的异教徒
原作者@鹦鹉先生
假如一定要找到些什么的话,那么也请从较为安全的地方开始吧。这可是一个不错的建议。
[等待十分漫长]
这个住所有点凌乱,但也还算整洁。杂物大部分都是废纸,也有几个装满的文件袋。它们的主人似乎正在整理它们,但因为急事出了门,把它们临时堆在了一角。
一同来到的George解释说:“这是我那个不方便总来的同事的屋子。他叫Quackity。他是调查者协会的,但他不住宿舍。他的工作有些特殊事实是他都不怎么去调查者协会,只有在交...
原作者@鹦鹉先生
假如一定要找到些什么的话,那么也请从较为安全的地方开始吧。这可是一个不错的建议。
[等待十分漫长]
这个住所有点凌乱,但也还算整洁。杂物大部分都是废纸,也有几个装满的文件袋。它们的主人似乎正在整理它们,但因为急事出了门,把它们临时堆在了一角。
一同来到的George解释说:“这是我那个不方便总来的同事的屋子。他叫Quackity。他是调查者协会的,但他不住宿舍。他的工作有些特殊事实是他都不怎么去调查者协会,只有在交报告的时候才会来一趟。”
“他刚又有事,就把钥匙给了我让我带你进来。"George把一串叮当作响的东西扔到桌子上。“我穿着制服不便在这多待,就先走了。你在这坐一会吧,他马上回来。”
阳光照亮George关门时扬起的细小灰尘。窗外有几个人在走动,形迹可疑。
靠墙的柜子上放着一个银白色的箱子。它打开着,里面是一大堆筹码。有红色,蓝色和绿色,中间都有一个图案。
: ]。
箱子边上放着一个眼熟的花瓶,里面插了一支含苞欲放的花。花瓶下压着几张摆放整齐的A4纸,但它们被水打湿过。
[柜子上的表格]
观察对象:□□□□□□ □□□□
信仰异常编号:[0001]
异化程度:6.2%
特征:1、情绪不稳定,暴躁易怒。
2、异化程度低且无上升趋势。
3、他曾使用祭品召唤他不信仰的异常,结果未知。
4、他同[0001]的其他信徒没有太多联系。
5、(待补充)
(背面写着小字)
你让我写这个干什么?Dream没告诉你吗?
[锁口转动的声音]
“要我说,“门口不知何时出现的人不客气地问到,“翻别人的东西不太好吧?”
他随意地套了一件深蓝色的上衣,手里的钥匙反射着阳光。头上的帽子有与那些筹码一样的图案。
他收起不欢迎的神情,笑了笑,“逗你玩的。你是新来的调查员吧?很高兴见到你。”靠近了才能看见他右眼上的暗色伤疤。但他的右眼的视力并未因此受到影响。
“我叫Quackily,第6分部成员。我的工作是监督和记录信徒的异常行为。可以说,我是个间谍。”
[信仰的异常]
“其实这种事不重要。但还是告诉你吧。我是[0172]黑猫的信徒。”
“为什么?..大概是因为他的信徒还算多?并且他很少主动攻击人类,假如被识破逃走的机会也不小。”Quackity瞟了一眼窗外,“一个用来伪装的身份而已,当然我也有一些有关时间的麻烦。”
他站起来。“这里不太保险,还是走吧。到我的地下室去。
[角落里的圣光]
地下室并不暗。
棕色地板的一角放着一个小雕像。一束白光打在它身上,使人能把它看得一清二楚。那是保佑调查者协会的天使。
第6分部的天使雕像与其他分部的不同,她的脸上有慈悲的神情。洁白的翅膀垂在身体两侧,看起来她似乎想劝说眼前的人迷途归返。
“你刚进来就能注意到它,看来放得还不够隐蔽。Quackity冷笑了一声:“说来好笑,我在她面前宣誓的时候还没被污染呢,现在已轻接近10%了。”
他四处打量,似乎在考虑应把雕像挪到那儿,“不过也不应该怪她,常在河也走,哪有不湿鞋吗。有什么想问的就接着问吧。”
[记录表上的信徒]
“他?他是个混帐。"Quackily倚在一张桌子上,靠近地下室门口。他并没有坐下的意思。
“好了好了开玩笑的,”Quackity嘴角扬起,“你那么严肃干什么,搞得刑讯似的。”
“我当然有调查除了[0172]以外异常的信徒。最近我主要调查[0001]的信徒。你知道,自从他最重视的信徒…他是叫qiqi吧?死了之后,[0001]的活动就大幅减小。但上面仍在担心,想查明他是否有寻找新信徒的迹象。”
“喜讯,到目前为止没有。虽然表上的那位老兄和其他信徒不大联系,但他给的消息还是可靠的。”
“他叫Wilbur Soot,平时有点神经质但还能忍受。"Quackity扯了扯头上的帽子,于是那个简单的图样更加清晰了。“他不和其他信徒联系是因为[0001]不信任他。[0001]有一群相当疯狂干事又利落的追随者,Wilbur也不想有一天死无葬身之地吧。”
“家人?我只知道他有个弟弟叫Tommyinnit.他是调查者协会的,但阵亡了。他死了Wilbur都没见到尸体。”
“说句不该说的话,他相当烦人。"Quackity笑了笑,却马上要哭出来一样。
[并不久远的录像]
镜头模糊着颤动了一会,终于聚焦在两个人身上。周围的环境也清晰起来,似乎是某个干冷黑暗的走廊。
镜头里的两个人并不平和。站在左边的是Quackity,手里握着斧头。右边的人比他高一点,粉色的发辫垂到腰间,头上戴着金色的皇冠。他脸上似乎有一个近似野猪的面具,手里拿着一个镐子。
他们似乎在争吵。Quackily的声音尖锐刺耳,但另一个人的声音冷静低沉。他相当愤怒,但他平静到没有语气的语句掩盖了这一点。“你怎么证明你不是间谋,Quackity?你知道证据在法律中的重要性对吧?那你倒是拿出证据啊?”
Quackity似乎说了什么,但另一个人打断了他;“够了,你就别在这胡言乱语了。”
他靠近Quackity。后者瞬间紧张起来,他向后退了一步,死死盯住另一人手中的镐子。
“没什么,只是给你点关怀而已。”另一人丝毫不理会Quackity的动作,话音刚落就冲上前去。
Quackity的动作僵硬得很,他挥动斧子向敌人砍去,但灵活的镐子撞开了那一击,金属相撞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溅出的火花短暂地照亮了斧子光滑的表面。
Quackity试图回击,他向另一人的前胸挥斧,但那人只是向旁边跳开,躲了这一下。镐子从容不迫地反击,Quackity的前额显然冒出冷汗。他砍向那人的手臂。
镐子收回卡住了斧子,那人向后一挥,Quakity的武器就脱手而出,向远处飞去,最后伴随一声巨响砸在了地上。
Quackity似乎绝望了,他一步步向后退去,眼神里开始夹带恐惧。另一人冷笑一声,走过去揪住Quackity的衣领。
“你不应该对我使用暴力,Quackity。你以为那个小队能杀死我?”Quackity什么也没说,只是恨恨地盯着他。
另一人转头看向了镜头。他很快又转回去,似乎征得了某人同意。
他抬高镐子。
Quackity的眼神变得惊恐,他嘶哑地说:“别……”
但那利器已执行了主人的命令。
眼睛上下的肉连同眼睑一同被切成两半,Quackity惨叫了一声,用双手捂住脸。殷红的血从他右手的指缝间渗出来,流到他那件深蓝色带白条的长服上。他似乎在轻微地发抖。
手拿镜头的人高声尖笑起来,另一人把并未沾血的镐子扔到地上,向镜头走来。
“别笑了Wilbur,”另一个人终于有点感情地说,“想想下来怎么办吧。“
他显得有些不耐烦,回头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Quackity,双手仍捂着脸,“你真是有点精神不正常..”
手拿镜头的人停了下来,“什么怎么办?”
“他们肯定还会纠缠不休的…你还录像干什什么?我的天啊真受不了你…”
手拿镜头的人又笑,但录像到此为止。
“他们只是担心那个秘密被泄露而已,但这种事对调查者协会来说没用。所以后来他们还是容忍我的身份了。不过他们还是把这个录像给我以示警告。”
Quackity轻轻抚摸右眼上早已愈合却永难消除的疤痕。他微笑了一下。
“你该走了。”他沉默了一会之后说,“一会有几个信徒会来,他们是赌场的人。我可不想再找麻烦。”
[支线——关于特殊信徒的调查]
“特殊信徒,就是与异常关系十分紧密的信徒。但那种信徒十分少见。”Quackity解释,“你调查过特殊信徒吗?”
“[3090]的信徒小雪?我没和她接触过,但有一次我见到她了。她是不是被其他信徒称作‘守卫者’?”
“我这里…[0315]似乎有2个特殊信徒,但总部的档案里只有一个,因为这件事不是很确定。”
[翻车支线——出门]
你不应该出门的。来自远古的本能对你低语。不听它的忠告的你是不是自做自受呢?
同样来自远古与永恒的力量在翻涌。它生锈的锋利的矛头对准了你。你应该在屋里等待的,你不应该出门面对祂的。但你没有,那么迎接你的只有一个结局了。
火焰在天边燃烧着,也许它们舞动在你的眼角。鲜血在光里流动着,也许它们涌出于你的血管。死亡的颂歌在高唱啊,它们震耳欲聋到死寂已堵塞你的双耳了。
那没来得及认识你的天使保佑的人,出现在街头,在[0001]用祂神性的双手使你坠下深渊时。
——————————————————————————
这一系列几乎摆烂了,要不是亲友帮忙写了两篇可能这辈子都更不完了。
这篇是我写的
好久没做克pa饭了画一下。
曾经的武器太过嗜血,在进入协会后就被禁止使用。这事是医生拍的板,qiqi不是不能理解,但事后医生又带他去废弃的冷兵器库让他挑件防身武器,让qiqi不太明白了。
“这对匕首的造型很像你原来的武器,”医生侧目看他从铁器堆里拿出来,放在手心的那对冰冷黑钢,“无论锁链还是倒刺。如果你想,它依然可以饮血。”
“如果我想。”qiqi得心应手地让它在手心里掂了掂。和小巧外观不同,这对匕首并不轻,金属的冷意却让他觉得手心微微灼痛。大概是涂了某种针对【异常】的涂料,他想,但他并不介意。
一边的医生也弯腰捡了把形似长军刀的武器,刀身虽然略沾锈迹,但刀口依然闪着令它的敌人胆寒......
好久没做克pa饭了画一下。
曾经的武器太过嗜血,在进入协会后就被禁止使用。这事是医生拍的板,qiqi不是不能理解,但事后医生又带他去废弃的冷兵器库让他挑件防身武器,让qiqi不太明白了。
“这对匕首的造型很像你原来的武器,”医生侧目看他从铁器堆里拿出来,放在手心的那对冰冷黑钢,“无论锁链还是倒刺。如果你想,它依然可以饮血。”
“如果我想。”qiqi得心应手地让它在手心里掂了掂。和小巧外观不同,这对匕首并不轻,金属的冷意却让他觉得手心微微灼痛。大概是涂了某种针对【异常】的涂料,他想,但他并不介意。
一边的医生也弯腰捡了把形似长军刀的武器,刀身虽然略沾锈迹,但刀口依然闪着令它的敌人胆寒的银光。蓝发的医生拿着军刀左右看了看,然后开口:“试试吗?”
“这是什么意思?”qiqi微微挑眉。
“我可能没和你说过,在当医生之前,有人教过我用刀。”对方把目光投过来,一向看不出情绪的眼神里有几分错觉般的落寞。“我的刀比枪用得更好。试试手吗?”
qiqi让通体漆黑的匕首在指尖转了一圈,然后稳稳收进手心里,把对方的情绪和挑战一同接下。
“嗯哼。”他说,“那么来吧。看在你很久没碰武器的份儿上,我让你三招。稍微留点儿情,免得到时候我打兴奋了一个没收住,把我们医生打伤了,那我可就要掉脑袋了。”
【mcyt克系paro】George线:血字涂鸦
原作者@鹦鹉先生
既然你已经到了第6分部,那么在这里多呆一会也未尝不可吧。他们会找人来陪同你调查的。这里的秘密似乎不少。
[落日咖啡馆]
阳光斜斜地照进屋子里,给白色的桌子镀上一层金边,把杯子的影子绘在桌上。对面坐着的人显的有些腼腆。
”你好,我是George。”他戴着白框的黑色眼镜,身着调查者协会的医生制服。他身上散发着碘酒和药品的气味。
“刚刚忙完,没来得及换衣服就来了。”他低头搅拌着咖啡,勺子碰在杯壁上发出细微的响声,“我听说你昨天去拜访Dream了。上面也知道了这件事,就让我陪同你接下来的调查。”
他有些抱歉的笑笑...
原作者@鹦鹉先生
既然你已经到了第6分部,那么在这里多呆一会也未尝不可吧。他们会找人来陪同你调查的。这里的秘密似乎不少。
[落日咖啡馆]
阳光斜斜地照进屋子里,给白色的桌子镀上一层金边,把杯子的影子绘在桌上。对面坐着的人显的有些腼腆。
”你好,我是George。”他戴着白框的黑色眼镜,身着调查者协会的医生制服。他身上散发着碘酒和药品的气味。
“刚刚忙完,没来得及换衣服就来了。”他低头搅拌着咖啡,勺子碰在杯壁上发出细微的响声,“我听说你昨天去拜访Dream了。上面也知道了这件事,就让我陪同你接下来的调查。”
他有些抱歉的笑笑。“刚接到的任务..所以现在才来。”
“唉?接下来要调查我吗?真是意外。”
[关于眼镜]
他轻轻把眼镜摘下来,黑色的眼晴有些疲劳。阳光透过暗色的镜片。
“这个可不是墨镜。这是色盲眼镜。”他揉了揉眼睛,微笑着。
“我是很严重的红绿色盲。”他指指红色的咖啡杯,“比如,这个在我看来是黄色的。它是..它不是黄色吧?它是绿色吗?”
“红色?“他明朗地笑起来,“算了。”
“但我不是先天的色盲哦。是在遭遇异常之后才变成这样的。“对,是[0263]DJK。你也知道祂吗?”
“调查过吗..看来你的调查能力不错。”
他小口品着咖啡,眼神掠向柜台后的店主。“假如想都查明白,你可需要很长时间。”
[关于工作]
第二次见到他时他正在第6分部的医务部。这只在主楼中占了不大空间的重要组成部分并没多少人。
George坐在自己办公桌前写着什么。他的左边堆了很多文件。
他听见脚步声,抬起头。“Hello。”他打了个招呼,“坐在这就行。”
“医务部很小吗?也难怪。第6分部几乎没有处理伤病员的能力,大部分病人都送往第5分部救治。”
“你知道第5分部吧?他们的医疗系统极为发达,曾有救回异化程度高达80%以上的人的纪录。”
“但是第6分部也有医生。比如我。”他手中的笔们在匆忙地动着。“形同虚设一样……”
“对,我是色盲。”他手中的笔停顿了一下,“怎么了?”
“色盲怎么当医生?其实我没干什么实质性工作,只是记录。”
“有病人送到这来..对,一些小伤还是能处理的。”
他终于抬起头来,目光却冰冷且犀利。
“假如你很在意,我可以带你去看。”
[穿行在走廊]
灯光打在George苍白的脸上。他匆忙地向前走,很长一段时间中都沉默着。
“第6分部的处境其实不太好。”George终于开口,“以前情况严峻的时候差点没被撤掉。”
“本来第6分部就是由很多被轻微污染的人组成的,战斗力很强但处处被人怀疑。”
“Dream几乎成为第6分部的灾星..总部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之后十分恐惧,所有相关的人都被处分,主考官撤职之后死于枪口。总部害怕我们会叛变向异常,他们一度决定摧毁Dream的存在。”
“但在Dream表态说他不会倒戈后情况好转了些,第1分部也向总部说情所以Dream活了下来。”
“对,被限制着。祂没说什么我们已经很感激了。”
“这还不是最坏的。”George神色忧郁。他伸手按开地下走廊的灯,忽明忽灭。
“你知道Badboyhalo这个人吗?他曾是第6分部的主力队员。他同很多人都很要好,但他的密友是Skeppy,第8分部成员。”
“半年前第8分部讨伐[0252]卡慕时Sheppy受了伤,被污染了。污染程度相当严重,送往第5分部治疗。他叹了口气。“其实就是等死。我不知道他们怎么处置的,但大家得到的消息是他死了。”
“Bad不相信…他似乎知道很多事,在这件事发生之前就对调查者协会很失望…他背叛了我们。他主动接受了异化,变成了异常…”
George又叹了口气。“总部知道这件事之后第6分部差点被解散。他们在恐慌...我甚至听说他们开始草拟文件了..”
“但第1分部一直对第6分部保持支持态度。他们压下了这件事,不顾第13分部的反对。”
“所幸之后没有发生麻烦事。”
他停了下来,在一扇厚重的隔离铁门前。
“我建议你,"George轻声说,“穿上防护服。你要是被污染了,我们可没法向第13分部交代。”
[医疗场所的门厅]
放在门口的是一张桌子,褐色的表皮被奇怪地腐蚀得斑斑点点。上面放着几张纸,都是相同的表格,用两种不同的字迹填写。其中一个是George的字迹。
“这里只有两个工作人员,并且除了我之的那位不方便总来,基本只是我处理事务。”
这里没有什么医疗器械,墙上的架子上倒是放了几大瓶止痛药。
“最近没什么病人,毕竟最近没有对编号靠前的异常进行讨伐。”
“第6分部为什么要这么做?”George轻轻摇头。”这可不是自愿的…第1分部为什么帮助我们你不清楚吗?”
“你知道他们一向对研究异常很感兴趣。根据我得到的第1分部移交此处的资料,[0252]卡慕是他们造出来的,是吧?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第1分部没有死心。他们不敢明目胆地在内部开设实验机构,而第6分部刚好需要一个证明忠诚的机会。”
他忽然中断说话。”或许我对你说的太多了。”
“调查员先生/小姐,你会保守秘密吗?”
[满墙涂鸦的病房]
消毒药水的气味浓烈的使人窒息。千篇一律的地砖反着光。什么设施也没有,只有几张床。
仔细观察才能发现这个房间已污迹斑斑。腐蚀液体肆虐过的纹路纵横交错,各种无法清理的不明物质顽固地粘在墙上。不大的房间勉强维持着整洁的样子,尽管它早已脏乱不堪。
墙上是各种颜色的文字涂鸦。大部分是黑色,也有一些是不明物质涂抹而成。
“油漆?不。黑色的那些是被污染的血液。”George司空见惯地说。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我恨你们
HOPELESS
我要死了
别再尝试了去死吧
我该死
大家都很失望啊
为什么都针对我
梦,已随天边的星坠了
瑟缩的心不再有鼓翼的勇气
救救我
放过我吧求你了求你了
满墙都是。许多文字已留下很久,大部分扭曲且难以辩认。它们从墙角的黑暗生长出来,如同丑陋的黑色裂缝,拆解着四面摇摇欲坠的墙。它们尽自己的全力嘶吼着,咆哮着。
只有一片占了不小地方的涂鸦平和且冷静。它写着一大群人的名字。George走了过来,用手轻轻触碰那较为清晰的字符。
“这里目前的主要工作是观察和记录,所以不会干涉病人的行为。他们大部分都异化程度极高。”
“哎?这个?”他似乎才注到这特别的字迹。
“这个是Tommy写的。他重伤之后送到来了。”
谢谢。那涂鸦在结尾如是写道。
“他是我朋友。”
“但这是工作..我也没办法救他。”
他黑色的眼睛滚动着阴郁,“你知道看着自己的朋友一点点死去是什么感觉吗?”
[明亮的街上]
第三次见面的时候George和Dream呆在一起。他们在明亮如白昼的路灯下站着。
“这么晚了都不回去吗?”George亲切地问。Dream手搭在George肩上。
月光慈悲地洒下大片光芒。远处流光溢彩的霓虹灯兴奋地闪烁。
“接下来有什么调查计划可以找我,我会陪同你的。第6分部会尽量保证你的安全。”George强调。他没有带眼镜,眼中露出少有的快乐。
“怎么了?我和他关系很好啊。”
“没什么事就早点休息吧,”Dream开口,“我们也回了。”
他们仍在灯光下慢步,低声淡笑打搅夜的宁静。
[支线——询问Dream的唱片的事]
他仔细思考了一会。“他确实有唱片,我不太清楚。这种事我没太在意,也没问过。”
“他似乎在预谋什么?我不知道。”
George打了个哈欠,“我对他们的事不太感兴趣。”
——————————————————————————
没有死亡结局(英国甜心怎么会随便杀人
写的太烂不忍直视
—可以在评论区对George进行提问,他会尽力回答的。
【mcyt克系paro】Dream线:笼中鸟
听说你在一段时间的休息之后又要继续调查了?那么就祝你好运吧。新的调查目标可比之前的要棘手哦。
[与流赫的谈话]
唉?你好。你是..之前的调查员吧,好久不见。今天来是有什么问题吗?
第6分部?我对那里了解不多,只有一些传闻可以告诉你。
他们与第1分部步调一致,不同于第13分部。还有他们的医疗条件不算好,但也有病人送到他们那里。另外,他们很少接手讨伐实力强大的异常,尽管他们的战力位居前列。
别的我也不清楚。我建议你自己去那里看看。我会拜托天翼照顾你的。
[路上碰见的管理员]
你好。我叫Niki,第6分部的。
穿着?第六...
听说你在一段时间的休息之后又要继续调查了?那么就祝你好运吧。新的调查目标可比之前的要棘手哦。
[与流赫的谈话]
唉?你好。你是..之前的调查员吧,好久不见。今天来是有什么问题吗?
第6分部?我对那里了解不多,只有一些传闻可以告诉你。
他们与第1分部步调一致,不同于第13分部。还有他们的医疗条件不算好,但也有病人送到他们那里。另外,他们很少接手讨伐实力强大的异常,尽管他们的战力位居前列。
别的我也不清楚。我建议你自己去那里看看。我会拜托天翼照顾你的。
[路上碰见的管理员]
你好。我叫Niki,第6分部的。
穿着?第六分部的纪律不太严,只有在工作期间才要求穿制服。平时的话就随意了。
第六分部的主力?那就是Dream了。你可以去见他,或者我可以带你去档案室。我是那儿的管理员。
其实他是个特别的人哦。见到他的时候请小心。
[废弃的加密文件]
……经调查,报告内容属实。取消目标一切任务,进行观察。……
……予以XXX辙职处分。其他相关人员降职处分。……
……对内部成员进行全面调查。此问题应引起重视。……
[要求上交的作战手札(部分)]
· 我感觉自己和其他人不太一样,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说我“表现突出”吗?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或者我应该多交朋友。
· Sapnap向我抱怨说总有异常主动靠近第6分部。我也有这种感觉。但是George好像不想讨论这个话题。难道这里有什么在吸引他们?
· Bad说我情绪不稳定。他怎么看出来的?我可是一直带着面具。还有我的情绪有时候不受控制。为什么? 之前我在家的时候好像没有这样。
· 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讨伐异常了…也是主动来的,像普通一样是小异常。它们为什么飞蛾扑火一样来啊?
· Hannah给我抱来一大束花,满室飘香的。但是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明天可就要讨伐异常[3410]了…
· 我们回来了。也许只有我自己。他们都受伤了…很严重的伤…为什么祂没伤害我?
· 祂绕开了我直接向Tubbo扑过去了…还好Tubbo反应快…为什么?
· George说Tommy的伤很严重。他可能要死了。
·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异常吗?
(之后的文字写在背面)
· 我不会背叛你们的。我不会像祂们一样…
· 有些人开始用看待异类的眼光看我了。
· 他们上边已经发现了吗?
· 他们不准我出任务了。但是我的朋友们会来看我。
· Sapnap因为失误降职了…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在战斗中出现那样的失策。
· Tommy没有消息了。
(之后是很大段的空白)
· 他们说异常[0001]的信徒又活跃起来了。
· 我又回到队伍中了…不知道上边为什么同意了。
·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可悲。我终于知道刚来的时候有的奇特感觉是什么了。那是见到同类的感觉。
· George一直显得有些疲惫。他不应该长时间工作。
· 我见到[0172]黑猫了。祂一直在追踪我,祂说我有问题。祂说类似的问题也发生在我的朋友们身上。
· 我交了几个新朋友。我又见到了Bad。好在祂们并没因为立场不同而讨厌我。
· Techno说祂也见到过黑猫。祂让我去找Wilbur。
· 我们必须回去。
[街上的偶然相遇]
他祂穿着绿色的卫衣,金色的头发从白色面具后披在肩上。面具上画着一个微笑。
“你好。”他说,挥了挥手。”你刚刚有和Niki说话吧。你们似乎谈到我了,所以我就跟过来了。”
“不如到我宿舍里去吧。这里怪热的。”
一段时间之后祂在自己床上坐下。祂的桌上摆放着一朵鲜花,零散的放着几本书。和两张唱片。一张紫色,一张绿色。床头柜上放着一台唱片机。
“我是Dream,第6分部战斗小队成员。”祂自我介绍,“或者,[0418]Dream。”
“很惊讶吗?其实你有备而来,不是吗?我看见你进档案室了。”祂咕哝道,“Niki对陌生人还是太热情了。”
“这里有份资料。它的保密程度很高,但看在第13分部的部长的面子上想必你也不会乱说。”
[异常[0418]Dream的资料]
Dream
异常编号:0418
危胁程度:论外
讨伐难度:论外
祂是先天生成的异常,掌控人类的主观情绪。
祂向人类投诚,且从未有过反叛迹象。但由于祂针对人类的危胁度过高,我们未曾放弃警惕。
祂不会对接触祂的人类产生污染。
祂能够使用人类文字,能够流利地同人类交流。但并没有证据证明祂无法同其他异常交流。
我们不清楚祂加入调查者协会的目的。
祂仍习惯性地使用人类武器。未曾对他的精神攻击有了解,但似乎对于后天异常有特殊攻击性。
[关于武器和攻击方式]
“武器吗?不在这里。只有出任务的时候我才被允许使用它。是一把斧子。很普通的。砍到人也不会造成污染。”
祂歪了一下头。“精神攻击?我只有在上次遭遇,额,遇见[0252]卡慕时才用过。他很奇怪——不不,我是说他很惊讶。”
“可能被以为我被围攻了吧。”Dream苦笑。”我想这是他为什么突然来了。我攻击他之后被就走了。不然我们怎么可能从那儿活着出来?”
“我的武器怎么了? [0288]Badcen?抱歉,我不认识祂。”
[为什么不离开调查者协会]
“其实我在这件事上很犹豫。因为我交了很多朋友。但上面不想让我走。”祂小声说,“不知道为什么。”
“直接离开?”祂摇摇头。“这样吧,我告诉你来调查者协会之前我在干什么。”
[精致雪白的笼子]
“母亲说我是捡来的。她说我当时没有意识,再醒来的时候也什么都不记得。”
“我..我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按照人类年龄,我23岁了。妹妹15岁。比我大的一般不理我,我就和我妹玩。她叫Drista。”
“她很可爱…有一次她不见了,我就去找她,看见她在一个草丛里。我还奇怪她在干吗,没想到我一碰草,一大群鸟飞了出来..她可生气了,她说她和鸟玩得可好了!我和我妈就笑……”
“之后?她拿着叉子满场追着我跑。她总用叉子捅我,不知道跟谁学的。啧。”
“总之不久以后我就来到这儿了。那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是异常。然后发生了很多事想必你也清楚。”
“认识Techno之后我也有离开这里的想法。但Techno阻止了我。祂问我:“你走是走了,Drista怎么办?等着调查者协会拿她当人质?”
Dream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走了吗?”
[可以摘下面具吗]
“不可以哦。”Dream似乎漫不经心的回答。
“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的能力有时候不受控制。”祂解释道:“一般它失控的时候我会把自己锁在屋里,一会再出来。假如有必要跟别人待在一起的话我会带上面具。”
“所以不要再想了。也没几个人见过我的脸。
[告别]
“你要走了吗?”祂站起来。“我送你。”
在洒满晚霞的天空下祂站住,在某个十字路口。“再见。谢谢你陪我。”
祂白色的面具被夕阳染成红色。
“假如我们逃出去了。”祂低声说,“我会再来见你的。”
[翻车支线 假如询问唱片的事情]
“唱片?”
祂的视线转向桌子,拿起其中一个。那个紫色的。祂把它放在唱片机上。
“这首歌叫《终末华尔兹》。”
似乎许久未用的唱针划过凹凸不平的唱片表面唱出并不清晰的歌曲。
Dream背对着你。他摘下面具。微笑被放在一边。
“它是很老的东西了,对吧?但它也很重要。”
他转过来。绿宝石般的双眼直视着你。
“它是一个钥匙。但我很抱歉,你仅能听到这里了。:)”
无数种感情向你涌来,每种都急于找到发泄口。
记忆里最后的事物,是Dream的微笑。
唱片机的音乐鲜活起来,预示着你的终末。
—可以在评论区对[0418]Dream进行提问,祂可能会回答。
POWER.04.请化作苍鹰,翱翔于天际
01.
POWER教廷的医务室里,惨白的灯光亮得刺眼。
Ryo看着面前躺在担架床上已经沉沉睡去的少年,终究是长长叹了口气,将手中装着药棉和纱布的托盘放在一边,小心翼翼地脱下自己的白色风衣盖在他身上。
苍鹰自从加入POWER的那一天起,到如今也快满一年了,几乎就没让人省心过,隔三差五就拖着一身的伤痕到自己的医务室里走上一遭,这Ryo是知道的。
但往常最严重也不过是些皮外伤,休养个三天两日就能活蹦乱跳的那种。
但是……
Ryo转头看了看远处墙角堆着的已被粘稠血浆浸透了的黑衣,以及床上仍昏昏沉沉陷在梦境深渊的少年,不禁皱了皱眉——
今天,明显没有那么简单……...
01.
POWER教廷的医务室里,惨白的灯光亮得刺眼。
Ryo看着面前躺在担架床上已经沉沉睡去的少年,终究是长长叹了口气,将手中装着药棉和纱布的托盘放在一边,小心翼翼地脱下自己的白色风衣盖在他身上。
苍鹰自从加入POWER的那一天起,到如今也快满一年了,几乎就没让人省心过,隔三差五就拖着一身的伤痕到自己的医务室里走上一遭,这Ryo是知道的。
但往常最严重也不过是些皮外伤,休养个三天两日就能活蹦乱跳的那种。
但是……
Ryo转头看了看远处墙角堆着的已被粘稠血浆浸透了的黑衣,以及床上仍昏昏沉沉陷在梦境深渊的少年,不禁皱了皱眉——
今天,明显没有那么简单……
她能确定,但凡耘朵再晚几分钟将这半死不活的家伙拖进来,他现在也就没命躺在自己面前安然入梦了。
正这么想着,床上的苍鹰突然不安分起来,像是被什么噩梦魇住了一般,紧皱着双眉,牙关咬得咯吱作响,手无意识地攥紧身上盖着的一页衣角,直到指骨都有些发白了也不肯松开……
“苍鹰!”
Ryo猛得觉出不对劲来,从轮椅上探出半个身子,伏在床边急切地喊着他。
“苍鹰?醒醒!苍——”
“鸾!”
毫无征兆的,甚至Ryo最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喊出口,床上的少年便如听见了弓弦声的禽鸟一般惊醒,弹簧似的直起身来,慌乱间一把擒住Ryo的腕子狠狠攥紧,冷汗顺着下颌线一滴一滴滑落,声音和身体都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栗——
Ryo顾不上痛得快没有知觉的手腕,只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侧耳细听——
“鸾……鸾……鸾……”
苍鹰的声音细如蚊呐,自毫无血色的双唇间挤出,却一直固执地重复着这一个字。
02.
稍晚些时候,苍鹰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只是刚才一番折腾,Ryo好不容易缝合的伤口又被扯开,于是只能大费周章再来一遍。
“鸾,她是谁?好像是对你很重要的人。”
Ryo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提问,手上包扎绷带的动作依然行云流水,几乎看不出什么端倪。
“她……嘶!”
苍鹰正准备说话,突然猛得倒吸一口冷气,一时分不清是麻醉的效用正好过了,还是面前这位长相端正的女医生手上失了准头。
Ryo很抱歉地一耸肩,眼神示意苍鹰继续说下去。
“鸾……是我妹妹的小名。”
短暂的沉默。
“她已经……不在了。”
苍鹰似乎调动起了全身仅剩下的勇气说出这句话。
“你今天怎么回事,入教和耘朵打试炼的时候也没见你伤得这么重。”
Ryo结束了包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明智地选择换个话题。
“说来话长。过去的一个仇家,今天找上门来了。”
苍鹰长呼出一口气,将身上Ryo的衣服裹得更紧了些。
看着苍鹰的动作,Ryo的目光定格在他赤裸的右臂上,原本该是流动着生机的血肉如今已被冰冷坚硬的机械骨骼替代,不难看出,它承载着无比沉重且黑暗的过去……
“你,愿意和我讲讲吗?”
Ryo索性艰难地从轮椅上挪到床边坐下,一双冰蓝色的眸子静静望着面前的少年,眼底深处泛起一层不易察觉的涟漪。
“……是你的话,我愿意。”
苍鹰起先只是犹豫和躲闪,但最终还是迎着Ryo的目光回望过去。鎏金色的鹰目与之辉映,像是阳光照在了纯净的冰面上,折射出绚烂的彩色光晕。
03.
“两个小孩儿……男的能卖多一点,二十万吧。女的也就十万块钱!不卖拉倒!”
这句话,大概就是五岁时的阿诺德衡量自己价值的唯一标准。
幼小但纯净的心灵不懂得什么大人世界的宏伟道理,他只是默默地知道——自己和妹妹的生命,能给嗜赌成性的父亲和好吃懒做的母亲至少一年无忧无虑的生活。
就这样,两个加起来还没有一个大人高的小家伙,如送进了狼群虎口的羔羊一般被推入暗无天日的实验室,之后等待他们的,将是无尽的痛苦与绝望的深渊……
04.
实验室永远被各种高精密度的仪器照得灯火通明,行走其中的白大褂们也总是一副光鲜亮丽的模样,但殊不知一切皆是金玉其外,污秽其中——在阿诺德和妹妹阿诺莉亚的眼里,他们和上百一起被卖来这里的孩子一样,正身处烈火焚身的炼狱。
瘦削的身影被绑在手术台上,任何微小的挣扎都被传遍四肢百骸的电流麻痹,冰冷粘稠的药液顺着细长的针管游进身体,伴随心脏的搏动走遍每一寸血管和每一处脏器,一点点吞噬着属于一个幼小生命的温度和生机——
这样的折磨大概每个月都要降临一次,阿诺德每次看见妹妹苍白着脸躺在那里,小小的手也冷得没有半点温度,像个没有血色的玉雕的娃娃。
他不知道她还能不能醒过来,在手术台上的每一次昏睡都可能是宣告生命就此终结的号角……
但他依然紧紧握着妹妹的手,踮起脚尖将唇凑到她耳边,轻声地呼唤着——
“鸾……鸾……”
这是他们被卖到这冷冽的地方后给自己取的小名。
“这里的大人只用编号称呼我们。但我们自己不能这样!我们要记得自己,也要记得大家!”
孩子中最年长也最有威望的一个如是说,大家也就纷纷响应,给自己起了一个禽类的代号。
至于为什么是禽类,这原本是阿诺德的点子,孩子们一起商量后倒也达成了共识——因为在他们看来,没有什么是比在天空中翱翔盘旋的飞鸟更自由的了。
于是,妹妹叫鸾,她说希望给哥哥的一生带来美好祥和、顺遂安康;哥哥叫鹰,他希望自己能足够坚毅强大,保护妹妹一辈子平安快乐、无忧无虑。
幸运的是,妹妹总能在一声声呼唤中挣扎着从鬼门关回到他的身边,当然他知道,换成自己也是这样。
妹妹为了哥哥活着,而哥哥也是如此。
在那段最艰难的岁月里,能有一个如此温暖的小家伙与自己相互依靠、相互陪伴、相互支持,这大概是往后余生中苍鹰一直庆幸着的事。
直到……
“我记不清那阵子具体是什么时候了,但一定是冬天。因为溅在我脸上的血,顷刻间就冷下来了。”
苍鹰低垂着头和眸子,Ryo看不清他的情态和眼神,只是能从语气中听出,他说这句话时是多么冷冽,或许比他口中描述的那一段日子更加刺骨……
05.
凛冬时节的一个清晨,那年阿诺德七岁,阿诺莉亚五岁。
实验室里领头的一个年轻的白大褂科学家将大大小小一百多号孩子聚集在一起,发布了一条指令——
彼此残杀,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孩子就能够获得自由。
一把还算锋利的匕首、两瓶矿泉水和几袋压缩饼干,每个孩子都要想尽办法、不择手段,依靠这些在完全封锁的实验室里保证自己五天之后还能活着。
“许多细节……我记不太清了。”
苍鹰说着,左手有意无意抚上右臂坚硬的钢铁,攥紧。
“我只记得,第一个动手的是我们里年纪最大的那个,他叫鹫。后来,死在了我的手里……”
Ryo定定地望着面前黑发的少年,仿佛能从他身上看见,二十年前那还稚嫩弱小的身影,即便已经伤痕累累,却仍然倔强地横刀挺站在自己想要守护之人的身前……
她将自己的手搭在苍鹰微微有些颤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然后握在手心里。
后者先是瞳孔猛得一缩,似是这动作触及了某段不愿被记起的回忆,反应过来后整个人倒是放松了不少,也并不反抗,只是继续讲下去——
“当时我觉得,那五天一定是自己这辈子最绝望的日子了。但是后来又经历了太多事,与之相比,这不过是冰山一角,更绝望的还在后面。”
06.
散发着腐臭气味的昏暗空间里,两个满身血污的孩子,大一些的男孩儿左手死死攥着一把豁了口的匕首横在身前,右手却已毫无生机地垂在身侧,看样子是再也抬不起来了,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抖作一团。
尽管如此,他也依然将身后藏着的小女孩儿挡得严严实实。
五天之后,当实验室的“科学家”们打开封闭已久的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番景象。
“鸾!别怕!是来接我们的!一切都结束了!我们活下来了!”
阿诺德认出了为首的那个大人,就是曾经下令他们自相残杀的科学家,好像是叫什么罗来着。
无所谓,名字不重要……
既然他回来了,那这地狱般的五天,也就走到尽头了吧?
他和妹妹,也就能好好活下来了吧?
“我好像说过,只能活一个。”
冰冷的声音从逆光的剪影中传来,剥夺了两个苟延残喘的鲜活生命的最后一丝希望和生机。
阿诺德甚至觉得过去五天无数人所给予自己的无数伤痕,都远远不敌这一句话的杀伤力大。
就像一把冷得刺骨的利刃,狠狠刺穿自己本就疲累得几乎无法跳动的心脏,搅动……
“哥哥……”
身后的小女孩儿突然伸手拽了拽阿诺德的衣角,他回头,对上的是妹妹那双纯澈得没有一分杂质的明亮眼睛。
“那个叔叔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手松开衣角,轻轻抚在阿诺德攥着利刃的手背上,拍了拍。
“哥哥,我好想永远陪着哥哥……”
阿诺德握着匕首的手渐渐放松下来,勉强挤出一个暖融融的笑。这大概是现下冰冷的空间里,唯一算得上有温度的东西。
“但是……”
看着阿诺德的笑,小女孩儿也甜甜地咧开嘴角,趁着他不注意,小手悄悄向上攀去,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更想让哥哥能活下来……”
几乎是瞬间,阿诺德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觉得自己握刀的手腕被猛得一扯——
紧接着在耳边炸开的,是利刃猛得刺进血肉的钝响,和一声几乎撕裂了他幼小心脏的痛呼。
整个视线猩红一片,温热的鲜血迸溅开来,浇了小小的阿诺德一身一脸……
不到十厘米的刀刃,却能将女孩儿薄如纸片的躯体整个刺穿,她小小的手依然紧紧握着他细细的腕子,两个人都颤抖着。
“哥哥……你一定好好活着……我以后……不要上天堂……也不要下地狱……我就要待在哥哥身边……永远……永远陪着哥哥……”
小女孩儿的目光渐渐变得浑浊,声音一点一点小下去,手上也没了力气,松开手腕之后很努力地想抬起胳膊去擦阿诺德脸上的血迹,在半空如风中残烛般晃了晃,却终究像颗流星似的坠落下去,之后是整个身体,颓然倒在了她心心念念的哥哥怀里。
“我……我不要闭上眼睛……”
她的嘴里还在倔强地一个字一个字说着,尽管咽喉已被上涌的血块阻塞,声音细如蚊呐,甚至连最后半句都没来得及说完,眼中的光亮就彻底黯淡下去……
但是阿诺德知道她想说什么——
睁着眼睛……就可以一直看着哥哥了……
七岁的小阿诺德紧紧搂着怀里一点一点失去温度的女孩儿,没有一声哭泣,也没有一滴眼泪,只是像个鲜血塑就的雕像一般,静静地跪坐在那里,望着那双依然睁得圆圆大大的眼睛,一言不发。
“我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坐了多久,倒是也没人来管我。大概是很久很久之后吧,我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苍鹰转头看了看Ryo,眼圈染上了一层红晕,却始终没掉下一滴泪来。
07.
阿诺德再恢复意识的时候,自己又被绑在冷冰冰的手术台上,他想挣扎着起身,却终究失败了,任何小幅度的动作都会让心脏疼得几乎快要窒息,右手和右腿都不听使唤,眼睛也像被胶水死死黏住一般无法睁开……
看来如今是什么也做不了了,他也就静静躺在那里。只是觉得很奇怪,似乎少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但他却丝毫想不起来那究竟是什么。
或许是记忆缺失了?
他这样想着,于是开始检索自己这七年来从呱呱坠地那一刻起的记忆——
父母将自己卖了,哦,知道了,感受不到愤恨和怨怒……
一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小女孩儿被自己杀死了,哦,知道了,也感受不到绝望和痛苦……
奇怪,他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这个世界如今在他眼里,没有快乐、没有悲伤,什么都没有了……
两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一男一女,虽然看不见,但自己认得那声音——
男的是实验室领头的那个科学家,阿诺德现在知道了他叫罗拉尔,另一个女声应该是他的亲生妹妹劳拉。
“你确定,他以后不会再有自己的意识吗,劳拉?”
“当然。我保证,这家伙现在就是个绝对服从命令的战斗机器。只是我没法将他的大脑也换成电子设备,一切战争技能还需要你找人教他。”
“如果他有意识呢?”
“那这次实验就失败了。处理一个没用的实验废品,我想哥哥你应该不需要我教吧?”
阿诺德愣住了——
他现在算是有意识吧?
那么实验也就失败了吧……
他们大概会毫不犹豫杀死自己吧……
不行……
有一种强烈的欲望占据着他的脑海——他要活下去……
因为那个被他亲手杀死的小女孩儿希望这样……
这大概是此时此刻他唯一的感情和思想——
活下去……
装出一副言听计从的傀儡模样就能瞒天过海吗……
他不知道……
但是不论如何,哪怕不择手段……
也一定要活下去……
“之后的三年,他们开始对我进行非人的训练,不论是近身格斗还是远程射击。”
苍鹰平静地说着,似乎只是在讲述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的故事,似乎经历 经历了这一切的人根本不是他——
“我努力地扮演着一台绝对服从的杀戮机器。不会累,不会疼,不会生病也没有感情,不会对这世上的任何生命抱有一丝怜悯,这都是他们对我进行生化改造的成果,也让我看起来更像个符合他们要求的实验品。”
08.
从十岁开始,阿诺德开始被罗拉尔兄妹带出去执行各种暗杀任务,或者用于军队作战。
尽管只是个十岁的幼童,他身量却已经比成年男子小不了多少,在战场上杀伐果决、训练有素,的确是把不可多得的好兵器。
随着时间的流逝,阿诺德也摸着了门道,表现得越来越稳定,实验室的人们对于这个自己培育出的最大威胁也就渐渐放松了警惕。
“他们开始允许我在训练以外的时间自由行动,也不再对我严加看管。”
苍鹰的语气终于轻松起来,Ryo心里也悄悄地跟着松了一口气。
“其实……早在被改造后醒来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盘算怎么逃出去然后毁掉那里了。他们的骄傲自满恰好给我提供了充足的时间实施计划。”
高精密度的机械仪器往往极具风险,阿诺德利用这些年来训练时得到的知识,在高危险性且较隐蔽的仪器角落安装了许多小的爆炸点,大多伪装成仪器的一部分,也就没有被发现。
他一直等待着合适的时机,一举捣毁这曾经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人间炼狱,获得真正的自由,遵循自己内心深处唯一的声音——好好活下去。
终于,十三岁那年,罗拉尔兄妹和另外两名科学家又将他带出去执行暗杀任务以便中饱私囊,剩余的所有人则都留在实验室开会。
趁着罗拉尔与雇主在密室中商量酬金问题的间隙,阿诺德快刀斩乱麻一般收割了劳拉以及看守自己的两个科学家,按下远程遥控的起爆按钮。
等心满意足拿到酬金的罗拉尔走出门时,迎接他的只是三具尚存余温的尸体,以及——他那被付之一炬的殚精竭虑经营了十几年的心血……
但是……那又怎样呢?
烈火能烧尽罪恶,却无法带回已失去的一切……
“我终究失去了妹妹,失去了童年,失去了爱这世间和恨这世间的情感。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场大火无法弥补我的……”
苍鹰的眼神随着语调一起落寞下去。
Ryo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想从他身上寻找出曾经那名为阿诺德的少年人哪怕一丝一毫的影子,却终究失败了。
或许,不仅是仇恨和过去,就连阿诺德本身,也葬送在了那旧世代的烈火里……
活下来的,如今正坐在她面前的,只是苍鹰,是浴火重生后崭新的一个人。
“后来呢?”
Ryo努力咽下已经涌上喉头的哽咽,挤出个柔和的笑脸问他。
“后来,不知道走了多久,好几天吧,不吃东西也不休息,我害怕他们追上来。最终就昏倒在一片林子里了……”
09.
位于极北地带的世界银装素裹,民风淳朴……
乌拉诺斯,是当地最负盛名的雇佣兵团伙之一,男男女女加起来不到十号人,这世界上却似乎没有他们办不到的事,也没有他们杀不死的人。
团长名叫伊索,是个有勇有谋的青年人,金发碧眼,长相也还算俊郎,只是横亘在脸上的一道疤痕衬得他整个人总带着些杀气……
一次外出巡猎,这位年轻的团长在野松林深处的雪地里,发现了一个看起来就很不简单的少年,旁边还躺着一只个头尚小的雏鹰,看品相应该是只没长大的苍鹰,大概是父母捕食未能归来,饿得晕了,一头从巢里摔了出来。
也对,天寒地冻的季节,人尚且为温饱而担忧,更遑论动物。
所幸,乌拉诺斯过冬的储备十分丰足,倒也不差两张讨生活的嘴。
于是等阿诺德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正躺在生着火盆的帐子里,身上盖着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皮毛。
远处铁架子上停着的一只半大幼鹰,见他醒了也不飞走,只是歪着脑袋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自此之后,他们也就在乌拉诺斯安顿下来,阿诺德养了那只鹰,取名叫弗瑞,团长问起他的代号,阿诺德也只是回了“鹰”这一个字。
直到阿诺德第一次出任务,整个乌拉诺斯才意识到——他们真的捡着了个天上掉下的宝贝。
不过短短一年,名声也就打出来了,人人都传说——乌拉诺斯兵团新添了两只苍鹰,如猛虎生翼。
“当时我是最小的,团里的大家也都处处关照着我。伊索团长虽然不到三十,却是最年长的,独自一人撑起了整个乌拉诺斯。”
苍鹰长叹一声。
“也就是在那时,阿诺德这个名字,几乎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团里熟识的人只是用‘鹰’称呼我,雇主也不过在前面加上‘苍’字而已。”
那时的苍鹰,大概处在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间——
整个佣兵团就像家一样温暖,心中早已被扼制的情感也如雨后阳光下的幼苗,再次焕发出生机……
“加入佣兵团的第二年,在一次任务中我受了很重的伤,差点就去找妹妹了。”
苍鹰说着,手指点了点自己心脏的位置。
Ryo猛然想起,以往给他治伤的时候也看到过,在靠近苍鹰心脏不足三寸的地方,横亘着一道令人心悸的伤痕。
“本该是没救了,但团里的女医师却发现我还有一口气。后来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靠近心脏的地方埋着一小块芯片,是那东西让我捡了条命。”
芯片被取出之后,苍鹰整整昏睡了一个月,被无数梦魇纠缠,沉入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的深渊……
那是他这些年来被禁锢封存的情感,如洪流般决堤涌出,冲击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灵。
幼时被父母抛弃的愤怒……
被绑在手术台上的无助……
看着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在面前倒下的惊恐……
妹妹倒在怀里那一瞬间的绝望……
对已经化为一捧废墟之地的滔天仇恨……
以及……自己拼了命也要活下去的理由和信念……
现实的他早已哭成了个泪人儿,像是十三年来所有的眼泪都在这一瞬间爆发,却任凭佣兵团的大家怎么喊也喊不醒。
“鸾!”
一个月后,随着一直向自己微笑的小小身影化作满天光点消散,苍鹰从漫长的梦中惊醒,眼前是关切地望着他的团长伊索,以及自己生活了两年的单人帐篷。
没有黑暗、没有寒冷、没有痛苦、没有绝望、没有手术台、没有实验室,当然——也没有自己的妹妹……
没关系的吧?
苍鹰看着眼前终于松了一口气、冲他咧开嘴角笑得没心没肺的青年人,唇角也终于不经意间微微上扬。
“哟!你小子原来会笑啊?没事儿多笑笑!显你长得俊!”
“要是没什么事好笑呢?”
“咋会!多得很!你得善于发现!以后有的是时间,让咱团那帮成天没心没肺只知道傻乐的崽子们教你!”
“第一次听说有教人怎么笑的。”
“那咋了?别老想过去那些没用的破事儿!以后你有我们呢!咱团别的不一定,供你一辈子绝对没问题!”
“那说好了,我以后就一辈子赖在团里。”
“就是嘛!要得就是你这句话!”
对话进行到这儿就结束了,团长一把将床上快瘦成根麻杆的少年拽起来,勾肩搭背地跑出帐子喝酒吃肉……
“当时我还天真地以为,自己从此就是有家的人了……每晚躺在床上都幻想着第二天有阳光普照着的生活,在心里默默地告诉鸾——她哥哥现在过得很好……”
苍鹰苦笑,金色的瞳孔却不易察觉地颤栗着。
10.
黑暗再次降临的时候,是苍鹰加入乌拉诺斯的第三年。
“这委托……不咋好整啊。”
团长一边挠头一边拧着眉毛看手里的悬赏令。
“是关于异常的?伊索,别接了吧……”
女医师有些紧张地凑过去,担忧地望着面前魁梧的青年人。
“这酬金你让我咋能不接嘛!最近委托少得很!不接?那这个月可真要喝西北风了!”
伊索把空荡荡的委托栏拍得砰砰直响、摇摇欲坠。
“那也带上鹰去,你前几天不还说团里没人是他的对手吗?”
女医师依旧不松口。
“他才多大点儿!打异常又不是平时那种过家家!再说这次轮到你留守本部,你看你,弱不禁风儿的,风一刮就倒!留这小子在你身边我也能放心嘛!”
最终,弱柳扶风的女医师依然没拗过自己满心满眼里装着的人,只是临走前将耳上戴着的一对坠子取下了一只,挂在他腰间,虔诚地吐出一句当地少数民族的祷告——
愿神明佑护这踏上征途的英雄平安归家,他的家人将翘首以盼——
苍鹰听懂了,心里却隐隐泛起一丝不安。
他也曾这样祈祷过,然后就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11.
果不其然,到了第二天黄昏,伊索带出去的人,一个也没有回来……
在苍鹰的保护下,女医师循着乌拉诺斯特有的行路标记,找到了他们曾最后留下生机的地方——
松林深处的一片空地上,鲜血浸染了纯白的雪地,昨天还混在一起嬉笑打闹、把酒言欢的少年男女,如今已变成了僵硬的尸体,正冷冰冰地躺在那里,甚至比这极北雪原的严冬还寒冷……
平时与自己称兄道弟、动不动就勾肩搭背的青年人被一把匕首死死地钉在粗壮的雪松干上,身体已经冷透了,一双蔚蓝的眸子深邃无光,像是望着某处再也无法去到的远方,那里住着一直翘首盼望他归家的人……
大概是取出芯片后第一次经历如此剧烈的情感冲击,苍鹰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等到再回神的时候,女医师已经拔了那把匕首将自己整个贯穿,与青年人倒在一处,含着笑意闭上了眼睛……
“我安葬了他们。只留下了这个,算是纪念吧……”
苍鹰将左耳上戴着的坠子摘下来递给Ryo,入手冰凉,是锻造成菱形的金属材质,做工精巧,通体冰蓝,像那青年团长澄澈的眸子……
想到这里,Ryo不自觉地眨了眨眼,那也像是自己的眸子……
“所以,你兜了这么大一圈,也没告诉我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不想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
“要不是我突然觉得心里发慌,让耘朵带了人去找你,但凡再晚一步,你就真的没命回来了!”
Ryo将坠子还给苍鹰,语气中不经意地带出些嗔怪。
“这些年来,我其实一直在调查他们的死。”
苍鹰又将坠子戴了回去。
“明明是去讨伐异常,却一个个都死于那把匕首——那把印着实验室徽标的匕首……”
一句话的末尾,俨然带上了滔天的怒意。
“是罗拉尔?”
Ryo也是个生性聪明的,况且苍鹰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苍鹰点点头。
“他花了这许多年的时间,倾家荡产又造出一个我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只为了让我给他妹妹赔上这条命。只是……那东西比我更惨一些,彻底没有自我意识了而已。”
苍鹰说到最后却笑了,不知道是在嘲笑那彻底沦为傀儡的东西,还是在嘲笑与他算是半个同类的自己……
12.
大概两个小时前,旧城区一条逼仄简陋的巷子深处……
苍鹰收起狙击枪,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刀,森然开口——
“罗拉尔,我知道是你引我来这里。这么多年过去,咱们也该算算总账了。”
一个瘦削枯槁的老人拄着拐杖自巷子的转角处挪出来,一对没有光亮的眼珠早已浑浊不堪,却依然能看出这人年轻时该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明明你是最该死的那个……怎么却活到最后了呢?”
他举起拐杖指了指苍鹰,声音沙哑低沉,透着阴森和邪恶。
苍鹰早已不想和他多费口舌,一转刀柄,右臂发出一连串机械运行的声响,毫不犹豫向那颗早已垂垂老矣的心脏刺去——
“铛”得一声脆响,金属与金属在高速的碰撞下迸射出明亮的火花,二者一触即分,苍鹰一个后空翻纵身向后跃去。
一个全身上下几乎一半都被替换成机械装置的“人”正挡在不堪一击的罗拉尔面前,他似乎是完全的勇于战斗的机器,用改造成刀刃的双手接下了苍鹰狠厉的攻势。
“剿灭他!剁碎了他!”
罗拉尔躲在他身后,咬牙切齿地高声发出命令。
苍鹰倒也毫不畏惧,抽出另一把短刃迎上前去,两个勉强可以称之为人的东西,就这样缠斗在一起。
明眼人其实不难看出,新改造的这台武器不论是攻击性还是敏捷性都要高出苍鹰一大截,二者相撞如同云泥之分。
不过几十个回合下来,苍鹰尽管没被一击伤了要害,身上却也已经伤痕累累,只是仗着灵活的身法和依然不敏感的痛觉勉强支撑,对方却依然毫发无损、斗志昂扬。
“失败的实验品,早就该是这个下场!”
罗拉尔叫嚣着,尽管不太恰当,苍鹰依然想骂他一句“狗仗人势”。
或许是应该好好制定个策略,如今的他可不比从前一般心如死灰、无牵无挂,现在……他也是心里住着人的,同时,他能确定自己也住在那人心里。
几年前乌拉诺斯的女医师没能等到年轻的团长归家,如今在教廷中等待着的那位女医师,自己一定不能让她遭受相同的命运……
这样想着,苍鹰抬手抹掉唇角渗出的一丝血迹,一边招架着来势凶猛的进攻,一边心里暗自盘算——
再这么耗下去,自己的体力不及对面这冷冰冰的东西,被他捅个对穿只是时间问题。
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赌一把,完全没有自我意识的弊端就是无法在战斗中灵活应变……
苍鹰唇角一勾,看准机会将格挡的短刀猛得撤回,让过对方刺来的一击,
冰冷的利刃擦着胸骨的边缘将身体整个刺穿,鲜血瞬间迸溅而出,滔天的痛感如潮水般恨不得将苍鹰整个人吞没殆尽……
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疼过,像是一双无形的大手将他整个人从中间撕扯开来一般,大脑几乎无法思考,血液裹挟着温度自身体里一点一点流逝……
冷……彻骨的冷……
疼……钻心的疼……
渐渐的,耳边响起轰烈的嗡鸣,视线也模糊起来……
曾经……倒在自己怀里的妹妹……也该是经受了如此的痛苦吧……
恍惚间,苍鹰似乎看见远处站着那一直等着他归来的身影……
伊索没能去到那里……
自己……也去不到了吗?
后来女医师去找他了……
自己……也要让Ryo找过来吗?
不能……
当然不能……
绝对不能!!!
不知道从哪里涌来一股莫名的力气,伴随着罗拉尔嘶哑刺耳的狂笑,苍鹰反手将一把短刀死命地刺进面前那东西的心脏,另一只手攥紧利刃高高扬起,用尽浑身最后一丝力气,一刀割下了他的头颅。
数秒前还强大挺拔的身影颓然栽倒,苍鹰一咬牙向后撤去一步,借着那机械身躯沉重的力道摆脱了胸口的利刃,却再也没有力气站着,晃了几晃猛得“扑通”一声单膝跪在地上,却仍然硬撑着不愿倒下……
尖锐的笑声早已凝固在空气中,随风飘散,罗拉尔与苍鹰四目相对,瞬间变得惊恐万分——
那双鎏金色的鹰目此时正闪烁着猩红的血光,他认识那眼神——
二十年前,他打开实验室大门的那一天,七岁男孩儿的眼神与此时此刻二十七岁的青年如出一辙,有痛苦、有绝望、有仇恨、还有那微弱的一点希望……
这许多年来,就连苍鹰自己都认为,阿诺德与鸾一起葬身在了实验室的烈火中。
殊不知,苍鹰从始至终都还是阿诺德,顽强且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小小身影就住在那记忆深渊的最底层,静静地尘封、埋藏,等待着终有一天与旧日的仇恨和希望一起复苏,化作燎原的烈火,烧尽这最后的恩怨,然后带着属于过去的一切黑暗与不幸,彻底熄灭,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当然,在这之前,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苍鹰从背后取下狙击枪,瞄准那正试图逃走的罪人……
“咔哒”——
子弹上膛……
“碰”——
正中靶心……
看着远处佝偻的身影如纸片一般应声倒地,苍鹰也终于安心地闭上眼,一头栽倒下去……
直到那一刻,阿诺德才最终随着一声枪响彻底死去,苍鹰也真正成为了苍鹰。
耳边想起杂乱的脚步声,但他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一个女声在叫他的名字,却不属于他想见到的那个人……
算了,好累,睡吧……
他任由自己被几个人抬起放在担架上,任由自己陷入梦境的深渊,任由自己在其中沉沦……
13.
“好了,休息吧。”
Ryo小心翼翼地将苍鹰推回床上躺好,又贴心地给他掖了掖身上盖着的衣服,准备摇着轮椅离开。
“等一下!”
苍鹰不满地叫住她。
“我跟你说了这么多,很累的,一句休息就打发了?”
“那你要怎样?”
Ryo佯装不耐地转过头。
“怎么着不得说句……”
他还没来得及说完,两瓣温热的唇便附了上来,将后半句话死死堵在喉管里,出也不是进也不是。
两个人的唇一触即分,但彼此的余温还长久地残存着,Ryo向他微微一笑。
“这样呢?”
“……”
苍鹰猛得一翻身,面朝墙躺着,拉起衣服盖住自己涨红的脸,只扔下一句——
“差不多吧!也就那样!”
Ryo不再逗他,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呼啸的风声,她循声望去,只见一只巨大的苍鹰正从门外滑翔进来,围着床上已经安然睡去的少年盘旋了几圈,又径自从敞开的窗户振翅而去,扶摇直上,飞出位于地下的教廷,飞入广阔明亮的天际……
轮椅上的女孩儿望着那自由的鹰,又转头看向那重获新生的身影,浅浅地笑了——
摆脱了旧日枷锁束缚的少年,往后余生,便如同这翱翔于天际的苍鹰,自由且充满希望。
不远处,一声气势磅礴的鹰啼如惊雷般撕裂长空,响彻旷野,直达地底,昭示着旧日的终结,亦宣告新生的开始……
【克系paro】天翼个人番外:你走过的路
观前提示:本篇可直接阅读,但阅读过合集内天翼相关主线后体验更佳。
【升职演讲】
各位战友,朋友们,上午好。我是天翼Alety。
很荣幸这次能够升任调查者协会第13分部附属医院的副院长。我应当感谢所有人:每一个愿意相信我感谢我的病患及其家属,每一个长期以来一直与我共事的同事,每一支愿意听我建议的协会部队,还有我自己一直以来的不懈努力。十分感谢。
大家现在穿着正装坐在这里听我讲话,可能几分钟后就要重回鲜血淋漓的一线,包括我自己。从我们进入这个专业,进入这个岗位开始,每个人都是签过两张承诺书的吧?
一张承诺来到这里完全出于自我选择,没有被任何人强迫或诱导;...
观前提示:本篇可直接阅读,但阅读过合集内天翼相关主线后体验更佳。
【升职演讲】
各位战友,朋友们,上午好。我是天翼Alety。
很荣幸这次能够升任调查者协会第13分部附属医院的副院长。我应当感谢所有人:每一个愿意相信我感谢我的病患及其家属,每一个长期以来一直与我共事的同事,每一支愿意听我建议的协会部队,还有我自己一直以来的不懈努力。十分感谢。
大家现在穿着正装坐在这里听我讲话,可能几分钟后就要重回鲜血淋漓的一线,包括我自己。从我们进入这个专业,进入这个岗位开始,每个人都是签过两张承诺书的吧?
一张承诺来到这里完全出于自我选择,没有被任何人强迫或诱导;
一张承诺我们即使某天会离开这个岗位,也不会背叛我们曾在这里许下的誓言。
我知道,每年最后能留在这里的人不多,我这样往台下一望,不少都是认得着的熟面孔。喔,右边第三排那个,我在一年前的本科答辩上见过你!你是不是下去和同学吐槽说天翼这教授年纪轻轻尽刁难人?我最后可给了你高分啊,论文写得挺好。没想到一年后还能在这儿看到你,这一年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课本上那点东西比起真实的一线来,完全是两码事?
我当初也是这么觉着的。协会学校的少年班里,只有两三个人选了异常医学方向,那时候朋友都劝我,说你别头铁选那没人去的方向。我当时就年轻气盛,反驳他们说:人少才要去,选这个方向不是为了以后好过点,是为了帮更多的人。课难点怎么了?我好歹也是少年班出来的人,学这点东西还是简单。
你们应该猜到我要说什么了……是,课本上那些东西虽然难,但的确不是最难的挑战。我18岁第一年实习,带我的老师第二天就接到一个病人,他带我过去看情况,看见伤情的瞬间我腿都软了。冲击力很强,我真的把刚刚塞进嘴里补充体力的饼干都吐出来了。老师看我一眼,塞给我一包纸巾让我自己处理,特别丢人。知道为什么你们实习的时候前辈都让你们准备呕吐袋了吗?吐外面超难看的!
那段时间我也想过自己是不是真的眼高手低,是不是当初做了错误的选择。压力真的蛮大,甚至有点吃不下饭,也想过辞职去干别的,但最后还是想通了,留下来了。要说为什么……
我既不想背叛自己的誓言,也不想背叛几年前满怀期待走上这条路的自己。
如今你们在这里,恐怕也会有迷茫,有犹豫,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身处这个位置。在我走到这里的今天,我也希望大家能够看清自己心底真正的愿望,做这份职业是需要信念感的。
四年前,我在这个大厅里正式入职,那时候在这里做报告和欢迎仪式的,还是我的老师。如今时过境迁,老师已经离去,而我站在他曾经站过的位置上讲话。如果有一天,我说如果,我也不得不变成一个纪念碑上的名字,希望会有下一个人站在这里,呼吁大家遵从我们的理想和本心。
我就说到这里,谢谢大家。
【十五年前的日记-鼠疫记忆】
2049.12.08 周三 阴
父亲叫我不要出门,所以我只能写日记。
就算他不提醒我,我也不会出门的,现在大街上到处都是腐烂的臭气,哪怕呼吸一口都会觉得自己吸入了大量的细菌和病毒。
细菌和病毒这两个概念是我从书房里的书上学的,虽然父亲的书我多数都看不懂,但能看懂一点的这些东西很有意思。在与母亲分开后,父亲对我学业的要求就不再严格了,我向他提起这件事,他也只说是所谓小孩子不懂的理念的改变。
其实我懂的事情要比他想象得稍微多一点,因为我看他的书。我还知道他是个很厉害的医生,这段时间遇到了困难,据说最开始只是几只人们没放在心上的死老鼠。在死第一个人的时候,父亲就终日忧心忡忡,但从街坊邻居的反应来看,大家还不认为这将是一场危机。现在,每天都有一大批人死去,还活着的邻居们依然没有什么反应,因为他们知道这不是他们担忧就能解决的危机。
——至少父亲是这么对我说的。大家只有在谈到父亲的时候眼神会亮一点,说他是特别厉害的人,已经从死神手里抢救了无数生命。但父亲眼里的神采却一天比一天暗淡。他看起来很累,尽管我们在家里的相处方式一直是比较疏远,但这段时间我也想稍微给他捏捏肩膀之类的放松一下。可是他今早拒绝了我。
他说:“你就继续离我远点吧,像以前那样。”
这话对我打击和伤害都很大,我估计我好几天都不想理他了。但是我又害怕,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死去,如果我这几天不理他,万一某一天意外发生,我和他的争执就成了我们之间的最后几句话。那听起来太悲惨了,我不想那样。
如果真有神明在上,请保佑我们在和好之前不会发生意外吧,求你了。
【十三年前的日记-协会学校】
2051.9.1 周日 雨
今天是报到日,写一下日记吧。
我也没想到我会转入这所学校,我原来的学校已经算是市里的郊区,但这里更加偏僻。从教室窗户望出去,远处似乎是荒无人烟的草原。
以前,父亲总夸我适应环境的能力强。所以我并不担心转学带来的问题,他说的总是对的。
上一次在日记里提到父亲还是去年举办葬礼的时候。我以为我不会太过伤心,但实际上在后来的一年半里,每当我在夜晚望向无人的书房和卧室,心里总是被撕扯着后知后觉地疼。我读他更多的书,逐渐开始理解他在鼠疫那一年里的所有痛苦,但为时已晚。我收到协会学校的通知书才知道,他生命的最后时刻里已经受到了严重的异常污染。因此,我被归入了“因异常事态而无法继续正常生活”的一类孩子中。但我猜测,最后压倒父亲那样的人的,并不是异常污染,也不是鼠疫疾病,而是他生命里漫长而无止境的疲倦。
……尽管如此,我认为他也已经很厉害了。现在想到这里,突然觉得特别遗憾,我有几句话一直没对他说,也许是因为我们一直以来疏远的关系,也许因为鼠疫,也许因为我们还没来得及和好就分别了。神不存在,哪怕存在,也只是冷眼旁观人间。
要是写在日记里能被听到的话,父亲,我其实想对你说:
我其实很憧憬你这样厉害的人。
我其实,长大后也想成为医生。
【十年前的日记-Fo和Q3】
2054.5.23 周一 晴
今天去见了前两天认识的朋友,Fo和Q3,一起吃了顿饭。前天的日记里我还在吐槽他们不依不饶,不就是去士兵食堂蹭顿饭……昨天流赫和我说,士兵食堂饭是限量的。真是对不起啊。
流赫今天就入职研究所了,这就是走科研路的好处,再加上他也确实有本事,这才几岁啊就直博……当初考进少年班时我也只比他低两分。Fo吃饭时和我说,这就是我选医学方向的倒霉之处,读书时间长不说,工作又晚又艰苦。我呛他,你们当兵的好意思说,以后上了战场出了事还得我给你们收拾,到时候死外边别喊我就成。
话是那么说的。其实,我甚至担心认识了Fo和Q3会让我对自己的职业更加恐惧。如果都是不认识的人,拿手术刀的时候应该还会更轻松一些,但如果真有哪一天我不得不对这两个人开刀,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手抖。
在父亲去世那年我才得知,母亲那时也患了鼠疫,是父亲给她做的治疗,但是没有救回来。那时候他会是什么心情,我希望我永远都没有机会知道。
一定不要手抖啊,天翼。一定不要。
你要成为无论何时都超级冷静的医生。
你要救他们。
【五年前的日记-实习与生日】
2059.6.11 周二 阴
终于结束实习了!
今天是我生日,导师带我和同门师兄师姐去吃了顿好的,虽然早上刚看了血肉淋漓的伤口,但师兄师姐们吃小龙虾花蛤生蚝爆肚毛血旺毫无心理压力……太厉害了,看来我还差得远呢。
好在我还吃得下生日蛋糕。是水果蛋糕,奶油很甜,水果切片很新鲜,吃下去感觉翻涌的胃酸也被压下去了。老师催我许个愿,我说我不信这东西,因为我一直不觉得有谁能够帮我实现愿望。从小到大,我的愿望都是我自己争取来的,包括如今站在这里认识老师和师兄师姐们,都是我自己努力来的。那些我不得不向某个虚无缥缈的存在许的愿,全都没有实现。
老师笑着说,看得出来你一直是挺要强一孩子,但生日当天就别这么说了嘛。你要很在意这个,就把你的愿望说出来,如果老天爷不帮你,还有我们不是吗。
于是我说:
“希望老师,师兄师姐们,还有我,以后的人生都能平平安安的。尽管可能会遭遇一些不可避免的波折,但希望我们最终都能平安度过。”
不知为何,说完这个愿望,大家都上来拥抱我。和老师拥抱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肩膀很宽阔,很像我记忆中的父亲。我突然眼睛特别酸,还有点模糊,但我强忍着,没有让莫名其妙的眼泪掉下来。
其实我有点爱哭,师姐是这么说我的。她带我们团建看文艺电影的时候,只有我们两个哭得很惨,还被师兄嘲笑了一阵子。虽然他笑我,但还是出去给我拿了包纸巾进来……不行不能再写这个了好丢脸啊。
但老师对我来说确实是能够比肩父亲的存在。我前阵子一度觉得自己已经迷失方向的时候,他找我认真地谈了心,问了我真实的想法。我和他讲父亲的事时,很不争气地又掉了几滴眼泪。这是我第一次和外人谈及这件事。那天,老师对我说,在这一行里,最重要的事情是:始终记得一切开始时,自己的样子。
【三年前的日记-下雪的生命】
2061.3.30 周四 雪
这时间真的不该下雪的。但我对同事这么说的时候,他说三月下雪很正常,四月都很正常。
现在医院在戒严,部队进驻了,Fo和Q3也在里面。我在外面的雪地里写日记。字不太好看,因为天气真的蛮冷,感觉手要冻僵了,但我真的不想现在回宿舍去。
稍微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天翼,你是要成为最冷静的医生的。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写。
今天因为大雪,救护车在路上遇到了糟糕的路况。那家人为了赶时间来医院,就背着病人顶着风雪过来了。今晚是我和老师值班,我们检查了病人的情况,很不幸,这类污染在寒冷天气下会在患者血液里加速成长。因为这一路暴露在雪夜中,情况已经到了非常危急的地步。
现在即使要动手术也很危险。老师想要放弃,但我想要试试。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我是这么想的……家属们跪在医院门口的雪地里哭,肩膀上,头发上都落满了雪,无论如何劝说也不起来。
最后老师对我说的话,是:“既然你一定想要试试,那也是我经验比你更丰富。我来主刀。你不许进手术室。”
然后,这应该是目前最严重的一次手术事故。
做我们这行的,在签承诺书时就知道,我们和普通医院不一样。我们有权利拒绝轻度污染的病人,也有权利对未知情况的危重病人加以治疗。我们有权做任何事,包括在遇到爆发性污染危机的时候选择放弃治疗,优先保护自己。
但是老师没有。老师没有避险。
如果是我进手术室会怎么样?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逃跑吗?我会硬着头皮继续吗?我会死吗?我自以为是的冷静,也许应该叫做天真。
……好冷啊,我写不下去了。医院就在我面前,拉起黄色的警戒线,警戒线上也都是白色的雪。我看见灯光,医院的灯光,纯白的,在晚上特别亮,晃得我眼睛很疼。
我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我应该做怎样的事?
告诉我,父亲。
【两年前的日记-离去】
2062.8.20 周五 晴
第13分部……建好了。
明明要求过自己不要再做冒险的决定,但部长向我提出这个邀请时,我还是答应了。不仅答应了,还拉了Fo和Q3入伙……因为我想,如果要建立一个新的分部,没有武装力量是站不住脚的。天使之枪是很好的武力保障,但是我却没法带给Fo和Q3任何承诺。
Fo对此并不在意,还对我说:“朋友就是要相互依靠的。你就先放心依靠我们吧,总有一天,也会有我们需要依靠你的时候。”
但是我其实不想依靠任何人。这话我不会对Fo和Q3说,也不会对任何人说。我甚至不想再依靠记忆中的父亲。他已经远去了,逝者就是这样,就像时间列车上已经下车的旅客,还在车上的人只会离他们越来越远。而我的生活就在眼前,我必须依靠自己。
就把全新的第13分部当做我全新的开始吧。
【一年后的日记-心脏】
2065.12.31 周日 雪
给Q3更换心脏的手术顺利完成了。
我真的做到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告诉十年前的自己,你做到了。你没有手抖,天翼,你真的特别冷静地,把Fo的心脏换给了Q3。你没有犯任何错,也没有害了任何人,你已经尽了你最大的努力,留住了最多人的生命。
你成为了很厉害的医生。
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但却算完成了十年前自己对未来的设想……为什么是这样的?但换句话说,那时候其实我已经猜到了,总有这么一天的,而这一天到来时,我只需要尽我的责任。就像我六年前的生日会上许下那个愿望时,并不认为我们真的就能平安地过完一生。事到如今,医院里资历比我老的人,已经没有了。
但是因为我还活着,所以还得往前走。
……
Q3醒来后会怪我吗?
也许他会永远怨恨我。
啊,跨年的钟声响了。……真好听啊。
【■年后的日记-毁灭】
■■■■.■■.■■ ■■ ■
没想到有生之年真的能见到世界毁灭啊。
这可是想都没想过的事……日记还能写几天?
祂没有杀我,尽管我并不理解。现在想要和祂互相理解已经太迟了。我也没有勇气自我了断,我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挺怕死的,说起来,最开始就是因为看不得死亡,向往能够拯救生命的父亲,才想要当医生的吧?
但如今想来,我只是憧憬着在人们眼中那样神圣的他,却直到死亡也没有理解他的想法。
老师出事那天,为什么要答应我试试呢?如果他知道会死,直接否决并告诉我后果不就好了吗?就算我当时真的热血上头讲不通道理,也没法违抗他的想法。我后来想了很久,总觉得那天的他是在用生命给我上最后一堂课。课程的名字,叫做理想和尊严。
我们是这样的医生。我们是这样的人。我们最能相互理解,却也始终没能相互理解。
师兄还活着时负责过一个病人,病人天天在查房时紧握着他的手,问他:“我还能活几天?”师兄总是握回去,告诉他,至少一定有明天。后来的某一天晚上,病人闭上眼睛安静地睡去,第二天太阳升起时,他没有再睁开眼睛。
师姐有次要出外勤,据说是随队军医的身份。她出发前总是忧心忡忡,看起来十分不安,于是我问她需不需要我陪她做点什么。她说,我们再去看一遍之前的那部电影吧。
电影的名字叫《情书》。电影的结尾,渡边小姐向山呐喊“你好吗?我很好”,与此同时藤井树也在病床上呢喃着“你好吗?我很好”的时刻,我再度不争气地哭得很惨。师姐递给我纸巾,我发现她这次没有哭,尽管眼里闪烁着水光,但泪却一直没有流下来。她说,眼泪省着点流,明天我要是牺牲了,你再为我哭一下吧。
那次师姐死在了外勤中,我被派去善后,找到了她的遗体,简单地做了死亡鉴定后就将她下葬。我没有流泪,就像眼泪真的在影院那晚流干了一样。
明天,明天,明天。我们总是说明天,我总是幻想我自己的明天,并拼命地去实现。
终于,没有明天了。
【今年的日记-倒转时间】
2064.12.30 周一 晴
如果我真的回到了这天,原本身处这里的年轻的我,算不算被我亲手杀死了?
对不起啊。晚安。请安心地睡吧,或者就在这里看着我,我一定……一定会做出不辜负你的举动。
2065.1.2 周四 雪
在安排qiqi的事务时,我想到其实立刻杀了他才是最好的选择。哪怕我会为此丢掉工作或者别的什么,但是那样的话一切就都结束了。
但我马上就为我的这个想法打了个寒战。我感觉到年轻的我正在注视着我……他干净澄澈的眼睛,还有父亲的眼睛,老师的眼睛,师兄师姐的眼睛。
我从前从没杀过人。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谁。我从来……都只考虑如何救谁。
那么qiqi呢?难道就因为我经历了那个未来,我就有勇气对他举枪吗?我就有权力在多年前的今天剥夺他的生命吗?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年轻的我正在看着我。
写这句话时,qiqi正站在我的办公室边看雪。他这两天都蛮难交流的,这时候倒是安静下来了。
……
好吧。我刚刚问他在看什么,看雪吗?他说不是,然后指了指办公室的墙壁,我在那里看见了曾经的我的照片。
“这是你?”他问,“看起来差别真大。”
我也过去看了看,又照了照镜子。啊,确实,差别真的很大,这些年里我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当年的东西在我身上到底还剩下些什么?
为了不能放弃的事,我似乎已经放弃很多了。而那些不能放弃的,让我更加确信我无法杀他。这样说实在是太自私了,可是如果我就这样杀了他,我最对不起的,是我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
2065.5.21 周一 晴
其实qiqi还是个很好的人。能够有机会理解他一点,太好了。
那个年轻的家伙,你有在看着吗?
他总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想要见你,但那恐怕是真心话吧。真抱歉啊。你消失在我手里,而我也没法变回你。时间再怎么压缩,也是线性前进的。是永不回头的列车……但你在下车时,为我留下了你的行李。我会带着它们走到明天,一定。
2065.9.1 周日 雨
似乎在协会的传言里,我被说成了冷漠的人。可能是我的精力真的不够了吧,没法做到以前那样事事都热情地应对。
qiqi似乎对此欲言又止。他在想什么呢?虽然他如今总在我身边,但我依然感觉到距离。他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但就像我们谈过如此多次心,我却没有对他说过父亲和老师的事一样,他也很少向我提及他的少年时代和他曾经的信仰,他交代0001的事也像例行公事。但我在这方面帮不上什么忙,事到如今我已经完全不相信虚无的信仰和所谓的命定,无法与他的信仰达成共鸣。
我总觉得在我的生命中,他人都像一个个剪影。虽然他们纷纷留下了影子一样深刻的痕迹,我却从来看不见其中细节,能看见的只有自己的梦的形状。幻想着明天,然后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我就是这样的人……是吗?
2065.12.31 周六 雪
跨年这晚qiqi说想去看电影。我去看了协会休闲室那边电影院的排片,要是跨年的话,有一部片子的时间正合适。
……还是《情书》啊。
师姐第一次带我们团建的时候,只说了是文艺爱情电影。但实际上我看下来,总觉得这部片子更多讲的是人们面对生死的态度。我问qiqi看不看这个,他说都可以。
那天这一场的人很少,大概没什么人想在跨年看这种电影吧。
“你好吗?我很好。”
渡边小姐对着雪山喊出这句话时,我仿佛听见了年轻的我正站在时间长河的彼岸,对此岸的我传来相同的回响。师姐说得对,我是个爱哭的家伙。
qiqi笑着问我怎么自己挑的片子还看哭了,我一边接过纸巾擦眼泪,一边丢脸地哽咽着说,我看这个电影已经哭过三遍了。他倒是惊讶了一下:“看过三遍了还看?”
我说:“每次来看,身边的人都不一样。”
“是吗?”他就这样轻飘飘地问了一句,又给我递了一张纸。过了一会儿,电影落幕,灯亮起的时候,他往我身前一站,挡得严严实实,不让场里的其他人看见我还在哭。
“他们为什么说你冷漠啊?”他问,“看个电影都把自己哭这么惨。”
“不知道。”我说,“我不知道。”
他又问:“为什么我能看到你哭呢?”
我告诉他:“没有谁会像如今的你一样拥有大量时光。”
“那得谢谢你。这些眼泪就当你送我这种生活的赠品吧。”
“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我不无试探地看他,“刚刚那个镜头……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是个秘密。”qiqi说,“时机合适了就告诉你。”
2066.2.14 周五 晴
今天单位团建去玩,我把qiqi也带去了,大家都没说什么。但我总记得上一次的这时候,大家并没有组织团建。
到晚上七点左右,有人提议去KTV,我们也都答应了。qiqi还没去过,他对于城市里的娱乐项目都抱有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茫然与天真,虽然平时看起来蛮凶,事实上会对着游戏厅里的娃娃机发呆。他对那个企鹅玩偶很感兴趣,我就给他夹了一个,他很快就发现娃娃机的爪子会在最后关头松一下。他对公园里射击气球的游戏很感兴趣,命中率也很高,学习速度真的惊人,半年前我才教过他如何用枪。
但实际上,我自己的枪用得不好。来协会的基础军事训练里我只打过靶子,从来没有实战过。反而是父亲还在时,我跟着他学过怎么用刀。
KTV这种氛围其实不太适合我。但我的学生们唱得很起劲。说起来,我现在也是当老师的人了。
在上一次的时间里,我因为内脏受伤没有可更换的器官源,只能进行机械改造。人体机械改造这项目当时是我的课题组主持的,也就只能让我的学生来主刀。那孩子眼眶有点红,手也抖得厉害,我只好不打麻药,一直安抚他,指导他怎么做。在疼痛中我总是想起我当初为自己许下的誓言,我要成为一个给亲近的人动刀也不会手抖的医生……但是我的学生,他们还年轻嘛。
我的回忆是被qiqi打断的,他在嗨歌的氛围里摸到我身边坐下,给我倒了杯饮料,问我怎么不去和他们一起玩。我说年轻孩子们的活动就让他们来吧。qiqi用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了我一眼,这让我莫名其妙的,问他怎么了?
他说,你的学生们就是为了让你放松一下才想要出来团建的。你天天冷着个脸,你学生们私下担心了很久,没告诉你,给我听见了。
……是这样吗?
我抬头看这些年纪尚轻的孩子们。他们有的刚刚加入实习队伍,有的稍微有了一点工作经验,但依然是新手,就像当年的我一样。我有和老师与师兄师姐们一起去过KTV玩过吗?已经记不清了。
拿着麦克风的男生唱得特别用力,似乎注意到我的视线,于是也转过头来看我。我听到了那句歌词。
「一天一天你/是否还相信/
活在你心深处那顽固的自己」
我突然有所触动,打开自己的手机,搜索了这首歌。打开它的歌词页,看到第一句的时候,我被那句词击中在原地。
我生在当时你 幻想的未来里
这个狂热和冲动 早已冷却的如今
你顽固的神情 消失在镜子里
只留下 时光消逝的痕迹
2066.6.11 周一 雨
qiqi来给我过生日,我好奇他是怎么知道的,他说你们单位的花名册上查查就知道了。我开始怀疑我给他开放的权限是不是太多了。
他要我许个愿,因为听说这是现代人过生日必须的传统。我干笑了两声说,我现在最想完成的愿望是什么,你应该知道的。qiqi说,那个就算了吧,如果要许拯救世界的愿望,你不如直接对我许愿。
最后我还是和他认真解释,我从很早很早以前就不再许生日愿望了。我又忍不住问他,你信仰的那些神,真的保佑过你吗?
他反问我,为什么神一定要保佑人类呢?这是人类自己的世界,所有实际的事情,理应靠人类自己的双手去完成。
我觉得他说的是对的。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我想要达到的,都靠我自己来完成。
说完这些我们也拥抱了,就像老师给我过生日那一次一样。但qiqi的肩膀很瘦,体温偏高,不像父亲,也不像老师,需要那些精神寄托的我也早已远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在发抖。
分完蛋糕后,他说有礼物给我。我拉开包装袋,发现是……上次夹娃娃时旁边那台机子里的鹅玩偶?他说他终于研究明白了娃娃机秘诀,所以来回馈一下我上次的企鹅。我没绷住,他抱着鹅玩偶的样子实在是和平时的个人形象不符。
“除了这个还有,”他把鹅塞到我怀里,“只不过是一句话。”
“什么?”我问。
“那天看电影时我也哭了。”他慢慢地说。“你没能看到我的眼泪,一定是因为你哭得太认真太悲伤。”
2066.7.20 周二 晴
我在办公室那盆三色堇下发现了他留下的字条。
「你的愿望,我收到了。」
2066.7.21 周三 雨
我是个很固执地坚持自我想法的人。从小到大,一直一直,直到如今。因为这个原因,总是不能很好地与他人相互理解。
在父亲的葬礼上,我才开始回味父亲那天与我的争执。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他和母亲分开的原因,不知道他是否还爱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再要求我。
在医院的警戒线外,我才开始重新思考老师没有拒绝我的原因。后来我认为老师是为了给我上课,但再后来的如今,我突然发觉这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仅仅是老师想要自我实现而已。
如今,在qiqi选择自杀而我将他的躯壳保留在地下室的第二天,我开始重新思考他对我说过的话。他也许是毫无预兆地做了这个决定,但如果“毫无预兆”这种话由我来说,就显得我太过冷血。真的很抱歉,也许跨越时间的人不应该是我,我是个无法理解你的人,也许本就做不到真正地救你。
今天我翻看了我所有的日记,仿佛加速阅读一个人固执的一生。合上厚重的日记本的那一刻,像看到一场会让我哭泣的文艺电影落幕。明明看到了那么多痛苦,明明有过那么多次茫然不知所措,为什么还是非要坚持一些事情?
就像明明在鼠疫中看见了父亲的疲惫与绝望,依然许下了要当医生的诺言一样。尽管可以说那是年少时的懵懂无知,但我难道能够用这样的理由去轻描淡写地否认那个孩子那一刻真实的心情吗?
我还翻阅了父亲的手记,在我后来漫长的二十多年人生里,其实一直没有勇气去看他当年留下来的东西。今天,我打开那本陈旧的手记时,以为我会在其中找到那些问题的答案;可是什么都没有,他只是不停地记录工作,记录病人。他对待职业的态度,似乎比我还要多份虔诚。
他那没有留给我任何温情的文字,反而带给了我平静。
虽然我没能找到关于他自己的答案,但我却找到了另一页记录。父亲是这么写的:
「今天在郊区边缘看见一个红发长角的小孩窝在树边打寒战,应该是已经病得十分严重了,再不去医院必死无疑。他看起来对这里很陌生,所以我打算带他去我的医院。但我还没来得及过去,就看见那几个穿着灰袍的,新教的人把他捡走了;我冲上去想把人救下来,却被他们拦得严严实实,实在无法接近。那孩子看起来和我的孩子年纪相仿。我不敢想象从今往后他的人生会如何。对不起,救不了你。」
……
事到如今,我终于可以用足够冷静的口吻在这里用文字解剖自己,就像我年轻时期盼的那样。
我其实是个糟糕的人。我依然是个医生。我会继续完成我想做的事。尽管这辈子发生了这么多事,每一件都在各种层面上不停地影响着我,但我还是牢牢记得,绝对不能辜负曾经的自己。
我还是这么固执的人。
包括现在,我正望着这台能够继续维持最低限度生命运转的仪器。那个曾经两次都没能被救下的家伙闭着眼睛躺在里面,但我在仪器的玻璃镜面上,只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我永远不会停止努力。
总有一天,我会实现这个梦想。总有一天。
每当我迟疑 从不曾忘记
活在我心深处 那顽固的自己
————END————
推荐BGM:顽固-五月天
天翼个人番外完结。
作为克pa番外,这篇和主题相关的元素并不多,同qiqi个人番外一样,旨在反射角色的心理活动和生活轨迹。感谢阅读。
彩蛋:娃娃机里夹到的企鹅与大鹅玩偶,时至如今仍放在天翼的床头。
后来的生日,他还会自己去夹娃娃,出手很阔绰,游戏币大把地往里抛。只是当年的企鹅玩偶已经被撤出了游戏柜,他也没有再夹到玩偶。
【克系paro】qiqi个人番外:燃烧的孩子
观前提示:本篇可直接阅读,但阅读过合集内qiqi/天翼线与qiqi/幕川北线后体验更佳。
【回忆录】
我还非常非常年轻的时候,认识一个部落里的孩子。我们,同族的我们都是红头发,只有他是黑发,尽管大家没有说什么,但心底依然没有把他当成真正的族人。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把他当做同伴认真对待,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那年饥荒,就连山后的老鼠都找不见一只。我用树皮煮汤,实在无法下咽的树枝扔进炉底下当柴火。部落里在商量最后一头鹿怎么分给孩子,还剩下我,那个黑发的孩子,还有另一个红发的孩子没有肉吃。
我看了看快要煮好的树皮,说把鹿肉给他们吧。这时候,那个......
观前提示:本篇可直接阅读,但阅读过合集内qiqi/天翼线与qiqi/幕川北线后体验更佳。
【回忆录】
我还非常非常年轻的时候,认识一个部落里的孩子。我们,同族的我们都是红头发,只有他是黑发,尽管大家没有说什么,但心底依然没有把他当成真正的族人。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把他当做同伴认真对待,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那年饥荒,就连山后的老鼠都找不见一只。我用树皮煮汤,实在无法下咽的树枝扔进炉底下当柴火。部落里在商量最后一头鹿怎么分给孩子,还剩下我,那个黑发的孩子,还有另一个红发的孩子没有肉吃。
我看了看快要煮好的树皮,说把鹿肉给他们吧。这时候,那个黑发的孩子突然冲向族长——大家都以为他要来抢肉——然后他把案板上流下来的油涂了一身,然后一头扎进了我正在烧的柴火里。
就那样,他就在我面前燃烧起来,在空旷的荒地上燃烧起来,火光在蓝色的天空下特别明亮,让我永世难忘。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做,也永远不可能知道了。
这件事大约发生在……鼠疫爆发两个月前。
【迷茫的猎手】
嗯,qiqi这个名字是用我们部落的取名方式取的。
在我们那里,无论男女老少,都要成为猎手,除非身体上有无法捕猎的缺陷。在五岁的时候,孩子会被放进山林里,对哪种动物的叫声有反应,就根据哪种动物来取名。
轮到我的时候是傍晚。前辈们说,是因为我出生时是个傍晚,那时候夕阳正在沉落,最后一缕血红的光落在我的皮肤上,眼睛里。但我被带去林子里的那个傍晚并没有强烈的光线,天空是昏黄的颜色,森林是黑色的,我安静地趴在地上,听自己的心跳。一条蛇从我身边爬过去,我们谁也没有理会谁。
在最后一缕黄光被树叶的阴影所吞噬时,我听到有鸟开始叫。它的声音很独特,于是我瞬间抬起头来。我看到了它,和它纯黑色的眼睛对视着。它几乎与树皮融为一体。后来长辈们告诉我,它是夜鹰。但在那刻,无论它是什么种族,我是什么种族,我们只是在那里对视,仅此而已……事到如今,我不知道这是否算是与命运相逢。
因为夜鹰的叫声,我有了如今这个名字。在部落里,很多猎手的名字都是根据凶猛的野兽来起的,他们听说我是用鸟来取名时,都觉得我不会成为强悍的猎手。但事实相反,当我十岁的时候,已经能独自猎杀一头野猪。城里人可能不懂野猪的恐怖,它们和你们养殖在猪圈里,只负责吃得膘肥体壮然后被屠宰的家伙们不一样。它们非常有野性,力气很大,有恐怖的獠牙,如果没有应对的经验,成年男人也会败给野猪。而我十岁那年拔下了一头野猪的獠牙,将它们在石头上打磨光滑,尖端磨快磨亮,做成我新的武器。我对那天记得很深刻,当那条獠牙在月光下闪烁出与金属不同的,玉一样润而澄澈的白光时,我第一次觉得未来近在眼前,无限可能。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意思了。部落消失了,猎手也不复存在,从我跟着你们来到城里,就再也没有见过夜鹰。
【罪行】
哦,终于到这个话题了。我就知道逃不过的。
我加入神的信徒组织里后,因为排名最后,自然当了打手。至于杀人的话已经记不清了,协会应该有更翔实的资料吧。
那把武器,在我接受了神的“拯救”后就来到了我手里,一开始我以为它和部落里使用的链枪没什么区别。但在第一次使用后,我发现它随随便便就能放干一个成年人的血。很快,真的很快,只要把这把武器插进对方胸口,再顺着链条抽出来。马上血就会涂满祭坛,于是一场活祭完美举行了。
即使是部落里对野兽的屠杀也不如此凶残,所以我一开始绝对不能习惯。但因为要回报救命之恩,我捏着鼻子,强行让自己忽略掉刺鼻的血腥味。后来,我知道那并不是“拯救”,但为时已晚,罪行已经积累得太多,如果要赎罪的话,就算让受害者的家属一人分我一块血肉去,恐怕也是不够分的吧。
没能告诉幕川北的事是,他遭遇的那次【异常】袭击,和我们的组织诱导有关。我本来不知道这件事的,但他在审讯中先掏了自己的真心,时间、地点都对得上,我就不知道对他说什么好。
在诱导类的袭击中,死伤的人都只是一个数字而已。但当受害者坐在你的面前,对你微笑着掏心掏肺,讲述自己那一刻的遭遇和被改变的人生轨迹时,悲剧才能在人眼前具象化。
也许他已经知道了,只是从没告诉我。因为他总对我说,不能把自己的悲哀再强加到别人身上。也许他正在告诉我,我们都得往前看。
但人终究不能和另一个人完全感同身受,除非你真的变成他。因此他一定不能理解,每当我活祭一个人,闭上眼睛都是那个在蓝天下燃烧的孩子。在我的记忆中,那个场景逐渐在时间的冲刷下褪去了表面的形状,露出它深藏的核心来。
那也许是命定的祭奠。
【不同的天空】
在我还在部落时,其实对【异常】已经有所概念。某一天,部落里的四人打猎小队居然只活着回来了一个人,而且那个人看起来精神失常,只会抓着他见到的每个人念叨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还向我们指路。跟着他走的人全都死了。最后族长和我说,他再回来时就解决掉他,我同意了。族人在村口迎接他,我藏在树后,拉了满弓,箭尖涂上了族长特制的草药,据说这草药有山神保佑,能够驱魔辟邪。
在他迈着恍惚的步子进入射程的瞬间,我打穿了他的脑袋。让我们惊恐的是,他碎掉的脑袋里流出了黑色的脑浆,还有巨大虫子的尸体趴在干海绵一样的大脑上。
那天晚上,族里烧掉了他的脑袋,分食了他的肉。族长依然说这是山神的习俗,吃掉被异常之物附身者的血肉,就能避免自己遭受这样的侵害。但那天我没吃,我躲在篝火背面的树后,听见夜鹰的叫声。我抬起头,没见到与我的名字紧密相关的鸟,只看见在层层黑色树叶之下被埋藏的,死寂的星空。
如今想来,如果当时我吃了他的肉,是不是后来就能避免遭遇我的神,你们口中的0001?但那也都是猜测。因为没有成真,才会成为悔恨;如果真的能成真,那就该被称作命运。
第一次见到你时,我觉得你的头发很像天空的颜色,那种特别干净的,乡野里,草原上才有的天空。如果我是一个正常长大的孩子,联想到天空时一定会感到舒心畅然,可惜我不是。天空对我而言就像命运。它是厚重的,那样无穷无尽地垂下来,摇摇欲坠,让人喘不过气。
看到你的眼睛时,我回想起和夜鹰对视的那个傍晚,我从它漆黑的眼球里看到了自己红色的倒影。尽管我的躯壳一直随着变故四处流浪,但我的灵魂一定因为那些凝视而留在了某些地方。
你后来让我进协会的图书馆,我去看了。看到一句话很喜欢,作者说故乡是血地,离开故乡就有一半灵魂死在故乡。我想,我一定是最能理解那句话的。
我不知道我出生那天的夕阳是怎样的血色,但我因为鼠疫被迫离乡那天,落日余晖狰狞如血。田野,草原,森林,全都被涂成红色,和我与族人的头发一样,让人窒息的红色。我拖着高烧的身体离生长的地方越来越远,只觉得世界没有我的余地。我应该的确有一半死在了那里。
剩下的一半,就存放在你的眼睛里吧。
【山葬】
我们部落里有谁死去,也会举办葬礼一样的仪式,那葬礼并不悲伤。因为在我们的部落文化里,死亡并不是最后的终点,仅仅是生命的一个中转站,是完整生命的一部分。我们要把死去的人安放在山林中,死者的灵魂会继续登山,翻过去,会看到一望无际的金色草原。他的亲人,朋友与爱人都会在那里等他,在那里,他会和他们一起永远奔跑下去。
安葬我因打猎而意外身亡的远亲的那天,我站在森林下等了很久,想要看到他的灵魂翻过高耸入云的山。我等了一整个下午,直到傍晚时分,秃鹫纷纷从天而降。
我死后你会怎么做呢?让你按照我们的习俗安葬我,实在是太过勉强了。我听说,你们城里长大的人,最忌讳曝尸荒野。
按照你的说法,在你经历的那个时间里,我最后也燃烧了起来,就像那个孩子一样。你和我说了那件事后我有整整三晚没能好好入睡,我反复在想,那孩子燃烧自己时,究竟在想什么呢?那个未来里我燃烧自己时,又在想什么呢?
你们似乎流行火葬。把人的躯壳放进大炉子里,推出来后就剩一团小小的灰,装进盒子里,再把小盒子装进大盒子里。那也不错,但我不希望那是我的结局,那样燃烧的只是躯壳而已,死者的灵魂又在哪儿呢?
我希望最后的时刻,我能燃烧的是灵魂。
【夜鹰之星】
在今天晚上自言自语对你说了这么多,但我把声音放得很轻,你没有被吵醒,太好了。
今天一天说的话大概比我这三个月对你说的还要多。你是个不信命的人,所以我一直不愿意和你讲这些内容,因为你大概会觉得我有点消极。其实不然,我也没那么相信命运,否则事情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送我的枪,我把玩了很久,现代武器真是很有意思。只有一点不好,就是它们让杀戮变得更加容易习惯。把长枪或箭戳进谁身体里,还能感受到血肉破开的恐怖感,可是用手枪杀人居然按一下扳机就可以了。这不好,但没有办法,我说这话听起来像无法融入时代的古董。
你身上也带着枪,但我从来没见你用过。在第13分部,你似乎用不到。后来我逐渐理解了,这只是某种获取安全感,减少自我压力的方式。
在我还是神的信徒时,我也会一直紧紧抓着我的武器来获取安全感,就像拼命想要抓紧自己的人生。我甚至为了寄托自己的情感,给武器起了个名字,叫Tracey(特蕾西),在我们的族语中,这个词意为“主宰生命”。它的确主宰了很多人的生命……甚至在你所说的未来里,甚至主宰了世界的,可是唯独没有我自己的。听到你说的那些后,我感受到很深的虚无。直到做出现在的决定,我才摆脱了那种恐怖的空虚感。我装得不错吧?至少没在你面前看起来太脆弱。猎手是不能脆弱的,永远都不能。
我在图书馆里看到关于夜鹰的童话,大概是夜鹰不能接受不断掠夺其他虫子的生命而活着的自己,去请求太阳神和星星的帮助,都遭到了拒绝。最后,它自己飞向天空,燃烧成一缕青白,永远在那里燃烧着。
此时此刻,我又想起那些难忘的时刻,孩子燃烧的时刻,与夜鹰对望的时刻。在那之后的人生里,我已经带走了太多生命,还有无数灵魂。
最后一个月里你时刻担心我的异化情况,但我的感受其实比你看到的数据更加直观。我开始头晕,看你的身上有诡异的噪点,会有情绪暴躁无法控制的时刻,也会产生把所有东西都毁掉的想法。天空上,好像永远有眼睛凝视着我。
如果我能接受自己丢脸一点的话,我现在就把你摇醒,让你好好看看我,我也好好看看你,看看你眼睛里的我。可惜我直到最后也在意那点生命的尊严。就让我走得潇洒点吧,让我自己试一试,独自去超越最后的星星。
就说到这里吧,明天就是最后的时刻了。我已经想好了在哪里,怎么做,如何走得帅气一点。
那么,明天见,天翼。
——————END——————
qiqi个人番外完结。
因为qiqi/天翼线主要集中在核心剧情之上,对角色的思考刻画较少,所以qiqi和天翼会拆出第一人称的两篇番外来单独补充。这一篇的视角集中在qiqi的个人经历,以及他最后的自我思考之上。
欢迎评论区剧情讨论!
【旧日之声】qi天线(上)
【克系paro】三创
二创作者@鹦鹉先生
本篇9000+
ooc预警
qi天cp向预警
圆梦向产物
小学生文笔预警
ps:这篇所有名字和内容默认是克系世界观的qi天,本篇不出现现实中的qi天
一长串预警以后,还有一点想说的话:
本章主要出现qiqi和天翼,会顺带一部分慕川北。当然,之后大概率就不会再写慕川北线了。
这次是小长篇类型,了解两位正主不是特别多,这还是第一次写cp向,欢迎大家指出ooc以及写的不好的地方
也许在看qiqi视角的时候会有很多疑惑不能解答,也有许多感觉解释强硬的地方。这些问题会在天翼视角或者彩蛋里找到答案,所以希望大家大家稍安勿躁。(当然...
【克系paro】三创
二创作者@鹦鹉先生
本篇9000+
ooc预警
qi天cp向预警
圆梦向产物
小学生文笔预警
ps:这篇所有名字和内容默认是克系世界观的qi天,本篇不出现现实中的qi天
一长串预警以后,还有一点想说的话:
本章主要出现qiqi和天翼,会顺带一部分慕川北。当然,之后大概率就不会再写慕川北线了。
这次是小长篇类型,了解两位正主不是特别多,这还是第一次写cp向,欢迎大家指出ooc以及写的不好的地方
也许在看qiqi视角的时候会有很多疑惑不能解答,也有许多感觉解释强硬的地方。这些问题会在天翼视角或者彩蛋里找到答案,所以希望大家大家稍安勿躁。(当然可能依旧存在一些bug,欢迎指出)
qiqi视角正文
【重回往昔】
qiqi是被破旧铁门拉开的吱呀吱呀声吵醒的。 胸口的疼痛感还没消失,脑袋昏昏沉沉的,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由于发烧,qiqi整个身体都是滚烫滚烫的,但他却依旧冷得发抖。不过这次qiqi的心不像从前那样冰冷了,而是充斥着信念和温暖。
qiqi问过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选择,和天翼来到富士山底下的那一刻他得到了答案。那些快乐的时光原本不属于自己,是天翼送给他的。如果不那样做,【0001】还是会重新降临在他身上,天翼就要再经历一遍末日,也许就要找【黑猫】再折叠一次时间……他不想再让天翼经历一次这些了。他每次看着天翼凹陷眼眶下的一片青紫,心里都会轻轻一颤。天翼明明有那么多事情要做,有那么多心事积压,却依旧要陪着自己弥补人生的遗憾……他一开始直接杀了自己一切都能解决的……
"但是历史真的依靠我一个人打方向盘就能改变吗?"天翼在一个晚上对着他轻轻说过这句话。天翼当时以为qiqi已经睡着了,可qiqi压根没睡,他默默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后来,qiqi突然在某一天意识到了,命运的车轮依旧会向前滚动,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阻止祂降临的,除了……放弃生命。他没什么能报答天翼的,他只想在生命的最后实现天翼的愿望。
他倒在血泊里的时候,也像之前天翼那样轻声念叨:“如果我们无法留下彼此的话,至少要给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吧。”
他后悔这样做么?他一点也不后悔,他只是觉得有点遗憾。遗憾没能和天翼待上更久,遗憾没能看到没有【0001】的未来,遗憾没能见到曾经没有经历过一切的天翼,遗憾没能把爱意说出口……
人总是贪心的,那个在鼠疫中侥幸活下来的小孩根本不会奢求那么多东西。
“这家伙怎么又发烧了?”
“鬼知道呢?真麻烦。”
“别管了,反正今天他就要去十三分部了,听说负责人是个少年班毕业的医生,到时候让那个医生治去。”
这两个声音qiqi觉得有点熟悉,好像是他在第一分部的监狱里看管他的两个狱警。这两个狱警总苛待他,他发烧了也不去请医生,还常常把送来的饭菜倒到地上。qiqi自认为记性不错,至少在记仇这点上还算擅长。这个破地方唯一对他好一点的也就是慕川北了吧。
【再一次的旅途】
秋日的风凉爽宜人,吹进qiqi的脑子里让他清醒了不少。他开始回忆起前面两个狱警的对话。“十三分部……医生……”qiqi好像知道目前是什么情况了,那是他从第一分部转到十三分部的那一天。qiqi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情况,他认为发烧限制了他脑子的发挥。
就这样吧,如果一切都能重演,那再见一次天翼也好。qiqi这样想着。
押送qiqi的装甲车摇晃着开在无人的公路上。一望无垠的草原连接着碧蓝的天空,公路附近牧民不会来放牧,显得这地方更荒凉了些。
qiqi从车里望向了一个方向,是鼠疫纪念碑。鼠疫纪念碑建的离公路旁很远,因为建造者并不是想让大家怀念那场灾难,而是遗忘。遗忘苦恼确实是好事,但对在灾难里死去的人公平么?死去的人不会说话,没人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装甲车路过了一个中东的沙漠。qiqi又见到了那个瘦瘦小小的男孩。那个小男孩依旧和之前那样怯生生找慕川北搭话。那个小男孩很像曾经的自己。qiqi还记得上次自己路过这里时也是这么想的。
装甲车在公路上颠簸了好几天。从天亮开到天黑,天黑开到天亮,抵达十三分部是在某个清晨。进十三分部前需要通过各项检查来排查危险因素,qiqi坐在窗前打着瞌睡,迷迷糊糊看着朝阳从地平线慢慢升起来。协会建立的地方很荒凉,听不到清脆悦耳的鸟叫声,只能偶尔听到雁群在飞过协会上空时噼里啪啦的翅膀声。
过了检查口qiqi被押下了车。还要走过一段不长不短的路才能真正到达十三分部的大门口。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阳光透过树叶照在柏油路上,留下斑驳的影子。秋风从草原吹到了十三分部,吹落了一大片树叶。
【做梦的人】
沉重的铁门缓缓拉开,qiqi再次踏上了那条中央大道。这条路qiqi在生前走过很多很多次了,每块石砖上的花纹他都能记得。早上的十三分部是繁忙的,走过学校能听见清脆悦耳的上课铃,走过训练广场能听见新兵训练时的口号声。中央大道也人来人往,qiqi的面前路过了抱着资料匆匆赶路的科研人员,路过了排列整齐的巡逻士兵。一路走过去qiqi甚至还看见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天翼的办公室是在协会的附属医院里。慕川北押着qiqi在医院里逛了很久才找到了天翼的办公室。一路上qiqi都在压抑着给慕川北指路的冲动。去天翼办公室的路qiqi很熟悉,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慕川北带着他走错路走到别的奇怪的地方。
最终,他们还是来到了天翼的办公室门口。慕川北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了一个温和的声音。
“请进。”
办公室的门缓缓推开。清晨的阳光不是很耀眼,但从窗户射进来,撒在地面和窗台上,还是有些晃人。
蓝发青年背着光坐在办公桌前,左手边放着一杯咖啡,面前放着电脑,手中拿着一些资料,身后的窗台上放着一盆紫色三色堇。
天翼在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后缓缓抬起头来,正巧与站在门口的qiqi对上了视线。
不,不对!这个天翼和qiqi之前看到过的不一样!左眼常常带着的单框眼镜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眼下的一个闪电胎记。那个胎记在曾经与天翼同事的闲聊中提到过,那是天翼折叠时间前拥有的胎记!可是现在的时间线,天翼见到自己时不应该已经……
慕川北没注意到qiqi的反应,大步走进了办公室。锁链经过拉扯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把qiqi的身子往前带了点。
“初次见面,我叫天翼。是调查者协会第十三分部的首席医生,兼任心理咨询师。”天翼说着从办公椅上站起来,规规矩矩地鞠了一躬:“没能在门口迎接你们,抱歉。”
听着和上一次初次见面几乎没有差别的介绍词,qiqi的回忆与现实重合又分开。这大概是梦吧,死前的梦,所以自己见到了自己想象出来的那个曾经阳光开朗的天翼,所以一切的一切会和之前那么像。
慕川北把qiqi的一些档案和信息交给了天翼后便退出了办公室。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了qiqi和天翼两个人。qiqi依旧看着天翼愣神,他死前的愿望就是见一见曾经的天翼。人生总得有遗憾,qiqi本以为这个愿望再也无法实现了。
“再自我介绍一下嘛!我叫天翼,你可以叫我D~o~c~t~e~r~ A~l~e~t~y~”
一句电音直接把qiqi脑子里胡思乱想的东西全都电跑了。“也许整个协会的电力都靠的是天翼吧。”qiqi在心里默默吐槽着。面部表情也没控制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哎呀,这下就不紧张了吧。以后我就是你的负责人啦,别怕,我很好相处的。”天翼看到qiqi笑了出来也悄悄松了口气,拍着qiqi的肩膀打趣到。
“这天翼也太阳光开朗了点。”qiqi依旧在心里默默吐槽:“感觉都快超过我了……哼!我不服!”
如果天翼知道此时此刻的qiqi正在和<谁更阳光开朗>这点暗中较劲的话,多半得被气背过去。
“你……以前认识我吗?”qiqi现在要确认最后一件事,确认这个外表“年轻”的天翼内在是不是真的那么“年轻”。
“在五分钟档案上认识的你,算以前认识么?”
“不算。不过现在我们认识了。”
qiqi摇了摇头轻声说着,看不出究竟是欣喜还是落寞。窗台上放着的紫色的三色堇也被微风吹着轻轻摇了摇。这盆三色堇长得很不错,能感觉到它的主人在精心照料它。天翼早晨刚浇过水,花瓣上的露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也许,我们已经认识很久很久了。不过……就当是第一次遇见吧。
qiqi跟着天翼来到了附属医院的职工宿舍。之前qiqi的房间是在天翼旁边,那间房间本来有人,不过qiqi来的当天就被天翼以职务调换为由,腾出来了。可现在的天翼没那么“横行霸道”,自己是不是得换宿舍了?
当qiqi看到那间空空如也的宿舍后满脑子只剩下问号。这房间不是本来有人的么?这人呢?天翼也没把人调走啊!
“我房间旁边这间一直没人住,正好你来了就安排你住这里了。”qiqi转过头,看见身后天翼倚着门看着自己,脸上丝毫没有扯谎和不自然的痕迹。
可能是因为这是自己的梦,所以一切都在按照自己希望的来吧。qiqi这样说服着自己。也许因为自己想住天翼旁边,又不想看见那个人灰溜溜被赶走,于是产生了这样的画面吧。
qiqi正在铺床,脑子里的思绪和这怎么都拉不平的床单一样杂乱无章。身后传来脚步声,天翼慢慢走进帮着qiqi扯住床单的一角。
“生活自理能力有待提升啊!我可不想从你的负责人变成你的保姆。”天翼说这话时在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嘴角,不过还是被qiqi发现了他在憋笑。
“你笑什么!不就是铺床没铺好么,搞得我像什么傻瓜一样!”
来协会的第一天总是会在忙忙碌碌中度过的。夜深了,qiqi闭着眼睛躺在宿舍的床上,思索着今天发生的种种。已知,目前的天翼并没有目睹过【0001】降临的时刻,甚至压根都没见过自己。又知,自己应该已经死了,而死之前自己并没有接受过任何关于时空穿越或者时间折叠这一类的东西。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了,这里确确实实是自己的梦境。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自己在梦里,那么现在qiqi信誓旦旦地肯定了自己的推理,不过还要花一段时间确认就是了。
【何时梦醒】
秋去冬来,13分部也入了冬。积雪落在中央大道上,不久后就会被清洁工扫走,甚至都来不及在路边堆个小雪人。
qiqi一开始在协会里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触犯什么规定连累没有权利的天翼。但当他发现在他的梦里,他想要什么都能实现时,他逐渐变回了之前天翼掌权13分部时那样,在协会里横行霸道了起来。在大街上随便晃悠也不会有人盯着,巡逻的士兵路过也只是会看他一眼就会默默走开。
“哎呀做白日梦真好,甚至都不用麻烦天翼了。”qiqi拿着两个按理来说每人限领一个的冰淇淋,晃悠在中央大道上。
“冬天吃冰淇淋实在是太满足了。”
旁边路过几个抱着一大叠资料的大学生,一个学生看着qiqi大早上不用早8那么清闲的样子小声嘀咕:“不想上课啊!如果能做梦就好了,如果梦不会醒来就好了……”
身旁的同伴都在笑那个学生天真可爱,只有qiqi突然愣住了。对啊,什么时候会是自己梦醒的时候呢?
【不变的决心】
qiqi准备去询问天翼能不能申请全面体检这件事。他昨晚做了个梦,梦里只有一个巨大的沙漏,沙漏里的沙子在慢慢往下落。qiqi有预感,这个沙漏一定代表着什么。也许代表着他这一次异化的程度?那大概梦醒的时间也和他的异化程度会有着紧密的联系。
刚走进医院的走廊,qiqi迎面撞见拿着一个箱子走来的天翼。
“诶?qiqi!我刚准备去找你!我看你那宿舍有点冷清诶,给你买了个小夜灯。我顺便帮你申请了一批装修费用,过几天就批下来了。。”天翼笑着招呼着qiqi,把盒子递给了他。
qiqi原本准备好的说辞瞬间被堵住了。他突然不确定该不该让现在的天翼知道那么多东西。掐着时间等待着离别的到来,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他不想让天翼再次每天陷在焦虑中度过。
qiqi又怀揣着心事回到了房间。天翼的那种什么都知道但却不能说出口的感觉他算是体会到了。小夜灯的款式和之前天翼送给他的一样,qiqi认认真真把它摆放在了床头。
也许改变的再多也总有些事是不会变化的,比如说命运,比如说他们,比如说爱。如果这一次自己还是会慢慢异化,那就再独自面对一次死亡好了。
梦境中自己的行为可能不会影响到什么吧,但qiqi还是想守护住天翼脸上的笑容,以及守护住天翼深爱的这个世界。
【旅途的终点】
qiqi在慕川北离开之前找他谈了谈。其实,如果qiqi真的不想让慕川北走,大可以直接不让邮件发送到慕川北手上的。可qiqi不想这么做,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私心直接去安排别人的命运。
“你的意思是我去了第七分部就回不来了?”
“对,我和天翼等了你很久很久都没等到你,我们甚至不知道你在里面是不是……”
慕川北收拾行李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却也没其他的什么表示。
“所以你……”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更要去第七分部了。”慕川北打断了qiqi的话。“如果真的把【0012】放下山,那么会有多少人失去自己的生命;还有多少人会成为像我一样的不停辗转,永远在路上的生命。”
慕川北虽然是在问qiqi,但语气里丝毫没有质问的意思,甚至他都没指望qiqi给出这个答案。
“我不希望有这种事再发生。”慕川北见qiqi没有回答,默默背起了行囊。“辗转了这么久,我很高兴我迎来了我旅途的终点。”
慕川北缓缓走到了宿舍门口,他明白,他再往前走一步就再也不会回头了。
“如果一定要在最后说点什么的话,记得转告天翼别再等我了。这次的旅途遇见你们很高兴。前面还有很多精彩的风景,快往前走吧,我会在旅途的终点等着你们。”
qiqi看着慕川北的背影渐行渐远,这一别,就是永远了。
再见了,过路人。我们会在终点站再次相遇的。
【温暖的太阳】
“Doctor Alety,陪我出去玩玩嘛!天天待在那么无聊的协会里有什么意思。”
“这……大概不符合规矩吧。而且医院这边我脱不开身。”
“哎呀我向你保证,接下来几天压根不会有人来找你的。而且你是我的负责人,总不能放心我一个人跑出去吧。”
他们打赌,只要一下午没有一个人来找天翼,天翼就乖乖陪qiqi出去玩。qiqi就在天翼的办公室默念了一下午“没有人来找天翼”。结果,这一下午真的一个来找天翼的都没有,甚至天翼的邮箱里也一封邮件都没有。
可能因为现在的天翼根本拗不过qiqi,又或者是因为这是qiqi梦境的缘故,还可能因为天翼是个很信守承诺的人。总之天翼他真的去请了个长假,陪qiqi出去玩了。
“真的是见鬼了,怎么可能真的没人来找我啊?平时那群实习生三天两头就爱往我办公室跑。”天翼嘟嘟囔囔的,看上去有些不解。
“哎呀我悄悄告诉你个秘密,你别告诉别人。qiqi我啊,可是有预测未来的神奇能力!”
“放屁,我就没听过有哪个人类会预测未来的。”
“如果大家都有那还稀奇什么,信不信随你~”
天翼悄悄对着天空翻了个白眼,说道:“好好好,你最厉害了。所以伟大的qiqi要带我去哪里呢?”
“不知道。”
“不知道?”
“是呀,我一点都没计划啊,想去哪就去哪呗。”
“……?”
qiqi直接略过了天翼跑到了前面的小土坡上。居高临下对着天翼大喊:“都安排好的旅行有什么意思嘛。只要有你在,遇到什么都会是美好的!”
“既然旅途的终点已经改不了了,那就好好欣赏沿路的风景吧!”
冬日的暖阳照耀在qiqi的红发上。这一刻,这个少年温暖了天翼的一整个寒冬腊月。
【不寒冷的冬天】
他们度过了一个不寒冷的冬天。
他们在路边一起堆着雪人;在路边的小餐馆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在新年的钟声敲响时看着漫天的烟花。
“Doc.Alety,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呀?”qiqi和天翼坐在一个山头上,天空中飘着小雪,五彩斑斓的烟花在寂静的夜里绽放开来。
“我啊……我希望世界和平,越来越少的人受到异常的伤害。”天翼撇过头来看着qiqi:“那你呢?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的愿望是,希望你的愿望能实现。”qiqi说这话时并没有转头看着天翼,而是盯着远方热闹又繁华的小镇。“世界上许愿的人那么多,神明恐怕没法都实现吧。我许了这个愿望,你的愿望实现的几率可就变成了别人的两倍哦!”
新年的钟声按时敲响。新的一年,这个世界也会变得更加美好一点吧。
【富士山下】
春风会融化无数的冰雪,却融化不了富士山山顶的那一抹银白。qiqi和天翼坐在一颗樱花树下,远远眺望着矗立在那里的富士山。远处的红色缆车慢慢驶过,成群的飞鸟在湛蓝的天空中盘旋着。
“这地方你怎么知道的,比那些热门赏樱区安静的多。”天翼拿起一个之前在街上买的鲷鱼烧塞进了嘴里。
“嗨嗨,就知道Doc.Alety喜欢安静的地方,我可是特意帮你找到这个地方的。”qiqi从野餐垫上一骨碌坐起来,看向天翼挑了挑眉,那个表情有些欠揍。
“你不犯贱浑身难受是不是啊。”天翼还给了qiqi一个白眼,躺到在了野餐垫上。
一阵风吹来,樱花纷纷扬扬的落下,有一片轻轻落在了天翼的鼻尖,也落进了qiqi心里。
刹那间qiqi心底里涌起了千言万语,但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想告诉天翼这是他曾经带自己来的地方,他想把自己的爱意宣之于口,但他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
【三色堇山坡】
qiqi带着天翼来到了协会附近的小山坡。五月是三色堇的盛花期,大片的紫色三色堇绽放在这个原本贫瘠的山坡上。
天翼呆在了原地,灰蓝色的异瞳中映出了一整片三色堇花海和那个红发的少年。
“嘿嘿,好看吧。去年秋天我刚来的时候就种下了。协会里的花坛在训练广场里,旁边还有一堆训练的士兵多煞风景。”qiqi傻乎乎地笑着,望着天翼。
“真傻……”天翼轻轻说道。太阳太大,qiqi没有发现天翼眼角闪烁着的泪花。
【等不到的自由】
协会的上空飘着一只风筝。风筝看上去很自由,可风筝的主人正满怀着心事。万物已经步入春天的末尾,而盛夏,便是他们告别的时候。qiqi心事重重,但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天翼也看上去那么忧伤的样子。
“为什么风筝上的图案总是小鸟和燕子啊?”qiqi开口打破了这凝重的气氛,他不想看见天翼不开心的样子。
“啊?嗯……因为只有它们能在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着。”天翼终于回过了神。
“我也想要像鸟儿那样的自由,风筝上能画我么?”qiqi狡黠地眨了眨眼。不过其实这句话也是真心话,他的一生都没得选择,从鼠疫,到成为【0001】的信徒,一切都是被迫无奈的。飞鸟就从来不会没有选择,它们能决定自己往哪里飞,能决定在哪根树枝上停留,能决定今天吃哪个品种的野果。qiqi想要这样的自由。
天翼并没有吭声,气氛再次陷入了沉默。
“也会把你一起画上去哒——毕竟没有你,自由就变成了孤独。”qiqi望着天空中孤独翱翔着的风筝有一次开口道。
“好,改天一起做风筝吧。”天翼终于开口说了话。
这一次换做qiqi没有了回答。他明白,他等不到下一个放风筝的季节了。
【来自星空的话】
那个巨大的沙漏里的沙子缓缓落下,这一次, 还停留在上方的沙子已经微乎其微了。
也许快到告别的日子了。
qiqi从睡梦中惊醒。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梦到这个大沙漏了,也许这会是最后一次。盛夏的蝉鸣声止不住往qiqi脑海里钻,他干脆爬了起来准备去外面走走。
qiqi闲逛到了天使雕像下,却看见了另一个人影。
“天翼!你怎么也在这里!”
天翼缓缓转过身,对着qiqi微微一笑。
“没事啦,只是突然有点睡不着,出来走走。”
“那么巧吗?我也睡不着。一起走走吧。”qiqi努力想维持着往日的活力,但他想到那个沙漏每落下一颗沙子,他的眼泪就止不住想往外冒几分。
qiqi抬头看着夜空,假装在欣赏这一片闪烁的星河,qiqi坚信只要抬着头,眼泪就不会掉下来了。
他听见星星在笑他:你早就知道最后会是这个结局,为何现在会舍不得呢?命运都给了你这样的机会了,为什么你不懂得知足呢?
星星说的没错。人类总是很贪心,那个在鼠疫中侥幸活下来的小孩根本不会奢求那么多东西,而现在的他居然想祈求永远待在这场梦境里。
走在一旁的天翼也罕见的很沉默,让qiqi找到了点从前的感觉。
“喂!天翼!你在想什么呢?”qiqi强打着精神,扬起了个大大的微笑。
“啊……我这几天总觉得你有话要对我说,我在想究竟是什么话让你遮遮掩掩了那么久。”天翼歪头回给了qiqi一个笑。
qiqi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小声说了一句:“抱歉,我困了,先回去了。”便快步走回了宿舍。
偌大的训练广场就剩下了天翼一个人,他的眼睛里充满着疲惫,目送着qiqi的远去。
【我们不会错过】
一样的盛夏,一样的清晨,一样的短信。不过这一次见面的地点不一样,是那个协会不远处的三色堇山坡。盛夏的三色堇是不开花的,天翼站在满地的翠绿色中等待着qiqi。
“嘿,来的挺早啊。”qiqi突然从天翼的身后冒了出来,再一次把天翼吓了一跳。
“你……”天翼又处于发作的边缘,可终究是咽了回去。
qiqi看着天翼被吓到止不住笑了起来,完全看不出昨晚的心事重重。
“说吧,找我来到底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啦,就是想跟你说这段时间辛苦的照顾啦。”
凌晨下过一场小雨,给盛夏填了一丝清凉。露珠在三色堇的花苞上滚来滚去,独属于盛夏的暖风吹来,露珠悄悄滚入了泥土里。
“Docter Alety,快再笑一个嘛!我想看。”
天翼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个笑来。不过他还是努力让自己笑的灿烂一点。
“你可不要忘记我啊,忘记这个天天缠着你的麻烦精。”
“我想我这辈子都很难忘记了。”
“那就好,没事儿了,你回去吧。”
qiqi背过身,不去看天翼,下着无声的逐客令。天翼注视着qiqi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最终,天翼做了妥协,慢慢走下了山坡。
qiqi听着天翼渐行渐远的脚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他的心口处,踩得他心脏好痛好痛。这次真的是永别了,上天不会再给他一次机会的。可那句话还没有说出口……
他担心的从来都不是把爱说出口以后不敢去面对死亡,他知道自己要保护的是什么,无论如何,他都会去做这个选择。他只是担心那样美好的天翼自己配不上……
脑海中闪回着一幕幕画面,qiqi仿佛看到了所有时间线中他们的相遇与错过。
「我们」错过了「我们」,但这一次qiqi不想再错过了。
“天翼——”qiqi猛的回过头来对着那个已经逐渐走远的背影大声喊到。
“我爱你——”qiqi说完便大步跑向天翼。他害怕,害怕马上要抓不住天翼了。
蓝头发的身影在听见有人喊他时猛然一顿。天翼缓缓转过头来,看到了让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qiqi背着光向他跑来,在盛夏的阳光的照耀下,一头红发像是燃烧起来一般。不过这一次带给天翼的不是毁天灭地让生灵们战栗的威光;而是带着温暖,明媚和少年的赤诚。
qiqi是笑着的,他想在最后时刻给天翼留下好印象。可他的眼泪不怎么争气,一串接一串往外冒,打湿了qiqi的脸颊。
身后的世界在缓缓崩塌,崩塌的地方慢慢归于黑暗。他们在最后的时刻,眼睛里只有着彼此。
to be contined
碎碎念
很抱歉这篇文拖更了那么久,本来想520全部发完,结果失败惹
天翼视角啥时候写完啥时候发吧,等不及的可以看彩蛋里的预告。
建议看完天翼视角重头来看一遍qiqi视角,会有不一样的体验。
最后分享一下写文时的音乐叭,里面一些情节是有参考的,可以读完了听一听!
bgm:五月天《知足》
自由与囚
什么玩意儿·被迫营业·奇奇怪怪的CP又多了一堆
旧日之声创人之作,原作:黑猫线
灵感来源:群友建筑时的口嗨
预警:略带水仙向。
“第……几天了啊。”
黑发猫耳的青年坐在平台的边缘,轻声的喃喃道。
这里是一处高空的塔楼,甚至在云海之上。在这里,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没有日出日落,没有云起云舒,只有漫天的,闪亮的星辰…
曾经他最爱的星星…
真恶心……
自从那个,那团不可言状的黑色雾气将自己从仪式的现场带到这里已经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据说,那是追杀时间穿越者的兽,他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活着,甚至生活的还不错。
是的,不错。
那只兽给自...
什么玩意儿·被迫营业·奇奇怪怪的CP又多了一堆
旧日之声创人之作,原作:黑猫线
灵感来源:群友建筑时的口嗨
预警:略带水仙向。
“第……几天了啊。”
黑发猫耳的青年坐在平台的边缘,轻声的喃喃道。
这里是一处高空的塔楼,甚至在云海之上。在这里,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没有日出日落,没有云起云舒,只有漫天的,闪亮的星辰…
曾经他最爱的星星…
真恶心……
自从那个,那团不可言状的黑色雾气将自己从仪式的现场带到这里已经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据说,那是追杀时间穿越者的兽,他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活着,甚至生活的还不错。
是的,不错。
那只兽给自己备好了一切的生活物资,甚至自己无意识口嗨的一些东西也会在第二天出现在自己的床头,曾经的自己说过最爱星星,于是天空就只有星星………
只是失去了自由。
他曾经想过跳下去一了百了,却在跳下去的时候被无形的屏障包裹,悬浮在空气中。
“ntmd……”
黑发的青年想到之前自己骂骂咧咧被黑雾从屏障里捞出来的样子,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在想什么?”
身后传了一个模糊的声音,紧接着,那只黑色的兽便来到了青年身边,金色的眼眸在黑色的雾气中闪亮。
就像星星………
他不再喜欢的星星………
“你放我走吧。”青年淡淡的说。
“那你会继续尝试回到过去吗?”
“…………会。”
“………………………抱歉。”
“嗯。”
一人一兽静静的待在一起,凝望着不会升起太阳的天空。
又是不知多少的时间流逝,这一天,黑色的兽突然感知到了时空的波动。
啊……又有不知好歹的人妄图搅乱时间了。
祂有些漫不经心的想着,然后准备穿梭过去,结果了那个人。
然后祂就看到微笑着的青年。
他站在血涂的法阵中央,时空的乱流在他身边萦绕,他却只是微笑着,看着雾气中那只不可置信的金色眸子。
伱会怎么选呢?
杀死我,还是,让我打破时间离开。
“为什么……”黑色的兽声音颤抖。
“我给你高空的塔楼,让你和星星离的近些。”
“我给你优渥的生活,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带来。”
“但你……”
“还是想要离开……”
“过去的真的已经过去了……”
“穿越时间只会让你更痛……”
黑发青年无动于衷,仍只是微笑着。
时空开始破碎,黑发青年的身影也愈加模糊,在他身形变得虚幻的最后一刹那,他感受到了冰冷。
“与其那样……”
“不如让我亲手送你走………”
利爪撕开皮肉,身体被强行穿透,然后被破碎的时空卷走……
然后,就是记忆,脑子里疯狂涌现的记忆。
啊……原来是这样的吗?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黑发青年复杂的看着雾气中的兽,然后释然的笑了笑。
随后消失在时空缝隙之中。
黑雾在原地静静的站了许久,最终还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再见了,另一个我。
下次见……
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