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勇写给陆时的信
为了迎合活动而改的标题。原名《有关于爱情的两封书信》。
一封遗书,一纸情书。
陆时:
展信安。
我格式应该没有写错吧?
话说这可真是奇怪,明明是我把你拉到这里来的,和你说好奇想进这铺子里来看看,可现在对着信纸绞尽脑汁的竟然也是我。你倒是运笔如飞,让我不得不怀疑进这铺子的念头,是不是你在什么时候给我设下的心理暗示。也许我可以把脑子里的一些碎碎念写下来,或者写一些让我觉得高兴的事情,把它当成日记一样,反正我们也不可能分手嘛,对吧?
老板说,我们可以在这张纸上写下任意想写的东西。这封信会被发往许多年后,也有可能是几个月后,我们分手那天。到时候来领,...
为了迎合活动而改的标题。原名《有关于爱情的两封书信》。
一封遗书,一纸情书。
陆时:
展信安。
我格式应该没有写错吧?
话说这可真是奇怪,明明是我把你拉到这里来的,和你说好奇想进这铺子里来看看,可现在对着信纸绞尽脑汁的竟然也是我。你倒是运笔如飞,让我不得不怀疑进这铺子的念头,是不是你在什么时候给我设下的心理暗示。也许我可以把脑子里的一些碎碎念写下来,或者写一些让我觉得高兴的事情,把它当成日记一样,反正我们也不可能分手嘛,对吧?
老板说,我们可以在这张纸上写下任意想写的东西。这封信会被发往许多年后,也有可能是几个月后,我们分手那天。到时候来领,看看还没分手时,对方都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觉得可以对你说。等未来你对象收到这封有关于爱情的遗书,他还会再写一封,可以是写给多年后的自己,或者是现在的我们。
我也有问老板说,如果没分手怎么办?老板就只是耸了耸肩,说这几十块钱就让他给白赚了。
我倒是巴不得他白赚去。
小学的时候,老师就经常让我们写这种书信体作文,标题是千篇一律的“写给未来的自己”。我们这群小学生,就在信里面写些什么,“我以后想当宇航员,为此每天都吃喜之郎果冻。付出了那么多努力,你成功了吗?你成功当上宇航员了吗?”
现在发现一个都没有,至少还有联系的小学同学中,都和我们一样是九九六上班族。
虽然开头说不知道写什么,但好像光是写废话就写了很多。还说是写有关于爱情的呢,爱情却似乎并没有被提及到。
我们这时候刚在一起一年,二十三岁,刚刚大学毕业准备工作。最希望的就是和你再多赚一点钱,下周末去那处听说风景不错的公园,以后可以眼都不眨地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我们一起租了套房子。可惜房东不允许养宠物,我还挺期待可以养只橘猫,或者小仓鼠小刺猬之类的。不过等我们都赚了钱,有些积蓄,买套自己的房子,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养了!
既然是写给爱情的遗书,那需不需要给它办个葬礼呢?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分手了——虽然我觉得这很不可能,但反正是如果嘛——我们会是怎么样的?你一个仪式感那么重的人,是会把我这封信过个胶裱起来,还是找个火堆给它烧了?光是想想就觉得挺好笑的哈。
我发现其实我还是不知道写什么。
我真心觉得我们会好好的。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那应该是我们已经老去,已经死去,我们俩一人一个小骨灰盒子,实在不好意思连死了都要把骨灰混一块。我不知道该怎么想象,我们像许多普通的情侣那样,经历一个什么七年之痒,大吵一架,一气之下签个分手协议,发誓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对方。
你已经写完了,好快。你不会就写了两三百字吧?我感觉自己写了有八九百字。你开始审视自己写下的信了,这算什么,高等生的自我修养吗?只是写个信啊,又不是满分60的作文,又不会有人看,还要检查。
你把信装好了,问我还差多少。我说快了快了,你便叫我慢慢写,不着急。
但是我当然不能让你久等啊!所以八九十年后的你,我要和你说再见了!这封信也就写到这里了。仔细想想,好像写的挺幼稚的,希望你不要笑我。
不要因为我死去而难过,我爱你!
2028年4月2日
张勇
回信:陆时写给张勇的信
【时勇】腹黑太子纯情妃
1.成亲
陆朝一统,龚建六年,天下安定
为巩固地位,君主下令,让东宫太子陆时与镇守边疆的张氏联姻。
本应美事一桩,可坏就坏在张大将军并无女儿,可皇命难违。
只得嫡长子张勇被迫顶上,成婚那天,红妆十里,金叶随行四撒。倒也是让四起的流言暂停了下来 ,百姓也专心致志地捡钱。
但京城里谁不知道,这皇帝老儿为了自己的皇位,给自己儿子讨了一个男媳妇儿。一些看好戏的贵族公子哥跟其他皇子有看戏的,也不乏担心的。
谁不知道这偌大的京城最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丰神有礼的男人就是太子陆时,大半个京城的小姐都倾心于他。
原本还在想着太子都弱冠之年了,该娶媳妇了...
1.成亲
陆朝一统,龚建六年,天下安定
为巩固地位,君主下令,让东宫太子陆时与镇守边疆的张氏联姻。
本应美事一桩,可坏就坏在张大将军并无女儿,可皇命难违。
只得嫡长子张勇被迫顶上,成婚那天,红妆十里,金叶随行四撒。倒也是让四起的流言暂停了下来 ,百姓也专心致志地捡钱。
但京城里谁不知道,这皇帝老儿为了自己的皇位,给自己儿子讨了一个男媳妇儿。一些看好戏的贵族公子哥跟其他皇子有看戏的,也不乏担心的。
谁不知道这偌大的京城最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丰神有礼的男人就是太子陆时,大半个京城的小姐都倾心于他。
原本还在想着太子都弱冠之年了,该娶媳妇了,现在好了。一道圣旨,天降太子妃,还是个男人!京城里的姑娘都气个半死!
可最生气的,就是当事人张勇了。作为世子,张勇自幼边塞长大,每天的日子就是射箭骑马,偶尔抓两个小流氓贡献一下正义,日子好不惬意。
可突然告诉他,你以后不能在草原里飞驰,不能感受马蹄掀起狂沙漫卷,不能再同大鹏翻千山越万水了。要把他同那些思想固化的老古董关在一起,天天只能望着自己的夫婿什么时候回宫,什么时候上朝,天天足不出户。
这种一眼就能望得到头的日子张勇才不要!张勇决定在太子按礼数上门的时候就跟他摊牌,自己是不会嫁给他的,自己是个男人,又不是女娇娥!
张勇如是想着,自己以后是要上战场的,要打胜仗当常胜将军的!怎么能拘泥于儿女情……长
笃定的话语在看到陆时进门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来人不是一般的俊朗,陆时一手背于背后,一手摇扇,青丝被扇的轻颤。一身玄衣上上遍布金色刺绣,虽穿着黑衣,却给人玉面书生的感觉。身形修长又充满力量感,看谁都面带笑意,至少面子上是做足了的。陆时被人簇拥着走进来,步履间身姿贵气让人有一种感觉。
儒雅,对!就是儒雅。张勇觉得陆时跟所有张勇见过的边境男儿都不一样。
在边塞,各族文化交融,张勇的朋友都大多是热烈开放的。而陆时不一样,从陆时一进门,再到与他交谈,看着他又向自己爹娘问候,举手投足之间大方又疏离,实在矜贵。
现在张勇可算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女子为他着迷了,即使自己是个男人都不得不承认陆时的确很有魅力。修长的手指却筋脉明显,言语间喉结翻滚,太性感了不行不行好色啊!
于是才仅仅见过一面,张勇就说服了自己:陆时这么帅,我也不吃亏啊,谁能保证成亲了不能和离啊,腻了直接踹了呗。再说这两年边塞无事,百姓安居乐业,有机会再当常胜将军也不迟!
于是都到大婚这一天了,两人都一起坐上马匹巡城结亲了,张勇看着自己胸膛上的大红花还在傻笑。高高兴兴的跟在陆时身边露脸。
2.日常
刚成完亲,两人喝完交杯酒,陆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张勇就突然往床上倒去,还以为怎么了,陆时弯下腰去看,发现张勇小脸通红,双眼紧闭,皱着眉嘴里嘀嘀咕咕地,这样子应该是醉了。
陆时轻笑,刮了下张勇鼻子,刚要把人往枕头上带,结果张勇一皱眉,在身后掏着什么。
陆时直觉不对劲,往旁边闪,还是没躲过,一颗又大又红的红枣直接砸上了陆时的脸,陆时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抱起张勇进了密室(别问,问就是隔音效果好)
‘’在边塞野了十几年把我忘了就不说,还砸我,勇哥你太过分了,我要惩罚你!‘’陆时说完低下头直望张勇怀里钻,把张勇逐渐剥光。
两个时辰以后……
‘’别咬了陆时!你是狗吗?‘’
‘’夫人你醒了?亲亲我,快‘’
‘’我才…不要…唔!‘’
‘’那夫人亲亲他好不好,好烫啊‘’陆时还握着自己的驴玩意晃了晃,把张勇活是从酒蒙子吓醒了。
就一个感受,擀面杖,今晚屁股怕是保不住了……
在陆时的每日滋润下,才三个月,张勇就胖了一圈,脸更粉了腰更软了屁股更翘了。这是张勇才反应过来,什么清冷贵公子!本就是匹色中饿鬼。
这话一出,陆时直呼冤枉,忙道:‘’我只对夫人流氓‘’然后又身体力行地证明了自己的话绝非虚言,只是苦了张勇了,宫女们很疑惑为什么经常看见太子妃扶着腰步履蹒跚,嘴里还骂骂咧咧的,骂得还是太子殿下,那可是储君诶,将来的圣上。
却也没人敢阻拦,毕竟太子殿下可是出了名的‘’惧内‘’
张勇觉得日子倒也过得清闲,只是心里空空的,太闲了。而且这偌大的东宫找不出一个人与自己练剑,才小半年,张勇就有些耐不住了。
3.小别
龚建十三年,皇帝驾崩,太子继位。一时四方兵变,局势不容乐观
陆时上位时,连登基大典都取消了,封后大典在张勇的极力劝阻下也还是没有办。
陆时想的是昭告天下自己的妻姓甚名谁,而张勇,想的却是这样应该就不会对他的子嗣传承与太大的影响了吧。
前几天朝中几位大臣联合上书给皇后,希望张勇能劝陆时纳妾,让皇家血统得以传承。
张勇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自己也不小了,霸占了陆时这么多年,足矣,安慰自己良久,张勇强压住内心的无措慌张与绝望难过。
向皇上递交了请战书,想支援父亲镇守边疆。陆时感觉到了张勇想逃离自己了,太明显了。但与情于理他都没办法拒绝,斟酌了几日,陆时作为一个帝王,同意了张勇的请求。
张勇还是踏上了那条回家的路。走时张勇将寝殿收得很干净,这七年他也已经学会了很多伺候人的活,不再是那个毛毛躁躁的愣头青了。
人走茶凉,张勇在这里生活一场,留下的唯一痕迹居然只有一纸和离书。
一张纸写不完张勇七年的苦楚与孤独,他爱陆时,这是必然的。只是,他想为自己活一遭了。
自古帝王最无情,张勇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陆时是必然给不了的,再耗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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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be的宝子看到这就可以了,就当作一个oe,让陆时为了权柄放弃老婆,老婆为了自由放弃陆时。
后续在隐藏结局,甜甜的he
收信人:张勇
大家都恨你是块木头。我也觉得你是,但我不会恨你,舍不得
我为什么要给你写这封信呢?大概是给你看一个不一样的陆时,一个胆小鬼陆时,一个只为张勇而存在的陆时
这样的陆时,是很有心机的
当初我知道你在社交平台上发视频时,我就爱上了给你发语音。你当初问我为什么,我答方便,其实不然
因为在我总发语音的攻势下,一切事情如我所愿,网络上涌现一大批CP粉,你也懒得澄清,我也享受这种若有若无的氛围
而慢慢的网友的猜测也许会让你也产生不一样的想法,我就可以顺势点拨一二,就可以以这种卑鄙的手段骗到你
但你真的是一块木头,嗯…一尘不染的木头
可我偏偏喜欢上了你这样一块木头
你阳光开朗,天真善良,有时候求助我时又很可爱…
反...
收信人:张勇
大家都恨你是块木头。我也觉得你是,但我不会恨你,舍不得
我为什么要给你写这封信呢?大概是给你看一个不一样的陆时,一个胆小鬼陆时,一个只为张勇而存在的陆时
这样的陆时,是很有心机的
当初我知道你在社交平台上发视频时,我就爱上了给你发语音。你当初问我为什么,我答方便,其实不然
因为在我总发语音的攻势下,一切事情如我所愿,网络上涌现一大批CP粉,你也懒得澄清,我也享受这种若有若无的氛围
而慢慢的网友的猜测也许会让你也产生不一样的想法,我就可以顺势点拨一二,就可以以这种卑鄙的手段骗到你
但你真的是一块木头,嗯…一尘不染的木头
可我偏偏喜欢上了你这样一块木头
你阳光开朗,天真善良,有时候求助我时又很可爱…
反正,我该说的大概说了。希望你以后没有我做同桌的日子,繁花盛开,人声鼎沸
最后,张勇,我爱你
寄信人:陆时
收信人:陆时
展信舒颜。
我说,你是夜里的圆月圆,是荧火点点的夜月夜;你是清泉的溪下溪,是鸟语花香的林间林;你是相逢的君中君,是万千世界的人过人;你是碧落的星繁星,是江南水乡的南河南。
我说,你是刻在中心的纹路,你是落入人间的娟雨。
我说,你比水的清澈还清,你比花的幽香还香。
我说,我喜欢我撑着栏杆风撩动头发,眯着眼,轻地笑,歪过头看见你站在楼下。
我说,我喜欢你手里的玫瑰,你脚下的青草,你身上的芳香。
我说,我喜欢温和的阳光照着你的脸,你的背影轻投在白而细腻的纱帘上。
我说,我喜欢你的肩膀,你在车流的齐鸣中流淌。
我说,我喜欢你。
顺颂时祺,秋绥冬禧
寄信人:张勇
收信人:陆时
展信舒颜。
我说,你是夜里的圆月圆,是荧火点点的夜月夜;你是清泉的溪下溪,是鸟语花香的林间林;你是相逢的君中君,是万千世界的人过人;你是碧落的星繁星,是江南水乡的南河南。
我说,你是刻在中心的纹路,你是落入人间的娟雨。
我说,你比水的清澈还清,你比花的幽香还香。
我说,我喜欢我撑着栏杆风撩动头发,眯着眼,轻地笑,歪过头看见你站在楼下。
我说,我喜欢你手里的玫瑰,你脚下的青草,你身上的芳香。
我说,我喜欢温和的阳光照着你的脸,你的背影轻投在白而细腻的纱帘上。
我说,我喜欢你的肩膀,你在车流的齐鸣中流淌。
我说,我喜欢你。
顺颂时祺,秋绥冬禧
寄信人:张勇
【十二月令花|三月桃花】声音
【十二月令花|三月桃花】声音
*是一个关于耳聋的少爷和他的管家的不是很长的故事。
*时代背景架空!
*暗室逢烛光且微,桃花遇春归故人。
*十二月令花-桃花
00
今年桃花开得很早。
他坐在那棵老桃树下的藤椅上慢慢摇着手里的蒲扇,另一只手抚摸着窝在腿上的橘猫,老桃树已经年逾七十,算是个奇迹,只不过今年莫名其妙早早就开了花,又早早便落得只剩一朵花了...
【十二月令花|三月桃花】声音
*是一个关于耳聋的少爷和他的管家的不是很长的故事。
*时代背景架空!
*暗室逢烛光且微,桃花遇春归故人。
*十二月令花-桃花
00
今年桃花开得很早。
他坐在那棵老桃树下的藤椅上慢慢摇着手里的蒲扇,另一只手抚摸着窝在腿上的橘猫,老桃树已经年逾七十,算是个奇迹,只不过今年莫名其妙早早就开了花,又早早便落得只剩一朵花了。
01
“张老头!”
张勇睁开眼,那群叽叽喳喳的小孩子又跑来找他,他笑着眯起眼睛,“今天是哪个要开家长会?还是考砸了要签名,一瓶养乐多呈上来,我就考虑帮帮你们!”
“我爸爸是医生,他都说了您不能喝养乐多了!”为首的小男孩噘嘴,“不是!今天来了几个新朋友,我们想请您再讲一遍那个故事。”
“噢哟——这么多年了怎么就听不腻啊?”张勇呵呵笑着俯身去摸小孩的头,“不就是一个老套的故事吗……”
小男孩:张老头你要是不讲我回去就告诉我爸爸您偷藏了一板儿养乐多!
张勇:好的呢请问你想从哪里听起?
“我想想啊……”张勇点了一下小人精的额头,仰起头回忆道,“那就从头讲吧。”
陆时是一九年的三月到张府的。
父母被诬告,走投无路将自己托付给叔叔,却在一场热闹的周岁生日宴上和叔叔走散,被拐子拐走,有上顿没下顿,饥寒交迫,最后被卖给张府。
那年他九岁。
张府里的那位大爷要求他学一种用手比划来表达意思的语言,他还被摁着学各种规矩,原本也是个公子,万般不情愿也被磨着抹去矜骄的性子和小孩心性,最终作为张府少爷的伴学见了小少爷。
陆时原本是瞧不起这些所谓娇生惯养而且顽劣的‘世家公子’,哪怕只有九岁也跟个小人精似的,自诩清高,在大人眼里却只不过是小孩的玩笑,听听就好不必当真。
到了院子里,他慢慢俯身,对面前的小孩儿说:“少爷。”
他保持着鞠躬的姿势,直到那位少爷一路小跑过来把他扶起来。
少爷只有六岁,还没完全长开,稚嫩的小脸带着灿烂的笑意看向他,手上还不断比划着什么。
他愣住:“您……”
少爷也愣了,不好意思地指指耳朵,又摆了摆手。
陆时心里一滞,小少爷听不见。
即使只是大了三岁,他心里却也泛起酸酸的滋味儿,小少爷才六岁,长得又这么可爱水灵,居然听不见也不会说话,很招人心疼。
他看着面前灿烂的一张笑脸,回忆着一些手势笨拙的比划。
‘以后,我就是你的声音。’
‘我会保护你的。’
对面的小人指着门口的牌子上‘张勇’两个字,也回应他。
‘你就是我所有能听见的声音。’
张勇根本听不见,一个人在安静的环境里生活了几年,连声音的定义都不知道,更不必说知道有声音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所以在他的心目中,陆时会手语,陆时就是他世界里全部代为传达的‘声音’吧。
‘爸爸妈妈说,有声音的世界很好。’张勇比划着,‘你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东西吗?’
陆时点点头。
张勇笑得更灿烂了,指指院子中央的树。
三月二十,今年的桃花开了。
他望着头顶遇春开花的树枝,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过间隙洒下,仿佛都是带着花香味的。
02
“然后……他一直陪我到十六岁。”张勇撑着脑袋,“小时候可皮了,上树摘果下水摸鱼,陆时一步步变成了小管家似的个人,一开始还会管管我,急得在地上喊我,我看着他的口型一脸疑惑,他想起来我听不见还疯狂比手势想让我下来……那个时候他真是可爱极了,可惜你们看不到。就是后来越来越冷,简直比冰山还冰山。也不管我了,只是在我下来之后挑挑眉提醒一句,说什么小心老爷或者告诉先生一类让我咯噔的话。”
他对陆时印象最深刻的便是那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了,很好看,所以他经常捏陆时手指玩。
犹记那年他十五,刚准备爬上树掏鸟窝,陆时扯扯他的衣角,他一回头就松手摔了下来。把陆时结结实实扑在身下,本来要提示的是先生和老爷在往这走,结果这么一摔,直接给张勇和自己招来了戒尺。
张勇到底是唯一的少爷,打手板也没舍得打太重,但还是捂着红彤彤的手心红着眼眶被小管家摁着擦药,陆时就没那么幸运了,几下板子打在背上全是青紫的淤痕,还要挺直了腰杆不能让小少爷看到,一个人等到张勇睡了才摸起来给自己抹点药。
这样好的日子,也不过在这十余年中了。每天玩玩闹闹,和陆时待在一块,他想骂人的时候只要看一眼陆时,陆时会了意就张口替他骂人,即使他听不见,但光看着对面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跟吃了哑巴亏一样,就知道小管家一定是言辞犀利阴阳怪气的一把好手。两个人交流也愈发顺畅愉快,手语反倒比写字条快得多。
陆时老是喜欢管他写的字,经常看着他写好的字摇摇头,哄着他一天写上个几十遍的,一遍遍磨墨也不觉得手酸。
“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张勇回忆完欢乐的往事之后回归正题,表情瞬间严肃,“三一年,九月。”
战争爆发了。
百姓流离失所,所到之处民不聊生,高高的围墙里面是受庇护的家庭顿顿大鱼大肉高枕无忧,不用费心生与死,每天想到的都是下一顿可以吃什么,围墙外面,是一个个被屠杀的居民绝望地瞪着眼睛,战火最盛的地方街边随处可见杀人劫掠防火。
张勇父母知道,烧到自己这里只是时间问题,赶在这些之前就演了一出戏码,悄悄把防身的盘缠和几件衣服塞给陆时,然后假意抛弃了他们,把他们拒之门外。
张老爷和张夫人不可能接受敌人的庇护,更不可能让儿子跟着他们受苦。
陆时扯着张勇穿梭在集市中,张勇扯了扯他的衣角,意思是叫他回头。
‘怎么了?’
‘你知道桃花源吗?’
张勇眼里满是期望。
‘桃花源记里那个桃花源。’
陆时皱皱眉头,先不说桃花源存不存在,就说两个人如果跑到那边到底还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
‘你想去?’
张勇点头。
“……”
‘为什么?’
‘因为那里没有战乱,找到了之后可以和你还有父亲母亲在一起啊。’
小少爷实在太天真了,陆时想。
‘好,我带你去。’
03
“真正的小少爷都是在金镶玉的窝里出生的,怎么可能住在这么偏的地方。”
“也不会有哪家小少爷喜欢喝养乐多这种平民东西吧。张老头,我们长大啦你已经骗不了我们了!”
“就是就是,张老头骗人!”
张勇连着哦呦几声揉了揉小男孩的头顶,“那你们还要不要听我这个骗子讲后面的故事?”
“要!”小朋友们齐声说道。
“后来……陆时真的带我去找桃花源了。”张勇笑着摇起扇子,“当时跑了很多地方,躲过猪圈也躲过泥里,在暴雨里小心翼翼的跑路,老是遇到什么抢劫的来,结果还有一个看着我俩这边一块泥那边一块泥这边一个绷带那边一个绷带甚至还给了我俩一人一个烧饼。当时真是把什么没吃过的苦全部吃了一遍,当时憋在水里还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陆时带着他把当时各位大学问家所认为的桃花源位置几乎都跑了一遍,和小少爷两个人最狼狈的时候甚至在猪圈里拖着受伤的腿啃着硬得跟石头一样的馒头。
对于路上看到的那些战争和人民的苦难,天真善良的小少爷总是一个人偷偷红着眼眶抹泪,管家只是在旁边慢慢给他顺着气,告诉他,自己在这。张勇一路上除了想办法搞东西吃之类的就是努力去帮助那里的幸存者干一些事情,乐此不疲。
但是在前往最后一个地点时,出了点意外。
刚到村落帮着干了点农活,军队就突袭了整个村庄,陆时拽着张勇把他带离战场,把人牢牢箍在怀里一路狂奔,一边跑一边往有障碍物的地方躲。
他让张勇千万不要回头看。
直到他们走到了一条溪边,刚好有一艘船,张勇和陆时立即上船往下伏着身子用渔网和布遮了个严严实实,等一切归为安宁后张勇和陆时漫无目的地向前划船。
很快,张勇看见了前方大片的颜色。
他揉了揉眼睛,又使劲划拉两下,吸吸鼻子,他好像闻到了花香。
张勇激动地拽了两下陆时另一条胳膊,比划着让他快划。
“那真的是桃花源吗?”新来的小女孩瞪大眼睛。
张勇点点头,“当然是啊……你们那个课文怎么说的来着?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
“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小孩举手抢答。
“对咯。”张勇用手里的蒲扇指指他,“你们看看人家,背得多熟。”
微风轻轻抚上脸颊,不远处的桃花林如同海一般无岸深远,吸引人一步步往里走,徜徉在这片也许只会出现在幻想中的乌托邦。
他仿佛能想象到进入之后,里面的人如何热情好客,自己也许真的能恢复听觉,听到自己朝思暮想的鸟鸣歌乐,亲朋好友的声音,还有所有过去十几年未曾经历过的东西。
即使不知道声音是个什么东西,桃花源又会是个什么东西,他依旧会觉得这些东西足够美好。
“但是,到了那里我才发现,陆时中弹了。”张勇又躺下缓缓道,“他的左边腰侧,为了保护我中弹了。”
他惊慌失措地去捂伤口,却捂不住汨汨留下的鲜血。
陆时比划着让他不要慌乱,先扶着自己上岸,去桃树下。
张勇费尽全力把人抗到桃林中,他抱着陆时落泪,却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陆时像是在说什么,气息扑在他的耳廓上,但是他听不见。
陆时扯扯他,让他起来。
‘我可能只能陪你到这了。’他费力比划,‘少爷,就到这了,前面就是你要去的地方。’
‘我要和你一起。’张勇急了。
“然后……我把他硬是扛到了那个山洞口。那个地方应该是真的有桃花源,我在洞口很兴奋。”张勇缓缓垂下眼,“不过陆时把我推开了,他扶着山洞的岩壁再看了我一眼,好像说了点什么,但我不知道。一把就把我推出了洞口,我晕过去了。”
“我醒来,就已经回到原来的村落里,躺在床上。”他说,“后来我花了点时间慢慢回家,最终回到了原来那个院子里。”
“他没有回来过吗?”小女孩惋惜地问。
“没有。”
事实上,张勇已经完全扛不动陆时了,他一直哭喊着想把人拉起来,拉到那个山洞那里,但是他拉不动了,还让陆时的伤口更疼了。
‘冷静,冷静。’陆时比划着,‘看我说。’
张勇停下并注视着他。
‘你要好好生活,去桃花源或者回去。’他比划两下就要停顿,‘记住我,记住我的样子和名字,你要记住我。’
他不受控制地疯狂点头,陆时的手轻轻覆上他的眼睛,替他拂去眼泪。
‘我失职了。’
‘听我说句话好吗?’
张勇把手放在了陆时的脖子上,额头抵着陆时的额头。
从嘴里吐出的炽热气息扑到张勇唇上,他只希望这些气息能够多停留一会,哪怕一小会。
他不知道陆时说了什么,他只知道说完这句话,陆时的温度就逐渐消失,只有捂着的地方还有那么一丝余温。
他慌忙去牵陆时的手。
没有温度。
泪水模糊了眼眶,当他哭够了冷静下来,他发现陆时脸上的笑意和初见时那几朵绽放的桃花一样。
陆时葬在桃花源前。
他最终一个人回到家乡,没有管家护着他。
04
“过了几年……大概一九六几年快七几的时候吧,他们带我出国,去做什么人工耳蜗的手术。”他缓了缓,接着说,“那是我第一次,听见这个世界的声音。”
“说起来挺好笑的,活了四十几年,我从来没有听见过一点声音,突然就要熟悉各种各样的所谓声音。汽车噪音,鸟叫蝉鸣,还有风声,甚至是安静时自己的呼吸声。”
但独独就是没有那十年里唯一的声音。
陆时是他的声音,也是他整整十年世界里‘唯一的声音’,但他却从未听过,更不可能记住这个朝夕陪伴的声音。
他会在后来的漫长岁月中想象这些曾经从他手上表达出的语句和句子里,会有如何的语气语调,又会有如何的深情留恋。
只不过终归不是陆时的声音,只是想象。
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听到过陆时的声音。
唯一能记住的就是那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和那张永远十九岁的脸,可这些却也在仿佛无尽的漫长岁月中一点一点弱化消失了。
张勇突然就觉得,这些他曾经朝思暮想的声音也没有那么美好了。
年少时真的不能遇到太过惊艳的人。
后来他去学说话,一点点摸索着学会了如何发音如何念字,当他回到家对着小橘猫喊出名字时,猫咪如以前一样扑向他,扑向他是这么多年共同生活的习惯,也是第一次听到主人喊自己名字的兴奋。
年岁逐渐在眼前绽开,老桃树和小橘猫陪他度过一个又一个春秋冬夏,他亲手送走了最早的小橘猫,把她的孩子留下,从此屋子里又充满了欢欣和生命。其实回过头去看,也不过是四十余年的历程,经历时总觉得有多长,可却是偏要到了后来去回望,才会发现不过如烟花一般,也许明亮璀璨,也许并不起眼,但终归是短暂的。
仿佛岁月只在他的皮囊上留下了痕迹,他的心依旧那么纯粹。
陆时离开后他消沉了很久,但人终究是要站起来向前走的。
现在他只是个守着猫和一年又一年三月的桃花过日子的小老头,去年刚刚过了九十五岁大寿,还把全部钱捐给受难灾区,真真实实是什么都没有了,但他依旧每天乐呵呵的,给每一个来看桃花和小猫的小朋友讲那十六年的故事。
如果没有国破家亡山河没落,没有令人厌恶的侵略与伤害,没有被假意抛弃后幼稚的念头,张勇是一个胆小鬼不敢出去,也许现在真的能和他的故人在一起,他也依旧有人管着。
但是历史没有如果,他们也没有如果。
他故事里的结尾,陆时在山洞口一把把他推出去,他恍惚间看到陆时最后说了什么,但却分辨不出具体内容和情感,只知道自己心脏很疼。
而现实里的结尾,陆时因为保护他最终倒在了那片奇异的桃花林里,他亲手把陆时葬在桃花树下,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去看过。
他必须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桃花源的存在,因为他的故人还在那里好好的生活,他不想相信也不想面对陆时已经死去的事实。
他停在那片桃花林里,才真正发现他所期待的桃花源应该是什么样的。
他的桃花源,他的乌托邦,有陆时,有那个老家的院子,有父母亲朋好友,没有战乱也没有悲痛,还有那棵老桃树。也许没有声音,也一辈子都出不去,那又能怎么样呢?
张勇的桃花源和梦,永远停留在了十六岁那年的桃花遇春。
既然如此,这个所谓的‘桃花源’对他而言,已经没了任何意义。
也许,他只有死后,去天堂,那里才是他的桃花源—
—因为那里会有父母,陆时,亲朋好友,没有战乱的和平,还有那株老桃树。
“然后就是现在。”张勇笑眯眯地看着前面听故事听得入神的小朋友们,“讲完啦,你们快回家吧,写作业去,小心挨揍!”
小朋友们一蹦一跳地和他说再见,被还没完全落下去的残阳映出的影子拖得无限长,他望着他们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把膝上的小橘猫放下,又摇起蒲扇,轻轻阖上双眼。
05
他在院子前又坐了很久,不知道是梦到了还是听见了什么,猛然把耳朵里连接的人造耳蜗拔了出来,耳朵里的血止不住地往外溢,他伸手捂住感受许久未曾袭来的痛感,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再次睁开眼,又是一个没有声音的世界。
眼神中的黯然和欣喜成为了矛盾的情绪,他无法辨认出眼前跑来的人嘴里喊得是什么,也无法感知外界的一切一般,只是努力伸手去抚摸那已经超脱自然活了几十年的老桃花树上的最后一朵花。
他努力却够不到,又站不起来,只能撇撇嘴。
既然已经没有力气摇扇子,天气好像也突然变得凉飕飕的,那就不摇了,拢拢衣领,睡一会吧。
捂上领口,头歪了下去,力一松,他又和过往三十多年一样,在这老桃树下睡着了。
老桃树的最后一朵桃花被凉下来的天气吹落,落在他的脸颊上。
——不同的是,这次睡着的人没有醒,已经活了八十多年的老桃树也不会再抽出新的枝条来。
暗室何幸遇微光,桃花落尽无故人。
End
小彩蛋:
2009.3.31
老桃树枯萎了。
文/程熠
收信人:张勇
张勇,见字如面。
寒假不过刚刚开始,我却已经开始思念你了,最近气温骤降,你注意加衣。我特意写在信里,怕你在电话里听了一耳朵转头又忘到脑后了,你总是这么不爱惜自己怎么行呢,张勇,我会心疼。
不要再拿战神张勇身强体壮是个魁梧男子之类的话来哄我了,不怕一万,也怕万一,勇哥要是病了,让我们这些信仰你的小弟怎么办呢。
有些话,或许也适合用写信这种温和的方式表达,在我写这封信时,心里奇妙......
收信人:张勇
张勇,见字如面。
寒假不过刚刚开始,我却已经开始思念你了,最近气温骤降,你注意加衣。我特意写在信里,怕你在电话里听了一耳朵转头又忘到脑后了,你总是这么不爱惜自己怎么行呢,张勇,我会心疼。
不要再拿战神张勇身强体壮是个魁梧男子之类的话来哄我了,不怕一万,也怕万一,勇哥要是病了,让我们这些信仰你的小弟怎么办呢。
有些话,或许也适合用写信这种温和的方式表达,在我写这封信时,心里奇妙地分外温热,很多思绪都骤然清晰起来,有许多被藏在心里的感情也控制不住奔涌在怀,或许我也根本没想藏过吧,毕竟好像只有你这个小呆瓜看不出来。
我很期待下次跟你见面,只要想到寒假结束后,我又能陪你学习,玩闹,看到你灿烂的笑容,我就觉得...真的很幸福。勇哥,很幸运遇见你(笑)。
不要急着问我心里在想什么,如果下次考试你能达到我们之前一起制定的目标,我就跟你一一坦诚道来,我保证。或许这样的决定很不成熟,但我真的忍不住想要说出口,这算是我对你的一点任性吧。
勇哥,你笑起来非常可爱,陈陈他们上次说你笑的像鬼,是逗你玩的,不要再拼命做表情管理了。
最后再说一遍,我好想你。
寄信人:陆时
【时勇】云雾
#肠粉姬出品
#最近好开心 而且互关了一位太呜呜呜@55⑤ 新太但写的超绝!!!
#ooc
----------
云雾缭绕,视线被遮扰地令人烦厌。
拨开云雾,入帘的是一扇窗户。
窗户挂着流苏,被云拨散云雾所带来的微弱的风轻轻浮动着,叮叮当当。这霜白的世界本无声响,但流苏相互碰撞的声音带来些许生火气。
窗户上有一层雾气,不知从何而来,冷凝薄薄一层。
张勇原是还迷糊着,伸手不知为何去擦取窗户。一下又一下,手上仍然干爽,窗户却愈擦愈湿。
水滴滑落下来,却不沾自己手掌分毫。他疑惑的搓搓自己的手,仍是干爽滑润。
为什么?张勇不解,不信邪地用...
#肠粉姬出品
#最近好开心 而且互关了一位太呜呜呜@55⑤ 新太但写的超绝!!!
#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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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缭绕,视线被遮扰地令人烦厌。
拨开云雾,入帘的是一扇窗户。
窗户挂着流苏,被云拨散云雾所带来的微弱的风轻轻浮动着,叮叮当当。这霜白的世界本无声响,但流苏相互碰撞的声音带来些许生火气。
窗户上有一层雾气,不知从何而来,冷凝薄薄一层。
张勇原是还迷糊着,伸手不知为何去擦取窗户。一下又一下,手上仍然干爽,窗户却愈擦愈湿。
水滴滑落下来,却不沾自己手掌分毫。他疑惑的搓搓自己的手,仍是干爽滑润。
为什么?张勇不解,不信邪地用手去触碰滑落的水滴,但他的手甚至穿过了窗户。
他直接惊愕住了,站着不知所动,颤抖的看着自己那只穿过了窗户的手指,来回尝试几番才终于确定了自己似乎碰不到实体。
可是刚刚自己是如何拨开那雾气的?
张勇仍是不解,可下一秒窗户上却豁然开朗。
原先的水雾被擦拭的一干二净了。张勇看着窗户上忽然出现的一只手,与他不同的是实体状态。
这是谁的手?
张勇目不转睛地看着,生怕自己错过了答案。
窗户终于被擦干净了,张勇也终于是看清楚了擦拭窗户的那人究竟是谁。
---是陆时。
陆时擦干净了窗户后没有动作,站立了一会后却是忽然弯下腰来凑近窗户,似是要看到外面去。
他嘴里嘀咕着什么,反正张勇听不见。
但是张勇觉得陆时肯定是看到他了,便一改先前的神情,换上了和平时毫无差别的笑容正要和陆时挥手打招呼。
还未出声,窗户另一边的陆时却起身了,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张勇的视线。
“……陆时?”为什么?
张勇先前伸出的手无目的的落下来了,他扯着嘴角失落的蹲下。
这一定是梦吧?
他又忽然想到。
于是他又变得开心起来:这是梦境,也许是他自己的,也有可能是陆时的。总之,他现在的人设一定是幽灵之类的吧!
他想着想着,思索怎么样可以让自己变成实体,然后猛的吓一吓陆时。
无聊的恶趣味,他自己想。
于是他穿墙过了窗户,去尝试实现他的恶趣味。
很轻松的就穿过了墙面,这感觉很奇怪,张勇不由自主的“喔”了一声。
这个梦境太奇怪了,但是却很好玩。
房间里没有陆时的身影,于是他想着出去这个房间看一看。
但当他想要穿过离开这个房间的门时,他却彭的一声撞在门上。
嘶…按道理说幽灵应该不会疼痛的啊?可为什么他撞在这个门上却马上传来一阵巨痛啊?
张勇揉了揉自己被撞到的脑门,上面似乎起了一个包。
于是他不信邪的用手去触摸那扇令他撞到脑门的门,手指却传来实感。
他不是幽灵吗?那么他刚刚是这么进来的啊!
张勇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大抵是刚刚撞到门的原因。
迷迷糊糊的去那扇他进来的窗边,由于有前科之痛,他小心翼翼的伸手去触摸那扇窗。
果不其然,那扇窗户也变成了实体。
他正在诧异的时候,身后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张勇一惊,猛的回头,发现是方才离开了的陆时。
陆时进来后,只看了一眼窗前,低眸走到张勇身边。
张勇见状,觉得陆时大抵是因为他变实体了之后看到了他,所以欣喜的准备吓他一下。
“陆…”
他堪堪开口,陆时却绕过他身前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
原来还是没有看到自己啊…
张勇叹气,他觉得这个梦真的好奇怪啊。
随后陆时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照片,垂眸用手指摩挲着相片。
张勇好奇看过去…他发誓,只看一眼!
但只一眼,便无法转移视线。
--陆时摩挲的,是自己的相片。
准切来说,是他和陆时的合照。
又忽然的,他看到陆时的脸庞似是有所不同。
云雾聚拢在他的脸前,虚无的、缥缈着,似有似无的露出一截眼眸。
张勇有些急,用手向前想要拨开云雾,好让他再看仔细一下陆时。
可并非是他所想的那样,他并未能将云雾散开。
他也不知为何,就是想多看看陆时一眼。
哪怕一眼。
他又是有点害怕的,想要向前拥抱一下陆时,却又抱了一场空。
张勇向前看去,他面前的陆时,身处的房间,通通化成云雾散在他周边。
他终于是控制不住了,跌掉在地上,耳边似是又传来流苏的敲击声。
闹市的车水马龙早就让他习惯了,突然的待在这一方天地里,荒芜人烟,可悲又可怕。
张勇发颤着,呼出的气断断续续。他用手捂住脸,似是想逃离这片云雾。
可他像是被困在这里一样。
他见不到陆时了。
--因为他离开了自己。
是了,他终于想起来了。
早早在半个月前,他与陆时在路旁争辩,被一辆失控的汽车撞飞。
他们倒在血泊中,眼前被糊满了血液。
因为什么争辩,他已经忘记了。
他不断后悔着,颤抖着,耳边又响起流苏碰撞的声音--那是车辆撞向他们时,陆时伸手护住他,手链被带动的声音。
他捂住的眼前,又浮现了一道云雾。
飘啊飘,缥缈着,虚无着。
令人孤独着。
张勇捏着信,眼泪大朵大朵落下,砸在校园的水泥路上。
他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翻出手机,解锁,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标着“陆时”那一栏的聊天框。
上一条信息还是张勇刚到大学报道的那一天,陆时给他发的,说有一封信要寄给他,过几天就到。
就是张勇现在手里的这一封。
当时填志愿的时候陆时问过张勇,张勇虽然也想过离他近一点,但还是考虑到陆时的前程,劝他报了N大;而张勇自己则去了Z省。
此时张勇心里只是后悔,后悔自己怎么这么木讷,没有早点明白陆时的心意。
他颤着手给陆时拨了个电话过去,而那边也很快就接通了。
“……张勇?”陆时略带惊讶的声音传来。
“陆时,我……”......
张勇捏着信,眼泪大朵大朵落下,砸在校园的水泥路上。
他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翻出手机,解锁,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标着“陆时”那一栏的聊天框。
上一条信息还是张勇刚到大学报道的那一天,陆时给他发的,说有一封信要寄给他,过几天就到。
就是张勇现在手里的这一封。
当时填志愿的时候陆时问过张勇,张勇虽然也想过离他近一点,但还是考虑到陆时的前程,劝他报了N大;而张勇自己则去了Z省。
此时张勇心里只是后悔,后悔自己怎么这么木讷,没有早点明白陆时的心意。
他颤着手给陆时拨了个电话过去,而那边也很快就接通了。
“……张勇?”陆时略带惊讶的声音传来。
“陆时,我……”张勇哽咽,说不出话来,“我……”
他想说,其实,他也喜欢陆时的。可是那个人太优秀、太光芒万丈,导致他压根儿就不敢去肖想。
“你……收到信了?”陆时沉默了一会儿,问。
张勇带着浓重的鼻音“嗯”了一声。
此后两厢沉默。八月的阳光穿过枝丫间的罅隙,披在张勇身上,星星点点,仿佛正轻拍他的肩聊表慰藉。
“那什么,同桌,”张勇调整好心情,再次开口,“我有些话想说。”
“嗯。”
张勇深呼吸,抬头看了眼满树盛绿,终于鼓起勇气,道:“我也喜欢你,所以你喜欢我,与我有关。”
电话那头的陆时明显愣住了,好半晌没说话。许久,他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张勇肯定到。
陆时没再开口,但电话那头传来很轻的笑声,随后放大、放大。张勇在这头握着手机,挂着泪的眼角弯弯,也笑得灿烂。
那年他们十八,一封本以为不会有回音的信,将两人串联在一起。从此以后,他们的人生,都与彼此有关。
Youth花吐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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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彩蛋里不要错过)
“What if what if we run away
What if what if we left today
What if we said goodbye to safe and sound……”
绿皮火车渐渐驶离县城,天地间只剩下火车鸣笛的喧嚣和耳中不断重复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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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 if what if we run away
What if what if we left today
What if we said goodbye to safe and sound……”
绿皮火车渐渐驶离县城,天地间只剩下火车鸣笛的喧嚣和耳中不断重复播放的旋律。
张勇的目光不自觉地投向车窗之外,整片大地被茫茫的白雪覆盖,流露出一丝无端的悲伤。
他的病情持续恶化,已经到了咳血的程度。然而,张勇来这里不是治病的,而是来赴死的。
死期将至,他唯一的念想是想在他身边度过。
熟悉的小镇慢慢的淡入视线,关于这个故乡的回忆也逐渐被勾连出来。
What if……
如果他们从未相见,故事的结局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
Part 1
1.
西西小镇是一个承载着他青春的地方,同样的也残忍地终结了他的青春。
故事的开始是一场雨。
西镇一中,大雨淋漓,泼瓢而下,毫无预兆的,让张勇猝不及防。
他不知所措地躲在屋檐下,刺骨的风迎面直击而来,伴着淅淅沥沥的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一股寒意从头至脚蔓延。
“万物都将归结于冷。”
这一句话陡然地在他的脑海里闪过。
大雨仍然在无情地下着,像思绪停不下。
倏地,一丝光亮伴着清冷的声音闯入他的生活。
“同学,没带伞吗?”
张勇抬头,迎着阳光看到那人高大的身影,他的面容像他的声音一样清冷,此时却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是的。”
“那我和你一起走吧。”雨伞遮盖到头顶,挡住了风吹雨打。
“谢谢。”
暖意在空气中徜徉,张勇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松动,无法挽回地跌入温柔的深渊。
2.
此后即使是没有下雨,他们两人也会默契地走在一起。
在学校的操场,去食堂的路上,抑或是教室里的某个角落,都能看到他们肩并肩的身影。
他们肆无忌惮地在人群里嬉闹,肆无忌惮地展现着青春的美好。
“陆时,豆沙包是甜的好吃,还是咸的好吃啊?”张勇歪过头,笑着问他。
眼前的少年眸光闪烁,弯弯的眼睛绽放出天真烂漫的笑意。
陆时盯着他的小巧可爱的酒窝,忍不住戳了戳,道:
“甜的。”
像你一样,甜的。
3.
“What if what if we're hard to find
What if what if we lost our minds
What if we let them fall behind and they're never found……”
两人的关系自第一面就发展地迅速,如今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深夜里,月色笼罩。
他们睡在同一张大床上,张勇玩闹地将头枕在陆时的手臂上。
柔软地衣料覆盖在脸上,淡淡地洗衣粉的清香扑面而来。
“陆时。”
“嗯?”
“你好香啊。”
陆时听了楞了一秒,然后笑了,调侃道:“你怎么像一只猫咪一样,喜欢趴在别人身上闻味道。”
张勇倏地一下弹起,又羞又怒道;“你才是呢!”
陆时看着他炸毛的样子,微笑道:“嗯,现在更像了。”
感觉自己被戏弄,张勇脸红地像一个苹果。
秉着君子动手不动口的原则,他跳起来,骑坐陆时的身上,捂住他的嘴,凶狠地说:“今天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当我是病猫呢!”
说着,他就幼稚地用手在陆时的腰上挠痒痒,以作“惩戒”。
“哈哈。”陆时禁不住他幼稚地攻击,咯咯地笑了。
“知错了没?”张勇鼓着腮帮子,像是在生气,又像是在憋笑。
“好好好,我错了,勇哥。”
陆时的眼神中充满了宠溺。
二人打闹一番后终于以"两败俱伤"的方式收场。
张勇收停了手上的动作,但仍然跨坐在陆时身上。
衣脚因为刚刚的打闹而上翻,露出陆时劲瘦有力的腰肢和若隐若现的腹肌,带着强烈的爆发力。
张勇的眼睛不自觉地撇向别处,夜月的空气里流泻出异样的氛围。
他感觉到自己的耳朵有一点红,不知名的情愫在黑夜里潜滋暗长,呼出的热气都流露一丝暧昧。
“还不舍得下来吗?”陆时拍了拍他的大腿,菀尔道。
张勇局促地起身,言不由衷地道:“谁稀罕。”
他只感觉到耳朵更红了,像发烧了一样,脑袋混沌,刚刚被陆时碰过的大腿火|辣辣的炙热,心中泛起异样的情绪。
月亮蒙上一层朦胧的面纱,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3.
张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那一夜之后他就变得奇怪。
他开始不敢直面陆时的眼神,但又会忍不住偷看;他会情不自禁地望着陆时的背影发呆,又在他回头看自己的时候脸红心跳;看不到陆时的每一刻都伴随着失落,而和陆时相处的每一秒他都倍觉开心。
那是和往常一样,普通的日子。
他看到一个女生在问陆时题目,两人聊得很开心,他们笑得像阳光一样明媚。
一丝酸涩的心情突然涌上心头。
“你也会对别人这样笑吗?”
占有欲在他的心里爆棚。张勇看着他们开心的样子,感到喉咙微痒,莫名的情绪哽咽在嗓子里,他脸颊泛红,忍不住咳嗽,然后猝不及防地咳出一朵花来。
花瓣娇小,颜色是神秘的蓝色,静谧而幽深,仿佛隐藏着秘密。
张勇吓得脸色惨白,心灵受到震荡,难以相信现实——他听说过这种病:“花吐症”。
因为单向的相思而得不到结果,忧郁成疾。花朵的数量随着病情的严重程度而加深,更深地到咳血,如果一直得不到回应,最终致死。
这样奇异的病症,他只在网上听说过,没想到第一次看见,就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自责和愧疚像潮水一样漫上他的心底。他怎么能对陆时产生那样不该有的情绪?
他们一直将彼此视作挚友,无话不谈,无处相瞒,但是自己却对他怀有隐秘的心思。
如果陆时发现了会怎么样,是惊讶疏远,还是厌恶唾弃?
张勇不敢再想,他的心越来越凉,咳嗽得愈发猛烈一朵朵淡蓝色的花,倾泻而出。他慌张的捂住嘴巴,背对着人群,害怕被别人发现。
“张勇,今天晚上一起吃饭吗?”他听见了远处陆时的呼唤。
“不,不了,今天有点不太舒服!”他转身仓皇而逃。
徒留下陆时呆呆站在原地,看着他匆忙飞奔的背影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