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峯】目的地
·马季x程亮
·灵感来自b站视频:BV1rA411n7WF,设定有所改动。
·非常玄乎,自嗨产物……
后来,关于他的记忆都被时间弱化,只余下那双蔚蓝的眼睛仍然清晰。
那里面有深远的海,有港湾中明明灭灭的夜,以及终点站已经生锈的广告牌。
我在列车行驶的噪声中凝神留意广播,听过一站又一站。黑暗漫长似无尽头,我将期望与恐惧搅入如水夜色,固执地寻找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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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似能看见一些人类认知之外的东西,还能同其交流——因此能听到许多故事——这也许是我开夜车最大的动力。
我并不惧怕,更愿把它们当成无处倾诉的游魂,心中牵......
·马季x程亮
·灵感来自b站视频:BV1rA411n7WF,设定有所改动。
·非常玄乎,自嗨产物……
后来,关于他的记忆都被时间弱化,只余下那双蔚蓝的眼睛仍然清晰。
那里面有深远的海,有港湾中明明灭灭的夜,以及终点站已经生锈的广告牌。
我在列车行驶的噪声中凝神留意广播,听过一站又一站。黑暗漫长似无尽头,我将期望与恐惧搅入如水夜色,固执地寻找终点。
1
我好似能看见一些人类认知之外的东西,还能同其交流——因此能听到许多故事——这也许是我开夜车最大的动力。
我并不惧怕,更愿把它们当成无处倾诉的游魂,心中牵挂未断才在物是人非的世界里飘荡,不愿离去却无法留下。既然能做个情绪的垃圾桶,缓解他人之痛楚又能间接尝遍人世辛酸苦辣,何乐而不为呢?于是当副驾座多出一个落魄的影子时,打表就换成“客满”。它们大多数没有目的地,我问惯了,就不再问,放慢速度悠闲自在地游车河,红漆车身也似融进香港五色的夜。等最后一个音节落地生出或遗憾或圆满的花,扭头看,身侧又是空荡的虚无。
但我实在没有精力为每个人唏嘘落泪,只好渐渐地学会听完立刻忘记。等到黑暗被一层层地抽离夜幕,几方光亮探出头来,便驾车回家,迎接铺天盖地的困倦。
日复一日,不同的只是每晚所听的说辞。我不免请求老天为这寡淡无味的时光制造波澜,然而变故真的来临,却踌躇不决。
他不着痕迹地打破了这种固定的生活方式。实际上,只有我的情感是被冲击的受害者。
他是所有灵魂中最安分的一个,正是因此显得有些诡异;他悄无声息地来到,甚至会给自己绑上安全带,低垂着头,耳机线缠在一起扭成结;他只是听自己的音乐,不同我讲任何话题,连现下听的是哪一首歌都无可奉告。我只需陪同共度一段静默的车程,然后看他毫无征兆地消失,不知躲进哪方灯红酒绿。
可他也是我见过最有灵气的人——抛开生死。这种感觉源于他那双晶亮、清澈的眼睛。瞳孔里掩藏的星光被睫羽扑闪着笼起,像夜晚深沉的海面,灯火挣扎在无望的黑,明灭浮沉。
他眼中水雾能洗去一切污浊,浮躁喧嚣也变安然宁静。我想要住进这样的眼眸。
相遇的第一个夜晚,他像日间许多乘客,只告诉我目的地:西环。语罢没了下文,我只好再问,但他却不回答,两眼直直盯住前方路口的红绿灯,抿紧双唇。
我期望明天能再见他。但真见了,度过沉默又暗涌的几个钟头,又觉无力且失落。
一连好几天,他准时在午夜十二点出现。我虽不擅同人搭话,满门心思也不算全盘落空:第三回见面,我问了他的名字;第四回,他同我讲,自己是因为车祸而死。
“我叫Alfred。”
“我仲记得当时几痛,好似有把刀插入来,割开了内脏。打完电话——我不记得最后同谁通话——血才开始流,从鼻腔、嘴角、两耳,无止境地流。”
2
今天他没有戴耳机。沿途经过好几个岔口,停下等红灯的时候,我望向他,后者仍然直瞪着不断闪烁的指示灯,眼底蕴有一片血雾。
我预感到这与他的死亡有关。
正犹豫是否挑起话题,程亮忽然开口:“开车不要想事情。”像是一种告诫。
看穿我的诧异后,他反而更认真笃定地补充:“马季,专心点。”
我愣愣地点头。一过路口,他便将视线下移,拧住衬衣衣角捻柔起来,心中防备和紧张丝丝缕缕从躯壳中飘逸而出,散在迎面清凉的风里。我能感觉到他身体肌肉的松懈,毫无防备地袒露柔软内里,仿佛忙碌整天回到家,在疲惫的冲击下暂缓工作与思索。这是一种坚定的信任和依赖。
于我来说,听着故事开夜车早已成为日间劳顿后的放松,只是不曾像此刻这样惬意,并且感到由心底升起的舒适。
行至一段车流稀少、路面平缓的街道,我尽量放轻声音喊他:“Alfred。”接收到他疑惑的视线,又厚着脸皮继续问:“你……一直在这里,是不是等紧谁?”
“我想是的。”程亮扭头望向窗外,拉近自己与天边皓月的距离,“但很多东西我都不记得了,也不知要找谁。我只是觉得还不能走。”
我习惯承受并消化哀愁,肚里装满一大筐别人倒的苦水。现今首次接触一只记忆残缺、没有痛楚的灵魂,竟觉内心纠痛不适,迫切想要替他舒缓烦忧——想要帮他,不仅仅是作为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想了解他,不止是经过加工的表面皮毛。
“……会找到的,只要你想。”感到无法接话,我只好窘迫地搪塞过去。不出所料,起头的话题刚刚出现火苗,立刻便被浇得单剩一缕青烟。
车内重新回归寂静,掷针都有声。正踌躇不安,拜天拜地希望自己灵光乍现找出新话题,程亮忽然挺直身板凝望侧身而过的一个人影,“我只知我识得佢。”
“哇——大脚八?出了名的恶律师来嘅,专帮坏人打官司……”语间难忍将眼前人再次打量:毫无褶皱、污痕的白衬衫、眉目间残余的清明、迷茫与锐利相缠的眼眸,我玩笑着试探道,“难道你跟他是同行?”
程亮皱了眉陷入思绪中,眼神不知觉地随那人影飘忽,直到对方消失在街头拐角,才觉眼眶酸涩,他轻轻阖上双睫:“那我也是恶律师吗?”
“你不是。”我笃定地回绝。
“你这么确定?”回过头正对上程亮的满腔笑意,一泓月牙弯在他眸底散发出细细碎碎的光,好似窥见我心底那条细痒裂缝,偏要顽皮地钻来,照进了就不再离去。
这是我第一次看他笑。或许因为今晚的交流飞速增加,较之前几日不免突兀,难以适应。我极其不自然地扯扯嘴角,话语似黏在喉间,脱口又不假思索:
“直觉。”
3
凌晨特有的冷清一点点渗进空气,风剜过脸颊带来细小刺痛,思绪愈通透,情感便更深地陷入氤氲。宽阔的街道此刻显出些许空洞,又在前方零星几个路边摊中烟消云散。
“带你去食宵夜?”我腾出左手揉揉肚子,“开佐一晚的车,好饿。”
“好啊。”程亮答得干净爽快。
这间宵夜档的老板兼掌勺人是我从小闹到大的老友。有几晚收工后天光初现,正是早餐店不开门宵夜店刚关门的尴尬时期,我会先找他炒碟米粉,吃饱喝足再回家休息。二十四小时为你营业啊,他说。
我从未带朋友来过。从他开店到现在,仿佛形成一个习惯:见来客是我,立刻送上炒米粉加两罐啤酒,空闲的时候他就坐在身旁,静静地喝完自己那一罐。这里像是我们的秘密基地。
显然,程亮的出现并不会打破这种默契。“两碟炒粉喔。”经过老友身边,我拍拍他的肩叮嘱,而后领着程亮到里桌坐下。
身后飘来对方的调侃:“哇,一碟都不够,你饿死鬼投胎?”
结果端上来的两碟都加份加肉——我瞄一眼身旁的律师仔,估计他吃不完。但他身形单薄,想是先前为工作奔波而无暇顾及三餐;难得清闲间,能再享受最普通的食物,也算是一种圆满。
“我不吃。”程亮在摆弄他的刘海,眼睫轻轻颤动,如彩蝶挥翼。
“你已经好瘦了,不需要keep fit啦。”
“我又不用吃东西。”程亮叹口气,好似愁容不展,把面前的碗碟推过来,“我不会觉得饿的。”
我居然忘记了,鬼——不需要吃东西!
没等我反应,他迅速化开面上百般纠结,眉眼弯弯噙着暖意,双眸亮闪闪,直直看我,说:“你帮我食。”
随后我就中邪似的将两碟超大份炒粉塞进肚里,觉得胃被撑成两倍大。他递给我一张浸有灵药的纸巾,抚过嘴角,那团窝在腹中的气连着油渍一齐被抹去。
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我好似不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笑。
4
“你几时有假放?”程亮在某个岔路口消失前,曾这样问。
好直白好简单的开场,他一定很难找女友。然后我乖乖答:“开夜车而已,没有日头这么多限制,拿钱多少的问题。”
“那我给你钱。明天同我上渡轮玩阵?晚上一定会有好多星星的。”
“你给我钱?给什么钱?”经过这一晚,与面前人熟络起来,紧绷的大脑放松,我才有勇气打趣道,“我不收冥币喔。”
程亮扮了发怒瞪过来,眼底水光流转,不到三秒便与我笑作一团。
他实在不像一个死去的人。我提前站在约定的地点,思绪飘得很远:那双令人无法忽视的眼睛里永远装载着翻滚啸鸣的海浪,用透彻如镜的水面容纳一切或死或生的事物,赋予麻木以灵动,赋予死气以鲜活。死人能拥有这般能力吗?
我不甘心,气愤全打在现实的棉花上,无奈又无力。我终究是外人,没有任何立场、理由对他人地心事耿耿于怀,但这种无计可施并不影响插足的矛盾想法。
“等了很久?”循声而望,程亮站在明黄路灯下,披着一层暖色的光泽。
“那些船有公令嘅,过时间就不出海了。这条路往里走到头,能找到一些卖夜票的船。”他向我解释,“而且条路好靓,顺便欣赏啦。”
脚下是一条幽深小径,草坪大多生在两旁,交错却不混乱;深浅不一的石子零散铺开,各被几颗杂草簇拥;四周树木稀疏,并不蔽天,星光便深深浅浅地压在路面,迎合温柔倾洒的月色,圈出这方天地,空旷袤远,安宁寂静;落叶簌簌,蝶影缱绻,轻柔得能听见素未谋面的各色生命流动的声音,捕捉时间淌过忽明忽暗身形。置身此般美景,好似与忧愁和喧嚣隔绝,我自然无暇在意他陈述的前因后果。
一段爱意和柔情能够野蛮生长的石径。
我突然想去找他投在月下的影子,完成一个错位的拥抱。
海上的夜幕呈深蓝色。程亮极其惬意地躺在甲板上,任迎面而来的风吹乱发梢、拂动衣衫,全然卸下此前身侧若有若无的负担。我斜着眼偷瞄,觉得他好像枕在云端,轻飘飘一片,浮到离天边最近的位置。
忽有点点音符泻出,跌进波浪里抚平海面褶皱。近在身边的哼唱使他的音色更低沉动人,悠悠然从耳道流进心里:那是首英文歌,清晰却不刺耳的声音使歌词一个接一个落地,井然有序,不疾不徐。如春风润雨般轻柔地熨过所有焦躁,能使忧愁和人共同沉入睡眠,耳中声色便也黏糊起来。
“这首歌,是我老爸教的。”程亮用比歌唱更低的声音模糊地说。我由欲睡中惊醒,视线清晰的一瞬间,只见满船星河一拱月。
我撑起身,对上他深远似海的眸。
“是不是在想他?”虽然我们都不知“他”究竟是谁,在哪里。
程亮边挑眉边朝我伸出手,借力站起, 将视线转向一片漆黑中的几方渔火,没有回答。
“嗯……帮你想个办法。”探进裤兜里摸索一阵,早上交水电费的几张单据还安安分分待着,“现在有风,对吧?”
程亮回过头睨一眼,不知所以然。
“识不识得折纸飞机?”
那双眼睛的光似随风摇晃的烛火,闪一闪,更炙热明亮。这是他陷入思考时的标志。顷刻,他摇了摇头。
“那我教你?”我把声音压进喉咙里,堪堪避免发出嘶吼的怪响,“你别觉得我幼稚啊,纸飞机好灵嘅,它会带着你的思念,去告诉你心里的那个人,风雨无阻。”
后者审视地盯住我已经有所动作的手,最后又好笑又好气地扔出一句:“不要,你帮我折。”
“哇你——都好啦。”
轻薄而小巧的单据即使折起也似没甚重量,捏在手里都怕下一刻会消失。一共四架,我瞪着他回绝了平分的建议,将其中三架塞过去:“我的钱可以再赚嘛,一架飞机算什么。”
“要不要我教你怎么飞啊?”
“不是很简单吗?”他捏住机身,手腕用力对海抛出去,“肯定很远!”
风让纸张转了个向,正跌在我脚边。
“……”
“都话我来教你啦!”一边絮叨着要看风向,要顺风,要掌握好力度、控制好角度,边使力一掷——飞出去很远,起先大可以肉眼追随它的航程,却在下跌的一刹脱离视线,沉入黑暗。
程亮好似学会,点点头。而后飞机起飞,再自顾自地、准确无误地降落在同一个位置,留我同他面面相觑。
他先盯着我,然后凝望海面,追寻方才那一架消失的方向,闷闷地出声:“最后一架,你帮我飞。”
机身在夜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抛物线,扑向无边无际的海。
“我不知我几时会走,可能是明天,可能是下一秒。之前是无所谓的,反正我找不到要找的人。但是现在,我有点舍不得,因为见到你,我好开心。”
程亮讲得好似自己要坐在那架飞机上那么感伤,他要头也不回地走,留下我和一颗酸胀疼痛的心脏。
5
今日是同他相识的第九天,白日里艳阳高照,晚上却轰轰烈烈地下起雨。明天大可凑个零头,带他去哪里玩玩——对于未知的将来,我感到漫天的恐惧,却也只能得过且过。
正午时上来一个十分健谈的中年乘客,体型偏胖,面容和善。我沉浸在思索中不愿醒来,他却全程滔滔不绝,虽无恶意,但搅得人烦躁。我只好暂时抽出身想找借口搪塞,此时忽然转移话题:“喂,司机哥哥,你一直走西环这条路吗?”
我没跟他提过啊。虽然疑惑,却并不放在心上:“是啊,怎么了?”
“你知不知啊,这条路呢,曾经发生过严重的交通意外,从此以后这里就经常出事。”他扒住后座,压低声音说,“有人说,是冤鬼索命啊!”
我敷衍地回复:“是吗?”
那人重重一点头,终于安静下来。直到抵达目的地,拖着沉重的棕色行李箱,叹着气走远。
今天很反常。倚在座位上,漫无目的地向西环开去,身侧空空如也,我这样想。反常不是在那个中年男人,而是已过零点,却不见程亮的影子,目光所及只有朦胧的一层雨雾。
迎面一个岔口,红灯高亮悬在头顶,我却没有知觉地要往前冲。空荡荡的斑马线上腾空出现一个影子,不染半点赃物的白衬衣,改过裤脚的西装裤……
程亮!
车轮猛地刹住地面,几乎要抓出一道伤痕,刺耳的摩擦声盖过了我骤然加紧的心跳。甚至来不及带伞冲进雨幕里,到他面前才发现对方也是全身湿透,眼眶通红,刘海黏在额前,往下淌的水流聚成一条小溪。
鬼也会被淋湿吗?
“Alfred……”我颤抖地喊他,两手垂在半空挣扎。
“马季,你会听我讲吗?”他朝我露出破碎的笑,心里即刻像扎进玻璃渣那样疼起来,“你要信我。”
情感挤压过量,就会因释放的某个动作一瞬决堤,滔天地从心里爆发出来,抓到什么就淹没什么,途径哪里就摧毁哪里。终于将他拥进怀中,却被冰凉的温度刺入骨髓。许多人讲我是个活生生的人体热源,此刻竟无法给予他丝毫温度。
“你讲的,我全部信,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漏。”
“明日晚上,不要开夜车,在家里休息,好吗?”
我快要被无端的恐惧淹没了。只能无助地收紧怀抱,任他的骨头扎得疼痛,可却觉得抱住的是一团没有影子的风,要一个劲往前冲,去见更多我不曾见过的绮丽景色,不会驻留;试图亲吻他的眼角以安慰不断颤动的睫羽,却在口中化开一阵血腥,那双装载着深海的眼睛里淌出血泪。
我开口,每一个字都剜过内心,因而笃定清晰,“Alfred,你……是不是要走了?”
没有回应,这是默认。一时静得只听到时间飞速流逝的声音。
他伸手想要回拥,但指尖直直穿过我的背脊,幻象撕裂后即刻重愈——好似劈开一支水流,缥缈中似是达到了目的,实质上水是无损伤的,任你如何摧残,它仍然在这里,仍然攥不紧握不住,未曾停留地逝去。
“没事的,我在这里等你。一直在这个路口,哪天你回来,一定能看见我。”
十指相缠的幻影变为独自攥拳。其实我们都清楚,这就是结局;人总会有到不了的目的地,成为遗憾荡在心间。
6
我好坚定地遵守诺言,没有在这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出车,只是挨着的士车的红漆车身,饮酒寻醉。从午夜十二点到凌晨四点,他一直没有出现。我昏睡过去,三个钟后又被生物钟叫醒,酒醒过就只剩贯彻全身的痛楚,但并不想请假,收拾好,仍然返工。
头一个客就是昨天的中年男人。见到我皱起的眉,他笑笑,递给我一张泛黄的报纸,也不知在哪里淘来的陈年旧物。我随手扔在座位旁,启车。
不想男人今日像转性似的安静,只在最后下车时说:“记得看。”然后拎着箱子离去。
把车泊在路旁,我摊开那张报纸,原本疼痛的头钻进一丝久暗逢明的清醒,使自己能看得更清楚——标题“凌晨车祸,两车车主当场死亡”由黑体字加粗,醒目刺眼。而那张拼接在一起的死者配图上,赫然印着我的脸,印着程亮的脸!
“开车不要想事情。”
“专心点,别闯红灯了。”
“明日晚上,不要开夜车,在家里休息,好吗?”
“很多东西我都不记得了,也不知要找谁。我只是觉得还不能走。”
“Alfred,你……是不是要走了?”
“……”
胸膛剧烈地起伏,连手机都快握不紧。平日没有收听新闻的习惯,忽然打开手机里自备的软件,提示音一声接一声在耳边炸开。那单车祸案就在榜首,同样的标题,同样的文字,下拉到最后,连图片拼接、虚化处理都一模一样。只是程亮的脸侧,换了另一个人。
泪水砸下来,把屏幕震出几条裂纹。
7
有些人的爱是悄无声息的,只温柔地将爱人裹在暖意里。不管你有没有注意到,一直都不会离开,不会消失。在每一个角落,以每一种形式,虽然你感觉不到,但他一直都在你身边,你开心他就会开心。
我想起,十天前那个戴着耳机的灵魂,并不是我第一次见他。
在喧闹的街市,在寂静的海边,甚至是那条幽深的石径……在香港的每一寸天空下,都曾有我们相遇又擦肩的身影。
此后的数年十年,我继续独自旅程。自那以后我不再开夜车,因为没有人倾诉,也不必倾听;我把无数的人送到不局限于香港的、无数的目的地,见过或破败或富丽的各式景色。
但我始终找不到自己的目的地。像漂泊的船只失去港湾,无从停靠。
【降魔的×反贪风暴4】born to die(8)
写在前面:
坑了好久(快一年了吧?)的复健产物,赶在中元节结束前终于肝完了✌
chapter 8
今晚的警局热闹非凡。
先是死者家属前来认尸,紧跟着又有新案子发生,这两桩案件牵扯到的相关嫌疑人通通被抓,等候调查。
曹元元借着灵体行动方便的优势,出入警局如入无人之境,听着走廊那边闹哄哄一片,也不免好奇出来打探一番。
他大摇大摆地走进羁押室,房间不大,显然没预备给今晚这样的大阵仗,挤满了人就显得有些腾挪不开。曹元元逐个看过去,左手边站着几个垂头丧气的富家公子哥,右侧却蹲着一伙嬉皮笑脸的混混马仔。...
写在前面:
坑了好久(快一年了吧?)的复健产物,赶在中元节结束前终于肝完了✌
chapter 8
今晚的警局热闹非凡。
先是死者家属前来认尸,紧跟着又有新案子发生,这两桩案件牵扯到的相关嫌疑人通通被抓,等候调查。
曹元元借着灵体行动方便的优势,出入警局如入无人之境,听着走廊那边闹哄哄一片,也不免好奇出来打探一番。
他大摇大摆地走进羁押室,房间不大,显然没预备给今晚这样的大阵仗,挤满了人就显得有些腾挪不开。曹元元逐个看过去,左手边站着几个垂头丧气的富家公子哥,右侧却蹲着一伙嬉皮笑脸的混混马仔。
这两批人看起来毫不相干,此时乱哄哄地被关在一处,难免混乱。
古惑仔那派依旧气焰嚣张,即使三番五次被阿sir们呵斥,仍全然不当回事。对这样的老油条来说,隔三差五进监狱都是家常便饭,盘问他们也很难问出什么有效信息。
所以曹元元简单扫了眼,便转过头去不再理会,心知这伙人多半是为嘟嘟sir口中的另一起命案而来,他毫不关心,只隐约觉得为首的疤面老大有几分眼熟。
而对面那群公子哥就不同了,他们……才是最有可能与死者产生瓜葛的人。
这些年轻公子哥们也算得上是各行各业里的精英人士。但许是养尊处优惯了,没经历过什么大阵仗,到了警局都偃旗息鼓,默不作声,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像鹌鹑一样,偶尔偷偷抬起头,双眼便紧张兮兮地左右乱瞄。
他们中有的穿着整整齐齐的西装,有的则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像是在睡梦中被人从床上拖了起来,强行带回警局。
无一例外的是,这些人都是alpha。
曹元元的目光在屋内游走一圈,不由感到有些头痛。
都说做贼心虚,可不知为何,这屋子里的每个人看上去都像是内心有鬼……转念一想,也对,这么多人中大概也找不出一个身家完全清白的,背地里多得是见不得光的腌臜事,自然慌乱。
还未等他思索出个所以然,审讯室紧闭的大门,突然开了。
几个神情严肃的警察推门进来,屋里顿时一静,转瞬间又像是油锅里落了水,吵嚷叫骂声更胜之前。
警员皱了眉,喝道:“老实点!”接着揪住其中一个畏畏缩缩表情惊恐的年轻人,不由分说地将他拎进审讯室。
————————
“说吧,你和死者到底是什么关系?”
曹元元顺着声音看过去,一张属于死者的生活照被警员“啪”的拍到桌子上——照片上的女孩笑容灿烂,只是年代久远,看起来倒像是大学时的模样。
“她......”青年只看了一眼,立刻下意识躲闪着别开脸去,支支吾吾不敢应声。
——他有问题。
警员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你最好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别耍什么花招。几天前她被发现死在大学公寓里,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和你有关。”
“什么?她死了?”年轻人一脸错愕,仿佛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走向,倒让在场其他人感到几分不解。
几天前......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他连忙为自己大声争辩道:“我最近和朋友在轮渡开趴,都没见过她啊!”
“见没见过她你自己心里有数。”说话的警员语带嘲讽,显是不信这套说辞。
他的搭档却突然撑着桌子起身,厉声喝道:“别装了!你们相亲约会的地方又不是什么秘密,不少人都曾见到你将不省人事的死者带上车。你对死者实施性侵,事后又担心她会报警,将整件事曝光,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找人杀了她灭口,是不是?”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男人激动之下拔高了音调,话一出口便意识到不对,忙又矢口否认,“不,不……我没杀她,我真的没杀她!我有证人,派对上的朋友都能为我作证!”
他短暂停顿了一下,艰难压低声音:“我们不过是相了一次亲,连手都没拉过,我怎么会杀了她呢?”
警察摇摇头,步步紧逼:“她死的时候已经有了身孕,DNA检测结果一出来,你肯定跑不掉。”
“我和她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了她?”年轻人的手指绞到一起,强压下的不安又再度涌起,哆嗦着嘴唇解释,“男欢女爱的事再平常不过,我,我那时候不过是看她发情了,她又央求我帮她解决问题,于是发生了关系而已嘛。都是你情我愿的啊,阿sir!”
————————
“你情我愿?”
曹元元上楼时,正好撞见那对老夫妻,似乎是刚去认完尸体。女人哭得近乎昏厥,依靠着丈夫的搀扶,每一步都走得颤颤巍巍,周身被悲恸笼罩。
擦肩而过时,曹元元瞥见两人面上悲伤欲绝的神情,仿佛被这半日的时间消磨去半生的寿命,形如槁木,眉目中的痛苦自责确是不似作假……
……但这些人只会当Omega是工具罢了!
他不信。
空气静得有些发黏,像是浸泡在胶质里一样。曹元元在台阶上驻足,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那对夫妇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转弯处,最终也没能扯出一个讥讽的嘲笑。
他不愿再去思考这件事——这件从头到尾都充斥着漠视与偏见的悲剧。
小马还困在警局,曹元元欠缺自保能力,也不敢贸贸然离开这里。
酒吧那次“死”里逃生的经历仍记忆犹新,如果再来一次,他可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而对于这桩案子……他已经有了些模糊的揣测,太阳底下无新事,不是吗?但他又不愿去找小马讨论——直觉告诉他那一定会演变为争吵。
或许这里还有个人可以帮到他,曹元元若有所思。
“我记得你之前提到过社工,那些Omega后来怎么样了?”
法医正忙着,没理会他。准确来说,是整个法证组今天都忙得团团转,而他只不过是出于好奇,才跟在大家身后一路东游西走。
“我想,他们的毒品来源,可能有些古怪。”曹元元自顾自地继续,“倾售毒品的人,也许是特意选上了这些失意的Omega。”
在他们走进人生低谷时,辍学、失恋,又或者是离家出走、丢掉工作、甚至意外怀孕……如果有人恰好在这时出现,为他们提供了一个虚幻却美好的避风港。
只需要几颗药丸,一个针筒,就可以暂时逃离现实中无休止的苦痛,什么都不去想……大概没几个人能抵得住这样的诱惑吧。
曹元元想起自己宿醉后醒来,每一个头痛欲裂的清晨,玻璃瓶被他狠狠掷出,摔碎在地板上,不知划烂了多少名贵的家具。
那一刻清醒时的痛苦是如此切实,脑仁仿佛被人当中劈开的剧痛刻入骨血,即使他已变作没有实体的灵魂,也忘不掉这种感觉。
但是,没用的,第二天他又会自暴自弃地重蹈覆辙。
这是一个走不出去的恶性循环,只要被引诱着踏出第一步,就只能在这个怪圈里无止境地奔跑,直到虚耗尽最后一点生命。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曹元元回回神,不满地道。
“嗯?”法医好像刚注意到他一般,终于勉强停住脚步,不再跟着那些忙碌的警员满屋乱转,“你说Omega……”
眼看着曹元元的耐心已临界极限,就快发作,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指指里面的解剖室:“抱歉,刚刚新送来一具尸体,可能和你说的案子有关。我准备去看看解剖过程,也许会有新的线索。”
“等会见。”法医撂下这句,就转身走进了解剖室,留下曹元元憋着一肚子的话,愣愣地站在原地。
他不服气地跟了上去。
曹元元想,这一定是他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之一。
他见过不少尸体。但这并不代表他能接受近距离观看一个人被开膛破肚的血腥场面,刀具在金属盒里碰撞出喀拉喀拉的响动,更是让他头皮发麻。
曹元元不落痕迹地退远了些,幸好法医在面对尸体时总是秉承着一种条件反射般的全神贯注,站在一侧细心观摩,全然没留意到他的畏缩。
“这个人送过来的时候,估计已经死亡两到三个小时了。”
法医没抬头,只抽空简要解释了一下,“发现他的是酒吧里一个喝醉的熟客。据他所说,当时喝多了尿急,想去后巷方便,谁知道刚解下腰带就感觉脚下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
人的心态很是奇妙,越是恐惧,就越是忍不住想要多看一眼,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都愿意在手指缝里看恐怖片。
所以,尽管曹元元特意退远了几分听对方描述,双眼却不受控制地,紧盯着解剖台上尸体被打开的胸腔,看那毫无生气的青灰躯体被人分部解理,脑子里过分活跃的想象力则将他带去了酒吧黑暗的后巷。
——酒客步履蹒跚地走近,脚边却躺着一具被人仔细剖开、脏器仍在怦怦跳动迸出血水的温热尸体,行凶之人暗中窥伺,还未走远……
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连带着耳边法医那和缓平静的声音听来都阴气森森。
“附近的几个证人说,死者就是那间酒吧的酒保。”
“酒保?”
意识在一瞬间回笼。
曹元元想起在审讯室见到那个倍感熟悉的疤面老大,也许那种熟悉感并不是一时错觉……他连忙摇摇头,赶走先前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恐怖联想,好让自己的思路更清楚些。
“这个人我可能见过。”曹元元咕哝着道。
法医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犹疑,恶劣提议:“那你可要走近看看。对了,你怎么站得那么远?”
————————
小马提前被放了出来。
准确来说,是嘟嘟sir哭着跟他说楼上闹鬼,拜托小马千万务必一定要上去看看,而之前他口中那些所谓的文件、规定、程序通通被忘在脑后。
小马无话可说,只好奇究竟是什么鬼那么大胆,敢在警局闹事?
法证组一片漆黑,组里的警员在灯泡炸开的瞬间就都撤了出去,现在屋子里只剩下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曹元元正站在门口哼歌,他梗着脖子,理直气壮:“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提前放你走了。”
小马听罢翻了个白眼,呵呵两声,假装看不出这是典型的灵力失控,就当信了他这个邪。
曹元元继续念念有词:“今晚这件命案,情况和之前几桩差不多,Omega,大概率也是死于吸毒过量。”
“而且,死者还是我们认识的人。”
小马听到这句,才提起精神,狐疑问道:“我们都认识的人?”他仔细思索了一下两人风马牛不相及的社交圈,和这几日以来的活动路线,想法逐渐离谱,“警察?明星?美国总统?”
曹元元:“……是上次去的那间‘恶灵’酒吧的酒保。”
电路维修工在两人说话间姗姗来迟。
小马赶紧跑出去,不知道和嘟嘟sir又讲了些什么。反正聊完之后,对方看向他的目光里又多了几分尊敬,再没做纠缠就放他出了警局。
曹元元跟在他身后,对这种装神弄鬼的神棍行为不予置评。
两人走出警局,终于呼吸到久违的新鲜空气。
当初被抓来“协助调查”时,小马的车子自然而然留在了曹元元的公寓附近,此刻相距十万八千里,他们想再探酒吧,也只能另叫一辆的士。
其实警队的办案效率还是值得信赖的。可惜这案中牵扯进了神鬼之说,很多线索都绝非人力所能探测。因此很难说过几日会不会也以自杀close file,到时候他们的调查难度又会大大增加。
可是这,刚因为大半夜擅闯命案现场被警察逮捕,就又要急匆匆赶着去擅闯下一个命案现场……也着实让人有些吃不消。
小马连连叹气,抱怨道:“你说我这算不算惹祸上身、自讨苦吃呢?平白无故进了几次警察局,还连累得接连几晚都没有工作……”
曹元元脑子里还想着那对老夫妻和Alpha们恶心的嘴脸,懒得回话,衬得小马的自言自语在这空旷安静的街道上格外尴尬。
毕竟现在已接近凌晨,客单极少,大部分夜班出租司机要么是等不及收工,要么留在车上偷懒小憩。眼看着等车还要好一阵子,见曹元元面色凝重也不理他,小马干脆蹲在马路边,百无聊赖中甚至打开了手机对战小游戏。
在对方时不时的大呼小叫下,曹元元被烦得头昏脑涨再难集中精神思考,出于好奇忍不住凑过来偷看了一眼,跟着就无比嫌弃地默默飘远,满脸都写着“我不认识这个人”。
“来了来了!”小马突然一跃而起,兴奋地大声喊道。
只见一辆熟悉的红色出租车正慢悠悠地从街尾驶来,对于等得昏昏欲睡的两人而言,简直是救命稻草。
唯一的问题是。
那车上不仅有一个司机,后座上似乎还挤着好几个扭曲的黑影……
TBC
[卢景] 风
-梗源来自空间bot
-写手挑战,以“起风了”开头“这风就没停过”结尾
“起风了。”
卢天恒保持着双手放在护栏上的动作看着下面,从上方俯瞰城市真的很美,特别是香港,有霓虹灯和人群。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景博在看他,他会优雅地扶着护栏或双手自然垂下、带着彬彬有礼的温和笑容看他,景博一直是这样的人。
他回过头对上了不出他所料的——景博沉静得像湖泊的双眼。
好像能倒映城市的灯火。
“啊?嗯。”卢天恒愣了一下,回应着景博的话。“是有点冷了,回去吗?”
“好。”景博笑了笑,...
-梗源来自空间bot
-写手挑战,以“起风了”开头“这风就没停过”结尾
“起风了。”
卢天恒保持着双手放在护栏上的动作看着下面,从上方俯瞰城市真的很美,特别是香港,有霓虹灯和人群。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景博在看他,他会优雅地扶着护栏或双手自然垂下、带着彬彬有礼的温和笑容看他,景博一直是这样的人。
他回过头对上了不出他所料的——景博沉静得像湖泊的双眼。
好像能倒映城市的灯火。
“啊?嗯。”卢天恒愣了一下,回应着景博的话。“是有点冷了,回去吗?”
“好。”景博笑了笑,二人一起朝楼下走去。
这一小段路两人十分默契地没有说话,从小到大的朋友,他们熟知对方,总是能精准地捕捉到对方的小想法和情绪点。
两个人都知道对方心里可能在想什么事情。
卢天恒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很简单,就是想景博。他和景博认识二十多年了,见过无数人在景博身边,大多数是崇拜的,爱慕的,或者嫉妒的高攀的。景博的能力压过了身边所有人,但他本人却又是这样一个温柔的绅士,只有他Gordon Lo知道这样的景教授是个万年单身狗,毫无疑问地恋爱白痴。
所以还是算了,他觉得自己在想的东西简直荒谬得可怕。心虚使他不自觉地抬眼偷看身边的人: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全身上下只有完美二字,即使只是走回房间的这段路,他依然保持着淡淡的绅士微笑和端庄的姿势。
他身边则是个双手插兜走路大摇大摆的重案组督察,一个风流警察。
“Gordon,你走过了,这是我的房间。”
待卢天恒回过神来,景博正开着自己的房间门,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他这才发觉在自己神游天外的时候已经跟着景博走到了他的房间。
“哎呀,意外,脑子里的靓女太多就走过了。”卢天恒抓了抓头发,做了个无奈的动作。
“你想进来吗?”景博看着他。
卢天恒没想到景博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这完全不像景教授能提出的问题,这个时间应当休息了。况且他心虚,很心虚。
“进来吧。”景博向旁边让了让,示意他come in。
景博先入为主,这真不是他的作风。他是个极度考虑别人的人,不像他卢天恒,这一点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偏偏某些小心思控制着他进了房间。
“刚才风真挺大的,给我发型都吹乱了。”卢天恒有意无意地找着话题,不客气地在景博的床上坐下。
“是的,最近天气有些变了,会经常有风,你要多穿点。”景博插上热水壶的电源,水壶开始运作,烧开水的声音很大。
“嗯。”卢天恒知道没话说不正常,但他现在真的不敢说话。
他没想到景博也没说,他们这么安静了一会儿。
“Gordon。”景博首先打破了僵局。
“怎么了?”他看向景博。
“你在想什么…我是说刚才咱们两个人在天台上的时候,你在想事情吧?”
“啊。”卢天恒有些慌,但情场多年经验还是让他扳了回来。“在想一些私人的事情,不是吧Kingsley?你对我感兴趣吗?”
“是。”景博回答,很平静。
“啧啧,你真是……”好像什么东西突然在卢天恒心里炸开,弄得他脑子一片空白,他知道景博不是爱开玩笑的人,他说什么都深思熟虑,而且他刚才没有笑,景博没有笑。
“苯氨基丙酸的缘故,我刚刚弄清楚。”景博视线下移,几乎是看着地面了。
苯氨基丙酸是一种令人相爱的化学物质,一男一女走在一起的时候,身体上会产生一种激素,苯氨基丙酸就会增加分泌,让我们情绪高涨,产生一种喜悦的感觉。当浓度不断增加,两人同时受到这种激素的影响,感情就会变得最浓,这种状态和关系,便可定义为“爱情”。
他听过景博讲这个,他当时没记住,但他现在想起来了,很清晰很清晰。
“Kingsley。”卢天恒叫出了景博的名字。
他是景博,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好友,重案组的坚实外援,是Professor King,是景教授,是他的Kingsley。
他的Kingsley。
“我是认真的……”景博想要解释什么,却是被卢天恒直接抱在了怀里,力气很大,弄得他有点呼吸困难。
“Gordon?”
“抱歉。”卢天恒将脸埋得深了些,好像怕景博跑了,就像抱住了整个世界。“太激动了,苯氨基丙酸的问题……是这玩意的问题。”
卢天恒没想到今天的进展会是这样的。当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在搂着景博躺着。
景博的被子很软很舒服,像他本人。
“风很大,Gordon。我去把窗户关上。”
卢天恒当然不舍得景教授下床,自己下去关紧了窗户。
“哇,风真的很大,外面的晾衣架都吹掉了。”他回过头。
景博的眼睛里有他,还有金色的灯光。
“这段风期会有些长。”
“景教授说得对。”卢天恒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这风就没停过。
【降魔的×反贪风暴4】born to die番外篇:A–Z微小说
/小马和元元沙雕小日常/
From A to Z
A —— Accept(接受)
曹元元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变成灵体——即传统意义上的鬼魂这一事实,甚至适应得过分良好,令小马叹为观止。
出于好奇,他几次想要一问究竟,但还是忍住了。
毕竟只有生活极度痛苦的人才会对人世毫无留恋吧,这么想着,他看向曹元元的眼神不由得又多了几分同情。
直到有一天,他听到曹元元对着家里的仙人掌自言自语:“变成鬼其实也不错,我可以有更多手段去报仇,让他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草,得赶紧把这种危险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小马心中警铃大作。
“比如,附身...
/小马和元元沙雕小日常/
From A to Z
A —— Accept(接受)
曹元元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变成灵体——即传统意义上的鬼魂这一事实,甚至适应得过分良好,令小马叹为观止。
出于好奇,他几次想要一问究竟,但还是忍住了。
毕竟只有生活极度痛苦的人才会对人世毫无留恋吧,这么想着,他看向曹元元的眼神不由得又多了几分同情。
直到有一天,他听到曹元元对着家里的仙人掌自言自语:“变成鬼其实也不错,我可以有更多手段去报仇,让他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草,得赶紧把这种危险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小马心中警铃大作。
“比如,附身到陆志廉身上,然后去ICAC顶楼裸奔。”
好吧,听起来更像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B —— Bar(酒吧)
酒吧事件后,曹元元第一次对自己的生存能力产生危机意识,没想到自己做鬼比做人时还不能打。
虎落平阳被犬欺,连隔壁养的宠物吉娃娃都敢对着他吠!他忿忿地想。
因此,他主动提出要学习些简单的降魔防身术,深受石敢当、风师爷等人打压教育之苦的小马闻言大喜,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找到机会过一把折磨学生做老师的瘾,于是立刻拟定出连续十天的训练计划。
曹元元礼貌地拒绝了他的好意,并表示自己是一个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的人。
......具体表现为:全神贯注盯紧电视屏幕,努力尝试用意念调控电视转台,并时不时参与剧情吐槽。
C —— Couch potato(沙发土豆/电视迷)
小马看了看暴涨的电费账单,再看看窝在沙发上沉迷电视节目的大少爷,心想:“算了算了,没必要和鬼多做计较,监狱里也没什么娱乐怪可怜的......”
“喂,你这里有没有零食?”
小马终于忍无可忍,“灵体不需要天天吃东西,还有......”他挥了挥手上的账单,“你最好解释一下,这里为什么还会有付费频道的订购记录!?”
D —— Disappear(失踪)
曹元元消失了,和他在那天夜里在街角突然出现时一样的毫无征兆。
不算大的客厅里顿时冷清下来,如同一幅画上凭空剜去了灵魂的存在,小马呆呆地立在原地,全然无措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独属于夜晚的静谧向着空落落的屋子里蔓延,只剩下窗外呼呼的风声。
......和电视独自运转留下的背景音。
小马闭了闭眼。
“曹元元,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而且你刚刚似乎正好点开了那个付费频道。”
E —— Embarrass(尴尬)
“灵界也是要讲隐私权的。”曹元元面无表情地从沙发缝隙里飘出来,关掉了还在不停发出诡异声响的电视,无实体的状态让人看不出他有没有脸红。
所以做鬼确实是有好处的。
F —— Forget(遗忘)
但是,如果他还有实体,现在就可以让对方立刻物理性失忆。
曹元元眯起眼,看着案台上沉重的实心陶制神龛和一旁的石像不无遗憾地想。
可惜了。
G —— Gap(差距)
如果不是因为那亿点点战斗力上的差距,曹元元早就把他灭口了。
然而小马并没有意识到危机,他正忙着暗自庆幸,幸好曹元元目前还不会操控电脑,自己的硬盘暂时安全。
所以,的确,灵界需要隐私。
***
H —— Horror film(恐怖片)
如何快速了解灵体的世界?
答:看鬼片。
在接受了贞子咒怨笔仙碟仙等恐怖片的连环洗礼后,曹元元选择和电影院的爆米花桶融为一体,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I —— Insistence(坚持)
曹元元反复坚持,爆米花桶突然爆炸导致小马被影院清洁阿姨扣下打扫卫生这件事只是一个单纯的意外。
与他无关,真的。
J —— Jump scare(猛然惊吓)
小马出于社畜难做的现实因素——即贫穷和加班,婉拒了电影之夜这种无聊的活动,不过可喜可贺的是,曹元元对恐怖片的热情与好奇心也并没有持续多久。
“看多了也不过如此,”他冷哼一声,不屑地道,“都是千篇一律的套路,没劲。”
真实原因引人深思。
K —— Knock knock(*敲门声)
其实曹元元真的克服了对鬼片的恐惧啦,在这点上他没说谎,这也是小马万万没想到的。
数月后,小马机缘巧合在超市抽奖活动里抽中了一张电影票,一看巧了,恐怖片,但曹元元说什么也不肯陪他去。
于是,他独自坐在人声鼎沸的午夜场里,嚼着爆米花打着哈欠,忍受着无聊透顶的剧情和后座小孩无休止的吵闹,只觉得这免费得来的两个小时对自己是一种折磨。
“咚咚咚——”
好极了,身后的熊孩子终于不再咯咯怪笑,开始对着他的椅背连踢带踹。
小马失去耐心,打好腹稿准备回头就是一顿国骂输出,让这个小孩好好认识认识成年人世界的险恶。
然后他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真相。
恐怖片不可怕,可怕的是爱好这口的灵体远不止曹元元一个。
尤其是其中有些长得的确抱歉。
L —— Loss(损失)
制服鬼娃的代价可不止一桶爆米花。
电影谢幕后,保洁大妈进门看到一地狼藉,和大战后坐在一旁气喘吁吁的小马,用见惯了风浪的语气劝道:“年轻人,要节制,这种事情还是回家做吧。”
然后微笑着把他请进了经理办公室。
影院经理疯狂地按着计算器,几把破烂椅子在他的唠叨下化腐朽为神奇,不多时就累加成一串天文数字。
熟练得让人怀疑他送出这么多免费影票就是为了碰瓷。
***
M —— Money(💰)
小马点算着这个月惨淡的工资结余,心头不由一阵悲从中来。
“你知道21世纪什么鬼最可怕吗?”他看着依旧无所事事的曹元元痛心疾首,问道,“是穷鬼啊!”
曹元元对此嗤之以鼻:“我有张几乎不用的银行卡里还有几十万零花钱,反正我现在也用不到,不如送你算了。”
小马:“?!”
难道他向老天许愿了那么多年中六合彩,竟然是应验在这里吗!
N —— N/F: No funds(存款不足)
于是第二天,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戴着墨镜口罩神情鬼祟的小马出现在银行营业大厅,支支吾吾半天后,才得知这张卡也被ICAC冻结了。
曹元元并不在乎这些钱,但他看着出现在银行监控里一身黑的蒙面人,嘴角抽了抽。
总觉得很快就会再见到ICAC。
O —— Optional(可选的)
“我的公寓里应该还有一个保险柜!”曹元元绞尽脑汁地回忆,终于灵光一现,“除了我应该没人知道。”
当晚,两个人像做贼一样重新摸回命案现场。在曹元元的劝说下,小马放弃了自己的全副武装,至少……看起来没那么做贼心虚。
那起凶杀案早八百年就结了,总不会还有警察守着吧,他们不无乐观地想。
但是这并不代表大半夜有人形迹可疑地搬着金属保险柜在大街走来走去就不会引人注意。
“你说,你怎么还能忘掉密码这么重要的东西???”
P —— Prison(监狱)
再然后,警察赶了过来。
“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好像每天都要来警局报道。”
以至于警队的阿sir们都差不多记住他了,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某种社会败类。
小马很想反驳,他确实是良好市民来着!但是,这样听起来似乎更像黑社会了。
“这怎么能怪我,十几年的密码我记不住不是很正常?“曹元元也很崩溃,他倒是不在乎给小马惹麻烦,但是天知道他有多想念自己入狱前吃过的那些美食......
也许可以去装神弄鬼吓唬吓唬从前的狐朋狗友,呃......怎么说?如果清明不来给我供奉两桶哈根达斯我就诅咒你不得好死?
曹元元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更绝望了。
但至少在某种程度上,他从中受到了启发......
“闹鬼啦!”作为证物的保险柜突然一阵剧烈摇晃,伴随着震动,里面不时传出咔哒咔哒的诡异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拼命想要爬出来。
当值的警员们围着桌子面面相觑,冷汗直冒,闻讯赶来的小队长呆立在门口,死活不肯进去,说是要汲取阳间的温暖。
半个小时后一群人毕恭毕敬地将嫌疑人送出警队大门,附赠善意的提醒:“以后别他妈再过来了!”
——封建迷信有待破除。曹元元见状摇头,这队长不行。
Q —— Question(问题)
“我有个疑问,既然你都能附身到保险柜上,为什么当时不直接让它自动开门?“
“......”
***
R —— Reborn(新生)
做鬼最别扭的时候,就是去看自己的坟墓。
总觉得哪里都怪怪的……曹元元转身要走,一回头好巧不巧,刚好撞上ICAC的陆sir。
好家伙,这就叫黄鼠狼给鸡拜年。
——他的脑海里不合时宜地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晚上,曹元元心情不佳,躺在沙发上咬牙切齿地啃着苹果。
苹果是从陆志廉送的果篮里抠出来的,黑口黑面的廉署主任在墓碑前叨逼叨了一堆有的没的,听得他现在更烦了。
脑袋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长翅膀的那个在他耳边小声问,我过去是不是都做错了?
长犄角的破口大骂,去他妈的我都死了凭什么还要为这种事烦心!
小马收工回来时,曹元元正在哭。
不夸张地说,泪流满面的那种,吓得小马立刻进入十级战备状态,分分钟就要给家里做一个深度驱鬼。
仔细一看,又好像没什么奇怪的东西,于是他喵一眼破天荒黑着屏幕的电视,再看看蜷缩着的曹元元,理所当然地开始无端揣测。
“说吧,是贞子,伽椰子,还是裂口女?”
S —— Story(故事)
曹元元在骂娘和打人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低头笑了。
死亡并非终局,而是故事里新的起点。
T —— Tree hole post(树洞)
曹元元有时候无聊得紧,也会去后山找还没完全成形的精灵聊天,也就是把它们当成免费树洞的意思。
所以当他第一百零一次讲述那个「拎着板砖和高中生打架被父亲关在门外没有饭吃」的老套故事时,小精灵歪着头,真情实感地疑惑:“为什么,就因为你吃得多吗?”
曹元元感觉,刚塞进嘴里的汉堡突然就不香了。
U —— Unintelligible(难以理解的)
“为什么,就因为你吃得多吗?”此时恰好路过的小马同样好奇。
毁灭吧,烦了。
V —— Versailles(凡尔赛)
“我以前虽然有很多钱,但是一点都不快活,”曹元元喝着啤酒,突然感慨万千,看起来分明就是有点上头。
他打了个酒嗝,伸手在面前比比划划,“就……只是数字罢了……”
小马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大佬你还有没有什么遗产,也让我感受下资本主义的腐化;
比如灵体连具实际的肉身都没有,为什么还他妈可以喝醉;
比如曹元元三缄其口、闭口不谈的过去。
再比如,“你听说过凡尔赛吗?”
W —— What if(如果)
把字面意义上的醉鬼扔在客厅,小马难得失眠了。
心照不宣地回避本质问题,再糊里糊涂地度过一天又一天……小马闭上眼睛,挥之不去的是那晚曹元元蜷在沙发上落泪的样子。
如果他们不是在这样的场合相遇,也许就不用在面对对方时强颜欢笑,假装释怀。
好不容易快睡着时,曹元元却刚好醒了酒,悄无声息地溜进卧室,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这样神出鬼没可能会吓死人。
小马后悔,至少,隐私教育问题还是应该好好谈谈的。
X —— XOXO(*kisses&hugs 亲吻拥抱)
然后他们在半梦半醒间接吻。
***
Y —— Years(年岁)
“我们这样,有多少年了?”没人记得清。
时间最难捉摸。
Z —— Zero(零时)
零时的钟声敲响时,灰姑娘的南瓜马车将化为齑粉,无迹可循。
这是,梦醒时分。
“我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兜过风,”曹元元坐在副驾上扒着车窗,半个身子都将将探出窗外,“可惜现在感受不到,不然这样吹风一定很爽。”
……还有可能重感冒和引发现场极度惨烈的交通事故。
如果是之前,小马肯定会忍不住讽刺他两句。
但……他的嘴唇动了动,短暂的沉默后,还是换上了一派轻松的口吻:“留神啊,如果你不小心从车窗掉出去,我还得去路上捡你回来,这段路不让随便停车的。”
“那也不错,”曹元元整了整并不真实存在的西装衣领,重新坐好。
“但是我一定不会让你找到我。”
曹元元不想走,这不是什么秘密,大少爷看起来又酷又难搞,实际上那点心思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小马专心开着车,只当没听见他这句仿若自语的低喃。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A —— Accept(接受)
“我怀疑你在骗我!”曹元元虽然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嘴上却振振有词。
“说得天花乱坠好像天堂一样,你又没去过「目的地」,怎么知道?”
“……”
“你是不是经常这么干?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目的地,你只是把路边的孤魂野鬼骗来车里杀了炼蛊?”
“……”
“而且......”曹元元听起来更难过了,声音闷闷的,"我连最近电视剧的大结局都没追完!”
“……虽然我不想破坏这种氛围,但是,你说的是那种十几年前开拍,目前已经播出了一千多集的TVB情景喜剧吗?”
车子在四平八稳的柏油马路上颠簸起伏,驶过熟悉的港岛大桥。
B——Bye
“再见。”
【降魔的×反贪风暴4】born to die(7)
/诈尸,随缘填坑,越写越乱,我为什么还没有爬墙?/
chapter 7
“你上次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怀孕了?”
曹元元一路跟着那队O记阿sir,来到警局。见小马没精打采地被叫去问话,他想想左右无事,又不愿和芷若医生一起在外面尴尬地等着,于是灵机一动,朝着记忆里鉴证科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又来了。”装神弄鬼的灵体法医果然还在,这次他正站在一个小警察背后,盯着人家写报告,读得全神贯注,几乎贴在那人的肩膀上。
“阿嚏!”小警察打了个喷嚏,哆哆嗦嗦地往旁边挪了几寸,法医这才抬头看他,“事先声明,不是我故意不告诉你。”
他朝那个可怜兮兮打着冷颤的小警察努努嘴,“是他们做报告太慢...
/诈尸,随缘填坑,越写越乱,我为什么还没有爬墙?/
chapter 7
“你上次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怀孕了?”
曹元元一路跟着那队O记阿sir,来到警局。见小马没精打采地被叫去问话,他想想左右无事,又不愿和芷若医生一起在外面尴尬地等着,于是灵机一动,朝着记忆里鉴证科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又来了。”装神弄鬼的灵体法医果然还在,这次他正站在一个小警察背后,盯着人家写报告,读得全神贯注,几乎贴在那人的肩膀上。
“阿嚏!”小警察打了个喷嚏,哆哆嗦嗦地往旁边挪了几寸,法医这才抬头看他,“事先声明,不是我故意不告诉你。”
他朝那个可怜兮兮打着冷颤的小警察努努嘴,“是他们做报告太慢了。”
“……你不是看解剖得出的结论?”曹元元咬得牙齿咯咯响,他讨厌别人在自己面前展现出来的优越,早知道都是读报告,他还不如自己来,“那你扮什么专业!”
“那又未必,我真是法医来的。”男人笑笑,被呛声也还是很好涵养,默默把后半句话咽回肚里——即使是报告你也不一定看得懂。
他摊手解释道,“我和你一样都是鬼,又不能亲自动手做尸检,为什么不偷个懒直接等结果呢?”
曹元元被堵得哑口无言,只好干巴巴地岔开话题,“那你现在知道结果了,她怀孕多久了?”
“不算久,还不到两个月”,他稍顿一下,疑惑问道,“你这样问……那孩子不会是你的吧?”
“我们分手十几年了。”曹元元语气冷冰冰的,“而且,不要说你看不出来我也是Omega。”
“抱歉。”
可能是因为做过社工的缘故,法医和他说话时总是很小心谨慎,这让曹元元感到十分受用,却又隐隐怀疑,他是不是对所有“易碎的Omega”都是这种态度。
“她怀孕时身体状况很糟”,法医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到走廊去说,“这与她长期吸毒有关,同时,我们还在现场残留的针剂中检出了毒品的成分,也许这就是她吸毒过量的原因。”
他继续道:“至于孩子的父亲,警方的DNA数据库中没有发现相吻合的样本,暂时无法确定身份。”
法证组的走廊比较空旷,虽然最近连环杀人案闹得人心惶惶,整个警队都忙得焦头烂额,这里也只是时不时才有几个送资料的人经过,非常适合交谈。
怀孕、吸毒……曹元元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忙问道:“抑制剂!现场闻不到任何Omega的味道,她应该在近期注射了大量的抑制剂才对,为什么尸检结果中没有提到这点?”
法医点点头,向他投来赞许的目光,“你说得没错,警方也注意到了这点。目前来看,最有可能的解释是,死者所使用的抑制剂并非官方批准生产,其成分、作用原理与市面流通的版本都不相同,因此检测不到传统抑制剂中的典型物质。”
他继续补充,“Omega抑制剂通常是采用化学药物刺激腺体的方式,抑制信息素的分泌。在体内信息素浓度不高时,剩余的部分很快就会被自然代谢掉。相反,如果信息素浓度已经很高——比如即将发情时,再使用抑制剂也不一定能够阻止发情期被触发。”
曹元元摆摆手,打断他的话:“我对这方面不感兴趣,你可以……”
“你知道这种抑制剂的来源,是不是?”
突然抛来的问题让曹元元一怔,随即立刻后退,与对方拉开距离。
他警惕地看向周围,除了一个年轻姑娘脸色难看地从旁边匆匆跑过,没发现什么异常。
“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法医说着摊开手,表明自己并无恶意,“这种抑制剂虽然不易获得,但在你们的族群中也不是什么秘密,尤其是,有钱人。”
言语中的暗示再明显不过,曹元元惊呀道:“你查过我?”
对方没有立刻回答,却也没否认,“有警察在查你。放心,我不会无聊到去管每个灵体......生前的事,只是这件案子,我很好奇。”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信息交换,我希望你也可以告诉我,抑制剂的事。”
交谈陷入僵局,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曹元元才犹豫着开口,“这种抑制剂的确比常规的更加强效,即使到了发情期中期,也可以在注射后迅速起作用,只是维持时间较短。”
他小心斟酌了一下,才继续道,“你应该知道,长期注射抑制剂会带来很多不良反应,比如抗药性、发情期紊乱。很多Omega会因为抑制剂失效或中断而突然发情,后果......相比之下,这种备用抑制剂就是最佳的应急手段。”
法医听完挑了挑眉,问道:“这样的抑制剂想必不便宜?”
曹元元点头,若有所思道:“这种抑制剂一支的价格就要几万块,普通人家根本负担不起,也很难找到购买渠道,她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他费神思索一阵,决定还是找小马讨论后再说,“具体情况的我也不清楚,你既然看过我的资料,可以直接去找姚君豪律师,入狱那段时间,这方面都是他来安排的。”
对方听了苦笑道:“我和你一样都是灵体,即使见到你所说的律师,也没办法问他。不过,这条线索很重要,据我所知,死者家里并不算大富大贵,应该负担不起这么高的价格,更不会在孕期浪费如此昂贵的抑制剂。”
他顿了顿,“如果我的猜测没错,抑制剂,很有可能和毒品相关。”
电梯铃在这个时候“叮”的一声响了,大批人群一齐挤进走廊,似乎是同一个部门的同事。
“搞什么啊!大晚上把我叫回来加班”,为首的男人不满抱怨道,周围的人也都开始跟着附和。
“是啊是啊,我只是来实习的,谁知道......唉。”
“别说了,据说是又有新案子。”
一群人吵吵嚷嚷,但很快,这些噪音就像是被掐断了脖子一样,消失不见。
曹元元正疑惑间,只觉一阵冷风穿胸而过,再定睛看时,才发觉是一个干练的女人从他身后房间里走出,刚刚好穿过了自己的灵体。
之前还在交头接耳的小警员们一看到来人,纷纷耷拉下脑袋,噙声不言。
法医背靠着墙壁,看着这些新人不由好笑,“他们的头儿来了,估计是有新案子,验尸需要一段时间,你可以去其他地方看看。”
一群人排着队走进会议室,男人刚要转身跟上,好打探消息,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死者的父母似乎是今晚返港,应该会来警局协助调查。”
***
楼下,审讯室。
曹元元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这里,死者的母亲正抽抽噎噎地哭,身边男人搂着她轻声安慰,面容有几分熟悉,神情也是同样的悲痛。
他们都是普通的beta,母亲姓李,退休前在大学任教,父亲姓郑,在做过一任校长后,调了个挂名的闲职。
死者还有一个beta妹妹,现在正在英国读书,案发时,她的父母刚好动身去英国看望小女儿,等警方联系到他们,已经是两天后了。
“怎么会这样……”中年女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是无法接受孩子惨死的事实,“之前还好好的……”
做笔录的两位警员对视一眼,其中,胖胖的大叔贴心地递了包纸巾过去,另一个年轻人则干脆了当地开口问道,“之前?你们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哭泣的女人一怔,咬着嘴唇吞吞吐吐。
旁边的胖大叔叹气道:“为人父母的难处我们都懂,家务事说给外人,总有些难以启齿。但事已至此,再继续隐瞒的话,会给我们警方破案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障碍。”
他一边暗中观察二人的反应,一边继续,“说句不好听的,你也想早点捉到凶手,至少让女儿在地下,能走得安稳吧。”
“是我的错!”女人突然崩溃大哭道,“我已经三个多月没有见过她了,我……我当时以为她一时气头,谁知道……她受了那么多苦,可我却什么都不知道,我……”
她这番话说得断断续续,受情绪剧烈波动的影响,只能捕捉到少量的关键词。
一旁默不作声的男人用力搂紧妻子的肩膀,终于开口道:“我来说吧。”
由于死者父母的配合,接下来的审讯工作格外顺利,曹元元重新回到原点找小马讨论,却惊讶地发现之前重案组的阿sir似乎都被人支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戴着滑稽眼镜的矮胖警察。
“据死者父亲所说,三个月前他们大吵了一架,闹得很不愉快。死者在气头上说要和他们断绝关系,但考虑到她有工作有住处,死者的父母并没有重视这件事,只想等气消后再找机会好好谈谈……”
胖警察,即是嘟嘟sir,显然也是偷听到了不少消息。
“他说,最近他们注意到死者出现了发情期紊乱的情况,已经不能再持续使用抑制剂,所以不得已帮她安排了几次相亲。”
曹元元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小马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正欲回头,又猛然想起嘟嘟sir还坐在对面,忙止住动作,僵硬地转了转脖子,“呃……颈椎不好,有点酸,你继续。”
“死者几次相亲都不顺利,最后还闹到离家出走,再加上她怀孕的时间如此巧合。目前来看,我们严重怀疑这几个相亲对象,其中很可能有人曾经对死者实施了性侵,重案组已经在组织出警抓人,比对DNA,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但至于杀人案……现有证据还是更倾向于自杀,只是死后造成的伤口无法解释,也找不到相吻合的凶器。”
嘟嘟sir翻查着手中资料,沉默不语,正巧此时一个电话打进来。在他忙着找手机的时候,一旁冷着脸的曹元元才接道:“我不相信她的父母,他们找了太多的借口。”
小马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
“诊所工作的医生说,她那段时间精神恍惚,工作屡次出错,甚至出现了换错药剂这种重大失误,两个月前被诊所辞退。”
他又止住话头,因为对面的警察接完电话后又坐了回来,面色难看,隐约有些慌张不安。
“几个嫌疑人在警局闹事,有点混乱……湾仔区又发生一起命案,死者好像是个酒保。你好好在这里呆满四十八个小时,证据不足他们关不了你太久的!”
他匆匆忙忙地交代了几句,就赶紧跑出去寻人换班交接。
见他关门走远,小马才回过头来,加入之前的话题讨论,“这样看来,性侵犯的推断多半是对的。相亲的事应该对她影响很大,这时候丢了工作又交不起房租,警方说案发前几天房东最后一次见到她,把她赶了出去,她的确很可能因此想不开……”
曹元元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但是她还是没有选择回家,为什么?”
“可能她……”
话刚出口便又一次被打断,曹元元语气激动,甚至有几分咄咄逼人,“他们的矛盾不止这些。发现女儿发情期紊乱所以安排相亲,但是却能放任她在这种危险情况下独自游荡,不闻不问?他们想必早就准备好了应对的说辞,说不定……连相亲上的所谓意外也是他们授意的。”
话至此处,小马也察觉到了对方态度中的异样,谨慎考虑后选择还是闭嘴装死,以防不小心说出什么惹恼他的话。
不过平心而论,虎毒尚且不食子,世间父母又有几个会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何况现在仅是只言片语罢了,他并不相信这样武断的推论。
“这些人都该死。”
“……说是说,你不要冲动啊。”
曹元元双眸泛红,突然意味不明地笑道:“你怕我杀了他们?”
配上房间里模糊的光线,格外瘆人。
小马扯出个勉强的笑容,“没,我怕他们变成鬼后,先来找我这个杀人疑凶寻仇啊。”
“放心,就算我真的想杀他们,现在也没有办法。”
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姗姗来迟的接班警察一进门便疑惑问道:“你刚刚自言自语什么?”
小马只好继续插科打诨,“我说我去找下一期探灵节目的素材,被你们抓来真是浪费大家时间。”
接下来这不到两天时间,真的能平安度过吗?
TBC
/咕咕咕得太久,剧情都不记得了,而且突然发现这个大纲有点智障.../
Klein blue(明峯/维C)
emmmmmm我写了啥。。
只有个kiss。。
这吞的。。。吞了两遍。。
还是weibo见吧。。
Deathprolonging,图片里第一个就是吧。。
warning:oooooooooc,主要角色死亡。
我无语了。。
我觉得我就是来lof多建一个tag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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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魔的×反贪风暴4】Born to die(6)
/感觉我已经把cp向写成了无cp剧情向😓/
chapter 6
悬吊的灯泡在一瞬间爆裂,故伎重演,黑暗会给予恶灵最佳的屏障。
鬓边擦过一道劲风,小马忙提起精神严阵以待,恶灵们不敢现身,攻击仅限于墨色的羽箭,却是四面八方,带着阴腐生物特有的腥气。
光源消失,地下室中暗得伸手不见五指,目不能视,小马也不是很清楚敌人的方位,只能先试探着抛出一把“血汗钱”以做阻隔。
像枯叶树枝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响动,空气中蒸腾起缕缕青烟,烧尽时,熄灭的火光中迸出源自地狱的哀鸣。
如果不是自己运气太好,误打误撞也能命中目标,那就只能说明,在这个空间内,已经布满了不明的能量体。
保佑我这次...
/感觉我已经把cp向写成了无cp剧情向😓/
chapter 6
悬吊的灯泡在一瞬间爆裂,故伎重演,黑暗会给予恶灵最佳的屏障。
鬓边擦过一道劲风,小马忙提起精神严阵以待,恶灵们不敢现身,攻击仅限于墨色的羽箭,却是四面八方,带着阴腐生物特有的腥气。
光源消失,地下室中暗得伸手不见五指,目不能视,小马也不是很清楚敌人的方位,只能先试探着抛出一把“血汗钱”以做阻隔。
像枯叶树枝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响动,空气中蒸腾起缕缕青烟,烧尽时,熄灭的火光中迸出源自地狱的哀鸣。
如果不是自己运气太好,误打误撞也能命中目标,那就只能说明,在这个空间内,已经布满了不明的能量体。
保佑我这次是中了六合彩头奖,小马暗暗想到。
曹元元也是灵魂,一样碰不得降魔人的血,小马没办法像曾经对车队好友那样,送他沾血的护身符保命。
但却在他身上下过一个保护咒。
降魔虽是天命,觉醒的时机却是突然,倒不能说小马学艺不精,只是盲目摸索,收效微薄,这个保护咒就是尚在尝试的半成品之一。
石精灵曾经在他面前演示过数次,可最终真正记进脑子的,却只皮毛。
“呲”,化作墨点的灵力打在保护罩上,透明的外膜轻微变形,怨灵的攻击却也如泥牛入海了无生息,柔和的光芒随着墨迹的消融慢腾腾地亮起。这使得原本无迹可循的罩子,在黑暗中慢慢现形,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巨大的、散发彩色光晕的——
荧光肥皂泡。
原来它还有照明的功能。
小马想有机会应该把这个新发现告诉晶晶,也许可以节约两成电费。
可惜还没等他细想,发光的保护膜就显出碎裂的迹象,形似玻璃上的裂纹。恶灵缠斗,本就自顾不暇,此刻又被迫分神,变故就发生在瞬息间。
脆弱的灵咒被打破,壳子彻底破碎的脆响之后,是怨灵们尖锐的嘶鸣——或者说,庆祝。
耳畔风声呼啸而过,曹元元机警地扭头,却没有看到意料中的攻击,藏身角落的黑影们不再动作,他心中满是疑惑,却还是向印象中小马的方向跑去。
自改的手枪正对着咽喉,小马神情凝重,手指紧扣着扳机。屋里太暗了,曹元元需要拼命眨眼,才能看清眼前敌人的模样,这还是得益于灵体不同于凡人的感知能力。
“是你!?”
被制服的男人身着西装,悠闲地松开了几枚衬衫扣子,除了气定神闲的自信神态现在已经黯淡下来。
他正阴沉沉地盯着自己。
是昨日在酒吧里如鱼得水的“接引人”。
“用无辜的鬼魂炼成恶灵,你都很有本事。”相识数日,这是曹元元第一次听见小马这样说话,声音冷到冰点,看来是动了真怒,“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西装男梗着脖子,不说话,自知难逃一死。
“好,好。”小马怒极反笑,这种执迷不悟的怨鬼最是难缠,“你不说我们一样有办法查到!”炼化灵魂的恶行极为阴毒,所犯下罪孽滔天,绝不能容。
子弹出膛,曹元元却好像突然想起什么,“酒吧人来人往,你为什么偏偏要抓我?”
但是已经没有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了。
无主的恶灵们迅速被封印,小马抛着硬币——那里面装了六七个可怖的厉鬼,他轻松说道:“接下来我们只要开车去山上,精灵们会有办法净化这些灵魂的。”
他想起那山上像萤火虫一样的精灵宝宝们,其实还挺可爱的。
曹元元盯着那枚硬币,满脑子都是那些恶鬼张牙舞爪地扑在自己身上的样子,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看硬币好像在看蟑螂罐子。他摇摇头试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可怕想法都从脑子里晃出去,跟着插嘴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是受人控制的?”
“呃,丧尸片你看过吧?恶灵哎,不就和僵尸差不多咯,没什么脑子只知道吃人,他们怎么会这么冷静地躲在角落,早就一拥而上了。”小马摆摆手,甚是得意。
曹元元本来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张了张嘴,又有些不爽这样问东问西显得自己很无知的样子,于是低头默不作声地去踢路边的石子玩——当然纹丝不动。
没有实体的生活也蛮无聊的。
再转回身时,小马的手机铃刚好响起,一接起来就是嘟嘟sir催命般的焦急声调,“你怎么不接电话?”他絮絮叨叨了半天,直到小马终于不耐烦地作势要收线才不得不切入正题。
“重案组那边找到了死者生前的好友,说来我都不信,是熟人。”
“谁啊?你不要卖关子,快点讲啦!”
“庄芷若。”
两人匆忙跑回车上,这才注意到车队众人发来的讯息轰炸,“小马!医生姐姐又在call你!”“你在哪里?你再不接,Omega美女姐姐又要被别人截胡了!”“你不会是又在偷懒打盹吧……”
再看屏幕,庄医生的单子就挂在最上面,怕是已经有段时间了,小马连忙勾选上接单,手忙脚乱间攥在指缝中的硬币差点划花屏幕。
曹元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什么医生,你梦中情人啊?专心点好不好,我并不想体验和恶灵们同坐一辆车的感觉。”
“你说得对”,小马也难得正色,趴在方向盘上盯着手机左看右看,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才长吁一口气,“拿枚铜板去山顶净化没什么紧要,要是电话也被污染就糟糕了。还是七成新呢!万一被登山那帮背包客顺手偷走,这个月工作又要白做。”
“……我只知道你再不赶过去,现在就要超时。”
庄医生穿着她一贯的白色长裙,站在路边左顾右盼,形容颇有些憔悴,直到小马的出租车在身边慢悠悠停下,才回过神。
“我就知道是你”,她微笑道。
曹元元习惯坐在后座,虽然这样不够礼貌,但一则后座宽敞,没那么多杂七杂八的小摆件;二则他也不想因为随时一个急刹车就和小马那堆降魔武器来次亲密接触,之后魂飞魄散,哭都没处哭。
庄医生拉开车门,他只好不情不愿地往里面蹭了蹭,芷若的动作却也跟着顿住,“你的friend……是不是也在这里?”她犹犹豫豫地开口,谨慎地招手做了个你好的手势,“Hi……”
“她也能看到我?”曹元元猛地一扭头,下意识退得更远,就快贴上车门。
“是,不过你不用管他。”附近好像又有交警出来查违规停车,小马顾不上处理后座的纠纷,赶紧发动引擎,“哈,想不到一段时间没见,芷若你对灵体的感应越来越强了。他灵力这么弱,连我初次见他时都没发现。”
——这算不上什么好兆头,对普通人来讲,或许说是诅咒大过于天赋。
但他也没时间深究这个问题,因为两股声音交杂着同时涌进他的耳膜。
“你说谁弱?不如承认是你自己学艺不精才……”
“可能吧,就像今天我去警察局,看到她。”
曹元元收了声,像被掐了线一样坐在旁边静静等芷若继续,只是眯起的眼睛还在明晃晃地表示不满。
小马一回头就对上这样……愤怒的目光,曹元元碍于正事又没法立刻发作出来,莫名就带了几分幽怨,倒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猫。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明明已经好多年没见,明明……明明我连她的尸体都没有看到,但是我总是觉得,她好像在我的耳边哭……跟着警察催我快点回答问题,所有人都在说话,我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
也许正因如此,庄医生刚刚等车时才会那样神不守舍吧,马季叹气道:“老实讲,我们最近也在为这件事头疼,警察有没有跟你说这案子有点邪门?”
芷若医生茫然地摇摇头,也对,警方向来对这类消息避而不谈,能瞒就瞒,就像他们当初处理“红眼怪魔案”一样。
“都说你学艺不精了,喂,你之前不是说感应不到她的灵魂吗?怎么人家就可以?”
在芷若面前,小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毫不客气地反驳回去,“这不一样,芷若可以感应到灵体的情绪,甚至只是残留在人间的一部分。至于死者的灵魂,我可以确信她已经彻底消失了。”
曹元元撇撇嘴,不再吭声,那副闷闷的表情好像在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反正也没人知道答案”。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能回去案发现场看看……”马季想了想,这个想法实在有些危险又不切实际,“算了,芷若你要回家还是医院?”
车子摇摇晃晃,又驶回了那条冷森森的树荫小路,小马现在万分后悔。车上载着的一人一“鬼”显然都比他还执着许多,听了提议后说什么也不肯放过这个机会。
“你们真的要上去?凶案现场来的哦,他倒是没问题”,说着一指曹元元,“我们这样上去,分分钟被警察抓的。”
芷若医生刚迈出车门,神色有些犹疑,却还是坚定地转过身道,“她读书时也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她死得不明不白”。
她扶着车门,仰头望那栋破败的公寓楼,“既然有机会找出真相,我也想试一试。”
两人说话的间隙,曹元元已经轻车熟路地摸回了自己的公寓,大门入口不再需要他的密码,因为锁头已经被警方暴力破坏,尸体被搬走,却在屋子里留下了消散不去的腐臭味。
“嘟嘟sir说报案的是住在附近的师奶,因为闻到一点奇怪的味道就整天担惊受怕,吵着报警说怕隔壁煤气泄漏。”
小马走到警戒线边沿,看着曹元元茫然的样子也不免唏嘘,毕竟几天前他还以为这里是他的家,“警察一开始都没想管这事,可是架不住隔三差五的电话骚扰,谁想到居然……”
世事无常,那染血的客厅沙发上前两天还躺着一个正在凋零的生命,芷若刚一靠近大门,立刻便在突如其来的剧痛下惊叫出声。乱七八糟的尖锐声音一股脑儿地钻进来,像是要挤破额头。
她连连后退。
“怎么样?你怎么了?”小马连忙扶住她,关切问道。
“我没事”,芷若虚弱地笑笑,努力回忆那一瞬间里涌入脑海的杂乱讯息,“她的怨念很强,我刚刚差点被带进她的情绪里,痛苦、混沌,还有绝望。我听到她不停地在我耳边重复同一句话。”
“什么?”
“我想死。”
命案现场本就阴沉可怖,此刻气氛更是压抑到极点,曹元元却突然从里屋跑出来,打破沉默,“警察那边有没有说过,她死前可能……怀孕了?”他在屋子里走走转转,大致检查完一圈,出来时眉头紧蹙、神情古怪。
“我刚刚在书柜上找到了几盒验孕棒。”
小马狐疑地上下打量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我记得,这好像是你的家……”
“滚!”
“好好好”,小马投降般举高双手,却显然嬉皮笑脸没个正型,“你知道啦,时隔多年,我怕你一时记错而已。”
芷若医生听了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
“笑了不就好了,反正都是过去的事情,没必要再揽上身嘛!”看看曹元元越来越黑的脸色,小马赶紧补救,“咳,讲回正题,你在里面都发现了什么?”
“厕所纸篓里扔了一堆验孕棒,都是两条线”,曹元元没好气地继续说,“其他就没什么了,我不明白,她怀孕了为什么还要打抑制剂?”
“可能,她不想要这个BB?”小马猜测道。
“应该不会”,庄医生若有所思地摇摇头,“Omega抑制剂是会影响到胚胎发育,但通常不会直接流产,反而有较高风险导致胎儿畸形。”
“这样……”将想不通的问题暂时搁置,小马转头去问曹元元,“你还有什么地方要检查下吗?我们得快点走了,如果警察来了就麻烦了。”
这里毕竟是警方封锁的案发现场,不宜久留,再多纠缠恐怕会惹祸上身。
曹元元对这个所谓旧居也谈不上有多留恋,如果把时间比作一条细丝,在这里的过去、现在,点点滴滴,连起来就是一整串的噩梦。
他脑子里有很多疑问,只是滞留此处挖不出任何答案,也就作罢。
下楼时天已全黑,几人各有心事,一路走得沉默。小马打个哈欠,这一晚真够折腾,明天得想个办法哄些粉来代班,他在心里暗自盘算。
踏出公寓大门,小马从裤兜里摸出车钥匙,扭头去寻找自己进门前停车的位置,一抬眼却看到周围黑压压地围过来一群人。
“丢……不是这么黑吧,随口说一说而已,平时说六合彩号码又不见我中!”
领队的警察摊出手中的警官证。
“马季,我们怀疑你和一件谋杀案有关,现在正式拘捕你。”
TBC
(使徒3让我重新回魂,努力回忆几个月前的脑洞ing)
【使徒行者3】蛰伏(韦作荣×薛家强)
短打脑洞向,攻受不逆
以及这对cp是不是可以叫……维C?
蛰伏
“想不到韦sir你平时这么忙,还有时间来照顾我的生意。”
沐足店的生意一如既往地冷清,偌大的房间里连个客人影都无。只有贵哥勤勤恳恳地靠在墙边点数,满脸的没精打采,手上薄薄一打零钞还没厚过积压桌头的传单。
一张、两张、三张……然后他冷不丁抬头狠剜了自家老板一眼,大有招揽不到这个新客就有你好看的威胁之意。
感受到背后不祥视线的人尴尬笑笑,弯腰间额头又渗出几丝冷汗。这按摩店本就是开来掩人耳目,方便收消息用的,只是最近这里却好像变成了什么兵家必争之地。Madam G同阿兜隔三差五便要为联络员一事来烦他,现在又...
短打脑洞向,攻受不逆
以及这对cp是不是可以叫……维C?
蛰伏
“想不到韦sir你平时这么忙,还有时间来照顾我的生意。”
沐足店的生意一如既往地冷清,偌大的房间里连个客人影都无。只有贵哥勤勤恳恳地靠在墙边点数,满脸的没精打采,手上薄薄一打零钞还没厚过积压桌头的传单。
一张、两张、三张……然后他冷不丁抬头狠剜了自家老板一眼,大有招揽不到这个新客就有你好看的威胁之意。
感受到背后不祥视线的人尴尬笑笑,弯腰间额头又渗出几丝冷汗。这按摩店本就是开来掩人耳目,方便收消息用的,只是最近这里却好像变成了什么兵家必争之地。Madam G同阿兜隔三差五便要为联络员一事来烦他,现在又多了这么个大麻烦……
爆seed抬眼瞄去,来人一身西装革履与自家小店毫不搭调,怎么看都像来找茬,“喂,大佬,你到底来我这里做什么?”
精装的餐牌翻了又翻,韦作荣才慢悠悠地开口,“上次听你讲过,想着来试下你的手艺,不行吗?”
“你不要说笑了……”热衷八卦的贵哥已经开始在角落里朝他挤眉弄眼,笑得别有深意,被瞪回去后才嬉皮笑脸地走过来解围。
“先生,最近我们正在搞优惠活动,要不要看下,套票买十送一,升级VIP之后还可以叫我们老板亲自服务。”
话音未落就被人连推带搡地挤出门口,那摞派不出去的传单也一并被顺手塞进他怀里,梅士贵嘴里念叨着压榨员工,脚下却溜得飞快,不一会儿就不见踪影,九成九是跑去和朋友讲八卦。
“现在可以说了吗?”爆seed冲门外翻了个白眼, 不耐烦地发问。
“当然可以,不过既然我钱都付了”,他扶着后颈左右转了转脖子,示意对方走去椅后,一边享受按摩一边笑着继续,“不错,手法够熟练。其实这次来没什么特别的,问下你最近有没有收到什么消息?SIA这么多线人费总不能白给。”
“最近......就只有一件帮派争坐馆的本土案子,你们SIA查惯国际大案,对这种小case都会有兴趣么?”
“没,想和你问一个人而已。”
“谁?韦杰?”
“不是”,他闭上眼睛,姿态放松,似是并未分神留意说话人的表情。
“我想问的是,卓凯。”
“卓凯最近加入了崇联社,一心推庞浩洋上位。”手上力道微微加重,爆seed侧过身体,将胳膊肘搭在肩颈处用力下按,嘴里则有一搭没一搭地接话,这些情报,可有可无,实在不值一提。
韦作荣摆摆手,示意他跳过这段。
“你在查他?他老婆做肝移植手术那件事你是知道的。”
“你好像不是很赞同我查他,同他好熟吗?”
“那倒没有,他在CIB做警察那阵,我做过他‘条针’。喂,大佬,十几廿年了喔,你问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
闭目养神的人没了动静,门市冷清的店铺里此刻更是静得吓人。薛家强不动声色地向后挪了几寸,半躺在椅子上的人好像睡着一样,呼吸绵长,他听得清楚,却也意识到自己紊乱的心跳声也在同时暴露于人前。
还没来得及反应,韦作荣选在这时突然发难,他的手腕被抓住猛地一扯。
“你的声音在抖,怕吗?”
腕间传来扭伤的刺痛,如果是平时,他大概会情状夸张地大声呼痛,跟着说一句“我怕你有特殊癖好”岔开话题。可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他一偏头就撞进对方深不可测的眸子里,似无尽寒潭,刺得他浑身一个激灵,再张口时便失了讨巧卖乖的勇气,伶俐的舌头打了结一样卡在嘴里,只剩下尴尬的对视。
“Sorry!打扰了!”大门突然被人撞开,梅士贵笑得讪讪,看清屋内形势后忍不住连连道歉,手指着门后虚弱地开口解释,“下雨......回来收衣服。”他把还在滴水的雨伞倚到柜台边沿上,就赶紧一溜烟地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韦作荣松开手,理了理在沙发椅上不小心揉皱的衣服,站起身不再回头看他,“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卓凯最近来找过我。”
“你和他还有联系?收着CIB、SIA两份薪水都不够,还要搭上崇联社那帮古惑仔?食三家米,看来你铺头生意是真的不怎么样。”
爆seed也终于得以抽身,揉着手腕龇牙咧嘴,等绕回人身边后,脸上却又带了那副招牌式的笑容,甚至有几分谄媚,“我哪儿敢。”说着拾起收银台旁边的雨伞,递过去时不忘尽责推销,“生意不好,那就要仰仗韦生来多多帮衬下小弟啦!”
见对方没有收下雨伞的意思,忙又热情地提醒道,“外面正下着雨。”
伸出去的手不好放下,连笑容都绷得有些僵硬,一阵难堪的僵持。韦作荣脸色不变,目光上下扫过,却是晦暗不明,他终于抬腕接过那把湿淋淋的雨伞,说:“再见。”
雨天潮湿,易发霉,两人送走不速之客后便着手收拾店铺。
贵哥一边将脏毛巾丢进衣篓,一边又嫌闷,开始没话找话地闲聊,“那个是什么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你那帮古惑仔friend,什么时候认识的?不过,你们是不是……”他说着屈起手指比了个手势,接着恍然大悟般一拍大腿,“难怪你日日对着蓝楠这样的靓女都没有feel。”
“痴线。”
“对了!刚刚忘了问你,那把伞怎么办?别人借给我的。”
伞的主人是谁不言而喻,眼下唯一担心的是有没有露出破绽,爆seed想着事情心不在焉地应道:“没关系,你说的人我应该认识。”
“你不是吧?我同你讲,混这个圈子最好不要那么随便,很容易出问题的……”
刚刚温书回来的蓝楠进门便听到上述对话,这么……劲爆?于是她赶紧摇摇头,假装什么都没听见,把拎来的外卖盒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垃圾食品特有的油脂香气瞬间充满整间店铺。
“宵夜!”
谈话声被按了暂停键,门外雨声绵延不断,滴滴答答,寒意透着缝隙渗进来,里面的人却浑然不觉,嬉笑玩闹,好像总是有不重样的笑话可讲。
车门拉开,韦作荣撑起那把式样古朴的折叠伞,五指松松扣住底端木柄,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幢荒败的宅院。他的脚步顿了顿,又继续向前。
指节轻叩,和着雨声听不真切,却又在遥远的角落里被重新解构、破译,逐渐将零星的音节拼凑成型。
一枚小小的圆形窃听器正隐藏在伞柄的中空处,藏在那硬木材料虬结的深褐色疙瘩之中。远处响起闷雷,细密雨丝转瞬间变作大雨瓢泼,似蛰伏的火山,终于在压抑中喷发。
火山岩浆淌过,温吞又骇人,一点点蚕食脚下的土地。
他说的是,再见。
魏德礼......也许再见就是敌人。
END?
//粤语半吊子选手写文真的好艰难,先打了一遍磕磕绊绊的粤语版,最后还是重新翻回普通话……😓//
【降魔的×反贪风暴4】Born to die(5)
Chapter 5
“我知道,你对付过好多猛鬼恶鬼,艺高人胆大嘛!但是你听我说他真的好危险,你不如都是早点降了他吧?”嘟嘟sir永远都是一副紧张焦急的样子,虽然小马总是觉得他看起来更像尿急找不到厕所。
“你看看,光是我查到的档案就成尺那么厚。”
“你不是吧,你连人家大学挂科的档案都算进去,还有这什么”,他随手抽出一张,“八卦杂志的报道,看来你都挺清闲的。”
警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哂笑道,“这不是都怪ICAC口风太密,我问了整晚,所有人都对这案子讳莫如深,什么都问不出来。”
“但是越是这样,越能说明这案子有问题!监狱那边说,好几个惩教处的伙计都因为这件事被革职查办了。”
“...
Chapter 5
“我知道,你对付过好多猛鬼恶鬼,艺高人胆大嘛!但是你听我说他真的好危险,你不如都是早点降了他吧?”嘟嘟sir永远都是一副紧张焦急的样子,虽然小马总是觉得他看起来更像尿急找不到厕所。
“你看看,光是我查到的档案就成尺那么厚。”
“你不是吧,你连人家大学挂科的档案都算进去,还有这什么”,他随手抽出一张,“八卦杂志的报道,看来你都挺清闲的。”
警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哂笑道,“这不是都怪ICAC口风太密,我问了整晚,所有人都对这案子讳莫如深,什么都问不出来。”
“但是越是这样,越能说明这案子有问题!监狱那边说,好几个惩教处的伙计都因为这件事被革职查办了。”
“几年前新界收地的案子你不会不知道,当时警队就起了他的底,但是查到的证据多又怎么样?最后也只判了六年了事。”
“他是打心底里蔑视法律的那种人,就算现在是哑了火的炸弹,也是随时会爆的。我知道你,降魔降魔,降到最后家里开成灵魂救助站是不是?但是这个人不是你能收养的那类流浪猫流浪狗,留他在身边早晚会害了你。”
嘟嘟sir激动起来像连珠炮一样抛出这些忠告,而小马只是继续翻着档案,不置可否。
推土机碾过的血腥透过文字记录,的确没有办法忽略,曹元元确实比自己想象得更加危险,他合上档案,叹气道:“我降魔这份工作,算算都没够试用期,不过即使从一个业余降魔人的角度来看,他既不是魔,又不是什么厉鬼恶灵,我没道理现在降了他的。”
这样说也许不够科学,但能量体又何尝不是生命的另一种形式。
灵界有别于人世,人死后本就无论功过,皆应离开前往不同的世界,降魔人处理的,只不过是尚且滞留人间的遗憾,阻止其进一步化为执念。
没人知道目的地是什么,人死后会不会有转生,灵体有没有机会留在人世......但是如果灵魂被打散,意味着这个人将永远消失,不复存在——直觉告诉他这应该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不是简单划分是非黑白就可以弄清楚的。
小马顿了顿,将翻乱的一摞A4纸还给嘟嘟sir,打趣安慰道:“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弱鸡,曹元元再恶都只有那么一丁点灵力,之前还差点被恶灵吃掉,怎么可能伤到我啊?”
两人道别时,警队的熟人刚好发来Email说法医验尸报告已经出了,嘟嘟sir答应小马回头帮他备份,见劝说无果,留下句“万事小心”,也就无可奈何地转身回了警局。
说好要开工,小马驾车兜足整晚,直到凌晨五点才回家。
果然人不能说谎,开了半晚出租腰酸背痛,可惜别说客人,连鬼影都没撞见几个,空空的腰包向他展示着今晚的成果可能还填不上车租和油费的现实。
他蹑手蹑脚地走进家门,曹元元还醒着,端端正正地坐在客厅正对门口的沙发上,正皱着眉头剥一个没熟透的橘子,看起来心情不佳。
哦对,马季在心里暗骂,鬼魂是不用睡觉的,之前那晚只是曹元元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灵体罢了。
“我......买了早点,用不用分你一份?”反正还是同一份,养灵体比流浪猫狗容易多了,都不用浪费钱,小马还是对嘟嘟sir那番话耿耿于怀,忍不住腹诽道。
“你不问我从尸体那儿查到什么?”
他的语气又变得冷冷的,小马心下尴尬,他本意就只是想借机支开曹元元,好单独赴约,去看嘟嘟sir掌握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于是他只好非常生硬地岔开话题,装作惊讶地喊道:“桌上怎么有个果篮,有人来拜你?”这种果篮一看就知道不便宜,但是通常只是卖相诱人味道普通,里面的水果被曹元元挑挑拣拣后随意丢在桌上,“对了,你昨晚查到什么?”
曹元元没理他之前的打岔,他还是很生气,可是又有一些不一样。明明最讨厌别人欺骗自己,但是小马这种插科打诨的试探,并没有让他心生厌烦。
大概是因为,对方从来没有恶意。
橘子吃了一瓣,果然很酸,他撇撇嘴,把剥好的果肉连同橘皮一起丢回篮子里,讲到:“我昨天在停尸房遇到了一个法医。”
他首先略过了自己被突然开口的医生吓得飘走两米远这种丢人的事情。
“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恶鬼,你打算什么时候从天花板上下来?”
男人斜靠着墙,抱着胳膊缓缓说道。
他透着几分笑意的语气,乃至周身的气场,都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即便是在阴气森森的殓房,也有如春风和煦。
他生前一定是个很温柔、很可靠的人。
曹元元尴尬地飘下来,他也没想到危机之时自己会下意识飞这么远,所以他干咳了两声,指指解剖台上的女尸,“我认识她,她是我大学时的前女友,我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变成鬼之后没人认识他,不需要隐藏Omega的身份,对曹元元而言反而轻松了许多,也不必再故意压低声线。
“抱歉,节哀”,男人露出惋惜的表情,“至于你的问题,死者腹部的伤口是死后造成的,尸检结果表明她死于吸毒过量,现场保存完好,尸体上没有挣扎反抗的痕迹,也没有检出任何安眠药或者麻醉剂,大概率不是他杀。”
他绕过解剖台,走到另一边指着尸体左臂道,“死者臂弯处的这个纹身,应该是为了掩盖吸毒的针孔而纹的,仔细看就可以看到。”
曹元元将信将疑地贴近看,果然上面排满了细密的针孔,“这不可能......她怎么会去吸毒?”
对方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叹了口气,“我以前是个法医,偶尔有空的时候也会去社会福利署做义工,那时候我也不懂,为什么他们不久前还信誓旦旦地向你保证会走回正途,再见面的时候就会染上可怕的毒瘾。”
“起初我也怀疑,是不是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帮到这些人,他们总是会堕落下去。但是这些年轻人中,有人考试进步显著,有人已经找到正经的工作,还有人说打算几年后回来做义工……我不明白是什么使他们半路放弃。”
“后来我发现,最令我错愕和遗憾的那些,大部分都是Omega。”
曹元元讲到这里就停住了,他和小马沉默地看着对方。也许,这桩案子只是一场嗑药嗑过头导致的意外,但也有可能在背后牵连着千千万万不为人知的悲剧。
“这个法医,是什么人?”
曹元元摇头,他没有问,法医告诉他这些事情后就送他走了,警察局看起来是他的常驻地。
吃掉最后一口烧麦,也不过早上六七点,小马把打包盒扔进垃圾桶,打了个哈欠,“我先回去睡一会儿,你想看电视吗?”
看电视?对方鄙夷地轻笑一声。
......
遥控器扔在沙发底,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曹元元一直在试图用灵力控制电视机转台,虽然他对这些节目全都没什么兴趣,但是……
不论他怎么努力集中意念催动灵力,电视永远停留在一开始默认的购物频道,纹丝不动,连一丝信号干扰的画面波动都无。
抬头看看,男女主持还在一唱一和,慷慨激昂地卖力推销据说是师奶最爱的爆款吸尘器,家庭必备,预购从速,曹元元的脸色又黑上几分。
马季在一旁看着,笑得几乎整个人陷进沙发,“我不行了,你自己慢慢玩,今晚我们去帮你报仇。”
“什么?”曹元元还忙着和电视讯号斗智斗勇,并没有听清他说的话。
“去酒吧!”小马说着钻回了卧室。
大概是因为时间还早,酒吧冷冷清清没有多少人,与昨天灯红酒绿的热闹场景全然不同。
客人不多,角落里一桌来看场的古惑仔叼着烟头聚在一起打牌,小马不引人注意地溜到吧台前,侍应正揪着块脏得看不出颜色的布狠狠地抹着玻璃杯,无精打采地问道:“想喝点什么?”
“啤酒就好,我等人。”
小马环顾四周,没发现任何异样。
“生面孔哦,第一次来?”一杯加了过多冰块的啤酒被推过来,杯底在桌上拖出长长的水渍。侍应转过身去抽出支酒,又捡起柜台上脏兮兮的抹布擦了起来,“没有人会这么早来的。”
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趁这个时间,曹元元去二楼包厢简单扫视了下,走回大厅时茫然地摇摇头,同样无甚收获。
他刚坐到小马身边,还没开口询问对方有无发现,就看到块湿乎乎的抹布从天而降,甩出一串灰色的脏水珠,正正好好地掉在自己面前。侍应踉跄了一下跌在桌边,手上那支酒也随着磕上坚硬的木制桌角,酒液四溅,跌破成一地碎片。
侍应抬起眼看他们,神经兮兮地怪笑起来,他的目光中透着醉酒后不清醒的迷蒙——也可能并不是因为醉酒。
玻璃破碎的声响惊动了一旁玩牌的小混混们。
其中一个刀疤脸的人啐了一口,把烟头踩灭,大阔步地走过来,没理会吧台边的客人,直接揪住侍应的领子把他从台子后硬生生拖了出来。
“才几点,嗑嗨了?”他们选了块僻静的角落,坐在吧台隐约可以听到叫骂和拳头打进皮肉的声音。
小马伏低身体借着吧台的遮挡,小声说:“他好像看得到你,这有点不寻常。”
这时,一个模糊的人影在酒吧门口张望着走进,曹元元脸色一变,没待小马反应就冲了出去。
来人戴着笨重的黑框眼镜,身着格子衬衫,背上的双肩书包似乎很沉,压得他佝偻起腰杆。
这个人由头到脚怎么看都像个读傻了书的书呆子,他一进门,曹元元就认出他来,正是昨天街市上骗他来酒吧的领路男学生!
小马捏紧口袋里沾血的硬币,不动声色地跟过去。
他体质特殊,灵力低微的邪魔外道见之避而不及,哪里敢硬碰硬。学生也是同样,见情势不对转身就跑,慌乱窘迫间连灵力都忘了用。可惜大概是生前身体素质不佳,即使现在做了鬼,跑起来也是一副体育考试不及格的病恹恹模样。
曹元元快他一步挡在门口。小马在远处轻轻念道,“定。”
灵体总是轻飘飘的,像蒲公英的绒毛,或者香薰喷雾中极细密的水珠颗粒,仿佛风一吹都有消散无踪的危险。
但小马话音刚落,学生却顿时感到双腿好似灌铅,如重枷绑缚,“饶命!是……他们逼我的,我也不想害人!”他打着哆嗦“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还没等小马继续发问,被定身的小鬼已经像倒豆子一样忙不迭地说起了事情经过,两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但也大概听懂了来龙去脉。
这伙恶灵是最近才来到此处觅食的,刚好遇到路过的倒霉学生,就抓了他,原本准备当场分食掉,可学生为求保命,主动提议说自己可以帮他们将“食物”引来,既不用费力,也不必担心断粮。
他哭哭啼啼,害人灵魂的行径虽然卑劣,可也算被无妄之灾牵扯,迫不得已。
碍于小马在身边,曹元元也不好直接发作,如果是平时他肯定早已一拳挥过去,打到非死即残才肯罢休。
没办法,他只好伸手拍了拍学生的脸颊,满意地发现灵体之间是可以相互接触的,因为面前的小鬼抖得更厉害了,哪还有昨日说谎骗人时的镇定自若。
“喂,那些人呢,藏在哪里?你来带路。”
学生哭够后又戴好眼镜,畏畏缩缩的,一路走,一路紧张地攥紧书包肩带。
他们的根据点不太远,穿过酒吧的后巷,七拐八拐,有一栋破旧的平民筒子楼,走廊里粉漆的白墙都被油烟腻得看不出颜色,狭小逼仄的空间只能容纳单人通行。
学生带他们下楼,那只能算得上一间地下室,家具齐全,但四下无窗,透不进半点阳光,只有墙边悬挂着的摇摇欲坠的电灯泡可以勉强作照明用。
屋子里还乱糟糟地堆着许多杂物,水槽中浸着半盒没吃完的泡面,已经腐败发霉,泛着绿光,散发出阵阵异味。
叫不出名字的多足昆虫聚在墙角,啮齿类动物在啃噬腐物。
小马皱眉,不止蛇虫鼠蚁,恶灵们此刻也隐藏在阴暗角落里,等待着捕猎的机会。
TBC
//进度有点慢......
Heartbeat
名朋港娱专区月梗“心动距离”
钟泰然/邰风(心理追凶/不速之约)
纪念第一篇完结的文,我爱我自己,居然写完了。
以下正文:
我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在完成了复仇之后,Icy消失了,布置得一模一样的书房只让我沉溺于过去无法自拔,却再也得不到一丝一毫虚假的慰藉。
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兼学者,我却无法开解自己,Mandy实在看不下去我每日颓废的样子,执意拉我去每月都会举行的同行聚会,即使到了酒店楼下,我仍然不想走进这无意义的社交圈。
然而突然出现在我的视野中的一个人,Dr O,引起了我的好奇心。虽然一直对医学圈子里的小道...
名朋港娱专区月梗“心动距离”
钟泰然/邰风(心理追凶/不速之约)
纪念第一篇完结的文,我爱我自己,居然写完了。
以下正文:
我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在完成了复仇之后,Icy消失了,布置得一模一样的书房只让我沉溺于过去无法自拔,却再也得不到一丝一毫虚假的慰藉。
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兼学者,我却无法开解自己,Mandy实在看不下去我每日颓废的样子,执意拉我去每月都会举行的同行聚会,即使到了酒店楼下,我仍然不想走进这无意义的社交圈。
然而突然出现在我的视野中的一个人,Dr O,引起了我的好奇心。虽然一直对医学圈子里的小道消息不感兴趣,但Dr O可是最近站在八卦中心的人物,从Mandy口中,我也或多或少了解到一些他的事迹。据说他最近撞了鬼,还是红眼睛的魔鬼,他笃定地声称那个叫邰风的男人会使用法术,会让人失了神志。医学界的同仁都扼腕叹息,Dr O在药理研究方面堪称卓绝,在唐经天宏志药厂的支持下,对治疗老年痴呆症的新药研究已经取得了重大突破,可是突然间就被像被癔症缠身,还说见到了魔鬼,一时间名誉扫地,再没有人信他的话。而他今天还敢出现在这里,是要做什么呢?是想试图说服今天参加聚会的医学界同仁们相信他看到的一切吗?
然而,对于现在的我,Dr O或许是一个机会,是老天让我再次见到Icy的机会。就算Icy只存在于我的臆想之中,她的离去也让我陷入了无尽的孤独和恐慌。我想与她再次相见,哪怕是需要借住超自然的力量,而魔鬼,真的存在吗?
在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向Dr O走去,他看起来很慌乱,像无助的溺水者,抓住周围的人不放手,试图寻找那个愿意相信他的人。而我,扮演了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他说了很多,关于红眼的魔鬼,他身上的种种怪异,以及他制造出的恐怖场景。
“我想见见他。”
赶在他还没有说更多之前,我提出了我的来意。Dr O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他很危险的,你不要接近他啊!”
“我是心理学家,只是想要确认一下你说过的话。如果他真的有问题,我也能够帮你证明清白。”我暗自祈祷,他是真的魔鬼,他无所不能。
“那我带你见他,不过你一定要小心啊,千万不要接近他。”犹豫了良久,他同意了,不过一直在叮嘱我魔鬼真的很可怕,要我答应一定要和魔鬼保持距离。
他带我来到一个疗养院,告诉我魔鬼每天都会来这里看他的妹妹,只要在这里等着,就能见到他。
我在期待与魔鬼的碰面。
所谓魔鬼,是一个苍白安静的年轻人。我坐在疗养院的长椅上,看着他抱着一束捧花,经过白色的长廊。纯色的百合,是圣洁的象征,却被魔鬼揽在怀中。
只是他没有红色的双瞳,也没有Dr O说的可怕气息。他没有太多情绪的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一个易碎的符号,没有温度,透露着无机质的脆弱感,淡漠的表情下似乎在掩饰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不想贸然接近他,这世界上有太多看似正常人的疯子。我在远远观望,计算着他是魔鬼的可能性,我不相信魔鬼,却又寄望于他。
他向疗养院的深处走去,我起身跟上。这个疗养院似乎有些年头了,长廊后的矮楼不知为何爬上了藤蔓,阶梯染了苔绿。他的身影消失在二楼的拐角处,我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却发现他消失的地方只有一堵墙壁。
身后的灯光变了颜色,开始摇曳。我猛得回头,白色的走廊开始扭曲变形,墙壁裂开细小的纹路,随着碎裂的声音,缝隙中渗出红色的液体。来时的路本没有很长,而此刻却像被无形的手拉扯,没有尽头。
两侧应该是病房,房门却被莫名其妙出现的树枝缠绕,看上去已经腐坏的枝条把门窗都挤压变形。我置身于一个完全不属于现实的空间,这个地方已经脱离了疗养院,阴暗逼仄,我只能向前边走边看。
黑暗中,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沉寂了下来,我看到Icy在前方,背对着我,我想喊她的名字,但声音一发出,就被带走,不留痕迹。她回头,看着我,微笑着说着什么,我只能看到她张口,我却听不到。
她看上去比在书房真实许多,我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的气息,她的温度。我下意识伸手,想去触碰她。在发现她不是个虚幻的影子后,我紧紧抱住了眼前的人。
“我找到你了,我不会再放手了。”我这样说着,Icy没有拒绝。她的声音仿佛直接穿透了我,直达我的心底,“一直以来,辛苦你了。这几年,没有我在,你也可以过得很好。只是接下来的路,你可能要自己走下去。终有一日,我们会再见。”
在这个幻境中,我们一起呆了很久,有很多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郁结在心中的感情,似乎在此刻找到了一个出口。
这次,我大概有好好说再见。
眼前的景色突然回到疗养院,我坐在长椅上,透过墨镜发现天色已晚,眼前昏黄一片。我想把墨镜摘下来,却发现半边胳膊麻掉了。
邰风?
他靠在我肩上,安静的样子让我根本想不起Dr O的警告。我注意到他手指弯曲的弧度,他应该是拿着什么东西,但是现在却不见了。
我拍了拍他,想让他醒醒,他却毫无反应。我不太清楚他是什么情况,于是挪动一下身体,也可以顺便拯救一下麻掉的肩膀。我以为他会醒来,他却毫无预兆地倒下,我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丝毫没有清醒的意思。
他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我想向疗养院中的医护人员求助,却发现完全无人经过。我只好换了没有压麻的手扶着他,让他躺在长椅上,简单地检查了一下,他昏迷了。可是他为什么昏迷了,按照我的胳膊被压麻的程度,时间可能也不短了。
太阳的余晖散尽,夜色伴微风带来一丝凉意。不远处的路灯适时亮起,我这才注意到有一颗红色的蛇果,在我的脚边。我捡起蛇果,这颗果子一直在这里吗?会是他带来的吗?被咬了一口的果实不会说话,但是缺口的牙印和果肉氧化形成的黑色锈迹会说明很多问题。
我小心收起苹果,把他横抱起来,朝疗养院的主楼走去。他个子只是比我略矮,我抱起他的时候却意外地没有什么负担。虽然这里只是个疗养院,简单的医疗设施也还是有的,他需要做个详细的检查,如果这里不行,Mandy或许可以联系到合适的医院。
检查过后,医生说他是过度疲劳加上精神过度紧张导致的休克,好好休息就不会有大碍。医生并没有问起我们的关系,我也就顺势给自己安上一个朋友的身份,在一边等他醒来。
~~~~~~~~~~~~~~~~~~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黄色的小灯,疗养院就是这点好处,由于很多病人需要长期住在这里,所以房间的灯光会尽可能舒适,只是这暖色调的小灯也没能给他脸上带来一丝暖意。
良久,他悠悠转醒,长长睫毛投下的阴影,就像是在掩饰疲乏带来的黑眼圈。近距离看过去,他眼底发红,脸色依然苍白,毫无血色,就像是很久没有睡过觉的人,在极度劳累的状态下还要强撑。
“我见到的,是你吧。”我看着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开口道。
他的瞳孔一震,停下了动作。
“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查了下你的资料。”我不急不缓地继续。“你父母过世以后,妹妹一直没有清醒,你无法接受现实,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于是你到了王仲轩的诊所接受治疗,他是不是教你了什么?”
邰风浑身一抖,扭过头看向我,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他没有对你进行治疗,而是给你展示了如何催眠,在你领悟了门道之后,他去了美国,而你,则开始用你习得的技能向Dr O和唐经天复仇。”
他不是魔鬼,只是和魔鬼做了交易。这世界上哪里有魔鬼,最可怕不过是人心罢了。有很多话我没有讲出来,王仲轩并没有真正退出邰风的生活,他从来不会放过自己的猎物。那时的邰风无依无靠,他的生活费,妹妹的医药费,全部来自王仲轩。要说这世界上如果有魔鬼,那也是王仲轩。他没有操纵邰风去杀人,他只告诉了他,如果他无法接受他们之间的事,也可以试试看自己催眠自己。
“不过,谢谢你,让我再次见到Icy。”我知道了今天在疗养院,看到邰风的时候,他也发现了我。一直以来,他都过于小心翼翼地观察周遭的一切,他要复仇,他害怕妹妹受到伤害。他不惜一切代价,透支了自己,搞得自己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他用红色蛇果作为媒介,催眠了我,又消除了我这部分记忆,带我进入到一个诡谲的世界。而在幻象里的几个小时,一直和我在一起的人就是他。他太累了,维持这个幻象大概耗尽了他全部气力。
~~~~~~~~~~~~~~~~~~
留院观察的这几天,邰风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他忘记了很多事,那些他精神和身体都无法承受的事。无法面对这些,他对自己进行了催眠。我们一样,无法开解自己,沉溺于痛苦无法自拔。我看到了自己,我们都执迷于复仇,追逐着一个并不真实的目标,却投入了所有心血。这个世界从未束缚过我们,而我们却陷入了自己创造的泥泞。我陪他了几日,他一直很沉默,我尽可能利用我的专业知识帮他开导,他陷得太深,我想我需要一些时间。
因为邰风,我在幻象中向Icy好好做了告别,可是邰风却无法面对他仍处于昏迷中的妹妹。他很痛苦,所以在属于他的幻境中,妹妹已经醒来。我来医院看他的时候,看到他在楼后的草地,由于墙壁的遮挡,我看不到他对面的人,只看到他伸出手,做了个邀请的动作。虽然没有音乐,他优雅的舞姿也足以令人倾倒,只是,他在和谁起舞?我只能看到他一个人,挽着拿着那只并不存在的手,搂着不存在的腰肢,我猜,他是和妹妹在一起。
我不便去打扰他,只是在楼前的台阶坐了下来。他停下了动作,目光似乎在追随着什么,接着看到了我。我起身,他看着我,却又不像看见了我,他拉着我的手,重复了刚才的舞步。我不懂跳舞,更不会女步,跟着他的步子跳了几下便乱了节奏,慌乱之下,我踩到了他的脚,他突然顿住脚步,身体却收不住往前扑去。
他扑在我怀里,我第一次觉得这几厘米的身高差还不错。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是你。”“是我。” 他没有动,我也没有动,只是把手臂张开,拥住了他。
我的肩头湿了一片。邰风一开始隐忍默默地流泪,后来抽动着身体小声啜泣,我抬起手臂,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尽可能用我最温柔的语气安慰他,“哭出来吧,没事的。”怀中人的抽泣声渐渐放大,变成呜咽。我尽可能紧紧地抱住他,毕竟他太苦了,而我能给他的不过一个肩膀。
我们都曾活在复仇的执念之中,为了所爱的人,不惜一切代价,可是我们失去的不过是自我罢了,就像溺水的人,自以为抓住了什么,可是只会陷得更深。Dr O提到,魔鬼没有心跳,而现在,我真实地感受到他的心跳和我的心跳,缠绕在一起。
此刻,彼此心跳的声音,大概是我们可以一起走下去的意义。
END
【降魔的×反贪风暴4】Born to die(4)
chapter 4
警察们走后,曹元元跟着穿过墙壁,逃离这个噩梦一样的地方。
他不是很清楚这是怎样一回事,拼命地去回忆,也只是停留在自直升机上坠落的那刻,咸涩的海水漫过头脸,和彻骨的冰冷。
他走在马路正中央,有司机向他鸣笛,他正欲惊喜地发问,定睛一看,一条脏兮兮的黄狗夹着尾巴,委屈地呜呜叫着从腿边跑过。
车流呼啸驶过。
背着双肩书包,大学生模样的人推推鼻梁上的黑边镜框,过来问他,"是不是迷了路?"
大学生带他去了一处普普通通的酒吧,路很远,恍神间已是傍晚。
曹元元感觉不仅仅是自己的脑子,他现在整个人都是混沌的一团浆糊,无法集中注意力,连对时间的把控都模糊不...
chapter 4
警察们走后,曹元元跟着穿过墙壁,逃离这个噩梦一样的地方。
他不是很清楚这是怎样一回事,拼命地去回忆,也只是停留在自直升机上坠落的那刻,咸涩的海水漫过头脸,和彻骨的冰冷。
他走在马路正中央,有司机向他鸣笛,他正欲惊喜地发问,定睛一看,一条脏兮兮的黄狗夹着尾巴,委屈地呜呜叫着从腿边跑过。
车流呼啸驶过。
背着双肩书包,大学生模样的人推推鼻梁上的黑边镜框,过来问他,"是不是迷了路?"
大学生带他去了一处普普通通的酒吧,路很远,恍神间已是傍晚。
曹元元感觉不仅仅是自己的脑子,他现在整个人都是混沌的一团浆糊,无法集中注意力,连对时间的把控都模糊不清。
酒吧是黑社会的地盘,有人明目张胆地在吧台向顾客兜售药丸。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香烟还混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但是就是这样脏乱、不起眼的会所,却并存着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吧台前的客人们衣冠楚楚,端坐着,目光如饥饿残怖的野兽,流连在舞池中火辣热舞的男男女女身上。
他们自以为是猎人。
但是又有一些人,安静、不惹人注意地,在大厅内游走周旋,像忙碌的陀螺,又尾随着烂醉如泥的客人们出去。
曹元元意识到,这些人并非刻意低调,而是他们与自己境况相同,像是透明的,没人能看到。
一人从后巷折返,带着饱餐后餍足的微笑。他和学生似是相识,见到他们立刻热情地快步走近,"你终于来了!今晚有好戏看。"
男人领着他们走上二楼的一间包厢,地板上酒瓶东倒西歪,浓妆艳抹的舞女趴伏在客人腿上,两人都喝得酩酊大醉,神志不清。
另一人靠着沙发腿侧躺在地上,手中攥的酒瓶倾斜着洒出了大半,也沉沉地睡着。
其余的人,约摸三四个,都死死地盯着门口,清醒的、贪婪的眼神中昭示着明晃晃的恶意。
学生打了个响指,包房的吊灯"滋啦"几下应声熄灭。
在目不视物的绝对黑暗下,曹元元发现,他在这间屋子里听不见一丝呼吸声。
初生的灵体最为脆弱。
同时,也是绝佳的养料。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掀翻。周围的"人"立刻扑上来,像是草原上空盘旋的秃鹫撞见奔跑中倒地的斑马,他们刚吃了三个前来享乐的无知人类,这远远填不满恶灵们无休止的欲望,反而变本加厉地,催化着饥饿成几何倍增长。
如果曹元元现在能爬起来,就会看到自己已经变成了这黑暗空间内唯一的光源,能量像蚕蛹上剥下的乳白色细丝,被源源不断地从体内抽离。
灵体的光芒像萤火虫一样,竭力闪烁着晦暗微薄的生命力,又好像随时会熄灭。
所剩无几的热量迅速流逝,肢体也开始麻木、脱力,他想起坠落时那种令人绝望的寒冷,是初冬的海水,是毫无余地的背叛。
这是条冰雪封锁的山路,每一步都艰难无比,却又机械地被迫前行,他走到空洞无物的意识身处,血管里都好像流淌着细碎的冰碴。
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曹元元,曹元元。
曹元元几乎是摔在马季面前的,他看起来更糟糕了,嘴唇煞白,止不住发抖。
小马见他这副样子,也忍不住有些歉疚,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下,叹口气说道:“Sorry,这次是我莽撞,害你搞成这样,我多少都有点责任。”他走去厨房,冲了杯热奶茶,瓷制的马克杯放在掌心,闭眼凝神,几秒钟后就凭空出现在沙发扶手边,“不过我都算是救了你一命,这次就当扯平。”
他是正气之体,行走在灵界就像燃烧不尽的火把,邪魔会惧怕他,普通的灵魂却愿意亲近他。曹元元待在他身边,没多久就停止战栗,好像恢复了不少元气,难得安静地坐在一边,听马季解释灵界神奇的运转法则。
“对了,还没问你,你知道伤你的是什么人吗?据我所知,附近这一带的小鬼都只是鬼马调皮而已,最多搞些恶作剧吓唬吓唬阿叔阿婶,不会做出吸人灵魂这么出格的事情吧......”马季越说声音越小,近来晶晶外出旅游,自己则趁着难得没人约束,稍微放纵了一些,对降魔的工作难免就有些偷懒,不会因为这样就冒出这么多恶灵吧?
他这样想着,一边为突然增加的工作量而头痛,一边瞄向曹元元的方向,却发现对方并没有认真在听,似乎被桌上的报纸吸引了全部注意。
“这个啊,我开车时在手机收到新闻,正好路过楼下报亭就买了一份——怎么说都是官方消息比较靠得住嘛,我还没来得及看。”
移开随手压在报纸上的车钥匙,头条新闻板块赫然正是公寓女尸案,由于警方还在跟进调查,这上面仅寥寥数字。
曹元元读到“吸毒史”三个字,只觉得刺眼,不由皱起了眉头,“她不会吸毒的。她读医科的,连见到我喝酒都能絮絮叨叨一整晚,借她个胆子也不敢去碰毒品。”
小马听了忙掏出手机,找到先前保存的图片,递给曹元元,“你看看这个,和我们那晚见到的东西不太一样。”
“你刚刚也说自己酗酒,那么我们当时看到的酒瓶,很可能是你自己潜意识的投射,而现在这张现场的照片,才是真实情况。”
曹元元想习惯性地反驳,久远的记忆却像是跨越过漫长岁月在脑海里慢慢重叠,是的,他想起大学时痛苦又糜烂的生活,连高浓度酒精在大脑中枢神经刺痛的感觉都那样真实,那时候任玻璃瓶的伏特加滚到茶几边缘,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的人,是他自己。
而现在,酒精换成了更危险的针头和粉末,同样的位置,是另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已变作冰凉的尸体。
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能找到她的灵魂吗?像你找我一样?”
马季点点头,他合上眼睛熟练结印,意识的世界里,一簇簇零星的萤火在黑暗中纷纷亮起,但是指引的最终方向却是虚无,“不行,她可能已经走了,在这个世界感受不到她的气息。”
她会去哪里?一个只能将精神寄托于毒品的可怜人,真的会找到安宁,去往目的地吗?
借助死者灵魂破案的捷径被堵死,那么只剩下一个地方可以去。
警察局。
嘟嘟sir帮他调出了案件的部分相关信息,但他毕竟不跟这单case,对很多消息也没有头绪,只能告诉他们死者尸体具体停放在哪个警署。
曹元元拒绝了先休息一晚休养元气的提议,他看起来比降魔人更为迫切地想找出真相,这并非是由于好奇或者热心——他只是不愿去面对最关键的问题,不愿陷进夜晚的寂静中,孤零零地被迫开始思考那些恼人的困惑。
我为什么会死?
即使他轻易地穿过了坚硬的水泥墙,可以毫不避讳大摇大摆地走进警察局,小马举着手机,以佯装语音通话的方式和他聊天。
死亡的感觉依然是那样的难以相信。
“又来报案啊?”值班的年轻人是白天为马季做笔录的警员之一,他原本正拄着脸颊昏昏欲睡,听到门响抬头看是小马,语气立刻敷衍起来,还带着几分嘲讽。
“借厕所不行吗?”小马扬起下巴,驳了回去。
他看这个人怎么都不顺眼,但是眼下正事要紧,趁着对方还没有冲出来找茬的意思,赶紧转头追着已经走远的灵体跑进走廊。
曹元元站在走廊尽头的电梯口等着,他仰着脖子仔细观察了半天墙上的警局地图,布局零乱,结构复杂,指向乱七八糟,越看越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他摇摇头,试图晃走脑子里的混沌,之后下意识按下直梯按钮。
哦,我又忘了。
修长的手指穿透过塑料按键,箭头的地方依然暗淡无光,电梯好端端悬在十几层,纹丝不动,好极。
马季一早已经走到他身边,见他怔怔的,不做声,只是盯着自己陷进墙壁的手,也不记得抽离。
他的睫毛偏长,垂下眼时就遮住了落寞的神情,模糊不清。走廊顶灯的光线映得警厅内有如白昼,照在对方脸上,本该在睫毛下投出一片阴影……
马季心下了然。
唉……都是这样,没有几个人可以在瞬息间就接受自己变作鬼的事实,而即便接受,又只是意味着更加艰难的告别,他见过太多。
所以他走过来毫不犹豫地按下呼叫按钮,食指敲敲手机,示意对方听他说话,笑道:“一会儿就靠你了,鉴证科的路你认得吧?”
曹元元回过神,跟着走进电梯厢,不满地反问道,“我以为你认识警察,不能直接让他带你去吗?”
“他啊?”想起嘟嘟sir电话里含糊不明的话,“指望他还不如指望块叉烧,他就连之前在警局捞我出去都不情不愿,一会儿说要等多一阵,一会儿又说要搞好什么正式程序,有够麻烦的。”
小马抱怨起来没完,曹元元因自身经历再加上偏激的性子,本来就讨厌这些假正经的警察,听他语气夸张的埋怨也觉得有趣。
“你就不同了,不用填表,不用报备,想去哪儿都可以,多方便”,他话锋一转,“而且,你和她怎么说都算旧相识,没准能发现些警察注意不到的东西。”
电梯摇摇晃晃地停了下来,“叮”的一声。
曹元元不情愿地跨出门,还没回头,小马立刻反应神速地按下关门键,他只来得及看到对方略带得意的笑脸,听到一句——
“不说了,我晚上还要开工,等你好消息!”
一句话,在快速下沉的梯厢里碰撞出回声,尾音上扬,却又逐渐消散。
即使已经差不多到了半夜,法证组依然亮着灯给好几位同事加班,其中一人刚帮大家买好宵夜,曹元元就是跟着她才避免了迷路的尴尬。
办公室里,几个年轻人坐在分析电脑前哀嚎,“等数据而已,用不用我们这么多人都等在这里耗时间啊?”
曹元元绕开他们穿过去,停尸间里只有一个人留下来在整理工具。
女人的尸体被放在正中的解剖台上,割开的伤口又被仔仔细细地缝合好。
她和大学时相比变了很多——当然不是说她以前在医学院解剖兔子现在躺在这里被人解剖,而是一种感觉,她的头发和指甲都被染成了鲜艳的红色,像几支点燃的火炬,在她的肢体上疯狂地燃烧。
但她并不是张扬外向的性格,所以那看起来更像是她的青春叛逆期足足推迟了十几年。
曹元元站在尸体面前,若有所思。
可是很快他就挫败地发现,自己其实并不能真的从尸体中读到什么信息,他甚至怀疑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刑侦电影中常出现一句话叫“尸体会说话”,但是很遗憾,他既不能像法医一样用数据分析还原案发现场,也不能学小马这种......灵媒,直接把死者叫起来问问,“嘿,好久不见,不如说说你怎么死了?”
他和死者之间那一点点微妙的交集和联系,除了会不停地把他拖拽进本该被遗忘的回忆漩涡中,让他更加心烦意乱,起不到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脑子里一遍遍地响起分手时女孩尖刻但是足够冷静的那番话,烈酒麻痹的神经,可以编织出一个完整的、虚构的世界,有人戳穿了这个虚假的壳子,就像一扇漏风的窗户,冷空气源源不断地透进来,刺得人不得不清醒。
停尸间一样很冷,曹元元有些沮丧,又不想直接放弃,于是他凑近来,弯下腰,试图寻找些细微的线索。
终于收拾好工具箱的法医站直身体,抻了抻肩膀放松绷紧的肌肉,小心取下白手套。
“你也看了好久了?有什么想问的吗?”
TBC
//假装有在写剧情
【降魔的×反贪风暴4】Born to die(3)
这章有点短小,单机选手落泪。
chapter 3
曹元元是被一阵嘈杂的人声吵醒的,他太累了,睡得迷迷糊糊,勉力睁开惺忪的睡眼走到窗边,这才发现楼下不知何时停了辆警车,几个警察正小幅度地挥舞着胳膊,劝前来凑热闹的叔叔阿姨离开。
老式楼房隔音效果极差,曹元元身处卧室,门外走廊处细细簌簌刻意压低的脚步声依然清晰可闻。
他赶紧拉上窗帘,简单扫视了下屋内陈列,过于狭窄的屋子里实在没有什么利于藏匿或遮蔽的空间。
门锁咯嗒一声,开了。
慌乱之中,曹元元只得先抄起床头的手枪,而后闪身躲在门后。
不知道他们来了多少人,他这样想着,心里却也隐隐约约地蒙上了一层担忧,这是负隅顽抗,他没多大的机会和运气...
这章有点短小,单机选手落泪。
chapter 3
曹元元是被一阵嘈杂的人声吵醒的,他太累了,睡得迷迷糊糊,勉力睁开惺忪的睡眼走到窗边,这才发现楼下不知何时停了辆警车,几个警察正小幅度地挥舞着胳膊,劝前来凑热闹的叔叔阿姨离开。
老式楼房隔音效果极差,曹元元身处卧室,门外走廊处细细簌簌刻意压低的脚步声依然清晰可闻。
他赶紧拉上窗帘,简单扫视了下屋内陈列,过于狭窄的屋子里实在没有什么利于藏匿或遮蔽的空间。
门锁咯嗒一声,开了。
慌乱之中,曹元元只得先抄起床头的手枪,而后闪身躲在门后。
不知道他们来了多少人,他这样想着,心里却也隐隐约约地蒙上了一层担忧,这是负隅顽抗,他没多大的机会和运气再次逃脱。
外面的警察小心谨慎地跟同伴打着手势,有条不紊地从门厅开始排查。曹元元借着门缝瞄了一眼,大约有四五个人,看样子是个小队。
他们早晚会搜到卧室这边,这地方太小,几乎没有什么机会不被发现。
那种感觉又来了,那种被利刃悬在头顶如坐针毡的恐惧,曹元元极度地厌恶这种充满未知和不定因素的害怕,他宁可直接冲出去和人拼个你死我活,也不愿意在这样紧张、高压的氛围下多待一刻。
其中一个警员想要检查下大厅的沙发,他弯下腰去,正好留出了背对着卧房的空档,曹元元看准了这个机会,猛地拉开门。
扳机扣下,枪膛的火药爆炸震得虎口发麻。
他这才恍然想起,自己这支手枪,应该是打空了子弹的。
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他后悔或是抱怨,他惊诧地看到,一枚金黄色、铜铸头的子弹破空飞出,直直射向警员的后心。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他还没来得及惊喜,那枚子弹就像是投进大海的晶粒般没入了警员的身体,没遇到什么阻碍地,然后,无声无息地消融在里面。
没有预期的伤口和血浆。
他错愕地呆立在门口,被子弹击中的警员隔着防弹背心挠了挠后背,直起身,回头看看卧室晃来晃去的房门,小声埋怨道,“今天风好大,门都吹开了,不知道一阵间会不会下雨。”
其他队员听他说话,明显都神色不悦,其中队长模样的严肃男人比着手势叫他噤声,吊儿郎当的警员“切”了一声,直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再不理什么暴露行踪的问题,嚷嚷起来,“一早就告诉你们是报假案了!我识得ICAC的人,人家早就说close file啦,都不知道你们搞什么,好好的下午茶时间非要出来白跑一趟。”
另一个年轻的小警察也卸下了警惕,但还是例行公事一样向卧室走来,想至少尽下职责,检查完就可以安心收队了。
这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眼睁睁看着旁人走近,穿过自己的身体,像路过广告牌下的投影,周身亮起微不可见的光晕,就毫无阻隔地继续向前。
曹元元低头,张开五指,凝视自己的手掌,他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风把房门刮向另一边,他伸手去挡,那扇门却也好像先前的警察一样,变做虚无缥缈的物什,他本能地闭紧双眼,木制的门板如同一道气瘴,透过身体,他再次睁开眼时才发现连卧室里的小警察都已重新走回大厅。
而他完全无知无觉。
年轻人摇摇头,没有发现任何状况,带队的阿sir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召集大家收队。
曹元元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枪从手心滑落,跌在地上,就悄然散做轻烟,渗进了地板。
防盗门被之前骂骂咧咧的警员猛地摔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他依然可以听到走廊里警队轻松的笑骂和抱怨。
但是房内静得吓人,没人能看见他、听到他、发现他。
“什么?!报假案?”马季从审讯室的椅子上跳起,“不可能!我明明亲眼看到他就是新闻里说的那个越狱还和ICAC火拼的大贼。”
对面两个做笔录的警察摊摊手,事实摆明如此,他们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不是吧,你们再仔细查查,会不会他趁我不在的时候跑了?”马季见他们无动于衷,更是心急如焚,“你们做警察的不是人民公仆吗?我现在就这么回去,万一被他记恨,借机报复怎么办?你们绝对有责任同义务保护我这种良好市民的生命健康安全,我可以去法院告你们失职。”
稍微年长些的警察摘下帽子,合上档案,双手交握搭在桌上,无奈地说道:“我们的伙计去看过了,在你家里完全没有看到第二个人存在过的迹象。”
“倒是找到不少盗版色情光碟”,另一人幸灾乐祸地接话,“失职?报假案浪费警力,这笔账我们还没有和你算。”
对话陷入僵持,充满火药味。
“sorry啊,打扰你们做事”,门口传来几声急促敲门声,接着探进来一个肥嘟嘟圆滚滚的脑袋,戴着黑框眼镜,模样有些滑稽,“这个人我认识,不如交给我处理吧。”
“嘟嘟sir啊!别人不信我就算了,你总该信我了吧!”小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绕着对方不停地踱步。
“慢慢来,不要急。”嘟嘟sir好心地递给他一杯热咖啡,“虽然我们都算好朋友,但你这样隔三差五来警局报到,我也很难做的。”
马季接过纸杯仰起脖子一口喝干,没加糖的黑咖啡苦得他舌根发麻,没好气地吼道,“那我现在怎么办?有家回不去。是,我知道他家里应该很有钱,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警队都堕落到包庇逃犯不抓的境地了?”
嘟嘟sir神色复杂,从小马手里拿回纸杯,扔去垃圾桶,又回来继续道,“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我刚刚收到ICAC那边的内部消息,情况和你想得有很大出入。”
嘟嘟sir搭上他的肩膀,轻拍了两下,“ICAC口风多严,只肯告诉我曹元元还在他们手上,剩下的一概保密。”
马季失魂落魄地走出警局,他在审讯室困了大半日,又饥又饿,好不容易脱身时天已半黑。
手机显示有无数条消息提示,大多是来自车队同僚的短讯和未接来电,小马强撑起精神一一回复报平安,叫大家不要担心。
之后他瘫坐在驾驶位上,也没有打火,就这样攥紧车钥匙,在一片静谧中半躺着发呆。
嘟嘟sir刚刚说的话自脑海深处响起,“小马,你对眼呢,我是绝对相信的,但是你好好想一想,是不是又撞见了那些妖啊鬼啊的东西?”
“我现在有理由怀疑ICAC那单case出了问题,他们不好向公众交代,这才对外封锁了大部分消息。那你看到的,会不会……”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马季感到头痛欲裂,他用拇指抵着太阳穴,一圈圈打着转,记忆中的场景像影碟倒带一样帧帧步退。
找不到的手枪,神秘的公寓楼,和最初曹元元敲开他的车窗时,微微沾湿的发梢,以及那双疲倦、恍惚的眼。
如果,如果曹元元仅仅是一团能量体……小马突然想起,那昨晚公寓里看到的女尸,究竟是时下真实的存在,还是只是灵魂深处一段记忆或执念的投射?
但现在他不必纠结这个问题了,因为手机屏幕适时地亮起,弹出条新闻弹窗——「大学旧址公寓惊现女尸,连环杀人狂再次作案」。
小马点开这条新闻,配图即是他们昨日去到的公寓,只是尸体部分换成了电脑处理后的白色粉笔轮廓,他滑动屏幕把图片放大,一切都似乎和昨天没有什么不同。
除了茶几上的酒瓶,不见了。
小马记得那支酒,因为它滚到了茶几的边沿,非常危险的位置,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坠落跌破,所以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而在警方提供的照片里,桌上的酒瓶变成了针筒和掰碎的玻璃瓶,周围还洒了一些模糊不清的可疑白色粉末。
新闻说死者疑似有多年吸毒史,这又和曹元元的描述不大相同,马季感到头又开始疼了起来,这桩案子远比他想象得复杂。
但眼下最重要的却是,如何找回失踪的曹元元。
家里和他上午出门时没有太大的变化,大概客厅被翻找过的痕迹重些,其它地方,包括卧室,都和平日无异,甚至看不出有人在这里过夜的迹象。
小马屏气凝神,将全部灵力集中,再灌注于双眼。他再睁眼时面前的景象已不再是之前的样子,残留的灵力就像是能量体的指纹、脚印,在他眼前逐渐具象、现形。
这股气息和能量都很微弱,但是当五感被通过灵力放大后,马季甚至可以在空气中捕捉到一丝焦糖的甜味,他终于可以断定,他所看到的曹元元,属于灵界,而不是现实。
唉……本来以为可以靠着曹元元,召唤出死者的亡灵,没想到现在还要先费心把他找回来。初生的灵体很脆弱,曹元元差不多消失了一天,他也拿不准这中间会发生什么变数。
马季双手结印,努力回忆出这不足一日的短暂相识,试图在脑海里勾勒出对方的形象,低声念出言灵之术的咒语。
“曹元元,曹元元,速速前来。”
TBC
//不水了不水了,我发誓下章就去查案//
【降魔的×反贪风暴4】Born to die (2)
不知道会不会被和谐......
Chapter 2
和之前几桩案件相似,女尸的腹部几乎被捅成了筛子,凶手似是有着极大的仇恨。
沙发是皮制的,血液沿着缝隙流到地毯上,早就干涸成褐色。借着微弱的月光,曹元元低头,发现玄关处丢着只小巧可爱的女士皮包,门口还散落着一双细跟高跟鞋,显然是被主人随意地踢落的,刚刚进门时两人只顾着自己的事情,都没有注意到。
女人大概是赤着脚走过去的,落满灰的地板上映出一排脚印,到了地毯处受颜色和质地的影响就不大看得出来了。
茶几上摆着一支烈酒,喝空了,只剩瓶底,翻倒后将将悬靠在玻璃板的边缘。
不能报警。
这是曹元元脑子里的第一反应,他绝不能让警察知道...
不知道会不会被和谐......
Chapter 2
和之前几桩案件相似,女尸的腹部几乎被捅成了筛子,凶手似是有着极大的仇恨。
沙发是皮制的,血液沿着缝隙流到地毯上,早就干涸成褐色。借着微弱的月光,曹元元低头,发现玄关处丢着只小巧可爱的女士皮包,门口还散落着一双细跟高跟鞋,显然是被主人随意地踢落的,刚刚进门时两人只顾着自己的事情,都没有注意到。
女人大概是赤着脚走过去的,落满灰的地板上映出一排脚印,到了地毯处受颜色和质地的影响就不大看得出来了。
茶几上摆着一支烈酒,喝空了,只剩瓶底,翻倒后将将悬靠在玻璃板的边缘。
不能报警。
这是曹元元脑子里的第一反应,他绝不能让警察知道他在这里,想到这点,他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伸手探向藏在西装里那只打空了子弹的手枪,同时在背后警惕地打量着司机先生。
司机先生还待在原地,像座生了根的石雕一样,动也不动,曹元元心下鄙夷,猜他是不是被这种血腥场面吓得愣了神。
趁现在,打晕他,然后就没人知道你的去向了。曹元元这样想着,还没来得及动作,马季却突然上前一步,似乎想走进现场仔细查探。
“你疯了吗!”曹元元一把拉住他,没想到这个人比自己还疯狂,“现在进去你会被警方当成嫌疑人的。”
显然,由于常年和妖魔鬼怪打交道,自己已经快忘了人类社会还有诸多规矩和条框,如果就这样贸贸然走进去,必然会给自己惹来不小的麻烦。小马皱着眉头,思忖该如何解释,“这单案子有古怪,你现在可能不会相信,但是按照我的经验,凶手应该不是普通人类。”
“这里连半个其他人的脚印都没有,你先别急着反驳”,看对方像是想到了什么侦探小说或者电影情节,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马季继续道,“重要的是,我能在这里感受到一股极强烈的怨气。”
又是执迷不悟的怨灵。
他表情凝重,又看向沙发的方向,女子的头仰靠在软枕上,颈子软绵绵地弯曲成不自然的弧度,月光投下一片阴影,定格在僵化的五官上,精致的妆容都有如蜡质般,更显灰败。这种沉沉的死气究竟是来源于长时间放置后产生的尸僵,还是女人生前本就已了无生趣?
马季沉默了半晌,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一边出神,一边下意识开口,“不管怎么说,我们应该先报警。”
“不行!”思路被打断,他闻声转回身,一把枪正抵着自己的下巴。
金属质感冰冰凉凉,戳在下颌上很不舒服,小马举起双手,枪管压住了食道,紧张地吞咽口水时可以感到明显的不适。
他被迫仰着头,垂下眼帘看着对方,曹元元的神情此刻完全变了,那种疲惫被微妙地转化为孤注一掷的危险,连面部的线条都呈现出种扭曲的狰狞,“你敢报警,我现在就一枪打爆你的头。”
但他闻起来只有紧张,不是怨恨。
马季坐回司机的位置,咕嘟咕嘟灌着矿泉水,捏扁瓶子随手扔去窗外,跟着清了清嗓子,“你说你这么凶做什么,万事好商量嘛,反正我也想自己查。”
如果不是自己能感觉到气息不对,怕是还真会把他错认为是凶手。
“那现在钱也没拿到,这趟车就当白送你了,我转过弯就在街角把你放下怎么样?”小马嘴上依然嘻嘻哈哈没个正经,手下也暗暗摸进了车前的储物格,攥紧了自己那支改良自组的“降魔枪”,心里一阵叫苦,这东西对付妖魔鬼怪还算好用,但是要和正规的人类枪械斗快,充其量也只算是个玩具。
对方从上车开始一直端着枪,四平八稳的,但从握枪的姿势来看,一眼便知不是用惯枪的老手,也不知道这么举着累不累。
曹元元听了他的提议后半天都没有说话,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别的地方可以去,权衡下说道,“这个Omega我见过,我可以陪你一起查。”
言灵之术需要施法者足够了解所招魂魄,依靠心的链接才能在万千魂灵中准确地找到自己所寻之人,小马自认为不是个很热爱思考解谜的人,如果能够与死者直接对话,那么一切疑惑自然都可以迎刃而解。
虽然马季并不清楚曹元元对死者所知多少,但有个熟人总好过大海捞针,可以少走许多弯路。“那,休战协议?你现在准备去哪儿,我送你。”
曹元元收起手枪,不假思索地答道:“去你家。”
他没有钱,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见不得光,又刚好“挟持”了自己这个倒霉的的士司机,小马长叹一声,幸好老妈最近跑去冲绳旅游,天天在Facebook上拍一些丑萌丑萌的石敢当系列摆件,看来不玩到尽兴暂时不会回来,不然他还真不放心留这个危险分子在家。
他擦干头发,趿拉着拖鞋,拉开浴室老旧的拉门,一手拎着大摞的替换衣物,走进卧室。
大少爷坐在床边,厌嫌地瞟了一眼他带进来的衣服,就兴致缺缺地摆弄起床头柜上的相框来,显然没有起身换衣服的意思。
“喂,你不要乱动,这是我一家人的回忆来的。”马季毫不客气地把照片抢回来,吃透了对方不敢因为这点小事开枪打死他,果然曹元元只是眯了眯眼——典型的猫科动物被激怒的表现,却没立刻发作。
小马心情大好,继续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了吧,等等,你说她是Omega?”他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死者伤口的血液虽然已经几乎干透了,但是正常情况下,Omega血液中的信息素浓度极高,他没理由会闻不到。
“嗯,她应该只是用了一种特殊的抑制剂,这在Omega的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了,我也用过。不过我确定她是Omega,因为她是我大学时的女朋友。”
曹元元简单讲了下他和死者的过往,其实也不算多么熟络,短暂的几个月交往之后,就只在同学间的派对上还见过几面,后来曹元元去了美国,彻底断了联系。
死者姓郑,是校长的女儿,十多年过去,不清楚现在正在做些什么。
马季从记账簿上随手撕了张纸,一直专心听着,时不时记录些关键信息,看对方不再说话,点点头问道:“那你能想起来和她的感情吗?不是这种......”小马挥了挥潦草的记录,“不是这种好像在警局录口供一样的。你知道,有情感联系在灵界找人能方便点,省得我自己乱试,毕竟万一招错魂麻烦人家就不好了,哎,要真招来个死相惨烈的也不知道你顶不顶得顺。”
“我只知道她读书时成绩还蛮好的。”曹元元歪着头努力回忆,那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恋爱故事,电脑桌上一摞一摞和砖头差不多的专业书籍,夜里钢笔尖利的笔尖划破纸张的噪音,以及女生一遍遍没完没了的唠叨......
“她好烦,有时候我也恨不得捅她几刀让她永远闭嘴。”
女生的声音在脑海中逐渐清晰,“曹元元,你愿意自甘堕落是你的事,但我不会。我能在这里读书是因为我爸爸是校长,而你能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你家里还没有alpha或者beta的兄弟姐妹。你真地以为你可以永远这样高枕无忧吗?别做梦了,一旦有了更好的选择,你早晚会被他们放弃的,我们都是。”
那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有人恐惧它,有人逃避它,有人则拒绝承认它的存在。
女生说完后摔门而去,他们分了手。
“剩下的,我都不记得了。”
闹钟嗡嗡作响,已经差不多快到正午,客厅的窗帘很薄,阳光直接透过来,晃在眼前。马季揉着眼睛不耐烦地翻身,却忘了自己正窝在沙发上,结果跌到地上的同时还不小心打落了茶几上一直叫个不停的闹钟。
他顿时惊醒,小心翼翼地望过去,卧室那边仍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自己的卧室空间狭小到可以说得上是逼仄,又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曹元元却睡得很沉,看起来这段时间并不好过。
马季在门口试探着敲了敲,没有回应,于是抱着被蹑手蹑脚地摸进房间,借着被子的遮掩,趁机在周围翻翻找找,没一会儿就热得汗流浃背,也没成功找出那把手枪。
他把被子丢去一边,狐疑地看了看正在熟睡中的曹元元,心想,“这个人总不会是抱着把枪睡了一晚吧,也不怕走火的吗?”但总归还是没有鼓起勇气去搜他身。
所以,现在他又坐回了昨日的茶餐厅里,垂头丧气,抱着胳膊,把挎包揽在胸前,听车队的大家各自讲一些新奇的每日趣闻,
“最近真是好邪门,我昨天在监狱外面接了个阿sir,刚好遇上他们出大任务,差点没命回来。”德记饮了口茶,胆战心惊地继续道,“我听他的指示,把他送去目的地就赶紧走了,幸好我开得快,开出大概几十米吧,就听到后边屋子里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还有枪声,我还特意停下来,刚摇下车窗一探头,你们猜怎么?”
众人聚精会神地听着,午茶都忘了吃,纷纷点头催促他接着往后讲,“我回头一看,真是好大阵仗,连直升机都出动了,就从我头顶上方飞过去。”
“哎呀,他还没给钱呢!”德记突然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奶茶摇摇晃晃就要洒出来,“真是不服老不行,年纪大了什么都记不清。那位阿sir从监狱出来的嘛,身边没钱,好像是叫我去ICAC找他拿车费,但是他慌里慌张的,告诉我名字就匆匆忙忙地跑了。”
他眉头紧锁,神情十分懊恼,“唉……之后又给那么一吓,我都忘了有这回事,现在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一旁的旦叔拍了拍他的肩膀,“人没事就好,钱财身外物啦。不过,不知道近来是不是鬼门开,古灵精怪的事情一件接一件”,跟着从口袋里摸出把破破烂烂的符咒,“这些神符,都是我师叔留给我压箱底的,便宜你们拿去防身吧。这几天都提起精神小心一点,遇到什么状况呢,不要独自冒险,早点通知车队。”
小马咂咂嘴,想起自己家里还躺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该拿他如何是好,又看看正在吃吃喝喝有说有笑的老友们,唉,这种危险又无谓的事情,还是不要麻烦大家劳神伤心了。
他帮着老板娘把新端来的小菜一一捡上桌,笑着说,“这种小事不用担心啦,德叔。ICAC是吧,横竖我今天下午没事做,替你去问问,一定把这笔钱追回来。现在环境不好,油费、人工都不便宜,费事叫你白做,他都应该赔给你份精神损失费。”
“咦?ICAC昨日好像办了单大案哦,刚刚电视就有播,你们是不是在讲这件事?”老板娘摆好最后一件餐碟,在围裙上抹了抹手,带着几分惊讶插嘴道,“刚走的几位客人看新闻还聊了半天,我就留意到了。”她说着去柜台格子底下翻出遥控器,试图调出回放。
“找到了!你们看看是不是就是这位阿sir?”
屏幕上神情严肃的男人正在接受记者的采访,虽然大多数问题都被他以“不方便透露”或者“无可奉告”给搪塞了过去。
标题处写着——陆港联手破获贪腐大案,没什么出奇。但是......马季惊愕地盯着新闻的背景图片和下方滚动的小字说明,突然抓起背包头也不回地冲出门。
“我突然想起下午还有事,德叔对不住,下次再帮你!”他的声音逐渐飘远,到末了几不可闻,众人摇摇头,嘟囔句“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交代”,看看时间差不多,也都没再理他,各自收拾收拾准备回头开工。
红绿灯路口人潮涌动,马季边跑边拿出手机。
“警察,我要报案!”
TBC
【降魔的×反贪风暴4】Born to die(马季/曹元元 ABO 悬疑灵异?)
写在前面:拉郎很邪,设定很雷,文笔很烂,慎入
(补档x 手贱乱改结果发不出来......)
Chapter 1
一只飞蛾在路灯下盘旋,它毛茸茸的双翅在触及灯胆的一刹,就被炽热的温度所灼伤,成了团焦黑蜷曲的虫尸,跌落在地上。
路灯有些老旧,光线都忽闪忽闪的,很不稳定,映着地面黏糊糊的,像晒化的马路上渗出的沥青。
有什么正顺着草丛一路流淌过来——那是血,殷红的,温热的,迅速地在路灯下聚成小小的一摊。有老鼠或是其它什么小动物踩着血迹,忽地蹿进草丛,黑影一样,发出细细簌簌的声响。
这地段十分荒凉,除了长途的汽车,平时不会有人。野草都长得很高,却东倒西歪的,好像被人踩出了...
写在前面:拉郎很邪,设定很雷,文笔很烂,慎入
(补档x 手贱乱改结果发不出来......)
Chapter 1
一只飞蛾在路灯下盘旋,它毛茸茸的双翅在触及灯胆的一刹,就被炽热的温度所灼伤,成了团焦黑蜷曲的虫尸,跌落在地上。
路灯有些老旧,光线都忽闪忽闪的,很不稳定,映着地面黏糊糊的,像晒化的马路上渗出的沥青。
有什么正顺着草丛一路流淌过来——那是血,殷红的,温热的,迅速地在路灯下聚成小小的一摊。有老鼠或是其它什么小动物踩着血迹,忽地蹿进草丛,黑影一样,发出细细簌簌的声响。
这地段十分荒凉,除了长途的汽车,平时不会有人。野草都长得很高,却东倒西歪的,好像被人踩出了块颇为平实的区域,在这片凌乱压痕的正中,躺着具女人的尸体。
女人大睁着双眼,路灯昏黄的灯光打在脸上,仿佛她并没有死,只是在凝望着虚空中的某个点。这是张美丽的脸,甜美可爱,敷着柔和的淡妆,只是没有生气。女人的下腹有一处触目惊心的伤口,淡蓝色的裙子被血迹染成脏兮兮的红色,她的肚子被人整个剖开了,刀口外翻,涌出汩汩的鲜血。
灯光闪烁了几下,熄灭了,夜深,整座城市,都仿佛随之进入了休眠的状态。
这具尸体就孤零零地躺在黑暗中,等待着被人发现。
“哎,你听说了吗?”星期一闹市街头的茶餐厅里人头攒动,正是上班族午休用餐的高峰期。一桌高中生模样的孩子正叽叽喳喳地交流着八卦,其中短发的女生接过老板娘递过来的奶茶,俯身向前,几乎半趴在桌子上,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我们隔壁班班花今天没来上课,有人说她就是今早新闻里那个失踪被害的女孩子。”
“不是吧?”
“别瞎猜,应该只是病假。”
“你这个人怎么随便诅咒别人啊!”
几个同伴纷纷摇头,女生撇了撇嘴,没继续说下去,倒是附近几桌客人不小心听到,也忍不住和同事交头接耳起来。
“最近连续发生三起命案,听说死的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虽然警方新闻说无可奉告,但你说会不会都是......”男人比了个手势,“针对那些人的。”桌对面咬着嘴唇、一直紧盯着手机的女白领闻言抬头,“你是说Omega?不会吧。”
她偷偷用眼角的余光左右扫了扫,发现先前那群高中生已经买单走了,才继续道,“头先他们不是说失踪的是同学吗?按理说Omega也不会和正常人一起上学。”男人又胡乱扒拉了几口盘子里的意面,黏乎乎的番茄酱汁让他想起早上看到新闻里的受害者照片,虽然打着厚厚的马赛克,他还是倒了胃口,一边随声附和道“也对,等等看跟踪报道吧”,一边看了看手表,抓起叠在椅背上的西装,“走吧,快到上班时间了。”
女白领喊老板娘过来结了账,两人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午市高峰期过去,整个茶餐厅迅速冷清下来,只剩下正中间的圆桌上还围坐着一桌客人,依然有说有笑。其中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正贼眉鼠眼地探头探脑,然后鬼鬼祟祟地戳了戳邻座,“你听到他们说了没有?我感觉不太对劲,是不是...又有什么脏东西了?喂!你好歹也能通灵,能透露透露点内部消息吗?”邻座从头到尾一直在杵着下巴发呆,面前的午餐也几乎没有怎么动过,好像没有听到他说话。
“你看看你,神不守舍的,最近肯定又出什么乱子了吧!”男人突然凑近,转着手上的钥匙圈,“小马,不如这几天你帮我开开夜班,省得我天天担惊受怕的。”被称作小马的朋友这才回过神来,随手抄起一个汤勺敲在男人头上,“我看调班是假,沟女是真,你最近很阔绰吗?我唔该你专心点,踏踏实实工作。还有,最近灵界太平得很,再说你又不是Omega你有什么好怕的。”
些粉被戳穿了心事,嘴上依然强词夺理,“不是Omega怎么了,我都算好眉好貌,人又这么瘦小,万一被认错怎么办,很危险的大佬。”
小马正收拾东西起身,低着头翻查手机里有无遗留的讯息,心不在焉地回头敷衍道,“的士你自己揸,真遇到这么重口味的变态杀手,记得call我,我也想见见世面,现在我要回去开工,晚点再见。”
说完撇下游说失败正垂头懊恼的些粉,像往常一样走向自己惯用的停车位,开火,上路,又是一下午无聊的工作。
香港是一座快节奏的城市,街上人来人往,大家都行色匆匆,不知急着赶去何处。
现在,就连最晚下班的打工仔也差不多都已经收工回家,马季找了条僻静的街道,把车停在路边,抱着侥幸心理希望没有阿sir路过看到。车载广播电台里还在重复着“请广大市民注意个人安全”的警方提醒,夜晚的空气还是有些凉飕飕的,小马就这样就着路灯的微弱光亮,窝在密闭的出租车内,点算一天的成果。
可惜的是,收获相当有限,正当他在心底暗暗盘算着这个月的家用该怎么让老妈满意时,车外突然传来“笃笃笃”的敲窗声,他心里一惊,心道不会吧现在捉违规抄牌的警察都这么勤奋高效的吗大半夜也不休息,一边忙抬头望过去,看有没有希望找点借口插科打诨就混过这一关。
没有警察,他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弯着腰,正区起食指指节轻叩车窗,男人身着一身鲜艳的靓紫色,即使是在昏暗的灯光下,也显得格外扎眼。他长得颇为英俊,只是目光倦怠,顶着头有些湿漉漉的乱发,看起来略显狼狈和憔悴。小马忙摆手致歉,同时摇下车窗,讪笑着问:“先生想去哪儿?”
“半山”,意料之外的客人拉开车门,就不再言语。
“......哦”,又是一趟闷得要死的车,小马心想。他顺着后视镜折射的角度偷瞄了后座的乘客两眼,越发看他那身价值不菲的紫色西服不顺眼了起来,想起前段时间遇到的某些“爱好特殊”的客人,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并且狐疑地想,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诡异的基佬雷达,业界弯仔码头来的,与其揸的士倒不如考虑考虑其他副业一劳永逸?
于是,在尴尬和紧张中,马季不得不尝试着说点什么打破平静,“请问您贵姓?”
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仿佛在犹豫要不要回答这个问题,最终还是决定闷闷地开口,“我姓曹,曹元元,以前大家都叫我元少。”
“元少是吧?一看你就是少爷仔,又住半山,怎么,和家里人闹别扭了?”
“我不知道。”事实上,曹元元现在脑子里一片混沌,他其实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里,但是他至少还记得自己以前是个什么人,知道哪些事情,或者是哪些疑问,是绝对不适合拿来随便和人交谈的。
他记得自己杀了人,却想不起来到底是怎样一回事,所以他将半个身子都靠在车门上,望着窗外陌生的街道,试图从中捕捉到任何蛛丝马迹,让记忆回笼。
我可能在酒吧里吃错了什么药,脑子才这么乱,他想,但是是谁做的,手下?朋友?他从来不碰这些东西。
车子平缓、安静地前行。
空气中似乎有淡淡的焦糖香气一丝丝蔓延开来,起初,小马只是想到了半个月前在电影院门口买的那桶甜得发腻的爆米花,顺势盘算起了什么时候约芷若医生也去看一场电影,但很快,随着焦糖的香味越来越明显,他才意识到,这并非来自于他饥肠辘辘的幻觉,而是在这架车中真实存在的。
是Omega的信息素。
“你,呃,你的抑制剂可能失效了?要不要我就近把你放下?”
对方先是不以为意地低下头嗅了嗅,察觉到问题后猛地绷直脊背,这不合理。
“继续开,不要管我。”
马季多少感到惊诧,抑制剂失效对Omega的危险不言而喻,很少有人会放任这个问题不管不顾,他补充道,“那个,元少,你别看我看起来马马虎虎,其实我也是个Alpha来的,按业内行规,拉特殊时期的Omega乘客是违反章程的,为了大家的安全不如还是......”
曹元元额前的刘海微微有些濡湿,遮在眼睛前,那双眸子原本是涣散的,透着疲惫,现在却换上了什么危险的、尖锐的东西,冷冷的像一把刀。
“开车,别废话”,他听起来压迫感十足。
扑街二世祖,马季在心底暗骂了一声,重新发动引擎。不过没多久,他就发现这股信息素似乎在车内达到了平衡,以一种很稀薄的浓度,哦,这只是Omega原本的味道,并不是发情期的缘故,可能只不过是刚上车时这股香气被其它气味所掩盖了而已。
他挠了挠头,考虑到自己一路上已经说了太多蠢话,现在“尴尬”就像是被实体化了一样,严丝合缝地灌满了整个车上的空间。
“等等!”曹元元突然想起了什么,“不要去半山了,去这个地方。”他跟着报出一串复杂的地址,是一处公寓楼。
有钱人总是反复无常的,马季叹了口气,认命地掉头折返,“大少爷,你还住公寓啊?”
“嗯,读书的时候就近买的,一直没有卖。”所以即使他刚刚才想起来,半山处的豪宅多半是已经被ICAC查封了,至少还有个地方可以落脚。
马季认真检查了下车上的电子地图,公寓很偏僻,是条没怎么走过的生路,他忍不住又开始搭话,“位置有点偏,对了,最近好像有人针对Omega,已经死了三个人,你出门最好也小心一点。”
好心好意的提醒换来对方一句嘲弄的冷哼,一看就是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他决定还是彻底闭嘴装哑巴,专心开车,早点到家,早点收钱,然后早点赶走这个任性难搞的客人。
公寓外面看起来已经很旧了,整条路都阴森森的,街道两边都种了树,风吹过来沙沙作响,小马突然有些理解些粉的担忧,如果自己不是降魔人的话,还真容易被这种场面惊得疑神疑鬼。
但是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降魔人了,于是他转过头,冷静、机械地开口,“一共一百五十四,多谢惠顾。”语气中忍不住带了些如释重负的轻快。
曹元元白了他一眼,他的一双眼就这么轻飘飘地扫过去,连片刻的停留都没有,然后理直气壮地答道,“我没带钱,你得跟我上楼去取。”
马季气结,如果是平时他大概早就和人吵了起来,但是对着这个脾气古怪、又莫名其妙有一丝危险的少爷,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对方下车时敞开着车门也不关,就自顾自地走了,他小声嘟囔了句“没钱搭什么的士”,也熄了火,跟着曹元元上了楼。
周围大半都是空屋,走廊黑黢黢的也没有开灯。
公寓用的还是电子锁,曹元元把密码输进去,开锁的提示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响得格外突兀。
这间屋子不算很大,但一个人住还是绰绰有余,甚至有些空旷,只是太久没住人,各处都积着层不薄的灰尘,竟然比自家闲置的储物间还要夸张,马季嫌恶地扇了扇鼻子。
“我的东西都放在卧室,你先......"
他的声音突然顿住了,马季咳嗽了两声,空气中弥漫着大量的微尘,令人呼吸不畅,但这并不是关键,这其中还隐藏着更不对劲的东西——是血腥气。
透过飘散的灰尘,他顺着曹元元凝滞的目光望过去,在客厅正中的沙发上,还躺着一个人。
或者说,一具显然已经死去多时的尸体。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