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朱棣最好最好的太子哥哥疯狂落泪
朱标真的,我的意难平呜呜呜呜呜呜
朱棣你要记得,此后经年
再也没有那样一个哥哥会那么爱你关心你了
再也没有那个人会在你逃课逗鸟时为你求情了
再也没有那个人会在你逃婚时纵使再生气
看到你挨了军棍也会心软得不忍再骂你一句了
再也没有那个人会在你经历生死归来后
为你准备一大桌子你最爱吃的菜为你接风了
再也没有那个人会在你荒唐提出退婚后
气得狠罚你一通而又泪流满面同你讲道理了
再也没有那个人会在看到你演武获胜后
露出那样欣慰满意的笑了
也再没有那个人会在误会你之后痛心疾首
主动替你承担责任同你道歉了
那个人再也不会对你那样温柔地笑了
也...
为朱棣最好最好的太子哥哥疯狂落泪
朱标真的,我的意难平呜呜呜呜呜呜
朱棣你要记得,此后经年
再也没有那样一个哥哥会那么爱你关心你了
再也没有那个人会在你逃课逗鸟时为你求情了
再也没有那个人会在你逃婚时纵使再生气
看到你挨了军棍也会心软得不忍再骂你一句了
再也没有那个人会在你经历生死归来后
为你准备一大桌子你最爱吃的菜为你接风了
再也没有那个人会在你荒唐提出退婚后
气得狠罚你一通而又泪流满面同你讲道理了
再也没有那个人会在看到你演武获胜后
露出那样欣慰满意的笑了
也再没有那个人会在误会你之后痛心疾首
主动替你承担责任同你道歉了
那个人再也不会对你那样温柔地笑了
也无法再宠溺地勾着你下巴警告你好好带弟弟了
你要奋发,要进取,要仁厚,要爱民
用心地呵护好你的小家
倾心保护好你治下的百姓
莫要让他失望
他最爱的老四也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至于那些还未来得及亲口同大哥讲的话
那就留到下辈子南下应天后
慢慢地同他讲罢
他们现在应该很好的吧(暴风落泪.jpg)
有了你们后的第一个中元节
不晓得你们过得还好吗
我真的
想你们了
十三陵的老朱家今天不晓得有没有又炸了锅
瞻基一家今天能不能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一下
今天的瞻基又在爷爷跟前撒娇吗
太子爷夫妻俩又在撸猫撸狗吗
二叔的金豆子还剩多少还够不够再包个红包
镇镇今天该不会又惹了谁吧
清水河上祁钰是不是在带着于少保划龙舟呢
隔壁爱新觉罗家在干嘛呢
孝庄在不停地给他儿子做思想工作
让他不要和多尔衮置气
乾隆又在他爹不厌其烦的眼神下盖着章
溥仪今天穿得这么好看是为什么呢
难不成要去十三陵找祁钰
嗯其实你可以不用过去
后世有挺多漂亮小姑娘喜欢你呢
还有远在陕西的老嬴家
今天的...
有了你们后的第一个中元节
不晓得你们过得还好吗
我真的
想你们了
十三陵的老朱家今天不晓得有没有又炸了锅
瞻基一家今天能不能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一下
今天的瞻基又在爷爷跟前撒娇吗
太子爷夫妻俩又在撸猫撸狗吗
二叔的金豆子还剩多少还够不够再包个红包
镇镇今天该不会又惹了谁吧
清水河上祁钰是不是在带着于少保划龙舟呢
隔壁爱新觉罗家在干嘛呢
孝庄在不停地给他儿子做思想工作
让他不要和多尔衮置气
乾隆又在他爹不厌其烦的眼神下盖着章
溥仪今天穿得这么好看是为什么呢
难不成要去十三陵找祁钰
嗯其实你可以不用过去
后世有挺多漂亮小姑娘喜欢你呢
还有远在陕西的老嬴家
今天的青山松柏是不是又在一起把酒言欢高谈阔论了?
还有驷哥一家估计又是
儿哭娘叫鸡飞狗跳
某张姓先生表示
对于他家王上对于家庭和谐问题的求助
他也无能为力
老渣头今天是不是又在努力讨好
而且是讨好不成就撒泼打滚地
想尽办法让他的白大哥高兴起来不生气
吕不韦今天又在搞什么新花样
相府厨房里热火朝天的
哦原来是他的异人要来啊
准备的丰富而且还都是异人爱吃的菜
好家伙我今天又被政斯啥瞎了眼了
撤了撤了去找由儿和扶苏骑马踏青去了
毕竟谁也不想年纪轻轻就瞎了不是
我想你们了
真的
不过呢我保证
我会努力地更好地生活在这个世界
然后尽平生去弥补你们未实现的
那些遗憾
我的朱瞻基先生:
近日天气虽炎热,但奈何晴空万里
天寿山脚下守着十三陵水库的你
应该觉得是一片清凉吧
虽说近日时局又有不安分的因素在攒动
不过我想啊
这片曾经在你治下十年的土地
一定可以毫发无损的
现如今山河无恙国泰民安
我相信这就是你最希望看到的不是吗
因为这样你就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了
我也可以安心陪在你身边了
若有来生
我希望能在你身边一生一世陪着你
你若说你还想做那个快乐洒脱的皇太孙
我就陪你日日流连秦淮河畔
在秦淮河畔赁个屋,只有你我
我愿陪你日日歌舞升平,享这一世太平
你若说你还想龙袍戎装守这天下
我亦愿做敢为天下先的贤内助
无论是紫禁城彻夜的...
我的朱瞻基先生:
近日天气虽炎热,但奈何晴空万里
天寿山脚下守着十三陵水库的你
应该觉得是一片清凉吧
虽说近日时局又有不安分的因素在攒动
不过我想啊
这片曾经在你治下十年的土地
一定可以毫发无损的
现如今山河无恙国泰民安
我相信这就是你最希望看到的不是吗
因为这样你就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了
我也可以安心陪在你身边了
若有来生
我希望能在你身边一生一世陪着你
你若说你还想做那个快乐洒脱的皇太孙
我就陪你日日流连秦淮河畔
在秦淮河畔赁个屋,只有你我
我愿陪你日日歌舞升平,享这一世太平
你若说你还想龙袍戎装守这天下
我亦愿做敢为天下先的贤内助
无论是紫禁城彻夜的灯火还是苦寒塞外的秋风
我都永远陪着你,在你需要我的时候
你若说有朝一日你累了你想放下了
我就陪你一同放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陪你游暖春御花园里的莺啼燕舞春风化柳
陪你听燥热的夏夜里略显聒噪的蝉鸣
陪你品秋日午后的小雨和醇香的新酒
陪你赏红砖绿瓦下洋洋洒洒漫天的大雪
如果你想要蛐蛐儿
想要多少我都可以抛去恐惧为你抓来
只要有你,便是岁月静好
520快乐,我的黄大人,我的瞻基先生🧡
哥,生日快乐
我最敬爱的皇兄,我最亲爱的哥哥:
生辰快乐
从小我就喜欢黏着你
你走到哪我就走到哪
你总是告诉我同辈的兄弟里不管有谁欺负我都不用怕
因为你会永远保护我
你说你是我弟,我不保护你谁保护你
后来我离开了皇宫一个人远走高飞共七年
我还记得你送我离开时一直舍不得走
你说你希望我快乐
你说你希望我不要像你一样一辈子被困在皇宫大内
你说你希望我带着我们两个共同的梦想快乐地活着
我听了你的话
那七年也是我一生中最逍遥快活的七年
但是纵使再逍遥快活
我也不敢忘了自己的身份和使命
后来的后来我回来了
你虽然变了
但是你对我的关心依然如故
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那么剧烈地争吵...
我最敬爱的皇兄,我最亲爱的哥哥:
生辰快乐
从小我就喜欢黏着你
你走到哪我就走到哪
你总是告诉我同辈的兄弟里不管有谁欺负我都不用怕
因为你会永远保护我
你说你是我弟,我不保护你谁保护你
后来我离开了皇宫一个人远走高飞共七年
我还记得你送我离开时一直舍不得走
你说你希望我快乐
你说你希望我不要像你一样一辈子被困在皇宫大内
你说你希望我带着我们两个共同的梦想快乐地活着
我听了你的话
那七年也是我一生中最逍遥快活的七年
但是纵使再逍遥快活
我也不敢忘了自己的身份和使命
后来的后来我回来了
你虽然变了
但是你对我的关心依然如故
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那么剧烈地争吵
现在想来我还很后悔,我竟然连你都不信了
我现在还记得那次被爷爷责罚后你把我扶回去顶着通红的眼睛悉心照料
或许你已经忘了吧,但是我依旧记忆犹新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杀人
那次我真的是怕极了
我缩在你温暖的怀里即使裹着被子也还在发抖
你就那么静静地陪了我一整晚没敢合眼
再后来,三河口我不顾阻拦执意去救你
我还记得我归来时你看到我满身的伤
还有你不自主落下的泪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
但是那是我第一次觉得我挺有用的
我可以救你了,我也终于可以保护你一次了
再后来的后来
我和你一同去山东征讨二叔
我没有放箭
还朝后,那是你第一次那么冷漠地问责我
我明白你开始质疑我了
以至于临到最后你也没有允许我去就藩
我一度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
即使我知道我们已经回不到过去
我也依然把你当成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你知道吗我曾经有几次可以取代你的机会
但是我都没有去做
不是因为我不敢
而是因为我敬你爱你,我亦不愿像二叔一样死在你的刀下
你走的那天,我哭得很伤心
没有任何虚情假意
毕竟这种痛不是虚情假意可以替代的吧
不过还好
没有让你等太久我也下来了
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在阳间受得再多苦都值得了
如果天寿山的平静可以洗去过往尘世的一切
我还是希望我们之间最纯粹的那份只属于我们兄弟间的感情可以永远保留
无论我是皇孙皇子还是裕王
也无论你是太孙太子还是宣德皇帝
我永远是你弟弟,你也永远是我大哥
哥,生辰快乐,惟愿你吉祥安泰,平安喜乐
——弟朱瞻墨敬上
南京的樱花又开了
很快又可以游秦淮了
北京的柳树桃花也冒了新芽
所以
朱瞻基你在看吗
变成一只阿飘是不是也挺好的
中元节的时候
你再来到人间
会穿什么样的衣服?
黑色的曳撒还是香色的贴里?
我要提什么颜色的花灯
才能寻到你?
你一定要在一条小船里
和他们饮酒对诗
点着一盏小灯
在水里泛起涟漪
我想说
我很想你
二月初九
宣德皇帝圣躬金安
臣等遥叩芳辰
南京的樱花又开了
很快又可以游秦淮了
北京的柳树桃花也冒了新芽
所以
朱瞻基你在看吗
变成一只阿飘是不是也挺好的
中元节的时候
你再来到人间
会穿什么样的衣服?
黑色的曳撒还是香色的贴里?
我要提什么颜色的花灯
才能寻到你?
你一定要在一条小船里
和他们饮酒对诗
点着一盏小灯
在水里泛起涟漪
我想说
我很想你
二月初九
宣德皇帝圣躬金安
臣等遥叩芳辰
汉兵Chapter4
Chapter4
一路思索着,小高煦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怎么满脑袋都是刚刚那个小姑娘?就这么晃晃悠悠回了自己的院子。任由着身边小厮给他处理了伤口,找了件干净衣服换上,小高煦看看时候差不多了,出门向正厅走去。
正厅里宾客们七七八八几乎都到齐了。小高煦进去后向几位叔叔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就径直向自己的座位走去。路过韦叔叔一家时,小姑娘像是刚被娘责备身上新衣服都弄脏了,小脸上不禁透出几分委屈。不过看到小高煦过来了,出于礼貌小姑娘还是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小高煦一看到她,脸就不自主地红了,温柔地笑了笑,回了个礼。...
Chapter4
一路思索着,小高煦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怎么满脑袋都是刚刚那个小姑娘?就这么晃晃悠悠回了自己的院子。任由着身边小厮给他处理了伤口,找了件干净衣服换上,小高煦看看时候差不多了,出门向正厅走去。
正厅里宾客们七七八八几乎都到齐了。小高煦进去后向几位叔叔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就径直向自己的座位走去。路过韦叔叔一家时,小姑娘像是刚被娘责备身上新衣服都弄脏了,小脸上不禁透出几分委屈。不过看到小高煦过来了,出于礼貌小姑娘还是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小高煦一看到她,脸就不自主地红了,温柔地笑了笑,回了个礼。
宴会上歌舞升平,其实这样的宴会对于小高煦来说向来是无聊的,往往这样的宴会要不是身份要求他都是不愿意参加的。只是这次,他第一次觉得他爹的生辰宴还蛮值得一去的。
俩小家伙心里都在不约而同地期待下一次的见面,可谁能想到这下一次见面会这么来得这么快呢?
五月初八,信佛的人都知道,这一天是普惠菩萨的圣诞。一大早刚用过早膳,小姑娘就被她娘带着到城外的寺庙去上香祈求佛祖护佑。
其实小姑娘是十分不愿意去的,倒也不能说是她不信佛,她还那么小哪懂得什么信不信佛的。她只是觉得很无聊,也不懂娘为什么每到年节一定要到烟火缭绕的寺庙去。
年幼的她尚且不明白为什么娘她们总是那么信得过那些好像并不真实存在的神啊佛啊的。按照娘的话说,那是因为爹他们是武将,一辈子终究逃不过上战场的宿命。战场上刀剑无眼,生死总是在一念之间,她不能去替爹挡枪挡剑,只是希望佛祖能够保佑她爹平平安安,仅此而已。
小姑娘甚至还记得,每次爹要出征时,娘都会特意去庙里为爹求一块护身符回来,出征前爹爹都会把符好好收在胸口。每次爹都真的会平平安安顺利归来,就好像那符真的能为她爹挡刀挡剑一样。
那是她还不能真正理解娘的话,也只是懵懵懂懂地点点头。直到多年后,自己成婚了,她才真正明白到底为什么轮到自己心爱的男人上战场或者处于凶险境地时,自己也会像儿时的娘一样去庙里上香祈福。
由于今天出发的较早,到的时候寺庙里人也不多,小姑娘和她娘早早就回来了,进城时也不过晌午。小姑娘六七岁正是贪玩的时候,好一番软磨硬泡下才得到娘的同意可以在外面玩一天,只是不可以回家太晚了。
大街上一如往常地热闹,满眼都是售卖各种小物件和零嘴的摊位,街口还有表演杂耍的能工巧匠们,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和欢呼声不绝于耳。
小姑娘在前面走着,蹦蹦跳跳,左手一串冰糖葫芦右手一个糖人的。身后跟着的小丫鬟怀里还抱着一堆好吃的好玩的。
突然,小姑娘好像是看到了什么熟悉的人影,一个箭步突然停了下来。身后的小丫鬟明月跟得紧,这一下子差点一个没站稳,赶紧稳了稳身形。这才发现她家小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小姐……小姐?怎么啦?您在看什么啊?”明月腾出一只手在她家小姐跟前晃了晃
“啊?啊没什么……你看那个人,那不是我们前几日在王府见到的燕王二世子吗?”
“啊是吗?好像是哎小姐……只是……老爷不是说王爷平日里对世子和郡主们管教颇为严格吗?二世子这会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哎?小姐您要去哪儿啊?”
小姑娘看得没错,来人正是偷偷从王府翻墙出来玩的小高煦还有他的贴身小厮顺安。
半个时辰前,小高煦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桌案前,满脸的不情愿,手里还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一本书。还时不时地瞟一眼窗外,然后又无奈地叹口气继续翻着那本仿佛下一秒要被他扯烂的书。
其实他也是不想就这么被关在府里读书的。在小高煦看来,这么好的天气不出去玩简直太可惜了,越想越觉得心烦,手下翻书的力道不由得重了些。
这事说起来还得怪他爹,当然当着他爹面他是绝对不敢这么说的。
还不是因为前几日小高煦在他爹书房外听到军营里的副将跟爹汇报说,有一批上次王爷要求学习仿造的一种新式弩箭已做好了?小高煦一听说他爹决定过些时日去营里试试这批新式弩箭,顿时来了兴趣。晚膳后,趁着他爹没事,小高煦一溜小跑去了他爹的书房,软磨硬泡地求他爹过几日去军营看新式武器一定要带上他。还一脸虔诚地跟他爹发誓表示一定会乖乖听话不乱跑。
燕王朱棣心里一听自然是欢喜的,因为他深知他这二儿子平时就对这些感兴趣。他特别喜欢这小子这点,自然是没有拒绝的理由。但是转念一想这小子只爱习武不好读书,未免有点过于偏科了。于是故作严肃地清清嗓子道,
“那行吧。不过……你得答应爹一个条件,不然跟爹去军营这件事就免谈了”
小高煦一听激动坏了,“好啊爹,什么条件您说?只要您说,别说一个了,十个百个我都答应!”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准反悔啊。前几日为父听你师傅说你最近功课落下了好多,《商君书》已经要你背了好久了,你现在还没有背下来。可有这回事啊?”
“唔……这……倒是有”
“爹也不为难你,这不是距离去军营看新式弩箭还有好几天呢吗?这几日你就安心呆在府里背书,只要你能在去军营前把师傅要求的《商君书》一字不漏地背下来并找爹考校并且通过,爹就带你去,如何?”
小高煦听了这话心里不由得开始打鼓了,他爹这还不算为难他啊?要知道要他背书可比登天还难,更何况那《商君书》那么长,唉,天哪……
可是还能怎么办呢?算了,为了能和爹一起去军营看看新式的弩箭,背就背吧,小爷豁出去了。于是小高煦强挤出一丝微笑道,
“好啊爹,那可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要是做到了,您可不准反悔啊?”
“好了去吧,只要你能做到,爹保证说到做到!”
“那爹,我……去背书咯?您和娘也早点休息啊”说罢,小高煦三步并作两步赶紧溜走回房背书去了。
汉兵Chapter3
Chapter3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得树下的人吓了一跳,赶忙放下手里正在把玩的小物件,站起身看向树上。
好巧不巧,被小姑娘惊到的正是闲来无事在树下小坐的小高煦。
看到树下的小高煦,小姑娘吓了一跳。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正要给小高煦行礼,却又想起自己这是在树上,要是不行礼的话于理不合,回头被爹娘知道了怕是要被骂的,要是行了礼,那不就掉下去了?这么高摔下去多疼啊?
小高煦看到是她,竟也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好。
小高煦今天很是无聊,要不是因为无聊他也不会来到平时并不常来的后花园闲逛。这有一大部分是因为今天去不成演武场了。再就是因为找不到人陪...
Chapter3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得树下的人吓了一跳,赶忙放下手里正在把玩的小物件,站起身看向树上。
好巧不巧,被小姑娘惊到的正是闲来无事在树下小坐的小高煦。
看到树下的小高煦,小姑娘吓了一跳。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正要给小高煦行礼,却又想起自己这是在树上,要是不行礼的话于理不合,回头被爹娘知道了怕是要被骂的,要是行了礼,那不就掉下去了?这么高摔下去多疼啊?
小高煦看到是她,竟也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好。
小高煦今天很是无聊,要不是因为无聊他也不会来到平时并不常来的后花园闲逛。这有一大部分是因为今天去不成演武场了。再就是因为找不到人陪他玩耍。他大哥体型虚胖,走路也不太聪明的样子,不说他大哥平日最爱舞文弄墨,就算他大哥愿意陪他,那估计也玩不起来。他也不想去找他弟弟,他弟弟还小,又不爱说话,在他看来活像个闷葫芦,跟他弟弟玩也太没意思了。
思来想去也不知道玩点什么好的小高煦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在后花园里闲逛。溜达累了,就想着就近坐在树下歇一会儿。他刚拿出来上次他过生日时他爹送给他的一把做工精致的小短刀,摸出怀里的手帕打算擦一擦,就被头顶上小姑娘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吓到了,还没拔出鞘的短刀也差点掉到地上。
又惊又恼的小高煦抬头要看看是谁打搅了他擦他的宝贝短刀,结果正对上了小姑娘可怜巴巴的眼神和隐隐闪着泪光的眸子,这下就算想生气,气也几乎都消了。他怎么好对她生气嘛,难不成让人说他堂堂皇孙欺负女孩子啊?
相望无言的俩孩子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小姑娘打破了沉默。
“二世子?你怎么在这啊?”
小高煦无奈地哑然失笑,这是我家哎,我出现在这有什么问题吗?强忍着心里想笑的冲动,装作一副严肃的样子反问道:
“噢,你是韦叔叔家的妹妹吧?我当然是闲着无聊无事可做就找个地方休息了。倒是你,不去和你娘他们一起游园品茶,倒是出现在这树上,怎么?是觉得爬树很好玩吗?”
小姑娘一听这话急了,心想这人怎么这样啊,还皇孙呢。不过这话当然是不敢当着小高煦的面说出来了。越想还越委屈,她又不是爬到树上来玩的,她也是想要做好事嘛。而且困在树上这么久了,好不容易等到个人来救自己,等来的人还开口就说风凉话。小姑娘一气之下也顾不得是不是失礼了,不满地撅着小嘴回道:
“二世子错了,我上树可不是来玩的。我不过是看到一只受伤的小鸟,想要把它送回家罢了,难道这也不对吗?”
哦,原来是这样,这分明就是个好心肠的傻姑娘嘛。小高煦心里想着,嘴上却不依不饶地道:“这样啊,那你不早说?怎么样,下不来了吧?需不需要本世子帮忙啊?不需要的话我可就走喽?看谁还能来救你。”
这下小姑娘可慌了,他要是真生气了怎么办啊?算了算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小姑娘刚忙赔笑道:
“二世子,对不起嘛我刚刚不该那么无礼的……那个……你救我下来好不好?真的……求你了……“
人家都这么说了,小高煦觉得自己也不好再摆架子了。伸出双手冲小姑娘道:
“行啊,那你跳下来吧!我就在这接着你,放心我就在这,不会躲的。”
小姑娘一听这话脸一下子就红了,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行啊不行啊,那怎么行啊?你又不是个大人怎么接得住我啊?再说……再说……男女授受不亲啊”
小高煦听了这话一脸无可奈何,摊摊手,好笑又无奈道:
“那既然你这么看不起我,你就在这儿等着吧,我去叫别人来帮你喽?啊……不对,还不能叫男人来,你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嘛?唔……不过你要想清楚哎,我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呢,这树干还撑的住你吗?还有啊,你就不怕被人给你爹娘告密说你在王府上树,如此无礼,不怕回家被骂吗?”
小姑娘一听也慌了,觉得他说的也有点道理哦,虽说害羞还是鼓足勇气道:
“那……那我还是跳吧,不过你要保证一定要接住我哦”
小高煦心想这就对了嘛,刚想说:“好好好,我保证接住你。”话音还未落,小姑娘就一个没站稳直接摔了下来,还没等小高煦反应过来,小姑娘就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身上。他胳膊肘也不偏不倚地磕在了旁边一块裸露的石头上,嘶……好像破皮了……
小姑娘也吓坏了,趴在小高煦身上闭着眼睛一动不敢动,直到身下传来小高煦闷闷的声音;
“你趴够了没啊?刚刚还说男女授受不亲呢,现在就趴个没完了啊?”
小姑娘惊得一下子爬起来,羞得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小高煦这才捂着胳膊肘小心地爬起来。
小姑娘注意到他一直捂着胳膊,一下子慌了,焦急地问道:
“那个,你刚刚是不是为了救我不小心磕着了啊?要不要紧啊?那个……我给你包一下吧”
小高煦赶忙装作没事地松开手,无所谓地笑笑:“哎呀没事啦,真的没事没事的,不怪你的,是我自己不小心……”
眼瞅着小姑娘急得都哭了,小高煦赶紧拿自己的手帕给她擦眼泪,装着真的没事的样子忍着疼笑着安慰她说:“没事啦,你别哭了嘛,别哭啦,再哭就不好看了,好啦别哭了嘛……”好不容易小姑娘才不哭了。
正说话间,小高煦看到爹爹身边的侍卫叔叔朝着他们过来了。侍卫叔叔告诉他们晚宴待会儿要开始了,小高煦让侍卫叔叔先带小姑娘过去,自己先回房换身衣服顺带处理伤口。
小姑娘跟着侍卫走远了,小高煦却不知怎的站在原地久久注视着她的背影,半晌才回过神来回了自己的屋子。
Chapter2
那是洪武二十三年的阴历四月十七,三十岁的永乐大帝那是还是燕王,就藩北平刚满十年。这一年发生了一件大事,尚在而立之年的燕王率军打败了北元乃儿不花,由此声望日渐兴隆。这天是燕王三十生辰,为了庆祝燕王的生辰同时庆祝这场胜利,燕王决定在王府设宴宴请府内重臣及其亲眷。
彼时的高煦还不过十岁,虽说尚且年幼,但相貌已经隐隐有英武之相。不像他大哥那样喜好舞文弄墨,这个不过十岁的少年对刀枪剑戟颇有兴趣,时常随他爹出入演武场。小高煦喜欢看着他爹在演武场上一身戎装指挥士兵操练,他觉得很威风很霸气,甚至于已经在小小的心里默默许下了将来一定要随爹爹上战场,浴血奋战,屡立战功...
Chapter2
那是洪武二十三年的阴历四月十七,三十岁的永乐大帝那是还是燕王,就藩北平刚满十年。这一年发生了一件大事,尚在而立之年的燕王率军打败了北元乃儿不花,由此声望日渐兴隆。这天是燕王三十生辰,为了庆祝燕王的生辰同时庆祝这场胜利,燕王决定在王府设宴宴请府内重臣及其亲眷。
彼时的高煦还不过十岁,虽说尚且年幼,但相貌已经隐隐有英武之相。不像他大哥那样喜好舞文弄墨,这个不过十岁的少年对刀枪剑戟颇有兴趣,时常随他爹出入演武场。小高煦喜欢看着他爹在演武场上一身戎装指挥士兵操练,他觉得很威风很霸气,甚至于已经在小小的心里默默许下了将来一定要随爹爹上战场,浴血奋战,屡立战功的心愿。这一切都被燕王朱棣看在眼里。不得不说,他确实对这个儿子相当满意。曾经有好几次,他对王妃以及身边的将士们提及时称高煦虽说年幼,但确是三个儿子中最像他的一个。
这天一大清早,小高煦就换上一身崭新的墨黑云纹圆领袍,与爹娘一同用过早膳后牵着弟弟和大哥一同到府门前与管家在一起等着接待诸位赴宴的王府重臣们。今日的王府很是热闹,王府大门前不时有官员家里的车架停靠。小高煦目送着鱼贯入府的王府重臣,这些他大多是认识的,有许多是随他爹一同习武练兵的将军们。路过的王府属臣们一个个奉上贺礼后对三位世子行礼,高煦恭谨地向每一位回礼。
这些王府的大臣们他倒是经常见,但是他们的亲眷他倒是从未见过的。这些人多是千篇一律,小高煦虽说表面上恭谨如一,时间一长心里也多了些焦躁。忽地,人物中的一个身着冰蓝色褙子内衬素色锦裙的小姑娘让他眼前一亮。她与其余众人皆与众不同。其余人家的小姐虽说都与她一样第一次来王府,即使充满好奇表面上也是极为恭谨严肃的。唯有她,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天真的微笑。
他认得这小姑娘的父亲,那是父亲手下的一名副将,姓韦,父亲对韦将军向来是非常器重的,有时他同父亲一同去演武场时父亲忙还会让韦将军教他一些简单的拳法。韦将军远远地看见了三位世子,也同其他人一样带着家眷像三位世子回礼。小高煦一样恭谨地回礼,只是不知为何眼睛始终不能从这小姑娘身上移开。
人都到齐了,天色还早,燕王与众位大臣在大堂上有事商议,女眷们就带着各家的孩子一同在后花园品茶观景。小姑娘呆了一会儿后,颇感无聊。在得到娘亲的应允后,她欣喜好奇地在偌大的园子里四处乱窜。
小姑娘毕竟才七岁多,正是精力旺盛无处释放的时候。在假山旁的秋千架上玩一会儿后,她便有些厌倦了,跳下秋千想去看看别处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好玩的,毕竟偌大的王府后花园不会就这么些东西能玩的吧?
边想着边漫无目的地闲逛着,突然,小姑娘在院墙下的草地上好像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凑近蹲下一看,原来是一只嫩黄色的小鸟掉在地上,看样子是受伤了,但是还好伤得不是很重,只是肯定飞不起来了。怎么办呢,小姑娘思量了一下,从怀里摸出一条干净的手帕将小鸟轻轻包了起来,爬上了旁边的一棵带着鸟巢的树上把小鸟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
小姑娘毕竟是武将之女,从小受父亲的熏陶,对琴棋书画兴趣不大,活泼好动这方面倒是丝毫不输男孩子,胆量也丝毫不输男孩子们。爬树这种事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难,反倒就像游戏一样。
只是爬上这棵树后,小姑娘难得地后悔了。这树也太高了吧,她好不容易爬上来,小心翼翼地把小鸟送回家,却突然发现自己下不来了。周围也没有人,这可怎么办啊,小姑娘可不敢自己贸然地跳下去,吓得只能紧紧搂着身旁的树干像雕塑一样坐在树上一动也不敢动,四处寻摸这身边有没有人能救她下来。
不知等了多久,透过繁密的枝叶,小姑娘终于看到一个不大的人影从不远处走来,坐在树下不知道在干什么。小姑娘很纳闷,这人是谁啊,王妃娘娘正和众宾客在花园品茶呢,难不成这也是个和自己一样耐不住寂寞的?虽说纳闷,但她还是决定试试这个人能不能救救自己。于是,她轻轻地将小脑袋探出来糯糯地问了一句:“那个……你是谁啊?能不能救救我啊?”
Chapter1
腊月以来的第一场雪,在人们的心里总是吉兆的象征,正所谓“瑞雪兆丰年”是也。此时正是午后,顺天城郊的一所青灰色砖墙包围着的红砖绿瓦的宅邸里,一家人十几口正围坐在廊下烤得正旺的火炉旁赏雪,不远处几个年纪尚小的孩子正在雪地里玩得不亦乐乎,玩得累了的时候就会一路小跑回到火炉旁,抖掉身上的积雪,和父母还有哥哥姐姐们挤在一起,感受着这天降悬念,共同期盼着新的一年的到来。
这一家是几年前搬过来的,没有人知道他们家具体什么来路。人们只知道这家主人姓高名旭,是京城这一带有名的富商。但与其他富商不同的是,这位高老爷平时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唯喜好舞刀弄剑。虽说他本人不善于打理生意,但好在他的几...
Chapter1
腊月以来的第一场雪,在人们的心里总是吉兆的象征,正所谓“瑞雪兆丰年”是也。此时正是午后,顺天城郊的一所青灰色砖墙包围着的红砖绿瓦的宅邸里,一家人十几口正围坐在廊下烤得正旺的火炉旁赏雪,不远处几个年纪尚小的孩子正在雪地里玩得不亦乐乎,玩得累了的时候就会一路小跑回到火炉旁,抖掉身上的积雪,和父母还有哥哥姐姐们挤在一起,感受着这天降悬念,共同期盼着新的一年的到来。
这一家是几年前搬过来的,没有人知道他们家具体什么来路。人们只知道这家主人姓高名旭,是京城这一带有名的富商。但与其他富商不同的是,这位高老爷平时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唯喜好舞刀弄剑。虽说他本人不善于打理生意,但好在他的几个年纪大些的儿子打理生意还有些兴趣且经过几年积攒了些经验,而且家中本来就有为数不少的资本,所以近几年这生意做的也还算是风生水起,一家人生活得也还算富足。不过令很多人不解的是,这位高老爷与他的夫人以及长子却鲜少出门,平时来来去去进进出出的除了他家另外的几个孩子,再就是家中的伙计了。还有一件奇怪的事就是,每年新春佳节之时,总会有一长队衣着华丽的侍女小厮随着一骑装饰不俗的车架来这府邸里住些时日,通常总要有个十天半个月的才会离开。附近的人们虽说对这一家的来历和生活充满好奇,但也不好多问。人家不愿意说自然有人家的道理,况且这也是别人家的事与自己没有多少关系,他们毕竟也都是平凡人,觉得无需总是多事去打搅别人的生活,自己生活得好就够了。其实他们不知道的事,这个所谓的大富商,就是好几年前因为造反被当今圣上从山东带回京城的汉王朱高煦,如果不是因为他对圣上多年未见的亲妹妹熙安长公主有二十年的养育之恩,他以及他全家怕是早已灰飞烟灭了。
几杯热酒下肚后,高煦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向身边的次子高圻道:“圻儿,我记得你与隔壁商行家的小姐这两年相处得不错是不是?”
高圻听后一愣,随即脸色微红道:“爹您听谁说的啊?我跟她……只是……因为我们两家的商行离得比较近,而且有时也会有一些经营上的往来合作而已,我跟她……能有什么相处啊,您真是说笑了。”
高旭心里忍不住偷笑,你小子心里想的什么我这当爹的还能看不出来,我不也从你那时候过来的么,笑道:“真的吗?确定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吗?”
高圻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由红了几分,推说着笑道:“爹,真的没什么,您老就别多想了嘛。那个……来,爹,别光喝酒,今日厨下做的牛乳糕香软嫩滑,好吃的很呢,您尝尝。”说着把碟子往他爹哪儿挪了挪。
高旭顺势拿起一块糕,心里一边偷着乐一边道:“瞧你,害羞什么?爹又没说什么别的,你紧张啥啊?平时你说话什么时候磕巴过啊?”接着,默默地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身旁自家夫人的手说:“爹只是想告诉你,你年纪也不小了,也是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如果说真的遇到了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的人,那可千万不要错过了。要是觉得合适的话,不妨带到家里来让我和你娘见见,如果可以那就趁早把婚事定了岂不更好?”
高夫人被他这么一拉手弄得不好意思了,嗔笑着想要拍掉他的手打趣道:“哎呀你瞧你,说这些做什么,没见孩子都不好意思了。圻儿也大了,这些事他心里也是有数的,等到觉得时候到了自然就会把人家姑娘带回家了嘛!这么大人了当着孩子们的面拉手,害不害臊啊你?”
高旭笑了笑,还是不肯松手,眼见着夫人的脸又红了几分,心里竟有些小小的自得。
被他娘有这么一说,高圻更不好意思了,正慌慌张张地要解释:“哎呀爹娘,我跟她真的……”话还未出口,就被依偎在母亲身旁古灵精怪的小妹熙悦抢了话茬,“好了爹娘,娘都说了这事二哥哥心里有数,我们就不要管他了嘛!对了,爹,您跟我娘当初怎么认识的啊?这么多年了我们可从来没听你们说过呢,既然今天风景意境都恰到好处,您就说说嘛~”
高旭老来得女,向来是最宠这个小女儿的。听了小丫头这话的高夫人在一旁攥了攥丈夫的衣袖示意他别当着孩子们的面乱说。高旭侧头看着身边爱人愈发绯红的脸色和自己被她攥的快要出褶子的袖子,心下宠溺地一笑道:“好啊,尽然你这么说了,爹今天就当着你们的面好好给你们讲讲”,又伸出手戳了戳二儿子的头“尤其是你小子,好好听听,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追女孩子害不害臊?”复又说道:“我跟你们娘的故事啊,从哪说起呢?当初若不是你们娘调皮捣蛋,怕也不会有你们几个调皮捣蛋的小家伙了……”
《墨染河山书不尽》预告
这是徘徊在我脑海里很久的一个脑洞了,老实说,自从看了一部分《大明风华》后就已经开始有在产生这个脑洞了。怎么说呢,那之后每次做梦都会时不时地梦到朱家五子,我喜欢他们一家在一起的生活,虽然他们之间难免有着皇室的明争暗斗,但在我看来他们的生活还是非常幸福快乐的,时不时的小打小闹也是快乐的催化剂。即使到后来,爷爷、胖胖一个一个走了,二叔三叔反了,到最后二叔三叔瞻基都走了,他们曾经的快乐美好始终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所以我才有了这么一个想法,想要给瞻基一个与他性格上有相似有不同的亲弟弟,瞻墨。并且想要从他的一生他的经历这个角度,让朱家五子,不,现在或许说应该是朱家六子了,我想让他们的故事重新开展。虽然依...
这是徘徊在我脑海里很久的一个脑洞了,老实说,自从看了一部分《大明风华》后就已经开始有在产生这个脑洞了。怎么说呢,那之后每次做梦都会时不时地梦到朱家五子,我喜欢他们一家在一起的生活,虽然他们之间难免有着皇室的明争暗斗,但在我看来他们的生活还是非常幸福快乐的,时不时的小打小闹也是快乐的催化剂。即使到后来,爷爷、胖胖一个一个走了,二叔三叔反了,到最后二叔三叔瞻基都走了,他们曾经的快乐美好始终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所以我才有了这么一个想法,想要给瞻基一个与他性格上有相似有不同的亲弟弟,瞻墨。并且想要从他的一生他的经历这个角度,让朱家五子,不,现在或许说应该是朱家六子了,我想让他们的故事重新开展。虽然依旧还是要以总重历史为重,有些必要的结局也是我没有办法改变的,但是我希望在我的故事里,在我的笔下,让他们哪怕在另一个世界也能一家团聚,忘掉上一世所有的仇恨与不愉快,尽情地享受幸福自由的生活,这样就够了。
希望大家能喜欢瞻墨,本人第一次写文,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不喜请勿喷,谢谢。
促狭文人
(补档)
受知遇之恩的文人总有些促狭处,意下早就愿随鞭蹬,行动处却还骄矜地等着为君的亲自表示。反正,话本里那些乱世贤臣都得是先推辞一番然后长拜不起,再被为君的扶起来,一番好言相劝,从此鞠躬尽瘁的。
罗贯中没历过那知遇的过程,也没参与科举。当年在新举义的张吴王帐下递了投名状纯是为了施展些计谋,主公是谁他并不在意。偶尔向上提些建议,偶尔计谋有一语中的处得些赏赐,偶尔听听群臣之间挑拨褒贬、兵士之间同床异梦,恰好又有了新的灵感,可以拟进新写的本子里。
他旧日写文便甚少触及人情,早年教他写戏本子的先生-赵宝丰,说他刻薄,可...
(补档)
受知遇之恩的文人总有些促狭处,意下早就愿随鞭蹬,行动处却还骄矜地等着为君的亲自表示。反正,话本里那些乱世贤臣都得是先推辞一番然后长拜不起,再被为君的扶起来,一番好言相劝,从此鞠躬尽瘁的。
罗贯中没历过那知遇的过程,也没参与科举。当年在新举义的张吴王帐下递了投名状纯是为了施展些计谋,主公是谁他并不在意。偶尔向上提些建议,偶尔计谋有一语中的处得些赏赐,偶尔听听群臣之间挑拨褒贬、兵士之间同床异梦,恰好又有了新的灵感,可以拟进新写的本子里。
他旧日写文便甚少触及人情,早年教他写戏本子的先生-赵宝丰,说他刻薄,可他偏偏瞧不上那些什么山盟海誓誓死相随,鸳鸯也罢,君臣也罢,总不过如此。
他拜别赵先生说要去参与举事时,对方似乎也并不讶异。贯中求学多年所表现出来的,显然与一般勾栏瓦肆中的豌豆们大相径庭。他本是有志图王的人。
不过那种受知遇之恩的促狭文人,贯中到底也遇到了一位。是那位颇得张公宠信的部将卞元亨引荐来的,姓施,名彦端。
主公去拜访他,说些惯例的客套,问而今四方祸起,先生可愿出山一展平生谋勇,以开太平,那施彦端连连推辞,说什么母老妻弱儿女婚事未成,接着长拜不起。
这种时候,做主公的但凡扶人起个身,马上就能把人心赚过来。
但是张公他偏不。也不知哪个闲人记载,“士诚不悦,拂袖而去”。
张公不扶他不是不爱才,只是他借口属实荒唐。他三十五六的年纪,母亲不过五六十,何来母老一说?卞将军闲谈时也提过他妻子过世多年,何来妻弱一说?他的儿女亦尚是膝下孩提,竟以婚事未成为托。他哪里是推托,分明是不肯效力。
不曾想那施彦端竟在来年大周开设科举时拔得进士头筹。同榜进士二十人,除他之外只有两个青年才俊,一个名鲁渊,另一名刘亮,其余都是须发斑白齿牙动摇,苦于元时那欺负南人的科举几十年榜上难名的人。
招贤宴上,只见他髻簪着血色牡丹,正映衬冠玉容颜,身系着销金褡缚,恰显出细腰阔膀。于众宾之间果然资质出众。主公见了他,半嗔半喜厉问:“我请你时你不肯来,找些没影儿的借口推托,兴科举时你却来抢他人威风,算得什么?”他也半戏半真笑答:“不入科场,如何显出我才学出众。”
贯中看他有些眼熟,与十年前自己在杭州有缘一面的施惠有几分相像,只是施惠比他多了一部漂亮的胡须。那施惠是二十三岁便中了举的寒门贵子,亦是南戏里有名的作者,写过一部《拜月亭记》广受传颂。后来听人说施惠因恶了达鲁花赤,早就被放逐死去了。
这位施彦端先生既也姓施,也是钱塘人,可能是那施惠的亲族吧。……如果施惠先生还活着,应也是这般年纪。
他对彦端留心,不过是留心他身上带有的“施惠先生”的痕迹。
宴后施彦端被委任了军师。正合贯中的意,他身为幕客谋臣,有充足的借口可以时常拜访。
贯中头次去的时候,适逢卞将军与施先生在帐中饮酒,卞元亨见贯中来,也不避讳就招呼他坐,取了一个浅些的盏儿与他,向施先生介绍道:“这位贤弟,是先前同我做生意的罗老爷家的公子。没继承他父亲的算盘,却是个戏文的痴子。”施先生神色一动,问:“莫不是那赵宝丰先生的弟子,写过《赵太祖风云龙虎会》的?”
“先生如何知晓……?莫非令兄有所提及?”轮到贯中惊异了。
“令兄?”对方显然是没反应过来,贯中只好将数十年前与施惠先生有缘一面,自身对施惠先生的敬佩与对施惠先生文笔谋篇的喜爱,以及自己因彦端与施惠相貌姓氏籍贯的雷同而推断出他二人应是同族兄弟的想法和盘托出 。
施先生同卞将军相视一笑,接着起身行礼,道:“小生施惠,表字君美,今更名彦端。承蒙贤弟错爱。”
接着贯中就听卞将军同彦端穿插着讲述了那“施惠先生”如何恶了达鲁花赤,如何被同僚与上司协同捏造罪名上了刑枷,如何在流放途中被半商半寇的卞元亨截住,杀了一个与他身量相仿的人,向上报说施惠已死于强人之手。
“我好几个故友,给我把悼文都写出来了,写得还怪动人的,什么'道心清净绝无尘,和气雍容自有春,吴山风月收拾尽'……”施先生笑着把故事说完,再给自己斟了杯酒。谈话间其实已又过去许多杯。
得知面前人即是心中人,借着些许酒意贯中把求师的意图说出来。反正而今高邮城围已解,吴地尚算安定,军中事务并不庞杂。施惠先生的文字功底,旧在钱塘无人不晓,如果施先生愿意收自己为徒……
可惜他没等到施先生的回答,因为对方已经醉在桌上,略带酒气的呼吸中混杂了低沉的鼾声。
……如玉山之将崩。
他同卞将军费了许多力气才把施先生移到卧房去。卞将军听了他酒后那番求师的说辞,此时颇意味深长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便回府了。
他也就在卧房边的书桌上和衣伏案将就一夜,翌日醒来发觉身上盖了层锦衾。
“昨夜一时贪酒……耽误贤弟了。”坐在床沿上看公文的施先生见他醒了,带歉意地笑了笑,虽说看起来并不老实恳切。
“贤弟昨夜说的,求师一事……”
于是那天的清晨,他二人结为了师徒。
毕竟是个山寨样的朝廷,日间也并无什么正经公文,左不过官家左右迁民间小大狱;军防上主公坚信隔岸观火以逸待劳,也不常对外兴刀兵,不过日日操练而已。月复一月的巡视操练与批阅公文,不觉又是一年过去。
翌年又是一场不合旧制的科举,新到的状元姓潘名元绍,发髻上簪了一朵精巧的金刻莲花。看模样比施先生年轻些,倒似与贯中一般年纪。
施先生一掌拍在贯中背上,笑说,你看一般年纪的人,怎么偏生你不肯去读些正经文字。
贯中记得那家伙,去年科举时他在举人的位次,与身边三五个伴酒的妇人放肆地谈笑。
“我们来赌一下主公会不会把这满脸云愁雨恨的浮浪子弟招赘过去……”施先生不知从哪摸出三两颗碎银在手里玩弄着。
“谁和你赌。”贯中把他手按住,“……不过主公要是真招赘了他,那可不妙……”
属实不妙。
不仅招赘了他,还给官拜了相位。连带他哥哥潘元明也得了官职。
然而那潘元绍,只是纸上功夫熟络得很,对军政,大概是真的一窍不通。几次诸将与谋臣的计议中他插的几句话都毫无保留地暴露了他的水准。
但没关系,主公护着他。
他对军师倒也客气,天天施前辈施前辈地讨好着,将一些公文奏状交给施先生来“帮”他这个“不甚精熟的后生”处理。自己则穿着官服簪着宫花寻访有名的风流去处,不过几年便添了七房姬妾。
施先生也实在没想明白,主公怎么还肯称呼一个添了七房姬妾的人“贤婿”。
北地朱陈两姓打得火热,施先生多次上奏,道此时不可按兵不动。
都被那潘元绍拦了回来。
“施前辈一军之师,总不会连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都不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但是我们不是渔翁,我们是那个蚌。
吴地经济富庶但是兵治不强,是一块易得的宝地,不仅是蚌,还是蚌病成珠。现在是渔夫和鹬为了我们打起来了,不在他们难解难分时作出反应的话,我们只有考虑被谁吃掉的份儿。
而且你潘元绍不肯兴干戈,还不是为了便于享乐。
张士诚自举义以来一直是民心所向众望所归,丰年轻徭薄役,荒年开仓赈民,广为称道。
只是潘元绍任了职后,民间出现了一些异样的曲儿,有一首知名些的清江引,唱道是:“皂罗辫儿紧扎梢,头戴方檐帽,穿件阔领衫,坐个四人轿。又是张吴王米虫儿来到了。”
大周固有的一点优势,民心,恐难以为继。
现在加固兵防比丞相您的温柔乡重要。这话他说不得。
那朱重八之所以打陈氏不打我们,为的就是远交近攻逐个击破,隔岸观火才是真中计。这话他也说不得。
朱氏军纪严明且有当年在苏浙颇为闻名的刘先生在彼,胜算不低,如果朱氏胜了,那大周的衰亡不过是时间问题。这话他更说不得。
何况陈氏暴桀,若是落到陈氏手里,也不强似被朱氏俘获……
他不敢再想,只辞了潘元绍,后私与卞元亨及诸将商议如何精进训练增强兵防。
偏生有一个好生事端的忠臣良将,与卞元亨素来不合。知施氏与元亨友善,便上报了主公说什么军师违背丞相号令,私议自练兵设防,怕是有所图谋云云。
那忠臣良将名叫史文炳,早先就投奔了士诚。与卞元亨同任部将。论齿序他比卞元亨长些,出身也较卞元亨这等绿林草莽要正,自认理当位居元亨之上,却常坐卞氏下位,因而积恨颇多。
于是果然遭到主公盘查。
倒也没怎么见责,主公说了句“注重兵防也好……”便没了下文。
主公心下也顾虑,这是显然的。
大周早不是那个四处拓疆的山寨了。主公自然也早不是那个不重尊卑而以兄弟称呼诸将的主公了。
……总是难免的。
陈氏行为暴桀,又生性多疑,早散了人心。鄱阳湖一役彻底结果了他。
听闻当时火光冲天,流血漂橹。
贯中说,赤壁之战应也是那般情境罢。施先生默然不语。
想来可真是漂亮。
贯中眼里没有生人,只有颜色,和故事。
如果朱氏打过来,城中也会充斥着火光和鲜血吧,可能还有许多白骨。
远远袭来的是火炮,稍近一些是箭矢,然后是破开城门如潮水般涌入的或是搭着云梯攀上城墙的敌军。
不过在朱军破城之前,先是几次城外的短兵相接。虽说也破过几次敌,到底还败多胜少。
随后主公的舍弟,张士德,一次战败,被掳了去。
理应是两军趁机谈判,做出让步甚至直接投降的时候,张士德写来了信,建议降元攻朱。不过显然,诸将大多不肯。毕竟曾经选择跟随他的“兄弟们”,当年都是为亡元而来。
卞元亨更是私下寻彦端喝酒时埋怨“今日也说降元,明日也说降元,冷了众兄弟的心。”
彦端也不答言。
“我直说罢,若没人劝得动他降元的心思,我挂了印弃了官,再作我的豪强去,不受他这鸟气便了。”
彦端仍不答言,只低头啜着满盏的酒。初饮时的红迹退了下去,面色比饮酒前更显苍白。
边儿上背对二人写着东西的贯中冷不丁停了笔回过身,转来劈手夺了师父酒盏。伏案几个时辰自己也渴了,遂连酒带盏一同掳到书桌儿上。
“哥哥。”卞元亨几乎是恳切地把目光投了过去。没了酒盏遮着,彦端眉间那点惶惑和取舍他都看在眼里。
“你执迷甚么,快三旬的人了,那点少年任气,何日能洗干净。”彦端低了眉回他一句。
更年轻一点的时候,那时彦端的名字还是施惠,中得举作得州官。元亨犯了事被州衙下狱,受他不少照顾。当时彦端还劝他去作些“本分营生”,休再执迷。
入宦场争些儿丢了性命的是你,落草时不意间动了真心的也是你。你我二人间,执迷的究竟是哪个?
“当初你引主公来劝我入朝,而今你是没了挂碍,却害我悬了心。……何苦来哉。”彦端伸手去捉酒盏,“贤弟,盏儿还我。”“我去取开水来罢。再不停酒,夜来又该你喊疼了。”贯中拿着酒盏直接出了房。
“……腹中几册圣贤书,真个耽误了你。”看着对面人落魄样子,元亨用颇为垂怜的语气说了一句,然后饮尽了杯中的馀酒,“罢了罢了,横竖我作的孽。日后若哥哥果真有难,我定不负往日恩情。”话到了这个份上,别意已经很重。他提酒壶欲把空盏再续上,但是酒壶被彦端摁住了。
他松开手任对方把壶中的馀酒都灌入喉咙,呛出泪来,直至泪如雨下,粗重地啜泣出声。
“先前我引荐你时,是敬主公义气深重。而今他不过是个失了本心堕在温柔乡的昏君,不值为计。”他还欲再劝。
“……他是昏君,我难道是能臣?”
都是阳间的奔命鬼,谁也不比谁更圣贤些。主公待我不薄,我若在他盛时趋之若鹜,衰时弃之如履,那我成了什么。
究竟是谁执迷?我却怎得知。
那夜的对酌,也就如此,不欢而散了。
而卞元亨确是在三天后挂印而去。主公的旧部也陆续离开。
曾经同榜进士的鲁渊刘亮亦前来辞行。彦端不知所言,只题了一曲相赠。
唤作秋江送别。
誊抄页分送给了二人,底稿留在了自己桌上。
不巧那日史文炳有事相报,看到了桌上的秋江送别。
于是那封底稿落进了朝臣手里,众人纷议着施彦端本就与最初背离的卞元亨相善,而今又与鲁渊刘亮题诗相赠,怕是许多走了的人都是得他教唆的。更兼着他徒弟罗贯中素来清高与人寡合,本就招致不少背后恶言。总之众人给他定了个扰乱军心的罪名,主公也就削了他的军师之职,调他去了户部。
户部事务琐碎,俸禄比先前低了,得闲却比往日少。倒是捉了不少官员私吞税款的证据。只是这些证据对他这个失了依仗的人并没有用。
他开始离间贪污的人中任闲职的几个,等到他们彼此间开始猜忌了,再分几处半恫吓半笑谈地分了赃款,垫了自家腰包。
举世混浊,何不随其流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哺其糟而啜其醴。
他本是渔家子弟,这理论是他自小秉承的。父亲操舟为业,当年送他读书,也不过是求他挤进一官二吏的阶层,不至于终身作个被征敛被欺侮的四等南民。
于是又一段日子过去,而今入目的,不过日渐增长的名单,日渐空虚的仓廪,还有日渐薄弱的兵防。
然后贵为丞相身为心腹的潘元绍,负责守城时,逼杀了自家七房妾氏。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说着什么以我军之力毕竟抵敌不住,我亦不惧一死,只恐汝等遭人玷污……七房妾氏立即自证清白,纷纷自裁。
姬妾们自裁了,潘元绍本人却没半点纠结地投了敌。
彦端在军中尚有“先军师”的余威,不得已亲临了阵,将就守得残隅,自身也负了伤。
养伤的时候,贯中一日写着书,有意无意地念出一句:“不道之君,何可为计哉?”
“知其不可而为之。”彦端也有意无意地答言。
促狭文人。贯中对不上话,继续写着手底的稿子。
潘元绍叛节后,自然也带挈了他那兄长。那潘元明平日本无功勋,全仗他兄弟提携。
也曾回过大周地界,情真意切地劝主公放弃顽抗,尽早受降,免为黎民涂炭,好一个循循善诱的贤臣贤婿,当时那七房姬妾也是被他这循循善诱骗取了韶华和性命。
主公闭目不应。
推却了来劝降的贤婿,主公见了彦端。带着些酒气。
彦端尚在伤中,见主公来,慌忙起身披衣行礼。
“我听闻彦端是舟人出身……”相顾无言一阵,主公缓缓开启了话题,“今夜月色如此,孤有心以行船为乐。彦端愿随孤为艄么?”
岂敢违命。
只是这种时候他不来商议军政,却来邀我游船为乐……罢了,真议起军政来,我也无以对。
水天一色相接。游船履星河之上,提灯所见,上下皆星光月光。
行至湖心一亭,吩咐系船登岸。冷不丁地主公问他,那首秋江送别,还记得么。
他心下一惊,怎么,要数罪?难不成这湖心汀上埋伏好了人,主公特意把自己带来处决的?
还是说怕我身为有前科的先军师步了二潘后尘。
暗自捏了捏袖里的压衣刀。自身武艺倒并不差,汀上草木不盛,埋伏不下三五个人,若主公果真有心杀自己,那先下手亲斩了这不道之君倒也罢了……
“甚喜《秋江》文字,请为歌之。”
哦,原来是教我唱那支新水令与他听。
今日怎回事,又把我当艄公又把我当伶工。
一时松了警惕,压衣刀从袖中退出一半。他就势捧着刀跪下,说,请以剑舞。
小汀上一君一臣,便如此君不君臣不臣地对着月色。
“西窗一夜雨濛濛,把征人归心打动。五年随断梗,千里逐飘蓬。海上孤鸿,飞倦了这黄云陇……”
开篇即是归隐之意……他已经看出主公为难的神情了。
真论起来,这支曲可以把我斩首十次。他暗暗叫苦。主公虽然是私盐贩子出身也不通文墨,但大周较盛的时日确实让他同每个亡国之君一样,养了附庸风雅的毛病。定不至于听不懂词儿。
“……要认交白石三生,要惜别碧海千重。到今日,长铗里,掣青锋,蜡烛泪,滴来浓……”
意外的贴合此情此景。
“你到那山穹水穹,应翘着首儿望侬,”
“莽关河,有明月相共……”
待到曲终,他仍不明主公用意,只是忽生“深恩负尽”之感。
“彦端,你看这王城之内风光如何?”
“美哉壮哉。”
“若日后王城破碎山河易主……”
不,不会。
“你且归隐山林,寻个好住处。”
不,这不是君当对臣说的话。
可是一介无用之臣,眼见社稷将崩,此时又能说什么呢。
压衣刀缩回袖里。他跪地长拜,被主公扶起。
……对了,十年前被元亨引荐那次,他没扶我。
十年。
罢也!今元亡矣。吾非乱世之才,何与百马同浊。
只惜群鬣之中,无一兴德之人。
他回去打点行囊。既然主公允了,他也可以去了。
收拾书本时无意间掉出来自己年轻时写的一纸散曲。
“离匣牛斗寒,到手风云助,插腰奸胆破,出袖鬼神伏。正直规模,香檀把虎口双吞玉,沙鱼鞘龙鳞密砌珠。挂三尺壁上飞泉,响半夜床头骤雨。金错落盘花扣挂,碧玲珑镂玉妆束,美名儿今古人争幕。弹鱼空馆,断蟒长途,逢贤把赠,遇寇即除。比镆铘端的全殊,纵干将未必能如。曾遭遇诤朝才烈士朱云,能回避叹苍穹雄天项羽,怕追陪报私仇侠客专诸。价孤,世无,数十年是俺家藏,物。吓人魂,射人目,相伴着万卷图书酒一壶,遍历江湖。
笑提常向尊前舞,醉解多从醒后赎,则为俺未遂封侯把他久耽误。有一日修文用武,驱蛮静虏,好与清时定边土。”
可笑可哀的少年文字。他坐在桌前把薄如蝉翼的纸张置在书桌的灯上,一片片燃烧着纷飞的纸絮似流萤飞火。
听得有脚步声向卧房走来,他一时失手,整张纸落在灯上,卷毁灯灭。
重新剔亮了灯才看清来人是贯中。
“呀,先生这行囊半卷,莫不要散发扁舟?”
“咳,不过是人生半晚,倒不如抽身退步。”
贯中看见灯旁许多纸片烧得焦黑,其余字迹已不可见,唯能看出“耽误”二字。
仓皇尽负君王意,愧闻虞姬与郑君。
大约是雾里。大约是旧城。大约是吴王宫殿,玉砌雕栏,破损的王旗被人什么人踩在脚下,城头的旗帜变了颜色,看不清字迹,只觉光彩眩了人目……
彦端坐起身来,带起一阵莽撞风,惊动了贯中桌上的灯盏。
贯中恰写到精彩处,尚不肯停笔,只是看那半老先生疯魔似地挣下床站起身,拉开帘子对着满空乌云浊雾,急促浊重地喘息,又复跌坐的模样,到底放心不下,草草结了句尾,搁了笔奔去扶住师父肩头,抚摩他脊背,待他喘息渐渐缓和,终只是伏在窗栏上,泪下如雨。
“先生怎么,'夜深忽梦少年事'了么?”看人气息渐匀,应不是疾病所致,贯中便放下心来,仍不忘揶揄半句。
“梦见主公薨了……自缢……”含混地,彦端叨咕着梦中见闻。
“幸而醒转,不过一梦罢了。……而且,当年说主公无能逐鹿,不道之君的人,不是先生自己么。”
“……我倒宁肯……”
彦端意绪似乎比刚刚更差了些。此时家僮应还酣眠,贯中自去厨后取了碗水,心想着,自己果然不太能领会所谓什么君臣情义,不过师父既有这般的反应,看来话本里那些会哭会骂,会知不可而为之的相臣或许是真的了。
但若真有这君臣情义,挂印离城时,又怎会那般决绝。
人情人情,果真是难以琢磨。他看向师父脸孔,试图搜刮下什么东西。日后写故事时,或许用得到。
师父脸色已见沧桑,鬓被霜侵,面如金纸。
看来风骨犹存,只是年轻时还更美些。
贯中旧日写文时瞧不上那些誓死相随,想着鸳鸯也罢,君臣也罢,总不过如此。而师父此时心境,他亦不能知晓,只是安抚着师父神色,心下揣度着这般神色可以用在哪个人物哪般境遇。
主公果真是自缢身亡的。
是潘元绍带着两名军士找到这里说的消息。
“施前辈,别来无恙。”他偕着两军士笑盈盈作揖。
“先生抱恙在身不便相见。丞相有何见教?”其实也没有抱恙只是醉酒不便见客。于是贯中去门前行了礼。
“西吴已胜。士诚就擒后本望留他性命,奈何他竟自悬梁。而今有意招降张氏旧部,未知军师尊意若何?且请代劳相问。”
“深谢将军美意,只是……”贯中悉知先生性子,这种问题他不仅会拒绝甚至还可能给对面的人脸上开水陆道场。没待贯中帮他拒绝,施彦端却自从里屋出来,揉了一把额前的乱发,笑说:“原来是潘丞相。别来无恙。”
彦端上了年纪,健美的身躯尚未松弛,可肤色已不似往日白净,因酗酒而发红的眼底鼻梁更透出一点凶光。像个退出江湖但仍不好招惹的恶棍。
“刚刚听得公子说,明军招降士诚旧部……”施先生皱了下眉作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可不是,而今天下已半入朱公之手,以施前辈才学,谋得一官半职,不强似在此间捱苦!”
“某自是有心,只是……”
“只是甚么?”
彦端突然抬眼扫过两名军士,接着作出失望的神情,“潘公子,凭你我的交情,有些话,请辟左右。”
潘元绍当真教军士等在院外,自进了门户。
彦端拳棒功夫尚在,潘元绍进屋后先挨了两下。
潘元绍愣了一愣,随即骂道“你这腐儒,如何竟不知兴废?”
“若当年你不曾征敛,不曾挥霍,不曾弃城,而今兴废亦未可知。”
“遇君无道,弃之何罪?”
……好个二臣贼子,竟在此时还说什么遇君无道之言。
“遇夫不良,尚可改嫁。不过那世俗眼中总把改嫁的女子当作淫妇,自然也会把弃暗投明的人臣说作二臣贼子……”
彦端听不下去,直接把人抵到墙上,“古来淫妇亦有身不由己,时运所致,你可是贪图荣华自求入赘的!遇夫不良则可改嫁,你那七房姬妾何罪,竟遇夫君如你!主公何曾亏负你?贪污府库是你,征敛民间是你,待到财色皆空时便动了叛节之心,却还狺狺地说着甚么‘遇君无道’的狗话……我却要看看你这心肝五脏,长作甚么模样!”
压衣刀从他袖里滑出来,刀刀尽搠向心口肋条上,潘元绍待要发喊时已失了气息。
待彦端略略停手时,才听得他恨恨地嗫嚅:“你和那姓卞的,果然是一路人……前些日子,那贼寇杀了我哥哥。”
难怪他能找到自己门上。归隐之后不曾再与什么人相往来,唯独与元亨之间书信未断。想必是元亨遭擒后被盘查了。
“而今他已陷在牢里……”
“那正好了,开国之后便是大赦。”
卞元亨是他表亲,自幼随父行商,后时运不济作了山匪。因武艺卓著,在江湖上颇有名望。至今仍有他双拳敌过猛虎的传闻——其实不是双拳敌过,是碰巧踢中了饿虎的下颔。不过写文的人自然不会在意这点真伪,正如本文所写的东西,三分是野史捡的,七分是杜撰来的。
他是怎么杀死那潘元明的呢,有没有也擀开胸脯,挖出叛臣的心来?
贯中就那么把手支在书桌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师父把来人胸前的皮肉脏器层层撕扯,肋骨在其间断了几根。肝胆涂地。
……看来可真是漂亮。
潘元绍那支金莲花簪浸在自己的血浆里,比簪在鬓边时更妖冶些。
后来么,潘元绍与两名军士的尸身已经投进了某处死过多人的沟渠。
年荒世乱的时节,多死了几个人这种事,山民根本不会讶异。大胆的,还可以刳些去肥田。
待离了腐尸堆积恶水横流的沟渠,穿出老树嵖岈怪石嶙峋的阴林,转到月光照得见的位置时,彦端突然双膝一软跌坐下去,低着头把许多泪水滴在地上。
月色把他本就斑驳的头发然染作银白,袖口指尖玷染的血迹分外刺目。他在这银白中无声俯首,如同窒息于彻骨的光明。
你到那山穹水穹,应翘着首儿望侬……
莽关河,有明月相共。
可是此时怀主又有何用呢,当年挂印而去的,不也是自己吗。
是了。一心执迷的是自己,离军归隐的也是自己。
正如,义气深重的是主公,乱了方寸的也是主公。
贯中看着他整敛容装,向东南一跪,长拜不起。遂脱下外罩的氅衣轻轻给他披上。
可真是个,促狭文人了。
【正文结束】
*施先生杀潘元绍的过程按杨雄杀潘巧云的格局来写的。严重怀疑“偷和尚”就是对潘元绍投朱元璋的揶揄。(太祖震怒)
许多百科网页上施先生生卒年是(1296—1370),但是施耐庵纪念馆馆长窦应元认为(1320—1394)比1296更符合时代背景和其他历史线索。此处依了窦馆长的说法,施耐庵是张士诚提拔的进士,跟随造反时年三十五,比罗贯中年长十岁。
题外话,那位史文炳,最后仍忠心未改,为大周殒命。也算是死得其所。明史上拥有姓名。(施先生多半是和史文炳不合但又佩服史文炳的能力,不然怎会把这个名字分到两个智勇双全的反派身上x
第四章:叠嶂西驰,万马回旋,众山欲东(肆)
八月廿三,安义坊客栈东,卓一哂房内。
“哎不是……桶哥,”一哂十分不满,“咱这咋就卷铺盖走人了?这不成吧?”
“就是啊!大家好不容易把伤养好了,好歹得让大家都能比完,有个成绩啊?这不是瞎折腾是啥呀?”
“行咧行咧,表到沃吵咧(不要在那吵了)!你啊沃似桑面设滴,饿有求法(人家这是上面说的,我有啥法子)!么子流,你啊沃报复害莫收拾浩尼(你那包袱还没收拾好呢),麻溜点!”
“哎呀这……怎么能这么搞嘞嘛……”
“打住!饿页烦着尼(我也烦着...
八月廿三,安义坊客栈东,卓一哂房内。
“哎不是……桶哥,”一哂十分不满,“咱这咋就卷铺盖走人了?这不成吧?”
“就是啊!大家好不容易把伤养好了,好歹得让大家都能比完,有个成绩啊?这不是瞎折腾是啥呀?”
“行咧行咧,表到沃吵咧(不要在那吵了)!你啊沃似桑面设滴,饿有求法(人家这是上面说的,我有啥法子)!么子流,你啊沃报复害莫收拾浩尼(你那包袱还没收拾好呢),麻溜点!”
“哎呀这……怎么能这么搞嘞嘛……”
“打住!饿页烦着尼(我也烦着嘞)!”
卓、莫二人牢骚满腹,朱桶确能感同身受,愤怒之余他也无奈。此次比武乱象丛生,堂中弟子皆遭创伤,按照惯例,早该由本门尊长四处搜捕、清扫余孽,以正雄达威名。不料这次上头的命令含含糊糊,几经改换,先是命朱桶入城缉查恶贼,中途又令他前往安义坊中照看门下徒众,到了地方却又得知比武全面暂停,翌日全坊归程,弄得他既窝囊又郁闷。华日黎掌门的手谕不可不从,但弟子们勤勤恳恳地修炼,为的就是这样一个大放异彩、显露身手的契机。没有此次“拟华山”的成绩打底,不论是前往皇家武院锻炼,还是升入林、武二堂进修,弟子们都将无权参与。这对明年的武林大会,以及弟子们的人生前途而言,都将是巨大的损失,思绪及此,朱桶不由得黯然神伤。
夜半,众人收拾停当。空中明月高悬,云絮时而飘掠,月色扬辉,清影下澈,不甚明朗。遗余的下弦若逢刀凿斧削,上沿露出一茬齐齐的缺口,繁密的星辰闪闪烁烁点缀近旁。一如既往地难以入睡,周乱煌披衣起身,独自徘徊至晚色空明处,倚着庭院中的廊柱静静沉思。自从那日突厥来犯之后,诸葛湘荣就下令中止坊内一切活动。各派子弟困居屋中,戒令谨严不得违反,直到今晨才接到有序撤离的命令。铁衣、峼星先行率众撤走,诸葛湘荣命山堂留下殿后,顺带布置了清理场地的任务,恐怖的烈日将山堂众人折磨得苦不堪言。闲来无事,重堂弟子围坐屋内廊边,有的饮酒打闹,有的蒙头大睡,还有的竟以取笑山堂众人为乐。“这他娘都是些啥人么!以后老子定要好好教训他们!”
裴元反常地没有接话,周乱煌四处一看,早没了他的踪影,心下会意。
雄达内部派系林立,各堂师尊皆爱护短,这种事周乱煌早已见怪不怪了。黄昏时分朱桶才刚赶到,诸葛湘荣自然不会放过此前的大好机会,亦欲给不听指挥的山堂众人一个教训。余者大多忿忿不平,周乱煌却对此并不在意,引起他的注意的是那柄似曾相识的突厥弯刀,以及胖子所持的飞针铁牌。这些印象闪过脑海,同数日之前御史府中的情景交叠在一起,使他认识到事情绝不简单。“那个姓单的肥子……不会错,他就是那日御史府中同辛在忱交手的家伙;那柄弯刀……似乎是当日同我缠斗之人所用兵刃,大概也是个突厥武人。若说这些家伙都是冲着我们来的,未免……”
“哟,咋又不睡?”
小小硬物划破夜空,发出细密的呼啸,周乱煌一歪脑袋,“啪嗒”两声,一枚石子击中廊柱落在地上,显然是裴元的手笔。“害,老毛病啦。倒是裴兄,大白天能飞檐走壁地溜走,神不知鬼不觉,半晚上还精神抖擞,改天也把这手给咱教教呗?”
“哎呀,咋说话嘞。你裴师兄的事,咋个能叫溜呢?这叫休息,那个发啥……发乎情而止乎礼的休息,你懂个屁呀你!”
“怪不得寻你不见,原来临阵脱逃了呀,走的时候也不跟你狄姐姐说一声?”
“哎哟狄姐,这不是诸葛湘荣那哈东西故意折腾人嘛!你放心,要是咱桶哥下达的指令,我裴某人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那啥,那叫个‘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是吧?”
“少贫了你!你狄姐姐渴了,屋里没酒,去帮我们弄点回来吧。”
“呃……这大晚上的,我身上又没带钱,难得折腾……”
“啥时候让你花钱了嘛,北有家不错的酒馆,快去快回就行!”
“唉……行行,等着啊。”
瓦砾一阵轻响,裴元的身影消逝在暗夜里。
“在忱的伤,”狄予轻掩房门,平静地说,“她的伤势虽重,但也没什么大碍,这两日应当好了,你没必要如此担心。”
“我知道的……”周乱煌的神色有些尴尬,“其实,呃……我更多考虑的是近几日连续发生的种种意外。”
“哦?”
他将到达安义坊之前的经历和盘托出,听得后者眉头紧蹙,同样为这一系列前后呼应的巧合忧心忡忡。“假若你的推断均告成立,实际情况恐怕远比我们估计的更为复杂。”
“此话怎讲?”
“首先,对于任何江湖门派,卷入朝廷内斗,都是极其危险而且愚蠢的做法,稍有不慎便是抄宗灭门之祸。”她折下一根树枝,随手在沙地上画下两个圆圈,指着其中一个继续说道,“家父近年曾入朝为官,我对朝中事务可算略知一二。御史府由一个叫安禄山的操纵,此人发迹于燕地,本为胡人,颇得当今圣上、太后宠幸,他和手下爪牙均直接听命于皇帝,可以说是君主亲自掌握的势力。御史府中卿客皆由中丞安禄山亲自招募,不乏智谋多端、骁勇善战之辈,当然也有不少纯粹是趋炎附势的混吃等死之徒,在我父亲退隐之前便隐有壮大迹象,而今一枝独秀,风头骤起,政治上颇为光鲜;王忠嗣、易仁均是传统汉人军官,代表的是根深蒂固的汉人集团利益,虽然在朝中较为低调,但此派手握重兵,掌控实际的军事实力,威势不可小觑。两派针锋相对,御史府的坐大,极有可能架空圣上,这里不仅牵涉到朝廷大权旁落谁手的问题,背后还交织着胡汉两族的矛盾纠纷,文武两权的谁上谁下,个中内情之复杂深奥,远非我等江湖草莽所能涉足,参与其中对我雄达实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确实,”周乱煌心生敬佩,直到此刻他才认识到眼前的女子所拥有的才智是何等惊人,“雄达本身也与这些问题有关。我派素喜扩张,多于胡汉交界之地设立道场,用以培植势力、选拔新人,此间强征胡地、残伤胡人、欺压平民、勾结酷吏之事数不胜数,我们在胡人眼中简直就是邪恶的化身。”狄予向他投来狐疑的眼神,周乱煌自知失言,若是刚刚入派不久的“新成员”,他实在没有理由掌握这么多的情况。他慌忙岔开话题道:“呃……那,还有哪些方面?”
“其次,正如我前面说的,御史府风头正盛,实力绝不简单。经你这么一斗,御史府早已将我们雄达视作军方势力的支持者,日后针对我派的袭击行动恐怕会越来越多,虽然我们定然不怕,但终归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她顿了顿,屋顶一阵窸窣,周乱煌以为是裴元满载而归了。“千化宗难称名门,但其实力依然不容忽视,且此派本属歪门邪道,奇诡秘术层出不穷,我们对其又知之甚少,实在不易防范。既然安禄山能够将千化宗收归麾下,他也自然能够让西北武林中其余邪派为己所用。雄达向来行事高调,树敌颇多,他们对雄达早生异心,却又碍于实力不得不忍气吞声,这次安禄山的崛起就给他们提供了绝佳的报复机会。而且,”南侧的临时牢房传来吱呀一声,响动极其微小,在这阗无声息的夜里却是寂然可闻,周、狄二人警觉地竖起耳朵,“若他们能够鼓动屡遭欺压的胡人部落,联手犯我雄达,北境善战高手遍地可寻,我们的实力优势可能会被一举抹平的。雄达多少年来未遇敌手,那时面对这种闻所未闻的情况,我们恐怕很难妥善应对啊。”
“不要说应对了,雄达各堂皆有骄横狂傲之气,我等亦不能免俗,此事恐怕根本就无法引起各堂长老们的重视……”
南侧“砰”的一声响起,周乱煌正欲冲去,狄予的小手亦已按住他的肩头。她打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贴在周乱煌耳朵边上吩咐几句,周乱煌立时会意。他们一边佯装着方才的对话,一边摸回房间取出兵刃。周乱煌只身追出,狄予则将山堂师徒挨个叫醒。“我会在牢房处留下标记,你们随后赶来即可。”
“切忌摸清对手实力之前擅自动手!”
“嗯,明白。”
周乱煌攀上屋顶,踩着脊线迫向牢房。长安的夏夜十分凉爽,他却倍感燥热,驳杂的气息滞涩于各处经脉之内,令他头重脚轻,追击倍加吃力——这多半是大伤初愈、养神不足的缘故。一袭黑衣闪向东北方,低头一望,只见牢门洞开,长长的铁链被那黑衣人捏得薄如纸页,铁门生生缺了一块,大概是经上乘内力运掌相抵,强行被人扳掉的。周乱煌倒吸一口凉气,挥棍在门边墙上凿下“东北”二字,匆匆追了过去。
行至安义坊边,那人停下脚步,周乱煌伏在坊墙头上观察动静。他四下一瞥,目光在周乱煌处停留片刻,盯得周乱煌心里发毛。随即他放下一直提溜着的单喜承,在巷墙上拳擂七下,巷角转出一个老迈而熟悉的身影。周乱煌居高临下,打眼一瞧,来人正是千化宗宗主单增福。他悠然晃荡着空空的袖管,用仅有的一条手臂同黑衣打过招呼,笑吟吟地道:
“陈堂主果然了得,轻而易举就救出我这宝贝徒儿,单某感激不尽啊!”
“陈堂主”三字犹如一块猛地砸入岩浆中的巨石,激得周乱煌又惊又怒。“少废话!”黑衣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周乱煌仍能清晰地辨认出陈锦微的痕迹,“本堂言出必践,西北道上人尽皆知,多余的客套就都免了。快把药方给我!”
“陈堂主稍安勿躁,”单增福看似随意地环视四周,周乱煌感到自己的胸膛仿佛会随时炸裂,“此事关系到我千化宗的前途命运,绝不可有外人在场。烦请陈堂主再动动手指,先将那小喽啰收拾干净……”
“放你娘的屁!”陈锦微忽然怒不可遏,周乱煌一头雾水,“信不信老子先将你这狗徒儿的脑袋一掌拍烂!
“陈堂主何须如此,”单增福捋捋胡须,语调分外阴险,“杀了我这徒儿……也罢,老夫抽身一退,你便一辈子别想拿到药方,横竖都得落得和柏桦老贼一样下场。何况,”他眯起双目,眼中寒芒四射,“堂主当真以为,我会任你杀掉喜承,自己袖手旁观吗?”
剑拔弩张的沉默在巷道内四处弥漫,周乱煌愈觉呼吸困难,“唉,”陈锦微垂首长叹一声,“小兄弟,对不住了!”
周乱煌略一恍惚,胸前一阵爆响,陈锦微骤然暴起,一掌劈碎墙头,余力直奔周乱煌胸口膻中而来。“这家伙……原来早就发现我了!”周乱煌定了定神,迅速挥棍横档,怎奈双臂气力尚未复原,臂膀一阵酸痛,连人带棍被击得向后飞出。趁他立足未稳,陈锦微又递出势若奔雷的一掌,再取周乱煌心脏位置,后者不敢硬接,顺势一个侧仰,擦身将其避过。不等陈锦微收势,周乱煌伸手向后一探,棍端抵住墙头,尔后以棍为轴,双脚凌空猛踢,结结实实踏在陈锦微面门之上,蹬得对手人仰马翻。眼看转机出现,周乱煌挺棍进击,空翻落地,“随波”“逐流”、“劈月”“望风”,念及弑师之仇,一股锐不可当的勇武之气悍然而生,只见那雄达棍法招招式式叠相辉映,吟啸疏狂恍若破云斩日,轰鸣矫健宛如归海游龙,一时间竟逼得陈锦微应接不暇,无法还手。他以眼角余光瞥见山堂众人的身影,裴元首当其冲,心中大喜。但就是这心念松动的刹那露出了破绽。陈锦微抓住机会,反手格开周乱煌袭来的一棍,一脚踹他面门。周乱煌握棍的左臂受到限制,避之不得,只能右手挥护,直被陈锦微踢得斜向飞出。他在墙沿绊了一下,身体坠至墙外,幸得跌进一座草屋,故而免于受伤。裴元的飞刀破空而来,“噗”的一声扎进陈锦微肩头,后者不闪不避,岿然立于墙头,此情此景看得周乱煌大为诧异。他挣扎着从草堆中爬出,看见墙上陈锦微身形颤抖,黑衣黑帽在冷风中不断痉挛,他左手捂住心口,毫不理会右肩上飞刀所致的伤势,右掌愤然击出,轰得半块墙头都碎成了渣滓,周乱煌看得心里发怵。“哪里跑!”莫子浏追到近旁,陈锦微暴喝一声,拔腿逃出坊外,霎时间不见了踪影。“娘的,竟让这厮跑了!”“行咧,表贯咧(别管了),”朱桶沉声说道,“沃人不似你啊们能对付地,回气吧(那个家伙不是你们能对付的了的,回去吧)。”
众人扶起周乱煌,沿着巷道缓缓回坊,单氏父子也已不知去向。
头顶的月光淡了下去。
第四章:叠嶂西驰,万马回旋,众山欲东(叁)
“识时务者为俊杰,小伙子,你不是我的对手,快快让开,老夫还可留你一条小命!”
“少废话!咱今儿个就要拿你这糟老头子下酒!”
卓一哂跃下墙头,俯身前冲,另一支判官笔从他袖口激射而出。裴元等人则守住各个路口,不给他轻易逃跑的机会。单增福挥掌一拨,手臂微微酸痛,“好小子!”他在心中暗暗赞叹。卓一哂奔至他的身前,他侧身让过凌空劈来的一掌,略作闪避,同卓一哂拆起招来。
斗到十合,卓一哂渐觉力不从心。两人实力毕竟悬殊,起初他还能够凭借一股悍勇之气,运用自己矮小灵活的身形攻其不备,勉强与敌周旋,但愈斗愈觉危...
“识时务者为俊杰,小伙子,你不是我的对手,快快让开,老夫还可留你一条小命!”
“少废话!咱今儿个就要拿你这糟老头子下酒!”
卓一哂跃下墙头,俯身前冲,另一支判官笔从他袖口激射而出。裴元等人则守住各个路口,不给他轻易逃跑的机会。单增福挥掌一拨,手臂微微酸痛,“好小子!”他在心中暗暗赞叹。卓一哂奔至他的身前,他侧身让过凌空劈来的一掌,略作闪避,同卓一哂拆起招来。
斗到十合,卓一哂渐觉力不从心。两人实力毕竟悬殊,起初他还能够凭借一股悍勇之气,运用自己矮小灵活的身形攻其不备,勉强与敌周旋,但愈斗愈觉危险,单增福每一掌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暗含上乘内劲,卓一哂只被他那双掌拂了一下衣角,即觉遍体生寒,阴毒漫溢,只得小心翼翼尽量避开。单增福纠缠既久,担心惊动雄达其他高手前来,事情不好收场,便拟速战速决。他以手臂格开卓一哂的一击,佯装力竭,跌跌撞撞退开几步,故意卖个破绽,待到卓一哂乘势追打,单增福猛然发力,左臂横出,一挥一扣,将卓一哂双手手腕牢牢捏住,同时右掌运劲,凝起八分功力,瞄着卓一哂左肋之下飘然推出。他这一路章法本属邪派功夫,为关中以北的沙漠马贼所用,他们集体内阴寒凝于手心,加以炼化烈性毒草,双掌如冰,沾衣即死,是为“冰砂掌”。
这掌法威力巨大,但也极易反噬自身,稍有不慎,不是自相残杀,就是与敌偕亡,后来渐渐废弃。单增福作为“冰砂掌”的末代传人,凭借深厚的药学知识和绝佳的运气成分,游历巴蜀、吐蕃地界,终于炼制出另一种相对温和的毒药,极大地减弱了这一毒功的副作用。即便这样,单增福依然将改良后的冰砂掌视为不可传承的禁术,连自己的三个嫡传弟子亦未传授,只教他们一些炼药制药之术,以及最普通的防身掌法。
“千化宗”也不过是七八年前才创立起来的,近两年才算得上声势日隆。不过这浩大的声势里,三分凭的是江湖上的自家本事,七分凭的是朝廷里的人脉交情,千化宗门下多是为非作歹之徒,绝少德高望重之辈,对于那些对朝廷深恶痛绝的武人来说,千化宗不过就是朝廷在武林中的一条走狗、药材商人在江湖上开设的一家分铺罢了。
卓一哂眼看这一掌翩然而至,挣扎不得,避无可避。守在一旁的裴元本来自信满满,眼见师兄危险,急欲上前相救,奈何去之太远,参战不及,局面霎时间变得凶险异常。眼看卓一哂便要命丧毒掌之下了。
千钧一发之时,斜刺里闪出一个人影,一道耀眼的剑光掠空而至。新月形的剑气直抵单增福右腕,惊得他赶忙缩手,与来人撤开距离,靠着围墙牢牢立定。卓一哂口中仍骂个不休,抄起判官笔就要冲上前去,那人将手一扬,紧紧攥住卓一哂衣服后领,沉稳有力地说道:
“先行退下,救人要紧,此人身手不弱,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交给我石掩心就行。”
来者正是新任泰堂堂主石掩心。
此人生有异相,脸盘方正,棱角分明,细长的双眼中盈满了锐利的神采,天然有种不怒自威,老成持重的稳健气场。加之性格温润,极好打抱不平,江湖人称“方面侠”。他手提一柄通体铸以岩石的无锋重剑,剑身裂隙密布,莹莹泛出青光,流转其中的充沛内功赫然可见。“堂堂千化宗宗主单增福,竟然亲持刀戈,恃强凌弱,对我雄达弟子重拳出击,却对朝廷鹰犬唯唯诺诺。真不愧是名震西北的第一匪帮,石某佩服、佩服!”
“哟,是石堂主啊,失敬失敬,”单增福挺直身子,拍了拍衣襟上的尘土,冷笑道,“敢同单某如此说话的,大多不会有好下场,还请石堂主注意分寸。况且……”他瞟了一眼倒地不起的周乱煌,“你那徒儿的命还在老夫手里捏着呢!”
“师……石堂主,”周乱煌勉强醒转,辛在忱仍在昏迷,“他们……给……在忱,下毒……”
“若是想保全你徒儿性命,就乖乖放我们离去,说不定日后老夫善心大发,还能略施援手,送你们点解药减轻痛苦,不然的话,”单增福从衣襟里掏出一个玉制小瓶,瓶颈缚着乌色细丝,“我便把这解药当场摔烂!”
“好哇,本事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砰”地一声巨响,单增福身旁的墙面骤然爆出一个硕大的裂口。自后探出的刀锋泛着冷冷的青光,转瞬间拂过单增福的手臂,在夕阳下映射出璀璨的华彩。他只觉手臂一麻,还没来得及感受痛楚,半块残肢和那小瓶解药已经飞了出去。奇袭而来的矮胖汉子冷哼一声,反手将刀一甩,单增福强忍疼痛避到一旁。看清来者面容,他不禁冷汗直冒——此人乃是雄达师尊诸葛湘荣。
诸葛湘荣听得弟子传讯,称安义坊东有雄达门人参与斗殴,不由得气急败坏。他令石掩心先行前去制止,自己则将坊内事务一应交托独孤兄弟二人,带上几名心腹弟子随后赶来。到达巷口,略作观望,他便意识到事情远不止斗殴这么简单。在吩咐手下弟子把守西、南、北三个方向出口之后,他摸清了单增福所在位置,自己悄然潜入,出其不意夺来解药。整个过程毫无响动,哪怕凭着单增福的本事,也是浑然不知。雄达功力之盛,真可以说是高深莫测了。
单增福捂着残缺不全的左臂,草草封住穴脉,发觉自己已然身陷雄达众人的重围之中,不禁背后发凉。他顾不得埋在砖块堆里半死不活的弟子,右臂一扫,布下一片浓密的毒幕,抽身向东奔逃。滕、裴二人还欲杀出烟幕,却被诸葛湘荣厉声喝止,“站住!一帮蠢材还嫌你们山堂闹的事情不够大么?闹出了事情也不来向师尊禀告,胆大妄为,自行其是!按着雄达规矩,单凭私自行动一条,本堂主就有权将你们一齐逐出我雄达之门,事到如今还想怎样!”
“阿湘,切莫如此,”石掩心横在三人中间,站在滕、裴二人身前,“山堂的孩子们长居破屏山中,对江湖上其他流派所知甚少,故而大胆非常;再加上救人心切,这才贸然出击。看在他们此举不负我雄达威名,孩子们也受伤不轻,这次就暂且作罢,咱们一道回坊里去吧。”
“不行!”众人皆是一惊,一片狼藉的巷内充斥着滕照扬怒火中烧的叫嚷,“遭这千化宗如此暗算,咱不能就这样白白地放他逃走吧?这厮断了一臂,功力大减,料想也跑不远,师尊不如准我和我兄弟前去追击,将这老儿擒拿归坊,也能——”
“闭嘴!斗殴吃了如此大亏,竟然还敢如此放肆!简直不知好歹!”
“行了,”石掩心也变得严肃起来,“追与不追,师尊自有分寸。这事不是你一个弟子该考虑的,退下!”
山堂众人皆感不平,却又不敢发作,只得扛起伤员,远远地缩在队伍末尾,默默打道回府。
“你们不必太过生气,”石掩心悄悄落在后面,同山堂众人轻声攀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拿住了他的嫡传徒弟,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坐视不理,定会前来营救,那时就是我们捉拿此人的良机。况且,”山堂众人聚拢过来,石掩心再度放低声音,“千化宗背景复杂,牵涉势力众多,兼有朝廷之人混杂其中,远非我等武林中人所能把控。你们年纪还小,只管安心学武,这些杂七杂八、见不得光的事情,还是交给师尊们全权处理吧。”
傍晚的凉风吹来,周乱煌颓然地眯起眼睛。他被扛在林好忘的肩上,目光越过滕、卓二人的肩头,发觉诸葛湘荣的脸上挂着一副复杂而矛盾的神情:他长长地舒了口气,眼角闪过片刻之间的轻松,随即便又眉头紧锁,像是试图解开一个进退两难的谜。
次日清晨,大擂继续举行。
千化宗宗主的突然叛离,致使宗门内一众弟子群龙无首。前夜,除了少数几个身手敏捷、消息灵通的嫡传弟子,余人皆被一网打尽,关押在安义坊中临时搭建的牢房之内,自然也就失去了比武资格,与会各方不得不重新抽签分组。于是,在加强了坊市周围的警备防守之后,大擂就照常运转了。
受伤的三人服了解药,卧于房中静待痊可,其余弟子则各做各的一份事情。滕、裴二人早早完成比试,拉着唐意出去买了些酒,跑到卓一哂房中大饮特饮,连周、辛二人也一并拉了过来;林、英被分在上午最后一组,狄予和莫子浏答应陪他们呆到结束。时近日中,众人三三两两散了大半,林、英二人作为上半天比武的压轴之选披挂上阵。林好忘亮出长剑,英洪芳手提大斧,二人拉开架势,起手皆是纯之又纯的雄达本门武功,吸引了不少弟子驻足观看。更有不少好事之人去而复返,略嫌空旷的场地顿时热闹起来。令旗一挥,林好忘喊过“得罪”,挺剑直奔英洪芳而去。
常言“人如其名”,可林好忘却是恰恰相反。此人博闻强识,有过目不忘之能,由于经年累月观摩本门武艺,各路功法早已烂熟于心,虽未融会贯通,但也总有一套应对之法。不过他疏于应变,每次比武均需提前准备,是以言行处处谨慎,生怕惹上什么偶发的乱子,自己难以对付,弄不好便有伤筋动骨之虞。台上林好忘攻势如潮,但见其剑芒吞吐、锋刃闪烁,剑尖一个接一个地划出圆圈,将英洪芳罩得严严实实。尔后剑身忽横,挥扫平举平出,以纵横捭阖的直削代替玲珑交错的圆舞,剑锋急贯,刃芒跃指,如潮溃堤,如瀑飞涌。两种剑法的交替运用使得林好忘占尽上风,英洪芳被逼得手忙脚乱,一时无法还手,台下人群鼓掌叫好之声不绝于耳。
雄达剑法总共九式,分数“直”“曲”两套,以曲为主,以直为辅,其中曲占七招、直占两招。虽然招数总量较少,但使用者往往将直曲两路剑法交替使用,九招头尾衔环、相互连接,既能出乎对手意料之外,又能行于固有体系之内,流畅宛转,变化精湛,实属雄达派内的上乘武功。林好忘除了剑招变化稍欠灵活,内功基础尚不雄厚,可以说是已领会了雄达剑法的精髓。英洪芳所用则是改造后的雄达斧法,其势恰与剑法相反,讲求以静制动,守一破万,颇有渊停岳峙之姿,修为深浅几乎全赖内力,仅有横削、斜劈与直砍三项基础招式,实战中十分追求三种范式的组合运用,难度极大,从者甚少。她的大斧更是别具一格,斧柄装有机括,柄长可伸可缩,能令每种招式平添距离变化,远近难测、深浅不一,常常可收奇效。面对林好忘的一连串狂攻,英洪芳逐渐开始适应,局面一步步地朝着有利于英洪芳的方向转化了。
雄达剑法,成乃成于连贯,败亦败于连贯。但凡稍有差池,剑招无法连续,其势当即消弭,剩下的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英洪芳抓住林好忘久战力竭的刹那,暴喝一声,矮身避过迎面扫来的一剑,冲到林的身前。后者被迫中断连招,发足后撤,面对英洪芳大斧的凌厉反劈,也只堪堪躲过。林好忘本拟从头挥剑,不料身子还未落稳,英洪芳便以右脚为轴,旋转一周,向斧身注入一股庞大的内力,同时按下斧柄上暗藏的机括,将整支大斧朝着对手方向猛甩而去。大斧呼啸着、旋转着,斧刃散发着凌厉的寒光,映得八月骄阳霎然泛冷。剑端垂至腰际,林好忘镇静如常,奋力沉好马步,在斧刃逼至身旁寸许处时挥剑猛挑,自下而向斜上方蓄力劈出。他本以为这一招定能将其击飞,不料剑斧甫交的一瞬,斧身长度骤增,嗡嗡作响的气浪直冲面门,林好忘应变不及,但觉虎口胀裂、双臂酸麻,急忙丢开剑柄,侧身一避,仍在旋转的大斧裹挟着长剑飞出擂台之外,没入地面犹且铮铮作响,观者尽皆骇然。
接下来要比拼的,就是拳脚上的功夫了。
英洪芳势头大盛,正欲乘胜追击,擂场外围忽然杀声四起,大批身着黑衣、手持弯刀的矮壮汉子从四面八方跃入会场,与在场众人斗在一起。诸葛湘荣勃然色变,急令比武终止,熊熊大火开始在坊内各处客栈急速燃烧。“哪里来的杂种,竟敢光天化日之下犯我雄达地盘,成何体统!”他掣刀乱斩,随手劈翻数名黑衣,杀性浓时,兀自卷入敌人阵中大砍特砍,各派弟子也迅速从最初的震惊与慌乱中恢复,与一众黑衣捉对厮杀起来。
滕照扬等人窝在卧房之中,正是酒酣耳热,一队黑衣突然杀到。他们踢翻桌椅,砸碎酒坛,亦欲对山堂弟子们动手,众人当即怒不可遏。滕照扬扯出大锤,一通狂抡乱砸,带头冲锋者均被砸得脑瓜崩裂、伏尸满地,后来者们则在门口吓作一团,瑟瑟缩缩不敢动弹。裴元见状,腰间一抹,六把飞刀“噌噌噌”直入黑衣脖颈,大队黑衣弹指间只余一人。剩下那一个试图逃走,却被唐意的软鞭套住脖子拽了回来。裴元再取两柄飞刀,一支插进那人左肩,另一支则在他右边膝盖上晃来晃去。那人痛得哀嚎,不住地向众人求饶道:
“列位好汉,手下留情啊!小人本是良民,从未干过伤天害理的勾当,此次也是迫不得已奉命行事啊!哎哟……”
周乱煌拾起黑衣所佩弯刀,莫名觉得眼熟。他把弯刀递给辛在忱看,后者凝神细察,终于一拍双手,惊叫道:“呀!这不是那日御史府中,与你交手的大汉所用的兵器嘛!”
“说!谁派你来的?是不是御史府!”
“这……小人……”
“非得等你滕爷爷动刀子是吧!老裴,把他膝盖剜了!”
“好嘞!”
“别别别别!好汉息怒,小人从实招来!小人的确是御史府亲卫队里的。小人本是突厥人氏,随族中长者迁居塞内,哎哟……这位好汉,能否先把小人肩上这刀……”
“闭嘴!给咱接着说!今日犯我雄达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小人确实不知,小人只是奉了领队布——”
话音未落,一柄飞刀破窗而入。众人闻声急忙闪躲,却发现这柄飞刀正是方才裴元杀敌所用,随敌人尸首丢在了门外。刀刃准确掠过突厥士兵的喉咙,他掐着自己鲜血汩汩的脖颈,泛着血沫的大口一张一合,像是仍在念着什么。“妈的,啥人么,咱两个,追!”滕、裴二人奔了出去,周乱煌和卓一哂两人则俯下身子,侧耳那人唇边,只听得他断断续续地呢喃道:
“布……布……日……”
低语戛然而止,周乱煌再没听到任何动静。
明朝众多明君中明宪宗朱见深堪称其中最贤明的皇帝之一。宪宗皇帝兴趣爱好也广泛,亲手绘的一团和气图,创意之独特艺术水准之精彩,后世代代艺术家都衷心叹服,而这个宪宗的工作业绩,却是现代文人轮流批判的对像。原因是宪宗‘’任用奸佞”,但这些小人并没有当什么大官,只是陪宪宗玩乐而已。对国家和老百姓根本起不了什么坏影响的。
用骂宪宗最起劲的《罪惟录》上的话说,就是“幸斯小康”。也就是说成化朝是小康社会。小康社会是历代帝王的治世理想。朱棣继位之初就提出了“斯民小康”的目标。
宪宗有一样公认的好:对老百姓大方。出手阔绰的帝王,一辈子干的最大方的事,就是蠲免。也就是减免百姓的赋税。以朱元璋的遗嘱说,只要有地方闹灾,不...
明朝众多明君中明宪宗朱见深堪称其中最贤明的皇帝之一。宪宗皇帝兴趣爱好也广泛,亲手绘的一团和气图,创意之独特艺术水准之精彩,后世代代艺术家都衷心叹服,而这个宪宗的工作业绩,却是现代文人轮流批判的对像。原因是宪宗‘’任用奸佞”,但这些小人并没有当什么大官,只是陪宪宗玩乐而已。对国家和老百姓根本起不了什么坏影响的。
用骂宪宗最起劲的《罪惟录》上的话说,就是“幸斯小康”。也就是说成化朝是小康社会。小康社会是历代帝王的治世理想。朱棣继位之初就提出了“斯民小康”的目标。
宪宗有一样公认的好:对老百姓大方。出手阔绰的帝王,一辈子干的最大方的事,就是蠲免。也就是减免百姓的赋税。以朱元璋的遗嘱说,只要有地方闹灾,不但当地要免税,就连临近的省份州县,也都要减免 。
而清朝“康乾盛世”时期。从数字说确实可观,但清朝的蠲免,与明朝最大的不同,就是常常“缓征”,也就是暂时给你免,过后要补齐,免得了初一免不了十五。而且在征税上清朝十分强硬,交不上税就抓差拿人。
明末清初一代文豪金圣叹,明末的时候抗税成习惯,过的极舒坦,入清以后继续抗税,立刻被抓了砍头。至于乾隆驾崩时还闹的欢的白莲教大起义,就是被活活催反了。
而明朝的皇帝,除了晚期思宗等人外,在这件事上,多数都是既热心又实诚。比如定下明朝蠲免规矩的朱元璋,一生给百圌姓减免钱粮的数字,按照《续文献通考》的话说,是“岁不胜书”,也就是多得统计不过来了。
宪宗最出名的优点:大方。朱见深有多大方?只要是听说老百姓吃不上饭,就是愁眉苦脸。动完了感情,就动真格的了。每次都命令户部立刻安排赈灾,一旦户部喊没钱,他更“辇内帑以给之”。也就是拿私房钱。他一辈子单给老百姓蠲免的钱粮,数额就庞大到恐怖。仅“官田”的税粮,二十三年间就一口气减掉近两千万石。民田税粮的减免更是翻倍。
仅成化21年这一年,减免山东,南直隶,四川,河南,山西五省的田赋,数额就高达二百五十万石。以国榷的说法,这基本是每年的平均水平。除了免债大方外,发钱也大方。除了多次打开官仓,给灾区赈济外。除了《罪惟录》里“幸斯小康”的评语外,《明史》也给了他一个高度评价:仁宣之治于斯复见。也就是重现了大明仁宣之治。就是重现仁宣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