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袁】当你是我(灵魂交换梗)
*竹马设定
*是点梗
袁绍缓缓睁开眼睛,翻了个身,扭动着伸了个懒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象映入他眼帘,搅动他不甚清明的神思。
昨夜是……睡在阿瞒家么?
他动了一下,半截光溜溜的肩头露在被子外头。
咦,我衣裳呢?
袁绍明明记得自己是穿着衣裳睡的。难不成是阿瞒那小子把自己衣裳扒了?袁绍一骨碌坐起来,被子从身上滑下去,暴露出半裸的身躯。
他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看着自己身上的块垒直发愣。莫非自己近日的练习起了效果,一觉醒来竟长出如此分明的腱子肉。人还迷糊着,得意之情已经飘飘悠悠地飞到了脸上。曹阿瞒日日向他炫耀自己的肌肉,今日他也要给阿...
*竹马设定
*是点梗
袁绍缓缓睁开眼睛,翻了个身,扭动着伸了个懒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象映入他眼帘,搅动他不甚清明的神思。
昨夜是……睡在阿瞒家么?
他动了一下,半截光溜溜的肩头露在被子外头。
咦,我衣裳呢?
袁绍明明记得自己是穿着衣裳睡的。难不成是阿瞒那小子把自己衣裳扒了?袁绍一骨碌坐起来,被子从身上滑下去,暴露出半裸的身躯。
他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看着自己身上的块垒直发愣。莫非自己近日的练习起了效果,一觉醒来竟长出如此分明的腱子肉。人还迷糊着,得意之情已经飘飘悠悠地飞到了脸上。曹阿瞒日日向他炫耀自己的肌肉,今日他也要给阿瞒看看自己练得多好。
袁绍忍不住抚摸起自己的腹肌,摸着摸着,他忽然觉得手感很熟悉,似乎在何处摸过。袁绍皱起眉,上下端详自己的躯体。
心中忽地乍开几分灵光,如平地起了一个霹雳。袁绍打了一个寒战,立马掀开被子翻身想下床。脚刚沾地,腰后侧传来一阵剧痛。他低头看向背后,看到腰上一大片淤伤。袁绍轻轻吸了一口气,扶着腰,慢慢走到镜子前。只一眼,他就跌坐在了地上。
镜子里那张脸——分明是曹阿瞒的。
曹操闭着眼睛扯掉身上的被子,手往身上一搭,突然摸到一层布料。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思考自己是不是昨晚盖了两层被褥?眼里的雾气逐渐被日光散去,上方的天花板慢慢从模糊变得清晰。这天花板,像本初家的。曹操眨了眨眼,偏过头,看向床头的灯台。这灯台,也像本初家的。曹操伸了个懒腰,将胳膊搭在了枕头边上。他的余光瞥到了胳膊上的衣裳。这衣裳,也像本初的。
曹操瞬间醒了。他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踏上地面的那一瞬,他发现——整个世界矮了一截。不,是他高了一截。
今生从未如此高过的曹操疑惑地看向自己的腿,发现——这个脚腕怎么也像本初的。他冲到镜台前,拿起镜子一看,完了,变成他家那位了。
曹操转了个圈,叉着腰,长长叹了一口气,眉头又不自觉拧起来。得出门找本初商议商议。曹操熟练地从衣箱里找出袁绍平日穿的衣裳,正要把胳膊钻进袖口,余光瞥到下半身的布料,心中忽地灵光一现。
有点好奇……
事已至此,要不看看罢……
然后他把上衣脱了。
然后他把裤子也脱了。
袁绍正要跨出门槛,又把腿收了回来。他走到曹操的兵器架子边上,犹豫了片刻,挑出一把剑挂在身上,又拿起一把短刀插在小腿一侧。好了,现在像曹阿瞒了。
站在房门口,袁公子长舒一口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感觉精神抖擞,浑身充盈着胆粗气壮的劲头,恨不得现在就到空地上打一套拳。
阿瞒这状态就是好。袁绍哼着歌,学着曹操跳过一个个门槛,蹦蹦跳跳地跑出去。
出了曹操家门,走过一个拐角,袁绍身后突然传来几声尖酸的嘲骂。“阉竖”“乞儿”的字眼毫不留情地钻进他耳朵里,在他的心房炸开一个惊雷。他立即回头找寻声音的来处。只见墙根处有两个年纪稍小的公子,跑都不跑,还在对他做鬼脸。袁绍认得那是哪家的公子,之前遇见的时候对着他恭恭敬敬,没成想背地里竟然如此无礼。
袁绍一时间又惊又怒,捡起地上的石子正要砸过去,突然刹住了劲。这些人看起来皆不是第一回做此种事,为何阿瞒从未和他提过?阿瞒一身武艺傍身,为何这些人还敢一犯再犯?袁绍心中转过几个来回,渐渐收回了将要把石子扔出去的手。
他强压下心头的怒气,瞪着对面的一双眼都烧得血红。那几人脸上显露出几分惧色,远远地朝他吐了几口唾沫,随即便掉头跑了。袁绍疑惑了一瞬,想起他现在是曹操,曹操那一双眼睛不笑就凶神恶煞的,这样瞪人,只怕要把人家的胆吓破了。
他深吸了几口气,低下头,发觉自己手里的石子已碎作了几块。他愣了一下,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将石子随手往身侧墙上砸去。石子在墙上砸出了几个坑,重重地坠到地上,转眼间化作齑粉。
袁绍拍了拍手上的尘埃,心下思忖道,等他变回来,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几个无耻小儿。
曹操轻车熟路地在袁绍家吃了顿饱饭,正收拾东西要出门,突然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在窗外骂骂咧咧。曹操仔细一听,居然是在骂袁绍是家奴。
原是袁绍和袁术前日里吵架了,今日袁术起了个大早来骂他。
曹操气得掀开窗子翻身就跳了出去,冲到袁术面前拎起他的领子恶狠狠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认识这么多年,曹操最清楚袁术的性子,外强中干,经不住吓,但凡真有不怕他的找上来了,他就会早早溜之大吉。只是他兄长一面惯着他,一面又不想与他多计较,放任他成这个样子。曹操平日里跟着袁绍惯着他,谁承想他竟敢对本初说这种话。非得要好好教训这小子一顿,让他记得苦头才是。
袁术看兄长凶神恶煞得跟曹操似的,吓得魂飞魄散,已是嘴硬不起来了,但心中又不想服软求饶,只紧闭着嘴盯着兄长。曹操又吼了一遍:“说啊!”袁术左思右想左斟右酌挑出来句最轻的,身体已经在发抖,面上还想努力做出个发怒的样子:“你……你……你你个混蛋!”
曹操一下把袁术推到地上。袁绍力气比他小,这要是曹操自己那副身躯来推,袁术这会儿已经站不起来了。地上的小孩儿愣了一下,瘪了瘪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起转来:“我要……”“去啊!去找你爹啊!把这事跟你爹一五一十说清楚,一个字都不许给我少!你看你爹是帮我还是帮你?”曹操居高临下地对着袁术喊道。
袁术含着眼泪,摇头摇成了拨浪鼓:“不去了不去了。”曹操点点头,狠狠教训道:“以后不许这么跟本初……我说话!”
曹操收拾完袁术,神清气爽地出了门,向自己家赶去。
他隔着老远的距离看到了街那头的一个人。那个人也看见了他,停在了原地。两个人在路的两头遥遥望着,片刻后,他们同时朝对方狂奔起来。
二人面对面停住,只对视一眼,他们就了然了。“我……我是本初。”袁绍看着自己那张脸,感到万分别扭。曹操看着自己的脸说出“我是本初”这几个字,心里更是别扭。
“本初。”曹操握住袁绍的肩膀,“原来我平时在你眼里……”
“这么矮啊。”
袁绍愣了一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有那么矮,我又不嫌你矮。”他面上有几分着急:“阿瞒,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办呀?”“我也不知,一觉醒来就成了这样。”曹操摇摇头,“我们去书里查查,如何?”“可是今日有博士讲经呀。”袁绍抬起头看向曹操。“那就先去上学,听完我们再去你家里翻翻书。”曹操说。
袁绍一面点头,一面忍不住打量了一番自己:“我在旁人眼里原来如此俊秀……真是便宜你小子了。”曹操轻轻笑了笑:“是呀。你长得真好看,我早上拿着镜子看了一刻钟呢。现在长成这样,我都恨不得不穿衣裳在这街上走。”袁绍赶紧按住他的手:“千万别。”
“对了。”袁绍突然想起件事,“你受伤怎么不告诉我?”曹操的脸色顿时变得心虚:“不是什么大伤……”“那你为何不好好养伤?昨日我还看见你翻墙呢。”袁绍微微皱起眉头。“自己会好的嘛。”曹操眼神左右躲闪。“疼死我了。”袁绍低声埋怨道。
曹操立马凑过去揽住他的腰:“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揉揉。”“你别碰我。”袁绍面露难色,轻轻把他推开了,“我看着你的脸,怪别扭的。”他向曹操甩了一记眼刀过去:“什么都不和我说……难怪你这几日和我睡觉都穿着衣裳。”
曹操勾起嘴角,问道:“你何时和我睡过觉?”袁绍一愣,脸上顿时红起来:“我……我说的不是那个睡觉,我说的是我和你一起睡觉的时候……哎呀,你真烦。”曹操摇摇头,轻声说:“你有事也不告诉我。”
袁绍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唇边抹开一个很淡很淡的笑:“有些事情很快就会过去,所以我想着,不要给你徒增烦恼。”
“可是你有那么事不告诉我,我心里好不痛快。”袁绍看向曹操的眼睛,“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但是有些事情我可以帮你,为何不让我知道?阿瞒,我的心同你的心是一处的。”曹操顿了顿,眼底荡开一丝温柔的笑意:“本初,有些事情是出生就决定的。”
袁绍摇摇头:“但还是可以尽力一试的。”
“阿瞒,你现在变成我了,有什么想做的事么?”他问道。曹操脸上泛起微笑:“喝酒。”袁绍酒量比曹操好。“瞧你这点出息。”袁绍嫌弃地白了他一眼。“那你呢?”曹操低头看向他。袁绍脸上也泛起笑容:“找人打架。”“……瞧你这点出息。”
袁绍絮絮叨叨地跟曹操说着话,发现曹操走神了,于是推了推他:“你在想什么?”曹操脱口而出:“本初你大腿好白。”然后捂住了自己的嘴。袁绍呆住了,袁绍反应过来了,袁绍差点一巴掌打上去了——又收了回来。毕竟是自己的身体,还是爱护一些罢。
“不该看的别乱看。”他狠狠白了曹操一眼。曹操连声称是——左右该看的不该看的他都看了。
他想牵袁绍的手,看到他自己的脸,又收了回来。袁绍想拉着曹操的胳膊,看见自己的脸,也收回了手。两个人嘴也不亲了,手也不牵了,也不搂着了,像儿时一别八百年没见过面的陌生亲戚碰上了被迫寒暄一样尴尬地在路上走着。
刚进太学没多久,曹操就被人簇拥走了。袁绍看着曹操拼命端着,路都快不会走了,忍不住想要大笑。他转念一想,曹操平日最爱肆无忌惮地笑,于是便毫无顾忌地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曹操远远听见了他的笑声,轻轻瞪了他一眼,看着倒和袁绍有八分像。袁绍朝着他像小猫似地晃晃脑袋,大摇大摆地往一边走开。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今日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十五年来第一回不用做袁家大公子,还能做个小混蛋,简直是像刑满释放一样的好事。
只是,身边没人簇拥着他,感觉有点奇怪。
袁绍叼着根草看了一会儿小猫打架,余光瞥到走进房内的张邈,打算也干脆进屋坐着看看书等先生来。他刚站起来,忽地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袁绍回头看了一圈,大家都在干自己的事情。他以为自己幻听了,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没走出几步,袁绍又感觉有人在对他侧目而视。他又回头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好像没有人对他指指点点。好像所有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袁绍心里咯噔一下,像有块石子砸下来,压在他的心上,带着心脏很沉很沉地坠了下去。
他想起自己现在是曹操。曹操应对这种事情的法子是洒脱放荡,我行我素。于是他也洒脱地甩开袖子,迈开步子,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去。
曹操脸都快笑僵了。他胳膊也端累了,腰也酸了,腿都快不知道怎么走路了。又要温和有礼,又不能嬉笑过度失了身份,还要做出清高典雅的派头来。曹操平日里放荡惯了,这会子差点拘束掉了他半条命。
各家各户的公子哥,有向他请教学问的,有请他帮忙的,居然还有给他介绍自己家姊妹的。曹操心中时时绷着一根弦,生怕自己说错话给袁绍添麻烦。思量来思量去,感觉头上白头发都要长出来几根。尤其是那想来提亲的,太可恨了!
他看见张邈从不远处走过,马上过去抓住他:“孟卓!”一回头,看见袁绍也跟了过来。两人对视了一眼,露出一个心有灵犀的笑。然后张邈把他俩一手一个提溜了进去:“别眉来眼去了,先生快来了。”
结果听课更累。
袁绍是先生的得意弟子,是太学有名的才子,是有孟氏易家学的清流。此时扮演袁绍的曹操不仅要坐得笔直,认认真真听先生讲经,还要时不时应对先生的提问。而袁绍本人呢,正斜倚在桌上,拿起茶杯嘬了一口,翻开经书下的杂书。
袁绍学着曹操把杂书压在经书下,一边听先生讲课一边看书。他放下茶杯,刚一打开曹操这几日课上看的书,里面飘飘落下一张写满了字的帛。
袁绍拾起帛来,放在腿上铺平,仔细一读——字字句句写得都是自己如何相思成疾辗转反侧,心上人如何美好又遥不可及,晦涩难明的少年心思把情诗的笔墨都酿得如同半缺的月光。再往后看,情诗后头竟跟了一连几十个袁本初的名字,“本初”写了几十个,“绍”字又写了几十个,教人忍不住去猜,那人落笔时是怎样的心绪。
“你平素听课时都做什么?”“看书。”曹操坐在袁绍床上,皱着眉头,一卷接一卷地翻书。袁绍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用手臂支着下巴,自下而上地看向曹操:“就不做别的事了?”“还吃东西。”曹操放下手里这卷,又拿起一卷。袁绍心情颇好地眯起眼:“那……会写诗么?”
曹操拿着卷轴的手顿时一抖:“或许……偶尔……”袁绍点点头:“那夹在你书里的诗,是你写的么?“好像……大概……似乎是。”曹操极力控制自己的脸色。“写得蛮好的,为何不给我看看?”袁绍坐起来,朝着曹操笑。“这有什么好看的,我乱写的。”曹操快要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
“我脸红起来好明显啊。”袁绍惊异地看着自己那张脸,还拿手背上去贴了一下,“好烫。”曹操躲开他的手,将眼神低了下去。袁绍接着问:“我问你,为何写我名字?”“我想你想你想你还不成么?”曹操一下倒进被子里,自暴自弃地承认。
“我想和你亲嘴。”曹操把竹简盖在自己脸上,“但是我现在一看到你的脸是我的脸,我又不敢了。可我好想和你亲嘴啊。”“你也不害臊。”袁绍推了他一下,“想就快翻书。”
曹操举起脸上的竹简,确认了方才读到的几行字,看向袁绍:“这一卷和方才那一卷上说,向有灵的物件许了愿,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本初,你有没有许过什么愿?”
袁绍脸上突然出现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你送我的玉佩!我……我昨日拿着玉佩想,要是能像你一样就好了。”
曹操大惊:“为何想像我一样?”“你又洒脱,胆子又大,做事一点也不瞻前顾后。你力气也那么大。我今日随便蹬两下就能翻上那么高的台子看风景了,平日我断不可能这样的。而且还有人找我约架呢。之前太学里找我的人里,只有问我课业上的问题的,和约我去玩的,还从没人和我约架呢。”袁绍长叹一口气,靠在曹操身边。
“还有找你提亲的。”曹操幽幽地说。
“啊?”袁绍看向他。
“要不是今日是我,你现在就该拜堂了。”曹操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以后有人找你提亲,都拒绝。”
“好……”
“我再好,那也没有你好呀。你可是世家的大公子,是一等一的英俊豪杰,出身清流,满腹诗书,长得又有姿貌,个子又高。你这样举世无双的人物,居然会羡慕我这种人,我羡慕你才对吧。”曹操轻轻笑了两声。
“你哪种人?”袁绍侧过身看着曹操,“我看你是太喜欢我了。”“你也是太喜欢我了。”曹操脸上的笑更放肆了。“昨日我和阿术吵了架,可能……可能一时太累了。我想,如果能像你那样,自由自在的,就不会那么累了,心思也不会那么重了。”袁绍叹了一口气,“可是世上没有两全的事。”
“任何事情都是要有代价的。”曹操笑着看向袁绍,“我也很羡慕你,可我不想成为你,我想和你亲嘴,成为你就没法和你亲嘴了。”袁绍把脸捂起来,又把手指分开条缝:“好吧,我也想。”
“这玉这么灵,不知道另一个愿望能不能实现。”袁绍低声念叨。
曹操偏了偏头:“你还许了什么愿?”
是想和曹操成亲。
“说出来就不灵了。”袁绍摇摇头,“不告诉你。书上说,怎么解决我们这种情况?”曹操说:“没有明说,大概是再许个愿罢。”
然后两人对着一块玉佩又是念念有词又是磕头,就差围着玉佩跳大神了。
“明日若是变回来了,你想做什么?除了亲嘴。”袁绍躺倒在地上,看向曹操。曹操也躺在他身边,轻声说:“想拥抱。”“你写的诗,送给我好不好?”“好。”
有一搭没一搭的话语伴着掀起门帘的风晃晃悠悠,温热又酸涩的心绪在交叠的手中暗自发烫。日光穿过窗棂,和缓地落进屋里。玉佩静静地躺在两个少年的身旁,在日光的包围下,映出一道白光。
书案旁一卷竹简随意摊开,日头一晃,正照在哪章哪行。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山有桥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曹袁】墙头马上(十)
*竹马段子
*阿瞒任侠放荡的时期
注:本篇年龄为十五岁
十九、先学会说喜欢
“你说呀。”曹操晃晃袁绍的袖子。
袁绍转过身去,看天看地看树梢,就是不看曹操。
曹操绕到袁绍面前,弯腰撑住膝盖,仰起脸:“一个拥抱就想把我打发了?”
“圣人云,知足者富。”袁绍戳了下曹操的额头,“抱你你还不满意啊?那以后不抱了。”
“不行。”曹操握住他的手,把他慢慢往自己怀里拉,“你不抱我,我就到你家门口撒泼去。”
袁绍弯起眼睛,浅浅露出一个笑:“曹公子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脸面算什么。”曹操凑到他耳旁,呼出的热气激得袁绍一激灵,“你这样不公平,我都说了那么多回了。...
*竹马段子
*阿瞒任侠放荡的时期
注:本篇年龄为十五岁
十九、先学会说喜欢
“你说呀。”曹操晃晃袁绍的袖子。
袁绍转过身去,看天看地看树梢,就是不看曹操。
曹操绕到袁绍面前,弯腰撑住膝盖,仰起脸:“一个拥抱就想把我打发了?”
“圣人云,知足者富。”袁绍戳了下曹操的额头,“抱你你还不满意啊?那以后不抱了。”
“不行。”曹操握住他的手,把他慢慢往自己怀里拉,“你不抱我,我就到你家门口撒泼去。”
袁绍弯起眼睛,浅浅露出一个笑:“曹公子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脸面算什么。”曹操凑到他耳旁,呼出的热气激得袁绍一激灵,“你这样不公平,我都说了那么多回了。”
袁绍眼眸一转,问道:“说什么?”
“说我喜欢你。”曹操看着他的眼睛,“本初,我想听。”
袁绍面不改色地说:“你喜欢我。”
曹操跟雪地里的野兔似地蹦了起来:“我当然喜欢你,我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你……你喜不喜欢我呀?”
“真笨。”袁绍白净的脸上泛着大片的红,也不知是不是被冻的。
他走出两步,慢慢低下身。曹操跟上去看他做什么,脸上猝不及防飞来一个结实梆硬的雪球。
曹操闭着眼,抹了一把脸上的雪。袁绍在一旁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差点把你夫君砸破相了!”曹操埋怨地看向他。
“这不没破相嘛。”袁绍笑着上前,抬手去抹曹操脸上的雪。
曹操趁其不备,把冰凉的带着雪的手伸进了袁绍的衣领。袁绍马上原地弹了起来,扑过去打曹操。曹操一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手搂住他的腰。袁绍猝不及防地撞进曹操怀里,抬眼时,那人的脸已近在咫尺。
他们靠得那样近,袁绍吐出的话不经寒意凝固就能带着热气落到曹操的耳朵里。袁绍心念一动,刚挨到曹操耳畔开口要说,突然看到袁术走过来。
他忙抽出身,推开曹操。
“大冬天的站在外面,你俩不冷么?”袁术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他俩。
曹操脸都绿了。
“他脸色怎么那么差?”袁术向他哥问道。
“他冻的。”袁绍推着曹操,“快进去吧,外头冷。”
待进了房,曹操方才问道:“你刚刚想说什么?”袁绍突然正色道:“圣人言,克己复礼为仁……”向曹操抒发了好一通人应该克制自己的欲望做一个正人君子的大道理,听得曹操脸色由绿转白,由白转黑。
好半晌,袁绍的话尽了,曹操方才哀怨道:“岂不闻齐宣王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色!”
“下雪了。”袁绍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落在两人的乌发上。
曹操从布兜子里掏出把伞,撑开来,遮在两人头顶:“出门怎么不带伞?若是再冻病了怎么办?”
“放马车上了。”袁绍说。
“马车去哪了?”曹操将伞往袁绍那一边倾斜。
“我让他们先回去了。”袁绍揽住曹操的手。
“怎么不坐马车回去?”曹操笑起来。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明知故问。”袁绍的发髻被伞面碰了一下。
曹操学着袁绍的语气说:“我知道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
袁绍瞪了曹操一眼。他抚上伞柄,想把伞接过来:“我来打,我比你高。”
“我打罢。”离家还有一段路,曹操怕袁绍打伞打久了手酸,把伞柄握得紧紧的。
袁绍直言道:“我打罢,你打伞会砸到我的头。”
曹操不出声了。袁绍接过伞,看曹操低着头不说话,心下奇怪,用胳膊肘戳了戳他。曹操抬起头,说:“本初,你是不是嫌我矮?”又喃喃地自答道:“是了,一定是的。你嫌我长得如此矮,并不全心全意地喜欢我。左右你也没说喜欢我,哪日你嫌我不想要我了,矢口否认我们的关系,便能把我轻巧丢开。”
袁绍惊异地看着他,缓缓抬起袖子捂住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曹操更难过了:“你还笑我……”“曹阿瞒如此豪侠,竟也落得这般小儿女情态了。”袁绍笑着摇摇头,“你哪来的这些心思呀?我当然不嫌你矮。大丈夫当以才学品行立世,身形高矮有何妨碍?况且你的体型也没碍着你习武呀,有多少大汉打得过你?”
“大丈夫大丈夫,我还没一丈高呢……”曹操耷拉着脸。
“没事,我不嫌你。”袁绍用肩膀蹭蹭曹操。
曹操接着问:“那你喜欢我么?”
袁绍刚要回答,忽听得身后一阵马蹄声,伴着一声大喊:“本初,阿瞒!”
两人回头看去——是张邈在马车上冲他俩喊。
“你俩谁家道中落了?怎么两人用一把伞?”张邈热情地招呼他俩,“上来,我把你俩送回家,这雪地怪难走的。哎呀,别客气,快上来。”
袁绍强压下快憋不住笑的嘴角,连拉带拽把曹操带上了马车。
曹操脸都紫了。
“哟,阿瞒脸色怎的如此差?”张邈关切地问道。
“他冻的。”袁绍说。
曹操解开袁绍的斗篷,顺手掸掸他身上的雪。“阿瞒。”袁绍眼里含着笑,“此乃天意也。”“什么天意。”曹操没好气地说。他把二人的斗篷挂起来,径直走向床榻。袁绍转身吩咐下人热一壶酒送来,将其他侍从一并屏退。
袁绍坐在床边,将手放在温手炉上烤。曹操忽然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放进怀里:“我给你暖。”他搓搓袁绍的手,低头往上哈热气。袁绍索性蹬掉鞋袜,依偎在他身旁。
下人在床榻上支了食案,置上热酒,退了出去。
曹操专注地搓袁绍的手,把袁绍的手搓得通红。“你都把我手搓成红萝卜了。”袁绍唇边挂着一抹笑,眼里也漾着盈盈的笑意。他将手收回来,提起酒壶斟了一盏酒,低头饮了半盏。曹操趁他抬头,凑到袁绍酒杯前,就着袁绍的手将剩下半盏饮了。
“自己不会倒酒?要来饮我的酒……”袁绍又倒了一盏,“难不成我杯里的就比别处的甜?”“这是自然。”曹操将下巴搁在袁绍肩上,揽住他的腰。“痒。”袁绍轻轻埋怨了一句,手里只自顾自地斟酒、饮酒。
一墙之隔,墙外便是大雪纷飞,北风凛冽,墙内却是一室融融。呼啸的寒意想要侵入房内,却被帷幔挡住,偶尔钻入的一丝一毫,也被炭火轻易地烧化了。天寒地冻中,仿佛只剩下这一处,这一方寸之地,这一盏是滚烫的。
袁绍与曹操你饮一半我饮一半,不知合饮了多少盏。袁绍放下酒杯,眼神迷蒙地看向靠在床头的曹操,忽然钻进他怀里:“阿瞒,我害怕。”曹操抬手抱住他,轻声问:“怕什么?”袁绍又往他怀里窝了窝:“外头冷。”曹操给他扯上被子,一手抱紧他,一手隔着被子轻轻拍他的背:“不怕,有我呢。”袁绍抬头看向他,眼尾染上几分红:“好。”
他又把头靠回去:“阿瞒……”“怎么?”曹操柔声问道。“我们要是早点认识就好了。”袁绍慢慢地说。“八岁还不早呀?”曹操轻笑起来。袁绍摇摇头:“开蒙前认识,记事前认识,学走路前,学说话前……”“我俩一个娘胎生得了。”曹操说。袁绍突然直起身子,摇摇头:“我不要和你做兄弟。”“那你要和我做什么?”曹操拨开袁绍垂下的发丝。
袁绍吸了口气,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夫妻。”
他趁着曹操愣神,撑住曹操的手臂,向前凑了一截。三分酒气燃起了少年满心的情意,如同鲜花燎原,烈火般在平原上蔓延开来,生出大片浓烈和炽热,即将要长出心脏,烧到另一个人身上去了。
袁绍望着那另一个人、他的心上人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了那句话:“我喜欢你。”
二十、再学会亲吻
火树星桥,灯烛煌煌。
金吾不禁,玉漏无催。
月色和灯火在身上白衣的纹路中流淌。他拨开熙熙攘攘的星河,一步步向前行,像一片烧融了、落入人群的月光。这月光越过千盏万盏灯,撞入某人的眼眸中。
他走向那人,步子有些乱,又有些急,恰似对面等候的人胸膛中莫名失序的心跳,盖过人群的喧闹,盖过鼓乐和笑声,在耳畔清晰地作响。
星河迢迢,脚下的路忽而像传说中那座桥一样漫长,走路的人焦急地挤过人群,恨不能眨眼就到他眼前,等待的人也踮起脚尖,努力地向那人张望。
“本初!”曹操终于挤到袁绍面前。袁绍看着他的脸,怔了一怔,双颊霎时染上一层薄红。曹操见他发愣,忍不住问他:“我来迟否?”袁绍摇摇头,错开他的目光,抬手帮他理了理大氅下的领子:“新衣裳?”曹操点点头,抬起胳膊给袁绍看:“好看么?”袁绍看了他一眼:“挺衬你。”
“我专门做的。”曹操拉住袁绍被袖子遮住的手,“穿来和你过节。”袁绍小小地惊慌了一下,想抽回手,又自己把心放回肚子里,他与曹操待久了,也沾上了些不拘小节的习气。
“你喝酒了?”袁绍看向他红扑扑的脸。“喝了一点,没有醉。”曹操冲着他笑。“我也喝了一点。”袁绍低低地笑了两声,“我若是醉了怎么办?”“我就把你送回家……不……我要把你背回我家去!”曹操小声说。袁绍睁大眼睛:“背回你家去,做什么?”曹操声音还是硬气的,说出来的话却结巴了:“做……做……做那种事情。”
袁绍环顾了一下四周,用只有他俩听得见的声音说:“我们嘴都没亲过呢。”曹操牵着自己的手又紧了紧。他的手心很热,握得袁绍出了一层薄汗。“是呀。”曹操点点头,嘴里呵出一口白气,“你想么?”
袁绍反问他:“你想么?”“我想呀,我想好久了。”曹操小声嘟囔道,“怕你不愿意,唐突了你……”“那你问我呀,以前那么直接的,现在问一句都不会了?”袁绍声音高了几分,“我当然愿意。”
今日曹操身上招来路人的目光尤其多,大多是出自十几岁年纪的年少之人。袁绍牵着曹操的手,往自己身侧拉了拉。“哎?”曹操扭头看他。“好多人看你。”袁绍小声说。“人家明明在看你。”曹操早已习惯走在大美人身边要接受注目礼这种事。
心里的滋味像是颗未成熟的果子砸在地上爆开,酸涩的汁水溅得到处都是,酸得袁绍忍不住皱眉。他盯着眼神黏在远处花灯上的曹操左看右看,真是怪了,这人怎么越看越好看,何时竟从小娃娃长开了呢?袁绍将问题归结到曹操的新衣服上:“你往后少穿这身衣裳。”曹操略带惊奇地回头:“你不是说好看么?”
稍一思忖,他便绽开了一个笑,拿话揶揄身边这位:“本初呀,有人欣赏你家夫君是好事,这说明你眼光好。”“你……看我不打你!”
张邈拉着许攸跑到袁术身边:“公路啊,你兄长呢?那边有百戏可以看,我们想找他过去。对了,你看见曹公子没有?”
袁术遥遥望着那一对时不时咬耳朵讲悄悄话偷笑脸上容光焕发的少年人,无声地叹了口气:“我建议你们不要去。”
“为何?”张邈不解道。
袁术认真地说:“我感觉他们最近不太对劲……好像变傻了。”
“啊?!”
三人一齐看向远处笑着打闹的一对璧人,然后默默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二人漫无目的地在洛阳城中行走。曹操抬起头,看见一处不小的建筑,问袁绍:“那是什么?”“去岁新建的寺庙。”袁绍答道。
曹操遥遥望着寺庙外燃起的明灯:“世上真的有佛陀吗?”
袁绍嘴边轻轻勾起一抹笑,眼睛也弯起来:“你不信。”
曹操也轻笑着:“太一、天官、佛陀……这么多,我要信哪一个?”“信一信,总不是坏事。”袁绍摇摇头,轻轻叹出一口白气。
“我不信。我不信天,不信神,不信鬼。”曹操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明的神色,“朝廷年年祭祀祈求风调雨顺,有多少年节真的风调雨顺?百姓日日烧香拜佛,有多少人家又能保不受天灾人祸所苦?”
“若世上真的有神,为何要让好人蒙冤,坏人长命?为何年年上贡如此多祭品香火,却还回来这样一个世道?”
他轻轻地笑着,身上的某些东西似乎与背后的黑夜融为一体:“什么前世来世,什么轮回,我只争这一世,只活这一世。我不怕什么报应,若有,也等到下辈子罢。”
袁绍定定地看着他的侧脸,轻声说:“还是要有些敬畏的。”
“本初,干大事者不拘小节。”曹操满不在乎地甩甩袖子上的雪,“天行有常。何来神佛?不过天道也。”
“我不信天命之事。我尽我之能事,自写我命数也。与天抗争,也未尝不可。如天命要制我,便来扼住我的咽喉,我再与其一较高下。”曹操眸中燃着两团火,比寺中的灯火明亮千百倍,凡夫俗子看一眼就会被灼伤。
“连鬼也不怕么?”袁绍问。曹操摇摇头:“我有我手上这把剑,足矣吓退厉鬼。”袁绍低下眉眼,笑了:“我小时候怕鬼,现在不怕了。鬼不过变化莫测,有些人的心,比鬼深不可测多了。”
他向前走了两步,合拢双手,往上呵了两口热气:“阿瞒,世人信神佛,不过是找一心中支柱。纵是虚无缥缈,也有个愿景实现的盼头,撑着人活下去。世道如此艰难,若连这点支柱都要拿去,对世人岂不是太不公道?”
“何况造化神奇,冥冥之中,你我又如何断言神佛天道之事呢?”
曹操沉吟片刻,点点头,又说:“信神佛者,皆有所求。无所求,或是所求者皆能凭自身之力来争取,也就无所谓求不求神了。”
“我无所求于神。我心中所求之事,我自己会尽力争取,只是有一件……”曹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它不可知,不可测,不随我心意决定。我握不住也猜不透它,凭我自己争取也怕是无用功。只在这件事上,我希望有神佛,听一听我心中所愿。”
“何事?”
曹操看着袁绍的眼睛,握住了他的手。
袁绍心中的浪潮山崩海啸般涌起,冲刷得他险些站立不稳。他的心脏像是涨得破开了口子,流出了些东西,或是泪,或是血,或是爱。巨浪把他的身体往前推去,无法控制地向那人靠近。
回过神时,曹操已经抱着他转了一圈,把他护在怀里:“方才有人呢。”又说:“本初真是大胆。”“我没看见嘛。”袁绍头都不敢抬起来,脸上烫得能给人烤火,“你快找个没人的地方。”
“是,袁大公子。”
两人手牵手穿过灯火和人群跑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然后面面相觑。
“呃……我……你……要怎么做?”袁绍的声音在发颤。曹操故作镇定,其实解开大氅系带的手已经抖成一团:“方才你想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呗。”“你脱这个作甚?”袁绍忍不住问。“蒙在咱俩头上,有人路过也不会认出咱俩了。”曹操小声说,“你别害怕。”“我没害怕。”袁绍吞了口唾沫,“这玩意放头上怪沉的吧。你脱了,要是着凉怎么办?”
曹操紧张,半天解不开系带,看得袁绍急得要跳起来了。他握住曹操的手:“你别管这玩意了,咱又不是做贼。这儿没人,就……就这么来呗。”
曹操闻言,点点头,索性把手放在了袁绍腰上。袁绍敢打赌,他这辈子活到现在还没有这么紧张过,犯错被父亲发现没有,见天子时没有,险些坠马时也没有。
曹操深吸一口气,微微仰起头,贴上了那两片唇。
整个世界只剩下那个人的体温和心跳。
很软,一失神便要陷进去一般,带着被寒夜吹散一大半的温度,像是温凉的玉。只是一动不动,也像玉。曹操尝试着动了两下嘴唇,袁绍还是一动不动。
曹操抬起头,小声问他:“你为何不动?”袁绍懵懵地看着他:“我不知道。”又说:“你嘴有点干,要多喝水。”曹操摸了下嘴唇,连声应承下来。
“那再试一回?”
这回先分开的是袁绍。袁绍摸着自己的鼻子,提醒曹操:“你偏一点头,压到我鼻子了。”曹操忙不迭点头:“失礼失礼。”“这叫什么失礼?”袁绍听了好笑,“你糊涂啦。”
两个人手拉着手又试了第三回。这回曹操记得偏头了,袁绍也记得动了。只是极生涩,像打架一般。心绪在体内乱撞着,二人如初生牛犊,抱着对方毫无章法地乱亲,又不敢多动,还时不时被唇上奇异的感受吓一大跳。像是酒坛子被打翻了,浓烈的爱意随着烈酒不讲道理地乱淌,头回偷尝的少年人慌里慌张地看着酒坛,醉醺醺的,浑不知身在何处。
良久,两人分开,眼神都有些涣散。
“你觉得怎么样?”曹操小心翼翼地看向袁绍。“挺好的。”袁绍低着头,心跳尚未平复下来,“你为何不闭眼?”“你也没闭眼。”曹操答道。
“我……我忘了。”袁绍拿手背贴上自己的脸颊。“我也忘了。”曹操说。“没事,我们回去慢慢学。”袁绍给他理好衣领。曹操点点头,说:“勤能补拙。”
ps:如果你在看,不管用哪种形式,请让我知道。如果你不喜欢,也请让我知道。
【三国同人/曹袁】灯火(曹操x袁绍)
(慎看。半个多小时水的一篇文,天知道我写了什么,写完看得自己尴尬抠地。灵感来源就是题目灯火,算是命题作文,正经题目,内容瞎编。)
这是很久以前,两人还在雒阳上太学的日子。
最近气候有些反常,如今已经快到年节了,雒阳却还未落雪。
但天气到底愈发冷了,愿意留在太学讲学的博士越来越少,许多太学生也已借口提前返乡。
袁绍看着竹简上未来几天的安排,又用笔刀削去几行。
抚过被削的坑坑洼洼的竹条,他在想自己要不干脆也回家吧,只是如果回去……
袁绍很早便被生父袁逢过继给了早逝无嗣的袁成,虽然袁逢对他还算关照,自己也仍住在家中,可名义上到底已经成了袁逢从子。
加上自己原先婢生子的出身,他在袁府......
(慎看。半个多小时水的一篇文,天知道我写了什么,写完看得自己尴尬抠地。灵感来源就是题目灯火,算是命题作文,正经题目,内容瞎编。)
这是很久以前,两人还在雒阳上太学的日子。
最近气候有些反常,如今已经快到年节了,雒阳却还未落雪。
但天气到底愈发冷了,愿意留在太学讲学的博士越来越少,许多太学生也已借口提前返乡。
袁绍看着竹简上未来几天的安排,又用笔刀削去几行。
抚过被削的坑坑洼洼的竹条,他在想自己要不干脆也回家吧,只是如果回去……
袁绍很早便被生父袁逢过继给了早逝无嗣的袁成,虽然袁逢对他还算关照,自己也仍住在家中,可名义上到底已经成了袁逢从子。
加上自己原先婢生子的出身,他在袁府里的地位一直有些尴尬。
尤其比自己晚几个月出生,却是袁逢正妻所生的嫡次子弟弟袁术,总是会抓住各种机会找他麻烦。
袁绍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也罢,还是留在太学里念书吧,回去也是呆在房内读书,在哪不一样呢?
“本初!”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房间的木门忽然被推开,有人带着一股冷气进来:“我就知道你还没走。”
是曹操。
由于父亲是宦官养子的缘故,曹操在太学内并不受待见,唯有袁绍几人不介意其身份,于是曹操便也只和这些人交流。
其中与袁绍玩得最好,有事没事便会来找袁绍玩。
至于为什么和袁绍玩得最好嘛……
“怎么了阿瞒?”
与因为被过继出去提前起了表字的袁绍不同,曹操还没有表字,所以熟人多称呼其小字。
虽然曹操并不喜欢被人这么称呼就是了。
嗯,袁绍除外。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袁绍称呼自己小字的声音特别动人。
“本初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他凑到袁绍身边,拉住那人的手。
袁绍思考着今日是什么日子,顺从地被曹操拉着起身,又径直被他从房内拉了出去。
“所以今日是何日子?”
走出太学很远,袁绍还是没能想出今日有什么特殊的,于是转头看向曹操。
曹操笑了笑不说话,只让袁绍陪他去一个地方。
两人一路来到雒阳远郊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路上,袁绍几次询问都被曹操用微笑挡了。
“快到了,就在前面……本初,你看。”
顺着曹操的指向望去。
只见一些橙红的光点从远处飘来。
是一处河流。
他被拉着走到岸边,才发现那些光点竟是许多河灯,从上游顺着流水飘下。
“这是?”
袁绍望着飘到手边的河灯,摇晃的火光照得他眼中愈亮。
“操问了公筑兄长[1],今日是本初的生辰[2]吧?”身旁的曹操凑过来,勾着他的衣袖。
“灯节时操可能要与父亲回谯县,不能陪着本初看花灯,想着今日正巧是本初生辰,大家又都有时间,便做了这些河灯,让人从上游放下。”
他的声音有些遗憾:“本打算在后山上也挂些灯的,但是许攸他们都不愿意。”
不过若当真去山上悬灯百盏,他们也许能看到今夜的灯火,却要见不着明日的太阳了。
“阿瞒!你小子背着我们与本初说什么呢?”
几个人提着花灯走来,开口的正是许攸,一来就搭上了曹操的肩膀。
曹操看着自己差点就牵上袁绍的手,呵呵笑了两声,有种想让许攸也和河灯一起顺流而下的冲动。
“酒宴已在前面亭中备好。”这是何颙,他顺手接住被曹操嫌弃推开,嘴里还在念叨着“好你个阿瞒”的许攸,招呼众人往亭子方向走。
“走了,本初。”趁机拉上袁绍手的曹操咧开嘴。
“今夜不醉不归。”
天空中似有什么飘落,在河灯上留下几点白,与灯火交相辉映。
下雪了——
注:
[1]因为历史上袁基没有留下表字的记载,所以自己起了一个。
[2]过生日的习俗其实兴起于魏晋,而且主要是向父母表示感谢,而非庆祝自己的生日,这里用生辰只是为了找个借口。
字数:1314 字
邺城野闻·红玉珮
-预警:同系列参考上文《狐冢》。
-中元节,写鬼狐是很合理的
《邺城野闻》冀州出版社
202年校对增补版
第五卷《红玉珮》
【原文】
谯国有曹公者,齿犹稚,随父入洛。年可十五,丰采都具。一日轻骑就熟路,见一大宅,屋舍宽广,叠榭层楼,宛然贵胄家。驻而忆之,似有若无,倘恍难觉。过其门,一少年出,韶曼磊落。自言名本初,前相致礼,与语甚欢。本初解腰下红玉珮赠之,约以时日复见。公视之,乃一狐于石上行。遂袖而谑之曰:“有狐绥绥,子心忧乎?”本初笑曰:“见君衣冠楚楚,自然无忧矣。吾慕狐之三德,故镌之耳。”
数日,公又至。适本初之兄出,公因通姓名,兄大惊曰:“昔尊君与家君作尔汝交,约以婚......
-预警:同系列参考上文《狐冢》。
-中元节,写鬼狐是很合理的
《邺城野闻》冀州出版社
202年校对增补版
第五卷《红玉珮》
【原文】
谯国有曹公者,齿犹稚,随父入洛。年可十五,丰采都具。一日轻骑就熟路,见一大宅,屋舍宽广,叠榭层楼,宛然贵胄家。驻而忆之,似有若无,倘恍难觉。过其门,一少年出,韶曼磊落。自言名本初,前相致礼,与语甚欢。本初解腰下红玉珮赠之,约以时日复见。公视之,乃一狐于石上行。遂袖而谑之曰:“有狐绥绥,子心忧乎?”本初笑曰:“见君衣冠楚楚,自然无忧矣。吾慕狐之三德,故镌之耳。”
数日,公又至。适本初之兄出,公因通姓名,兄大惊曰:“昔尊君与家君作尔汝交,约以婚姻。恻恻生别,青鸾早疏。不意本初与君皆长,复蒙辱临,天幸也哉!”赍文书出看。
公爱本初倜傥,已窃好之。见文书,喜而许。兄即为执柯,卜良辰以合卺。既已,鸿案相庄。公携射猎,得一鹰。本初于马上安坐,忽问曰:“君欲效陶白之富,抑卫霍之功欤?”
公答曰:“吾意讨贼建功,身后题墓道云‘征西将军曹侯’,足遂平生欲。”言讫高笑。
本初颔而辗曰:“固闻丈夫生当有悬弧之义,天子当嘉之。”乃发矢,立中一鹿。
未几,公举孝廉。时北夷寇边,本初之兄引于御前,遂敕公将军而征之。临去,本初为整甲,令握珮,微觉有炙意。及交兵,无不胜,追亡逐北。上大喜,封赏甚众。公旋,语本初云:“莫非此珮之效耶?”答曰:“珮俗物,君卓荦之能也。”不终岁,又三征,皆克。上颇倚重,将赐爵。本初晓之曰:“岂不闻君子素位而行,不愿其外。今功名已立,抱蛇而富贵,孰如三径之乐乎?”公省而谢荷,曰:“我虽有远帝乡、绝宾客之望,然安有泥水之地?”对曰:“此亦不难。吾祖曩置精舍于邺,三十年无人。可葺居之。”公再谢而从,即移徙。
居数载,有公故旧大商贾,经洛阳至邺城,次居公家。公问曰:“久懒庙堂,今日袁氏何如?”贾奇曰:“何袁之有?”公曰:“袁氏我外亲。其族也,纡朱曳紫、兼官重绂,出则乘轺,入则服冕,焉能不知?”贾愠曰:“何为戏也?仆世居宛洛,亦未闻有袁氏!”公怖惧危坐,窃目本初,见立窗下,乜公而冷笑焉。
公有玉兕觥,奇巧,极爱吝。自饮酌,失手堕地,破坠损碎。大叹惋,起寻箕帚,顾而觥完无阙坏,立案如初。公股栗毛竖,收高阁而束之。
后一夕晚归,推门内杜,唤本初不应。乃自西南角逾垣入,见内室灯明,自以为本初必潜神专经,遂蹑步而前,欲戏之。间视,影烛窗上,狐首而人身。公骇绝,颠踣。妖闻而出,人面、情态如故,笑嗔曰:“何归太迟也?”但摇首不能语。明日,托辞以有亲戚卒,需赴洛奔丧。本初力沮之,公执不听。僵持达莫,乃下泪曰:“此一别终不见矣!坚意去,可遗珮为念。”
公即夜驰洛阳,至袁氏故宅所在,屋宇尽没,唯见荒墟。大坟数处,小丘绵亘不可数。公神魂颠倒,复如邺,欲穷致研诘。远望其家舍,琉璃瓦为茅所苫,觉有异。入而院墙坍圮,蓬蒿如帷,若久旷然。公茫茫无措,不知所为。见红珮于院中大石上,疾走取之,止余半壁。珮下压书曰:“仆本汝南之狐,羽化不果,断一尾。天雷将殛之,狼狈奔走。幸万万人中独君前生怜仆而活之,并祝以生九尾。恩同再造,感戴二天,故设袁氏子襄助以偿恩也。固望偕老,今猝然有变,仆不得不去。”公惊怔如痴,数日方苏。于是知本初并其兄及屋宇、金银、仆婢等皆为妖狐所幻,乃叹讶方术之虚诞如此,变化不穷。后公检看先前之觥,果亦碎矣,而匣上尘封不动。
曰:嗟夫!良田精舍、美婢珍馐,此熙攘往来之所求,而狐仙弹指可摄。其自言偿恩,曹公既见,将去,则悉收所予,如吹灰焉,而公终无所得。足见狐仙能制人之富贵,信夫其鬼乘之妖兽也!荣华流云,人生梦幻,殊可畏乎!
【译文】
曹公是谯国人,年纪还很小时,跟随父亲来到洛阳。等到他十五岁,已经有了俊秀的风采。一天骑马经过很熟悉的路径,见到一座大宅子,屋宇十分宽大,亭台楼阁,显然是贵族之家。曹公停下马细想,记忆里好像有这座宅子又仿佛没有,想不起什么。他经过门前,一个少年从里面出来,长得英俊潇洒。少年自己说叫本初,于是曹公向前和他互相行礼,和他谈话,非常高兴。本初解下腰带上的红玉珮送给曹公,并约定日期再来相会。曹公看那个红玉珮,雕刻着一只狐狸在岩石上行走的样子,就把它揣起来,开玩笑说:“‘有狐绥绥’,你难道也有烦心事吗?”本初笑道:“看到您衣冠楚楚,我自然没有什么忧心的了。这是因为我仰慕狐狸有三种德行,才把它镌刻在上面。”
过了几天,曹公又来了。正巧本初的哥哥出来,曹公就通晓姓名。哥哥大惊,说道:“当初您父亲和我父亲交情甚好,许下了(您和本初)成婚之约。分离之后很久没有音讯了。不料本初和您都已长大,您又来到我们这里。真是天幸啊!”他把成亲的文书拿出来给曹公看。
曹公爱本初的倜傥,已经暗暗地爱慕他了。见到文书后,高兴地答应。哥哥就为他们做媒,卜算良辰吉日成亲。婚礼之后,他们互相敬爱。曹公带本初去射猎,已经猎得一鹰,本初却依然在马上稳坐,忽然问他说:“您是想要效法范蠡、白圭的巨富,还是卫青、霍去病的不世奇功呢?”
曹公回答说:“我想要讨贼建功,死后在墓碑上题写‘征西将军曹侯’,足以了却平生之愿了。”说完大笑起来。
本初点头微笑道:“我本就听说丈夫生来就当习武立功,天子应当嘉奖您。”才射出一箭,立刻射中一头鹿。
过了不久,曹公当上了孝廉。当时北夷正在骚扰边境,本初的哥哥在御前举荐了曹公,于是就让曹公带大军去征讨。
临走前,本初为曹公整理盔甲,让曹公握着珮,曹公微微感觉有点发热。等到交战时,曹公大胜。皇帝大喜,封赏了曹公很多东西。曹公回来,对本初说:“莫非是这个珮的效验吗?”本初答道:“珮只是个俗物,这是您卓尔不群的才能啊。”一年不到,又几次出征,都打胜了。皇帝很倚重曹公,将要给他赐爵。本初提醒他说:“难道没听过君子安分守时,不愿渴求分外之物?现在功名已立,与其在险境求富贵,哪如归隐田园?”曹公醒悟,感谢本初道:“我即使有远离京都、绝交宾客的愿望,但哪里有隐居的地方呢?”本初回答:“这也不是难事。我祖父当年在邺城置办了精舍,三十年没有人住。我们可以整修一下住在那里。”曹公再次感谢了,就搬迁过去。
住了几年,有一个和曹公有旧交情的大商人,经洛阳至邺城,留宿在曹公家。曹公问道:“我很久不问朝政,现在袁氏怎么样了?”商人奇怪地说:“哪里来的袁氏?”曹公说:“袁氏是我妻子那边的亲戚。他们家族做的都是大官,行止用度都很高贵,你怎么能不知道呢?”商人生气了,说:“开这种玩笑干什么?我家世代居住在宛洛之地,也没听说有什么袁家!”曹公有些害怕,正襟危坐,偷偷地去看本初,看到本初站在窗下,正眯着眼斜斜地看着曹公冷笑。
曹公有一个玉质的大酒杯,十分珍奇,曹公非常爱惜。自斟自饮时,失手摔在了地上碎了。曹公惋惜不已,起身寻找笤帚,回头看,酒杯完好无损,还在桌子上立着。曹公毛骨悚然,把酒杯收到阁楼里锁起来。
后来曹公有一天晚回家,推门,门从里面锁上了,唤本初,没有答应。就从西南角翻墙进去,看到内室灯亮着,自以为本初一定是在专心读书,于是悄悄向前,想要吓他一下。暗暗地窥视,烛光把影子映在了窗户上,是狐狸脑袋、人身子的怪物。曹公惊慌失措,跌倒在地。妖怪听见便出来,脸和神情都和本初以往一样,含笑嗔怪:“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呀?”曹公只是摇头,说不出话来。第二天,曹公推托说有亲戚死了,需赴洛阳奔丧。本初坚持阻拦,曹公执意不听。僵持到了日落,本初就流泪说道:“这一别就再也不见了!您一定要去,把红玉珮留下来给我做念想吧。”
曹公就在深夜骑马飞驰到洛阳,到了袁氏的房子所在的地方,全然没有什么豪宅,只看到了荒凉的废墟。大坟有几处,小坟包绵延很长不能细数。曹公已经神魂出窍了,又来到邺城,想要细究到底。远远望着自家房屋,看到顶上琉璃瓦被茅草所覆盖了,觉得有异常。进去看,只剩下残垣断壁,蒿草如同帷帐,好像很久没人居住了。曹公茫然无措,不知道要去干什么。看到红玉珮在院中大石头上,快走了几步拿了过来,只剩下半边了。红玉珮下压着一封书信说:“我本是汝南的狐狸,登仙没有成功,断了一尾。天雷要殛杀我,我狼狈逃跑。幸好万人之中只有您的前生怜悯我,保护我活了下来,并祝告上天使我长出九尾。大恩大德,对我来说如同再造,感恩如同天日,于是设下袁本初帮助您以来报恩。我本来希望助您到老,现在忽然有了变动,我不得不离开。”曹公惊吓怔愣,恍惚不已,几天才缓过来。于是才知道本初和他哥哥以及屋子、金银、仆婢等都是妖狐所幻化的,惊叹妖术是如此虚诞,变化不穷。后来曹公把先前的酒杯拿出来检看,果然也碎了,但匣子上面封条如故,满落尘埃。
我说:可叹!豪宅美婢,这是熙熙攘攘的众生苦苦寻求的,但狐仙弹指之力就能拿来。他自己说要报答曹公,曹公看见了他,他要离开时,就把给过的东西都收回去,像吹去灰尘一般轻易而了无痕迹,而曹公最终什么都没得到。足见狐仙能控制人的富贵,他是鬼所骑乘的妖兽也可信了!然而毕竟荣华如同流云划过,人生如梦似幻,实在太可怕了些!
匆匆那年9
曹袁单性转小甜饼,青春期校园沙雕流水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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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
校医华大夫对袁绍这种医务室常客已经十分熟悉了,一看到她就直接从桌面上拿了块糖给她,然后把她扶到床上叮嘱她好好休息。而三个大男人则被毫不客气地赶到门外,华大夫的原话是:“你们仨留一个人就好了,剩下的该上课上课去。”而这三位没一个肯走的,达不成一致意见的三人此时正蹲成一个圈一边弹石子儿一边交头接耳,没穿校服的话乍一看去就活像几个无聊消磨时间的街溜子。
“我真傻,真的。”曹操抬起他没有神采的眼睛来,接着说。“我光想着本初不肯好好......
曹袁单性转小甜饼,青春期校园沙雕流水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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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
校医华大夫对袁绍这种医务室常客已经十分熟悉了,一看到她就直接从桌面上拿了块糖给她,然后把她扶到床上叮嘱她好好休息。而三个大男人则被毫不客气地赶到门外,华大夫的原话是:“你们仨留一个人就好了,剩下的该上课上课去。”而这三位没一个肯走的,达不成一致意见的三人此时正蹲成一个圈一边弹石子儿一边交头接耳,没穿校服的话乍一看去就活像几个无聊消磨时间的街溜子。
“我真傻,真的。”曹操抬起他没有神采的眼睛来,接着说。“我光想着本初不肯好好吃饭了,怎么没想到她生病了呢,她从没跟我说过。”
张邈嘴巴动了一下,克制住自己没吐出什么脏话,最终拍了拍曹操肩膀:“本初她挺要强的,你知道吧?”
“确实。”曹操反思了一下,本初明明解释过了,可当时自己脑子已经被滔天醋意给熏坏了,回想起来自己那会儿也挺不理智的,也难怪本初生气:“不过她就把吃的给同学了……还给我也好啊……”
夏侯惇伸手拍在他哥另一边肩膀上,刚想打趣他几句你平时挺大方的人怎么在感情上这么吝啬,就见张邈长大了嘴:“啊?”
“啊?”曹操学着他的话,拿眼睛斜他。
张邈犹豫了一下:“你不会说的那个大饼卷里脊吧?那么大的,挺好吃的。”他说着说着还比划了一个那么大一个圆,比他脸都大了。
夏侯惇眼睁睁地看着他哥脸色黑了下来,搭在曹操身上的手一紧,就怕他突然暴起一拳打在张邈脸上。曹操泄愤一般把自己面前一个小石子弹飞出去几米:“好家伙,原来是你小子。”
张邈也顺手弹飞了一个小石子,猛地站起来:“怎么着?”
曹操也站起来,他比张邈矮了一些,看起来就没那么有气势,但他下一秒就握住了张邈的手,上下摇晃了一下:“兄弟,我的好兄弟,我和本初不在一个班,很多事情鞭长莫及,平日里本初多亏了你的照顾。对本初好就是对我好!以后在学校有什么事兄弟罩着你!”
“啊?”张邈又长大了嘴,发出了一个表疑问的单音节。
“啊什么啊?”曹操的胳膊已经亲切地搭在张邈的肩上了:“这么照顾本初我谢谢你都来不及,不就是一里脊卷饼吗?兄弟你想吃啥只要说一声,我翘课去买,实在不行让他去买。”曹操这时候还不忘祸害夏侯惇,轻轻一脚点在夏侯惇屁股上。
曹操显然已经因为多了一个新兄弟而忘记了夏侯惇这个旧兄弟。夏侯惇嘟囔了两声“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之类的话,拍拍屁股上的灰也站起来:“我可不要,哥你再逃课小心那位知道。”
那位指的是哪位曹操显然心知肚明,而张邈显然还没回过神来,满脸茫然:“啊?没,没事。都是同学照顾一下她是应该的。你也别没事瞎逃课……哎呀,你松手,勒死我了。”
“在外面吵吵什么呢?不是让你们去上课了吗?”华大夫的声音冷不丁从背后冒了出来,曹操脸上灿烂的笑容一下就收敛起来,等他转过身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变得矜持多了,展现在华大夫面前的俨然就是一副好学生的形象。
“老师,我们只是太担心了嘛,本初怎么样了?啊,本初!”
袁绍明显还没恢复好,走起路来还有些发飘,华大夫刚想伸手扶她,就被手疾眼快的曹操抢了活计:“本初你没休息好着急跑出来干嘛,多躺一会呀。别担心上课的问题,让张邈去帮你请假。”
张邈就这么兄弟被派了个任务,他倒也不生气,和袁绍打了声招呼嘱咐了她两句就要回班,下一秒就被夏侯惇从后面揽上了脖子:“别着急走呀,等兄弟一下。你想吃大饼卷里脊吗?反正这会儿没人看着咱们去买怎么样?我跟你说哦,那家除了里脊卷饼还有手抓饼烤冷面煎饼果子,刚做出来那叫一个香……”
张邈惨叫:“我不要——”
袁绍目送他们两个走远,任由曹操扶着自己躺回病床上,微笑着说:“我刚才好像听到谁说要逃课去买吃的来着?”
曹操:“肯定是元让,那小子最近长个子,吃的超级多,跟猪似的”
“他是你兄弟,你还说他是猪。”袁绍从曹操手里又接过一颗糖,顺从地放进嘴里:“那你岂不也是猪。”
“哼哼哼,”曹操哼唧了几声,说:“刚才我还管张邈叫兄弟呢,那他也是猪了——哦不对,他那么瘦应该是猴,到时候一群猪猴守护你,你就是猪猴主公——是猪猴萌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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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03】
等再睁眼,前面竟然是熟悉的故人。
少年的袁绍坐在他旁边,面带疑惑的看着他:“你为什么一直喊我的名字?”
“本初吗?我这是怎么了?”曹操缓慢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很久之前的家里。
“听闻昨日你忽然晕了过去,被好心人遇见,辗转送回了家。这两天一直在睡梦中,呼喊我的名字。”袁绍捏着眉心,很无奈的叙述情况:“托你的福,现在整个洛阳都知道我把你打的伤势甚重,至今昏迷不醒。所以就连睡梦中,也一直念叨着凶手伏法。”
“我待你不薄吧?”袁绍随手帮他掖了掖被角:“何必苦苦相逼?”
苦苦相逼自然是没有的,他甚至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
等再睁眼,前面竟然是熟悉的故人。
少年的袁绍坐在他旁边,面带疑惑的看着他:“你为什么一直喊我的名字?”
“本初吗?我这是怎么了?”曹操缓慢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很久之前的家里。
“听闻昨日你忽然晕了过去,被好心人遇见,辗转送回了家。这两天一直在睡梦中,呼喊我的名字。”袁绍捏着眉心,很无奈的叙述情况:“托你的福,现在整个洛阳都知道我把你打的伤势甚重,至今昏迷不醒。所以就连睡梦中,也一直念叨着凶手伏法。”
“我待你不薄吧?”袁绍随手帮他掖了掖被角:“何必苦苦相逼?”
苦苦相逼自然是没有的,他甚至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
脑海里那片苍茫的海洋一直在怒吼着,涛声不绝,仿佛有人在说些什么。一下下的敲打着他的神经,以至于此刻头疼欲裂。
那人声音一点点加重,直至震耳欲聋。
它说——
你好好想想,面前的这个人,本该是已经死了,你缘何会与他再见?
另一个声音说——
不对,你们还在洛阳,本初怎么会已经死了。
两个声音强弱交映,混杂着本初关心他的问候:“孟德?你是不是不舒服?”
他终于忍无可忍,大喊道:“闭嘴。”
这下万籁俱寂。
除了脑海里的两个声音,还有面前的友人。
面前的人脸色铁青,一向苍白的面色竟然涌上几分红润:“你说什么?”
“我说几天不见,本初又姿貌见长,让人愈发难忘了。”曹操看着脸色更加不善的朋友,连忙摊手示意投降:“我就是想问,你最近是不是要去哪里?”
“去冀州,你怎么知道?”
曹操拉住了故人的手:“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跟你一起过去看看。”
“所以你坚持要跟我一起来这里,就是因为做了几个光怪陆离的梦?”袁绍看着指挥兵卒将大包小包卸下来的曹操,皱眉问道。
“当然不是,我就是怕下回没机会了。”曹操看着友人表情愈发不善,解释道:“沧海桑田,人事流转,万一下回再来,你我有人不能同往了呢?”
“所以在你的梦里,你我是否同往?”
袁绍看着对方顾左右而言他的表情,了然的点点头:“看来起码我是不在了,那你是与哪位友人同来此处的?”
“嗯——这个吧——”曹操抿了抿嘴,发现不太好回答。
他很想说我是跟你儿子的头一起来的,又觉得似乎不是很礼貌。
这情形有点尴尬,他摸了摸鼻子:“自己来的。”
这个回答显然不太合对方的心意,他安抚性的拍了拍曹操的肩膀:“即使有朝一日我已身化白骨,君也当自行寻友结伴,莫要念我。”
曹操想说我不是没朋友,主要是他们都死光了,有些还是我自己动的手。
不过这句话似乎更不礼貌了,所以他还是没说,只是拉着袁绍叹息:“以后的事情再说,梦里的也未必做真。好不容易来一次,本初何必扫兴?”
“那就不扫兴了,前面是碣石山。”袁绍玩味的看着他:“孟德一向推崇古人风采,是否要来吟诗作对一番?”
曹操大笑:“若有本初作陪,胜过红颜相伴,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又回到初始的地方,还是熟悉的波涛,浪花阵阵拍在岸边,这回没有天地变色的异象,
袁绍站在山崖边,小心翼翼的探头去看下面,海风呜咽作响,差点就把他卷了下去。
曹操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衣服:“本初小心。”
对方却仿佛丝毫没有被吓到,反而好奇的看着他:“孟德为何如此熟练?”
“这个——”曹操把目光不动声色的移开:“说来话长。”
“那就下次再说吧。”袁绍吩咐随从,在崖边搭了个坐垫,又弄了点温酒递给曹操:“琼浆若饮,千古同舍”
曹操接过来,对着他笑了笑:“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仿佛在品味两个梦境里曲折离奇的故事,他很缓慢的念出了印象里的诗句。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好诗,孟德不愧是文采斐然。”袁绍也喝下了自己杯里的酒:“后面呢?”
“后面不是现在能想出来的,能跟本初在此齐聚,已经是一件幸事了。”曹操站起身,拿起斗向缶中探去,盛满了斟入袁绍的酒爵里。
“何必亲自动手”袁绍显然还在回味诗句:“让下人去做不就好了?”
“这是我欠本初的,想来还是亲手归还为佳。”曹操又盛一斗,倾倒进自己爵里:“情义难得,就不假手于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似乎显得有些惆怅:“江河不绝,人烟不尽。千百年来,总是如此。千百年之后,你我身与名俱散,又有何人可见。”
“后人见与不见,都在史书之间。本初何必多虑?”曹操感觉自己有点醉了:“千百年后,说起大汉风烟,我和本初,也总该在一册出现。”
“也应是如此。”袁绍点点头,指着面前大海叹息:“唯有波涛不改其色,日月不减其辉,令人无穷慕憎。”
波涛——不改其色....?
哪里不太对。
曹操忽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神色认真的看着袁绍:“本初,你在冀州做官时,有没有派遣过船队下远洋?”
“下远洋?孟德何出此言,难道也是求仙问药之望?”
“比那个严重多了,求仙问药只是奢愿长生,总归不危害到他人。我说的这个东西,可是会令山河变色,日月相倾,戕害环宇的毒物。”
“何解?你又如何得知?”袁绍怀疑的看了一眼曹操:“也是梦中?”
“说来话长,总之本初你记得我的话。派遣船队沿着高句丽一直往东走,倭国人在岛上有个国家。上岸之后,岛上无论何人,格杀勿论。”
“为何?”袁绍表情更加古怪:“我倒是听说倭国有女为皇帝,名裴米胡,身姿绰约貌美惊人,更是早已婚配....”
“我不是因为这个!”曹操有些无奈:“我只是得仙人托梦,嘱咐我完成一点天意罢了。”
袁绍怀疑的目光扫过曹操的脸,又观察了他焦急的神情:“仙人让你扫清余孽?还需得我相助?”
“差不多如此”曹操摸了摸鼻子,摊开手道:“仙人说海对面有一群畜生,需得咱们相助,才能保子孙后代千年无忧。”
“现在那群畜生就在倭国,处心积虑的准备坏我大汉之国运,不可不除。”
P.S.读三国志的时候,发现魏和小本子有交流,还互相送过东西。想着孟德要是可以给他们个痛快就好了,所以有了这篇文。
中间所有的古代二人相遇片段,都是现代的曹操幻想出来的。因为正如大家所知,孟德观沧海的时候,身边并无旧友。
历史上的二人确实并列史册,教科书的古代史部分,所有袁绍的内容都和曹操有关。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并行而立留名青史。
最后说一句,小本子真不是东西。
沧海【02】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两人相遇不过几个月光阴,这句“多年”却显得熟稔无比。曹操下意识的拉住了学长的手,任由对方带着自己前进。
两人一路从人群聚集的营地,走到了接近岸边的台阶。远处暗色浪花一阵阵拍在防浪堤上,又一点点退去,留下腥燥无比的海水气息,周而复始的宣泄着波涛的怒吼。
这会盯着潮水起伏的曹操,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望着前方空明的深灰,忽然大惊失色:“完了,学长,我被你传染了。”
“传染?”
“我也觉得在哪里看过这场面,”曹操崩溃道:“可我是内陆人啊,我家安徽的!”
这会换袁绍安心了:“没关系,我家是河南的,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两人相遇不过几个月光阴,这句“多年”却显得熟稔无比。曹操下意识的拉住了学长的手,任由对方带着自己前进。
两人一路从人群聚集的营地,走到了接近岸边的台阶。远处暗色浪花一阵阵拍在防浪堤上,又一点点退去,留下腥燥无比的海水气息,周而复始的宣泄着波涛的怒吼。
这会盯着潮水起伏的曹操,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望着前方空明的深灰,忽然大惊失色:“完了,学长,我被你传染了。”
“传染?”
“我也觉得在哪里看过这场面,”曹操崩溃道:“可我是内陆人啊,我家安徽的!”
这会换袁绍安心了:“没关系,我家是河南的,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有关系啊!”曹操看着潮浪逐渐退至远处,更加急躁:“我怎么感觉不但自己来过这里,还很熟悉,甚至觉得能想起来怎么过来的。”
他转过身,认真扶在袁绍肩膀上:“学长,如果精神病院双人可以打折,你记得推给我链接。我觉得我离你这个程度,已经不远了。”
“我倒是觉得你离我还远,”袁绍冷冷一笑,把他的脸掰至另一边:“你看那边。”
曹操下意识转过头去,片刻后忍不住爆了句脏口。
wc!
远处波浪的怒吼忽然停滞,宛如一片死寂的湖泊般宁静。潮水不再一阵阵的敲打在岸边,反而迅速的从岸边退去。仿佛有一张看不见的嘴,正在大口的吸取这片浩瀚的大海。
先前悬挂在头顶的月亮,也像被震撼了一般,从莹莹的鹅黄色变为了妖异的紫色。
“学长,咱们刚刚的晚饭,有人烤见手青吗?”曹操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有些疑惑,忍不住探头往路下面的堤坝看。
路边尽头的堤坝毫无异样,青苔扎根于暗黑色的湿土,有海腥味一股股的涌上来。
他又往前面探了探,却差点一失足成千古恨,跌入深不见底的海洋,还好被身后的手拉住了。
袁绍一手拉住他的衣服,也显得有点疑惑,在他有限的知识水平里,显然没有遇见过这种认知范围之外的事情。
不过事出反常即有妖,他当机立断:“我觉得不对劲,咱们先回去吧,问问其他人情况再说。”
“我觉得其他人应该也没有办法,学长,你抬头看,那边的海洋是不是——”
曹操的声音在微风中有些发抖:“变色了。”
袁绍抬头一看,几乎震惊的无法回答。
刚刚还是黑褐色的海洋,此刻已经彻底变成了样子。仿佛有一层巨大的油膜,正覆盖在海洋的表面,在微光的照映下,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油膜下的海洋深处,则呈现出一种难以描述的荧光绿,呼吸间,光芒甚至还在逐渐加强。那绿色似乎在随着时间逐渐变亮,甚至不用反光就能看个透彻。
而远处的空气,也被逸散的绿色渲染,一点点的侵蚀过来。
“跑!”袁绍不再犹豫,拉起曹操就向前奔去,路上不少行人也被这景象给吸引的呆立住了,大街上站满了眺望海洋的看客。
但下一秒,那个一直在吸入海水的深渊,似乎也终于到了极限。开始猛烈的颤抖起来,随即一片彩色的潮水如同帷幕般压了过来。
曹操最后的印象,停留在自己把袁绍搂进怀里,紧紧地抱住。
然后他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军帐里。
连天阴雨,让军帐也有些招架不住,一小块发霉的缺口裸露在空气里,上面源源不断的漏雨下来。
曹操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睡眼惺忪的开始回忆刚才的梦。
刚才仿佛梦见了一个故人,却不是熟悉的场景。
陌生的环境里,两人似乎摒弃前缘,重新做了朋友。沿着苍茫的海岸线,他们一起走了很久,然后——
然后——
然后怎么了?
他捏了捏眉心,觉得记忆有些模糊。
自己分明见到了海神发威,天地变色。日月星汉都如同陨落般,从银河流淌下来,落在可怕的潮水中。
那该是什么情况?
四周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缕微光刺破浓重的乌云,投到床铺边,带来半分暖色。将四周染成某种静谧的橘黄,似乎是要天亮了。曹操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外面是奔走匆忙的兵卒,有部将凑了上来:“将军,天明了,大军再行半日即是碣石山,要登临此处宴饮全军吗?”
刚胜了一场,宴饮一番似乎也并无不可,曹操略略点头:“去办吧。”
说不上来是梦影响了现在,还是现在又想起了那个梦。
曹操站在碣石山的石刻前,略微有些郁闷。时隔百年,始皇帝铭刻的痕迹已经有些模糊暗淡,无法看清具体的字样。其他的士卒将军则恭恭敬敬的朝碣石山叩首,祭拜传说中的仙人。他独自立在簌簌秋风之中,稍微有几分寒意。
远处海鸥悲鸣,带着点海浪气息的冷气落在他的脸旁,让他没来由的又想起了那个梦。
梦里虽然光怪陆离,但熟悉的那个人自始至终都在身前。即使是在潮水铺天盖地的淹没而来时,对方也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曹操仿佛能记得,手心里传来一点温暖的感觉。
部将们祭拜完仙人,又慢慢凑了上来:“明公有何吩咐。”
他没有什么吩咐,只是不知为何,觉得有些许难过。当年的那口温酒,化作一场场浊气上涌至心头。
“我本不该一人至此”曹操一点点地,咽下胸中这口浊气,问部将:“你知道此刻该是什么景象吗?”
他指了指前边一侧:“公台该在这里。”
他又指了指另一侧:“这里该是奉孝。”
他又看向了最前面:“这里....”
这里该是本初。
最开始的开始,最初的本初。
曾经被列入自己未来故事里的,那位年少时的友人。
当年的那场愿景,其实至今仍有余温。
于是他借着那点经年的余温,问部将:“笔墨何处,予我取来。”
千古英雄豪气,自此流淌在诗人笔下,化作浓重墨迹,洇湿纸端纤毫。
仿佛浪潮侵染,海风雕琢,点点刻入泛黄的旧章。
他写下了第一句诗,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随着笔墨挥毫,多年前的画卷缓慢展开,宛如一场盛世构想,将人卷入其中。
他忽然觉得有些眩晕。
等再睁眼,前面竟然是熟悉的故人。
少年的袁绍坐在他旁边,面带疑惑的看着他:“你为什么一直喊我的名字?”
“本初吗?我这是怎么了?”曹操缓慢起身,发现这竟然是自己过去的家。
“听闻昨日你忽然晕了过去,被好心人遇见,辗转送回了家。这两天一直在睡梦中,呼喊我的名字。”袁绍捏着眉心,很无奈的叙述情况:“托你的福,现在整个洛阳都知道我把你打的伤势甚重,至今昏迷不醒。所以就连睡梦中,也一直念叨着凶手伏法。”
“我待你不薄吧?”袁绍随手帮他掖了掖被角:“何必苦苦相逼?”
沧海【01】
文学社的社团活动地点,最后定在了河北省。
袁绍从火车上下来的时候,看见隔壁学弟正背着大包小包挣扎,他好心扶了把手,下一秒曹操的脸就从包裹里探出来,带着点汗气的抱怨:“学长,你们谁决定的团建地点啊?这也太远了。”
“我决定的。”袁绍松开了从后面托住行李的手,转而替对方整理了一下碎发:“怎么,你不满意?”
不满意自然是不敢的,何况这是心上人的决策。
于是曹操立马面红耳赤,恨不得再多长两只手摆一摆:“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会来这里。虽然说河南河北离得也不太远,但总归是出省了。明明景观差的也不多,咱们来这里,是打算看什么?”
...
文学社的社团活动地点,最后定在了河北省。
袁绍从火车上下来的时候,看见隔壁学弟正背着大包小包挣扎,他好心扶了把手,下一秒曹操的脸就从包裹里探出来,带着点汗气的抱怨:“学长,你们谁决定的团建地点啊?这也太远了。”
“我决定的。”袁绍松开了从后面托住行李的手,转而替对方整理了一下碎发:“怎么,你不满意?”
不满意自然是不敢的,何况这是心上人的决策。
于是曹操立马面红耳赤,恨不得再多长两只手摆一摆:“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会来这里。虽然说河南河北离得也不太远,但总归是出省了。明明景观差的也不多,咱们来这里,是打算看什么?”
“看海。”袁绍抬头,望着空中簌簌飞过的海鸥,露出个略带怀念的表情:“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伴随着远处传来似有似无的海浪声,这首诗似乎刚刚好适合在此刻吟诵。带点没来由的怆然和悲凉,一时有些让人看呆了。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不知道为何,曹操几乎下意识的接了过去:“树木丛生..........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他站在风里,呢喃般背完了全诗,等回过神时,自己也有些惊讶。
“奇怪了,我记得我没背过这首啊。我们老师高中说这个不考,语文课就略过去了。”曹操真情实感地赞叹了一下义务教育的坚实程度:“没想到这么多年,我竟然还记得,我的语文老师他配享太庙。”
语文老师当然是不够配享太庙的,事实上时隔半年多,义务教育的拥护者曹某人,已经完全忘记了语文老师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此刻回忆起这位恩师,他没来由的有些尴尬。
“所以学长啊,你还没说为什么来这里。”曹操仔细观察了一下袁绍的表情,竟然在里面读出来了点遗憾的味道,于是试探性地开口:“你以前来这里旅游过吗?”
袁绍没有回答,他仿佛放空般注视着云间飞鸟由远及近,随后很缓慢的对着曹操摇头:“我此前,从未来过这里。”
他随后又补充道:“但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景,都仿佛昨日曾见。”
没见过,但熟悉。
曹操在心里检讨了一下最近的情况,觉得自己对学长的精神状况,缺乏系统而有效的关注。没想到短短几天,学长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
“所以学长啊,你是在哪里见过?”
这次袁绍回答的很笃定:“梦里。”
在来之后的每一分钟里,曹操都对自己充满了唾弃之情。作为学弟,他竟然对学长的病情没有确切的了解,还信了学长开始的几句鬼话。
接他们的大巴车从火车站口一路驶出去,没走几步,他的学长忽然望着远处地平线说:“再往东一点,就要到海岸了。”
大巴车司机单手扶住方向盘,撮了口烟:“大兄弟是本地人?”
“我不是这里的人,也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袁绍很平静的摇头,继续看向窗外,指向了另一个方向:“西边是常山,那里很出武将。”
“不错,常山赵子龙听说过吗,就是我们河北的好汉。”大概是讲到了感兴趣的部分,司机的话逐渐密了起来:“你知道西南边是哪里吗?”
“沧州?”曹操对河北了解不多,只有个模糊的印象。此刻盯着有些茫然的学长,脑子里开始计算精神病科的治疗费用。
不知道袁学长相貌如此好看,精神病院包月会打折吗。
“哎呀,小朋友地理不错,你知道沧州有什么景点吗?”司机师傅继续追问,两指夹烟虚虚一点,仿佛在玻璃上画了一个位置。
“铁狮子?”曹操继续对着袁绍侧脸,看的有些入迷。夕阳光景下,落日勾勒出对方琥珀色的眼瞳,睫毛末端像是熔金般闪烁,此刻抿唇远望前方,颇有一番风味。
下一秒,正在眺望的美人就开口,爆了个大雷。
他怔怔的注视着远方,补充了曹操的话“沧州有很多墓,名人墓。”
“埋着谁?”曹操不明所以。
刚才有些涣散的眼神忽然聚焦,袁绍盯着面前的人,冷冷的说:“埋着我。”
有那么一瞬间,曹操透过对方的眼睛,看到了一个赤色铁甲的人。正在厌恶的看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劈为两截。
那种感觉让他本能的觉得不舒服,难以抑制住想要先抽刀的冲动。连身体里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叫嚣着先下手为强。
只是这种想法很快就过去,学长拍拍自己的头,看着面色铁青的曹操,显得有些茫然:“我这是在说什么?”
"你说明天打算和我去湾湾领结婚证。"曹操顺口胡诌道,叫了潜意识里的称呼:“真的,本初,你刚刚亲口说的,我可没骗你啊。”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小伙子坏得很。”袁绍愣怔片刻,翻了个白眼,扭过去继续和司机聊天。
曹操看着恢复正常的学长,说不出哪里有些不对。但总有种潜意识的声音,告诉他这样不对劲。
那个心底的声音在轻轻提醒他,不对的,你和他不该一起出现在这里。
但当他开口提问时,那个声音却又缄默不言。
不对劲,肯定有哪里不对劲。
曹操说不出哪里有问题,却本能的感受到土地带来的异样。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了晚上,看到陌生的大海之前。
文学社的人带了帐篷,有当地的导游帮他们搭好,几个兴奋的社员,还组团买了烧烤拿回来现做。
一片歌舞升平之中,曹操转过头去,惊讶地发现他的学长在盯着篝火发呆。
这显然是相当不对劲的,在他的印象里,无论何时何地,他的学长都是引人注目的那一个。即使是聚会团建之类的集体场合,觥筹交错之间,学长也是风度仪容样样出众。
而此时的学长,竟然坐在篝火旁,失神落魄的看着灰烬随着时间褪色。
“袁学长——”开口喊了一声,曹操又觉得有些生疏,干脆趁着为数不多地酒劲,换成了文学社的通用称呼:“本初——你去做什么?”
就在这念头来回之间,袁绍起身从篝火旁离开,等到曹操开口时,已经稍隔距离。
曹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站起来跑过去,拉住对面的手:“学长打算做什么?带我一起去呗?”
袁绍回头,又是熟悉的淡漠表情,旧日身影与此刻合二为一,对着曹操冷笑一声:“打算去死,你要一起吗?”
“额,这个,还是不了吧。”曹操战术后退,拒绝了对方的邀请,忽然福灵心至,猛地箍住了对方的胳膊:“不是吧,学长,你过来是为了跳海啊?”
“跳什么?”对方却仿佛是在刹那间醒了过来,眼神恢复清明:“为什么要跳海?”
“那你打算去做什么?”曹操紧紧抱着对方胳膊:“你别想不开,我跟你说啊,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大业顾,哪个都不能抛。你要是死了,你弟会被大学里的社会人打个半死的。”
“我弟?”袁绍狐疑的扯开曹操:“哪个大学里里的社会人打他?”
“我啊。”曹操微笑着表功:“你要是死了,我就只能天天打你弟出气了。”
袁绍噎了一下,估计没想到新学弟这么无耻,只得暂做退步:“行了,我没说要死,我就是去海边逛逛。那边篝火人多也太热了,实在是受不了。”
“真的吗?我不信。”反正已经无耻了一次,曹操干脆也不装了,一手搂上袁绍的肩膀:“除非你带我一起去。”
“好啊,咱们一起。”这次袁绍答应的很干脆,甚至没有挪开肩膀上的手:“这么多年了,你我还从未一同观海。”
ps:两个人出现前世记忆是因为海边有核辐射,核辐射来源是昨天的小日子。
核辐射会导致人精神出问题,有时候会有强烈的幻觉,某些迷信的人认为以此可以通鬼神。所以部分地区的巫医,也会在药里放一些有天然辐射的石头来帮助自己通灵。
魏晋人喜欢磕的五石散,在复原的一些药方里据说也会有磨碎石粉。
ps,这篇是短篇,俩人的现代故事长篇之后可能会放。
本文的主旨是保护环境,人人有责。
【曹袁】落日(4)
咕很久了,混个更(狗头保命)
两人间的道路矛盾逐渐突显,袁绍逃不开世家的影响,但同时也在尝试划清界限(虽然当然不会有结果)
刺杀失败离开洛阳后,曹操有父亲和祖父撑腰只明升暗降外放数地。不出意外的,给朝廷上了数针砭时弊的奏折都石沉大海。唯一起效的那篇疏议随着宦官和地方的日益猖獗也几近废弃。
知道帝国的颓败已无可挽回只在旦夕,便不再献言只守好自己议郎的分内之职。
期间袁绍来找过自己数次,有时候是邀请自己去酒楼,有时候是托人送信进来,压在一堆衣料花灯玉饰点心等物什底下,曹操当然知道是为了避...
咕很久了,混个更(狗头保命)
两人间的道路矛盾逐渐突显,袁绍逃不开世家的影响,但同时也在尝试划清界限(虽然当然不会有结果)
刺杀失败离开洛阳后,曹操有父亲和祖父撑腰只明升暗降外放数地。不出意外的,给朝廷上了数针砭时弊的奏折都石沉大海。唯一起效的那篇疏议随着宦官和地方的日益猖獗也几近废弃。
知道帝国的颓败已无可挽回只在旦夕,便不再献言只守好自己议郎的分内之职。
期间袁绍来找过自己数次,有时候是邀请自己去酒楼,有时候是托人送信进来,压在一堆衣料花灯玉饰点心等物什底下,曹操当然知道是为了避开宫中的耳目。
袁绍话间义愤填膺地替他打抱不平,眉飞色舞地说自己和党人的结交,踌躇满志地说宦官的忌惮,愁眉苦脸地说叔父的管教。饶是曹操知道他三分的表演成分,也还是忍不住笑了。
曹操当然也时不时会告诉他一些宫中的情况,即使他觉得以袁绍的关系不可能不知道。
最后一次见面他们在酒楼说起宦官的肆无忌惮,自然也说到朝廷。
“本初,如今上层腐朽,帝国的大厦倾斜,你说……”
“该怎么办?当然是帮忙把这些蛀虫清理干净。”袁绍似乎有些醉了,“当今朝廷实际可并不如何需要他们,独木难支,但除却他们,剩下的也并不止一方。宦官这根支柱,占据中央的位置不免也太久。”
“本初的意思是脱胎换骨?”曹操暗自拧了拧眉。
“唔……”袁绍眯眼,“换骨倒不必,割点肉……恐怕还是要的。”
曹操不说话了。
他想起之前袁绍的回避和沉默,想起他那句吞吞吐吐的家族,突然就意识到那已经是他的答案,即使自己并没有完全读懂。
曹操如之前一样留下自己的那份钱打算离开,就被袁绍一把捉住了手腕:“孟德,你我相交也这么久了,怎么还客气这个?再说之前都是我俩平分,这次我请你呗。”微醺的眼睛带着一种玩世不恭,还有一丝异样的神色,手腕上的力道紧了又松。
曹操被恍了一瞬,回过神半是玩笑半是认真:“我哪敢贪图袁家少主的钱呐。”
“连你也这样么?……罢了。”袁绍松开手。
曹操有些莫名,但还是行礼转身离开了。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袁绍的眼里的清醒和惘然。
“孟德……”声音淹没在残余的半盏酒里。
…………
一切暗流涌动的表面也终究风平浪静,直到黄巾起义。帝国的疮痍被彻底撕开,朝廷的征召终于义不容辞,袁绍出任虎贲中郎将,曹操则是骑都尉。
他们在洛阳城内举办各奔前程的笙席,灯红酒绿的狂欢之下,袁绍独独端坐于主位把玩着酒盏,分明的冷黑色眸子扫过一片东倒西歪的人群。
袁绍站起身,脸埋藏在身后落日的背面看不真切,对着曹操举起酒觞。
曹操感觉被突然的阴影笼罩,抬头看到袁绍有些戏谑轻佻地勾唇,一瞬的恍惚便再也找不到那张面孔。
以后也再没有。
“孟德兄,祝你我这一去功 成 名 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最后四个字像被特意加重。
在座的人纷纷附和,只有曹操看到了那双眸子中弥漫的压迫与炽热,在极度克制的推杯换盏间终于释放。
“那就承本初兄吉言了。”曹操记得自己笑了,但谁都不知道这样的笑容之下是怎样的警惕与戒备。
从那一刻起自己知道了,眼前的这个人即使被捆绑于世家,即使表现从来纨绔,却在暗中谋划着一切,准备时刻伺机而动。
这样的人,胃口是不会小的。
只是……世家么?
…………
其实如果不是乱世的话,曹操和袁绍大概会一起在纸醉金迷中清醒地埋没沉沦。
但隐秘的杀戮最终化为烈火蔓延至洛阳,乱世的烽烟燃遍九州,并改变了一切。
无处遮掩的死亡和鲜血撕开了外表的和平,随处可见的白骨与寂静昭示着帝国的凋零。
而这其中多少有袁绍一半的责任。
当初他们征讨黄巾回来后,自己被排斥再度罢官,便归乡读书游猎,也落得自在。不久后袁绍捎来一封信,信里踌躇满志地说自己和何进联手,打算诛灭所有宦官。又说到何进的犹豫和自己诏董卓进京作为外援的打算。
曹操看着信沉默了。
对付宦官这样一个庞大且盘根错节的阶层,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况且宦官也并非都是恶人,不少也只是趋炎附势罢了,岂可一棒子打死?本来召集几个将领诛杀首恶即可的事,何必这样劳师动众?而且,是什么给了袁绍信心他可以拿捏董卓?……
强大的底蕴所带来的,竟是自信和自负吗?
世家啊,那样傲慢。
曹操边研墨边想。
他在信里写了很多,分析时局的利弊和提出针对的策略。在信的最后他几乎尖锐地质问袁绍,笔却突然顿住了。
他不知道是什么促使袁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但倘若他说了袁绍不会回答,他的建议袁绍也不会理会,他又何必费这番笔墨。
而且不知为何,他冥冥之中莫名地笃定就算他说了,也一定不会有效果。
所以他终究还是没有说。
曹操把信纸的下半页撕下投入火中,看着它一寸寸被火舌吞没直至灰烬。
他拿起剩下的半页信纸,誊写完吩咐家丁送了出去。
……
于是袁绍拿到信的时候,信中除了作为朋友在老家的日常,关于自己的提议竟只有寥寥数语,而且模棱两可语焉不详。
袁绍只能一声叹息。
他给曹操那封信本来的目的就是想问问曹操的看法。他如何不清楚其中的不合理,但这几月充斥他耳目的都是宦官的荼毒、对士人的迫害,冠冕堂皇。
说他血气方刚也好盲目自信也罢,或许还有志向相同的门客的推动,袁家少主的影响力和名望,担子便自然落到了他头上。而曹操就算提了什么建议,自己听进去了背后的世家也多半不会采纳。
但他还是问了。
曹操在信里其实已经表明了态度,可他偏偏没有直说。
而这其实已经比他直说说了更多。
…………
后来何进因为自家妹妹兼太后的求情没有动手,被宦官骗入皇宫枭首。袁绍带兵反杀,全部宦官格杀勿论,有些没有胡子的甚至不得已脱下裤子才得以免于屠刀。少帝出逃,半道被截,董卓进京。一年之内京城形势大变,洛阳城一片混乱。
不到一月已是太师的董卓邀请袁绍到自己府上一述,饶是袁绍再如何厌恶,迫于权力也还是去了。
本初啊本初,你作为世家大族竟也有被人这样拿捏的时候吗?袁绍自嘲。
董卓坐在他的太师椅上,看到袁绍来了装似亲密地离座邀请:“本初,我打算废刘辩立陈留王刘协,你觉得呢?”
这种事哪里轮得着他做主啊,董卓真要想废立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来找他不过是为了自己身后的世家力量罢了。
但袁绍能怎么办?董卓手握重兵,袁家就算有声望当真动起手来作为门阀又怎么可能干得过军阀,更何况他现在还不想自己出事。
袁绍抬头看去,见董卓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带着隐忍的贪婪和野心,令袁绍没来由地感到熟悉。
“引狼入室”,袁绍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他的家族,不,是他亲手放进来的狼。
他不想答应,可他偏偏没得拒绝。
“废立之事重大,还应当与太傅讨论。”这话说了袁绍自己都知道只是逃避,毕竟当朝太傅就是自己的叔父袁隗。
董卓嗤笑:“这种事和太傅有什么好议的,无非说个话而已,就他还能不同意不成。天下乱成这样,两个孩子皇帝罢了,无非也是摆设。若非怕舆论闹得太大,我连留都不会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整个世家就算你袁本初有骨气,我还看得上眼。本初,你就告诉我你同不同意。”
袁绍闭眸,一言不发。半分钟的沉默过后,只听“锵”的一声响,袁绍拔出刀来横在身前,平静的眼神看着董卓,却是无言的坚决。
府里侍卫听到声音本打算拔刀对峙,却被董卓拦下。董卓只是饶有兴趣地、目光深沉地看着袁绍,直到他亦步亦趋地倒退离开府邸,对董卓深深做了个揖,不告而别。
当夜,袁绍在门客和党人的帮助下离开洛阳一路向冀州逃去。夜色下他看着身后漆黑矗立的高大城墙,宛如牢固的监狱, 只是现在已千疮百孔。
终于能离开这里了,这个从他出生起就被死死捆绑的地方。
…………
事件的梗概后来自然也传到了曹操那里。远在谯县的曹操听闻只是叹息:“本初,你脱身得倒是方便。”
他看些洛阳的方向,未时的日光打在遥不可见的城墙上,恍惚竟反射出稀薄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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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曹操是明升暗降担任顿丘令到罢免再到拜议郎,袁绍出任是先侍御史再经何进举荐到虎贲中郎将,文里没写清楚。袁董对峙时董卓也不是太师。但剧情需要就没那么考究,勿喷。
为什么袁绍选择去冀州下章会说个人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