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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可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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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ctorbean2005——守护幸福时光

曾可妮!!!❤️❤️❤️❤️❤️❤️

曾可妮!!!❤️❤️❤️❤️❤️❤️

阿白

八嘎任务(1)

妮劉,副cp:37,戴言,大虞海棠。有時會有別的cp亂入:>

感谢昕雪客串:)

這章沒有的cp我就不佔tag了。

失踪人口死而复生😬🥸

“我不是不愛你,只是身不由己,愛不起罷了...”

show it ben is xiao rb  

don't ask for why , because will get ping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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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劉,副cp:37,戴言,大虞海棠。有時會有別的cp亂入:>

感谢昕雪客串:)

這章沒有的cp我就不佔tag了。

失踪人口死而复生😬🥸

“我不是不愛你,只是身不由己,愛不起罷了...”

show it ben is xiao rb  

don't ask for why , because will get ping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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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開始:

不一会喻言就带着曾可妮和戴萌到了了婧总部。


刚进会议室就听得一阵倒吸冷气之声。


赵小棠见到三人,立即起身拉他们入坐。


刚坐下,就发现大家神色各异,曾可妮受不了这奇怪的氛围“怎么啦?大家咋都一副见鬼的样子?”


“你们怎么才来?会议都开始老久了!别说了,看大屏幕吧!“


大屏幕上正播着一条新闻:


这里是xx新闻频道,我是主持人xxx,下面为大家播报一条新闻。


根据调查显示,


受2011年发生的大地震及海啸影响,福岛第一核电站1至3号机组堆芯熔毁。


事故发生后,dong jing电力公司持续向1至3号机组安全壳内注水以冷却堆芯并回收污水。


截至2021年3月,已储存了125万吨核污水,且每天新增140吨。


7月22日上午,r ben原子能规制委员会正式批准了dongjing电力公司有关福岛第一核电站事故后的核污染水排海计划。


在搞了一个发布会后,r ben核污水预计将在两个星期后正式排海。


这第一波预估将持续排放17天,共排放7800吨。


当然这只是第一波,后面还有第二波,第三波,好几波,将持续排放30年...


“我去!”


“show it ben怎么这个样子?“


“yue~我以后再也不吃it ben的海鲜了!”


顿时会议室里的一堆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曾可妮推了推一旁的喻言,”喂, 这波show it ben是真tm烦!你咋看?“


"呵,他們一直都是這副德性。“


“也對,不是一天兩天了。話說總部叫我們來幹嘛,不會只是看個新聞那麼簡單的吧!“


“哈哈哈哈,你以為呀。是這樣你早就去關心你的彤彤妹妹了!“


"你...”


“你什么你?”


“我..."


"我什么我?”


曾可妮被咽得够呛“很不礼貌耶!话说你看出来了?”


喻言往她脑门打了一巴“嘿呦喂,您还挺自信的咧,真以为自己瞒得很好?每次和你打电话都是彤彤长,彤彤短的,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吧!“附赠白眼一枚。


“。。。”威猛无语了。


就在他们要继续争论时,戴萌出声打断了她们,“得了吧你俩小学鸡,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拌嘴呀,先关心一下自己吧。”


”这是什么意思呀戴萌老师?“

戴萌rua了rua喻言的头,长叹一口气。“这次的任务可不简单,我看这次的任务应该和show itben排核污水有关...“

“呃,听出来了。所以呢?”曾可妮不解的问道

智慧担当刘老师回头说道“戴萌的意思是这次任务与核污水有关,那就代表着任务波及到了中r方面的政治问题。”


毫无意外,大家的智商不够,cpu没转过来。

见除了戴萌,还是没有人理解,刘雨昕无奈的继续解释,“上升到政治层面代表着任务难度艰巨。呃,简单点说,不够格的话,那你八成有去无回了。”


由于环境的吵杂,她们这番话说得格外大声,特别是最后一句,屋内大部分人都听见了。


刹那间,会议室顿时安静下来,一根针掉下来都显得格外大声,所有人(除了刘雨昕,领导和她自己)都被她的话吓到了,但又很快炸开。


“我天真的呀?!”


“我刚光顾着看新闻了,没有想到这一层!“


“vocal,还是戴萌老师和刘老师的cpu转的快呀!”


这时有人弱弱的问了一句,“尊嘟假嘟啊?”


这时,作為前輩的ella学姐清了清嗓子,“哪个大家先冷静一下子。先听我说..."


会议室又再次渐渐安静下来


“其實吧,你们都了解的,干我们这行,不管你出自哪里,婧也好,外来的也好,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是靠实力说话,而我们的共同目标也只有一个,守护好我们的祖国。“她顿了顿。


”但是(鸡汤来了!!!),还是那句老得掉渣的话,我们这行必须面对受伤甚至死亡,这是不可避免的,是你们的必经之路。我们组织是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安康而建立的,不是收养诺夫的!如果你们连面对恐惧的那一点勇气都没有,那......我觉得在座的各位也不必在此了。“说罢她抬头扫视了会议室的众人一遍。


”听明白了没有!!“


”是!“


”大声点!!!没吃饭啊!“


”是!!!!!!!!!!!!(巨大声版)“


此时大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斗志昂扬。若是这都扛不住,那么如何撑起祖国的栋梁?那她们在这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这时曾可妮委屈的声音不适宜的传来,她偷偷伙伴们说”你们不知道,其实我是真的没吃饭呢!赶飞机前的那晚大米饭被孙芮抢走了:<(所以你知道孙芮一开始吃的大米饭哪来的了吧)“


喻言听罢给了她一脚”去你的,别在这破坏气氛”


曾可妮:见不到老婆还要被这只母老虎凶,哭唧唧:<


刘雨昕搂过孔雪儿,“我今天也没买午饭,还好雪儿给我买了饭才不至于饿着。”


“才怪,明明每天都是靠孔猪猪买饭而活,没有你老婆你可就得饿死了!”虞书欣冒过来说到。


赵小棠从后面抱住虞书欣,”对呀,那一点都不man,不像我,都是我给胖头鱼带饭的。“


”赵小棠!“虞书欣揪住赵小棠耳朵大叫,作势就要往她身上打

”啊,老婆老婆痛痛痛,我错了,你是世间最美的,你天生丽质,沉鱼落雁,柳亸花娇,花朵娇妍行不?“


”看你那么诚恳的份上放过你吧。“


曾可妮可看不惯了,这些对xql天天在眼皮下秀恩爱,撒的狗粮都要把她撑死了,偏偏自己的彤彤宝贝还不在身边...


”咦~好恶心,xql一个劲的秀恩爱,怕旁人不知道?“


”闭嘴吧你曾妮,话题是你先挑起的欸!“


”啊,我不管,你们认真听ella学姐讲课!!!“


”qi,玩不起...“话是这样说,但大家还是吧注意力集中回ella学姐的话上了。

tbc.




一个菜彩蛋:

这个时候我们彤彤在干嘛呢?


-沉睡西方-


”喂,米拉,彤彤她都发半天呆了,究竟怎么啦?“


”不ji丢啊?走欧若拉,我们看看去。“


两个人走过去往再看风景的刘令姿肩膀上重重一拍。


”妈呀!吓死我了,你们两怎么来了?“


”大小姐你都发半天呆了,我们到该问你怎么了。“


”啊,没事...就是曾可走了有6小时07分29秒了,有点想她...“


”。。。“


好半天两人憋出了一句


6~

冷水瑚冰川

【喻妮】有道是

道士×妖精

追本溯源,曾可妮想,这档子事儿的一切起因还得怨她在碰见喻言那天的下山路上嘴里哼的小曲儿是什么“青城山下白素贞”。

毕竟在此之前,曾可妮十数年来一直秉承的人生夙愿也只不过是要在这无名小山上的无名小观里浑水摸鱼,做那个天底下最不起眼的寻常道士罢了。

她那师父忒不靠谱,临出门当天大早上起来立在窗前神神叨叨给自己掐一卦而后大呼哎呦喂为师今日不宜出门啊然后理所当然把徒弟揪出来往外一扔替父从军的旧例没个一百也有八十。小庙寒碜,连师父带徒弟算上养来看门的铁包金黑黄狗也就只有两个活人,曾可妮顶着唯一亲传弟子的名头被祸害多年,习以为常问清地址后还能顺带提醒她老人家下次换个借口咱们观...

道士×妖精

追本溯源,曾可妮想,这档子事儿的一切起因还得怨她在碰见喻言那天的下山路上嘴里哼的小曲儿是什么“青城山下白素贞”。

毕竟在此之前,曾可妮十数年来一直秉承的人生夙愿也只不过是要在这无名小山上的无名小观里浑水摸鱼,做那个天底下最不起眼的寻常道士罢了。

她那师父忒不靠谱,临出门当天大早上起来立在窗前神神叨叨给自己掐一卦而后大呼哎呦喂为师今日不宜出门啊然后理所当然把徒弟揪出来往外一扔替父从军的旧例没个一百也有八十。小庙寒碜,连师父带徒弟算上养来看门的铁包金黑黄狗也就只有两个活人,曾可妮顶着唯一亲传弟子的名头被祸害多年,习以为常问清地址后还能顺带提醒她老人家下次换个借口咱们观里的朱砂半月前就用完了你预备拿什么画符。师父面色不改八风不动,慈眉善目地吩咐她:晚上回来记得买朱砂。

迈过门槛曾可妮重重摔上门,小小的木门如风中老叟般颤抖,老坤道不为所动,倒是把蹲在旁边送她出门的狗吓得一激灵。隔着门板听见里面可怜兮兮的呜呜声,道士良心受谴,又打开门蹲下来搓了搓狗头。

给师父顶班多年,曾可妮闭着眼都能从道观一路走到城门口。踏上青石板路,她一面走一面翻开名帖,桃木剑新换的剑穗在背后晃啊晃,白日的长光梳开流苏,崭新的红色像一条鲜艳的蛇信。

这次的主顾是城中一位教书先生,称是自打学堂迁址后每每为学子传道受业解惑时总感到胸闷气短,行走间似有邪物随行,夙夜难眠,阴魂不散。

曾可妮转转眼珠,师父前两天拉她一起在院子里裁符纸时闲聊提过一嘴这位,说哪有什么邪物鬼怪,分明是那老夫子授业水平也忒次,又偏偏好巧不巧这学堂新址乃是由一位前朝大儒的故居改建而成,老学究被他满嘴张冠李戴的之乎者也气得吹胡子瞪眼,幸亏是人家早死了只余一缕残魂飘荡,要不然好歹得气出病来。

这事儿好办,没有怨气没有厉鬼——当然放任夫子再授几日课或许就难说了——都不用做道场,点张符烧些纸钱给老先生超度一下就成。难办的是曾可妮,得在悉知前因后果之后还要跟这位水平忒次鬼来嫌的夫子一起神情肃穆地为亡魂烧纸。

她念过太上救苦经,一只手向火盆内添入叠好的元宝,忍不住想到师父说那夫子感觉手心发寒是被老先生气到忍无可忍追着他在打手板的语气,另一只手隔着道袍掐大腿肉,面上沉静如水,嘴里很没职业素养地咬紧后槽牙艰难憋笑。

黄符与纸钱蜷缩成枯叶般的纸灰,曾可妮思来想去,嘱咐夫子再备一套四书五经一并烧给先贤赔罪。

  

回程路上曾可妮又看到临近城门处那面写着“神机妙算”四个大字的幌子迎风招展。说来惭愧,往前数个小十年,曾可妮正是最看不惯旌旗底下那布条蒙眼故作玄虚老神棍的人,等她正式拜入师门卜卦符箓诵经丹道除鬼驱邪剑法掐诀样样都学又样样都学得一塌糊涂之后,每每再见这骗子,心中就不免升出了一股惺惺相惜阴沟鼠巷遇知音的臭味相投之感。

她一向认为,自己悲催的修行造诣跟她师父悲催的师德人品相互掣肘是双方如此有容乃大彼此互相嫌弃又不离不弃的根本原因。

走出城门时曾可妮还在继续大逆不道地想,狗不嫌家贫在她跟她师父身上可谓体现得淋漓尽致。

  

黄昏时下起了雨,道士反手搭凉棚遮在额上,天上飘下介于雾与沾衣欲湿杏花雨之间的溟濛水汽,浸出无知无觉的潮湿与寒凉的重量,如影随形,犹如鬼魅一般。

因而在桥头冷不防瞧见那个并未撑伞的黑衣女子时,曾可妮无端打了个寒颤,仿佛顷刻间被浇湿了里衣,一股黏腻的湿寒之感贴着皮肤一路爬上脊背。

那厢心头思绪转圜,这厢两条腿还自顾自继续往前迈,等她猝然回神,已然为时过晚,被迫跟这黑发黑裙的陌生女人打了个照面。

时下天色昏昏,正值阴阳倒换人鬼轮班之际,最后的日光隔着云层和雨幕稀稀薄薄映出朦胧的余辉,叫曾可妮看清她的侧脸。

细沙样的亮点顺着女人高挺的鼻梁滚过,滑下鼻尖,滴在漆黑裙摆上。风吹衫动,流转出宝石般奇妙的粼粼光彩。

意识到自己正着魇似的大喇喇盯着对方打量,道士赶忙要退后,片刻间千回百转胡乱想道歉跟悄悄走开哪个更能彰显她绝非变态。腿脚打结一样还没迈开,上下嘴唇一碰兀自蹦出来一句:“姑娘好。”

问候清脆响亮可谓真诚,姑娘转过头,端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芙蓉面,两条长眉蹙起。曾可妮被人家理所当然困惑的目光洗礼,窘得直想闭眼往旁边河道里一栽了事。

她那张嘴继续补充:“在下是西南方小山上的道士。”

女子从头到脚仔细打量她一番,认真道:“我不算命。”

曾可妮噎了一下,脑子追上嘴之后低头一扫,暼见自己一身青衣道袍,腰间还挂一串叮当作响的铜钱小葫芦,幸亏靠身姿挺拔身量高能挣出二三分板正气质,不然顶着这张小白脸突然凑上来盯人,怎么也比刚路过那位“神机妙算”的装瞎老汉更像江湖骗子。

没给人家惊叫着喊登徒子一脚踹河里真是万幸。

奈何曾可妮素来脸皮厚,给人噎了一下,噎完竟也就过去了,祸从口出一张嘴刚合上没两刻,石破天惊又蹦出一句:“姑娘此言差矣,小道天资愚钝,只囫囵学了几年掐算本事,实在不会…”

她吸一口气,摸摸鼻尖,看着面前人的眼睛:“实在不会给妖精算命。”

乌云蔽日,雨势突然急骤起来,风哗啦从河面的远处吹拂过脚下的桥洞,发出埙乐般呜呜咽咽的哀鸣。

曾可妮见她抿起嘴,唇瓣的弧度像动物,尤其像那只偶尔大摇大摆来道观吃狗饭盆里的青菜叶拌饭又不让她摸还伸爪子打狗的野猫。

空气凝固片刻,女子终于拿正眼看她:“你有病?”

曾可妮态度诚恳:“所言非虚。”言罢作势想冲她摊摊手。

女子打断她:“我是指你一个半吊子道士晓得我是只妖精还来跟我搭话?找死?”

鬼使神差送上门的道士欲辩无言,心想这就直接论只不论个了,心一横顺着话头硬接下去:“谁让卿本佳人…欸!姑娘,光天化日莫要吐信子!”

收阖的天幕与渐大的夜雨携手将人赶回屋檐的庇佑下,桥头寂寥,只剩一道一妖二位共享这不宜人闻的辛秘。

猫一样弧度柔软的嘴唇嘶嘶吞吐殷红鲜艳的细长蛇信,瞧见她作势要拔背在身后的桃木剑,蛇妖毫不留情:“傻逼。”

手腕被一截凭空飞出又细又韧的丝线捆了个结实,蛇妖替她抽出木剑,拎在手中掂了掂,评价道:“确实愚钝。”

曾可妮欲哭无泪:“见色起意也罪不至死吧!”

  

蛇妖的嗓音有点哑,有点低沉,像雨一样潮湿勾人,骂人也好听。但曾可妮实在没什么特殊癖好,心里只想着好在此刻四下寂静得撑死只有鬼可以随便讨论什么道士什么妖怪什么佳人什么蛇吐信子这种平头老百姓不太能听得的东西不然吓着人她得给师父那老婆子骂死。

蛇妖拨弄两下剑柄拴的穗子,曾可妮手被捆上嘴还闲着:“好看吧我今天早上新换的你喜欢吗我送给你。”

尖细如麦芒的瞳仁转向她,曾可妮又改口:“哦这个我用了旧的东西不能送人我回头编个新的送你好不好不用回头就明天明天城里铺子开门我就去买丝线你喜欢什么颜色红的绿的还是黑…”

蛇妖一把将剑塞回她怀里:“闭嘴。”

她捏着那剑穗的尾巴又在剑柄上绑了个死结:“我说,”她不解气,隔空又敲她个爆栗,“你都认出来我是妖精了,一不抓紧逃命二不做法收妖,凑上来贴我那么近作甚,怀柔政策?你们道门最近时兴感化妖怪?”

半吊子道士哎呦一下两只手一起举高捂脑门,胳膊后头露出皱成核桃的脸神色讪讪:“此事说来话长。”

妖精迅速做出指示:“那你别说了。”

“我并非正路子道家弟子只是特殊原因借仙人名号妄图保命而已,天资愚钝不是骗你布阵线剪不断画符笔画理还乱,奇门遁甲懂个皮毛撑死能唬人小孩儿玩玩,莫说收妖我要动手剑还没拔出来下一刻直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她深吸一口气缓过来又补充道:“你看你不就正捆着我吗。”她拱手,给妖怪看两腕被勒出来的红痕。

妖怪赞她:“你气挺长。”

“谬赞。”

蛇再次将她上下打量一番:“你跟我一个妖精和盘托出自己菜得离谱到底意欲何为,求我动手?”

曾可妮跟妖精讲道理:“抱歉在下确实没什么特殊癖好。”

她眉上有两颗极具个人特色的小痣,跟着表情一起动,幅度大时硬能平添两份诚恳:“在下只是最开始跟姑娘相隔太远没有看清姑娘是蛇,等看见已经走到姑娘面前了,一来一往一相逢,不说两句岂不是显得不礼貌。”

蛇看傻逼一样看她:“平白一个陌生人你张嘴才是不礼貌你不觉得吗?”

曾可妮诚恳道:“不觉得。”

道不同不相为谋,黑衣的妖精又抽出一根细丝,端详着怎么把面前这道士捆在桥头淋雨,比划片刻忽然问她:“你不是天资愚钝吗,怎么能看出来我是蛇。”

曾可妮被晾在旁边,反应一下才意识到在问自己,即刻又要过把嘴瘾:“我天资聪颖。”

眼见那根透明丝线被抻紧贴上她的下颌,曾可妮吞咽一下,毫不怀疑这玩意儿能跟大刀砍豆腐一样轻而易举削掉自己脑袋。

她不觉得自己不该死,也不觉得自己该死,但眼下生死有命的命大约取决于面前蛇妖小姐的心情,曾可妮默默向后缩了二寸,从善如流认真答她:“真的,童叟无欺,阴阳眼八字轻体质奇特天赋异禀,我也不知道你们妖怪怎么理解这种能力,我能透过皮相看清妖怪本身的模样。”

她强调:“所有妖怪。”

“妖怪会恨死你,”嘴上这么说,蛇妖倒是收回了手,指尖缠绕的丝线化作一缕青烟:“你不知道它们有多努力想变成人。”

曾可妮看她:“它们?”

“我们。”蛇妖颔首,终于来了兴致:“你叫什么名字?”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一…”曾可妮想了一下,大不敬,实在没想起来老师父尊号大名,只能先自担门楣:“正一道曾可妮是也。”

妖怪点点头,没道记住也没道没记住,继续又问:“那你看我是什么样子。”

“打住,”曾可妮拦她:“礼尚往来,先请教姑娘芳名?”

妖怪嗤她:“你是真不怕死。”

曾可妮赖着那张好脸嘿嘿一笑:“生死有命。”

喻言说:“我叫喻言。”

于是曾可妮看她一眼:“你是喻言。”

喻言问她:“你现在瞧我是人还是蛇。”

曾可妮又认真看她一眼:“还是你。”

喻言笑了,冷艳的皮相浸在暗沉湿漉的夜色里,如同志怪小说中描写精怪绮丽诡谲的文辞,显露出一股阴森渗人的风情万种。

好歹当了十几年道士,曾可妮最大的心得就是在这方面见多识广不怕鬼,虽然不明所以,但她知道喻言没打算现在就要她狗命,于是她也笑。好看的人笑起来更好看,妖怪也是蛇也是,曾可妮深谙此理,最擅长拿这张明媚脸蛋唬人,狐狸眼上挑,比喻言还像骗人心来吃的妖精。

蛇妖耸耸肩,抱臂立在道士面前:“你不算正经道士对吧,那我教你一句佛门偈语,偷偷拿去唬人用。”

言罢,又补充道:“如果你师父也不是正经道士就光明正大用。”

曾可妮生平最难管住的就是这张嘴:“跟法海学的?”

喻言微微眯起眼,漆黑瞳仁盯得她心里发毛:“傻逼。”

曾可妮拱手:“受教受教,喻姑娘请讲。”

喻言道:“那你跟我一起念: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实在是金刚经里太过广为流传的一句,耳熟能详到时不时会被山下男子拿去跟小娘子彰显文采。尚未被送进道观的年岁里曾可妮也在开蒙的家塾上摇头晃脑跟夫子背过,但她照常一字一句跟着喻言念:“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喻言又问:“你现在看我是谁。”

曾可妮也继续说:“你是你。”

妖精笑了一下,凑近一些,低头解开曾可妮手腕上的细线。曾可妮看出去意,连忙开口:“请问姑娘:此句何解?”

喻言扯开最后一圈丝线,捏在手里化作飞灰,她抬起脸,看着面前的年轻道士,偏头认真思索片刻,拍了拍她还保持举在胸前姿势的手,指尖拂过手背,触感如雨水般冰凉。

她说:“都是假的。”

  

离得太近,喻言靠过来低下头解线,黑发从肩头滑下去时,曾可妮看见在她耳后那片略显苍白的皮肤上有一枚尖尖窄窄,青黑色的弯月亮。

曾可妮立在桥头,纤长雨线淋重她的发丝和眼睫,模糊的、被浸湿的视线里喻言的背影活像一尾漂亮的黑蟒。蛇妖逶迤而去,潮湿的墨色,雨落不到她身上。

道士魂不守舍地上山了。

  

一尾小指粗细的黑蛇跟她对视片刻,蛇身滑动,吐出蛇信碰了碰曾可妮的下唇。曾可妮被它朱砂一样的丹红眼珠盯得心头发毛,偏偏被定身似的只能干躺在这里。黑蛇在她身上游走,冰凉的腹鳞划过皮肤,激得她晃了个冷颤。

滑腻的触感一路从前颈游移向下,曾可妮勉力挪动头颈,侧开视线,看见黑蛇缠在她左侧脚踝,又慢吞吞原路回返,最后停在心口,盘成一圈,伸长蛇颈找到她的眼睛。

胸腔起伏,黑蛇嘶嘶吐信,长久的注视后忽的张开嘴,尖细的獠牙扎穿肌肤。曾可妮动弹不得,只感到这条爬伏在她身上的黑蛇将她胸前撕开一条裂口,半个蛇身探进血肉中,唇吻开合,一下一下吃掉了她的心脏。

曾可妮睁开眼,发现是她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梦。

  

一连数日,曾可妮日日起个大早,下山买那天忘带的朱砂买丝线买笔墨纸砚买米面粮油买黄符纸钱。该买的不该买的全买个遍之后又主动往师父面前跑讨活干,吓得老人家从晒太阳的摇椅上跳起来,生怕这只会点儿三脚猫功夫的道士徒弟在外面撞上了什么邪祟要给她这上下只有两个人的道观搞个灭门惨案一锅端。

曾可妮大受打击:“我就这么不求上进?!”

老坤道大惊:“不然呢?!”

谨遵师命细细汇报完那日下山去学塾超度亡者又在城外桥头碰上蛇妖的经过,师父长舒一口气,重新坐下在摇椅上躺好,上了年岁的老木头不堪重负,吱嘎吱嘎在身下嚎起来。

她伸手掐算一番,曾可妮围观片刻,实在学艺悲催,屁都没看出来,乖乖当鹌鹑在旁边蹲好。

“无妨,”师父睁开眼,为她解惑:“她与你有缘。”

曾可妮乐呵呵地又蹦下山了。

  

这话曾可妮爱听,她命不算好,但向来心大,活泛,爱听好话,虽然或有这老道仗着她没学明白胡扯骗人之嫌,又只肯说半句,但她还是爱听。那场雨后一连几个大晴天,日光朗朗,曾可妮看什么都顺心,连师父眼角的褶子都和蔼可亲高深莫测饱含道行起来,恨不得当场去撬开个当年家里一并送来七十二抬箱子给老师父摸把金珠子出来打酒喝。

她包藏二心,分外积极地替师父跑起要下山的事务,嘴上不说想图什么机缘是一码事,还真谁也没见着又是另一码事。屡败屡败,越挫越勇,每日翘着脑袋出去蔫着尾巴回来,门一合自顾自没头没脑地郁闷,连嘴都懒得跟师父拌,倒教观里的小黄狗白得几天清净。

老坤道看破不说破,闷声憋破烂儿,大半夜在院儿里面朝曾可妮的屋子敲着梆子咿咿呀呀唱思凡。

  

曾可妮单方面的朝圣于某个寻常的清晨暂告一段落,时日天朗气清,稀松平常,录成传记,大约只会随手写作某年月日某。

刚踏进隔壁山头的地界,一团几乎肉眼可见的浓郁阴气就如饿虎扑食般盘旋着贴了上来。曾可妮后背一凉,简直像被哪个没素质的浑人灌了一脖子雪,骇得她下意识抬手拍拍胸口,隔着布料确认那张符还完完本本藏在她怀里。

认真回忆了一下近来跟师父相处的日常,曾可妮冥思苦想,也实在没觉得自己能有什么值得让她老人家大刀阔斧清理门户的本事。

天晓得那牛鼻子老道怎地忽然就派她来镇压这山里破阵而出的邪祟,语气平稳如晚上不吃米粉吃素面,吓得曾可妮在三清面前大造口业高呼我操我屁都不会半吊子假道士一个还能干这么有技术含量的活儿,口条比方才背早坛功课经利索多了。

师父按低她的脑瓜对堂上三副画像道过歉,从袖口抖出一张黄符示意徒弟接过。小曾道长捧着符纸横看竖看,勉强认出几道笔画的用意,剩下那堆蚯蚓跳舞一样的鬼画符全看得两眼一抹黑,师父适时开口:车到山前必有路,她点点那张符,给她指条明路:

手段不重要,你阴一点儿,找机会把为师妙笔生花写的神符砸在那邪祟灵台上就行了。

曾可妮将信将疑,心底感觉这实在更像那老婆子在找机会清理门户,师命难违,曾可妮背上木剑揣着符,还是认命地上路了。

  

整条山脉多年前被她师父的师门上下联手布下法阵,镇压着四座高峰下共计一十七只妖物,都在更远处。这座小山头只算顺带,曾可妮抬眼向上看,在心中估计山峰的高度,猜测跑出来的也不会是什么大家伙。

她曾可妮在干道士这行上是什么货色她师父还是门儿清的,哪能让她糟蹋了祖师功业。

沿着前人踩出的小道绕了近两刻钟,山中草木渐丰,曾可妮立在一株老杨树下,抬手捋了把走乱的发髻,屏息倾听。

更深处隐约传来虎啸山林的吼声,曾可妮听得心里发毛,背后阴风大起,她猛地侧身,眼疾手快抛出一张符,拍散了一只嗅到活人生气,迫不及待扑上来欲啃她脖子的小鬼。

散开的阴魂夹杂破碎的黄符一起打着旋儿落在地上,曾可妮蹦远两步,惨白一张脸朝着声音的方向拔腿就跑。藏匿在荒草林间的漆黑鬼影纷纷在她背后显形,凭空生出的妖风吹出窸窣的异响。

  

扔了半兜子黄符勉强驱散近身的阴邪之物,曾可妮得了片刻喘息,灰头土脸地叉着腰顺气。缓了须臾正欲继续闷头向前,突然余光扫过身侧,她动作一滞,脖子一卡一卡转向右前方,日白如纸,映入眼帘一株分外眼熟的老杨树。

她僵硬地低头,背后冷汗涔涔,短暂的祈祷完毕,只绝望地看见脚边躺着一地黄底朱字的碎屑。

那只长发敷面的女鬼狰狞着向她后心扑来时,曾可妮刚用方才跑得太急还在发懵的脑袋想明白她是被绕进了鬼打墙,怪不得虎啸声总在远处。

原来是她在原地打转。

  

女鬼殷红的尖尖长甲近在咫尺,曾可妮右手探向腰侧,却发现这边揣的纸符不幸全都拍完了只摸到一个空瘪瘪的荷包。半截儿道士欲哭无泪,来不及摸另一边,只能先赶在鬼小姐把她掀飞之前自己往前一滚,趴在地上吃了口黄土避开这要命的一下。

刀刃般的尖甲钩破一截袖口,曾可妮滚了两圈爬起来,一手撑地,一手急急拔出背后的桃木剑,手起剑落,削掉它伸过来半截手臂。邪祟被桃木嚇住,停在她面前半尺远,蓬乱发丝下露出惨白肿胀的脸和嘴唇,空动流脓的眼眶正如碎石刮擦般发出尖利的哀嚎。

曾可妮攥紧剑柄站起身,一手举高木剑直指女鬼,一手悄悄扯开左边荷包的系带,十万火急之时竟还腾出空在心底庆幸一下,亏得这小鬼只有怨气没有道行轻易就被桃木镇住,要是碰上喻言她现在早脑袋脖子立地分家了。

都怪喻言。

顺利解开封口,曾可妮伸手一摸,包里一摞黄符多得她想哭,女鬼急躁地在空中抓挠,五指张合,甲尖碰得咔咔作响,另一只断肢残端涌出漆黑如焦墨的浓稠液体,险些要直接甩到她脸上。

曾可妮咽下一口唾沫,心一横,默念生死有命生死有命,天晓得能不能抽出来张斩邪鬼符,反正一甩手劈头盖脸就冲这邪秽身上招呼。

浸透鬼气的发丝即将甩到曾可妮鼻尖的瞬间,一尾银光如白练划过,剑气挥出破空声,在她震惊的目光中超乎常理地割下了女鬼的头颅。

曾可妮后撤一步,转动手腕,桃木剑挑偏飞来的鬼首用力甩到那棵杨树下。

黑衣女子将软剑收回腰间,并起二指夹住黄符,看清字样后蹙眉问她:“你给鬼扔吞符作甚?”

曾可妮眼泪都要出来了:“喻言!”

  

喻言无比嫌弃地退后半步,大约想到是该可怜一下曾可妮刚才生死一线,于是又走回来跟她提条件:“如果你非要过来蹭我的话,就先把脸上的灰给擦了。”

平心而论,二人此前只有一面之缘,况且现下喻言更像普通路过救她只是顺带的事儿,但曾可妮不管,她单方面认定自己跟喻言已经短暂共同历经生死,关系自然不能只算萍水相逢。无视她横臂阻拦,曾可妮顶着一脑袋土跳脚:“哪有你这样的喻言,我都要被吓死了你怎么能那么冷漠。”

喻言甩袖拂开她身上抖下来的灰:“因为我是蛇。”

曾可妮怒:“这是重点吗!”

喻言不解:“不然呢?”

人蛇有别,大大喘一口气,曾可妮大人有大量不跟蛇置气,拉她陪自己原地修整。掐诀拂落身上沾的土块草梗,又让喻言帮她看发髻有没有炸成鸟窝。

喻言蹲在旁边帮她择挂在头发上的叶子,听她一股脑倒完夹杂大量对师父个人恩怨发泄的上山缘由,喻言恍然大悟:“我说都吓成这样了怎么还往山上跑,我以为你特地来送死呢。”

曾可妮更怒:“这是重点吗!”

喻言问:“不然呢?”

曾可妮苦口婆心:“你应该先安慰我。”

“我们很熟吗?”

曾可妮一只手你你你我我我指完她又指自己:“同生共死好吧,就刚刚,就算是蛇你也不能翻脸不认人啊。”

喻言更正:“是你差点死了,我很强的,死不了。”抖掉堆在袖摆上的枯枝残叶,喻言把那张符按在曾可妮手腕上,麻利地站起身,绕过还蹲在地上的道士继续往前走。

“那少呛我两句也不会死。”曾可妮忿忿,低头掀开符纸一角,这才注意到手背有片不深不浅的伤口,大约是在地上打滚的时候蹭破了,方才事态紧急,完全没意识到还挂了彩。

曾可妮此人最擅长给自己找坡下,于是重新粘好吞符从地上爬起来,又笑眯眯跟上去:“喻言喻言,你对我还挺好的嘛。”

喻言向外挪了半步,让曾可妮赶上来能跟她并肩:“你确定要跟着我?”

“怎地?”曾可妮不解:“对了,还没问你:你进山又是要做什么?”

“收妖啊,就你师父派你来收的那只。”喻言答得自然:“你这是什么表情,别误会,我不是出于你跟你师父的那种目的,只是它碍着我事儿了。”

曾可妮大喜过望:“有缘啊!咱们一起去呀喻言。”

喻言如初次见面那般上下打量她一通,曾可妮赶在她那张吐不出象牙来的蛇嘴之前抢先开口:“我师父给了我一张保命神符,”她把擦干净的桃木剑重新背在身后,空出手拍拍胸脯:“她嘱咐我,只要找机会拍在那妖兽的灵台上就万事大吉,我们二人,呃,我们人蛇联手,镇住那妖兽定然如汤沃雪,手到擒来。”

喻言犹疑片刻:“你师父靠谱吗?”

曾可妮咬牙:“要么擒它,要么擒我,总有一个是靠谱的。”

她扯住喻言的袖子,让她先停下:“第一件事,我撞上鬼打墙了,咱们得先想想怎么出去。”

  

有喻言在,曾可妮安心收好符箓,另翻出一面罗盘,小心引来四周一缕阴气灌入颇黎封顶的天池,黄铜指针滴溜溜旋转,最后居然又指在那颗天杀的老杨树身上。

二人视线齐齐望过去,曾可妮奇道:“是它!”

误打误撞,那枚刚才被喻言挥剑砍下,又教曾可妮挑开骨碌碌滚到树根的女鬼头颅,竟然恰好就是这片瘴气的源头。

混黑浊气散去,一人一妖再次出发,终于畅通无阻,一直走到了山林最深处。

曾可妮拔出木剑劈开拦路的枯枝,柳暗花明,一方巨大的暗红色圆阵赫然映入眼帘。

借着枝叶掩映,二人驻足细看,只见大阵纹路以朱砂混合符灰画就,阵仗不小,直径少说七八丈有余,中央几笔至关重要的符文被抹花,一头似人似兽的身影趴伏其上,四周笼罩的黑气胡乱冲撞,如渴血的狼兽磨牙吮血般躁动不安。

虎啸声如利箭直刺耳膜,曾可妮被震得头昏,抬手虚盖耳廓,低声问喻言:“就是它?”

喻言点头:“就是它。”

杂音太大,曾可妮凑近喻言,几乎贴着耳朵问她:“我们要不要拟个周密的计策。”

喻言言简意赅,冷静的声音极具穿透力:“我捅刀,你拍符。”

曾可妮震撼:“啊?”

喻言又问:“懂了吗?”

根本没给她回答的余地,曾可妮分开枯槁的灌木,只看到喻言冲出去的背影,黑蛇抽出缠在腰间的软剑直奔法阵中央,没有半点故弄玄虚的花架子,举剑便朝那邪祟的脑袋劈去。

太残暴了,曾可妮心肝震颤,抬手按一按衣衿,也从灌木丛后跳出去。

感受到生人来犯,妖兽咆哮着旋身转脸,正对喻言扑上去,银剑劈开周围黑雾,露出一只模样古怪的吊睛白额大虫。

曾可妮在后面看得分明:这兽头脸肖似寻常老虎,躯干却像是裹了斑斓虎皮的硕大人身般比例失衡,再向下续到手足,则又重新变回了一般虎兽粗大的掌爪,不人不兽,奇也怪哉。

虎妖后足着地,前爪高举,和着一张血盆大口一齐扑向喻言。软剑撞上一颗硕大獠牙,致命的力道生生被截住,发出金石交错的巨响。喻言被震得后退半步,双手握紧剑柄,顺势向右一划,伴随令人牙酸的刮擦声,硬将虎妖这侧的嘴角哆开一条一直拉长到后颈的豁口。

妖兽吃痛,发出一声怒吼,两只后爪蹬地,望上一扑,伸出锋利如刀刃的指甲整个压向喻言。喻言举剑格挡,方才还如银蛇般柔韧的软剑此刻变得坚硬无比,自下而上生生扎穿它一只前爪。

虎妖一拧腰胯,猩红双瞳盯紧蛇妖的脸,被她亲手豁开的巨口喷着尸腐的腥臭气息,只余两寸就要衔住喻言的喉管。

躲闪不及,喻言一手蓄起妖力正欲硬碰,忽然腰后一紧,曾可妮从一侧冲过来扯住她腰间佩剑的带钩,硬是将她从老虎嘴里拽了出来。

虎口脱险,曾可妮又换个地方拽,抓紧喻言的袖子狼狈地躲开九节鞭般甩动的虎尾。

喻言拔出软剑,反手扣住曾可妮的手腕腾空而起,一脚踩上虎妖脑门正中的王字,借此作为踏板又是一跃,曾可妮在空中尖叫:“它是不是能把我们俩一起拍成肉泥!!”

喻言也扯开嗓子回她:“有可能!”

落地的那一瞬间脏腑简直像被丢进石磨里碾成了豆渣,曾可妮拼命忍住没当场吐出来,捧着脑袋怀疑自己或许是有些过分夸大喻言的道行了。

下一刻喻言提着剑又冲出去了。

她匆匆避开虎妖震出的气浪,接连退后几步,慌乱中抽出木剑插进地里稳住身形,曾可妮甩甩脑袋,低头一看,发现刚刚一蛇一虎缠斗中换了位置,她渔翁得利,竟恰好被掀到了那一片花掉的符文上。

“喻言!”她欣喜不已,扭头一看,却见喻言那边惊险万分:虎妖迎着剑尖直直撞上去,强劲的冲击打偏了银剑的势头,她歪了一下,沾血的一掌携风带怒重重按上肩头,喻言脚步踉跄,整个被罩在了虎腹下。

来不及多想,曾可妮松开剑柄,掌心就着胸口的布料胡乱几下蹭干净,半跪在地上握紧剑刃向下一拉,有辟邪符文加护,纵然只是木头片子,也生生给她割开一条足够深的伤口。

曾可妮撒开手,另一只手去压刀口周围的皮肤,尽力挤出更多的血液滴在地上。滚烫的新血盖住暗红的斑纹,脚下大阵倏然亮起红光。虎妖痛号一声,喻言趁机摆脱虎掌,腰腹使上巧劲,从它身下溜了出来。

稳住心神,曾可妮定睛去看咆哮的凶兽,喻言从地上爬起来,“你愣着做什么!”她偏身避开虎兽暴怒的一爪,拔掉发上一根簪子甩出去,打碎了扑向曾可妮的一颗獠牙,扬声道:“快闪开!”

“喻言!”曾可妮打断她,躲过簪子和虎牙的碎片,一手支颐快速眨动两下眼皮恢复视线:“砍后颈,它脖子里有块黑色冒烟的骨头。”

她拔出桃木剑站起来,左手按上胸口:“然后让它正脸对着我。”

喻言了然,妖气流转,一团白光在对峙的两只妖怪间炸开。虎妖被灼眼的光亮刺得左右乱扑,喻言闭眼一跃,翻身跨上虎背,左手顺势将身前正对的花皮揪住。

大虫暴怒非常,原地腾跃,在空中掀腰旋胯,试图将喻言甩下来,巨大的动作伴随阵阵如雷的虎啸,震得四周山岗都在摇晃。

喻言抓紧虎鬃,一手高举长剑,一剑霜寒,冷冽银光在曾可妮眼前闪过,如荒芜山林间一轮欺霜赛雪的寒月,剑尖刺穿厚实的皮肉,继续向下,一直捣向更深处的脊骨。

剑身碰到异物,喻言右手虎口被震得发麻,周身寒气涌流,自指尖灌入妖力又继续按下去。猛兽嘶鸣中传来咔嚓一声骨殖碎裂的声响,她冲曾可妮抬头,面上糊了一层自虎妖伤口迸溅的血污:“曾可妮!”

曾可妮应声上前,直冲老虎门面而去,相隔之余半步远时探身抓住了喻言冲她伸出的手。

借力一举越过兽首,曾可妮在半空松开紧握的桃木剑,自怀中抽出那张妙笔生花的镇符重重拍在虎兽灵台之上,连人带剑一起摔进喻言怀中。

法阵华光大胜,经曾可妮生血短暂唤活的大阵补齐最至关重要的一环,繁杂的符文如河流涌动,一时间地上亮如白昼。

大虫痛苦地扑倒在沙地上,四肢百骸却再动弹不能,朱红字符如虫蚁般密密麻麻贴在它身上。喻言抽出软剑,邪祟自喉管喷出泣血的怒吼,肢体蟠虬,在术法的光芒中渐渐幻化成一方形如卧虎的磐岩。

白光收阖,二人瘫倒在石头上仰面朝天,曾可妮盯着月亮喘了半刻,由衷道:“我们俩真厉害。”

  

喻言难得没呛她,松开剑柄,拉过曾可妮的袖子擦了一把脸上半干不干的血渍。

曾可妮躺在旁边啧啧称奇:“也是怪哉,按说这片山脉有道家福泽庇佑,虎妖是钻了符文毁损的空子破阵而出的也就算了,光白日进山一趟居然撞上那么多小鬼,这阵可又不是我画的,实在不应该啊!”

把糊住眼睫的血块抹掉,喻言接上她的话:“因为不是阵的问题。”

曾可妮本来只是随嘴一说想唾一口自己这倒霉运气,没想到还真有玄机,一时没想出要怎么接茬:“啊?”

喻言解释道:“清气养清浊气养浊,山里百鬼出动,是因为这里的气被搅浑了。”她在天空中找到紫薇星,示意曾可妮跟着看过去:“这不是阵的问题,是灵脉的起点被污染了。”

北面正是整条山脉最高耸巍峨的中心,曾可妮迟疑:“主峰上?”

喻言点头,又想到两人没对着脸什么也看不见,于是出声回答她:“这座山的山神入邪了。”

提及灵脉,这消息实在兹事体大,曾可妮被几句话砸得晕头转向,怔愣片刻回过神,猜测喻言此前所指的“碍事”大约就是碍在了这被搅浑的气上。

万物修行皆仰赖“气”,气生于灵脉,流转往复,犹如泉水,每条灵脉自然就有一处泉眼般的源头。

这方圆数十里的气都是从那座高峰上日复一日淌下来,守在主峰的山神入邪,邪气浸染源头,污浊的气奔涌而下…

曾可妮越想越怪,心底发怵,就冲她连罡步禹步都没背顺溜的能耐,要论具体这山间哪个阵起哪个效果,曾可妮铁铁是一问一个不知道,但整条山脉大小近百处法阵皆是由当年她师父的师门布下,她能笃定绝不会只选这座平平无奇的小丘来镇如虎妖这般古怪的妖兽,估计是浊气一路流到这里,扰乱了法阵的走向,道家法术跟异常的气两厢震荡,才把那寻常的大虫变成凶兽的。

要不她怎么看见那老虎的身体中长了一块浸透怨气的漆黑鬼骨。

月华如练,曾可妮转过脸,喻言脸上的血渍皮肤皆被照成泛白发青的冷色,她下意识想抬手去碰,这才意识到她们靠近的两只手还抓在一起。

于是又消停下来,心中思绪翻涌,张嘴几次,忽然一拍大腿:“我们一起朝主峰进发吧。”

喻言轻轻笑了一下:“这可不是拍张符就能解决的事儿。”

正要随口胡扯两句,曾可妮视线一滑瞅见自己的袖口,以及喻言还捏着袖子的另一只手,山神的事登时排进后位,她尖叫:“喻言,你手里拿的什么擦脸!”

  

总之还是一起上路了,曾可妮对这个说法颇有微词,显得她俩有去无回似的,喻言无言以对,建议她干脆折回去进刚路过那座佛寺里上柱香。

曾可妮把桃木剑抱在怀里,捏着剑穗振振有词:“我都那么弱了,你得允许我紧张。”

那天过后两人结伴同行,一起走了二三日,沿路途经几处村寨,终于走进一座规模可观的城池中。

曾可妮搭棚远眺,天清气朗,北方一座高峰的轮廓依稀可见,向前再去二十里,便是此行的目的地了。

她放下手,语气戚戚:“喻言,你很强吧?”

喻言目不斜视,还是一副四平八稳毫无起伏的嗓音:“不会死的。”

  

找家客栈休整一晚,曾可妮吃过饭后就跑没了影儿,喻言回房打坐,半刻钟后曾可妮喊着她的名字推开门,刚踏进屋就看见一条巨大的黑蟒盘在房梁上闭目养神稳重好似一尊神。

手背在身后销上门锁,曾可妮瞪大眼睛挪到横梁下小声叫她:“喻言!你吓到人怎么办!”

黑蛇睁开眼,尾巴缠在梁上,蛇身探下来垂到曾可妮面前,一张嘴是喻言的声音:“我又不在大街上到处跑。”

她落到地上,变回人形,看她怀里捧着个布包,挑眉道:“真去上香了?”

“我穿成这样不得让人家打出来啊,”曾可妮近两日打起自出家以来十二万分精力,倒空包袱慧剑桃役流珠敕令花钱通通翻出来挂在身上,严阵以待只差回观里找师父再借一件天仙洞衣。

她将手里的东西搁在桌案上:“你前两日不是打坏了一根簪子吗,我想着好容易走到个热闹的地方,出去买了几个赔给你。”

喻言咦一声,回忆起那晚是拔了根簪子替她挡掉一枚虎兽的牙,低头就着烛火看清桌上的东西,眉头一跳:“我会自己变。”

绒布摊开,十几只簪子格外夸张地滚在桌上,金银玉石,珍珠红宝,目不暇接。喻言迟疑片刻,问她:“你是出门前将你师门上下打包卖了吗?”

曾可妮诚恳:“我有那能耐吗?”

喻言点头:“也是。”

“我自己的钱啦,我家有钱。”她拉喻言在桌边坐下:“不知道你喜欢哪种样式的,多买了几个,你轮着戴。”

喻言没看桌上,瞳仁在烛火前收窄变尖:“那你跑出来当道士作甚,真心喜欢?”

“那我这喜欢得也太悲催了吧,”曾可妮找出一支头端制成凤首样式的翡翠银簪递过去:“先戴这个。”

喻言没接,一双尖尖蛇瞳看向她,曾可妮把簪子搁在她手上,向她解释道:“其实我本生在皇都,家中也算显贵,只是我八字太轻命不好,有高人指点让家里我送到观中记在仙人名下做挂命弟子,看看能不能蒙混过关安度此生,这才出家做了道士。”

此事说来轻巧,其实曾可妮八字奇阴,五行紊乱,出生时就被家中请来的高人算出命里有道奇哉怪哉的劫难,八字轻,命格重,难压难活,果然从小多病,好几次险些就没了命。

艰难长到稍大些时,祖父过寿,皇都赫赫有名的国师与她祖父有自幼同窗的情义,云游归来,也登门拜访。

鹤发童颜的道人看向立在祖父身侧的小小曾可妮,一捋白须,对她祖父道:我与你的小孙女有缘,她命怪,却可能大难不死,我送她一张符纸,你们嘱咐她随身配好,送去做个小道童罢了。

那年国师坐镇司天监五十岁整,名声显赫,神威通天。曾可妮刚生过一场大病,家中折腾热闹几日,终于由她母亲拍案,做主将她送回南方老家,找到她外婆生前老友——也即是曾可妮如今的师父——将她收进了门下。

由此,京城侯府曾家的大小姐摇身一变,做起了这小山小观里半碗水的普通道士。

听完她报出的八字,喻言心中默念两遍,回她:“你八字才是真悲催。”

曾可妮倒是无所谓,既来之则安之:“无所谓啦,反正这么些年不也活下来了吗,我很好活的。”

她开蒙早,性子活,自小在山间长大,师父也随性不着调,将她养成了万分豁达的性格。曾可妮信任生死有命,她该死就死,不该死就活,在皇城金尊玉贵恪谨守礼的活是活,在山野间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活也是活,她看得见坏的一面,也看得见好的一面,何苦自找罪受,非要绕在里面沉湎于比较两种命数。

她像道观门前日复一日吹拂过的风,轻,自在,浑不在乎,该别扭就别扭该说就说,左右几十年的光景,她要看的那么多,哪来得及自怨自艾让自己活得不痛快。

蛇妖很神秘地笑了一下,没有接她的茬。

  

主峰一去二十里,高耸入云,曾可妮奢侈地用掉一张缩地千里符,二人踏入阵中,

短暂的晕眩过后山风拂面,已然置身高山深处。

进山的过程比上次轻松太多,剩下最后一段路,喻言在前她在后,曾可妮忍不住打量四周,山岚中漂浮丝丝缕缕不易察觉的黑雾,风吹不散,犹如活物般蜿蜒前行,一旦注意到便忍不住教人心中发毛。喻言长长的辫子在风中飘呀飘,曾可妮跟得太紧,发尾几次甩到她的身上。

曾可妮此人,执着,清晨梳洗时为了让喻言戴那只银簪子主动请缨替她绾发,不让就作势要打滚,喻言发量奇多发质奇炸,手感像长毛猫,极难理好。曾可妮艰难梳顺挽了个能别进簪子的发髻,最后认命地把底下头发全打成一条长辫子,拆了一个朱砂挂牌的红绳给她绑上系了个结。

此刻那根红色布条的尾巴就在她眼前迎风招展,鲜艳如一尾游鱼,看得曾可妮心痒痒。

她问喻言:“我听师父提过,此地山神是一只天生地养山间灵气滋润出的神兽,纯如净水,为何会无端入邪?”

喻言闻言,稍稍慢下步速,和曾可妮并肩:“那你知不知晓这条山脉的大阵是因何设下?”

曾可妮点头:“为了镇住多年前一组极凶极恶的邪物,我师祖算出此地山势回环如天然囚笼,与座下八十四位弟子合力驱赶,设计将那帮邪物逼入山中,举全宗之力画出天罗地网大阵,又以四座最高峰为锚,将共计一十七只邪祟尽数镇在山下,千年万载不得超生。”

喻言顺着她的话解释:“这位山神先于大阵,你师祖布阵前与它做契,在师门中为它塑像供奉香火,换取山神长久在此山中看守大阵的承诺。”

曾可妮讶然:“那是封印了问题,有妖物逃窜出来?”

“没有那么严重,”喻言摇头:“当年那群道士可下血本做了只进不出的死阵。

“只是你也说,那山神纯如净水,水本无色,遇清则清遇浊则浊,那帮邪物被镇在山下就如你们人类的囚犯被押入大牢,虽然肉体被困,言语思绪却还是轻易就能从铁栏中溢出。”

喻言停下脚步,拉住曾可妮:“它终日听见地下传来的呓语,被侵袭,被蛊惑,被污染,如此数十载。”

再往前无草无木,犹如殿前的广场,一方凿空山体建成的神龛赫然出现在二人眼前。

曾可妮瞪大双眼,面前的石窟无香火供奉,巨大法阵的纹路覆盖外面山体几乎每一寸角落,神龛之中趴跪一只形似山羊的巨兽。

这兽生一对粗大尖锐的长角,双目阖紧,被毛莹白,左边那只角遍布虫蚀般的缺如,那半边的身体也斑驳发乌,模样惨烈可怖,浓稠的黑色粘液一直滴落到神台上。

喻言总结道:“山神入邪了。”

曾可妮反握住她的手,喻言安抚似的捏了捏,松开手,拔出软剑:“还有你师祖他们的法阵压制呢,不信我也得信他们吧?死不了的。”

曾可妮哭丧着一张脸:“就因为那是我师父的师父所以我不信啊。”

  

喻言提剑走到距离神龛十步远的地界,毫无生气如一尊石像般的白山羊微不可查地抖了抖耳朵,缓慢睁开眼。

一双黄澄澄的横瞳枯井死水古波不惊,定定注视前方并肩而立的二人,片刻后头颅转动,关节如老旧卡死的轴承,白羊僵硬地站起来,脓血般的稠液哗啦泼了一地。

事已至此,曾可妮将桃木剑捏得死紧,师祖在上,但愿这大阵看在她师父的份上能给两份薄面站在喻言那边儿。

山神立在原地,它四蹄拴着金黄的镣铐,身后神龛中无数道黑影涌出,尖叫着扑向来犯的二人。

喻言挥剑劈开那只扑得最快的恶鬼:“按我之前说的。”言语间剑锋又撕开两只扭曲的鬼影,她冲出去,横剑挡在道士身前。

曾可妮催动真气灌入剑身,一股脑将能想到的所有咒语全部倒出来,一面唱经一面砍鬼,黄符撒如天女散花。山神丝毫未动,符纸和鬼怪的碎片几次已经燎到它身上,白山羊一双枯木般的诡异横瞳无波无澜,隔岸观火般静默地注视身前可谓惨烈的斗法。

她们俩一妖一道,一个使妖气一个用真气,一黑一白一阴一阳,在灵泉源头拼命用法术大闹一通搅动气流,引导大阵短暂复苏与山下邪物对抗搞出更大阵仗的动荡,以此催动山神身中清浊两气互搏,此消彼长,最后算出一个零来。

此刻再动手,取山神首级便如探囊取物。

喻言是这么说的。

曾可妮被一只恶鬼掀了个跟头,天上乌云滚滚,她爬起来匆忙中往喻言那一瞧,自白山羊身后扑出的黑影简直无穷无尽要把二人淹没,只能模糊看见一条鲜红的影子上下翻飞。

曾可妮口中背着“一入大乘路孰计年劫多”躲开恶鬼贴面挥来的一下,天晓得喻言这说得如烧水煮面般轻松但一听就不靠谱的鬼话可行性能有几分,但贼船已经自己跳上来了此情此景也只能全盘相信这番鬼话。八大神咒背了八遍,曾可妮搜肠刮肚,开始喊救苦天尊遍满十方界常以威神力。

一片混乱中突然响起一阵金属碰撞的脆响,二人齐齐转向神龛,白羊向前迈了一步,原先气雾般没有形态的黑影渐渐化作类似山神的羊形。

她执剑站在同样写满符文的青石地面上,被一群羊包围,心中一时涌上一股超度般的豁达:“喻言。”

她秉足一口气喊道:“喻言!要是我死了你就把我烧成灰一把给我师父一把送回我京城老家你自己也拿一把留作纪念!”

没等喻言理她,一头鬼羊狠狠撞上她的后腰将她顶飞,在地上滚了两圈抬起头,曾可妮一抹脸,忙又补充一句:“如果你死了能不能也让我拿一把?”

一只手自黑雾中伸出扯着她的领子一把将她从地上拎起来,喻言黑着一张脸骂道:“你脑子有病吧!”

她被拽着一路杀到神龛前,身后鬼影踏出千军过境的蹄声。曾可妮途中掏出一大把符纸抛向身后,方才清出二丈余地,白羊原本遍布黑脓的左半身已然又被啃掉了大半,侧腹露出白色的肋骨,血肉碎屑扑簌簌掉下来,滴下脓液一直从台阶淌到地上,把石板烧出一阵白烟。

“成了?!”

白羊又要迈步,左边一条腿的骨头被烧断,它摇晃一下,侧倒在地上。喻言抓住曾可妮拿桃木剑的手,另一手握紧软剑,拉着她一脚踏进神龛中。

她道:“闭眼。”

山羊左边的眼球掉下来,滚到曾可妮脚边。

天雷滚滚,身后羊群呼啸着扑上前,她任由喻言拉住,在嘈杂鬼叫里闭上眼。

白山羊倒在神龛里,剩下的那只眼珠却温顺地看着喻言。

喻言握住曾可妮的手,将一金一木两柄剑紧贴在一起,用力劈向白羊的脖颈。

  

温热液体溅了一些在手上,曾可妮感觉眼皮前快速闪过各色亮光,背后的尖叫嘶鸣出最后一分不甘戛然而止,雷声停了,只有液体缓慢涌出的轻轻水声。

喻言说:“好了。”

她睁开眼。

山神的身躯消失不见,神台上只剩一颗被喻言砍下的羊头。

曾可妮压抑的喘息猛然放开,腿脚一软,避开黑色的脓液跌坐在地上,她心脏狂跳,终于颤声笑出来。

喻言在旁边静静站了片刻,忽然开口道:“好了,这份礼足够了。”

她被曾可妮拉的身子歪了一下,还是对着羊首的方向,想要去碰,曾可妮却丢了手中的桃木剑,又反握住她松开正欲抽走的手。

转过头,曾可妮顶着一张蹭得花猫一样的脸笑嘻嘻地问她:“什么礼呀喻言是跟我提亲的聘礼吗?”

喻言把剑跟曾可妮的木剑丢到一处,空出手拍她一巴掌:“你赶紧滚吧。”

曾可妮最擅长撒泼:“不要我才不滚,”喻言被她拉着半蹲下来,头顶黑云尚未散去,曾可妮摸出一张符纸点燃,让二人都能在漆黑的神龛中看清彼此的脸。

她认真地,以比诵早晚课要端正一万倍的语气对这条神秘的蛇妖说:“你知道吗喻言,我喜欢你。”

喻言在她身侧跪坐下来,一只手被曾可妮牵住,瞳仁变尖,露出一个让曾可妮难以描述的奇怪神情,只感觉她这一刻格外的像一条蛇。

以一种平静的,仿佛早有预料般的,又无可奈何的语气,喻言笑了一下,问她:“是吗?”

曾可妮点点头,只感觉心跳得简直要从口中蹦出来似的,于是赶忙闭上嘴唇。她们二人的唇形其实相似,只是平日里常做的表情不同,现在曾可妮也将唇瓣抿起成一条线,符纸一端火苗跳跃,在二人脸上投出线条柔和,相似的阴影。

喻言抬手抹掉溅到曾可妮脸颊上的血渍:“那我送你一样东西。”

曾可妮被这莫名其妙的发展砸得疑窦丛生:“啊?”她试探:“以身相许?”

喻言顺手敲她一个脑瓜崩:“色胚。”

一下敲得曾可妮梦回二人初见,她捂着脑门哎呦叫唤,又听见喻言说:“放心吧,你会满意的。”

她强调:“单论这个物件来说,但你要先听我讲个故事。”

曾可妮不禁遐想:“你姐姐当年跟许仙的西湖爱情故事?”

另一边脑门顷刻又挨了对称的一下,喻言无语:“你老惦记着白娘子永镇雷峰塔做什么?”

  

妖怪问道士:“你知道为什么这世间有那么多妖怪,飞禽走兽花鸟鱼虫还有蛇,可一旦踏上修行的路,它们就都抛却了自己原本的皮相,纷纷一门心思要修成人形吗?”

曾可妮不明所以,乖乖答道:“我不知。”

喻言道:“因为人是得天独厚的生灵,女娲娘娘依照自己的模样捏出的存在叫人,所以人是与仙人,与神最相像的一种,于是妖怪修炼成仙,要先修人身,以人的模样行走世间,才有后面的求仙问道,得道飞升。”

曾可妮不明白为什么她表白会被扯到修仙,但还是认真思索片刻,得出结论:“所以我真是天资聪颖?”

喻言嘴角动了动,估计又想骂她傻逼。

  

妖怪要从动物,从草木,从鸟兽,从爬虫,变成人,一副像人的皮囊和形状是最简单易得的第一步,一颗人心是最难的最苦难的最后一步。没有人的心脏,住在人的壳子里的就还是混沌未开的动物,是爬虫,骗不了皇皇天道。

喻言从蛇变成蛇妖再变成人形之后的很久都在想要一颗心,但人是人蛇是蛇,她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妄图去求一个当局者的归宿,妖怪跟人是不同的,她不知道,蛇努力修炼了很久还是一条蛇,人的身体怎么能凭空长出一颗蛇的心脏呢,所以蛇总是求不得。

于是蛇想,或许我可以拿一颗人类的心脏作为替代,一颗在生而为人的身体里长出来的人的心脏。

于是蛇妖哄骗了一个人类爱上她,心甘情愿许下“我心属于你”的誓言后,情到浓时,喻言吃掉了那个人的心。

这颗欢欣雀跃跳动着的心脏终于补全了妖怪变成人的最后一块空缺,也让蛇终于意识到妖怪与人最本质的差别所在——情感。

人类继承母神模样的同时继承了母神广博而泛滥的情感,过于细腻,过于丰富,过于累赘,过于无用。拥有这种缠绵的劣性,拥有一颗饱含这样情感的心脏的,人,才能超越所有生灵的总合,跨过人走上更高的一层。

得到人的心脏后小蛇理所当然得到了作为附加的人的情感,在理解爱恨背叛之后她发现了一个新的东西。

愧疚。

亡者炽热的爱残留在她胸口跳动的心脏中翻滚,像潮汐一样涨落起伏永不宁息。愧疾感作为迟来的法度审判背叛者,蛇在作为蛇时用仅有的猎手的本领与本能骗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心脏,这颗心脏把蛇变成人后逼她怜悯起了猎物,即便是有着人的模样人的心脏她也绝无可能得道,蛇心知肚明,因为她向心有愧。

她要把这颗心脏还给那个人类。

其实不是要骗过天道,妖怪变成人的最后一步,是来自那颗心的审判。

  

“没有心脏做不得人类,得到心脏又骗不了已经不能算妖怪的自己,这是我这个妖精的修行悖论,”喻言这样平淡地总结道,曾可妮不知道能说什么,喻言像最开始那样拍拍她的手:“所以猜出来了吗小道士,我吃了你的心,我被它折磨了数百年,终于我脱下人皮又用蛇的法子找到了你,你这辈子八字那么悲催,是因为你被我吃空了心脏五行缺了心火。”

“现在,”她抽出被曾可妮紧紧攥住的手,掌心合起,拉出一个早就画好的符文,在死去的山神的头颅上方亮起:“我要把她还给你。”

曾可妮目瞪口呆,被她用两柄剑打歪在地上动弹不得,符纸被踩灭在神台上,喻言浸没在雪白羊首亮起光芒中,用曾可妮的桃木剑紧贴胸骨捅进去,斩断肋骨,剖开一条长长的口子。

她说:“我说过会满意的,”她面色如常,丢开木剑,一手用自己那柄软剑将曾可妮死死按在地上,一手捧起那颗粉红色,湿润的,正在疯狂跳动的心脏:“我送给你的是——我的心。”

曾可妮狼狈地躺在地上,看那颗心在喻言手中变成一粒白色的光团,哑着嗓子吼她:“你这算狗屁的礼物!”

喻言没管她的叫骂,自顾自说:“我要物归原主,这是对,又要倒置因果,这是错,所以我需要一个既好又坏的祭品,于是我找上入邪的山神,这一路走来所有的宿命因缘,全都是因为我强求。”

曾可妮被她摁着,淡淡白光覆盖过来,她急得眼泪都出来了,边哭边喊:“你这叫借花献佛。”

“都这会儿了,闭嘴吧你。”

喻言撇撇嘴,欺身压上来,一手执剑横在她颈前,一手是那颗心脏,她低下头,胸前伤口里涌出大摊的血液全部滴在曾可妮身上。喻言毫无察觉一般,平静地凑近她,闭上眼,轻轻碰了碰曾可妮的嘴唇。

两张相似的猫唇短暂贴在一起,曾可妮拼命睁大眼睛看她,喻言的手贴上她的心口,那颗心脏被她用掌心压着,听话地物归原主。

喻言问:“你还有一张缩地千里符对吧。”是笃定的语气。

曾可妮不理她。

“用它回家去吧。”

曾可妮不理她。

喻言又问:“说到佛了,那我再问你:我最开始教给你的那句话,你还记不记得?”

曾可妮还是不理她:“你不是让我闭嘴吗我闭嘴了我不记得啦不记得我就不跟你说。”

她又要撒泼,喻言不吃这一套,松开剑柄,两只手捧着她的脸让她看自己:“你记得的。”

喻言的血不停滴在她身上,洇湿胸前的布料一片冰凉,一蛇一道沉默地对峙,最后还是曾可妮哭着说:“哪有你这样的喻言!”

她眼泪滚烫,比蛇的血要热太多,曾可妮跟着记忆里喻言的语调一字一句地念:“一切有为法,

一切有为法

“如梦幻泡影,

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

如露亦如电

“应作如是观。”

应作如是观

喻言很满意地放下手,捡起自己的剑直起身:“对,就是这样。”

她最后让道士再看自己一眼:“你现在再看我,我不是我,我不是人,我也不是蛇。”

蛇说:“都是假的。”

  

曾可妮躺在山神尸骨无存的尸体上看喻言走远,不算太久之前自己亲手编好系上红绳的辫子长长的在她身后甩啊甩,像一尾吐着鲜红信子,黑漆漆的蛇。

月亮要落下去,太阳要升起来,山中幽远而凉的风吹拂过,像蛇冷冰冰的鳞片划过皮肤时激起战栗。

小道士想,她说的对。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Double巧克力味书

月亮很亮(19)完结篇

醒来的时候看见怀里那张脸,曾可妮忽然有一种完全拥有了这个人的错觉。

确实是错觉,她怎么可能完整的拥有这个人呢?喻言是那么独立的一个人,她可以一个人吃饭睡觉上班出差,可以一个人消化坏情绪,调整好自己。

跟她完全不一样。

喻言这么理智又清醒的人,她完全可以料理好自己的一切,事实上,她根本不需要所谓的伴侣,自己跟她在一起其实大部分都是喻言在照顾她。

两个人只有不到五厘米的距离,可心与心好像隔着十万八千里。她昨天是昏了头才会觉得喻言让人心生怜爱,让她觉得需要被照顾。她不可避免的回想起那么多次争吵的源头,有多少是因为喻言争吵时一再回避的态度和总是把自己排外的举动。她既然懒得和自己争吵,更懒得将自...

醒来的时候看见怀里那张脸,曾可妮忽然有一种完全拥有了这个人的错觉。

确实是错觉,她怎么可能完整的拥有这个人呢?喻言是那么独立的一个人,她可以一个人吃饭睡觉上班出差,可以一个人消化坏情绪,调整好自己。

跟她完全不一样。

喻言这么理智又清醒的人,她完全可以料理好自己的一切,事实上,她根本不需要所谓的伴侣,自己跟她在一起其实大部分都是喻言在照顾她。

两个人只有不到五厘米的距离,可心与心好像隔着十万八千里。她昨天是昏了头才会觉得喻言让人心生怜爱,让她觉得需要被照顾。她不可避免的回想起那么多次争吵的源头,有多少是因为喻言争吵时一再回避的态度和总是把自己排外的举动。她既然懒得和自己争吵,更懒得将自己的事情告诉她,那两个人和合租室友有什么区别?她自己为是的留下,说不定只会让喻言更加有负担。

回想起喻言那些刺人的态度,她心里的某一块突然疼了一下。

她轻轻的收回抱着喻言的胳膊,背过身闭上了眼睛。

她怎么会需要自己呢?


喻言醒来的时候就捕捉到了曾可妮那点转瞬即逝,被隐藏起来的小情绪。

伤心又故作坚强。

这个表情她太过熟悉,以至于下意识的就要脱口而出怎么了。

但是想到这人会脱口而出的“没事”,喻言还是收敛了问她的心思,开始思考当下怎么才能把人稳住。


房子…买了一套离公司近的,120平,带个小院子,够她们两个人住了,还能养一只她最喜欢的金毛。工作也跟总部协调好了,跟一开始说好的一样,名为考察,实际是先熟悉一下业务,方便以后上手。

全世界都在撮合她们,却没想到喻言早就下了决心。梦醒时分烫了手的烟灰,清醒过后烫了心房的旧照,像是吹开了层层迷雾的飓风。照片里全是熟悉又陌生的东西,日期,名字,青涩的脸。总觉得那个毕业的年份没过去多久,可实际上已经过去五年之久了。还是在那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太印象深刻,以至于自己一直活在那一年,重复的不过是自己疲惫又麻木的肉体,一年又一年呢?

“曾可妮…”

照片上那人的脸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朝气和阳光,一瞬间有无数画面从脑海中划过,怎么会不心动呢?怎么会甘心呢?

心里早就熄灭的火苗又熊熊燃烧起来,又或者火苗从未熄灭,所以风一吹又复燃。靠工作压抑的那些回忆,情感,那些放肆的想法,像是压得太久的弹簧,呈现出强烈的反弹之势,又想受到狂风吹拂的星星之火,呈现出燎原之势。

要找到她,要找回她。

长大以后学会的一件事是有时候要装作不知道。同事上班的时候突然啜泣,为了不伤害她的自尊,要装作不知道,等人家整理好心情像之前一样说些日常的话。戴萌喝多了酒哭的撕心裂肺,说了一堆胡话,早上等她醒了要装不知道,保护朋友的自尊心,给她准备一碗热粥,最多拍拍她的肩膀,无需多问就够了。久而久之,她也学会对自己的脆弱装作不知道,不在意,好像只要自己忙起来,注意力转移了,就不会再痛苦了。可真的不痛苦了吗?就算不在意,那些磨人的思念还在。

她不要做无欲无求的苦行僧,数十年如一日的用那点不甘折磨自己,用无用的劝慰虚情假意的定住自己,将自己困顿在条条框框里,好像这样就能平定自己那颗从来就躁动不安的心。

算了吧,她嘲弄般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反正她从来就不是逆来顺受的人,不是吗?

所以瞒着所有人,在回国之前就下定了决心,不是说不信任朋友们,只是她从来都是这幅性子,自己默默下决断,也默默承担后果。但是说到底她还是吃透了这个人的心会软,一开始的装作不知情也骗过了这人。不是真的想套路她,只是怕自己一开始就暴露目标,会把人吓跑。但是现在…可不能再等了。


“曾可妮,我们聊聊吧。”

刚转过去的人后背一凉,这句话有点太熟了,每次吵完架要复盘的时候喻言都会用这个开头,时隔多年,这句话又从那个人口中说出,她还是有点ptsd。

喻言看着曾可妮磨磨蹭蹭的翻了个身,最后只是平躺着,终究没转过来面对自己,心中不禁有点好笑,感叹这人就算成熟了太多,有些小习惯还是没改掉。

“以前,是我不好,你也知道我是个很自我的人,我只关注我自己,我想努力学习,好好工作,你也知道竞争无论什么时候都很大,在学校也是,在社会上也是,我好胜心又强,总想着比别人要做的好,做的快。”

“没什么不好,反正我不就是喜欢你有个性有想法吗。”曾可妮抱着胳膊,盯着天花板说到。

喻言嘴角上扬,又抿了抿嘴继续说道,

“所以很多时候没有顾及你的感受,那个时候压力太大,不知不觉就会迁怒你,一方面觉得要照顾你,一方面又觉得为什么总要我照顾你。”

“生病了总是硬撑,也不知道到底谁在照顾谁。”

“你呀,是你一直在照顾我的生活呀。”喻言凑过去贴着曾可妮的胳膊,笑着说道。

“你…”曾可妮心头一跳,往后蹭了蹭,假装看不到她的撒娇,“你继续说。”

喻言也不恼她,猫猫的毛不是说顺好就能顺好的,“我知道我那个时候做的不好,没把你放在一个平等的地位去看,总是希望你能懂我,却又总是想你猜中我的心思,这对圣人来说都太难,更何况我们只是平凡的普通人。”喻言揪住她的袖子,继续说道,

“我们俩一个想进步一个想浪漫生活,一个需要解放办法一个只能提供情绪价值,一个想得太多太长远一个不管不顾只顾当下,一个大条无浪漫细胞一个注重细节仪式感。”

“你现在倒是总结的挺好。”曾可妮哼了一声,喻言却清晰的看到她红了眼眶。

“其实这些我们都没错,只是太缺乏交流,也不懂得包容和让步。是我明明比你年长,却没有很好的解决这些问题,反而选择解决你。”

年轻的喻言想得太简单也太轻率,想着分开几年,两人都先过好自己的生活再说感情,曾可妮不该因为一时的冲动就为了自己留下,放弃父母为她选择的更好的路,而自己也不能为了陪着曾可妮就放弃更好的选择。年轻的喻言也许做出了最理智的,对双方最好的选择,可那不是对一对恋人最好的选择,至少当时她不该轻易就放手,也不该低估曾可妮的决心。

“我的解决方式很不好,伤害了我们两个人,我当年也没有处理好自己的情绪,伤害了你,对不起。我不能承诺我们以后一定不会吵架,但是,我不会再想着去解决你了,我想和你好好的,想和你有很多未来,”喻言放开曾可妮的衣服,搓着手指说到,“这几年我过得很好,只是工作方面很好,可是我很想你,我很后悔,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曾可妮打断了,“你的毛病还是一点没变,”她转过来握住喻言的手,放在手心轻轻捏着,“怎么还是一紧张就搓手。”

她眼尾通红,无奈的笑着说道,“怎么办啊,我可没有签证啊,办好签证还得几个月吧。你能等我吗?”

喻言愣了一下,鼻子酸酸的,眼泪控制不住的顺着眼角留下,笑着说道,“我早就想好解决办法啦,这次,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啦。”

  

山海自有归期,风雨自有相逢,意难平终将和解,万事终将如意。

  

ending

Ni_Beating

【曾可妮 x 你】梦.

*严重ooc

  

  

*私设剧情  

  

  

*gl向  梦女向 

  

*全程以第一视角  

  

  

无设定,如题目一般,是“梦”。

  

  

 文笔不好,多多包涵,食用愉快!

  

  

  

  

人们总说  梦与现实是相反的

那么,最真实的梦所相对的

是现实的支离破碎吗  又或是扑朔迷离.

  

  

  如果爱真的成为了一种习惯,那应该就是睡前会不自觉的滑动手指,触及冰冷的屏幕,再用温热的指腹轻...


*严重ooc

  

  

*私设剧情  

  

  

*gl向  梦女向 

  

*全程以第一视角  

  

  

无设定,如题目一般,是“梦”。

  

  

 文笔不好,多多包涵,食用愉快!

  

  

  

  

人们总说  梦与现实是相反的

那么,最真实的梦所相对的

是现实的支离破碎吗  又或是扑朔迷离.

  

  

  如果爱真的成为了一种习惯,那应该就是睡前会不自觉的滑动手指,触及冰冷的屏幕,再用温热的指腹轻轻抚过她的脸。

  

  闭上眼…

  

  久了,温度差就会消失,指尖的余温顺着手流入心最深的地方,记住她,刻骨铭心。

  

  撒开手…

  

  将她的最后一丝不可触及的气息留在脑子里,然后强迫自己在沉沦中抽离。今天运气不错,沉重的睡意很快就麻痹了刺骨的不舍。

  

  

  再次睁开眼时,好像还挺清醒的。我疑惑着为何今日不用在挣扎中醒来,但她的脸将我与大脑猛地隔绝,那张我用思绪所调动指尖一次次描摹轮廓的脸。她看着我的眼睛亮亮的,或许隔着屏幕时我会说“爱人的眼睛是第八大洋”,那当它望着你时呢?那装满星星的玻璃底下藏着无数的漩涡,又似海妖无心时蛊惑的歌声,不注意便会滑入其中,当你借着那温柔的亮光越陷越深时却早已无法察觉,甘愿溺死。

  

  她的唇带着淡淡的粉嫩,一张一合,好像说着一些无声的话,我想凑近去听却又被无形的力拽住,只好用眼睛回环往复的循环那一碰一撞,可我听不到也不懂唇语。唇抿上了,尖尖的唇角微微勾起,笑得明媚,又勾人。

  

  忽的,她不动了,好像定格了一般,我眨了眨眼…

  

  

    过了很久,就像是打了个很深的瞌睡一般,我又睁开了眼,有些雾蒙蒙的。她,好没有离开,还在我的眼前,似是等了我很久。

  

  我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去,将手臂钻进她小臂和腰间松松垮垮的空隙…

  

  触碰到松软又有些挠得人发痒的衣服…

  

     手掌贴上她的后腰…

  

  偷偷缩一缩距离…

  

  环住…

  

  明明离皮肤还有一段距离,暖烘烘的体温却似将我织了个茧,包裹地满满当当。我似一个濒临消散的灵魂,贴近,再贴近。

  

  目之所及是她的颈窝,斜了斜眼,白皙的脖子就快贴上我的脸颊,细细的锁骨像是盛了一捧香,就这样浸满了我的鼻腔,柔柔的,就像是盛放着的花园里藏了几颗果子,阳光洒下,让人不禁想要再凑近一点细嗅。

  

  抬了抬眸,便是她的下颚线,再仰了仰头,她低垂着眸,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映下一簇阴影,以至于我望不清那面镜子中所折射的色彩。

  

  空空荡荡,这里只有冰冷的空气和她。我想抱紧她,贴近她,埋进颈窝摄取那丝暖。但我不想让她跟我一样窒息。我不愿呼吸空气,也不愿逃离。

  

  闭上眼,

  再睁眼…

  

  

  

  

球场在逃金色飞贼

【喻妮】谁先偷我衣服的

*现实向短篇(旧文)

*请勿上升

-


“喻言!你又把我的裤子穿走了!”


曾可妮大半夜弹了个语音通话过来,喻言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她慢悠悠地吐出两句话,“咋了?那是我买的。”


“可是你送给我了啊,我都穿过了!”曾可妮又发过来几张自己穿着那条牛仔裤被拍到的照片。


“曾可妮,粉丝发现我们穿同一件衣服的次数还少吗?”


听见喻言惯用的表示无所谓的慵懒语气,曾可妮能想象到她说话时的表情。


“那你、以后、能不能稍微注意点?别再偷走我的衣服了。”


“不要。”喻言低头一只手抠着指甲片,“你不也总是偷穿我的衣服吗?”


“哪有总是……”曾可妮似乎没话说了,她站在衣......

*现实向短篇(旧文)

*请勿上升

-


“喻言!你又把我的裤子穿走了!”


曾可妮大半夜弹了个语音通话过来,喻言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她慢悠悠地吐出两句话,“咋了?那是我买的。”


“可是你送给我了啊,我都穿过了!”曾可妮又发过来几张自己穿着那条牛仔裤被拍到的照片。


“曾可妮,粉丝发现我们穿同一件衣服的次数还少吗?”


听见喻言惯用的表示无所谓的慵懒语气,曾可妮能想象到她说话时的表情。


“那你、以后、能不能稍微注意点?别再偷走我的衣服了。”


“不要。”喻言低头一只手抠着指甲片,“你不也总是偷穿我的衣服吗?”


“哪有总是……”曾可妮似乎没话说了,她站在衣柜前,盯着里面样式丰富的衣服,一时之间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哪些(一开始)是喻言的。


“好了吧?你过两天不是要进组吗,早点休息吧。”


“好吧,你也是,晚安。”


“吃完水果就睡,晚安。”


喻言放下手机,从沙发起身时,嘴角浮现无意识的微笑。


她明白曾可妮过度紧张的原因,因为即使两人从来没有挑明过关系,但并不妨碍她们心里有鬼。成年人的世界尚且那么多暧昧不明的狗血关系,何况是娱乐圈呢?之前曾可妮时尚资源好的时候,告诉喻言有女金主邀她去酒局,还想“引荐”给其他有同样嗜好的女大腕。


她私下还跟喻言透露,哪几个跟她拍过戏的女演员是双性恋,还有的曾经向她表白过。曾可妮婉拒了她们,喻言问她为什么,她笑着说,怕被拍到呗。


喻言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因为同性之间就算被拍到,也不会成为在一起的证据。这些年来,也不是没有狗仔发照片试探过,但喻言只说你爆呗,我俩自选秀之后连合作都没有,你爆出来对各方的利益没半点影响,贵司还要花钱买热搜吧?


狗仔被她唬到了,看了手里剩下的照片,心想确实不值得爆,根本捞不到半个子儿。


不过从此之后,曾可妮和喻言更小心了。谁知道会不会有CP粉愿意买下那些照片?


喻言和曾可妮之间的关系,不能用恋人来定义。她们都在很小的年纪踏进娱乐圈,深谙其道,都认同如果双方没有正式交往过,那么当遇到真正合适的人,也就能够痛快撇清了,不用绞尽脑汁去思考如何开口说分离。


喻言不希望在两个没有结果的人之间,存在特别复杂的关系。


她认为她和曾可妮倒还算纯粹,工作之余会找对方吐槽,有时实在想不出文案也会问对方能不能发个跟她以前发过差不多的。


就是那种……偶尔会在床上交流感情的朋友吧。


毕竟是娱乐圈里的成年人嘛,有些对美貌和身材无法抗拒的瞬间又有什么出奇呢?


喻言走到打开的行李箱旁蹲下来,取出一个包裹着衣服的透明袋。她还偷了曾可妮的上衣,是一件薄薄的羊毛衫。她轻轻拉开袋子的拉链,把羊毛衫拿出来挂在衣架上。通常,她会把上衣放个两三天再穿。


喻言伸手抚摸羊毛衫的袖子,似在发呆。她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遇到真正合适的那个人,但就目前情况来看,还是对方比较合口味。


曾可妮评价她像冰淇淋,看起来很冷,吃起来是香香甜甜的,很美味。


喻言也喜欢她的舌头给她带来温暖的时刻。她的温度,足以将她融化。


衣服谁穿不是穿?反正都要在对方面前脱掉的。


嗯,就是那种会互相脱对方衣服的关系而已。


喻言把脸埋进曾可妮穿过的羊毛衫里,刚好在胸口的位置,使劲将属于她的气味吸进鼻腔。她突然想起来,曾可妮从前偷过她快用完的香水,不过后来改偷她的衣服了。喻言一开始并不理解,直到后来才发现穿过的衣服果然更好闻。


喻言不禁哼起《小偷》的旋律,坐在床边拿起手机翻看日历,计划下一次见面的时间。


END.

痴痴不忆

南衣沾血(四)郑南衣x宫远徵

上篇链接如下:https://xinianjiuchichi.lofter.com/post/2024a2c8_2ba1cd232 

  郑南衣见宫远徵毫不掩饰,自信张扬地微笑,吓得整个人全身长起了尖锐的刺头——宫远徵笑起来的模样是真真恐怖,眼睛弯曲得简直比初七的月亮还要弯,眼睛里面迸射出来的不怀好意比太阳绽放的光芒还要耀眼。他的两个又深又大的梨涡宛若漩涡,把见者狠狠拉入他天真又残忍的领域中,下一步就是用嘴角提起来形成的镰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割人头。

  更别提宫远徵满怀恶意开口,让郑南衣刚扯开的伤口更加雪上加霜。

  ...

上篇链接如下:https://xinianjiuchichi.lofter.com/post/2024a2c8_2ba1cd232 

  郑南衣见宫远徵毫不掩饰,自信张扬地微笑,吓得整个人全身长起了尖锐的刺头——宫远徵笑起来的模样是真真恐怖,眼睛弯曲得简直比初七的月亮还要弯,眼睛里面迸射出来的不怀好意比太阳绽放的光芒还要耀眼。他的两个又深又大的梨涡宛若漩涡,把见者狠狠拉入他天真又残忍的领域中,下一步就是用嘴角提起来形成的镰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割人头。

  更别提宫远徵满怀恶意开口,让郑南衣刚扯开的伤口更加雪上加霜。

   “姐姐,你知道死是怎么感觉吗?”

   郑南衣抿嘴,握着剑的右手越来越用力,握剑姿态也越来越标准。

   作为一名合格的无锋杀手,她早就早早做好死亡的准备。她怎么可能畏惧死亡……即使她不继续干着杀手行业,无锋在她身体里面下的毒药也足以让她下半生生不如死活在地狱鬼火中,那这样还不如死亡来的解脱……

   “姐姐,你想和我一起死吗?”

   宫远徵饶有兴致问道——眼前的女子扎着高马尾,头发颜色又浓郁又黝黑,如同最剧毒的毒药颜色一般;她的眼睛是标准的丹凤眼。丹顶鹤可是剧毒啊,凤凰的躯体可谓是炼淬毒药的好物啊;至于眉毛呢,她的眉毛如同他往日撒毒药在纸上形成的轨迹般潇洒。

   总而言之,宫远徵在那一瞬间心悸,他是真的想要和郑南衣,这一个素味接触的杀手一起死。


㊗各位宝宝们国庆节快乐!


痴痴不忆

以爱为牢(一) 宫远徵x郑南衣

⚠本文的灵感主要是来自于宫远徵逼出云雀这一个片段;本文的主要内容是郑南衣为了躲避宫远徵,躲藏在屋子里面不出来。宫远徵为了逼郑南衣出来,在房间里面放攻击性极强的毒药(当然是对南衣宝宝没有伤害的药)。


  宫远徵很是生气,因为郑南衣又在躲他。

  郑南衣不喜欢他,他孤注一掷喜欢郑南衣,以着浓厚的爱意为瘴气,让郑南衣无时无刻不活在他无微不至的爱中;以霸道强制的行动为牢笼,让郑南衣的肉身被禁锢在卧室这一隅地。

  宫远徵满脸阴沉阖上房门后,走到梳妆台前,借着雪亮的眼睛和敏锐的记忆力,精准无误找到了没有点燃的蜡烛,然后找到附近放置的火...

⚠本文的灵感主要是来自于宫远徵逼出云雀这一个片段;本文的主要内容是郑南衣为了躲避宫远徵,躲藏在屋子里面不出来。宫远徵为了逼郑南衣出来,在房间里面放攻击性极强的毒药(当然是对南衣宝宝没有伤害的药)。


  宫远徵很是生气,因为郑南衣又在躲他。

  郑南衣不喜欢他,他孤注一掷喜欢郑南衣,以着浓厚的爱意为瘴气,让郑南衣无时无刻不活在他无微不至的爱中;以霸道强制的行动为牢笼,让郑南衣的肉身被禁锢在卧室这一隅地。

  宫远徵满脸阴沉阖上房门后,走到梳妆台前,借着雪亮的眼睛和敏锐的记忆力,精准无误找到了没有点燃的蜡烛,然后找到附近放置的火柴,随意抽出几根在木制的桌子上面狠狠滑动和摩擦几下后,制造出几朵细微的火花。

  宫远徵在火花燃烧时刻,飞速点燃蜡烛。

  蜡烛的燃烧使得房间的光亮升起,虽然是微弱的光,却也足够宫远徵看清周围的环境。可惜宫远徵走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看到郑南衣的一丝一毫影子。

  郑南衣是绝对藏在屋子里面的,他宫远徵派了很多武艺高超的暗卫在院子附近监视和保护郑南衣。刚才他进来的时候暗卫没有通知异常,郑南衣这只宛若关在鸟笼里面的鸟怎么可能有能力打开笼子的门,重获自由。

  宫远徵抿了抿嘴,“姐姐,你在哪里?”

  宫远徵对房间的结构布局极其了解,这是他从小到大住在的屋子。这个房间里面可隐藏的地方不多,头顶悬梁处,衣柜里,床榻底……以及一间只能允许一个人躲进去,只能从进去的人从里面打开的暗室。

  这间暗室他没有告诉郑南衣。

  这间暗室他经常偷偷躲在里面,如同地沟里面肮脏可怜的老鼠一般,偷看郑南衣,守护她。

  宫远徵微微眯了眯眼睛,身子一转,身体就正对着暗室的大门。

  

㊗各位屏幕前面的小朋友中秋节快乐🎉以及 国庆节快乐🎉

青简半卷

假如林陆骁遇见的是严黛

[图片]


好冷门的一对,有没有人一起磕,喜欢这对的颜值和严黛的人设,来段短打。

——————

娱乐圈小花严黛,以明艳清冷闻名,圈内人赠绰号“冰美人”,虽如此,殷勤者仍不在少数。

殷勤归殷勤,没人真正敢对她展开过追求。

一是因为严黛的“冰美人”之称,二是他们都知道,严黛有男朋友。

而却没有人见过那个男朋友到底是谁。

正是由于这个男友太过神秘,圈内对她的猜测不断,众说纷纭。

有的人说是某个当红男演员,有人说是圈外人,更有甚者,说严黛是被某个经纪公司的金主包养,才不好公之于众。

不过说到底,都是风言风语,无稽之谈,严黛从没放在心上。

不仅这些,连那个男朋友,她都从未放在心上过...


好冷门的一对,有没有人一起磕,喜欢这对的颜值和严黛的人设,来段短打。

——————

娱乐圈小花严黛,以明艳清冷闻名,圈内人赠绰号“冰美人”,虽如此,殷勤者仍不在少数。

殷勤归殷勤,没人真正敢对她展开过追求。

一是因为严黛的“冰美人”之称,二是他们都知道,严黛有男朋友。

而却没有人见过那个男朋友到底是谁。

正是由于这个男友太过神秘,圈内对她的猜测不断,众说纷纭。

有的人说是某个当红男演员,有人说是圈外人,更有甚者,说严黛是被某个经纪公司的金主包养,才不好公之于众。

不过说到底,都是风言风语,无稽之谈,严黛从没放在心上。

不仅这些,连那个男朋友,她都从未放在心上过。

严黛对他了解不多,只知道那人叫林陆骁,是个消防员,现任北浔市特勤站站长。

她和林陆骁始于一场可笑的媒妁之言,两人由于工作关系,各自忙碌,从确定关系到现在,只见过寥寥几面,连电话都很少打,几乎没有感情。

原以为,她和林陆骁就要像这样一直疏离下去,等找到合适的契机,再名正言顺的分手,从此各不相干。

直到公司点名要她去参加一档消防节目,录制地点正在林陆骁的和平路消防站。

来到消防站,严黛遇见了林陆骁。

久别重逢,她说:“林站长,可不要区别对待。”

林陆骁挑眉:“放心,我不会心慈手软。”

……

痴痴不忆

妒忌(宫远徵x郑南衣)

⚠本文有些霸道总裁强制爱的味道。


  宫远徵无法理解郑南衣为什么就是无法喜欢上他宫远徵,如同暴雨的雨水从他的眼眶里面疯狂涌出来,淹没了他,也淹没了郑南衣。

  郑南衣的双肩被宫远徵如同铁钳一般的手禁锢着,她的肩膀着实不太好过,包裹住骨头的雪色肌肤变得又红又紫,脆弱的骨头也在他的力度下诡异发出清脆的骨骼移动声。郑南衣一直强行忍着委屈,她的眼神一如既往如同老鹰一般坚毅如磐石,嘴巴如同被针线严严实实捂住,愣是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

  宫远徵的表情越来越绷不住,越来越狰狞。

   “南衣姐姐,那个寒鸦...

⚠本文有些霸道总裁强制爱的味道。


  宫远徵无法理解郑南衣为什么就是无法喜欢上他宫远徵,如同暴雨的雨水从他的眼眶里面疯狂涌出来,淹没了他,也淹没了郑南衣。

  郑南衣的双肩被宫远徵如同铁钳一般的手禁锢着,她的肩膀着实不太好过,包裹住骨头的雪色肌肤变得又红又紫,脆弱的骨头也在他的力度下诡异发出清脆的骨骼移动声。郑南衣一直强行忍着委屈,她的眼神一如既往如同老鹰一般坚毅如磐石,嘴巴如同被针线严严实实捂住,愣是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

  宫远徵的表情越来越绷不住,越来越狰狞。

   “南衣姐姐,那个寒鸦柒究竟是谁?我究竟哪里比不过他?”

  宫远徵的声音是如此阴沉可怕,简直让郑南衣感觉死神镰刀都已经架在她脆弱的脖颈处……不是的,不只是她的脖颈,还有寒鸦柒的脖颈。宫远徵现如今的姿态怕不是想要把她和寒鸦柒这对尚且没有一对的鸳鸯狠狠拆散,要把他们的冤魂狠狠击到溃散,只为满足他熊熊燃烧的嫉妒之火,让他爱而不得的情愫可以狠狠释放出来。

  郑南衣一想到寒鸦柒,一想到他可能面临的生命危险,她就如同被强烈的灯光狠狠照射到,心里面小心翼翼藏起来的角落都被挖掘出来。

  她的眼神变得如同宫远徵曾经看见过的兰夫人的眼神般哀怨和凄惨;她的眉毛如同下雨后,在湿润粘稠土地里面受不住闷热,从土地里面钻出来在地面上扭动肢体的蚯蚓;她的嘴巴变得如同动荡不平的水波一般。

  种种迹象,让的宫远徵内心的醋意越来越浓。

  这是宫远徵第一次直白提出寒鸦柒的名字,在这之前他是从别的无锋间谍口中得知的。他一直在默默隐忍着,他想要等待郑南衣坦诚,对他真心以待,告诉他她的过往。

  可惜郑南衣的心坚硬得如同铁一般,根本就无坚不摧,他宫远徵根本拿不出任何方法来融化郑南衣的心。融化铁的最佳办法就是温度高,他宫远徵已经用尽全力燃烧自己的生命,提高周围的热量,让郑南衣冷若冰霜的内心融化。可惜……可惜还是无济于事。 

  郑南衣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是怎么知道寒鸦柒这个名字的。她只顾着关心寒鸦柒的安危,丝毫不知道自己漏洞百出。

  宫远徵伤心至极,他委屈巴巴看了郑南衣一眼,恶狠狠留下一句威胁的话便离开了,“南衣,我一定会提着寒鸦柒的尸体来见你的。”

  

琰姀超A羽呢~
收信人:曾可妮 我的妮,好久不...

收信人:曾可妮
  我的妮,好久不见!
  时光飞逝,想来我们已分别两月有余了 每每想起我们一起彩排公演的日子,那个阳光开朗,帅气高挑的女孩,我还是会很怀念,当初合作舞台时你望向我的眼神,我多想再看到一次,可惜下次见面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我很好,一切都好,要照顾好自己,勿念,勿忘!
寄信人:朱珠

收信人:曾可妮
  我的妮,好久不见!
  时光飞逝,想来我们已分别两月有余了 每每想起我们一起彩排公演的日子,那个阳光开朗,帅气高挑的女孩,我还是会很怀念,当初合作舞台时你望向我的眼神,我多想再看到一次,可惜下次见面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我很好,一切都好,要照顾好自己,勿念,勿忘!
寄信人:朱珠

痴痴不忆

残阳如血(宫远徵x郑南衣)

⚠本文比较贴近于电视剧剧情


  郑南衣弯着腰蹲在地上,额头前面悬挂着的流苏因为刚才大幅度运动,还没有从呼吸急促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正在不停摇动,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这碰撞声音如同地狱阎罗宣罪犯入庭的审判声音般可怕,郑南衣出于怕被认出无锋间谍的心虚,鬼迷神窍地赶紧伸出手去把流苏固定住。

  这反常的举动让眼力尖的宫四公子宫远徵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她。其他女孩子都是脸色苍白,眼睛清一色露出的情绪都如同那些感受到生命濒危,即将被用来炼制毒药的宠物般无助恐惧,可是郑南衣不一样,她的眼睛瞳孔本来不断收缩,可是她不知道看到什么,眼神居然变得越来越坚定,如同磐石一...

⚠本文比较贴近于电视剧剧情


  郑南衣弯着腰蹲在地上,额头前面悬挂着的流苏因为刚才大幅度运动,还没有从呼吸急促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正在不停摇动,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这碰撞声音如同地狱阎罗宣罪犯入庭的审判声音般可怕,郑南衣出于怕被认出无锋间谍的心虚,鬼迷神窍地赶紧伸出手去把流苏固定住。

  这反常的举动让眼力尖的宫四公子宫远徵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她。其他女孩子都是脸色苍白,眼睛清一色露出的情绪都如同那些感受到生命濒危,即将被用来炼制毒药的宠物般无助恐惧,可是郑南衣不一样,她的眼睛瞳孔本来不断收缩,可是她不知道看到什么,眼神居然变得越来越坚定,如同磐石一般。

  这锐利的眼神和他平常用毒药浇灌却汲取有害毒素,坚韧活着的植物姿态一模一样。

  宫远徵饶有兴趣地摸了摸下巴,他的直觉一像很准,普通贵族少女是不可能有这样的眼神,就算有,也不是这样子的。这些普通的女子顶多就是在后院和其他人勾心斗角,把自己的心肠练就如同蛇蝎一般毒。她们的心机如同蜘蛛吐出来的丝线一般繁多冗杂,她们的生命就是被局限在一隅之角,通过燃烧如花似锦的青春来获取自己至高无上的主母地位,来讨好掌握一家命运的主公。她们归根结底是用来取悦男性的工具。

  不过这些扯远了。宫远徵收回思绪,看向直觉指向的郑南衣。

  这郑南衣察觉到他的视线,朝他看了一眼。眼睛里面透露出来的居然是惊诧和冷意,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也足够让宫远徵怀疑了。

  郑南衣究竟为什么像是知道他的身份一般,他宫远徵的长相实力只有宫门内部知道。她刚才怎么像是在对他的脸部明显特征对比。宫远徵稍稍转移视线,看向其他女子,却发现她们眼睛透露出来的都是惊喜和渴望。

  想来是把他当做宫尚角了。宫远徵双手抱在胸前,毫不掩饰翻了个白眼。这些蠢笨的女子真得简单得如同清澈的湖水一般,一看就透。不过多亏了她们,显得郑南衣更像水中惊起的波澜,做出来的一举一动,如同湖面上不断往外面扩展画圈的圆圈。

  捕诱的鱼饵即将撒下,就看显而易见的鱼儿是不是轻易上钩了。宫远徵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嘴角勾勒起的弧度,如同最锋利的刀子一般。

  

阿白

西斜的残阳

hi 我又来了,短暂失踪人口回归:)

抱歉,最近开学有点忙,更新可能会慢一点

主妮刘,副cp:37,戴言,大虞海棠。有时会有别的cp乱入:>

这章没有的cp我就不占tag了。

ps:如果有建议,灵感都可以私信或评论区留言给我哦!

“我不是不爱你,只是身不由己,爱不起罢了...”

————————————————————

正文开始:

刘令姿走到窗边,将那扇玻璃打得更开,任由春风吹拂稚嫩的脸庞,拭干眼泪,徒留一道道泪痕。


老实说,这日的风光胜是不错,春意盎然的。并未像天气预报所说的下暴雨,反而阳光普照的。


就如她走时那样,刘令姿想到。那是一个下午,也是刘...

hi 我又来了,短暂失踪人口回归:)

抱歉,最近开学有点忙,更新可能会慢一点

主妮刘,副cp:37,戴言,大虞海棠。有时会有别的cp乱入:>

这章没有的cp我就不占tag了。

ps:如果有建议,灵感都可以私信或评论区留言给我哦!

“我不是不爱你,只是身不由己,爱不起罢了...”

————————————————————

正文开始:

刘令姿走到窗边,将那扇玻璃打得更开,任由春风吹拂稚嫩的脸庞,拭干眼泪,徒留一道道泪痕。


老实说,这日的风光胜是不错,春意盎然的。并未像天气预报所说的下暴雨,反而阳光普照的。


就如她走时那样,刘令姿想到。那是一个下午,也是刘令姿印像中间到曾可妮的最后一面。


-两个月前的下午-

在些许粉丝的拥簇和起哄声中刘令姿把曾可妮送到机场的登机口。


一路上她们都默默无言,曾可妮一直窜紧了羽绒服里的手。


“曾可”


“嗯?”


“你真的要去M市呀?”刘令姿突然抬头看向曾可妮。


曾可妮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转而回头轻笑”那可不,我都到机场了。“


听到回复刘令姿也是一呆,才回神发现自己的问题有多可笑,良久才憋出一句,”那...那好,人生地不熟的你要多保重啊!“


”嗯!彤彤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再穿羽绒服跑步了。“顺带还揉了一把小孩的头。


”我又不是小孩了!"


"欧若拉她们要是敢欺负你,一定要和我说,我回来揍她们。“


”她们不会的啦..."


“你可别小看她们,那群猴,皮得很!”


远方的欧若拉三人,”阿秋“


欧若拉:咋感觉有人骂我?


米拉:你想的真挺多,今天队长要出差,彤彤去陪她了,哪有人骂你?


思扬:6


这时机场广播让曾可妮那程航班的旅客登机。


”姐姐,你快走吧,待会赶不上飞机了。“


”你就那么巴不得我走吗,我太伤心了“不出意外,获得了一双白眼”行了,走啦!拜拜~“然后(扔下媳妇)就跑了。


”拜...拜?“


夕阳透过机场硕大的玻璃窗照进来,描绘出曾可妮优越的身形,飘逸的长发,纤细的腰肢,那174的大长腿...金光拉长了她的背影,不像面包架子前的选管那般,这是神圣的光。


刘令姿没想过这一别可能成了永别,她就这么目送著姐姐的离开。


曾可妮没有回头,也没有机会送出那早已在羽绒服里被攒的发烫的那枚戒指...


hey,你猜到了吗?


你猜不到,除非你看了我的稿:>


Z国有一支神秘的军队,享有盛誉,其名‘青你’分‘婧’,靓‘两队。没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出现,去干什么,只知道有这支军队的存在。


 曾可妮女士正是’婧‘培养出的成员之一,现属’信息调查部‘,n年前被分配到B市做调查,总部为了方便,就一直让她潜伏在那打探消息。 


你别看她表面上是沉睡西方旗下的一个小艺人,那只是对她真正身份的一个掩饰,更方便行动罢了。 


这n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以让她见证某些情侣的爱情故事(如我们的37,戴言,大虞海棠etc.)。


当然也足以让她寻到自己心仪的人,刘令姿小姐。 


刘令姿小姐是她名义上的“同事”,应为经纪公司的捆绑她和刘令姿长期合作,这样下来就成了好朋友,好闺蜜,渐渐的...生出了不一样的情谊。 


可我们威猛对爱情一窍不通,没办法,把一样被派到B市的三七以认识新朋友为由介绍给了刘令姿小姐,好让她俩替自己出谋划策。


不出意外,在两只老狐狸的帮助下,令姿陷入了名为曾可妮的爱河里。


 就在一年过去了以后,就在大家日子得安稳,就在曾可妮要表白的时候…


Em.......


不出意外的话,出意外了。


-两个月前的某个清晨-


叮个铃个铃~嘟嘟嘟~


“喂,大傻个,快起床”喻言的声音隔着手机屏幕传过来,一如既往的震耳欲聋。


曾可妮被吓了一跳,刚睡醒还没就位的灵魂瞬间被扯了回来。


她看了一眼手机“我艹(一种植物),喻大嗓,你有病吧,我快吓死了。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啊,大姐,现在才五点半!!!困死了,md我要继续睡了“说话间就想挂电话。


可喻言着急忙慌的声音打断了她,“等等,我知道你很想睡,但你先别睡。”


“。。。”


“M市那边出事了,总部那边紧急把你们调过去。”


“啊?!那么突然,去干嘛?只有我一个吗?”


“戴萌老师会一起去。具体不清楚,到时候会和Y市的虞书欣赵小棠会和,应该是派我们去完成任务C”


“不是吧,去出任务?我可是信息调查部的欸!那边没人了?”


“嗨,拉你来凑数呗。话说那边真出事了,这任务本来是C队的师兄去的,谁曾想他们上星期的任务P失败了。特惨,全军覆没,只有坤学长和Jonny J学长逃了回来,现在还在ICU呢!” 


“那么6!孙强勒?”


“和kiki留守”


“企,真羡慕你们小情侣都能在一起。”


“行啦,就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和你的刘彤妹妹在一起。”


曾可妮听的老脸一红“什...什么啦,我和她没有事...”


“滚,谁信你,每次和我打电话张口闭口都是她,没点事我真不信,你赶快......"


嘟嘟嘟~曾可妮非常不要脸的挂了电话,留下电话那头懵逼的喻言。


”啊,这么明显吗....她们都看出来啦?那她呢?“曾·自言自语·可妮,摸着自己的脸。”算了睡觉。“ 然后这位心大的小姐倒头就睡着了。


tbc.

球场在逃金色飞贼

午夜的蓝色(喻妮)

*打一些弯来绕去的直球


天气热得仿佛整个人间都要蒸发,伴随响彻云霄的蝉鸣,耳边夹杂虚幻的人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粉尘状的干燥的苦闷。


午后的阳光将黑色影子拖长,三三两两靠在一起,摇晃着,跳跃着,好像游戏画面里的墨水人。听到她们在聊关于毕业的话题,喻言觉得自己还不适应这种对时间快速流逝所产生的感情。


一想到两个月后要进入大学,心底就有些微妙的情愫像雨后的青苔一样开始蔓延,说不清是期待还是失落,有种朦胧的预感,也许会发生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班级聚会定在一位家境富裕的同学家里,是个带花园的别墅。


没有邀请老师,又是以自愿参加为原则,除开早有安排行程的部分同学,实际到场的班......

*打一些弯来绕去的直球


天气热得仿佛整个人间都要蒸发,伴随响彻云霄的蝉鸣,耳边夹杂虚幻的人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粉尘状的干燥的苦闷。


午后的阳光将黑色影子拖长,三三两两靠在一起,摇晃着,跳跃着,好像游戏画面里的墨水人。听到她们在聊关于毕业的话题,喻言觉得自己还不适应这种对时间快速流逝所产生的感情。


一想到两个月后要进入大学,心底就有些微妙的情愫像雨后的青苔一样开始蔓延,说不清是期待还是失落,有种朦胧的预感,也许会发生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班级聚会定在一位家境富裕的同学家里,是个带花园的别墅。


没有邀请老师,又是以自愿参加为原则,除开早有安排行程的部分同学,实际到场的班级成员还不到半数。毕业季就是这样,往日还打打闹闹的伙伴,走出教室之后也许这辈子都见不到一次。


不过,好在今天,她也来了。


室内冷气不要钱似的开得很足,很快便驱散了身体多余的热量,可那人还是站在离空调较近的位置,左手轻轻抖动着揪住的衣领。


落地窗外的阳光洒在她的发丝上,轻柔地舞动,金色的光芒延伸过来,触及喻言的手臂,像柔软的媒介,足以传递她内心深处的渴望,仿佛一伸手就能够触摸到她。


与学校里的样子不同,曾可妮化了妆,五官看起来更加立体,本就吸引人的眼部线条被加深,似乎更女性化一些。


喻言觉得自己的心跳声有点吵闹,也许是因为看见以前没见过的她的样子,又可能因为她穿的不是学校制服或宽松的运动衫,而是现在这种韩国女团款半腰T恤,稍微有点工装样式的“辣妹风”衣服。她看见她后腰中央的脊柱线,幻想着如果将手指放上去会是什么感觉。


可惜,曾可妮没在她的视线里停留太久,她被叫去帮忙,像一条鱼,闪电般地钻到别人的怀抱。她们拥有各自的朋友,这并不奇怪,喻言在心里叹气,不是每个人在学校都会遇见一个自己很感兴趣的人。


晚饭后。别墅的主人在客厅的一面墙放下幕布,用投影仪播放电影《怦然心动》。大家几乎都聚在这里,喻言坐在正中间的沙发上,曾可妮和另外几人围坐在侧边的圆桌旁。喻言时不时用余光观察她,她的声音很近,似乎被耳朵刻意放大,连电影声都盖过,这样的距离,不用更靠近也心满意足。


曾可妮是被喊去喝啤酒的,按喻言对曾可妮的了解,她是那种不太忍心拒绝别人的人,似乎很容易被说动。她也喜欢热闹的氛围,被拉着玩“真心话大冒险”之类的无聊游戏,答不出问题以及拒绝“大冒险”就会被罚酒。


她们玩得热火朝天,喻言发现她的脸都涨红了,到底是因为不想回答“现在喜欢的人是谁”这个问题,还是因为拒绝跟旁边的男生十指相扣保持十秒呢?


偶尔曾可妮有所察觉,会朝这边望过来,喻言马上移开视线,或假装低头玩手机。


这边的茶几也放了酒,不过喻言几乎没有喝。总是不自觉地关注那边的动静,曾可妮愈发含糊不清的声音让她隐隐担忧。如果有人对她动手动脚怎么办?一会没人扶的时候摔倒了怎么办?酒精中毒的话该做些什么?一连串的问句充斥喻言的大脑,眼前的电影画面也模糊起来,眼睛无法在前方聚焦。


电影结束了。喻言的左右两边都站起身来,疲乏地和屋主打招呼,陆续回家去了。曾可妮那边的一桌人已是烂醉如泥,讨厌的男生被另外几人架到外面坐车。屋主跟喻言关系还不错,喻言也提前说过住得远,她便让她住一晚再回去。如此看来,这倒成了意料之外的好决定。


也不是很想照顾她,只是没见过她醉醺醺的样子罢了。喻言在心里说道,默默把头转向她,至少第二天没人会记得她现在认真看着曾可妮的画面。


曾可妮的鼻尖动了动,细长的手臂移到腰间,本就很短的T恤又被她掀起一角,手指贴在肋骨处挠痒。黑色的运动内衣露了出来。


喂喂,注意一点啊!喻言情不自禁地抬起手,但很快又放了下去。


曾可妮的好友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不远处的沙发上坐起来,拖着沉重的脚步向楼梯走去。她转头瞥了曾可妮一眼,向身后说道:“太困了,我先去洗澡。喻言?你还不上去吗,那你一会把她叫醒吧。不能睡在这里,晚上会着凉的。”

喻言应了下来,也不知是不是心虚感作祟,待到客厅只剩下她和曾可妮时,安静的空气竟让她紧张起来。


她双手撑在沙发上,又朝她挪近了些。即使室内开了空调,喻言还是能察觉额头冒出了汗。


太近了。这样的注视已经超过了安全距离。喻言低着头,将碍事的发丝撩向耳后。


在学校里很少和她靠得这么近,是从何时开始在意她的?不经意的肢体接触,她都有可能心跳加速,偷看她的时候,有一种甜蜜而又苦涩的情愫在薄薄的冰面上跳跃,那是一种柔软而无法言喻的温暖,似乎要将她融化。


“只要付出真心,人就会变得脆弱。”喻言不禁想到这句话。我不想付出真心,还是不希望自己变得脆弱?


她伸出手碰了碰曾可妮的脸颊,是柔软、细腻的触感。指尖传来属于她的温度,像火苗将喻言的身体快速点燃。


喻言又抚了抚耳边的发丝,用右手食指的指节勾起曾可妮的下巴,深吸一口气后闭上双眼,脖颈慢慢俯下去,小心地亲吻了她的嘴唇。


熟睡的她真是可爱。


喻言笑了笑,戳了戳那张被醉意醺红的脸,盯了很久,又忍不住将手指移到她脸侧,抚摸乌黑的发丝间——染成了冰蓝色的发梢。


-


“可妮。”


“哎,嘉嘉。”


娱乐室里开着冷气,音响里的游戏音传来,只见曾可妮盘腿坐在地毯上,手里紧抓PS5,目不转睛打着游戏。


这天跟几个好朋友一起到商业中心逛街,下午太热,先订了个房间打电子游戏。


“一起玩吗?”曾可妮从沙发上摸出另一个手柄递过去,“雯姐她们呢?”


“去买奶茶了。”


她没有接过手柄,反而伸手拉住曾可妮的手臂往下按了按,“你等会儿再打游戏。”


她坐立不安的样子引起曾可妮的注意,她放下手柄,有些疑惑地望向她。嘉嘉吸了一口气,盯着她的眼睛犹犹豫豫地问道:“同学聚会那天晚上,你是不是醉得很厉害?有件事,我憋了几天,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曾可妮睁大了眼睛,露出一副很意外的表情,双手一摊,“以咱俩的交情,有啥不能说的?故意吊我胃口,你说呗。”曾可妮大大咧咧地说完,还用手肘戳了一下她的肚子。


“那,那我真说啦?你做好心理准备……”


-


果然,这种事情一旦从他人口中听说就会造成很大程度上的“困扰”,曾可妮回到家,脑子里一团乱,还在不受控制地琢磨那件事。


喝醉了被高中同班同学偷亲什么的,未免有点炸裂,曾可妮低头脱下鞋子,脑海信息量大爆发。想不到高中阶段,会以意料之外的东西收尾。


“嘀。”


曾可妮把空调遥控器扔到床上,脏衣服也脱下来挂在椅背。她拿出手机找出联系人,迟疑了一会,把手机放下来。心底涌出一股莫名兴奋的感觉,这种触动就像一把钥匙,打开她内心极其重要的机关。

印象中,喻言高冷的美术生,自己是个只知道傻乐的舞蹈生,没产生过多交集是因为之前不是一个班级,而后来又离开学校去参加各自的艺术生集训。高三除了学习就是学习,没有多少拓宽人际网的心思,没创造什么交流的机会。反正都毕业了,本想就此放弃的……


再仔细回想,思绪就变得复杂起来——对她的感情不是错觉。


但是喻言这个人……


曾可妮搔了搔头发,“她真的喜欢我吗?为什么会喜欢我?”她仰躺在床上,小声说道。


“对了!”曾可妮突然大叫一声,坐起来,“她那天晚上也喝多了吧!”


她倒在床上翻来覆去,故意不去看手机,即使没有她主动发来的消息,无论如何心里都堵得慌。


曾可妮用左手按着脑袋,思索如何开口不会让她感到莫名其妙。


“记得美术馆有新展来着,在朋友圈看别人发过照片,不知道她有没有兴趣,也不知道约她出来她会不会同意啊。”


她一边嘟囔一边在手机查找艺术展的宣传海报。


「明天有空吗?我想约你到山溪美术馆,最近有个莫奈主题展,我买了票。」


纠结了半天,点击发送后,心跳声已经快吵得对面楼都听见,没过几秒,她又在对话框里打下四个字,「就我们俩。」


-


手机震动传来嗡嗡声。


喻言看了一眼聊天框,大脑一片空白。


“约会?不是、怎么看都像是约会邀请吧?”喻言的手指按在手机屏幕上,心虚地挪开视线,突然想到那天夜晚被其他同学撞破的可能,已经开始尴尬了。


“到底怎么办才好?”


一万句内心独白正在迅速侵占喻言的脑海。


“头好晕。”


喻言还是接受了她的邀请,甚至提早了十分钟来到约定好的地点。喻言有意和她保持着社交距离,气氛不冷不热,两人都紧张得像绷紧的弦,只是象征性地在厅室内参观、拍照。


“那边好像没有去过。”曾可妮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拽了一下喻言的衣袖。


喻言点点头,跟着她走进文创店。曾可妮笑了笑,买了一个小礼物说要送给她,喻言不好意思收下,最后也买了一个价格差不多的作为回礼。


“你终于笑了。”曾可妮把礼物放进包里,抬头望向她,一张浮现明朗笑容的脸在她眼前晃了晃,她发梢间显眼的冰蓝色夺取了喻言的视线。


喻言收起微笑,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走出文创店。曾可妮假装没察觉到她的变化。


沿着回廊尽头的楼梯上去,是架空层,左右两边都是木质书架,上面摆放了一排排杂志和画册。在喻言低头翻阅画册的间隙,曾可妮抬头看了一圈,等到喻言走到没有摄像头的拐角处,一把拽住了她。


“你干什么?”喻言被她推到墙边,一脸惊愕地望向她。


曾可妮松开她的肩膀,微低着脑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准备好的话语刚才还在脑子里盘旋,她苦恼地咬住下唇,慢慢凑近喻言的脸。


是要接吻吗?喻言在内心尖叫道。但仍是觉得不太可能,理智告诉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发展走向,她抓了抓曾可妮的衣袖,压低声音试探性地问:“这里,会被看见吧?”


曾可妮愣了一下,回答:“我刚观察过,这里是监控死角。不过,”她声音顿了顿,“你觉得我要亲你?”


“啊,什么?”喻言无辜地眨着眼睛,回过神后尴尬地咳嗽几声。


曾可妮撇了撇嘴,“我才不会做喻言你那天晚上对我做的事,至少,现在不会。”


“你……”喻言没注意到自己的手还抓着曾可妮的手臂,指尖下意识动了动,紧张地向内收。


“我朋友已经告诉我了,那天晚上我喝多了,然后你就……”


“好了你别再说了。”喻言小声嘟囔,露出埋怨的眼神。她认为气氛变得足够尴尬,有点聊不下去了。


可是曾可妮不打算终结对话,反问:“你难道不觉得,你应该告诉我一个理由吗?”曾可妮的声音也变小了,眉心蹙起,向“不愿负责”的对方抱怨道。


喻言僵在原地。


“对了,你大学也在A市吧?”


“是的。”喻言嚼着字句,发觉下颚像被胶水粘住似的,不乐意张口,连回复的声音都是嗡嗡的,一点儿也不好听。


喻言背靠着墙,身体又往冰冷的墙上贴了贴。


“那你为什么那天聚会还一副苦瓜脸?我在朋友圈也说了我的学校,明明就离得不远啊。”


喻言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我只是,觉得毕业以后见不到大家有点伤心而已,才不是因为你。”


“这,好吧。”曾可妮疑惑地盯着她浮起红晕的脸颊,又停顿了一下,“总而言之,我们还没有足够了解对方吧,你觉得呢?总不能一上来就亲,不对,先跳过这个……我的意思是,先有过程不是更好吗,还是说,你喜欢那样?”


等一下!喻言抬起头,心里五味杂陈,彻底蒙圈了。她这样说,可以理解成变相表白吗?


这都是能说的吗!?喻言眼前一黑,感到晕眩。她努力支撑自己,延续和她的对话。“什么、什么意思?”如果问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又怕她答不上来,说白了,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曾可妮同样不敢承认对喻言有感觉,只能暂时把疑问推给喻言回答。


“我认真的,喻言。”她漂亮狭长的眼睛眨了眨。喻言的反应让她有些慌乱,她捏紧手心。


“听说这件事之后,其实我想了很久,我能确认的是如果你在亲了我之后,还去亲别人,我大概率会吃醋的。这算不算是喜欢?”


“我、我不知道。”


喻言的脸比刚才更红了,慌慌张张地别过头去。


“好吧,”曾可妮突然呼出一口气,说出一句轻浮的话,“那有机会再亲一次。”


“曾可妮!”


喻言几乎要跳起来,她抬手抵住曾可妮的肩头,作势要打她,她也的确打了——一个没什么力度的拳头轻飘飘落在她的手臂上。


“开玩笑的啦,不过,以后可以多些时间一起出来就很好了,你愿意跟我见面吗?”


“说什么,我、当然愿意。”


曾可妮没有点破她的害羞,似乎是留给她一丝颜面。微笑着伸手,轻轻拉了一下她的发丝,收回手,后退了一步。


“走吧,去天台看日落,最后一个打卡点了,能帮我拍几张照片吗?”


曾可妮脸上粲然的笑意让喻言晃神,呆愣地应了声“好”。喜欢什么的以后再说吧,她摇了摇头,又望向她已经走在前面的背影,心想和她相处的时间如愿延长了,那还有什么值得担心?以前不是没有产生过交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踏出那一步而已。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亲一次?我很好奇那是什么感觉,为什么那会只有你是清醒的?”


曾可妮回过头来,看着眼神躲闪的喻言,觉得这样逗她特别有意思。


“嗯,得等我准备好才行吧?”


“好吧,就当你是同意了,我会等的。”


冰蓝色的发丝在喻言眼前晃来晃去,很是得意。看着背过手倒着走,笑眼盈盈的曾可妮,喻言才惊觉掉进了她的圈套。


END


(观察摄像头是因为一开始就有亲亲的念头,需要一些试探的行为,最后压住了哈哈哈)

一只卤鸭腿腿
痴痴不忆

婚后(三)宫远徵x郑南衣

上篇链接如下:https://xinianjiuchichi.lofter.com/post/2024a2c8_2ba174108 

  闻言,宫远徵激动地合不拢嘴。

  “姐姐…姐姐…有了我的孩子!”宫远徵情不自禁在郑南衣的脸上落下几个湿漉漉的吻。

  许是被脸上湿润润黏糊糊的感觉刺激到,郑南衣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起来,眼皮也不自觉搅在一块。

  宫远徵注意到了,吓得身体都僵硬了几分,他不敢说话和动作,可是转念一想,医师没有他那么体贴,那么爱他的郑南衣,万一医师吵到他家南衣休息怎么办!...


上篇链接如下:https://xinianjiuchichi.lofter.com/post/2024a2c8_2ba174108 

  闻言,宫远徵激动地合不拢嘴。

  “姐姐…姐姐…有了我的孩子!”宫远徵情不自禁在郑南衣的脸上落下几个湿漉漉的吻。

  许是被脸上湿润润黏糊糊的感觉刺激到,郑南衣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起来,眼皮也不自觉搅在一块。

  宫远徵注意到了,吓得身体都僵硬了几分,他不敢说话和动作,可是转念一想,医师没有他那么体贴,那么爱他的郑南衣,万一医师吵到他家南衣休息怎么办!

  宫远徵转头,看向一脸疑惑不解的医师,宫远徵瞪大双眼,伸出一根手指,做出“嘘”的姿势暗示医师。

  医师一下子就一会到了宫远徵的意思,他扯了扯嘴唇,做出“告辞”的口型,小心翼翼提起药箱,踮起脚尖缓慢离开了。

  宫远徵这才满意地点头,再次看向郑南衣,却发现她已经醒了,双眼湿润,哽咽着看着他。

  宫远徵一瞬间心都碎了,他情不自禁蹙了蹙眉头,身体不自觉凑到郑南衣身旁,探出宽厚的大掌覆盖在郑南衣纤细瘦弱的肩膀上面,试图给她些安慰和力量。

  “南衣姐姐,你究竟怎么了?”宫远徵的声音尽然是不解和无辜。

   郑南衣幽怨看着宫远徵,眼睛里面的委屈和心酸简直如同深不见底的漩涡一般有着巨大的吸引力把宫远徵彻底吸进去。

   宫远徵这下才反应过来,他的南衣姐姐怕不是因为听见他和兄长吹自己下流手段,觉得自己的真心狠狠被他践踏和踩碎,才会这样悲痛欲绝?!

   后悔和内疚之心席卷了宫远徵,他差点呼吸不过来,要是他没有玩欲情故纵,要是他没有恃宠而骄,要是他没有那么沉迷于美色,要是他没有在温香暖玉中迷失照顾南衣姐姐的心,履行自己作为丈夫的义务和责任,南衣姐姐刚才也不会摔倒,也不会这般悲伤和心疼!

   凄凄惨惨戚戚!

   宫远徵毫不犹豫起身,跪倒在郑南衣面前。

   “南衣姐姐,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欺骗你我的伤口没有好,我不应该害你为我担心,我不应该让你为了我的事情忙上忙下。”

   郑南衣扯了扯嘴角,看向了宫远徵真诚内疚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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