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贪婪能有多可怕?它能让你最好的朋友,狠狠地捅你一刀。
新书出版第二天,发小死了。
发小怪异的举动和死法,跟我刚出版的书里一模一样。
警察找上门,要以谋杀的罪名逮捕我。
我变成了杀人凶手。
一.
我叫陈缪,算是一个推理小说家,两天之前,刚刚完成自己第一本推理小说的出版。
出版社对我似乎寄予厚望,庆功的酒局喝了一晚。
直到第二天下午,把编辑送回去之后,才昏沉回到家。
刚准备泡杯茶醒醒酒,手机响了。
打电话的人叫李傕,加上老家隔壁卖鱼家的夏清,我们仨从小穿一条裤衩子长大。
这俩货老跟在我...
新书出版第二天,发小死了。
发小怪异的举动和死法,跟我刚出版的书里一模一样。
警察找上门,要以谋杀的罪名逮捕我。
我变成了杀人凶手。
一.
我叫陈缪,算是一个推理小说家,两天之前,刚刚完成自己第一本推理小说的出版。
出版社对我似乎寄予厚望,庆功的酒局喝了一晚。
直到第二天下午,把编辑送回去之后,才昏沉回到家。
刚准备泡杯茶醒醒酒,手机响了。
打电话的人叫李傕,加上老家隔壁卖鱼家的夏清,我们仨从小穿一条裤衩子长大。
这俩货老跟在我屁股后头,三个人在镇子里称王称霸。
学着刘关张拿草根和线香,在我家后头弄了个后院结义。
李傕最大,自称大哥。
我还记得他点香的时候一不小心给房子点了,差点没被我爹打死。
只是当年高考之后,我来到城里念书工作。
他俩却因为落榜,留在老家接手自家的生意。
只能有空了打打电话。
说起来,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
我接起电话,刚准备分享一下喜悦,李傕却急匆匆突然问。
“缪子,你是不是写了一本书,叫《黑罪》?”
听到我肯定的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
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剧烈发着抖。
“你现在在哪?”
“在家啊。正好我有空,要来玩吗?叫上夏清一起,哥几个出去嗨一嗨。”
我半是调侃的说。
可他的下句话,让我的酒劲一下子彻底灰飞烟灭。
“老三……夏清昨晚死了。”
李傕说:“他的死法,甚至死前做的事情,都和那书里写的一模一样。”
“在锁上的房间里,被人隔着栅栏窗,活活勒死了。”
嗡——
电话砰一声摔在地上。
李傕在那头还喂喂的喊着,不久挂断了电话。
可我什么都听不到了。
大脑变成一个空腔,里面只有嗡嗡的声音。
一直到我站不稳,滑倒下来,缩在墙角。
那个书呆子死了?
“巧合。一定是巧合。”
我喃喃自语。
而下一秒,大门猛地被踢开。
“不许动,抱头蹲下!”
几个警察飞速涌了进来。
为首几人瞬间给我按趴在地。
冰冷的枪口随即抵在了我的后脑勺。
一个中年人翻看着我的证件,然后拿出手铐。
“陈缪先生,你现在涉嫌参与一桩杀人案,和我们走一趟。”
二.
还没反应过来,我就被蒙上眼罩,押上了车。
短暂的茫然失措之后,我在手心狠狠掐了一把,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太奇怪了。
仅仅因为夏清的死法和我写的书一样就要逮捕我?
开什么玩笑,这根本不能当做一个证据。
顶了天也只会叫我过去例行询问录个口供而已。
又怎么可能拿枪顶着我当场逮捕?
这些人,有问题!
我想了想,佯装着急地说。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抓我,但夏清不是我杀的。”
“我一晚上都在和出版社的人喝酒,那些编辑都可以作证!”
但没有人回答,我似乎还听到了一声冷笑。
果然。
我和编辑们喝了一晚上的酒,无论酒吧还是路边的摄像头都拍得一清二楚。
根本没有时间回到镇子里杀人。
人证物证俱全。
只要查一查问一问就知道了。
我都能想到的问题,这些警察逮捕我之前,怎么会没有查过?
这车上的人,根本不是警察!
他们想要做什么?
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说这些人不是警察的话,就只有一个可能。
现在坐在我旁边的。
或许就是杀害夏清的凶手!
那么下一步——
三.
车子七拐八拐之后停下。
那个中年人把我扔出车外,解开眼罩。
我看着面前的场景,依稀记得,这是城东郊区一个早就废弃的工厂。
而我一路坐来的,也只是一辆破旧的面包车。
“我们不是要去警局审讯室吗?”
我装出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
他们有四个人,个个膀大腰圆,还带着枪。
我孤身一个,一身职业病,还戴着手铐。
真玩起来,我就是一个死字!
必须想办法让他们放松警惕,找机会逃!
再不济,也要套出一些线索!
但中年人斜眼对我笑了一下,点了根烟。
“别装了,你早发现我们不是警察了吧?”
“我也开门见山一点,告诉我,你知道的夏清的所有事情,不管大小。”
狠吸了口烟,中年人拿枪抵在我喉咙上。
“要是支吾一下,你身上就会多个洞。”
“夏清的事情?我和他很多年没见了,好歹给支烟,我捋一捋。”
见他这副模样,我索性也不装了。
这些人这么着急想要知道关于夏清的事?
推理作家的直觉告诉我,这些人和夏清之间,一定有什么该死的秘密。
而正是这个秘密,害死了夏清!
中年人没料到我会这么淡定。
愣了一下,咧嘴冷笑,给我点了烟。
“好好想,早点说出来对谁都好。”
他收回火机的瞬间,
突然!
停在一边的面包车发动了!
猛地一冲,把围在我旁边的几人冲散。
紧接着副驾门打开。
里面猛然探出半张脸。
竟然是李傕!
他声嘶力竭地大吼。
“缪子,上车!”
四.
“卧艹!你怎么来了?”
我一骨碌窜上车,还没坐稳,李傕趁他们没反应过来一脚油门甩了出去。
“你他妈以为我想来啊!”
李傕满脸冷汗,颤抖着拿过我嘴上的烟抽了一口。
“昨晚发现夏清死了之后,我就连夜过来找你。”
“结果你电话打不通,家里也没人。只听说你去聚会,但又不知道详细地址,我只能在旁边的宾馆睡了一晚。挂了电话就看见你被绑了。一路跟过来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被远远甩开的假警察。
“到底什么情况?妈的这群人还有枪,比他妈电影都刺激,真给老子吓死了!”
“你他妈就不能改一下不说脏话会死的毛病吗?”
我苦笑着骂了他一句。
“不过……谢了。我还真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
死里逃生后松懈的身体彻底垮了下来,没有半点力气,瘫在座椅上。
李傕捶了我一拳。
“和我说这种话?先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招惹到这群家伙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们好像很好奇夏清的事情,我怀疑他们就是凶手。咱们赶紧去警局报案。”
“去不了了。”
李傕甩飞烟蒂,抽出手机打开一个页面放在我面前。
“不可能!”
只看了一眼,就让我瞬间头皮发麻。
手机里,一张我的黑白照上画着血红的叉。
照片下,是我的悬赏金额。
标注的明明白白。
“新人作家陈缪疑似杀人之后潜逃……”
“你现在是全城通缉的杀人犯。”
他冷冷的盯着我。
我能听出自己声音的颤抖。
“真尼玛疯狂……你也觉得是我杀了夏清?”
五.
“当然不是。要不也不会来救你了。”
李傕说。
“说起来,夏清前段时间让我给你寄了个包裹,你看过了吗?里面有没有什么和这件事有关的东西?”
听到这话我才想起来。
几天前我家门外确实多了个包裹。
但那时我忙于工作,也没看包裹上的名字,就随手扔到一边,一直没有打开。
现在想想,那或许就是夏清预知自己的死亡之后,给我送来的求救……
我亲手扔掉的,是自己兄弟的命……
“真尼玛蠢货一个!”
我骂了一句,眼睛不自觉湿了。
脑海里不自觉泛起那家伙拿着本书,缠着我让我教他认字的样子。
从李傕口袋里掏出烟,点了好几下,死活点不着,一恼火把打火机砸了出去。
却透过后视镜看见了自己埋在烟雾里若隐若现的——
血红突出的眼珠子。
“走,去我家。找到包裹以后,回镇里看看。”
“杀老子兄弟的人,不管是谁,老子都要他血债血偿!”
李傕却一直盯着我。
“我脸上有花?”
“没。”他突然释怀的笑了,“我还以为你来到城里这些年,变了不少。”
“结果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缪子。”
“满嘴胡话。神经。”
我当时没理他,转过头看着窗外。
一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候,李傕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但和夏清那时一样,我还是晚了。
六.
我现在是通缉的杀人犯。
为了避免被发现,我和李傕直到夜深人静后。
才各自带了口罩,鬼鬼祟祟躲着监控来到我家门外。
果不其然。
大门已经拉起封条。
外边的墙壁上到处都是我的通缉令。
“我说咱有必要带这些东西吗?怪麻烦的。”
李傕看着我给他的手套胶鞋一类东西,嘴里不停嘟囔着。
我瞪了他一眼。
“不戴这些留下痕迹怎么办?我现在可是通缉犯。”
“警方和凶手都在找我们,要是因为这点小事被发现了,你想过后果吗?赶紧穿好跟上。”
然后拉开封条进了屋子。
黑洞洞的屋子里卷着冷风。
似乎还夹杂着一股难言的腥臭味。
“你呼吸小声一点。”
跟在我后面的李傕忽然说。
我愣了一下。
“少啰嗦,赶紧找。”
随后打开手电。
光照下,被警方翻得一塌糊涂的屋子一览无余。
可我俩找了半天,却死活找不到那个包裹。
“会不会是被警方拿走了?”
李傕说。
“有可能……”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警察搜索的时候连我的电脑都没留下。
这么大个包裹摆着,不被拿走才怪了!
“那现在怎么办?要是拿不回包裹,接下来……”
李傕一着急,咬破了舌头。
“你真是……”
我有些无奈,正要给他递纸。
回过头却看见了他身后一张脸慢慢浮现。
“怎么了?”
李傕看我愣住,有些不解。
“别转头!”
看他想回头,我连忙喊道。
话音刚落,一把刀就已经架在了李傕脖子上。
随之出现的,还有一只苍老的手,把我们要找的包裹递了出来。
手的主人幽幽说:“你们在找这个吗?”
然后嘴角一直咧到耳朵边上。
“终于抓到你们了……”
七.
深吸了一口气,我猛一提手电。
强光给那人晃了一下。
趁着这个机会,李傕顺势逃了出来。
我一把扑上去,一手打掉那把刀。
另一手掐着他的脖子,死死地按在地上。
借着光亮看清了那人的脸。
一张挂满了泪痕的苍老面孔。
看到那张脸,一个名字从我嘴里惊讶脱出。
“夏叔?”
我没有想到,在这里等着我们的不是警察也不是凶手。
而是夏清的父亲。
原来这才是鱼腥味的来源。
掉在一旁的,也是他用来杀了一辈子的鱼,想要传给夏清的那把刀。
夏叔没有反抗,他看着我,忽然笑了。
凹陷黑红的眼眶下,泪水止不住地流着。
他说。
“小陈,几年不见,你长大了,还当上了作家。你爸妈要是还活着,看到你应该会很欣慰吧……夏清也想像你一样,之前还和我说他也要当作家……”
“可你为什么,要杀我的儿子呢?”
老人血红着眼哀嚎控诉。
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把抄起杀鱼刀,狠狠扎进我的右臂,鲜血直流。
“你们,不是好兄弟吗?那孩子明明……那么崇拜你啊!”
“夏叔!”
李傕傻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一个猛虎下山。
手臂勒着夏叔的脖子把他扯开。
“夏叔,缪子他没有杀人,他是被陷害的!”
“我老了,但我没傻!李傕,你离开之前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
可夏叔打死不信,胡乱挥着刀,混乱里把李傕的手割得鲜血淋漓。
“你说夏清收到寄来的书以后就开始变得不对劲,你说他的死和小陈写的一模一样。他要不是凶手,这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我知道这件事很难相信,但是夏叔,我真的没有杀……”
话说到一半,我反应了过来。
对啊。
如果只是杀人手法一样,还可以说是巧合。
那死前的举动也一样,该怎么解释?
九.
黑罪的内容并不复杂。
夏清的死在书中,应该对应着受害者得到某个证据。
勒索凶手之后,遭到报复的情节。
他得到了凶手的封口费,随后被尾随到家中。
死于密室杀人的手法。
在来的路上,李傕告诉我,夏清死前几天似乎也得到了什么东西。
满面红光,珍而重之。
然后神神叨叨的,像在躲避什么东西。
再然后,他的尸体就挂在了窗户上。
床头放着我送给他的试印版《黑罪》。
重合度太高了。
巧合得让人怀疑,凶手就是按照书上的写法作案。
可《黑罪》昨天才正式发售。
夏清的异常,却是几天前就开始了。
那么算上时间。
杀死夏清的凶手,一定在这本书出版之前,就知道了里面的内容。
可出版之前,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书中的内容。
一个是夏清自己。
另一个,就是我的编辑。
十.
夏叔毕竟年纪大了。
挣扎一会儿就没了力气,蜷缩在一边,眼泪已经流干了。
“得罪了,夏叔。”
我深吸一口气,从夏叔兜里拿出电话。
我被绑走的时候,手机还放在家里。
现在大概已经被警方拿走了。
固定电话和李傕的手机也不能用。
谁知道这两个电话会不会被人监视着。
我在夏叔的手机里输入了编辑的号码。
这是个很冒险的举动。
夏清死了,谁知道编辑和这件事会不会有关系。
他的电话又会不会被监听。
但这也是现在唯一的线索。
我决定赌一把。
按下了拨号键。
我屏住呼吸,从没觉得这间屋子这么安静,安静得让人感觉身上爬满蚂蚁。
手心里下起雨。
一秒。
两秒。
三秒。
“叮铃铃。”
电话铃终于响起。
是编辑的手机铃声。
可我听到这声音,却愣了一秒。
抬起头,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为什么你会有编辑的手机?”
“李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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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祖宗挪个窝(30.创意大奖)
第二天,村中出现一道奇景,女人们一大早也不洗衣做饭,纷纷扛着斧头镰刀走进山中。既不捉鸟,也不挖菜,而是找准了那些又粗又壮的竹子便挥舞起斧子往根部砍去。
运气好的女人们手里拖着三四根和小腿差不多粗细的翠竹,有说有笑地往山下走着,起晚了的只能找些瘦弱的细竹,砍个七八根,垂头丧气的回了家。
唐芥的舅妈在准备日期接近尾声才回来,慌忙走进山里一看,才发现满山的竹子只剩下一根根刚冒尖的竹笋,顿时懊悔得捶胸顿足起来。
她一向手巧,编制东西更是强项,家中的竹椅竹床都是她闲来无事自己做的,更别提竹篮竹筐那些小玩儿意了。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竹子,任她如何技高一筹,也无能为力。
这时门外传来哗咔哗咔的...
第二天,村中出现一道奇景,女人们一大早也不洗衣做饭,纷纷扛着斧头镰刀走进山中。既不捉鸟,也不挖菜,而是找准了那些又粗又壮的竹子便挥舞起斧子往根部砍去。
运气好的女人们手里拖着三四根和小腿差不多粗细的翠竹,有说有笑地往山下走着,起晚了的只能找些瘦弱的细竹,砍个七八根,垂头丧气的回了家。
唐芥的舅妈在准备日期接近尾声才回来,慌忙走进山里一看,才发现满山的竹子只剩下一根根刚冒尖的竹笋,顿时懊悔得捶胸顿足起来。
她一向手巧,编制东西更是强项,家中的竹椅竹床都是她闲来无事自己做的,更别提竹篮竹筐那些小玩儿意了。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竹子,任她如何技高一筹,也无能为力。
这时门外传来哗咔哗咔的动静,唐芥走到院子中往外看着,只见一个瘦高个子的少年戴着草帽,手里拖着几根叶子略微发黄的竹子往自家门口走来。
走到篱笆前,摘下草帽,露出一张笑嘻嘻的锥子脸,正是李若风,他将手里拖着的竹子递给唐芥,笑着说:“我老妈不小心削到手了,正在家包扎呢,这竹子就送给你吧,前阵子我小叔连夜带着我上山砍的,都是上等货!”
舅妈听见他们说话,也走出来,知道原委后满脸抑制不住的喜悦,突然想起这是托了李若风母亲受伤的福,也不好笑得太明显,嘴上关切地向李若风询问他母亲的伤势,还说等比赛过后一定亲自上门致谢。
有了竹子,舅妈搬出工具在门口石阶上坐下,开始将竹子削成长长的竹片,一条条细长的薄竹片不一会堆起一小簇,随着舅妈几根手指上下飞舞,不一会一只精巧的小篮子便有了雏形。
第二天就是最终比赛的日子,时间紧迫,舅妈无暇他顾,十分精神全投入在手中的竹片上。
夜里7点钟,随着新闻联播几十年不变的片头音乐从电视中缓缓响起,李若风拿着蒲扇在二楼窗户边乘凉。忽然间,他瞥见不远处有个人影正往山上走来,心里正疑惑着,随着对方越来越近,在门口灯光的照射下,他才发现那人却是消失了一天的小叔,手里还拎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纸袋子。
见小叔形迹有些可疑,他偷偷下楼埋伏在自家门后,听见小叔开门的动静方一下子跳出来,朝着小叔大喝一声,将对方吓得手一抖,钥匙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
小叔看清楚他的长相,原本吓得煞白的脸庞涨成猪肝红,嘴里忍不住骂起来:“臭小子!知不知道人吓人——”
“吓死人嘛,你都说过几百遍了!”李若风抢着回答,“唉,你大晚上的从哪里回来呢!手里拎着什么东西?”
说着伸手准备打开袋子看看里面的东西,却被小叔一把拽过去,抢夺间,李若风发现那好像是件白色的棉质衣服。见小叔坚持不肯松手,加上父亲从屋里喊话,让他别再胡闹,只好作罢。
“小小年纪,天天没个正经,赶紧回去睡觉!”小叔一脸得意,催促他赶紧回家关门。
这门廊的灯本来就是为小叔留的,爸爸怕他夜里回来没个亮光,这才没关大门。李若风冲小叔做了个鬼脸,回屋关门关灯,上楼去了。躺在床上的时候,脑子里却涌现方才小叔那副紧张的样子,加上那件白色的衣服,似乎是件裙子。
他脑中闪过一丝奇怪的想法,想起前些天夜里他跟唐芥半夜去村长家扮鬼的事情,心里暗想:“小叔……不会吧……不行,我得阻止他!”
深夜一点钟,除了空中那轮皎洁的月亮,整座山村没有一丝亮光。一道白色的影子在山路上彷徨,长长的头发随着奔跑的动作而往后飘着。在那白影身后,跟着一道黑色的影子,带着黑色的鸭舌帽,在月光下也看不清面容。
一白一黑,一前一后,共同构成这幅月下风景。
白影在村长家的院子侧面停下,呼呼两下便翻上院墙上头,再一跃下,消失在里头。紧随其后的黑影躲到墙角下,通过墙壁上留的扇形空隙往里看着。
惨白的月光下,那道白影在院中的空地上来回飘着,满头黑色长发让人分不清哪面是脸,哪面是后背。暂且将面向村长家大门的方向视为正面吧。
大门左侧便是村长卧室,有一扇窗户正对着院子。
咚——咚——几声闷响,像是有人拿橡皮球敲着玻璃窗。那道白影忽然像院墙这边跑来,几下便翻过来,恰巧落在黑影边上,吓得瘫靠在墙边,差点惊叫出声。幸好黑影眼疾手快,堵住了白影的嘴部。
两人躲在院墙下面,听见院内大门被人打开,传来村长颤抖的叫声:“是谁?大晚上来吓人!信不信我报警?”
说着在院子四周检查起来,又往院子门走来,墙角下的两人慌忙绕到屋子后头,从小路落荒而逃。
给祖宗挪个窝(29.妇女盛会)
下午一点钟左右,周边静的吓人,连蝉鸣都消失不见,似乎整个世界都进入睡眠。门外阳光亮的刺眼,照在门口的黄色石块上连丝毫影子都没有投下。
桌边坐着两个昏昏欲睡的少年,一个面前摆着一本漫画,另一个面前则放了本心灵鸡汤。渐渐地两人的头越来越低,不一会便都趴在桌上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女人的说话声,音量逐渐变大,变成了尖锐的笑声。唐芥身体一抖,猛地惊醒,午睡的时候容易做那种从桥上掉下去的梦境,他揉揉眼睛,听见屋外传来说话声。
“听说一等奖有三千块奖金呢,我可要加把劲了!”
“我就不行了,笨手笨脚的,我就给你们凑个数,凑热闹咯!”
“你可就别谦虚了,谁不知道你那手艺!”
没过一会,李若...
下午一点钟左右,周边静的吓人,连蝉鸣都消失不见,似乎整个世界都进入睡眠。门外阳光亮的刺眼,照在门口的黄色石块上连丝毫影子都没有投下。
桌边坐着两个昏昏欲睡的少年,一个面前摆着一本漫画,另一个面前则放了本心灵鸡汤。渐渐地两人的头越来越低,不一会便都趴在桌上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女人的说话声,音量逐渐变大,变成了尖锐的笑声。唐芥身体一抖,猛地惊醒,午睡的时候容易做那种从桥上掉下去的梦境,他揉揉眼睛,听见屋外传来说话声。
“听说一等奖有三千块奖金呢,我可要加把劲了!”
“我就不行了,笨手笨脚的,我就给你们凑个数,凑热闹咯!”
“你可就别谦虚了,谁不知道你那手艺!”
没过一会,李若风母亲出现在门口,她见到唐芥微微愣了一下,转眼便笑了,问道:“都饿了吧?我去做饭,中午吃面条可以吗?快一点。”
他有些不好意思,忙推醒李若风,嘴里说着:“我都行,吃什么都可以。”
“啊,老妈你回来了啊,我们都要饿死了!”恍惚间,李若风也醒了,见到目前便口齿不清地抱怨起来,“你们开什么大会呢,弄到现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中国妇女代表大会呢!”
“你这孩子,竟说些瞎话!”母亲走到后厨忙活起来,一边大声说道:“这次编织大赛要比出前三名呢,第一名奖金你猜猜有多少?”
唐芥伸出三根手指,他很快明白,笑道:“不会是三千块吧?”
“你怎么猜到的?就是三千块!第二名俩千,第三名还有五百块呢!”母亲从厨房探出头来,满脸欣喜。
原来此次大会除了有奖金外,还有三个要求,第一,编出来的东西要实用,第二,要按照精致程度打分,所以编织物外表要美观,第三嘛,就是鼓励大家创新,最新奇的编织物有额外神秘奖励。
此外那些编织品在赛后将被送去村子外面售卖,所得收入全部存入银行,用作来年编织大赛的准备基金。
李振北扛着一袋稻谷经过门口,见李若风闲着,打算喊上他帮忙,大声嚷道:“臭小子,没事的话赶紧过来给我抬几包,下面有人收稻子了。”
“他还没吃饭呢,等吃完了再帮你吧。”母亲出言阻止,表示面条已经好了,现在干活的话等会就会糊成面团,不好吃了。
小叔应了一声,对待稻谷像扛着炸药包似的小心翼翼下着台阶。
远处的晒谷场人声鼎沸,几辆拖拉机停在场地边上,锈迹斑斑的车身显得很有年代感,驾驶室的玻璃碎了一块,剩余部分也积满了灰尘。
男人们穿着被汗浸透的背心围在台秤边上,看着收稻子的人检查自家稻谷。
“不行,这个太潮了。”穿蓝色衬衫的收稻人解开稻包,伸手往里掏了一把,仔细摩擦着,下了不合格的判断。
稻子主人尝试辩解几句,却被其他人拉开,他们嘲笑道:“你这都第四包了,赶紧带回家晒干了再来吧。”说着将他剩余的稻谷都推到一边,把自家稻包摆到靠近台秤的位置。
李若风抓着化肥袋的俩只角,另一头唐芥则双手紧握化肥袋收口的位置,抬着一袋稻子来到晒谷场。
村中流行将用过的化肥袋洗干净拿来装稻子,可惜不合收稻人的规矩,最后都会统一倒进收稻人的棕黄色麻袋中。
经过一下午的较量,李振北终于将自家的稻谷全部售出,拿着潮湿的纸币冲两个少年喊道:“走,去超市请你们吃冰棍!”
夕阳西下,三道细长的影子出现在乡间小路上,他们戴着草帽,脖子上搭了条花毛巾,手里拿着冰棍,一边走一边享受着劳动后的美味,满面笑容。
给祖宗挪个窝(28.午夜鬼影)
夜里,小朋媳妇睡在久违的床铺上,旁边的男人已经鼾声如雷,她却不能入睡。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白裙子,女尸,红色的指甲油。
前不久孙美美新进了一批货,里面就有一瓶暗红色指甲油。她另外还买了一瓶带亮片的白色甲油,准备搭配起来用,好穿那双新买的黑色系带凉鞋。
但是婆婆总喜欢偷偷擦她的指甲油,那瓶红色的甲油,她记得放在梳妆台下面的格子里了。想到这里,她偷偷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里面整齐地排着四五只小瓶子。若是这时打开灯,便可以发现这些甲油颜色各异,绚丽多彩。
呼——地一声,窗外闪过一道白影,似乎还有一阵呜咽声在墙角处传来。她顿时冷汗直冒,双手也跟着颤抖起来。
“死的好惨啊——我好冤啊——...
夜里,小朋媳妇睡在久违的床铺上,旁边的男人已经鼾声如雷,她却不能入睡。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白裙子,女尸,红色的指甲油。
前不久孙美美新进了一批货,里面就有一瓶暗红色指甲油。她另外还买了一瓶带亮片的白色甲油,准备搭配起来用,好穿那双新买的黑色系带凉鞋。
但是婆婆总喜欢偷偷擦她的指甲油,那瓶红色的甲油,她记得放在梳妆台下面的格子里了。想到这里,她偷偷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里面整齐地排着四五只小瓶子。若是这时打开灯,便可以发现这些甲油颜色各异,绚丽多彩。
呼——地一声,窗外闪过一道白影,似乎还有一阵呜咽声在墙角处传来。她顿时冷汗直冒,双手也跟着颤抖起来。
“死的好惨啊——我好冤啊——”又一道白影飘过,几句带着哭腔的话语从角落传来,她想跑回床上喊醒丈夫,却浑身僵硬,动弹不了。
“醒醒?怎么搞的?”恍惚中只觉得脸颊热辣辣的疼痛,她缓缓睁开眼睛,见丈夫正朝自己脸上呼巴掌。
她顿时胸腔中燃起一股怒火,抓住丈夫手腕骂道:“你在做什么?想打死我吗?”
“你这人!不识好人心!我看你倒在地上,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摇你又醒不过来,只能动手扇你,你当我想啊?”丈夫辩解着,一把扔下她站起身。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正睡在梳妆台下面的地板上,梳妆台的抽屉拉开着,里面的指甲油一瓶不少。
她扶着凳子站起来,愣愣地问道:“我,昨晚见到脏东西了。”
于是将昨夜所见到的东西都告诉丈夫,却被他冷嘲热讽一番:“我当是什么呢,无非是白天被吓到了吧,没做亏心事——”
下一句却卡在喉咙里,似乎说不出口,他摇晃着脑袋笑道:“要是世界上真的有鬼,就不会有那么多坏人了。”
她想了想,觉得这也有道理。只当那是一场噩梦,转眼便抛至脑后去了。
话分两头,此时接近上午九点半,见楼上两人还在呼呼大睡,李若风母亲将稀饭保温,自己下山去参加村长儿媳妇举办的‘妇女大会’。
会议地点安排在村委会大厅,等她进门,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她在人群中搜索着熟悉的面孔,果然,孙美美伸着涂着绿色甲油的手招呼她过去。
“来了这么多人啊?”她穿过人群,挤到孙美美边上,刚一坐下便开口问道。
“可不是,村里年轻的女人几乎都来了,说是趁着这段时间农忙结束,天气又好,准备组织‘编织大赛’呢!”孙美美凑近她耳边大声回道。
原来这位村长儿媳妇,也就是朱桂云刚一回村,便张罗起“编织大赛”的事情。她主张新时代的妇女能顶半边天,本村的女人们也该展现出自己独特的工作能力,不能被男人小瞧了。
台下的女人们交头接耳,热闹非常。不一会朱桂云穿着一身崭新的红裙子缓缓从左侧走到众人面前,手里握着一只黑色的话筒,五只纤细的手指上涂着鲜艳的红色指甲油。
“快看,那指甲油还是从我这买的呢!”孙美美拉住身旁的人兴奋地叫起来。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句“那指甲颜色跟那具女尸脚上的差不多啊!”,瞬间让听见的几人变了脸色。
孙美美叫道:“别瞎扯,红色指甲油多着呢,谁知道是哪里买的!”
众人纷纷点头,似乎十分赞同她的话。
“咳咳,”话筒里面传来说话声,朱桂云开始说起编织大赛的事宜,并鼓励大家踊跃报名,并表示前三名会有丰厚的奖金。她精神奕奕,说起话来神采飞扬,只是离得近的人才会发现,她双眼有些乌黑,虽然扑了不少粉但仍然遮不住。
此时李若风刚刚起床,顺手打醒身旁的唐芥,两人下楼见家中空无一人,有些惊讶。
“老妈!”李若风屋前屋后的叫起来,隔壁李奶奶走过来将编织大赛的事情说了,他们才知道原来那传说中的女人间的战斗竟然真的要开始了。
揭开锅,发现里面煮了稀饭,蒸碗里还有几张金黄色的面饼。两人将吃食搬到桌子上大快朵颐起来,仿佛饿了好几天似的。
“昨晚上你可吓死我了!那个音响差点暴露!”李若风用面饼卷起土豆丝,一口下去顿时少了一半,“你胆子真大,竟然想到这个主意。”
“可惜吓错人了。这招风险系数太高,下次不能再用了。”唐芥想起昨夜的情形,仍有些紧张。
给祖宗挪个窝(27.不攻自破)
消失了接近一个月的村长儿媳妇,竟然回来了。
刹那间村长家院子口围满了人,唐芥站在路边上,隔着两米宽的菜地,探着头往里张望。人群中李振北面色难看,眉头皱在一起,推开挤作一团的围观群众,终于脱离了包围圈,来到路边。他清了清嗓子,狠狠地往菜园里吐了口痰,扬长而去。
“看来,是本人没错了。”李若风看着小叔远去的背影,冲唐芥咧嘴笑了。
“他要是知道你笑的这么开心,估计揍你的心都有了。”唐芥走近院子门口,看见村长儿媳妇穿着一身长裙,笑容满面,跟众人解释自己这一个月以来的去向。
原来一个月之前,她跟丈夫吵架,连夜收拾东西,第二天一早便下山回了娘家。因为赌气,一直让父母告诉外人,自己并未回家,这才造成...
消失了接近一个月的村长儿媳妇,竟然回来了。
刹那间村长家院子口围满了人,唐芥站在路边上,隔着两米宽的菜地,探着头往里张望。人群中李振北面色难看,眉头皱在一起,推开挤作一团的围观群众,终于脱离了包围圈,来到路边。他清了清嗓子,狠狠地往菜园里吐了口痰,扬长而去。
“看来,是本人没错了。”李若风看着小叔远去的背影,冲唐芥咧嘴笑了。
“他要是知道你笑的这么开心,估计揍你的心都有了。”唐芥走近院子门口,看见村长儿媳妇穿着一身长裙,笑容满面,跟众人解释自己这一个月以来的去向。
原来一个月之前,她跟丈夫吵架,连夜收拾东西,第二天一早便下山回了娘家。因为赌气,一直让父母告诉外人,自己并未回家,这才造成大家的误会。前两天公公亲自上门请她回来,并说明缘由,这才急匆匆赶回。众人这才知晓前因后果,纷纷散去。
唐芥站在门口问道:“请问,你还有其他的白裙子吗?跟你身上这条类似的。”
“我这条是在城里定做的,只有这一条,至于白裙子嘛,我还有一条短一点的,你要看看吗?”女子眨巴着眼睛,笑得十分真诚。
“不用了,谢谢。”唐芥转身欲走,忽然又问道:“你跟你婆婆和好了吗?”
女子一愣,眼中闪过一抹怒色,又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道:“我们又没有吵架,哪来的和好?再说了,婆婆走亲戚了,就算我们吵架了,现在想和好也没那个机会呀!”
见气氛不对,李若风忙过来拉走唐芥,满口说着抱歉。
女子走到门口,将大门关上,走进屋内问道:“你说妈妈去她姐姐家走亲戚,啥时候回来?”
一个年轻男人穿着宽松的短袖,下半身则是一条西装裤,还系着一条皮质腰带,正坐在桌前全神贯注打着游戏。他眼睛也不抬地答道:“快了吧,回头打电话问问。”
“听说你们发现的那个尸体也穿着白裙子?跟我这条很像?”女子继续追问。
哐当——男子扔下手机,在桌子上重重一拍:“没完没了是吗?我还没问你这趟回家呆了一个月,干了什么好事舍不得回来呢?是不是又跟哪个小白脸浪去了?瞧你这身材,不会是有了吧!”
“你这说的什么话?非要气死我吗?”
“要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咱们这日子都好好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唐芥站在墙角下,耳朵贴在墙上听着里面的吵架内容。开始还能听见几句,到后面全是摔杯子板凳的声音。他冲李若风摇摇头,说道:“感觉要打起来了,这个李小朋是不是有暴力倾向啊?”
“听我小叔说,他念到高中,好像在学校里打群架,然后退学了。”
两人沿着水泥路往前走着,不一会到了尽头,面前出现岔路口,往左上是回家,往右上是进山。唐芥走到路口突然停住,喃喃道:“那个尸体,不会是她婆婆吧?”
“你是说,那具女尸是村长老婆?”李若风惊讶地问道,“怎么可能?那可是年轻的女性,村长老婆都多大了?”
“你没听说吗?村长老婆早死了,现在的这个是后来才娶的,好像年纪也不是很大,至少比村长小很多。村长现在看上去也就四十多吧,就假设他老婆三十岁,保养一下,也看不出来啊!”唐芥越说越快,猛地一拍脑袋,“我怎么这么笨!连这个都没想到!走,去美美超市!”
“去超市做什么啊?不回家了?等会饭点了,老妈又要啰嗦了!”李若风在旁边絮絮叨叨,“你就不能先跟我透露一点吗?许攸远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啊?真不够意思!”
来到超市门口,孙美美捧着碗站在门口跟人说着话,似乎都在惊讶村长儿媳妇没死这一事实。唐芥刚一走近,那群女人便都盯着他,丝毫没有散开的意思。
他只好顶着众人目光,在货架上拿了根最便宜的火腿肠,挤出一丝笑容说道:“结账。”
李若风在旁边强忍着笑,见唐芥在众目睽睽之下,拿着根火腿肠黯然离去。直到转弯处才哈哈大笑起来,嚷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呢?结果还是吃了哑巴亏!让你先回去吃饭吧,非不听话。”
唐芥白了他一眼,将火腿肠塞进对方手里说道:“记得报销。”
“这又不是我买的,为啥我报销!”
“因为你阻止不当,导致这笔额外花费。”
李若风拆开火腿吃起来,两人飞一般往山上跑去。
给祖宗挪个窝(25.夜半鬼哭)
连续放晴了三天,晒谷场成了最热闹的位置。孩子们在其中追逐打闹,还有几个年纪大的,聚起一堆干草烧了个火堆,撒上几把稻谷爆起米花来。
“听说这几天李岫元家里总是传来男人哭的声音,你们知道吗?”一个皮肤黝黑,穿着白色背心的中年男人拿着晒谷的木头耙子,一边翻着谷子一边跟旁边的人说道。
“我也听见了,我家就在李岫元家后面,大晚上的,那声音可吓人哩!我家娃娃都发烧了,今天他妈妈还在家给他喊魂呢。”另一个瘦削的男人走过来,从破旧的短裤口袋里掏出根香烟,散了一圈,抱怨着鬼哭吓人。
那位耙着稻谷的男人接过香烟塞进耳后,接着说道:“听说那尸体送去镇上做检查了,也不知道啥时候送回来,我感觉这一天不火化下葬,这...
连续放晴了三天,晒谷场成了最热闹的位置。孩子们在其中追逐打闹,还有几个年纪大的,聚起一堆干草烧了个火堆,撒上几把稻谷爆起米花来。
“听说这几天李岫元家里总是传来男人哭的声音,你们知道吗?”一个皮肤黝黑,穿着白色背心的中年男人拿着晒谷的木头耙子,一边翻着谷子一边跟旁边的人说道。
“我也听见了,我家就在李岫元家后面,大晚上的,那声音可吓人哩!我家娃娃都发烧了,今天他妈妈还在家给他喊魂呢。”另一个瘦削的男人走过来,从破旧的短裤口袋里掏出根香烟,散了一圈,抱怨着鬼哭吓人。
那位耙着稻谷的男人接过香烟塞进耳后,接着说道:“听说那尸体送去镇上做检查了,也不知道啥时候送回来,我感觉这一天不火化下葬,这哭声都停不了。”
砰——不远处传来爆炸声,一个孩子瘫坐在火堆旁哇哇大哭。
几个大人忙放下手里的活走过去问道:“怎么回事?什么东西炸开了?”
“不知道他从哪里捡到个打火机,就给丢进去了,然后就炸了!”
“不是我,是他!”
“不是我!”
孩子们七嘴八舌辩解着,几个家长听得头昏脑涨,干脆板起脸来将自家孩子教训了一通,命令孩子们赶紧回家,不准再过来晒谷场。
见地上那摊黑色的草灰还带着热气,散烟的那个对众人说道:“这灰里带着火呢,我去打桶水来浇灭它。”
“我来吧。”众人转头一看,一个顶着乱糟糟头发的男孩拎着桶水走过来。
“唐芥啊,那你来吧,我们去干活了。”
几人又返回晒谷地中央,继续翻着剩下的谷堆。
唐芥将水倒在那堆草灰上,发出嘶——的一声,阵阵白汽升腾起来。他伸出脚想将灰堆踏平,突然脚下踩到一个硬物,他弯腰拾起,在水桶里洗了洗,发现是个打火机的下半部分。
他将那半块塑料塞进口袋,拎着水桶往家走去,途中看见几个孩子在水泥路上追赶着嬉戏,其中一个大叫着:“我昨天去鬼屋了,看见阿康吓哭了,还差点尿裤子!”
“我才没有尿裤子,我是被猫抓了一下才哭的,我还捡到那个打火机呢,你们都没有吧!”
“什么打火机?你都扔进火里了,什么都没有了!你是个胆小鬼!”
孩子们围着那个叫阿康的男孩转起圈,口里嚷着胆小鬼,好哭鬼之类的词语。
阿康张开嘴大哭起来,嘴里喊着:“你们都欺负我,我要回家跟我妈妈说。”
孩子们一哄而散,笑着跑回家去。唐芥从口袋掏出那半截塑料,问道:“是这个打火机吗?你在哪里捡到的?”
那男孩抹抹眼泪,止住哭泣,哽咽着说:“昨天下午,我跟着他们一起去鬼屋,在门后面发现的。门后面有个水洼,这打火机飘在上面,打不出来火了。他们都说拿着鬼的东西,回头鬼就来找我,我就给扔那个灰堆里了。”
唐芥盯着那个残破的打火机,陷入深思。男孩见他着迷似的盯着手里的打火机,还以为他中邪了,吓得哭着往家跑去。
傍晚,洗过澡的李若风躺在房间里吹着风扇,身上的汗依旧顺着毛孔不断冒着水珠,聚成小滴沿着皮肤往身下淌去。
“小风,唐芥来找你了!”楼下传来母亲的呼喊声,李若风从阳台上探出头喊道:“唐芥,你怎么来了?”
听到头顶上方传来声音,刚走到门口往上看去,人已经不见了,屋内传来下楼的声音,不一会李若风穿着短裤出现在楼梯口处,满脸微笑。
“吃过饭了吗?怎么这个点来了?”李若风拿过桌上的蒲扇,坐在板凳上翘起二郎腿。
母亲又拿来一把扇子递给唐芥,便走进厨房收拾碗筷。
“我舅舅一家要去城里亲戚家待几天,不放心我,所以,我可以来你家住几天吗?我舅妈打电话跟你妈妈说过了,就看你了。”
“这不是废话吗?我在家快要闷死了!你通知书下来没?”
“没有,这个学校一向慢的很。”
“投档线下来就行,反正学校已经定了。”
说着两人往楼上走去,一打开门,桌子上摆着一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唐芥指着电脑问道:“现在就买了?”
“我老爸着急,去城里就顺手买了,可惜这山上没网,只能看看碟片啥的。”
说着打开一旁的纸盒子,里面摆着十几张碟片。唐芥顺手选了一张僵尸片的碟子塞进去,说道:“许攸远好像被上司骂了,让他回去写检讨了。”
给祖宗挪个窝(24.不良少年)
许攸远打着伞,走在乡间水泥路上,见远处青山飘渺,笼罩在雾气里若隐若现,忍不住叹息道:“在这样美丽的地方,难道真的会埋藏着不为人知的黑暗吗?”
收回视线,看向左侧的住宅区,一栋未粉刷的红砖小楼格外显眼,他站在栅栏外面大声问道:“请问有人在家吗?”
一位头发蓬乱的男孩应声而出,他走过来拉开栅栏,请许攸远进屋。
“看来你早已经知道我是谁,为什么来了?”许攸远收起伞,笑着说道。
“我以为你会更早来找我的。没想到你先去村子里问了一圈。”唐芥笑笑,为他上了一杯绿茶。
“那我就不拐弯了,还请你将最近发生的不那么普通事情,再跟我详细说一遍。”打开记事本,他看向唐芥,亲切地问道:“事后还请你将李岫元的...
许攸远打着伞,走在乡间水泥路上,见远处青山飘渺,笼罩在雾气里若隐若现,忍不住叹息道:“在这样美丽的地方,难道真的会埋藏着不为人知的黑暗吗?”
收回视线,看向左侧的住宅区,一栋未粉刷的红砖小楼格外显眼,他站在栅栏外面大声问道:“请问有人在家吗?”
一位头发蓬乱的男孩应声而出,他走过来拉开栅栏,请许攸远进屋。
“看来你早已经知道我是谁,为什么来了?”许攸远收起伞,笑着说道。
“我以为你会更早来找我的。没想到你先去村子里问了一圈。”唐芥笑笑,为他上了一杯绿茶。
“那我就不拐弯了,还请你将最近发生的不那么普通事情,再跟我详细说一遍。”打开记事本,他看向唐芥,亲切地问道:“事后还请你将李岫元的日记本交给我保管。”
等问完话,已经接近傍晚。许攸远刚走不久,舅舅做完农活,满身大汗的回到了家,望着不远处的背影问道:“那个就是最近在村子里转悠的警察吧?”
唐芥点点头,转身去做饭。
“没想到派个这么年轻的警察,这能查出来什么?听说他还去了孙家超市问话呢,谁都知道孙美美讲话十句话里面有九句半都是听人说的,那还能信啊!”
这时舅妈也走进屋子,接过话茬道:“可不是,上次我去她超市买东西,明明架子上有货呢,非说是人家定了的,就是不卖给我,害得我去镇上买的。气人!”
唐芥坐在锅灶后面,默默烧着火,黄色的光照在脸上,有些烫人。
“今年的补贴什么时候下来啊?”舅妈突然开口问道,一面用余光瞥了眼唐芥。
“快了吧,开学前应该赶得上。”舅舅回道。
夜里,唐芥平躺在床上,黑暗中,他睁着大大的眼睛,思考着白天那位年轻警察的话。
“年轻人抱有好奇心不是坏事,但是要掌握那个尺度,可不能因为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做出些出格的行为,这样也会为他人带去麻烦。知道了吗?”许攸远那张总带着温和笑意的脸庞浮现在他脑海中,这几句话语像是唐僧念经似的在他耳中循环。
明明自己年纪也不大,还这么喜欢说教人!
唐芥不满地翻过了身,侧躺在床上,想入睡却怎么都睡不着,索性起床,准备去上厕所。他轻轻推开房门,往屋后茅房走去,却意外看见远处火光冲天,映的半面天空一片通红。
打开后院铁门,他从田间小径拐到屋前,发现那起火的地方似乎是李岫元的家,刚准备跑过去,发现自己穿着拖鞋,又想起白天许攸远的话,只能又返回屋内,叫醒熟睡中的舅舅舅妈,又翻出电话号码,给许攸远拨了电话。
等大火完全被扑灭,天边已经翻了鱼肚白。朝阳缓缓从云层后露出鲜红的脸庞,阳光照向大地,洒下久违的温暖。
连日的大雨,偏偏昨天夜里停了。据说是棺材下面的油碗倒了,火焰顺着流出来的香油点燃了黄纸,逐渐烧着了灵堂。
冰棺被烧的漆黑,里面的尸体也成了一块焦炭。
又是一场意外。人们聚在一起谈论着,对着漆黑的灵堂指指点点。
“造孽啊!还没拉去火葬场就被烧了,偏偏昨夜老天不下雨!”赵奶奶站在舅妈身边,皱着眉头说着。
“肯定是那个了,死了没下葬,一直停在这里所以闹鬼了。谁愿意死了之后还被冰着放家里不下葬,这可不是缺德吗?”一个胖胖的妇女接着说道。
“听说都是那个小警察不给下葬,说要送去镇上做检查呢!还要给李医生开膛破肚!肯定是李医生死了还不安宁,于是灵魂回来,自己烧了自己!”
男人们趁着好天气,回家解开快发霉的稻谷摊在晒谷地,抢占着好的地段。女人们围在一起闲话家常,不少手脚方便的特地从山上跑下来,围住山下的人们问东问西。
李若风端着碗坐在门口慢慢喝着稀饭,见母亲换了身新衣服,准备下山去凑热闹,邻居李奶奶腿脚不便,只能站在门口目送母亲下山。
直到看不见母亲的背影,李奶奶才慢慢走回来,冲李若风笑道:“小风你怎么不下去看看,听说闹鬼了呢!”
“我等吃完饭再去,嘿嘿!”李若风笑嘻嘻的,“对了,李奶奶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有没有鬼我不知道,反正我活了快八十年了,还没见过鬼。”李奶奶背着双手,笑得咧开嘴,露出仅剩的那颗门牙。
给祖宗挪个窝(23.小卖铺店)
村里交通不便,日常所需的生活用品除了去镇上采买,便是去山下的‘美美超市’购入。虽然名中带了超市二字,实际上就是一个小卖铺,在堂屋中立起一排排货架,卖些零食以及日化用品。
超市老板娘大名孙美美,是前些年从隔壁村庄远嫁过来的,性格强势,因此占了超市的命名权。
孙美美丈夫是个矮个子驼背的中年男人,村中戏称他为李罗锅,此时正低着头站在收银台前。
“让你把进货的账单放在收银台下面的柜子里,你怎么老是记不住,到处乱放,现在找不到了吧!”孙美美瞪着一双圆眼睛,伸出涂着紫色指甲油的食指,点着李罗锅骂道,“一说你就低着头,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你说话啊!”
几个过路的打着伞在门口笑道:“老板今天又做错事...
村里交通不便,日常所需的生活用品除了去镇上采买,便是去山下的‘美美超市’购入。虽然名中带了超市二字,实际上就是一个小卖铺,在堂屋中立起一排排货架,卖些零食以及日化用品。
超市老板娘大名孙美美,是前些年从隔壁村庄远嫁过来的,性格强势,因此占了超市的命名权。
孙美美丈夫是个矮个子驼背的中年男人,村中戏称他为李罗锅,此时正低着头站在收银台前。
“让你把进货的账单放在收银台下面的柜子里,你怎么老是记不住,到处乱放,现在找不到了吧!”孙美美瞪着一双圆眼睛,伸出涂着紫色指甲油的食指,点着李罗锅骂道,“一说你就低着头,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你说话啊!”
几个过路的打着伞在门口笑道:“老板今天又做错事了啊?”
“唉,可不是,怎么讲都没记性!”孙美美从收银台后面走出来,站到门口跟过路人闲聊起来。
“你们说,那具尸体到底是不是村长儿媳妇呀?”孙美美伸手半遮着嘴巴,小声问道。
“我听说啊,小朋媳妇回娘家了,好像半个月前吵了一架,连夜开车回家了。”路人收起伞,走进屋檐下躲雨,边说道。
“那可不就是她咯!那条裙子我可看得清清楚楚的,就是小朋媳妇的。上次进城我还看见同款了,好几百呢。除了村长家,咱们谁舍得花那个钱啊?”另一个路人补充道。
“反正现在尸体都火化了,谁能知道那到底是不是呢!不过村长这下可惨了,估计这官也干不成了。”孙美美靠在门上,将众人的脑袋聚到自己身边来,接着说:“我听说李振北准备拉他下来自己干村长呢。”
几人一阵惊讶,唏嘘几声。
这时一把花伞出现在超市门口,一个面容白净,笑容可掬的男人亲切的问道:“请问哪位是孙美美女士?我是许攸远,上面派来调查的警察。”
老板娘缓缓举起涂满紫色指甲油的手,僵硬地答道:“我是孙美美,可是这事跟我没关系啊!”
其他几人纷纷站直身子,噤声不语。
许攸远收起伞走进屋内,环顾四周后笑道:“这超市东西还挺齐全呀!”然后转过头对众人笑了笑,“你们放心,我只是四处问问情况,不是怀疑大家的意思,请大家放心。要是大家记起来最近有什么奇怪的事情,都可以来跟我说。”
说罢,众人才安了心,孙美美走进屋内,让在后面收拾货架的李罗锅搬来几张凳子,招呼大家坐下。几人像小学生上课似的端正上半身坐着,只等许攸远问话。
这阵仗太过正式,倒让许攸远有些局促起来,他冲大家摆摆手笑道:“其他人先回去吧,我改天到你们家里去问,咱们一个一个来。”
等其他人都打着伞远去,许攸远搬过一张凳子坐在收银台前,掏出本子仔细看起来,似乎在考虑着要询问哪些内容。
孙美美坐在他身旁,时不时拿眼角去瞥那本子上内容,在许攸远转过头来之前又迅速收回视线。
“能说说最近两周,你都看见,或者听见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不管是什么都可以。”许攸远合上本子,笑着问道。
“奇怪的事情啊,我想想啊,”孙美美用食指的指甲点着脸庞,做出回忆的样子,“我听说,那具女尸就是村长李善民的儿媳妇啊!不过不是我说的,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于是她也将自己刚刚跟人闲聊的内容添油加醋一番,跟许攸远复述了一遍。
“还有啊,村长老婆不是生病了嘛,她不相信西医,就愿意相信李岫元鼓捣的那些偏方,从上个月开始吧,李岫元就经常去村长家给他老婆治病,然后李岫元就死了。所以啊,”说到这里,孙美美左右看了看,问道:“你可不能把我说的跟别人说啊,就算说也不能说是我说的啊。”
“你放心。”许攸远笑笑,满脸正气。
孙美美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说:“所以肯定李岫元发现了什么,这才死的啊,比如说小朋媳妇其实已经被他们给那啥了,刚好李岫元给村长老婆治病,就发现了。然后又把他给那啥了。”
“你刚刚说,李岫元给村长妻子治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是一个月之前就开始了,具体的也记不清了。自从小朋结婚后,村长老婆就经常三病两灾的,躲在家里不愿意出门,说是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听说经常在家吵架呢。”孙美美说起他人家庭琐事,便来了精神,“虽然不是亲妈,但是也是在小朋很小的时候就养着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生自己的孩子,在后妈里面,算不错的了。那个小朋媳妇仗着自己考了大学,对这个婆婆就有点看不起,经常甩脸子,你看看,这念了大学还不如我们这些没念过书的孝顺呢。”
“还有个事情想问问你,就是,村子里的人是不是都定期……”许攸远靠近对方耳朵,低声问了一句。
孙美美脸上一红,笑着打了他一下,也压低声音回答着:“一般是的,不过也有例外,比如说……”
许攸远不时点着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给祖宗挪个窝(22.初见曙光)
微风卷着细雨,扫在脸上冰冰凉凉的。一个年轻的身影打着把花雨伞独自在山林间穿行,身上背着的半人高的旅行包已经被雨淋湿,原本的淡青颜色变成了深绿。
女尸的事最终还是传进李振北耳中,虽然李若风什么都没说。李振北背着村里人独自去了镇上警察局反映情况,很快,上面派了一个年轻警察来村子里调查。村长从容应对,表示十分欢迎他来,有需要帮忙的时候可以随时来找他。
于是那小警察干脆在村里住下,吃住都在村委会。
这天一个穿着花布绸衫的中年妇女走进村委会,一见到小警察便抓着他的手哭诉道:“李岫元都死了快五天了,尸体还送不出去,总不能一直放在堂屋啊,我天天见了都害怕,昨晚还梦见他来找我,怪我还不送他去火化,导致他...
微风卷着细雨,扫在脸上冰冰凉凉的。一个年轻的身影打着把花雨伞独自在山林间穿行,身上背着的半人高的旅行包已经被雨淋湿,原本的淡青颜色变成了深绿。
女尸的事最终还是传进李振北耳中,虽然李若风什么都没说。李振北背着村里人独自去了镇上警察局反映情况,很快,上面派了一个年轻警察来村子里调查。村长从容应对,表示十分欢迎他来,有需要帮忙的时候可以随时来找他。
于是那小警察干脆在村里住下,吃住都在村委会。
这天一个穿着花布绸衫的中年妇女走进村委会,一见到小警察便抓着他的手哭诉道:“李岫元都死了快五天了,尸体还送不出去,总不能一直放在堂屋啊,我天天见了都害怕,昨晚还梦见他来找我,怪我还不送他去火化,导致他不能投胎——”
小警察没穿制服,被当做村委会工作人员也不奇怪,让那位中年妇女先坐下,让她将来龙去脉详细说清楚。
那妇女似乎憋了很多天,正愁没地方诉说,她见小警察面容清秀,眼神锐利,说话时候的嗓音又很温柔,不知不觉添油加醋说了许多。
临近中午,那妇女才收住话头,起身笑道:“哎呀,瞧我这,一说话就忘了时间,我还得回去做饭呢,对了,小伙子你叫什么啊?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啊?”
“我叫许攸远,下次您还有什么事随时来找我。”小警察笑得很开朗,嘴角露出一个酒窝。
送走这位略有些发福的中年阿姨,他掏出一个记事本,在上面简单记上几笔后又合上,自言自语道:“村里人的档案看得差不多了,也该去当面打打交道了。”
话分两头,这天李若风见小叔满面红光从外面回来,便笑着打趣道:“小叔,最近有什么喜事吗?天天这么高兴!”
李振北神秘一笑,也不细说,直接回房了。李若风视线一直盯着小叔,直到他关上屋内的房门。
“嗨,小弟弟,可以问你个事情吗?”身后传来一个年轻的嗓音,李若风回头一看,来人打着把繁花团簇的雨伞,脸上皮肤白皙,似乎不是村子里的人。
他有些警惕的问道:“你是谁?想问什么?”
那人微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我是镇上公安局派来调查的,这是我的证明。”说着他出示了自己的警员证,接着问道:“你是李若风吧?我想问问你最近这两周,村子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不管是什么都可以。”
“最近两周?是因为那具女尸死了差不多半个月,所以才问最近两周这个时间段吗?”李若风请对方进屋坐下,并殷勤地给他倒了杯热水。
“哈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先回答我的,我再考虑回答你的。”许攸远笑着回道。
“最近两周的话,是发生了不少怪事。”李若风将自己在山中所见所闻,以及灵堂中发现的那个黑影,凭着记忆一五一十的跟对方汇报着。
许攸远一边点着头认真听着,一边掏出小本子记着,时不时看向李若风的眼睛,似乎在鼓励他多说一些。
“你是说,你们在李岫元家楼上找到一个日记本,那个本子现在被你好朋友唐芥收着了?”许攸远惊讶地问道,眉毛一端挑得高高的。
“是啊,我们推测,那个女人肯定不是李岫元杀的,他的日记全都是些日常琐碎的事,什么去镇上进货啊,帮哪家老奶奶治病,医药费暂时欠着啊,要么就是帮村长老婆治病,给了不少钱可以补贴家用之类的。”李若风摸着下巴推测道,“日记停在女尸被发现的那天,李岫元一直没写日记。这么点事情就吓得手足无措了,要是前面他真的杀了人,哪还能记哪些小事记得那么起劲呢?”
“你这么猜测也有一定道理,不过啊,你们这么做可能会影响调查的。比如说那日记本上的指纹之类的。”许攸远表情严肃起来,“不过也多亏了你们提前拿走那个日记本,不然落到那不知道什么人手里,说不定就被毁了。”
“你是说,那个大半夜跑进灵堂找东西的人可能就是凶手?”李若风压低声音问道。
“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数,现在局里普遍认为这不过是一起意外,也不是很重视这事。不过这都是题外话了,你这边记得保密,这话暂时别到处说。也是为你自己的安全考虑。”许攸远合上本子,“一定要注意安全。”
再三叮嘱李若风后,许攸远打起伞在门口与他告别,转身往山上走去。
给祖宗挪个窝(21.柳暗花明)
天气晴朗不过三天,又开始阴雨连绵起来。
转眼到了填志愿的日子,唐芥打着把伞站在自家门口,用雨靴踩着地上的积水。听到身后传来一串急促的跑步声,他转过身子,冲满头大汗的李若风笑了笑,说:“走吧,老师都在等我们了。”
“选好学校了吗?还有专业。”李若风忙问道,“我爸妈天天抱着报考指南给我挑这个那个的。”
“本市的话,不就那两所大学吗?还有啥可挑的?”唐芥转着伞淡淡问道。
“还有专业啊,他们非要操心,要我说,直接跟你一样,选计算机专业算了,可他们非不听,要我选建筑,或者机械,唉,烦死了。”李若风一路走一路抱怨。
等两人填好专业,已经接近中午。唐芥便让他跟着一起回去吃饭,省得空着肚子爬山。两人...
天气晴朗不过三天,又开始阴雨连绵起来。
转眼到了填志愿的日子,唐芥打着把伞站在自家门口,用雨靴踩着地上的积水。听到身后传来一串急促的跑步声,他转过身子,冲满头大汗的李若风笑了笑,说:“走吧,老师都在等我们了。”
“选好学校了吗?还有专业。”李若风忙问道,“我爸妈天天抱着报考指南给我挑这个那个的。”
“本市的话,不就那两所大学吗?还有啥可挑的?”唐芥转着伞淡淡问道。
“还有专业啊,他们非要操心,要我说,直接跟你一样,选计算机专业算了,可他们非不听,要我选建筑,或者机械,唉,烦死了。”李若风一路走一路抱怨。
等两人填好专业,已经接近中午。唐芥便让他跟着一起回去吃饭,省得空着肚子爬山。两人到家后才发现,舅舅舅妈都不在家,桌上有张字条写着,舅妈母亲突然摔了一跤,所以两人赶去医院看望。
唐芥揭开锅,发现饭菜都在锅里,还热乎着,就招呼李若风过来一起吃。两人一顿胡吃海塞后,将一切收拾干净,双双坐在门口看雨。
几只老母鸡混着扁嘴的鸭子挤在一只笼子里,盯着被雨水冲过来的稻粒,时不时从竹片编制的笼子里伸出头去小啄几下。
“你说,那具女尸哪里去了?”李若风突然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听说,前阵子天气好,拉到火葬场烧了。”唐芥答道,“据说烂的软乎乎的,费了好大力气才抬上车子。是村子里的人坚持要这么做,坚持说这是一场意外。”
“那李岫元这个也被当做意外处理了?”李若风说,“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觉得呢?”
“连我们都能察觉到不对劲,你觉得那些成年人会察觉不到吗?”唐芥摊了摊手,“无非是为了各自的目的,集体忽视了这点罢了。”
“你的意思是说,村里人其实都知道,但是为了那些补助款,不愿意说出去?”李若风有些惊讶,“不可能吧,每年的补助款也没有多少钱啊,至于吗?这可是两条人命唉!”
“这两条人命会影响你生活吗?”唐芥缓缓问道。
“虽然不会,但是——”
“没有但是,有的家庭缺了那点补助款,就会影响生活。哪怕一个月一百,一年就一千二,对有的人来说,依然是一笔巨款。”唐芥看着前方,继续道:“再说了,现在村子发展越来越好,大家都看在眼里,谁愿意出头去打破这一切呢?”
“那也是,大家都越来越好了,谁也不愿意——”李若风突然停住,转头笑道:“山上还有群钉子户愿意!”
说着猛地起身,使得坐在板凳另一头的唐芥差点掉凳。
唐芥这才想起来,李若风小叔一向跟村长合不来,若是此时将一切说出,也许真相还有机会大白。只是,这样真的好吗?对村中的人们,对这个村子的发展来说。
他犹豫了,望着兴奋地李若风,内心波涛汹涌,表面却一脸冷静。
“怎么了?走啊!”李若风站在门前走廊下催促着。
“你去了怎么说?”唐芥问道。
“怎么说?就——照实说嘛,这个案子有蹊跷啊,村长打算蒙混过去,之类的。”李若风想了会,说道。
“证据呢?”
“这还要什么证据啊!那个日记本啊,还有李岫元说的话,都是证据。”
“你仔细想想,这些到底算不算证据。”唐芥直视着李若风的眼睛,认真地问道。
李若风脑子里千头万绪,此刻像一股麻绳拧绕在一起,他皱起眉头问道:“那怎么办?就当一切都是一场过眼云烟?那本日记,那些话,都是我们的猜测而已,根本不能算证据。难道这一切都只是我们想多了而已?”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个案子真的有幕后黑手,而他是个大善人,只是因为意外导致这一切发生了,你还会坚持去曝光这一切吗?”唐芥重新坐下,目光有些闪躲。
“我觉得,好人犯了错,也应该赎罪。但是犯了错的好人,不代表他就会变成坏人。相反的,犯了错的好人,更应该早日赎罪,然后继续自己的生活。”
“有时候现实不会那么梦幻的,也不是,生活有时候比童话故事更有戏剧性。”
给祖宗挪个窝(20.夜探灵堂)
是夜,李若风半夜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毫无睡意,打开窗户往山下望去,一片漆黑,只有李岫元的药铺灯火通明。白天唐芥所说的那些话语萦绕在他脑际挥散不去,猛然间,他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顿时坐立不安起来,他翻下床去穿好衣服,蹑手蹑脚走出屋外,发现雨势变大,不得不返回套上雨衣,这才往山下走去。
一路上除了雨点淅沥,再无其他声音。他走近灵堂,发现空无一人,连个守灵的都没有。一台淡蓝色的冰棺架在两条长板凳上,立在堂屋中央。棺材前放着一张小板凳,上面立着一张黑白照片,左右各摆了一只蜡烛。板凳下方悬了一盘弯弯曲曲的香,正静静地燃烧着。
棺材底部放着一碗油,里面放了根布条,也在燃烧着。火焰很小,似乎快要灭了。李...
是夜,李若风半夜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毫无睡意,打开窗户往山下望去,一片漆黑,只有李岫元的药铺灯火通明。白天唐芥所说的那些话语萦绕在他脑际挥散不去,猛然间,他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顿时坐立不安起来,他翻下床去穿好衣服,蹑手蹑脚走出屋外,发现雨势变大,不得不返回套上雨衣,这才往山下走去。
一路上除了雨点淅沥,再无其他声音。他走近灵堂,发现空无一人,连个守灵的都没有。一台淡蓝色的冰棺架在两条长板凳上,立在堂屋中央。棺材前放着一张小板凳,上面立着一张黑白照片,左右各摆了一只蜡烛。板凳下方悬了一盘弯弯曲曲的香,正静静地燃烧着。
棺材底部放着一碗油,里面放了根布条,也在燃烧着。火焰很小,似乎快要灭了。李若风拿起地上的一小片竹子,将那布条往外掏了掏,火焰又大起来。
堂屋右侧的墙边靠着几只板凳,他走过去坐下,喃喃道:“这大晚上的,我是脑子有病才会到这里来!”这时一阵穿堂风吹得蜡烛轻轻摇晃起来,李若风顿时冷汗直冒,“李岫元啊,你可别吓我。我只是来看看你!关心一下你到底是怎么死的,要是真的有冤屈,你也不要来吓我,去找唐芥吧,他胆子大,回头让他跟我说一声就行,我一定会帮你的。”
“到这种时候也不忘拖我下水,你可真够义气!”从楼梯口走下一个人来,冲李若风咧开嘴笑着。
谁料李若风却呆立在原地,颤悠悠地问道:“喂,你是人是鬼?你不会是李岫元变的吧?”
唐芥将一个本子塞进口袋,刚准备说话,却听见屋外传来脚步声,连忙拉着李若风往后面厨房躲去。
一个穿着绸布短袖的中年妇女揉着眼睛走进来,蹲下身子刚准备用竹片将那布条往外提提,却发现那布条还剩余很长一截,便自言自语起来:“这什么料子啊!这么禁烧!”然后冲着灵位拜了拜,转身走了。
李若风趁唐芥正全神贯注盯着堂屋,伸手一掏,将唐芥口袋里的东西抢到手中,打开一看,原来是个日记本。
他指着上面的日期问道:“你是准备看看他有没有写什么重要东西在日记里?”
“已经看过了,日记停留在发现尸体的前一天,后面是空白的。他这几天都没有写日记。”唐芥接过本子,翻到后面几页,递给李若风。
“没有撕过的痕迹,应该不是被人损坏了。前面的一天不落,哪怕什么都没发生,他也会写上几笔。”唐芥翻着本子,在尸体被发现的前几日,日记中只记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照这么看来,那具女尸应该跟他没关系吧?”李若风拍着日记本问道,“从那天发现女尸,他就没写日记了,为什么呢?这么大的事情不是更应该写进日记里吗?”
“除非是,他一直被其他事情耽误了。”唐芥试探的说道,“前天他去检查了尸体,开始认为是被山里野兽攻击导致死亡,晚上回来越想越不对,怀疑是被人杀害的。第二天恰好村子里面办喜酒,他喝多了没忍住,将此事说出来,结果被真正的凶手听见了,晚上趁他喝多了,将他推进田里淹死。”
李若风听得目瞪口呆,刚准备说话,屋外又传来脚步声。唐芥冲他做出噤声的手势,李若风立刻屏气凝神起来。长时间蹲在厨房桌子下面,他感到双腿逐渐麻痹,十分难受,转头看向唐芥,却发现他一脸轻松。
他往唐芥身后看去,发现不知何时,他搬来一个米袋子坐上,难怪如此轻松。于是便对唐芥做手势,要求先借米袋子缓缓,自己快支撑不住了。
唐芥怕他露馅,弄出声响来会很麻烦,伸手将米袋子推过去,李若风一屁股坐下,顿时解放了双腿。
来人穿着雨衣,看不清脸,对方绕着棺材走了一圈,又轻手轻脚上楼去了,唐芥心里闪过一丝不详的感觉,一闪身钻出来,拉着李若风往屋外跑去。
两人在屋外一棵柳树后躲着,果然没过一会那人又从楼上下来,进入厨房。过了一会又走到堂屋,拿着手机打起电话来。
那人全程拉低着雨衣帽檐,看不清面容。唐芥注意到他手上戴着一只金灿灿的手表,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大约过了不到五分钟,那人走出灵堂,往山下方向走去,逐渐消失在黑暗中。
李若风忙说:“赶紧跟踪他,说不定能抓到凶手呢!”
电光火石间,他想起来在哪里见过那只手表了,唐芥拉住李若风问道:“抓住了他你又能怎么样呢?又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凶手。”
给祖宗挪个窝(19.江湖郎中)
这个李岫元是村中第一个大学生,当年还拿了一大笔奖学金,据说都给了姐姐做嫁妆。结果没过三年,他突然辍学回村,在自家祖宅开了间跌打药铺,偶尔打打擦边球帮村里人看病。
虽然如此,他生活一直很拮据。因此一直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他,单身多年。远嫁的姐姐得知他意外后,听说在电话里哭得死去活来,但因为家中农忙,无法抽身过来,只能拜托邻居帮忙料理弟弟的后事。
往常冷冷清清的跌打药铺今天却门庭若市,远远望去,李若风在人群中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唐芥。
他低着头站在路边一块石头上前后颠着,过长的刘海遮住眼睛,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周围的人三两成群对着药铺指指点点,药铺门被拆了一半,横在地上,上面安放着李岫元的...
这个李岫元是村中第一个大学生,当年还拿了一大笔奖学金,据说都给了姐姐做嫁妆。结果没过三年,他突然辍学回村,在自家祖宅开了间跌打药铺,偶尔打打擦边球帮村里人看病。
虽然如此,他生活一直很拮据。因此一直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他,单身多年。远嫁的姐姐得知他意外后,听说在电话里哭得死去活来,但因为家中农忙,无法抽身过来,只能拜托邻居帮忙料理弟弟的后事。
往常冷冷清清的跌打药铺今天却门庭若市,远远望去,李若风在人群中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唐芥。
他低着头站在路边一块石头上前后颠着,过长的刘海遮住眼睛,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周围的人三两成群对着药铺指指点点,药铺门被拆了一半,横在地上,上面安放着李岫元的尸体。
白大褂上沾满泥水印记,尤其是袖口,甚至还有干掉的黄泥巴。双手张开着,掌心似乎也没有被擦洗。
泥点子从胸口往下蔓延,手肘处也溅到几处。李若风想起以前每次见到这个土郎中的时候,他都一身干干净净的白大褂,上面甚至连一丝褶皱都没有。虽然不过是卖跌打酒的小老板,却总是以医生自居,还托人从城里买了两件白大褂一洗一换。
他暗地里跟唐芥还嘲笑过他是个穷讲究,越穷越讲究。
现在他再也不能讲究了,满身污秽躺在那里,连个换寿衣的人都没有。
“他姐姐让我们帮他处理,这我们怎么处理啊!还是让村长来吧!”一个穿绸布短袖的中年女人满面愁容,对着众人抱怨道。
这时有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夹着公文包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对大家下达村长的命令:“村长说了,这场葬礼村里出钱,谁负责的话还有额外报酬。”
那绸布妇女一把拉过那个年轻人再三确认,然后喜逐颜开,开始着手帮李岫元换衣服。又招呼另一个年轻一点的男孩子去租个冰棺材,等车子可以上来村里就拖去火葬场烧了。
李若风走到唐芥身边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就来做什么。”唐芥头也不抬的说,“走吧,没什么可看的了。”
两位少年一前一后沿着水泥路走着,唐芥指着远处一处田埂说道:“那就是李岫元溺水的地方。”
“为什么大晚上去那里?那也不是他小药铺的方向啊?”
面对李若风的询问,唐芥皱起了眉头:“这就是原因所在了,他大晚上的为什么要去一个跟自己家完全相反的地方。从晒谷场到他家,怎么走都不会经过那片水田。”
“那为什么——”李若风喃喃道,“难道是,他喝多了所以弄错方向了?”
“可能吧。”唐芥望着远方,低声道:“反正人都要火葬了,现在还能怎么办呢。”
李若风将早上李奶奶所说的新闻跟唐芥和盘托出,问道:“你觉得会不会是李岫元跟村长儿媳妇私奔,结果没成功,导致村长儿媳妇出意外。所以他昨晚喝那么多酒,才不小心掉进田里的啊?”
“村长儿媳妇那个性格,怎么会喜欢李岫元呢?他又没钱又没权的。”唐芥白了他一眼,“更何况,昨晚我听他一脸兴奋地说那具女尸不是意外,估计是被人杀死的。如果他真的要带着村长儿媳妇私奔,对着这样一个人,他还能做出那副样子吗?怎么也说不通啊!”
“会不会他早就对村长儿媳妇图摸不轨,杀死了她,受到良心谴责,导致压力过大,所以忍不住想跟人说自己杀人的事情,这才那么兴奋地说那女尸是被人拿刀捅死的。”李若风继续猜测,“你想想他单身这么多年,见到村长儿媳妇穿的那么好看,就动了色心,不也很正常吗?”
“我听赵奶奶说,他前阵子跟隔壁村一个女孩相亲的,两人相处的挺好,都准备谈婚论嫁了。”唐芥想起早上隔壁赵奶奶所说的话,“再说,村长儿媳妇他又不是没见过,怎么会这么突然就起了色心呢?”
“这谁能说得清?人都死了,我们也没地方问了。”
天空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看来李岫元的尸体还得在村子里再住上一阵子。
给祖宗挪个窝(18.人员调查)
唐芥倒是没有那么多感慨,敬酒完毕后自己端着碗筷随便坐进一张空了座位的桌子埋头吃起来。
这时听见旁边几个人聚在一起谈论前天在祠堂后面发现女尸的事情,立刻不动声色地竖起耳朵听着。
原来他恰好坐在李岫元的边上,此刻这位江湖郎中喝了几杯酒便洋洋得意起来:“我,我啊,仔细检查了,那尸体不像是被,野,野兽弄死的,那肚子上的口子太整齐了,像是被刀划开的呢!”
另一个面容模糊的男人低声问道:“那是谁查到了吗?最近村里没听说有人走丢啊!”
“嗨!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看那裙子啊,一看就很贵,咱们村子,能穿得起那裙子的,估计没有几个,你想想,最近哪家女人好久没露面了?”
“哪一个啊?我哪还注意那个?”一个...
唐芥倒是没有那么多感慨,敬酒完毕后自己端着碗筷随便坐进一张空了座位的桌子埋头吃起来。
这时听见旁边几个人聚在一起谈论前天在祠堂后面发现女尸的事情,立刻不动声色地竖起耳朵听着。
原来他恰好坐在李岫元的边上,此刻这位江湖郎中喝了几杯酒便洋洋得意起来:“我,我啊,仔细检查了,那尸体不像是被,野,野兽弄死的,那肚子上的口子太整齐了,像是被刀划开的呢!”
另一个面容模糊的男人低声问道:“那是谁查到了吗?最近村里没听说有人走丢啊!”
“嗨!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看那裙子啊,一看就很贵,咱们村子,能穿得起那裙子的,估计没有几个,你想想,最近哪家女人好久没露面了?”
“哪一个啊?我哪还注意那个?”一个平头男人伸长了脖子问道。
“我说了你们可不能说出去!”李岫元招呼几人凑近了,刚准备说,李若风一声大叫:“唐芥——你原来躲在这里啊!害得我找了半天!”
几人纷纷转过头来,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身旁已经坐了一个小伙子,正侧着耳朵听着他们谈话呢。
李岫元瞪着眼睛盯着唐芥问道:“我说,你小子在这坐多久了?”
“我刚坐下没吃几口。”唐芥扒了口饭,慢条斯理地吃起来。这时李若风也来了,猛拍唐芥的后背,害得他刚准备咽下去的米饭整个喷出来。
一下子桌上众人做鸟兽散开,李若风抱歉的对众人笑笑,然后在唐芥身旁坐下,问道:“刚刚你们在聊什么呢?”
“本来能知道的,被你一叫唤,现在不知道了。”听着唐芥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语,李若风挠挠后脑,满眼疑惑。
第二天,唐芥端个凳子坐在门口喂鸡,看见舅妈站在门口跟隔壁赵奶奶闲聊:“你说好端端的,李医生怎么就栽到田里了,唉,可惜了,那么年轻呢!听说前阵子刚相了个隔壁村的女孩,都准备结婚了!”
“谁说不是呢!这孩子每次见我都打招呼呢,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没有好报呢!”赵奶奶惋惜地说道,“这老天爷真不公平啊!那孩子父母老早就走了,还剩一个姐姐也早就嫁走了,就剩他一个了,唉。”
唐芥听着,只觉得后背一凉,原来不知不觉间身上已经被汗湿透。他想起昨晚李岫元没说完的那句话,心脏扑通直跳,仿佛要窜出喉咙。
山上,李若风起床准备吃早饭,看见李奶奶端着碗站在门口神神秘秘地往屋里张望,便问她是不是要找母亲。见李奶奶点头,他往厨房方向喊了一声,一边招呼李奶奶坐下,问道:“李奶奶,一大早找我妈妈做什么呀?”
“小风呀,我跟你说你可不能往外说呀!”李奶奶压低声音凑近李若风耳边,“听说昨晚李医生喝多了掉进田里淹死了。”
“李医生?那个开跌打药铺的李岫元吗?”李若风努力回忆着那人模样,想起昨晚在饭桌上好像见过他,接着问道:“可是田里水那么浅,怎么可能淹得死人呢?”
“所以说啊,都说是他作孽了,前几天在祠堂后面发现一个女人的尸体,都说是他干的呢,所以被女鬼淹死了。”李奶奶说着喝了口稀饭,鼓动腮帮子咀嚼起来,见李若风母亲出来,连忙起身凑过去将刚刚的话又复述一遍,末了加上一句:“听说他昨天在酒桌上说什么那女人是被人用刀捅死的呢!要不是他干的,他当时不说,事后喝多了又来说这个,这不就是那老话说的,‘酒后吐真言’吗?现在村里都传他是活该呢!”
母亲跟着惊叹几声,转头让李若风赶紧吃饭,她等着洗碗。又拉着李奶奶走到墙角边说道:“我听说啊,那个女尸就是小朋媳妇呢,那白裙子我见过小朋媳妇穿,在城里买的,我们全村都找不出第二件来!”
声音虽小,李若风依旧听得清楚,他胡乱将稀饭一饮而下,抹抹嘴巴说道:“吃完了,我出去一趟!”
“刚吃完要坐半个小时才能动,你这孩子!”母亲大叫着,“中午早点回来!”
“知道啦!”李若风敷衍地应了声,径直往山下跑去。
给祖宗挪个窝(17.龙门喜宴)
第二天便是村里办喜酒的好日子,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本村一共十四个孩子参加高考,却只有三家达到本科分数线,三家达到专科线,其他的均为落榜生。
现在这六个金榜题名的家庭联合起来请全村人吃饭,以分享自家的喜悦,却忽略了那些落榜生家庭的心情。
李若风记得那天是个大晴天,没有一丝风。偏偏从早上开始,全村因为电力维修而停电,空气十分闷热,汗都黏在背上发散不掉。
他用凉水冲了好几次澡,还是缓解不了那股燥热感,干脆下山去帮着母亲张罗晚宴。
山下地势平坦,能摆开桌子,再加上六家里面有四家都在山下,这才将晚宴设在山下晒稻谷的平地上。
此时十来张桌子已经分散排开,几个小孩子正扛着大大小小,长短板凳去各个桌...
第二天便是村里办喜酒的好日子,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本村一共十四个孩子参加高考,却只有三家达到本科分数线,三家达到专科线,其他的均为落榜生。
现在这六个金榜题名的家庭联合起来请全村人吃饭,以分享自家的喜悦,却忽略了那些落榜生家庭的心情。
李若风记得那天是个大晴天,没有一丝风。偏偏从早上开始,全村因为电力维修而停电,空气十分闷热,汗都黏在背上发散不掉。
他用凉水冲了好几次澡,还是缓解不了那股燥热感,干脆下山去帮着母亲张罗晚宴。
山下地势平坦,能摆开桌子,再加上六家里面有四家都在山下,这才将晚宴设在山下晒稻谷的平地上。
此时十来张桌子已经分散排开,几个小孩子正扛着大大小小,长短板凳去各个桌子边上一一放好。他在人群中搜索着自己母亲的身影,却意外发现一个头顶鸡窝,高个子男孩正抱着一捆大葱,一把蒜苗,在人群中转悠。
他在人群中穿行,偷偷潜到那人身后,刚准备敲他一个爆栗,却被迎面扑来的大葱熏到了鼻腔。李若风连忙推开面前的那丛绿色蔬菜,不满地抱怨道:“原来你早就发现我了,还装的那么像!”
“你身上肥皂味道太重了,大老远就熏到我了!”唐芥白了他一眼笑道。
“你抱着这些个大葱大蒜的做什么?今晚要亲自下厨吗?”李若风指了指唐芥抱在怀里的葱蒜,疑惑地问道,“跟抱了两个大胖小子一样,怎么,提前体验一把做爸爸的感觉?”
唐芥刚准备还击,一眼瞧见舅妈在向自己招手,只好瘪了瘪嘴,骂道:“等会再跟你算账!”然后侧着身子避开人群,将手里的蔬菜递给舅妈。
盛夏季节,虽然已经六点多,天依然亮堂堂的。今晚的大厨房设在离晒谷地最近的几家,掌勺人则是今晚做东的那几位当家主母。
男主人们负责摆酒,孩子们则担负着端菜的任务。于是晚宴便在爆竹炸开的硫磺烟雾中浩浩荡荡地开始了。
座无虚席后,开始上菜。有些人笑着跟前后左右熟识的邻居热切的打着招呼,有些人则板着脸默默坐着。李若风见到其中也有自己同学的父母,顿时脸上一红,浑身不自在起来。他本来是反对摆酒的,毕竟自己的同学中有不少没考上的,他不愿意再去刺激他们。可是父母执意要庆祝,他只是一个孩子,此刻的他并没有主掌家中大事的话语权。
他被拉着去给各个桌子送菜,接过母亲递给他的一个四方形的铁托盘,摆上六盘蒜苗烧肉,便往晚宴边缘位置走去,远远地听见一个尖锐的女声正抱怨着饭菜难吃,他不动声色地往那桌走去,发现那人正是自己亲姨娘。
啪——地一声,李若风重重地扔下那盘蒜苗,溅起的汤汁在姨娘身上落下几点黄色的印记。未等姨娘发难,他首先道歉道:“哎呀,对不起啊二姨,我不是故意的,手抖了,你看我今晚端了这么多次菜,真对不起啊!我去拿抹布来给你擦擦!”
听见他说抹布,姨娘连忙摆手拒绝,从包里掏出一张手帕,沾了点桌上的酒水细细擦拭起来。李若风猜测她今天穿的衣服肯定是好料子,心下十分痛快,哼着小调去了下一桌。
他从小便不喜欢这个二姨,以前家里穷,父亲常年在外奔波,母亲独自在婆家带他,那时二姨还未出嫁,便时常冷嘲热讽自己亲姐姐,说她守活寡,被人抛弃之类的。
这些年自家日子渐渐好起来,二姨却被因为二姨夫出轨而离婚,独自带着女儿在隔壁村子生活。今年她女儿高考成绩虽然不差,却没比过她家邻居,那个考了六百多分的女孩,因此心里憋闷,经常在家对着女儿说些讽刺的话。
今天她独自一人,穿着一身崭新的连衣裙来赴宴,不知道是不想带女儿,还是因为跟女儿吵架,因此她女儿拒绝前来。
等桌上的菜都上齐后,李若风刚准备坐下吃上一口,又被父亲拉着去各桌敬酒。他不满地跟在父母身后,挤出笑容,掏出小酒杯一桌桌敬去。
面对着这群家乡邻居,他突然生出一股心酸的感觉。长年累月的田间劳作使得他们骨节粗大,手指短而粗壮,指甲缝里全是黑色的污泥。皮肤发黄,打多少遍肥皂也洗不干净那些嵌在皮肤深处的黄土灰尘。
他们面容暗黄,却十分精神,眼球浑浊,却笑容温暖。在逐渐暗沉的夜色中,他只能看见他们微笑漏出的大白牙,这也提醒着他要保持微笑。此时的他是真心感谢这些跟父母一辈,甚至是跟自己爷爷一辈的人们,感谢有他们的付出,才让自己可以走出这片山区,才让自己的未来有了无限可能。
也许自己并不能为这个村庄带来什么,但是有了希望,就有了一切。
给祖宗挪个窝(16.残垣断壁)
经过山中野兽的惊吓,孩子们再也不敢上山玩耍,便约着来到祠堂处躲猫猫。孩子们经过石头剪刀布的筛选,留下一人在祠堂门口捂着眼睛数数,其他几个便四处散开,找寻躲藏的位置。
突然祠堂后方传来一声惊呼,引得其他几个孩子纷纷跑过去,只见那残垣断壁中,躺着一具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脸部被抓得稀烂,身上穿着白色连衣裙,从胸口到腹部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开,肠子散落一地。一双惨白而纤细的长腿从掀上去的长裙里伸出来,蹬得直直的,双脚没有穿鞋,还涂着红色的指甲油。
几个一米来高的孩子顿时吓得连滚带爬,连连后退,还有两个小点的直接瘫倒在地,湿了裤裆。
一个年级稍微大点的径直跑回家喊了大人过来,一群人远远望着这具已经辨认...
经过山中野兽的惊吓,孩子们再也不敢上山玩耍,便约着来到祠堂处躲猫猫。孩子们经过石头剪刀布的筛选,留下一人在祠堂门口捂着眼睛数数,其他几个便四处散开,找寻躲藏的位置。
突然祠堂后方传来一声惊呼,引得其他几个孩子纷纷跑过去,只见那残垣断壁中,躺着一具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脸部被抓得稀烂,身上穿着白色连衣裙,从胸口到腹部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开,肠子散落一地。一双惨白而纤细的长腿从掀上去的长裙里伸出来,蹬得直直的,双脚没有穿鞋,还涂着红色的指甲油。
几个一米来高的孩子顿时吓得连滚带爬,连连后退,还有两个小点的直接瘫倒在地,湿了裤裆。
一个年级稍微大点的径直跑回家喊了大人过来,一群人远远望着这具已经辨认不出面容的尸体,都不敢近身查看。他们已经通知了村长,却忘记报警。唯一做的比较好的地方就是已经划开隔离圈,后来者们不知道是学着电视剧里面的做法,还是因为自身胆怯,却又不好意思被人知道,便一概禁止好奇心爆棚的人们靠近凶案发生现场。
此时孩子们都已经被各家大人带回家,据说几个年纪小的当晚便发了高烧。
不远处,李村长被一群人簇拥着疾步走来。刚一到案发地,现场的那几个人便一拥而上,七嘴八舌说起自己所见情况来。
李善民眉头紧皱,耳边一阵嗡嗡作响,终于忍耐不住伸出手朝大家挥了挥,让众人先安静,一个个说。
于是一个最早抵达现场的身材健壮、皮肤暗黄的中年男人抢先发言道:“村长,我儿子喊我过来的时候,就我最先到的,我先说啊!就这群孩子在这玩捉迷藏,然后我儿子发现那塌墙后面有个人影,开始还以为是其他孩子呢,结果走近一看才发现是这么个东西。还好他胆子大,立刻跑回家喊了我过来,然后我就赶紧给您打电话了。这附近我都拦着没让人靠近呢,就怕那个,破坏现场是吧,我都拦着他们呢!”
李善民首先肯定了对方的做法,然后绕着那具尸体仔细查看起来。几个胆子大的也凑上去有模有样的跟在村长身后冲着尸体探头探脑的。
“让开让开,我是医生,病人在哪儿?”人群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一个身材高瘦,面容苍白,看不出实际年龄的男人急匆匆走过来。这位身着白大褂的人便是村中唯一一个土郎中——李岫元,只见他拨开众人,问道:“病人呢?”
顺着村长的目光看去,他注意到地上那具尸体,愣了一下,忙走过去蹲下检查起来。其他人纷纷屏息凝气,仿佛李岫元此时正在做一个难度极高的外科手术。
见他光顾着检查也不说话,渐渐地众人也失去了耐心,开始互相低语起来。村长李善民也忍不住弯腰问道:“李医生啊,你看这是?”他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情况。
李岫元深呼一口气,仿佛下定决心似的,说道:“可能是被山里野兽袭击导致死亡的,而且看这样子应该已经死了超过一周。我也不是法医,看不出来什么,还是报警请专业的来吧。”
其他人一听说报警,便都面面相觑起来,那位自称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中年男人第一个出列问道:“这个会不会影响我们村子形象啊?马上不是还要申请上面拨款吗?会不会对那个有影响啊?”
李善民犹豫着,说:“这个嘛——”
见他语焉不详,似乎此事会影响到他们所期待的拨款,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起来,仿佛心中有无限的意见需要诉说。
李善民止住大家的讨论,说道:“这个我也不确定,但是现在这事情发生了,肯定得报告上去的,不然——”他停住了,在考虑着下面的话该怎么说。
“李医生也说是意外,就当是意外不久好了,现在这档口要是警察来查一趟,肯定会影响我们村形象啊!万一上面一生气,咱们下半年可怎么过啊?这大雨下了这么久,家里稻子都上霉了,等人家来收,也卖不出好价钱了。”
“就是啊,我那死去的老爸的墓地还冲坏了,都没钱去修,就等着钱下来跟着大家一起挪地方呢!”
“我家也是,还有这祠堂,塌了一半不早点修好也危险啊!村里那么多孩子又调皮!”
众人紧张地搓着双手,走近村长你一言我一语的表达着自己的看法。此时好像也不怕破坏现场了,他们围着那具尸体恨不得站上去好靠近村长的耳朵以便更好地表达自己的意见。
给祖宗挪个窝(15.初生牛犊)
这群年轻的孩子连志愿还没填报,家长们却已经迫不及待地选好了日子,准备四五家共同出钱出力,请全村老少一起吃喜酒。
唐芥舅舅一家也是其中之一,上次着急叫他回家也是为了这事。
家长们忙进忙出,买东买西,身为主角的孩子们却依旧无所事事,每日除了聚集一处看电视,追逐嬉戏,便是去山里游玩了。
这山区信号奇差,电视上经常满屏的雪花点,任凭你怎么转动天线都没用。孩子们仅剩能的娱乐活动便是成群结队进山捉鸟或是采些野果。这些天连日大雨,山里路滑,加上有人说在山里见过野兽出没,还在离山脚下不远处的地方发现了被撕的稀碎的土狗尸体。村长为了保证孩子安全,便要求各家长辈看护好自家孩子,严禁他们独自上山。
话虽如此...
这群年轻的孩子连志愿还没填报,家长们却已经迫不及待地选好了日子,准备四五家共同出钱出力,请全村老少一起吃喜酒。
唐芥舅舅一家也是其中之一,上次着急叫他回家也是为了这事。
家长们忙进忙出,买东买西,身为主角的孩子们却依旧无所事事,每日除了聚集一处看电视,追逐嬉戏,便是去山里游玩了。
这山区信号奇差,电视上经常满屏的雪花点,任凭你怎么转动天线都没用。孩子们仅剩能的娱乐活动便是成群结队进山捉鸟或是采些野果。这些天连日大雨,山里路滑,加上有人说在山里见过野兽出没,还在离山脚下不远处的地方发现了被撕的稀碎的土狗尸体。村长为了保证孩子安全,便要求各家长辈看护好自家孩子,严禁他们独自上山。
话虽如此,总有些顽皮的毛小子们避开家长视线,偷偷上山去掏鸟窝,倒也平安无事。次数多了,孩子中间也都不把那禁令当回事,经常四五一群的聚在一起,从小路攀上山去。
这天几个孩子拿着细长的竹竿,准备去打点野果做零嘴。沿着一条积满树叶的小路,几人有说有笑的说着最近的趣事,什么村东头的祠堂塌了一半刚好可以用来躲猫猫啊,谁家的祖坟塌了,是因为坏事做多了啊,村长新娶的老婆生病了天天在家叫唤啊等等。
忽然旁边不远处树叶猛地摇晃起来,几个孩子立刻看向有动静的位置,神情紧张。为首的孩子名叫李龙胜,就是李若风隔壁李奶奶的大孙子,他壮着胆子强装镇静的喊话道:“谁在那里?别想吓唬我们!老师说了,世界上根本没有鬼!”
另一个个子矮矮的女孩弱弱的说道:“不会是野兽吧?我怕——”
李龙胜拿着竹竿往那树叶丛里捣去,胡乱戳了几下,见没有反应,放心的笑了笑说道:“看吧,什么都没有!就是风吹的——”话音未落,那树叶里窜出一只一人高的野兽,嘶吼着朝着孩子们奔来,吓得那群孩子落荒而逃,往各处分散开来。
李龙胜跑了一会,往身后看去,见野兽并没有追来,稍稍放下心来。往四周看去,却发现自己来到一处陌生地方,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顿时心底一阵恐惧,哀从中来,开始嚎啕大哭。
哭着哭着,见没人搭理自己,加上四周安静的可怕,他也渐渐收了声。茫然四顾间,他看见远处似乎有个影子,刚准备大声喊叫,又怕那是刚刚的野兽,立刻捂住了自己嘴巴。他迈动步子往那人影的方向一路小跑着,心里不断祈求老天,希望那是自己的伙伴们。
他藏到一棵比自己还粗的树后面,偷偷看向前方,眼前的景象宛如地狱。一只黑熊一般大小的野兽拖着一只装得鼓鼓囊囊的化肥袋,缓缓移动着。
忽然咔啦一声,化肥袋被什么东西划破了,一截惨白的小腿漏了出来。那黑熊像是通人性一般,将那小腿又塞进袋子里,将化肥袋破损的位置系上一道,接着往远处拖着。
李龙胜抖个不停,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这才没有叫出声来。他见那只熊走远了,才瘫坐在树下,想放声大哭,又害怕引得那怪兽返回,只能张着嘴巴默默掉着眼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他好像听见有人在叫自己,揉揉眼睛站起身来,他才发现自己竟然靠着这棵大树睡着了。他大声回应着,不一会看见手电筒的亮光,几个人飞快的往他这边跑来,一把将他抱住。
通过声音,他知道这是自己的父亲,满腹的委屈再也忍不住,他在父亲的怀里哭得随心所欲,断断续续说着:“黑熊……吃人……”之类的话。众人见孩子已经找到,也都放下心来,各自下山去了。李龙胜趴在父亲宽阔的背上,安心的睡着了。
原来下午这群偷偷上山的孩子除了李龙胜都已经回了家,他们不敢跟家长说在山里碰见野兽,怕被责罚。直到晚上李奶奶发现李龙胜一直没回家,去各家询问后这才知道这群孩子下午在山中的遭遇。
于是几家大人联合起来,进山里寻找丢失的孩子,几乎翻遍了大半个山头,才找到满身污泥的李龙胜。一行人浩浩荡荡下山去了,还嚷着等第二天再一齐上山来抓黑熊,防止野兽害人之类的豪情壮语。
黑暗中,一只黑熊静静地站在树后目送众人下山,脚边放着一只白色的化肥袋。
给祖宗挪个窝(14.天灾人祸)
李振北叹了口气说道:“今天一大早,我就偷偷上了山,结果发现昨晚还好好的那座老坟,竟然整个塌了,棺材也漏出来了。再看你爷的坟包上被人划了一个大大的×,我一下子就蒙了,不知道这算怎么一回事。当时我仔细翻着那些砖头,怎么看也不像是自然倒塌的。就下山叫了几个人上山帮我看着,然后去找了李善民来,让他看看在他的管理下,村子里的人连基本做人的道德也没了。这在以前,可从来没发生这样的事情啊!那些人都觉得我在故意找李善民的麻烦,一个个都跟狗腿子一样往人家身上凑!”
此时李若风爷爷的墓已经被恢复原样,灰色的泥土周边围着一圈石块,就算真的被谁画上×,现在也看不出了。
那座损坏的老墓现在看...
李振北叹了口气说道:“今天一大早,我就偷偷上了山,结果发现昨晚还好好的那座老坟,竟然整个塌了,棺材也漏出来了。再看你爷的坟包上被人划了一个大大的×,我一下子就蒙了,不知道这算怎么一回事。当时我仔细翻着那些砖头,怎么看也不像是自然倒塌的。就下山叫了几个人上山帮我看着,然后去找了李善民来,让他看看在他的管理下,村子里的人连基本做人的道德也没了。这在以前,可从来没发生这样的事情啊!那些人都觉得我在故意找李善民的麻烦,一个个都跟狗腿子一样往人家身上凑!”
此时李若风爷爷的墓已经被恢复原样,灰色的泥土周边围着一圈石块,就算真的被谁画上×,现在也看不出了。
那座损坏的老墓现在看上去宛若一座新坟,墓主人早已不知是谁,连是否有后人存在也是未知。更料不到自己原本砖石搭的空心建筑在几十年后被众人改成泥土包裹,新鲜的泥土带着蛇虫鼠蚁层层累积,那些砖头变成外一层的保护膜,防止泥土被雨水冲散。殊不知往往破坏是先从内部发生的。
唐芥思索着,突然问道:“那个×是什么样的×呢?笔直的两道直线吗?这样吗?”说着交叉双臂,做出×的样子。
李振北皱起眉头,想了一会才回答:“差不多吧,笔直的,不过×的两头好像还有点弯曲,就好像你们数学题上画的X差不多。”
数学方程式中的X?两头有些弯曲?这是什么咒语吗?三人站在墓葬区域面面相觑,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文章。
思考了半晌,唐芥建议先下山再说。刚走上那土路,李若风便看见父亲李振南正满脸怒气地向他们走来,手里还抓着一根粗竹竿。
李若风嘴角抽动着,抓住李振北的手腕说道:“小叔,快跑吧,老爸来了!”
两人见对方来势汹汹,顿时有些心虚地停下脚步,慢慢往后退着。这时李振南迈开步子,蹬着一双锃亮的皮鞋往这边跑来,李若风连忙甩开李振北的手往旁边田间土埂跑去。边跑边叫着:“老爸,都是小叔干的,我拦了,没拦住,不信你可以问唐芥!”
李振北刚想紧跟李若风的后面也去那土埂上避难,不料迟了一步,被赶来的李振南一把抓住拖上土路来。李振南挥舞着竹竿往眼前已经坐倒在地的弟弟身上打去,专挑大腿、胳膊之类的位置,打得对方嗷嗷直叫。
在一旁看戏的唐芥本来不打算去拉架,但是此时不上去劝一下似乎显得自己十分不近人情,于是便在一旁大声劝了几句,脚下却不肯上前半步。
李振南似乎也在等着台阶下,已经打了十几棍,再打下去万一把对方打成重伤,这也不是他所期望的,毕竟这可是自己的亲弟弟。
他怒吼着问道:“你这个畜牲,还是不是人?把自己老子的坟都扒了,你还想有什么是不敢做的?早晚要把你抓进去才算完!”
李振北辩解道:“都是李善民拿东西撺掇的,我本来没打算打扰老头子!李善民说要挖开看看,他们才动手的。”于是将之前所说的内容再次重复一遍,并拉上李若风与唐芥为他作证,这才打消了李振南的怒气。
几人回到家,李若风母亲连忙拉住唐芥说道:“小芥啊,你舅舅打电话来让你赶快回家呢,说是有事情找你。”
唐芥应了一声,去楼上换下自己的衣服,跟众人打过招呼便往舅舅家赶去。李若风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后脑勺挨了一下,转头一看,发现是自己的父亲。他讨好地笑笑,说道:“老爸,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城里事情办完了啊?”
李振南瞪着眼睛回道:“你这个臭小子就巴不得我天天在城里不回家,这样你就能猴子称霸王是不是?”
见李若风弱小又可怜的模样,几人一齐笑起来。隔壁的李奶奶听见笑声,也凑过来说道:“我早上听老三媳妇说,等天气晴了要在山下办晚会呢,今年村子里出了几个大学生,都说要摆酒请客,然后那几家就凑一起说准备办个大的,请全村人一起吃呢!你家也参加吗?小风不是也考得不错吗?”
李若风母亲笑笑说:“我们几家早就联系好了,就等着选个好日子呢,到时候您可一定要来啊!”
李奶奶笑道:“那是肯定的啊,村长一家通知了吗?他家谁来啊?”
“好像就村长自己一个人来,他老婆最近身体不舒服,小朋在家照顾她妈妈呢。”
“那小朋媳妇呢?照顾婆婆不是儿媳妇的工作吗?哪能要儿子来干这个的?”
“好像小朋媳妇进城里办事去了,不在家呢。不然肯定是她照顾婆婆了。”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越来越不像话了。”
李奶奶说完这句,恨铁不成钢似的看了眼李若风,换上一脸笑容接了一句:“哪像你们家小风,这么出息!以后回来,下一任村长就是你了。”
李若风尴尬的笑笑,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上楼去了。
给祖宗挪个窝(13.扰‘人’清梦)
几次尝试突围落败后,李若风满脸怒气,抱着双臂靠在一旁的树干上。唐芥见另一边掘墓工作进入尾声,出言问道:“好好地为什么突然要挖开李爷爷的墓呢?”
一位平头青年说:“李振北跟村长打赌,说他老爸的墓被人弄坏了,目的是为了给你们家下咒,想害你们家。所以要挖开看看呢。你们放心,不会弄坏的,等会再好好放回去就是了!”
李若风皱着眉头不说话,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唐芥接着问道:“怎么好好地说起这个了?那个墓表面看上去不是好好的吗?有没有被人挖开还看不出来吗?”
平头青年摸着下巴犹豫了会,猜测似的答道:“可能是因为你们身后的这座墓吧。早上我们过来的时候,这棺材就这么暴露在外面了,我们把棺材打开,结果除了...
几次尝试突围落败后,李若风满脸怒气,抱着双臂靠在一旁的树干上。唐芥见另一边掘墓工作进入尾声,出言问道:“好好地为什么突然要挖开李爷爷的墓呢?”
一位平头青年说:“李振北跟村长打赌,说他老爸的墓被人弄坏了,目的是为了给你们家下咒,想害你们家。所以要挖开看看呢。你们放心,不会弄坏的,等会再好好放回去就是了!”
李若风皱着眉头不说话,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唐芥接着问道:“怎么好好地说起这个了?那个墓表面看上去不是好好的吗?有没有被人挖开还看不出来吗?”
平头青年摸着下巴犹豫了会,猜测似的答道:“可能是因为你们身后的这座墓吧。早上我们过来的时候,这棺材就这么暴露在外面了,我们把棺材打开,结果除了那具干尸什么都没有。”
唐芥惊讶的转身一看,果然原来散落的青砖已经换了位置,黑漆漆的洞口也比原先大了一倍不止。不远处的平地上正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盖子胡乱的放置在一旁,旁边散落着几根漆黑的棺材钉。他快步走上去查看那口棺材,突然惊呼一声,让李若风赶紧过去。
李若风本来还在生气,此时见到那口棺材只觉得心里泛起一阵阵冰凉的感觉。那是几十年前的老墓,所以还是土葬,不像自己爷爷,只有一个骨灰盒。
他犹豫着,慢慢往唐芥身后走去,摸着鼻子眼睛四处乱飘,嘴里胡乱问着:“喊我做什么?”
唐芥指着棺材边,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李若风看见一个清晰的五指印。他蹲下身子轻轻摸着那个手指印,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是他们刚刚打开这棺材的时候弄上的吗?”
那手指印在棺材尾部,已经干透,显出发白的泥土颜色。唐芥将自己的手放上去比划大小,说道:“比我手指短一些,粗一些,照这个痕迹来看,应该不是刚刚才留下的。你看其他位置的泥土,都是黑色的湿泥。”
李若风低声问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在他们之前就挖开了那座老墓,做了什么事情后又把这棺材塞回去,那为什么不把那缺口补好呢?”
那几个青年依旧站在原地闲聊,丝毫不搭理这边的两人。唐芥看向那几人身后的李振北一群人,压低声音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这墓里面有点奇怪,好像有血,你看这边木头上这几块黑色的污渍,应该是血吧?”
果然那棺材壁上零星散落着几块黑色印记,李若风放虚眼睛焦点,刻意不去看棺材里的干枯的躯体,匆匆看了几眼。这副棺材底部由于泡了好几天的水,已经发黑,再也看不出什么。
李若风皱眉道:“这个该不会是木头因为受潮而留下的霉斑吧?你怎么看出来是血迹的啊?”
唐芥掏出一张纸巾在那印子上摩擦几下,由于木头受了潮气,不一会餐巾纸上便有些湿了,还带着点点红色。
这时远处传来争吵的声音,唐芥起身看去,推了推还在盯着餐巾纸的李若风说道:“你小叔要跟村长打起来了,你帮谁?”
那几个青年也顾不上唐芥两人,都走上去站在那一圈的最外围,脸上带着疑惑、焦急以及兴奋等各种表情。
李若风虽然不想再管这事,他也知道自己也没有那个能力掺和这事,但是此刻见到一群大汉抱住自己小叔,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着急。他上前拦住那群人问道:“你们想做什么?再不放开我叔叔,我就报警了!”
说着举起手机,作势要拨打报警电话。
村长李善民赶忙阻止他说道:“孩子!别紧张,你小叔太激动了,所以大家才拉住他。”然后看了眼时间,对着众人说道:“你们放开李振北吧,今天也不早了,这事就到此为止。你们几个把那边的老墓放回去埋好,以后都不要再拿自家祖宗说事了。这样打扰先人也不好啊!我们做晚辈的,哪个不是沾了祖宗的福气,才有现在的好生活?大家也该对这些死去的祖宗们抱有尊重、爱护的心情啊!”
几番大道理讲完,在场的众人纷纷表示赞同。几个年轻人将那棺材放好,重新放进老墓中,从周边铲了一堆新鲜的泥土将棺材埋住。并将那些散落的青砖码在坟包外侧仔细踏实。
其他人则留下来将李若风爷爷的墓按照原先的样子埋好。李若风见小叔阴沉着脸,也不说话,便对众人一番感谢,说了几句客套话后送走那些帮忙的人。
见众人走远,他才拍着小叔的肩膀问道:“小叔,你到底要做什么?”
给祖宗挪个窝(12.大学本科)
此时成为话题中心的李若风尴尬不已,慌忙将碗里剩余的稀饭一饮而尽,用手抹抹嘴说道:“妈,我吃完了,先回屋了!”
说完便落荒而逃,只给唐芥留下一抹急切的背影。
李奶奶倒也不在意,接着说道:“那李善民刚当了村长,就给儿子找了个大学生做媳妇,这下子好了,以后一大家子算是站稳了。”
她走近几步,放低声音,“我听人说啊,那山下的蓄水湖挖得差不多了,只等着排水沟挖通了,以后下面也不会积水了。下面那水泥路虽然暂时只修了村子之间的小路,但是早晚能修通咯,到时候一趟车就能给我们从家门口直接拉到县城!”似乎有些懊悔似的,李奶奶抱怨起来,“这谁能想到呢,以前大家都觉得这山上好,发大水淹不了。现在这山下可比山上强...
此时成为话题中心的李若风尴尬不已,慌忙将碗里剩余的稀饭一饮而尽,用手抹抹嘴说道:“妈,我吃完了,先回屋了!”
说完便落荒而逃,只给唐芥留下一抹急切的背影。
李奶奶倒也不在意,接着说道:“那李善民刚当了村长,就给儿子找了个大学生做媳妇,这下子好了,以后一大家子算是站稳了。”
她走近几步,放低声音,“我听人说啊,那山下的蓄水湖挖得差不多了,只等着排水沟挖通了,以后下面也不会积水了。下面那水泥路虽然暂时只修了村子之间的小路,但是早晚能修通咯,到时候一趟车就能给我们从家门口直接拉到县城!”似乎有些懊悔似的,李奶奶抱怨起来,“这谁能想到呢,以前大家都觉得这山上好,发大水淹不了。现在这山下可比山上强咯!”
李若风母亲接话道:“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这山上空气好啊,山下那一下雨就有股子怪味儿,您啊要真去山下住了肯定也不习惯。”
明知道是对方的奉承话,老人依旧听得高兴,笑得咧开了嘴。唐芥注意到她嘴里缺了一颗门牙,剩余的一颗则微微向外凸起。还记得前些年第一次见到这老奶奶的时候,她一对兔牙般凸起的门牙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现在五六年过去了,牙齿也掉了,人也老了,走起路来也不像从前那般有力。不知为何,唐芥心底涌起一股淡淡的忧伤。他向来不愿意考虑这些生老病死的事情,哪怕你想再多,时间总不会忘记你,会在你的身体、心灵上留下一道道痕迹。日渐衰老的面容与躯壳,无一不在提醒你正在走向死亡。
他害怕分离,害怕失去。如果从拥有的那一刻开始,就意味着接下来的人生终将走向孤独的结束,那么他宁愿从一开始就是独自一人。
无意间望向桌子,李若风母亲见唐芥正在发呆,便关心的问道:“小芥啊,是粥不好吃吗?凉了吧?阿姨给你换一碗吧!”
说着便伸手准备去拿他的碗。唐芥将碗往旁边一让,笑道:“没有,没有,已经快吃完了,很好喝的粥,阿姨您的手艺真好。”
几句话逗得她捂着嘴笑起来,打趣道:“现在这孩子啊,嘴巴跟抹了蜜一样的甜,以后上大学也找个大学生媳妇,让你舅舅放心。”
李奶奶跟着说道:“哎,大学还是要好好学习,等毕业了再找对象,人家村长找大学生,咱们普通的找个高中生念过书的就差不多咯!哪有那么多大学生愿意来咱们这山沟沟里哟!”
“那也说不好呀,现在小姑娘都有素质,只要这个人靠谱就行。”
“那也不是,你看小朋媳妇,有素质吧?在家那可牛气着呢,把小朋压得死死的。这样的老婆说好也好,但是自己日子过得憋屈啊!”
闻言愣了一下,李若风母亲低声道:“我也听说了,小朋媳妇好像很强势啊,听说他们经常吵架。村长老婆又不是小朋亲妈,唉,小朋也挺可怜的。”
李奶奶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她虽然不是小朋亲妈,好歹也养活他这么大,现在有了媳妇忘了娘,帮着老婆欺负老娘,要我说,他那后妈才惨呢!”
见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不亦乐乎,唐芥赶忙放下碗说了句‘我吃完了’,便也上了楼。一推开门发现李若风正拿着望远镜在阳台,他走过去问道:“又看什么?”
这时雨已经停了,山中雾气消散得差不多,视线不受阻隔,可以清楚的看见远处山坡上有一群蚂蚁大小的人群挤在一起。
果然,李若风说道:“好像是小叔带着村里人上山了,我看见村长也在那群人里面呢!”他顺手将望远镜递给唐芥,自己则躺到床上翘起二郎腿淡淡道:“我猜测啊,小叔准备拿这事给村长来个下马威呢!你想想李善民上任快一年多了吧,做了不少好事,村里几乎人人夸他,这连任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我小叔可打定主意下一次一定要把村长的位子拿下呢!”
唐芥充耳不闻,专注的看着望远镜里的景象,突然低呼一声道:“他们好像准备挖开墓地,走,我们也去看看!”
两人从四五级高的楼梯上一跃而下,径直往外跑去,对身后传来李若风母亲的呼喊声充耳不闻。见跑远了后两人这才放缓脚步,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穿林过叶,他们来到那片墓葬区域。李若风看见小叔正指挥着另外两个年轻一些的男人动手挖掘着自己爷爷的坟墓。
一铁锹下去,似乎碰到了硬硬的东西,几人面面相觑,看向为首的小叔,似乎在等他发号施令。李若风立刻拨开众人抓住小叔的胳膊问道:“小叔你在做什么?这可是爷爷的坟墓!”
李振北推开他嚷道:“小孩子懂什么?快让开!”然后对其他人叫道:“你们愣着做什么?快挖开!”
那两名青年犹豫了一会后,终于下定决心,慢慢拨开泥土,露出沾满黄泥的水泥板。李若风一下子推开那两人怒道:“你们别想动我爷爷的墓!小叔,这事你跟我爸说过了吗?”
李振北面上一阵红一阵白,粗着嗓子骂道:“你个毛小子懂什么?这里我说了算!你们几个快拉开他!还等着做什么?”
人群中走出几个青壮年抓住李若风的胳膊,将他带到一旁,唐芥也推搡过来。那几个人像一座连绵的山峰,阻隔了李若风的出路。
给祖宗挪个窝(10.可疑人物)
两人心中虽然疑惑,但见没人受伤便也都放下心来。这雨似乎越下越大,天也暗了下来,唐芥将草棚里的那个帆布包拽出来,打开手电筒径直往那老墓方向走去。
满地的青石砖杂乱无章的摆着,唐芥避开那些砖头,半趴在地上,将手电筒的光直直照向那洞口里面。雨水落在地面上,激起的水花打在他脸上也浑然不觉。
良久,他起身将手电筒收好,又弯腰将地上的青砖重新摆放,看上去仍是乱糟糟的。李若风刚准备询问,唐芥低声道:“我们先回去再说。”
阵雨过后,温度又有些回升,闷热异常。李若风找出一套夏天的衣裳递给正在洗澡的唐芥问道:“内裤你要换我的吗?我老妈刚给我买了几件新的……”
唐芥将洗手间门打开一条小缝,冷冷道:“不用了,...
两人心中虽然疑惑,但见没人受伤便也都放下心来。这雨似乎越下越大,天也暗了下来,唐芥将草棚里的那个帆布包拽出来,打开手电筒径直往那老墓方向走去。
满地的青石砖杂乱无章的摆着,唐芥避开那些砖头,半趴在地上,将手电筒的光直直照向那洞口里面。雨水落在地面上,激起的水花打在他脸上也浑然不觉。
良久,他起身将手电筒收好,又弯腰将地上的青砖重新摆放,看上去仍是乱糟糟的。李若风刚准备询问,唐芥低声道:“我们先回去再说。”
阵雨过后,温度又有些回升,闷热异常。李若风找出一套夏天的衣裳递给正在洗澡的唐芥问道:“内裤你要换我的吗?我老妈刚给我买了几件新的……”
唐芥将洗手间门打开一条小缝,冷冷道:“不用了,内裤我喜欢穿自己的。”
在李若风的哈哈大笑声中,唐芥换好衣服出来,白色的短袖搭配青色短裤,显得清爽干净。
李若风笑着递给唐芥一条干毛巾,让他擦干净头发,边说道:“刚刚问过小叔了,他今天根本没去山里,懒在屋子里睡觉呢。还好没去,我把那棚子塌了的事情跟他说了,这几天都不用去山里了。小周也让他先回去了。”
唐芥胡乱应和着,一个劲擦着头发。李若风见他似乎有些紧张,笑道:“今晚你就在我家睡吧,你家电话我已经打过了。你舅舅也答应了。”
“好。”唐芥说完这个字,便拖过旁边一张矮凳坐下,将毛巾搭在脖子上。
李若风站在他身旁,靠在墙上,两人默默望着眼前那片雨雾朦胧中的青山,各怀心事。
“阿风啊,饭好了,带你同学过来吃饭吧!”随着母亲的呼喊,李若风拍拍唐芥的肩膀,两人往堂屋走去。
吃完饭已经将近九点钟,李若风听父母简单交代几句后便带着唐芥回房休息。此时雨停了,晚风凉爽,两人搬了凳子坐在阳台乘凉。
唐芥拿着望远镜随意看着远处的山林,淡淡说着:“那片地方除了我们之外,肯定还有第三方常去。他故意弄坏那个草棚,也是为了方便行事。”
将望远镜递给李若风,接着说道:“据我猜测,对方行动估计就在这俩天,趁着大雨还没停。”
李若风转着那望远镜,笑着问道:“问你个事啊,志愿你准备怎么填啊?”
似乎没预料到对方忽然转移话题,唐芥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道:“怎么,突然问这个?我还没想好,反正就那几个学校,随便选一个就是了。”
“我猜也是,你这人只要可以离开这里,其他的什么都无所谓吧?”李若风双手搭在阳台上,淡淡说道。
唐芥低头不语,良久才开口回道:“这样是不是显得挺没良心的?”
沉默的情绪在两人间炸开,空气中带着清新的雨水气味,夜深了,虫鸣此起彼伏,似乎还有点点绿色的萤火虫绕着稻田边的树木飞舞。
李若风看向前方虚无的黑夜,开口道:“离开也不一定就是永别啊,总会回来的。亲情这种东西,离得近了会觉得绑的难受,离得远了,又会想念。只要心里记着就好了,别太有压力。”
黑暗中,唐芥的脸低垂着看不清表情。李若风干咳一声,拿起望远镜随意望着,忽然惊呼一声,指着前方紧张的说道:“别猜了,就是今晚。你看那里,有暗红色的光。唉,对了,话说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啊?盗墓吗?”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唐芥喃喃道:“我也不知道,那里有几座墓的确年代久远,但是也没到那种需要盗墓的地步吧!不然文物局早就派人来了。”
突然远方山中闪过几束手电筒的光线,接着又增加了几盏灯光。唐芥心脏跟着突突直跳,抢过望远镜,那山林中似乎有一群人集结在一起,不知道在闹些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下楼换上雨靴,套着雨衣,抓着手电筒便往上山方向跑去。刚赶到山口,便碰见一群四五个人浩浩荡荡往回走,为首的便是李若风的小叔。
李若风连忙询问情况,小叔一摆手说:“咱们边走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