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赠河山 换万家得长安,
余一半 愿君好梦正酣。
顾帅生日快乐!
加入这次活动之前脑海里已经有这个摆台的雏形了,不过一直只有一个大概框架所以有些犹豫要不要做这个脑洞,直到重温看文的时候看到“我封侯安定,就是为大梁打仗的“这句,觉得果然顾昀是属于战场的,轮廓逐渐清晰,然后构成了现在这个战场风格的摆台。
在原本构思的平面战场基础上加入了战马从上往下的动态感觉,背景也画了一点山作为远景,不过因为马太黑了反而和地面融为一体了。
谢谢主催组织这次活动!
一半赠河山 换万家得长安,
余一半 愿君好梦正酣。
顾帅生日快乐!
加入这次活动之前脑海里已经有这个摆台的雏形了,不过一直只有一个大概框架所以有些犹豫要不要做这个脑洞,直到重温看文的时候看到“我封侯安定,就是为大梁打仗的“这句,觉得果然顾昀是属于战场的,轮廓逐渐清晰,然后构成了现在这个战场风格的摆台。
在原本构思的平面战场基础上加入了战马从上往下的动态感觉,背景也画了一点山作为远景,不过因为马太黑了反而和地面融为一体了。
谢谢主催组织这次活动!
顾昀生贺
拖延症患者来迟了来迟了
想不到合适的名字救命
——————————————
自从李铮继位,长庚便心安理得地当起了太上皇,和顾昀一起住在故园。
这些年顾昀被长庚看着,身子养的不错,但毕竟身上旧伤不少,阴天或是太冷的日子身上还是会隐隐作痛。
太上皇看的紧,一入冬就每日叮嘱顾大帅穿大氅,对此大帅十分嫌弃。
“啧,长庚啊,这虽说是入冬了,但天还未冷到要穿这么厚吧——臣没有那么娇弱。”
对此太上皇表示,冻着了心疼的不还是朕!
正月十六,顾昀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昨日是上元节,他与长庚去逛灯会,还碰见了沈易和沈夫人。回来后又和长庚荒唐半宿,实在是累的很。
看着身......
拖延症患者来迟了来迟了
想不到合适的名字救命
——————————————
自从李铮继位,长庚便心安理得地当起了太上皇,和顾昀一起住在故园。
这些年顾昀被长庚看着,身子养的不错,但毕竟身上旧伤不少,阴天或是太冷的日子身上还是会隐隐作痛。
太上皇看的紧,一入冬就每日叮嘱顾大帅穿大氅,对此大帅十分嫌弃。
“啧,长庚啊,这虽说是入冬了,但天还未冷到要穿这么厚吧——臣没有那么娇弱。”
对此太上皇表示,冻着了心疼的不还是朕!
正月十六,顾昀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昨日是上元节,他与长庚去逛灯会,还碰见了沈易和沈夫人。回来后又和长庚荒唐半宿,实在是累的很。
看着身旁的空位,顾昀笑骂:“这罪魁祸首起的倒还挺早,真是…”
“真是什么?偷偷说朕的坏话?”
长庚推门进来,手上还端着一碗面。
“臣刚刚说,太上皇老当益壮,逛了灯会又折腾臣到半夜,早上还能起早给臣煮长寿面。”
长庚把面放下,又给顾昀披了件外衣,扶着他坐到桌子跟前道:“义父尚值壮年,朕怎么就老了。”
“社稷磨人啊,磨得我的小美人都憔悴了,这回总算是能好好休息了。”
“是啊,如今天下太平,我也能和我的将军共度余生喽!”
“真好啊——呦!今天这面卧了两个鸡蛋啊!”
“嗯,昨夜辛苦了,子熹多吃点。”
顾昀听了这话老脸一红,昨夜当真…激烈的很。饶是厚脸皮如安定侯,此时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得闷头吃面,吃完不忘夸赞一番太上皇的厨艺。
“今日沈将军和沈夫人要带嫣儿一起来给你贺生辰,要是累就再歇会,琐事不必你操心。”
“嗯,今日精神不错。算起来也是许久未见嫣儿了,上次还是她及笄时吧?”
“嗯,有三个多月了。”
“大姑娘了啊,看来咱们还是老了。”
“不老,子熹就是老了,在我眼里也依旧是花容月貌。”
“什么花容月貌,本侯那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是是是,总之子熹最好看。”
—end—
年岁
侯府里负责膳房的几位粗使老妇,大概经历了这辈子最惊悚的一天——
她们竟然在膳房院门外看见了自家侯爷!
其惊悚程度不亚于青天白日老侯爷操练府兵。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郭婶正和搭档一起,将晚膳要用的各种食材切好,搭配好,擎等着天一擦黑,就按照陛下往日吩咐做好了端过去。侯爷胃不好,陛下总是事无巨细,将菜品如何搭配,如何烹饪,连火候大小,烹饪时间都要一字不落交代好,煮得太烂了侯爷略动动筷子就放下了,煮得稍硬仔细伤了侯爷胃气,做得早了凉了再热会影响口感,做得迟了侯爷饿过了头,又是胡乱垫几口了事。
因此,哪几样食材养胃,哪几样食材对眼睛好,饭菜如何搭配,几时做,郭婶她们早已烂熟于心,等闲都是拿捏着时...
侯府里负责膳房的几位粗使老妇,大概经历了这辈子最惊悚的一天——
她们竟然在膳房院门外看见了自家侯爷!
其惊悚程度不亚于青天白日老侯爷操练府兵。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郭婶正和搭档一起,将晚膳要用的各种食材切好,搭配好,擎等着天一擦黑,就按照陛下往日吩咐做好了端过去。侯爷胃不好,陛下总是事无巨细,将菜品如何搭配,如何烹饪,连火候大小,烹饪时间都要一字不落交代好,煮得太烂了侯爷略动动筷子就放下了,煮得稍硬仔细伤了侯爷胃气,做得早了凉了再热会影响口感,做得迟了侯爷饿过了头,又是胡乱垫几口了事。
因此,哪几样食材养胃,哪几样食材对眼睛好,饭菜如何搭配,几时做,郭婶她们早已烂熟于心,等闲都是拿捏着时间,热乎又口感适中的饭菜端上桌,必不能叫咱们的侯爷饿着,等着。
然而今日,侯府里负责洒扫的退役老兵尚在慢悠悠打扫前一晚的焰火残骸,冷不丁脚后跟并拢,抱着扫帚挺直胸脯条件反射行了个军礼,随即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大……大帅?”
大帅?
阖府里能称呼大帅的拢共就一人,膳房众人疑心老兵撒癔症,忙不迭伸头来看,好,齐齐被吓了一跟头——
阿弥陀佛,武帝在上,老奴们今日莫非集体眼花?
一向奉行“君子远包厨”的侯爷竟亲自来视察膳房?
莫非,是今日午膳出了纰漏,侯爷这是问罪来了?
不等众人想清个中关窍,那安定侯就轻咳一声,面不改色道:“忙你们的。我就……随便转转,没留神转到了这里……你们忙,不用管我。”
闻言,做饭的,洒扫的集体轻舒一口气,各自向顾昀行了礼,正准备各忙各的,就见那侯爷负着手,溜溜达达到了院门口,又转身随口问了一句:“陛下今日可有来过此处?”
众人:???
并不曾啊。
还是郭婶挺身而出,回道:“回侯爷,陛下今日并未来过膳房。”
是没来,陛下只是昨晚交代今日晚膳随意即可,不必考虑侯爷喜好。
顾昀:“……”
安定侯统帅三军,喜怒不形于色,闻言头也没回,一挥手,潇洒走了。
这儿子做了皇帝果然没有小时候可爱,小时候还记得每年的这一日给煮一碗长寿面,碗底窝一个荷包蛋,这些年,他不光是看着少年一年年长大,自己也算是亲历了长庚的手艺从一开始的只能囫囵囤蛋壳,到现今的恨不能将碗囫囵吞了。
谁知,这刚当上皇帝没几年,竟连一年一次的长寿面都忘了!一大早就跑得不见了人影。
顾昀自认不是个矫情的人,这些年,大概也是那人将自己照顾得太好,好到如今连一碗长寿面都忍不住期盼了起来。
真是越发出息了。
他身量颀长,披着墨色大氅穿过竹林,肩头沾了一层竹叶上未化的薄雪,思及此,忍不住摇头轻笑了起来。
罢了,人都是自己的,一碗面又有什么打紧?
顾昀回到后院时,暮色吞没了最后一点余晖,目之所及处,一派冬夜下安宁的靛蓝。
他拾级而上,到了门口才发现屋内亮着灯,他在府内一通乱走,到了这会儿竟然觉得有点饿了,几乎是同时,他闻到了熟悉的香味儿。
堂堂四境统帅,千军万马立于前而面不改色,此时此刻,竟没出息地心狂跳开来。
他伸手,仿佛微醺般推开房门,如同之前千百次推开这扇门一般,看到那一国之君着私服,立得端端正正,面容依稀可见多年前那个忐忑不安的少年影子,手里认认真真端着一碗尚在冒热气的面,目若星辰,里面满满当当,只有一个他。
就连台词,都跟那年那日完整契合:
“子熹,吃了面再进门。”
(对不起我来迟了,大帅生日快乐呀!)
【聊赠一枝春•顾昀生贺72h‖正月十六23:00】
子熹宝生日快乐!!!
满庭芳
木桶里游着三两条鲤鱼,鱼尾巴有气无力,好半天才摆一下,水面薄薄浮着一层冰碴,几条活鱼眼见着被冻得要归位,闭上眼睁开再看可能就翻肚皮了。
比桶高不了多少的沈嫣踮着脚好奇地扒在木沿上,伸长了手指头戳戳它们,鲤鱼自知大限将至,也懒得理她这么点儿微不足道的骚扰,任凭怎么戳都没反应。
京城的冬天又干又冷,今年入冬已经算暖和,但还是北风瑟瑟,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屋子里烧着地龙倒是不冷,待久了却气闷,出来外边没遮没拦,张嘴话还没说,先喝了一大口的西北风。帝都街上卖的小玩意儿又年年都是那个样子,还不如家里做的精致,因此也没什么可看的。
沈嫣觉得这鱼呆头呆脑的挺...
子熹宝生日快乐!!!
满庭芳
木桶里游着三两条鲤鱼,鱼尾巴有气无力,好半天才摆一下,水面薄薄浮着一层冰碴,几条活鱼眼见着被冻得要归位,闭上眼睁开再看可能就翻肚皮了。
比桶高不了多少的沈嫣踮着脚好奇地扒在木沿上,伸长了手指头戳戳它们,鲤鱼自知大限将至,也懒得理她这么点儿微不足道的骚扰,任凭怎么戳都没反应。
京城的冬天又干又冷,今年入冬已经算暖和,但还是北风瑟瑟,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屋子里烧着地龙倒是不冷,待久了却气闷,出来外边没遮没拦,张嘴话还没说,先喝了一大口的西北风。帝都街上卖的小玩意儿又年年都是那个样子,还不如家里做的精致,因此也没什么可看的。
沈嫣觉得这鱼呆头呆脑的挺无聊,又自己爬了下来,抬头眼巴巴望着树上的顾昀。小孩子都爱吃手,她也不例外,划拉过养鱼水的手就要往嘴里放,幸亏给树上的顾昀看见了,连忙晃晃手里红粉金黄的腊梅花枝吸引小姑娘注意力:“小嫣儿,干什么呢?花可给你摘来了!好不好看?”
沈嫣幼小的脑袋瓜立刻忘了自己先前准备干什么,直勾勾盯住顾昀手里的花,咧开嘴拍着手笑:“顾叔好厉害!好看!花大!”
顾昀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抱着花枝,在树上燕子似的跳了几步,从离地尚且有一丈高的地方纵身一跃,轻巧地落在地上,生在山坡上的几株梅树被摇晃的树枝一拨,金黄或嫣红的细小花蕊扑簌簌掉了一身。
沈嫣迈开短腿颠颠地跑过来替他拍,顾昀仔细地给她擦过小手,才把花塞进她手里,三两下弄干净身上落花,抱起沈嫣安放在臂弯往回走,大尾巴狼似的翘起了尾巴:“厉害吧,那么高的花儿都给你摘来了!等下回去串起来做个风铃,还是晒干了做个香包?嫣儿想要哪个?”
沈嫣苦思冥想一番,觉得难以取舍:“能都要吗?”
顾昀哈哈一笑:“小鬼灵精,你还真不吃亏——行!”
沈嫣欢呼一声眉开眼笑,高高兴兴地亲了她顾叔一口。顾昀对小姑娘耐心十足,也不介意被糊一脸口水,长腿几步走完了沈嫣跑都得跑半天的路,低头一瞧刚钓上来的鱼,眨眼功夫竟就壮烈了一半。
沈嫣和鱼翻白的肚皮面面相觑,平生第一次见到死鱼,惊奇地张大了嘴:“顾叔,还能吃吗?”
顾昀本以为沈嫣会伤心,没料到这姑娘想法如此朴素而实在,当即忍俊不禁,笑道:“当然能吃,不过没那么好吃了,咱们得赶紧回去把它们下锅弄熟,活的才香呢。”
顾昀把沈嫣先抱上马,自己拎着桶随后翻上马背,揽住孩子一抖缰绳,向城中奔去。路上瞧见一丛金黄低矮的结香树,雁过拔毛薅了几枝,还嘱咐沈嫣不要告诉长庚。北郊驻扎着北大营,顾昀特意绕了段路,省得叫那帮猢狲似的老兵痞子看见再跟他打秋风。
——结果用不着别人打秋风,桶里的水让顾昀纵马疾驰祸祸没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冻在桶底变作一坨,鱼身子镶嵌其中,挺成了造型别致的冰棍,一个活口都没剩下。
到嘴的美味飞了,沈嫣捧着脸蹲在桶边暗自惆怅,长庚一边拉着她的手牵到火盆边暖身子,一边数落顾昀,说他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放着正经路不走偏走石头小路,北大营是绕过去了,万一滴水成冰马蹄打滑怎么办?
顾昀一回来就被劈头盖脸裹了件厚实过头的貂裘,差点直不起腰来,这会儿嬉皮笑脸地接过沈嫣抱着,将小姑娘一起拢进裘里,只露两张脸出来:“怎么会?本侯骑术独步天下。”
说完又低头找帮手搭腔:“嫣儿,是不是?”
沈嫣点点头,认真道:“顾叔最厉害。”
长庚早就不吃这套了,手指刮了下沈嫣的鼻尖,话也是对姑娘说的,眼睛却盯着顾昀:“小小年纪别跟他没正形的学,等你爹娘回来一看,该埋怨我们把你教坏了。”
长庚少年时,身边围着个四六不着的小义父沈十六,除了长得美一无是处,脑子里天天想花样撺掇他到处玩儿,自己都还没脱稚气就敢给别人当爹。幸亏长庚那时候已经长到十来岁,自己心里有数,天生早慧又生性自律,有定力,也拿得定主意,不然小树苗老早被这不着调的义父带跑了十万八千里,现如今树脖子还不知道在哪个冬瓜国还是蜜瓜国歪着。
然而沈嫣眼下才三岁,巴掌大的小女孩,连自己的手指头都数不清楚,眼见着顾昀不仅把当年对付他那套又用在了沈嫣身上,还变本加厉,越活越回去,比沈嫣还能闹腾。要是放任沈嫣整天跟着他混,那得混成个什么样子?长庚光是想想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顾昀眨眨眼飞去个眼风,冲陛下挑眉一笑,笑得长庚心跳加速,不由自主屏住呼吸,顾昀却管杀不管埋地低头去逗沈嫣:“你李叔是吓唬我呢,嫣儿别听他的。你要跟着你爹爹学成个书呆子,那才是坏了事儿了,跟着顾叔学保准没错,等你长成大姑娘,顾叔独步天下的名头就得让给你啦。”
沈嫣虽然碍于识的字有限,不太明白独步天下是什么意思,但光看他随便一眨眼就让太始皇帝红着脸说不出话来的样子,顿时也心服口服,觉得顾昀说的肯定没错。
长庚无奈道:“子熹,你在背后这么编排人家亲爹要当心,季平兄和陈姑娘可是十日后就回来了。”
沈嫣听闻好消息,眼睛一亮,把鱼的事也忘了,高兴得在貂裘里手舞足蹈:“爹爹!娘亲!肯定又带了好多好多东西,有吃的,也有玩的!”
顾昀才不往心里去,他说的都是大实话,沈易要不是从小跟着他玩早就读书读傻了,谢大帅还来不及,能有什么怨言?顾昀捏了一下沈嫣刚挨过刮的鼻子,笑骂:“小白眼儿狼,顾叔和李叔对你难道不好么,吃的喝的玩的,哪个短过你的?”
沈嫣赶紧扒拉他的手:“爹说经常捏会让鼻子变塌,不好看了!”
顾昀松开手:“没事儿,嫣儿怎么样都最好看。”
顾昀哄孩子哄得高兴,没留神嘴上失了把门的,话一出口才觉得不妥,瞄一眼长庚的神色,好像没什么异常,料想醋坛子应该没翻,他家陛下多大个人,眼看也是三十奔着四十数了,也不至于听了哄小孩的话就闹脾气。他便没当回事,悄悄和沈嫣咬耳朵,告诉她李叔一双妙手不光能回春给她治好伤风,还能变废为宝,把死鱼的味道煮得和活鱼别无二致,怂恿沈嫣出马一块张嘴喊饿,赶紧把长庚打发去灶房做吃的。
长庚叹了口气,手掌捂住沈嫣的眼睛,倾身凑近顾昀。顾昀未雨绸缪,觉得他没安好心,上半身往后一仰,脸上笑容不减,分明是个欲擒故纵的样子:“干什么?你……唔。”
沈嫣只觉得双眼被温热干燥的大掌贴了一下,很快又离开,再睁眼时长庚已经走到了门口,拎着他们俩捞来的河鱼往厨下的方向去了。
再仰头一看顾昀,发觉他唇角模模糊糊好像多了个牙啃上去的痕迹,掩着嘴抽了口气,低声埋怨了一句什么。
三岁的沈嫣不明就里,还以为他是疼,便撅起嘴巴给他吹了吹。
陈轻絮和沈易一年里大部分时候都不在京,常把小女儿托给侯府照顾,算下来沈嫣断了奶会认人以后的日子基本都是在长庚顾昀身边过的,也因此与他们俩亲昵非常,一度对着顾昀喊爹。寻常人大多都觉得孩子不好带,两三岁的孩子正是能走会精力旺盛的时候,带起来尤为麻烦,顾昀倒是乐在其中,长庚问他去不去上朝,他说腰酸腿疼懒得去,但是一提遛孩子,那腰和腿肯定立马神奇地不治而愈,劲头十足精神百倍。就好比今天,两人踏着雪也要出去找乐子,长庚上朝没人伴驾,心里都酸溜溜的。
顾昀养孩子一贯是有了小的忘了大的,他不陪长庚,长庚只好来陪他,以前种花的园子就在京郊,一堆鸡零狗碎也不用千里迢迢搬回侯府,堆得那巴掌大的地方捉襟见肘。当初为了不让顾昀有借口野在北大营夜不归宿,他把园子布置得和侯府差不多,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想做点什么都顺手,正好园子这边清净,没什么闲杂人等,呆着要自在得多,自己动手也有烟火气。
不多时菜上来了,顾昀和沈嫣的战利品旧貌换新颜,躺在盘子里热腾腾地香气四溢,顾昀探头细而又细地审视,嗯,没有姜,遂满意地对陛下的良心给予了肯定。沈嫣吃了一口,对死鱼的惆怅立马消失得一干二净,长庚仔细地挑去鱼刺,把鱼腹上蒜瓣似的鲜嫩白肉分给一大一小,一直嘱咐他们俩要当心,感觉像是养了两个孩子。
晚膳后他们才驾车回到侯府,顾昀把小姑娘哄去睡觉,折回来找陛下。长庚衣服都没换,背对着门口,正坐在汽灯底下伏案忙活,没什么要歇息的意思——李铮一年一年长大,足以挑起大梁,长庚预备着放手禅位,得尽早筹备需交接的一切。
其实大可不必这么早就开始忙活,挡不住长庚归心似箭,迫不及待想带着顾昀归隐山水,过只有他们两人的神仙日子。
轻手轻脚推开门,顾昀把手背到身后,走路像猫似的没发出一点儿声音。长庚却背后生眼一样逮到了他的行踪,头也不回道:“水给你放好了,快洗脸去,等会儿水该凉了。”
眼前金黄一闪,一束花横空绽放在眼前,无比霸道地占据他的视野,还得意洋洋抖了两下,物似主人形,一副恃美而骄、耀武扬威的模样,总有一千种办法招人爱它。
长庚背后贴上个人,顾昀弯腰趴在他肩膀上,问:“喜不喜欢?”
“结香?今年开这么早。”长庚接过花,却不放递花的人,连同顾昀的手一起握在掌心里,翻来覆去细细欣赏了一番,才点评道:“好看,喜欢。”
顾昀哄他:“给你的。别人没有,就算小嫣儿也没,高兴吗?”
长庚:“……大帅,二十多年了,有没有新花样?”
顾昀皱起眉,一副为难的样子,装得跟什么似的,半晌摇了摇空空如也的脑袋,也听不出个响:“没有——怎么办。”
长庚放下花,作势要抱他,顾昀又使出他灵巧无比的身法,活鱼似的滑不溜手,一个闪身就躲开了长庚伸来的手臂:“陛下,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我要洗漱睡觉了,你快忙你的吧。”
“我什么时候说要当君子?”长庚也不跟他争这一时的高下,起身找了根绸带把结香绑成一束,挂在床帐边上。结香花香清郁,成簇的花蕊攒作花球,像一丛澄黄的袖珍灯笼。
两人终归要在一张床上睡觉,长庚守株待兔,不怕抓不到人。缓兵之计只能缓过一时,不能长久,大将军到底落进了皇帝手里,顾昀也不抗拒,顺手熟练地搂上长庚肩背,腿打开了一点,勾上他的腰轻轻磨蹭,不过昏君破天荒地没上手“残害忠良”,只是抱着顾昀亲了他一会儿,爪子安分规矩得不正常。
顾昀嘴唇水光一片,嘴角白天被啃上去的牙印还没消,眼神已经有一点迷离,不知道一贯上了床就立刻扒了人皮当禽兽的自家这位虎狼今天吃错了什么药。他放松身体靠着软枕,整了整身上的亵衣,拢好领口,问道:“怎么了,有心事?”
长庚把整张脸埋在他颈窝里不吭声,高挺的鼻尖抵着颈侧肌肤,呼吸湿热地源源不断洒在上面,弄得顾昀有点痒,缩起肩推推他:“别打岔,有话快说。”
长庚两只手放在顾昀身侧,一用力撑身起来,对顾昀道:“子熹,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你是不是很想有个孩子?”
顾昀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时有点儿愣,而长庚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盯着他,不放过顾昀脸上任何一丝微妙的表情变化,好像但凡顾昀点个头,他立马就要放着高床软枕不睡、软香温玉不抱,扭头下床冒着夜雪去采取什么行动,明天早上就拉一车活生生的孩子回侯府摁着头叫顾昀爹。
顾昀噎了一会儿,伸指弹了长庚额头一下:“……你是不是忙昏头了?夺人子女损人亲缘,我疯了还是傻了。”
长庚:“当然不是抢孩子,天下之大,无父无母的孩子多了去,不管是过继还是收养,总归有办法。”
顾昀垂着眼睛,像是考量了片刻,一点头答应了:“好,那就这么办吧。”
他答应得这么干脆,这下轮到长庚心里不是滋味。太始帝的喜怒不形于色喜恶不叫人知,“人”仅限于外人,从来不包括顾昀,他永远是那个例外。
顾昀一双桃花眼半睁半闭,好整以暇地观察长庚的反应,见他神情变化心里便明白了八九分,知道长庚仅仅只是试探自己态度。嫣儿不过是受沈易之托养在侯府照看,长庚都要隔三差五吃个醋,觉得完整属于他的一颗心被分走了,说他是真心诚意要找个孩子来争宠那纯粹是扯淡。
顾昀向后懒懒散散地靠进软枕里,一手撑着头,得逞地勾起嘴唇,长庚便知道方才的话是故意说来逗他的,重新正色道:“我跟你说真的,倘若你真的想,我一定……”
“一定什么一定。”顾昀两根手指按住他锋利的薄唇,几乎错觉被割了手,“朝堂上哪个不是人精?在旁人眼里,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侯府多出个小的,你让他们怎么想,又让太子怎么想?”
长庚握住他的手,唇磨蹭手指关节薄薄的皮肤,浅浅地落着啄吻:“那些事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摆平,至于铮儿,他是个好孩子,不必担心。”
顾昀由着他揉弄把玩,阖目道:“那也不行。一个你,一个嫣儿,要再来一个,我一把老骨头,哪经得起一群小兔崽子折腾。哎,你白天不是还忧心忡忡的,怕我把沈易的姑娘带坏了吗?怎么这会儿又想把别的小孩儿给我祸害了。”
他这么一说,长庚难免多想了一层意思。
二十多年前顾昀救回他一条小命,认作义子养在身边,固然情愫暗生有长庚自己天性使然的原因,可顾昀是美玉,美玉总会招人觊觎,这世上又不止他一个人慧眼识珠。纵使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重走他过去的坎坷情路叩开顾昀心门,但要想高枕无忧珍宝无恙,也绝不能放个随时会炸的火药在卧榻之侧。
近水楼台先得月,明月早就被困囿楼台之中只供一人细赏,吝啬到别人远观都不行。
思及此处,长庚为顾昀所愿下的决心本来就摇摇欲坠,这下彻底塌了。
“怎么能叫祸害。”长庚凑近顾昀,“我也是你带出来的,这不是长得很好吗?”
顾昀看着眼前放大的一张混血俊脸,微微偏了偏头,避开他过于直白的目光:“……你还是让我多活几年吧,我听了自己脸都红了。”
得了吧,除了脸俊个儿高身板壮,倘若关门上床整夜要杀了他似的折腾人也能叫“长得好”,被孝子贤孙视为标杆群起竞相模仿,那顾昀迟早得被孝死。
无福消受,无福消受。
长庚笑了笑,手掌按上顾昀小腹:“不想要别人的,那看来是想要自己的。”
这话结合动作搭配在一起荤得简直没法接,顾昀不知道他的想法怎么能变得那么快,而且最后还都奔着个廉耻全无的方向去,只好背过身去躺下装聋作哑:“我困了,睡觉。”
两只手如胶似漆,偏偏不放过他,绕过腋下将顾昀整个人紧紧缠抱在怀,顺着他松垮的亵衣领口钻了进去。
长庚将顾昀淌下来的长发缠卷在小臂上,嘴唇贴着他显露出的空白后颈不住吮吻:“别睡。”
顾昀眼神涣散地抓紧被面,望着摇晃的床帐和结香,断断续续地想: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卖得真是不划算。
十天后,陈轻絮沈易回京,带了不少礼来侯府,顺便接走沈嫣,家里少了个孩子,倒也没显出多少冷清。
临近年关,京郊的园子送了一车又一车鲜花过来装点,合时令的不合时令的,争奇斗艳开了满院。霍郸带着众家将集体原地转行做了花匠,专职照料花草给它们浇水,整日忙得脚不沾地,幸好有葛晨灵枢院做的汽灯帮忙,既能保暖又能补光,省了不少的事儿。曹春花看了心痒得不行,偷偷每天摘一朵插在头上臭美。
那些花直到顾昀生辰都还开得娇艳饱满,正月之后花期渐过,陆陆续续一盆盆撤换,院里多年的梅树和新扦插的结香倒正当时候,也不必再搬些盆栽来喧宾夺主。
繁华绽香,芬芳吐蕊,闲来梅间听雪,围炉煮茶,长庚剥一瓣烤橘子喂给顾昀,低头看见他衣袖上的锦绣暗纹与花丛连绵一片,仿佛东风拂晓、春光始至。
——都是喜上眉梢、无忧无虑的好意头。
中间省略简易三轮车见微博/爱发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