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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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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谊
改点怪图   原图是那个权步袁...

改点怪图

  原图是那个权步袁,看到这个构图第一反应就是意之所钟哈哈哈哈哈哈

改点怪图

  原图是那个权步袁,看到这个构图第一反应就是意之所钟哈哈哈哈哈哈

寒山短亭

病(孙权朱桓吕蒙中心)


上面那篇《相亲》的续,我真没想到这玩意儿还能有续。

大概是权桓和权蒙的be局,还有一点倒霉的朱据乱入。


孙权的毒誓一向随兴而至、张口就来,吕蒙心想,别看你眼下信誓旦旦,将来保不齐要食言,倘若真有个好歹,我的身家富贵还指靠谁?

“至尊别欺负我没读过书。”吕蒙郑重其事地说,“这些都不是什么好话,还是少拿出来说嘴为妙。”

孙权语塞,揣度着吕蒙的嘴巴一向严实,不会听了别家的闲事到处乱嚼舌头,三两句便将内情和盘托出。

那朱休穆身患恶疾,自己顾着吴郡朱氏的面子刻意隐瞒下来,不曾外传。这狂疾若是医得好,日后江东又多一员良将,若医不好,也是他自己的命数。

吕蒙“哦”了一声,没再应答,孙权隐......


上面那篇《相亲》的续,我真没想到这玩意儿还能有续。

大概是权桓和权蒙的be局,还有一点倒霉的朱据乱入。


孙权的毒誓一向随兴而至、张口就来,吕蒙心想,别看你眼下信誓旦旦,将来保不齐要食言,倘若真有个好歹,我的身家富贵还指靠谁?

“至尊别欺负我没读过书。”吕蒙郑重其事地说,“这些都不是什么好话,还是少拿出来说嘴为妙。”

孙权语塞,揣度着吕蒙的嘴巴一向严实,不会听了别家的闲事到处乱嚼舌头,三两句便将内情和盘托出。

那朱休穆身患恶疾,自己顾着吴郡朱氏的面子刻意隐瞒下来,不曾外传。这狂疾若是医得好,日后江东又多一员良将,若医不好,也是他自己的命数。

吕蒙“哦”了一声,没再应答,孙权隐约察觉到他心情不怎么好,接着就听他凉凉地说,兴许人家也不乐意当将军夫人,装的。

前半句大约符合事实,但孙权到底脸上挂不住,气急败坏冲吕蒙挥了挥拳头,“孤看你还是多读些书罢,谁教你这么跟主公讲话!”

说完他钻进被褥,手脚并用地挤开吕蒙,自己蒙头直睡到天明。

次日接到朱桓谢罪的书信,写着至尊仪表非俗,望之令人心折云云,然后大大谦虚了一番,说自己貌寝才疏,不敢高攀,默契地绝口不提狂疾之事。

孙权看完才觉得气顺了些,大笔一挥,派他去地方任职。

朱桓任余姚长时颇有政绩,之后又领兵讨平山贼,屡建功勋。

只是听说他本领愈大,脾气也跟着见长,每当临阵交战不能自由指挥,就会举动失常,好似变了个人。

更有一桩荒诞的传闻——将军坚称自己蓄养的婢女夜间会身首分离,还因此打发了那个美貌婢女。

孙权听了十分庆幸,好在自己不轻易派阿蒙去讨伐山越,阿蒙本来就是苦出身,再离了自己眼前,成天和山贼兵痞们厮混在一处,怕是要学坏十倍。

随着年岁渐长,孙权再不是建安五年初领江东的少主,颌下留起一把浓密的紫髯,看起来凛凛威风。

相士言道,紫髯是富贵高寿之征,冲淡了父兄英年早逝给他带来的隐忧。

“臣真是羡慕。”

吕蒙目送着那相士告退,却拉着孙权说起刘备君臣,大意是这些人反复难养,不趁自己活着的时候设法对付,终究要成心腹大患。

孙权连呼晦气,说你从前怎么劝孤来着,自己倒把死啊活的挂在嘴边。

他认为吕蒙年纪轻轻就冲锋陷阵,身子不会有大碍,多半是从小穷出来的毛病,锦衣玉食也就养好了。加上他打心底里厌嫌虞翻,更觉得此人的话没一句话中听。

但虞翻那张晦气的嘴颇为灵验,袭取江陵后,吕蒙连庆功宴也能没参加,就病得人事不知。

后知后觉的孙权彻底慌了神,大张旗鼓地寻医问药,得闲便去探望被移入内殿的吕蒙。

“臣从没向至尊提起先父。”吕蒙气息奄奄地枕在他膝上,扯出一个勉强的笑,“三十年前,家父正是患了这种恶疾亡故,这也是臣的命数。”

孙权恶声恶气地威胁他,若是没等到孱陵侯的爵位就咽气,这份恩典便不能福泽子孙。往后吕霸吕睦吕琮养不起部曲,兄弟三个只能一起改行种瓜。

这话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吕蒙果然又苟延残喘地撑了一阵子,偶尔也能吃下点东西。

他稍有好转,孙权也跟着意气风发,甚至在荆州境内颁布了赦令。

仅仅过了几日,吕蒙再度卧床不起,病情急剧恶化,孙权找来许多道士,看着这些人步罡踏斗,在星辰之下向天祈命。

他大叫吕蒙的名字,听见自己的声音凄厉地回响。

吕蒙在刺耳的呼喊中睁开眼睛,人却从他的肩头滑向臂弯,再从臂弯落到厚厚的衾被上,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死了。

在他死后,说好的福泽子孙也没能实现,继承爵位吕霸吕琮皆是无子早卒,倒是孙权自己终于和吴郡朱氏作成了一门亲事。

朱桓转战四方,人到中年才被委以濡须督的重任,随即大展身手,在中洲击败有天人之称的曹仁。

庆功宴上孙权见到了朱桓的从弟,朱据不仅文武全才,而且远比朱桓年轻英俊,可惜新丧了妻室,现下是带着两个儿子的鳏夫。

孙权觉得自己和朱据很有共鸣,所以酒醉之后攥着对方的衣襟不肯撒手,边喊子明边哭得一塌糊涂。

江东群臣向来不擅长应对这等局面,最后是忍无可忍的朱桓越众而出,强行掰开至尊的手,试图解救不知所措的从弟。

烂醉的孙权更觉得委屈,转而搂住朱桓的脖子,继续放声大哭。

朱桓意识到自己应该讲些什么以示安慰,所以他说,请至尊节哀,再哭也哭不活孱陵侯。

于是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扭打成一团,这次孙权占得先机,趁乱咬了朱桓一口,终于大仇得报,一雪前耻。

最可怜的当数朱据,他站在原地眼睁睁看完整个经过,不知道至尊疯了还是从兄疯了。

酒醒后孙权无地自容,为了缓解再见朱据的尴尬,借故又召见了他几次,后来还将小女儿鲁育许配给他。

朱桓隐秘的狂疾越发严重,竟犯下一桩骇人听闻的血案。

孙权揉着太阳穴看完胡综的奏表,朱桓因为调兵遣将和卫将军全琮争执不下,亲手砍杀了一个告密的兵卒,当场血溅满地,又刺死前来劝谏的佐军,随后一病不起。

想起吴郡世家的种种,孙权只觉得厌烦疲惫,最后他决定不予追究,一是朱桓确有狂疾,二是闹到如今这步田地,他自己多少有些心虚。

当年他在石亭否决了朱桓的提议,还特地嘱咐左右看住朱桓,免得这人一时想不开,再疯到陆伯言跟前。

数月后,孙权在建业设宴,亲自为病愈的朱桓送行。

席间朱桓捧着一觞酒,长跪而起,“臣还有个心愿。”

孙权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心想这人才说过不会复发,莫不是又犯病了?

“臣将要远离,若能捋一捋陛下的胡须,此生便没有什么遗憾。”

见他不像在开玩笑,孙权沉吟片刻,屈尊将身子朝前倾了倾。

朱桓也毫不客气地上前,一伸手便触到那把胡须。江东至尊年逾半百,一部紫髯却不见半点花白颜色,刚硬如猛虎脸侧的颊毛。

“臣一直很感激至尊。”

说出这句话时,朱桓磐石般的面孔没有任何表情。

孙权微微错愕,近来自己的干得都是些亏心事儿,不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

朱桓却话锋一转,慨叹道,“臣今日真算是捋虎须了。”

孙权忍不住大笑起来。

次年孙权接到朱桓的死讯,几十年过去,留在自己手臂上的齿痕早已平复,他却莫名觉得那个地方隐隐作痛。

朱桓生前仗义疏财,出手散漫,死后家里也找不出几样值钱的东西,不知道丧事如何操办。

身为人子的朱异倒十分坦然,说反正是往土里一埋,花费不了许多。

孙权恍惚想起吕蒙出殡那日,孱陵侯的家人将受赐的财物悉数交还府库,眼里酸酸涩涩像要落泪。

如果各人的命数早已注定,自己的命数大概就是天煞孤星。

他叹息一番,下令赐五千斛盐,好歹让朱异把丧事办的风光一点。



潼关回望

【权蒙】少年阿蒙奇遇记

       少年阿蒙打着哈欠钻进了他小小的帐篷里。

       他今年十六岁,跟在孙策身边听候差遣。所以住的地方离孙策很近,就挨着孙策的营帐,扎了个几乎仅能容身的小帐篷。

        帐篷里铺满了干草,这能让他睡得舒服一些,也方便藏东西。他在那一堆枯草里摸来摸去,掏出一个陶罐。他把罐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数了数,十八枚钱,一枚不少,一枚不多。他把那陶罐子用干草盖好,枕...

       少年阿蒙打着哈欠钻进了他小小的帐篷里。

       他今年十六岁,跟在孙策身边听候差遣。所以住的地方离孙策很近,就挨着孙策的营帐,扎了个几乎仅能容身的小帐篷。

        帐篷里铺满了干草,这能让他睡得舒服一些,也方便藏东西。他在那一堆枯草里摸来摸去,掏出一个陶罐。他把罐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数了数,十八枚钱,一枚不少,一枚不多。他把那陶罐子用干草盖好,枕着睡觉。一整日奔走,实在是太累,他很快睡着了。

       他做梦了。

       他知道这是一个梦,那高门轩窗,那案几软榻,都是他没见过的,看起来比孙策的用度还好些。既知是梦,也就胆大了起来,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捡了软乎的垫子坐下,把那几案上的点心往嘴里塞去。

  

       “好吃吗?”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忽然问到。

  

       少年阿蒙被这一声问话惊到,本能地快速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警觉地往后挪了一尺的距离。眼前这个男人不知道是何时出现的,他竟然毫无察觉。

      “你是谁?”少年阿蒙问到。

      这个男人似乎是要回答,却又犹豫了一下,“今年,是哪一年?”

      “初平四年。别打岔,你是谁?”

      “即使是在梦里,说话也不要这么凶。我就是你,十五年后的你。你是吕蒙,我也是。”

      少年阿蒙打量着眼前的人,看起来眉眼模样确实跟自己有几分相似。

      “想不到,我竟然可以活到你这个年纪。我原以为我大概二十出头就会死了呢。”在这个纷乱的世界里,死掉是很容易的事情。少年阿蒙神色放松起来,继续拿了点心往嘴里塞。

       “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想着活的更久更久一些了。活着可以做好些事。”吕蒙说道。他隐约记得少年时曾经梦见过多年后的自己,还有多年后的孙权。谁曾想这一日醉后而眠,竟是在梦中与少年时的自己相见。只是,孙权似乎不在这梦境中。

  “我既然做梦梦见你了,那关于我长大的事情……”

  “想问什么?”吕蒙知道,少年时的那个梦,在醒来之后只会有模糊的片段记忆。

  “我攒在陶罐子里的钱,现在有多少了,装满了吗?不对,十五年后……你攒了几罐了?”少年阿蒙一脸期待。

  吕蒙面露难色。他不知道该如何给少年时每日数着几个铜板自己解释。

  少年阿蒙眼见着成年后的自己露出纠结犹豫的复杂表情,立刻前倾了身子提高了声调追问:“你难道都给花掉了吗?用来做什么了?置办了田产吗?”

  

  “都要被你急死啦!你快告诉他你现在有多少钱!”

  吕蒙寻着声音回头,却见孙权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显然不知道缩在那后面偷听了多久。

  “至尊果然也在这个梦里。”吕蒙站起身来。

  少年阿蒙却皱着眉一脸茫然。他既不认识这个人,也不明白“至尊”这个称呼的含义。但是从成年后的自己,此时脸上现出的神色和语气里的惊喜,显然这人是自己未来的熟人。很熟很亲密的关系。他在脑子里把相熟士兵的脸挨个对了一下,却意识到这人看起来很是年轻,不可能是他现在相熟的士兵。

  孙权刚从江夏回来,心情大好,入了这神奇的梦里,就兴致勃勃地想看十六岁的阿蒙听到那个数量级的金钱的是什么惊喜表情。如果可以,孙权恨不得抱着一箱子钱回到过去,每天一串的送给十六岁的阿蒙哄他开心。

  吕蒙贴了孙权的耳朵,低声嘀咕,“不能说的,万一在梦里把他吓死了,我也会没了的。”

  孙权一听瞪大了眼睛,赶忙抓住了吕蒙的手腕,竖了一根手指在嘴边。

  “你又是谁?”少年阿蒙盯着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梦中的陌生人。

  “我是孙权。”孙权回答。

  “比小时候好看多了。”少年阿蒙说道。

  孙权皱起一张脸,转头看着吕蒙,用手指往他身上一戳,“原来你以前嫌弃我丑!”

  吕蒙一时间有口难辩,琢磨着少年的自己怎么会是这么个直嘴巴。不过,如今孙权久居高位,即便是性格还是如幼时一样跳脱顽皮,但一举手一投足不经意间流露出上位者特有的睥睨之势,在少年时的自己眼中,自然要胜过当时那个在军营中疯野的孩童。

  “你们关系很好吗?”少年阿蒙的发问打断了这两人之间的拉拉扯扯。

  “关系很好的!是不,阿蒙?”孙权一把勾住吕蒙的肩膀,用力往自己身边拽过来。

  吕蒙点点头。“很好的。”

  孙权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这才松了手,前倾了身子,往少年阿蒙身前凑了过去。“看在我们以后关系这么好的份上,你对小时候的我也好一点吧。你那么嫌弃我,我那时候暗地里很伤心难过的。”

  少年阿蒙在军营里被人呼来喝去,如今被孙权这种带着上位者气势的人,真诚而又柔声和气请求着,头脑里有点昏昏然,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还未待孙权高兴,就只见少年突然阿蒙皱着眉头身体往后一仰。

  孙权有些紧张,忙问怎么了。

  一旁的吕蒙说:“大概是被至尊一屁股坐醒了。”


  少年阿蒙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就只见一个半大小孩,正骑坐在他肚子上,脸上手上都是泥巴,拿了个屎壳郎在他眼前晃荡。

  “阿蒙你看!我刚抓的!好大一只!”

  “你别用手摸我脸!”少年阿蒙绝望地大喊。

————————————————————

  彩蛋是少年阿蒙的另一个梦境。大概是依据《拾遗记》里那个小故事创作的吧

       


公孙谊
  你俩能不能来替我开学

  你俩能不能来替我开学

  你俩能不能来替我开学

絜子

【脱口秀】YY一个金贵版的权all的段子:

参考了某平台自动推送的短视频,零碎听了一点,不太清楚主播是什么情况,很难描述,这里只稍微借用说话的语气和思路……

CP一共有4个,以次是【权逊】【权然】【权蒙】【权凌】,非常OOC人物关系更加混乱注意【避雷】

 正文

短视频标题:你们是不知道的大佬的后院有多复杂

主播:说的是那种真正的大佬啊,身价很多个目标的那种,那种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说认识的一个大哥啊,行业内的一个大佬,他的那些事哈哈哈哈你们不要对号入座,他跟他身边的一些人,可夸张了,他家里面的那位是联姻的啊,两个大家族门当户对的那种,你们要知道这家世背景的人天生就是自带光环,那位还是学霸,事业也干得好,有多重的光......

参考了某平台自动推送的短视频,零碎听了一点,不太清楚主播是什么情况,很难描述,这里只稍微借用说话的语气和思路……

CP一共有4个,以次是【权逊】【权然】【权蒙】【权凌】,非常OOC人物关系更加混乱注意【避雷】

 正文

短视频标题:你们是不知道的大佬的后院有多复杂

主播:说的是那种真正的大佬啊,身价很多个目标的那种,那种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说认识的一个大哥啊,行业内的一个大佬,他的那些事哈哈哈哈你们不要对号入座,他跟他身边的一些人,可夸张了,他家里面的那位是联姻的啊,两个大家族门当户对的那种,你们要知道这家世背景的人天生就是自带光环,那位还是学霸,事业也干得好,有多重的光环,嫁过来之后跟他一起管公司,联手把公司做的更大,成为一个上市公司,大佬呢,各种的花边啊就没停过,从来没停过,可家里那位是不在乎的啊人家真不在乎。 

(停顿,面对镜头捋头发)

你们好奇大佬的那些绯闻对象都是什么样的吗?先说一个,跟他在一起时间特别长的,人家是发小,是他的同班同学,初中还是高中就在一起了,可能是初恋,听说是初恋啊,后来不是他们家里面安排了联姻什么的吗,……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也还是没断,就在他们家的那个公司的业务部门一直工作,啊,还跟老板娘合作过省外的项目,人家是很懂分寸、从来不作,大佬给他的待遇一直都还不错。 

(停顿,捋另一侧头发)

还有一个也挺典型的,人家出身很不怎么样,就是,家里很不行的那种,没有学历,这个是他从小的环境导致的啊,不是说他念书不行,总之这人一开始的时候就是那种没有任何的光环的人啊,不过人家虽然起点很低,贵在有自知之明,为人特别谦虚,还特别刻苦,大佬很欣赏他就鼓励他继续读书,后来通过自学提升了不少,弹幕说什么养成系?体验养成系的成就感?也没错,可是人家业务也做的特别好,不是一般的好,那人家这就是天分啊天分……,粉丝们学员们注意啊,提升自己的事情永远都要努力去做,你们要是像他这样能把这些都做到了的,去走雄竞路线也完全没问题的啊哈哈,他就有了选择了你们懂不懂?他是那种特别能懂大佬的心思,能让大佬特别信任,所以一直都被委以重任,这些都挺难得的。

(停顿,用吸管喝水)

再给你们说个最夸张的那个人,前面说的这几个人都是能干的同时又比较低调的类型,都是揣摩着这个大佬平时都喜欢乖巧听话的款,在大佬面前都是表现得很懂事毫不张扬。哈哈哈哈但有那么一个人是另类,完全相反的类型,就是那种,很活泼张扬、热情如火、很热烈的那种人,弹幕说换一种口味,也许吧,这位刚毕业就来做了秘书,很能干,人际口碑特别好,工作还特别拼命,大佬喜欢得不得了,就是红颜命薄了点,不到30就意外去世了,是不是过劳那啥的,不知道啊,你们别乱说,就是出差的时候刚办完事,突然就去了,大佬伤心得不得了,把他家的两个儿子接到自己家,当成自己儿子养,送他们去那种很贵的贵族学校念书,逢人就说“这是我儿子!”——不知道的人以为真的是他的儿子了!总之这位真的就叫那个什么,大佬心目中的白月光了,哈哈哈弹幕问是不是大佬的亲生儿子,这个是不是我不知道啊,哈哈哈哈哈反正他们不同姓,谁知道是不是呀!

 

tbc

(一共写了4个,预告下一个是圆律版)

水国蒹葭夜有霜

【权蒙14h活动——24点】电子笔仙

上一站猫猫会变成猫猫人吗?


一、 赛博招魂

  孙权切换到时钟确认了一遍时间,默念着数字,手指在电子屏幕上勾画出北斗星辰的形状,炫彩异光随着他手指的滑动源源不绝迸现。

  “五……四……三……二……一……吉时已到,单抽出奇迹!”

  松手的一瞬,屏幕中明显卡顿了一刹那,孙权眼睛一亮,根据经验,这是要加载动画。

  “是要出货的征兆啊。”

  毫无来由地,一种莫名的感觉席卷了全身,心跳加快,比任何一次抽卡都要激动。

  难道是核心?

  孙权攥紧了手机,深吸一口气,才向屏幕中看去。

  手机静悄悄的,孙权在上面看见了自己的脸。

  黑屏了。


  10分钟后...

上一站猫猫会变成猫猫人吗?


一、 赛博招魂

  孙权切换到时钟确认了一遍时间,默念着数字,手指在电子屏幕上勾画出北斗星辰的形状,炫彩异光随着他手指的滑动源源不绝迸现。

  “五……四……三……二……一……吉时已到,单抽出奇迹!”

  松手的一瞬,屏幕中明显卡顿了一刹那,孙权眼睛一亮,根据经验,这是要加载动画。

  “是要出货的征兆啊。”

  毫无来由地,一种莫名的感觉席卷了全身,心跳加快,比任何一次抽卡都要激动。

  难道是核心?

  孙权攥紧了手机,深吸一口气,才向屏幕中看去。

  手机静悄悄的,孙权在上面看见了自己的脸。

  黑屏了。


  10分钟后,孙权抱着手机,啪啪打字跟客服掰扯。

  客服:这边没有查到您抽卡的记录呢。

  孙权:别糊弄我,我抽卡券少了,原先是78张,现在只剩77张了。

  客服:这边给您查过了,后台显示您的账号在今天凌晨00:00抽卡券是78张,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消耗。

  孙权: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孙权点回游戏,正要截图的手在看到屏幕的下一秒顿住了。

  78张抽卡券,不多不少。

  孙权发誓自己在找客服前看到的数字是77。


  孙权:你再仔细看看,15分钟前,没有抽卡记录?

  客服:这边再次确认过了,没有记录。

  孙权:能不能提供截图?

  客服发过来一张图片,孙权从头看到尾,近一周内的抽卡记录,只有三天前的十连抽,今天的则是一片空白。

  是哪里出了错?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那么这张用掉了又诡异出现的券,抽到的到底是什么?


  二、 午夜凶铃

  孙权是个刚毕业的社畜,繁忙的工作时间外,最大的爱好就是玩游戏,不过他玩游戏的乐趣不在于竞技对抗,也不在于线上交友,而在于抽卡养成的快乐,看着角色的战力一点点积累,在副本里所向披靡,成就感难以言喻。

  “这次活动能投入的代币有限,怎样才能拿到最划算的奖励呢……”

  孙权拿出远胜期末复习的劲头,对着草稿纸奋笔疾书,到了深夜也浑然不觉。


  一阵激扬的旋律不合时宜地响起,孙权扭头抓过一边的手机。不是电话,不是闹钟,而是今天没打开过的音乐播放器。

  现在的厂商为了推送音乐已经不择手段了吗?

  孙权把音乐随手按停,继续与草稿纸搏斗,五秒钟后,音乐再次响起。

  孙权抓起手机,看着屏幕里的歌曲进度条从00:06走到00:16,重重摁下停止键。

  不出五秒,播放器再次唱了起来。

  “见鬼。”孙权喃喃。这次他等了一会儿,歌曲唱到一半直接关闭了播放器。

  播放器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再次唱了起来。

  孙权划拉了一下屏幕,播放器赫然躺在后台。

  孙权咬牙把系统调成静音,系统毫无反应,只听间奏过后,前半段又重复了一遍,直到播完,手机才安静下来。

  这时再调音量,功能又回归正常。

  刚才的一切,就好像有个人执着地要听完这首歌一样。

  有个……人?

  脑海里蹦出这个想法后,孙权摆摆头,将手机关机重启,当一切没发生过。

  可当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时,孙权再也无法忽略所有异常了。

  桌面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图标。


  三、线上扶乩

  一般的图标不是有文字,就是有图像,或者是两者结合的符号,但这个图标有点像古早论坛的默认头像,只有一个淡淡的轮廓,无法传达出什么信息。

  孙权意识到,也许这些古怪都是因它而起,要点进去看看,才能知道怎么回事。

  但在这之前,他还是做了最后的挣扎,尝试把这个新出现的app卸载。

  不出所料地,卸不掉。

  孙权认命地点下了新图标。


  无名app的主界面是一个聊天窗口,下面有输入框,孙权猜这是要他输入点什么,想了想,往输入框里打:

  你是谁?

  屏幕里有了变化,准确地说,是输入法有了变化。输入法被切换成手写模式,大片空白中央,笔画正逐渐浮现,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指在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写字,别说这个字还挺端正。

  写完后这个字被系统识别成功,出现在对面的聊天栏里:蒙。

  蒙?

  孙权听说古时候有人采用扶乩的方式请神,就是用一根棍子在沙盘上写出神的指示,近代换成用纸笔写,俗称笔仙,与这屏幕上自行写字的存在颇为相似,原本猜它要写个“笔”字,然而这“蒙”字一出,孙权也没了思路,与“蒙”有关的,是哪路神仙?又为何找上自己?

  他把输入法切回九键,打字问:为什么出现在我手机里?

  这次的字多了一个,回答是:孙权。

  孙权?这是什么答案?可对方不肯多“说”,贴心地为他切换了输入法,等着他的回应。

  孙权:我?你要找的就是我?

  蒙:是。

  这位神秘笔仙看起来没有恶意,毕竟它做的最过分的事也就是听了一首歌。

  孙权: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蒙:书。


  他想看书。

  出乎意料的,这是个好学的笔仙,孙权动了恻隐之心。只是借用手机看书的话,也不会危害到自己,帮助一下它有何不可呢。

  孙权打开读书软件,一边滑动一边给它介绍:这边是网文,这边是出版书籍,分类有科幻、言情、推理、仙侠、历史……

  笔仙点开一本《风云百年》,开始翻看。

  一页页翻过,孙权不禁想象出一张专心致志的脸,可惜笔仙没有以真面目示人……


  孙权忍不住问:你能不能化现啊?

  和没有形象的智慧交流,总是感觉怪怪的。

  对方顶着默认头像沉默了一会:只能以电子的方式。

  聊天框里对面的头像忽然变了,变成一个绿衣斗笠的Q版形象。

  眼熟得很,似乎是以前玩过的游戏,哪个游戏来着……

  孙权对这突如其来的变装兴趣十足,连连追问:还有别的皮肤吗?

  对方的头像换成了儒雅挺拔手持书简的红衣中年男子。

  孙权:还有呢还有呢?

  手持长戟的沉稳大叔,眼神忧郁的沧桑男子,白发高马尾的路人脸……接连换了十多次,终于回到了最初那个,孙权看来看去,拍板:就这个吧,这个最顺眼。

  退出笔仙app,Q版斗笠小人就坐在屏幕边上,手捧竹简看得认真。

  还挺可爱的,孙权不禁动了养成游戏的心思。


  四、智能桌宠

  孙权用手机上网时,蒙就待在屏幕边拿着竹简看书,偶尔拿出笔写些什么,孙权切到读书软件,就会发现他刚做了读书笔记。

  看书的小人不吵也不闹,活像一只桌宠,还是智能的,时间长了,孙权就开发出许多新功能。


  场景一:

  给你起个英文名吧。孙权戳了戳斗笠小人。

  前有Siri,后有Simon,下次我说Hey Simon,你就出来帮我做点事怎么样?

  屏幕里的小人背过身,用背影对着孙权。


  场景二:

  Hey Simon,放首歌吧。

  独自加班的办公室太过安静,孙权唤出智能音乐播放器·蒙,用音乐驱散无聊与倦意。

  等等,别放这首,我不想听……


  场景三:

  孙权盯着游戏里的活动规则,不时报出一个数字,屏幕上方小人拿着笔认真记录计算。

  “……三种方式算下来,先投入一半代币到A卡池拿到奖励buff再怼B卡池是最优解。”孙权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我也是攻略大神了。”


  场景四:

  这个活动叫最强大脑。孙权给蒙介绍。

  看到上面的“答题赢大奖”了吗。千万现金红包,旅游券,豪车……你天天看书,知识储备一定不少吧,帮我赢点好东西回来。

  孙权对蒙很有信心,毕竟跟人类不一样,有书他是真读啊。而且电子笔仙不需要睡觉,孙权睡了它在后台开着读书软件一样学习。

  虽然一开始蒙会在一些常识问题上出错,但他错过以后就不会犯第二次,随着他读的书越来越多,出错的时候也越来越少。

  可惜蒙虽然能战到最后,但孙权始终手气不佳,只能抽出一些读书币。

  好吧,至少不用花钱给他买书了。


  五、霜月千载

  我知道你的来头了。孙权在聊天框里说。

  见对方没有回应,他把自己的结论发了出来。

  吕蒙吕子明。

  输入框终于有了反应,蒙在屏幕上写:

  有何凭证?

  孙权:你在书评网站注册了账号,叫子明。

  蒙,子明,肯定是你,吕蒙。

  孙权等着吕蒙的回复,然而聊天界面头一回自己关闭回到了桌面,孙权看见斗笠小人在屏幕边一闪,不见了踪迹。连着孙权的那句话也没能问出来。

  你来找我,真的只是为了读书吗?

  孙权点开读书软件,看到读书的记录停留在《三国志》的吴书,吴主传的末尾。

  孙权叹了口气,从这一章的开头看起,以他高中水平的文言文阅读能力,这个过程磕磕绊绊,并不容易。


  “孙权字仲谋。兄策既定诸郡,时权年十五,以为阳羡长……”

  孙权不觉一字字念出了声,既为了让自己更能理解文中字句,也为了避免遗漏重要信息。

  “五年,策薨,以事授权,权哭未及息……”

  受这些文字的吸引,他渐渐代入其中,仿佛回到千年前,真的听到了彼时的兵戈声、风声、话语声。

  透过书中文字,他看到赤壁鏖战,烈火张天,濡须坞万张强弩,拒退劲敌,面对北方的霸主与西边的枭雄,每一次拼力相搏都淋漓畅快。

  无休止的战争,与敌国,与叛逆,与死亡,与自己,身边的人来来去去,自己一次次陷入绝境,又一次次挥剑向无常命运,决不屈服,永远抗争。

  有人站到了身旁,带来一种熟悉的感觉,虽然忆不起他的样子,但那一定是个极为亲厚的人,让自己安心的人。

  滚滚洪流中,人只是沧海一粟,一辈子以为自己争过了,到头却发现时间可以磨灭所有。

  “夏四月,权薨,时年七十一,谥曰大皇帝。秋七月,葬蒋陵。”

  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醒后不知是古人化作自己,还是自己化为古人。

  史书上的记录就此完结,但孙权知道,但还有很多事没有留存于史书,而是消散在历史的尘灰中。


  桌面小人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手机响起了音乐声,播放的是一首吕蒙最近很爱听的三国群像歌曲。

  谁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旋律。

  ……

  一襟晚照 悄逝滚滚长江水流东

  浪淘尽 葬千秋霸业万古峥嵘

  鼎足九州 莫叹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 醉卧孤舟独钓寒江风

  故人相逢 青梅煮酒邀君天下咏

  三分事 半纸残墨尽付笑谈中

  苍黄几重 浮沉百年风流忆谁共

  江山如梦 还顾霜月千载与今同

  ……

  霜月千载与今同。

  

  屏幕上跳出对话窗口,吕蒙打破了沉默。

  吕蒙:时移世易,如今已不是我那个时代。

  孙权:你属于过去,也属于现在啊。

  孙权:难道你不想看看,你们以前居住过、建设过、倾注了心血的地方,成了什么样子吗。

  吕蒙:我看到了网络上的图片,长江过一千年也会改道,石头过一千年也会碎。

  孙权:没错,是有很多磨灭了,但也有很多留了下来,依然可以从中追怀过往的痕迹。

  吕蒙:能带我去以前的地方看看吗?

  孙权:想去哪里?

  吕蒙:建业,武昌,襄阳,洛阳……

  孙权:当然,就算你不说,我也想去。我们现在就可以规划,你做攻略,我攒钱,攒够钱辞职,我们就去。

  孙权抬头,不知不觉又是深夜,窗外一轮上弦月,依稀仍是旧年模样。

  烟霄微月澹长空,银汉秋期万古同。

(end)


———————————————————————————————

  小剧场:

  孙权:嘿Simon,放一首跟孙策有关的歌。

     吕蒙:好,正在为您播放《束竹令·记公孙策》。

  孙权:?

  你的孙策我的孙策好像不一样。

  

  小剧场:

  孙权终于见识到了吕蒙的打字能力,刚认识时他一次打五个字就已经很多了,可谓惜字如金。

  而这次吕蒙长篇大论引经据典激情昂扬,足足输出了1234个字。

  孙权看到输入记录时狠狠震撼,翻看了吕蒙的长文,发现是某个论坛上的回帖,帖子标题是:

  为什么江东都是鼠辈?


拊剑西南望

【权蒙】猫猫会变成猫猫人吗?

七夕权蒙14h活动—23:00

  

  孙权批阅公文的时候一向喜静,宫中训练有素的侍从绝不会在此时发出声音来,故而那花瓶坠地的声音格外清脆响亮。

  

  孙权循声望去,一只通体雪白的猫拖着毛茸茸的长尾巴站在一地碎片里,睁大的眼睛显得格外无措。老熟人,啊不,老熟猫了。孙权见怪不怪地指挥侍从去收拾碎掉的花瓶,顺便再给这有月余不见的小猫准备点食物。

  

  孙权吩咐完便低下头继续翻阅着竹简。那猫跑到了他的脚边,喵喵叫了两声,见没人理他,便跳到案上,寻了一处空地,团成了一坨雪白的毛茸茸。

  

  也没人说得清这只猫是从何而来,又是什么时候流窜到这里的,隔三差五,总会突兀地不知道...

七夕权蒙14h活动—23:00

  

  孙权批阅公文的时候一向喜静,宫中训练有素的侍从绝不会在此时发出声音来,故而那花瓶坠地的声音格外清脆响亮。

  

  孙权循声望去,一只通体雪白的猫拖着毛茸茸的长尾巴站在一地碎片里,睁大的眼睛显得格外无措。老熟人,啊不,老熟猫了。孙权见怪不怪地指挥侍从去收拾碎掉的花瓶,顺便再给这有月余不见的小猫准备点食物。

  

  孙权吩咐完便低下头继续翻阅着竹简。那猫跑到了他的脚边,喵喵叫了两声,见没人理他,便跳到案上,寻了一处空地,团成了一坨雪白的毛茸茸。

  

  也没人说得清这只猫是从何而来,又是什么时候流窜到这里的,隔三差五,总会突兀地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大摇大摆就往至尊身边黏。孙权虽不爱养这些东西,但见这只猫着实漂亮可爱,甚至还有点眼熟,就也没再说过赶走的话。

  

  孙权嘶了一声,拿小刀拆竹简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手指,血珠瞬间冒了出来。刚准备叫人,一直在呼呼大睡的猫突然醒了,跳到孙权膝上,将他的手指含进嘴里,舔舐着上面的血。

  

  孙权沉默了……甚至忘记把手从猫嘴里抢救回来。直到它变本加厉的用尖锐的牙齿刺破皮肤,狠狠吸吮了一大口,孙权吃痛,另一只手拎住猫咪的后颈皮,咬牙切齿:“松开!!!”

  

  听见动静的侍从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慌忙进来便看见至尊一手提着那只白猫,一手垂着往下滴血。白猫嘴角沾了点血色,张牙舞爪地闹腾。

  

  “丢出去!今天敢咬孤明天就敢吃人。”

  

  “呃……”侍从小心翼翼地从孙权手中抓过那只扑腾得没了力气的猫咪,抱到屋外放了。

  

  到了晚上,孙权嫌弃地把窝在他枕边尾巴一摆一摆的白猫丢下床榻,他手指被咬了个血洞,现在还疼着呢。孙权午后没事还寻思了半天,什么时候得罪这小玩意儿了?而且猫怎么会喝人血呢?

  

  夏日的天变得极快,屋外狂风大作,惊雷轰鸣。孙权被阵阵雷声吵醒,屋里闷热难忍,站到窗边吹了会凉风醒神。裹挟着风雨的雷声中,孙权似乎听见猫咪叫了一声,他转头看去,原本趴在床脚的猫已经不见了踪影,孙权合上窗户,将风雨挡在窗外。那只猫向来神出鬼没,突然跑了孙权也懒得去寻,左右不过两三日它就又会自己出现。孙权随意想着,去掀开床帐的手顿住了,没记错的话刚才帘子是敞开的……许是风吹的?

  

  孙权迟疑的功夫,被子里探出了一个脑袋。孙权呆立在原地,神情惊疑不定,掺杂着喜悦和几分眷恋。那人仰头和孙权对视,眉眼带笑:“至尊。”

  

  “子明……”孙权被这一声险些拉入更深的幻象里, 他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硬生生收回要去将人揽进怀里的手臂,厉声呵斥:“你是谁?谁派你来的?”说着便要动手制服“刺客”。

  

  这个突然出现在御榻上的人长着和几年前死去的虎威将军相同的脸,更是在孙权动手时灵活的往后一缩,朝着孙权歪了歪脖子,露出肩膀上的一个咬痕……孙权很熟悉,不可能忘得掉。在公安的时候,病重的吕蒙曾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肩头,伏在他怀里气若游丝地安慰着眼泪止不住的孙权——至尊留了印记的。

  

  吕蒙见孙权似是想了起来,紧了紧刚才动作时散开的被子,提醒孙权:“至尊给我找件衣服?”

  

  孙权不听他的,膝行上前,双手捧住了吕蒙的脸,认真的打量着每一处细节,隐没在眉心的细微伤痕,耳后皮肤上的一块暗红……与孙权记忆里的样子一一对应。孙权顾不上思索人死而复生的怪事,也顾不上去想此刻自己面前的究竟是鬼魂还是妖怪,他将人紧紧按在怀里,声音低低的。

  

  “子明,我很想你。”

  

  吕蒙欲伸出手,又想起自己此刻衣衫不整,只好一动不动,被人按在怀里诉说着思念。

  

  孙权初见时被喜悦冲昏的头脑也逐渐冷静了下来,面前的人不是假冒的,可是人又怎么能死而复生呢?

  

  吕蒙见他平复下来,趁机提出要衣服,孙权坐在一旁,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穿上自己的衣服。吕蒙不等他开口,主动抓起孙权的手,斟酌着说辞给他讲了一个人死后变成猫又因为喝到心爱之人的血变回人的故事。

  

  孙权:你觉得我很好骗?

  

  吕蒙说的匪夷所思,难以令人信服。孙权也很难把那只无法无天嚣张跋扈的白猫和吕蒙联系起来,但是一旦放到了了一起,他忽然想起来为何会觉得白猫眼熟了——他曾在吕蒙家的房顶上见到过,正在晒太阳的猫探出脑袋与孙权对视上,然后被惊得窜起来就跑,甚至踢掉了房顶几块瓦。孙权凝视着吕蒙,质疑:“你说你是死……那之后变成的猫?可那只猫我以前就见到过。”

  

  吕蒙沉默地低下头,握着孙权的手不自觉用力,恰好捏到了白日里被他咬破的伤口,孙权疼的吸了口气。吕蒙忙松开了手:“那我再给至尊讲个故事?”

  

  吕蒙这次讲述的是一只法力低微的猫妖在山里混不下去,勉强能化成人形就跑下山混进人群里求生存的故事。

  

  “我醒过来就变不回人了,但是舍不得至尊”吕蒙言辞凿凿,目光恳切。“先前不曾对至尊坦白,是担心至尊害怕……后面是变不回来了,和至尊说了也徒惹至尊担忧。”

  

  “你吃人吗?”孙权忽然发问,“书上说妖怪都是吃人的,你既然喝了我那一点点血就能变成人,那你把我吃了会怎么样?你会不会把我吃了?”

  

  吕蒙听他一本正经说着没边的离谱话,哭笑不得。他明白孙权作为普通人的惧怕忧虑,却不知该如何驳回孙权的胡思乱想。吕蒙思索片刻,用力堵住了孙权的嘴。

  “至尊再说害怕,那今晚就真的要吃人了。”

  

  

  ——————————————

  下一站@水国蒹葭夜有霜 

逸与江淇

【权蒙24h】百里

吴大皇帝有宝剑六,一曰白虹,二曰紫电,三曰辟邪,四曰流星,五曰青冥,六曰百里。                ——晋·崔豹《古今注》

  

         吕蒙多年奔波,鲜少有时候留居家中。今次回府,其二子身量教往日又高了些,只是尚未褪去还痛心性。见得父亲回来,他们一左一右地拽着吕蒙衣袖,说母亲早已备下酒席待您归来,吕蒙便笑说要......

吴大皇帝有宝剑六,一曰白虹,二曰紫电,三曰辟邪,四曰流星,五曰青冥,六曰百里。                ——晋·崔豹《古今注》

  

         吕蒙多年奔波,鲜少有时候留居家中。今次回府,其二子身量教往日又高了些,只是尚未褪去还痛心性。见得父亲回来,他们一左一右地拽着吕蒙衣袖,说母亲早已备下酒席待您归来,吕蒙便笑说要考他二人功课,琮儿中规中矩地作揖答是,霸儿则托辞去帮衬母亲,转身就跑。这未免另人失笑,吕蒙故作严肃,低斥了句:小崽子,看你能跑哪去,晚宴上答不了爹的问题,便罚你抄书十遍! 

  

  谁想吕蒙只是那么随口一说,就教幼子忐忑了好一阵。乃至席间,稚子不断念着父亲劳苦、父亲此次出征可遇到什么趣事?又端了茶盏敬奉:父亲清瘦不少,得多吃一些才是。吕蒙忍俊不禁捏住他的脸,让他少来没用的,以兄长为模范,勤学苦读才是正事。 

  

  

  晚食过后,吕夫人只道前些日得了几株血色汀兰,邀夫共往庭院观赏。是时月色如霜,香风怡神,悬在楼台檐下的灯笼却绽出暖色,把月霜都染上一抹薄红。水木清华,尽收眼底。万家灯火,届已久违。几簇绛红花苞错落有致,娇小玲珑,煞是可爱。然未及吕蒙细看,便有家人来唤:至尊新得宝剑,召将军前往一叙。 

  

  吕蒙心道:这是什么日子,如何个个都有新鲜物件让我看?

  

  

  孙权于内殿接见了吕蒙,屏退宫人后,便拉起吕蒙的手前去,只见桌案上剑匣同体漆黑,隐有熠熠。

  吕蒙奇道:这是? 

  他的至尊并不应答,只是以目示意,要吕蒙亲手打开匣子。吕蒙抬起眼,将孙权眼底的得意意味看得分明,不觉失笑:至尊虽勤勉节俭,但于玩乐之事,向来不肯含糊。想及此,便遂他之意,抚上剑匣。 

  

  吕蒙早年过惯了贫苦日子,今日虽富贵加身,究竟不精用、食之道。然仅仅这么一触,却也叫他知道那是极好的木材。入手滑凉,伴有一束若有若无的木香。 内置长剑一柄,剑鞘应是以皮革制成,却不知用了何种工艺,上面竟有象征山川河海的浮雕,华贵又壮阔。

  吕蒙拿起长剑,未想它入手极轻,大抵不足惯用长枪之一半,正因重量诧异时,孙权让他持稳剑鞘,自己则握住柄端,拔剑而出。 清光刺眼,带出稍纵即逝的蓝色微芒。

  

   ——子明可试。 

  

  吕蒙应言落拓扬袖劈剑而下,忽起破风之音,撼得不远处的烛火晃荡不止。吕蒙不由兀自惊叹:真乃宝剑也,至尊从何觅得? 

  

  孙权更得意了些,抚上那装剑的匣:“孤搜罗天下能工巧匠,要他们锻造六剑三刀,来日奖赏有功之臣。历时百日,耗了不少铜铁金银,方出了这么一把。念其轻便易携,恰贴欲行百里,身无累赘之态,孤便为其取名‘百里’,子明意下如何?” 

  

  这话里的意思,便是要将此剑赠吕蒙。吕蒙深解其意,几欲感激主上恩荣,又忽而犯了少时的穷病,觉得锻造宝剑太过铺张。只是刚想推拒,孙权就上前握住他的手——莫要推辞。百里是六剑中的第一把,往后或许有更好的剑,孤会赠予他人。但这第一把总是特殊的,子明是江东柱石,孤还要倚仗你,为我孙氏取万里江山。 

  吕蒙默然,与孙权相视片刻。孙权松开手,让剑主送剑归鞘。吕蒙不失礼数后撤一步,掀袍谢恩:至尊厚意,蒙必不辜负。

  

  

   ——蒙穷此生,定为至尊拓百里疆域。


  纵人寿有极?


  纵人寿有极。


  此剑将代我看去千里沃土、万里河山。


墨原彻

【权蒙七夕14h】21:00

吕蒙星夜赶来时还穿着那身绛色军服,孙权道是自己召得太过匆忙,还没时间换成常服,又一想不对。还未开口,吕蒙已跪拜于身前。孙权衬肘相扶,看向年轻将领低垂的眼。吕蒙避开他的视线,主君一时忘了之前想说什么,转而问到:子明练兵有素,为何要行此举。

  

吕蒙抬起头,坚定开口:蒙怕将军忘记了我。

  

  

那件绛衣后来被吕蒙放在箱底,只是一件红色的棉布衣服,几年后他得了千万赐钱,不需要再赊账,也算是混得出人头地,再不需要用亮色衣物引起主君的注意。他站在孙权身后几步处,张昭赞赏,周瑜重用,同僚敬重,连甘宁喝多了和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时也不再逼着他喊那声哥。深夜江边微凉,张公年纪大了身体不便,带着一...

吕蒙星夜赶来时还穿着那身绛色军服,孙权道是自己召得太过匆忙,还没时间换成常服,又一想不对。还未开口,吕蒙已跪拜于身前。孙权衬肘相扶,看向年轻将领低垂的眼。吕蒙避开他的视线,主君一时忘了之前想说什么,转而问到:子明练兵有素,为何要行此举。

  

吕蒙抬起头,坚定开口:蒙怕将军忘记了我。

  

  

那件绛衣后来被吕蒙放在箱底,只是一件红色的棉布衣服,几年后他得了千万赐钱,不需要再赊账,也算是混得出人头地,再不需要用亮色衣物引起主君的注意。他站在孙权身后几步处,张昭赞赏,周瑜重用,同僚敬重,连甘宁喝多了和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时也不再逼着他喊那声哥。深夜江边微凉,张公年纪大了身体不便,带着一群人先行返回,吕蒙本也打算一起离开,却看见谷利悄悄退下,他的主人仍然站在岸边,身姿挺拔如一枚礁石。吕蒙上前几步,迎上孙权的笑脸。

  

公绩他们应该快回来了。孙权指着江对岸,不算远的城中成了一片火海。即使隔了大江,吕蒙也能嗅到空气中残存的血腥味。江夏的城墙要被尸体堆满,幸存的人们被组织起来,一个接一个往外走。孙权今夜指定睡不着了,一座城池是敌人准备的高台,城内燃起大火,为他的父兄作祭。我们还吃不下这里,子明。孙权说,只能带走能带走的,其他留着还有何用?

  

吕蒙沉默,他不愿劝导君主,早些时候在快船上浴血奋战,头盔里都是敌人溅入的血,和汗水混在一起,又黏又滑难受得很,过段时间又给江水冲干净。他挥着刀,黄祖军在他身旁木人一般倒下。孙权自说自话,装模作样地哀叹之后他的恶名传遍荆襄,要拿下此地或许会遭受到更大的阻碍。

  

吕蒙在他身后听着,他虽比不上名士们能言善辩,但平日也算健谈。这几年空闲时稍读了些书,却愈发沉默起来。恩情比不上仇恨,孙权明白这个道理,他也明白孙权的心思。乱世情势瞬息万变,北方乌云压境,长江水早就一次次被鲜血染红,水中鱼儿又大又肥,吃着将士们的血肉长大。兵家必争之地多灾多难,孙权又指着江对面,说将来拿下这地,百姓免于战乱,自然更好。

  

他转过身,牵上吕蒙的手,说前些日子已发了誓,愿如大江,永不相忘。

  

待编辑

CharleyLambert
七夕权蒙14h活动——20:0...

七夕权蒙14h活动——20:00

七夕权蒙14h活动——20:00

大魏吴王正在攻打合肥(暂时停更版)

【权蒙】归潮

七夕权蒙14h活动——19点

全文1w+


Summary:“我好像弄懂了一件事,”吕蒙认真地说,“比起为你死,这个时代的我更愿意为你好好活下去。”


红尘喧嚣如眼前飞鸟

彼岸回首与我听江潮


吵醒吕蒙的是铺天盖地的诵词。

低沉的,隆隆作响的,从装神弄鬼的祷告人胸腔里发出,挤过尖细的喉管。也许是来自上古的文字被颤抖地吐出嘴唇,呓语一般消散在空气里,表露着人类脆弱的绝望和挣扎的希望。

几乎是意识到孙权在做什么的同时[1],吕蒙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微弱的声响惊动了伏在榻边的侍女,她万分惊愕地去点手边的油灯,铜器与木制...

七夕权蒙14h活动——19点

全文1w+

 

Summary:“我好像弄懂了一件事,”吕蒙认真地说,“比起为你死,这个时代的我更愿意为你好好活下去。”

 

 

红尘喧嚣如眼前飞鸟

彼岸回首与我听江潮

 

吵醒吕蒙的是铺天盖地的诵词。

低沉的,隆隆作响的,从装神弄鬼的祷告人胸腔里发出,挤过尖细的喉管。也许是来自上古的文字被颤抖地吐出嘴唇,呓语一般消散在空气里,表露着人类脆弱的绝望和挣扎的希望。

几乎是意识到孙权在做什么的同时[1],吕蒙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微弱的声响惊动了伏在榻边的侍女,她万分惊愕地去点手边的油灯,铜器与木制方桌的磕碰声剧烈地响了一阵,一豆微弱的星火摇曳地亮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靠近,亮堂堂的暖色跳动在吕蒙脸上,这让他只求自己枯槁的面容别吓坏了小姑娘。

孙权从坐满道士的大殿上抽身回来,顶着三更的露水隔着屏风沉默,当他尽力整理好心情后抬头,却从黑暗中窥见了一丝光亮——油灯的光颤巍巍地映进他的眼睛,照得僵硬的眼眶一阵酸涩。

他挣扎着转过屏风跑过去,带起一片复杂的风,吕蒙想阻止他已来不及。

油灯灭了。

 

 

01 孙策

吕蒙醒来时发觉自己站在江边,江潮声正像超度亡灵的诵词一样清晰可闻,天边只微露一丝晨光,却已足以洗清江面上浓重的血腥味,来来往往的商船古井无波地行在江上,昨日那场大战仿佛从未发生过,可的确有人真真切切地被战乱留在了昨天。

“让小朋友来做这种事多少有些残忍了,是吧?”孙策解下自己被血染红的战袍扔在江水里,水波晕开淡淡的红,他看向吕蒙脚边躺着的尸体,语气就像谈论今天早上吃了什么一样轻松,挑起一边眉毛问道,“这是你姐夫?”

吕蒙张开嘴想回答,但梗住的嗓子只能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抽噎。

孙策托着下巴打量了死去的邓当一眼,评价道:“他生前可比这样子好看多了,虽然也没什么表情,至少鲜活。”

吕蒙没有理会孙策,把右手在身侧紧紧握成拳,指甲刺穿了手心皮肉,血慢慢地滴在地上,麻木的痛感让他深切地明白,什么是死,什么又是活着。

水面猛烈地小范围翻涌了起来,吕蒙分心瞥了一眼,几条大鱼正翻滚着灰蒙蒙的肚皮撕扯孙策丢在水里的袍子,贪婪地吸食血迹,布料在大鱼森白的尖牙下瞬间七零八落,响亮的裂帛声冲向天空,像极了人濒死时发出的呐喊。

吕蒙惊得向后退了一步,孙策不动声色地用一只手扶住他,吕蒙感激地看过去,却发现孙策用一种近乎悲悯的眼神看着他,这让他那张适合绽开笑容的脸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或许该让你和仲谋认识一下,”讨逆将军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目光缅怀一般透过吕蒙的脸看到了幼年的孙权,“你知道吧,我爹也是这样死在江上,遗体运到舒城[2]的时候,早就面目全非,可仲谋哭闹着要开棺,后来整整发了十天的高烧。”

吕蒙有些焦躁地眨了眨眼,把视线移回姐夫发胀的脸上。

“他烧退了以后醒来说的第一句话是,原来这叫做死。”孙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眉目间染上一层淡淡的忧虑。他转过身来不合时宜地笑起来,像个真正的兄长那样拍了拍吕蒙的肩膀。

“你们是一样的人,敬畏死亡,更害怕死亡。”

转过站得有些僵硬的身子,吕蒙努力稳定着声线回应道:“见过就不会再害怕了。”

孙策脸上的笑容迅速扩大,蔓延到眉梢眼角,调侃一样摇着他的肩膀,斩钉截铁地否决:“不,你们还是会害怕,阿蒙,希望你下次迎接江潮的时候不会产生死亡PTSD。”

吕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场对话中有什么不对,眨眼间的功夫孙策的身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他的声音还在耳边环绕式回响:“害怕的时候去找找乐子,进行些娱乐活动,我想打猎应该很不错,仲谋前几年还囔囔着要去猎虎……”

江潮的隆隆声冲刷掉了一切,吕蒙拨开迷雾睁开眼睛,脚下的木地板让他意识到自己身在讨逆将军府内殿。虽然以他当时的身份,大概没有资格走进这里。

榻上的人脸上裹着脏兮兮的棉布,吕蒙能感受到孙策的生命正随着时间像更漏一样快速流逝,胸膛一呼一吸起伏,拉风箱一样的喘息声如雷贯耳。

我临死时也是这样吗?

这种念头吸引着他走近,双膝一沉跪在榻边,孙策的眼睛从棉布缝隙间露出来,直勾勾地盯着他,抬起手。

吕蒙鬼使神差地握了上去,斜刺里突然又冲出一双手,带着滚烫的温度牢牢牵住了他的血亲。

是孙权。

大滴的泪水落在交握的手上,吕蒙几乎感到自己的灵魂都被那温度灼伤,他看见孙权那张尚未摆脱稚气的脸上流露出既绝望又恐惧的表情,上气不接下气地哭求道:“求你,别离开我。”

孙策无法回应他,于是吕蒙代替孙策抱住了孙权,以一种并肩战斗的姿态依偎着,伸出手遮住了孙权的眼睛。

他听见自己和孙策的声音同时在空空的内殿上响起。

“别怕。”他们说。

 

02 周瑜

“你手抖什么?别怕。”周瑜的目光都不曾从手里的竹简上挪开,但吕蒙感受到他实实在在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只好心虚地笑了笑,把最后一圈绷带缠好,打上结的时候思绪游离了一霎,毫不意外地听到周瑜“嘶”了一声。

“下回还是让军医做吧。”听到这句话吕蒙疯狂地点头表示万分赞同,他看着周瑜从桌案前起身,绕过墙边陈设的古琴,在衣架旁停了下来,把搭在上面的军装重新裹在身上。

起初他们都以为这次的箭伤不是什么大问题[3],上战场搏杀总是避免不了严重的伤势,甚至随时丢掉性命,这是所有人的共识,而他们从未后悔过。何况周瑜一向是那么勇往直前的一个人,他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拥有蓬勃的斗志和顽强的生命力。

此刻的周瑜站在挂好的羊皮地图前,手中那柄象征权力的剑尖沿着地图上河流的走向缓慢前行,最终汇入东流不止的大江。一种奇异的感受摄住了吕蒙,周瑜浑身的血液火一样蔓延到剑锋之上,引燃了荆州每一座城,而他本人却仿佛变成了一眼枯井,了无生趣。

“想要吗?”吕蒙听见周瑜这样问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吕蒙用疑惑定在原地,他反问道:“什么?”

周瑜步伐稳健地转过身直视他,剑刃破开空气直指他的咽喉,偏将军周瑜低声对他说:“这把剑。”

吕蒙皱了皱眉,答道:“这是至尊的剑。”

周瑜收剑入鞘,这个动作显然拉扯到了他胁下的伤口,但他选择无视它:“早晚会是你的。”

“我不明白。”
“仲谋很看重你,”周瑜把剑重新挂回墙上,重力坠着它危险地摇晃着,“我也是时候选一个接班人了。”

吕蒙谦卑地低下头,希望事态不要发展得太紧张,他轻声辩白道:“将军,我从未这样想过,至尊……也更没有暗示过什么。”

周瑜沉默着坐回原位,压抑地咳嗽起来,东吴仿佛随之地动山摇,他从未在人前展露过这样脆弱的一面,但这份脆弱是木已成舟的事实,谁都无法再忽略。

“你很有能力,甚至自己都还没意识到这点,甚至,在某些方面……胜过了我,”周瑜嘶哑着声音尖锐地说,“德谋老将军的事[4],说实话我不清楚怎样解决最好,我只能尽量无视它,并用最快的速度最有力的手段证明自己。但你在这种事上永远有更好的方案,袭肃的事想得真周到[5],兴霸和公绩也被你治得服服帖帖[6]。所有人都会喜欢你,我不明白你是怎样做到的,也学不会你那一套。”

周瑜最后的话语带上了一丝探究的语气,而吕蒙只是反问道:“您认为我用‘那一套’蒙骗了至尊吗?”

周瑜笑着摇头,鼓励道:“他明显很受用你‘那一套’,不是吗?你们这些年轻的小孩子叫他‘至尊’,完全没错,他能轻易地掌握这片土地上每个人的命运,就像老天能决定刮风下雨,伯符把烂摊子扔给我的这几年,我像街上摆摊算命的穷道士一样预测风云变幻,目前是诸位将军中准确性最高的一个。”他满意地笑了,又迅速收回笑容,摆出严肃的表情看向吕蒙,眼前这团火焰好像要把自己烧死,吕蒙这样腹诽着。

“但你不同,阿蒙,你是能影响天气的人,别太小瞧自己。”

吕蒙沉默地接受了这份至高荣誉,但有句话徘徊在他嘴边,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至尊也许能掌控一切,但掌控不了生死。”

一道惊雷炸响在帐外,狂风卷携着大雨纷纷落下,雨滴拍打在江面上的声音清晰可闻,商船起航的号角猛得吹响。又是风又是雷的,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7],吕蒙好心地默默替那队不知名的商船祈祷了一句,保佑他们顺利到达目的地。

“你说得对,我的时间到了。”周瑜在军装外面套好铠甲,束上披风,最后从墙上取下那柄剑,郑重地朝吕蒙走过来,那威压让吕蒙即刻跪了下去。

周瑜微微倾身,讨虏将军的佩剑滞在手中,吕蒙把双手高举过头,盯着地面。

“偏将军。”

这是孙权的声音,吕蒙讶异地抬起头来,不顾礼数地直视他的君主,膝下潮湿的泥土变换成吴宫大殿冷硬的砖石。

“吕蒙。”

“孤授此剑予你。”

吕蒙的手指几乎要触到那柄剑身了,周瑜突然凭空出现做了个阻拦的手势。

“你升任偏将军之前是什么官职?横野中郎将是吗?”[8]

吕蒙下意识点了点头。

“他们兄弟俩都喜欢在这种事情上动手脚,”周瑜露出了十年来最发自内心的一个微笑,像是在缅怀,又好像在期待。

吕蒙一头雾水地盯着他。

“你不明白是吗?”周瑜俯下身从孙权手里一把夺过那把剑,塞到吕蒙怀里,“真该多读些典故了。”

 

03 鲁肃

“你从哪读到这些典故的?”鲁肃捏着手里的酒杯,惊讶得大跌眼镜,“我真该问问至尊他给你列了什么书单,难道连《史记》都包括在内了?”

吕蒙无辜地露出八颗牙齿笑了笑,仿佛刚才那个故意把鲁肃比作穰侯的人不是他,毕竟穰侯的结局可真不算好啊,估计鲁肃已经在怀疑这是个带点私人恩怨的小报复了。

“范睢最后也病死了。”吕蒙出言安慰,如果这能算是个安慰的话,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么不谨慎地说出了“也”字,同样是病死,在封地全身而退后病死总好过“身折势夺而以忧死”,好得不是一星半点。

但也挺差的,比起病死,还是死在战场上更让人激情澎湃一些。

“我知道,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再讨论史书上的故事了。”鲁肃明智地转移了话题,“谈谈眼下形势,你刚说过你有些见解,请赐教吧。”

话题转回荆州和关羽身上,吕蒙有条不紊地讲出了三条对策,另对鲁肃藏了两条[9]——这是他要亲自上书给孙权的一点小私心,如果时机合适的话,他说不定能亲自对他的至尊讲,然后顺利地讨到一点奖励——孙权从不吝惜夸赞他、赏赐他。

想起孙权让他有些分心,好在鲁肃恰当地插入了发自肺腑的赞许,这场对话愉快地宣告终结,其历史性足以被写入史书并在千年后盛行于语文课本。

但此事件中目前只有一个人注意到了其历史性。

“张禄先生[10]说得总是对的,秦王也会站在他那边。”鲁肃喃喃自语道,数年未取得进展的孙刘联盟已成为悬在他心头的一块大石,时刻准备落下来,彻底让他的心死在谷底,而就在刚刚,吕蒙无意间剪断了最后一根牵引石头的细绳,砸得他心如死灰。不过几年的光景,由于自己的忽视,吕蒙竟已成长为这样一个伟大的威胁,如果单是能力的增长也还罢了,更可怕的是他身上带着一份彻头彻尾的草根阶级身上绝不该出现的,无缘无故的底气。鲁肃想起自己在居巢那段悠游的日子,豪掷千金的身影简直像另一个他不认识的人,他也曾有过这种底气,来自丰厚的家产和孙权的偏爱,可如今这两样都失去了。

“我是觉得秦王对穰侯的处罚有些重了,”吕蒙真心实意地惋惜道,“他不该被免职的。”

鲁肃感到一阵寒意侵上他的后背,他疑惑道:“你在说什么?”

“对他那样骄傲的人来说,免职就等于处死他。”吕蒙又给自己灌了一杯酒,他快要喝醉了。

“任何人都会死。”鲁肃麻木地吐出冰冷的文字。

“我不会,”吕蒙醉醺醺地抬起头打断他,迟疑地咂咂嘴,像是在品味自己刚才那句话,最终怀疑地做出了个小小的让步,“也许我会,但至尊会永远记得我。”

“和你的战略规划。”鲁肃补充道。

“和我的战略规划。”吕蒙重复道。

江潮声送来商船的归航号角,吕蒙猛地从席位上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外走。鲁肃一把拉住他,问道:“你去哪?”
“有商船,我可以扮成商人跟他们回建业去。”

鲁肃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吕蒙,充满疑虑地说:“没有商队,江上根本没有商队,从建业启程到荆州的商船,没有一艘会回航。”

吕蒙惊醒在孙权的榻上,几乎要以为刚才和鲁肃的对话是一场噩梦。

他手里还拿着酒杯,孙权就倚在榻的另一端,摇晃着杯中的酒,用喝醉以后的怪异嗓音提问:“你知道孤为什么喜欢在这里听你们的规划吗?”

吕蒙无声地笑着答道:“你喜欢在喝醉的时候做决定。”

“完全正确,”孙权给自己杯中蓄满酒,摇晃的时候洒出来一些在衣襟上,“越重要的决定,越要喝得一塌糊涂。”

吕蒙点点头表示支持。

“你知道我在赤壁之战前缩在酒吧喝了个通宵吗?”

吕蒙的脑子已经不转了,他继续点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不妥之处:“张公不会高兴。”

“这就是为什么我每次都和你的想法保持一致,”孙权露出狡猾的笑容,“就算失误,你也会给我兜底。”

“没错。”

“草船借箭那次。”

“草船借箭,没错。”

“濡须坞。”

“濡须坞,是的。”

“还有逍遥津。”

“逍遥津……等等!”吕蒙回过神来,醉酒让他头痛不已,“现在是……”

“建安二十四年。”

 

04 甘宁

“你在逍遥津上真是拼命啊。”甘宁咬着嘴唇调侃道,本该安静躺在榻上的吕蒙却突然坐了起来。

“发什么疯?”甘宁想把他摁回去,却被吕蒙一把抓住了手。

“现在是建安二十四年。”

甘宁不确定地把手背贴在吕蒙额头上测了测,排除掉他发烧烧坏脑子的可能后,咬牙切齿地叫骂道:“别给老子发疯,现在才他妈的建安二十年。”

吕蒙坐起来又躺下去,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尽力无视掉甘宁气急败坏把药往他身上抹的动作,找回了之前的话题:“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没拼命的鼓吹手都差点被你砍了。”[11]

甘宁罕见地没有和他拌嘴,而是沉默着抖了抖下唇,沉着声音道:“你不一样,你一遇到至尊有事就不顾自己死活了。”

吕蒙不能反驳他,这的确是事实。

“我见过你这样的人,”甘宁故作潇洒地笑出声,站起来踱到窗边,树上停落的乌鸦大叫着飞到他掌心旁,温顺地侧过头让甘宁给它仔细梳毛。唯有在这种时刻,叱咤江尖的锦帆贼才会收敛了一身的锐气,像秋日的落叶一般开始眷恋树根的温暖,他抱着那只乌鸦,转过身用怜悯的眼光盯着吕蒙,即使这会让他的好朋友相当不自在,“还记得苏飞吗?”

“我们的朋友,当然。”吕蒙眼中也流露出怀念的笑意。

“我在黄祖面前的形象从来不好,在任何人面前也没好过,”甘宁把怀里的乌鸦放回窗框上,它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候着,“但苏飞说什么黄祖都会听,他为我想尽了办法,当然黄祖没有至尊那么豁达听受,他的努力像江水一样付诸东流了。”

吕蒙偏过头示意他说下去。

“你也知道我试图救他,不止一次,”甘宁用右手抚上眉心,似乎那里还因他在孙权面前为苏飞叩头不止而血流如注,但他最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被那狗屁恩情胁迫了,被满是空话的所谓忠义迷惑了。要我说他是读书读傻了,你知道他的下场[12]。”

“他是个好人,我很敬佩他。”吕蒙这样回答道。

甘宁被这话激得跳起来,一巴掌拍在窗棂上,乌鸦振振翅膀吓得飞远了,他几乎是牢牢捏住了窗框,才抑制住自己朝吕蒙脸上来上一拳的冲动,他咕隆着喉咙警告道:“别让你自己也陷得太深了,阿蒙。”

“关于恩情,你说得是对的,”吕蒙微笑着回应道,“如果没有至尊,我不会成为现在的我。将军的身份,太守的官职,家里那些多得放不下的金银珠宝,还有这颗几乎无处可用的头脑。”

“所以你被这份恩情所迫,为他赴死也在所不惜?”

“没有被什么所迫,”令甘宁吃惊的是,吕蒙回忆起那些他不了解的从前时,眼中的情谊是温暖柔和的,“为了他我愿意做任何事。”

“哪怕献出自己的生命?”

“哪怕献出自己的生命。”

“你无药可救了,明天我就回建业去,让你姐烧了你读的那些竹简,”甘宁重新转过身去寻找那只已经飞远的乌鸦,可惜的是整块天空上都找不到它的踪迹,“我读过那些书以后,只认同一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不信这世上有什么是能跳出它的。”

“这句话出自《货殖列传》,做生意是我的事情,和你根本不沾边,从身份上看,它用来形容我更贴切,”吕蒙看出甘宁已经要开口反驳,立刻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截住了他的话头,“别说当锦帆贼是在做生意,强盗生意不叫生意——另外,《史记》中我最喜欢的一句话正巧在《游侠列传》,我想它会更适合你。”

甘宁摆出“请讲”的手势。

“所谓侠者,其言必行,行必果,己诺必成,不爱其躯,赴士之阨困,千里诵义者也。”

“你凭什么敢假定我是这样的人?”甘宁抱臂在胸前,抬起下巴质问吕蒙。

“我听到了你闯曹营当晚对那位都督说的话,”吕蒙胸有成竹地笑了,“你说的是‘卿见知于至尊,孰与甘宁?甘宁尚不惜死,卿何以独惜死乎?’[13]”

甘宁又叹了口气,吕蒙只觉得他在这一时半刻叹气的次数要占他这辈子叹气数额的一半,锦帆贼咬了咬后槽牙,气愤地用鞋跟磕了磕墙:“这都被你听到了,我还以为那次是秘密行动,只有至尊和我知道。”

吕蒙忍俊不禁地接茬道:“至尊什么事都会告诉我。”

甘宁结结实实地翻了个白眼,小声咕哝着“真受不了你们”,转身又去吸引乌鸦,这次他看到了群鸦成群结队地盘旋在天空上,投下一片不详的黑色阴影,这让他内心深处泛起一阵不安,快步从窗边回到榻边,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

强烈的想挽留住吕蒙的想法占据了他的整个大脑,于是他认真地提醒道:“阿蒙,你也算有恩于我,别忘记了,我们是同样的人。”

“你刚才还在试图否认这一点呢,”吕蒙马上翻出几分钟前的旧账,“我没那么容易死,至少我现在知道,除了至尊以外,你也会努力救我的,不是吗?”

“超出我的能力范围就不好玩了,”甘宁闷闷地说,群鸦再一次飞离,向江岸的方向冲刺,潮水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令甘宁产生了一点不合时宜的联想,“阿蒙,如果不做将军,你会去做什么?”

“我会有自己的商船,在江上做生意。”

 

05 凌统

“我得和你做笔生意,阿蒙哥。”电闪雷鸣的雨夜,凌统连蓑衣斗笠都没披,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吕蒙家门口。水珠把他的黑发打湿成绺,紧紧地贴在脸颊两边,这让他的脸看上去苍白得过分,同时有些变形。逍遥津那次,他从江里被捞出来时,也是这副样子[14]。

吕蒙二话不说把他扶进了家门,两人踉踉跄跄穿过庭院,凌统跨过门槛的时候趔趄了一下,被吕蒙伸手捞住,这个动作让他低下头扫视到了地面,明堂成排的烛火照亮了他们身下的水迹,颜色寡淡,但的确是水红色。

这一瞬间吕蒙屏住呼吸,心脏几乎停跳,他用手抚上凌统的侧脸,拨开紧贴在上面的头发,手下的皮肤凉意摄人。

“我要死了。”他听见这个比他小了十岁的年轻人这样说道,于是下意识地安慰了一句:“不会的。”

“我要死了,”凌统的手紧紧攀住吕蒙的袖子,指尖嵌进他的前臂,“所以我才跑出来,我不能让他看着我咽气。”

吕蒙知道“他”指的是谁,于是颔首表示了赞同。

他们俩终于折腾到榻上的时候,凌统的意识一句有些涣散,但依然那个听见吕蒙无慈无悲的总结道:“你要死了,所以就像只预感到老迈将至的猫一样,离开主人,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地方——你为什么来找我呢?”

冷漠抽离的态度并不像平常的吕蒙,他一向是江东诸将里较为情感丰富的那个,会为死去的士兵哀悼,也会为无辜的百姓流泪。

但凌统已经没有精神找出这点异常,他好不容易挣扎着喘匀了气,挤出一句:“因为,你就是我。”

吕蒙对此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膀,沉默了一小会儿,好像在思考这句话是否有什么引申含义,再开口时,语气中含着隐隐的担忧。

“他早晚会知道。”

“晚一刻知道,就晚一刻担心,不是吗?”凌统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在吕蒙心坎上,他尖利地补充道,“我爱他,我不想让他担心,更没法接受他的眼泪,你也一样。”

“我爱他?”吕蒙把凌统肯定的语气拐了个弯,他不知道要如何去定义他和孙权之间的关系,于他而言,孙权是那个造就了他的人,赋予他智慧和财富的人,而他也一遍遍在许多与孙权相关的人面前发过誓,要保护他,不管当时的场景如何,他知道自己或直接或间接地说出这句话时,心里带着信徒走入神庙一般的虔诚。

那或许不能够被叫做“爱”,“爱”听上去太浓烈刻骨,含义又过分宽泛,吕蒙是个简单的人,是个质朴的战士,而诚实是战士的美德。他严肃地拷问了自己的内心一番,小心斟酌着词句,像是在回答凌统,也像是在回答自己。

“我和他的关系特殊一些,”他思考着,“我们完全信任彼此,即使被束缚在‘君臣’的框架里,我们也更像亲密的朋友。”

凌统笑着说:“我明白。”

“我随时准备为了他的功业,献出自己的生命。”

凌统还是笑着:“我也明白。”

寒风吹开了吕蒙家里的窗子,打在墙上哐哐作响,大雨在院中汇成河流,马不停蹄地汇入江潮,凌统侧身呕出一口血,暗红的色泽泅在地上,吕蒙给他裹上被子,问了句:“伤口还疼吗?”

门外一队因天气而被迫停船的商旅拉着沉重的货物经过,尖锐的摩擦声伴着凌统的回答一同刺进吕蒙的耳朵,前者却不如后者来得震撼。

凌统瞬间睁大了眼睛回答道:“我不是死于旧伤[15],我死于疫病。”

一道闪电劈过,刹那间房间内亮如白昼,吕蒙看着凌统的脸,不可置信地从榻边退到墙角,一道身影风卷残云地推开大门冲进来,兜帽下是孙权的脸。

吕蒙眼睁睁看着孙权跪在榻边,抱住已经冰冷的尸体,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他的嘴唇哆嗦着喊出了让吕蒙浑身发冷的名字。

“阿蒙。”

06 陆逊

“将军,”吕蒙走出军帐前,陆逊叫住了他,声音像苏州丝绸一样顺滑的吴郡人不确定地问他,“将军当真要我接替你的职位?”

“那岂不是大材小用?”吕蒙冲他安抚地笑了,“陆口只是暂时交给你,一旦开战,驻守的部队需要你全权指挥,荆北更繁华也更容易攻克,别忘了多捡些功劳,说不定这一战后你的官职会比我高。”[16]

陆逊想不到吕蒙会堂而皇之地把这种话说出口,他警惕地拨开军帐环顾了一圈帐外,并没见什么不该出现的可疑人员,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怕至尊知道?”吕蒙示意陆逊放轻松,“他不会知道的,就算知道了,话是我说的,和你没关系,”他犹豫地顿了顿,像是在考虑接下来的话告诉陆逊是否合适,“何况他不能把我怎么样。”

陆逊脸上流露出怀疑的神色,一团模糊的想法在他脑内逐渐成形,他试探着询问道:“你了解他,是不是?”

“我了解真实的他。”吕蒙回答道。

陆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直言道:“我不知道这算幸运还是不幸。”

“于我而言是幸运。”

陆逊没再对他的话表露出价值评判的意味,他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也不愿与孙权建立起这样一种微妙而又亲密的关系,但他得尊重吕蒙的选择,他这个人本身值得尊重。

于是陆逊礼节性地笑了一下,说了句:“我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

吕蒙向他道了谢,陆逊接着说:“连我都不难看出来,你这次称病是半真半假,他却还一股脑地相信你说的话,可见你不想让他知道的,他就永远不会知道。有可能是你伪装得太好,有可能是他太过信任你。”

吕蒙点头赞同。

“但你撑不了多久的,他还是会知道,所以你心里已经有了好的人选代替你的职责,为了江东活下去。不过他即使知道了,也只能按照你说的去办,因为除了你给他划定的路线之外,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吕蒙笑道:“伯言,接下来就是你重任在肩了。”

陆逊长叹了一口气,肩膀垮了下去,好像已经被挑起江东的责任压垮了,他继续说道:“但你真的认为你的一生很幸运吗?难道你不知道,我对时局的看法和你并不一致。你的死,将会是一个时代的终结。”

“你的意思是人亡政息,我明白,”吕蒙重复了一遍他刚才说过的话,“但我了解真实的他。”

陆逊深吸了一口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的视线落在军帐地图上,无数细小的河流水系浩浩荡荡地奔流进同一个方向——长江。

孙权把前朝的史书教给了吕蒙,那只是春风雨水,是催化剂,问题的关键从始至终在于这粒微小的种子本身,昔日的顽石没有选择成为美玉,而是筑起了一道长城,拱卫在长江岸边,勇敢无畏的一面留给北面和西方的敌人,朝向江东的一侧,却密密麻麻写满了爱与坚定。岁月的史书随江东逝,东吴的历史才刚刚开启,孙权信任地把用于书写本朝历史的笔,亲手交给了吕蒙。

“只要他活着,我的时代就永远不会终结。”

 

07 尾声

满室的医官跪了一地,吕蒙睁开眼看见孙权的脸。

室外祈天酬神的道士们已经走了,他嘲笑孙权道:“至尊真是煞费苦心,下次这封建迷信的玩意儿,可不许再搞了。”

他看见孙权脸上的迷惑迅速加深,江潮声急促地响起来,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出现裂痕。

他凑近在孙权耳边轻声说:“建安二十四年该结束了。”

 

 

 

南京玄武湖边的一家医院里,吕蒙终于醒了过来。天气不是很好,刮着浓重的北风,玄武湖水在风的作用下强烈地拍打着堤岸,发出类似于江潮的隆隆声。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围上来,被趴在床边陪护的孙权一一拨开,小孙总翻了个白眼,指着床头“禁止大声喧哗”的牌子向一干员工吹眉毛瞪眼睛,五分钟后,病房才终于重归平静。

甘宁从孙权身边挤过去,收获了老板在腿上的一巴掌,用和幼儿园小朋友讲话的语气问吕蒙:“还记得你大哥我是谁吗?”

吕蒙和善地微笑起来,凌统一把偷袭在甘宁腰上,痛心道:“你韩剧看多了?阿蒙哥出了个小小的车祸而已,难道会失忆不成?”

甘宁依旧执着地在吕蒙眼前用手比划着数字,一点没理会凌统的嫌弃:“这可不好说,他平时脑子就不灵光,这下万一更傻了怎么办?你说是吧,小陆总?”

无故被cue的陆逊正霸占着病房里无线网络信号最好的位置把电脑键盘敲得咔咔作响,他焦头烂额地推了推眼镜,低气压地回应道:“我远程办公心情不好,拒绝回答你的傻问题。”

吕蒙疑惑地转过头用眼神质问孙权,孙权被逼迫之下无奈清了清嗓子开口破冰道:“咳,那个,小陆啊,回头找财务补这几天的加班费。”

陆逊依旧冷若冰霜地敲着电脑,去走廊打电话报喜的鲁肃推门而入,先声夺人地宣布:“我刚通知了在公司代班的前孙总和小瑜,他俩马上就到,辞职书也递交到公司OA系统了,”他同情地往孙权和吕蒙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孙总,明天回去上班。”

孙权哀嚎一声扑在病床上抱住吕蒙的两条腿,陆逊冷静地提醒:“禁止大声喧哗。”

凌统突然想到:“不对啊,阿蒙哥是人资总监,只要他没批辞职申请……”

孙权眼睛又亮了起来,陆逊兜头一盆冷水浇灭了希望之光。

“我批了,”他深藏功与名地躲在电脑后面笑起来,“项目部经理代批,合理合法。”

孙权哭天抢地起来,整个房间没人想管他,直到孙策一脚踹开门,周瑜拎着个果篮姗姗来迟。

“明天回去上班。”孙策找了把椅子坐在孙权对面,摘下墨镜挂在衬衫领口。周瑜走过来补刀道:“你家阿蒙的事把我俩的环游世界计划整整耽误了三天,明天回去上班,否则让你赔我和你哥三天的精神损失费。”

“万恶的资本家!”孙权骂起来,又在众人不赞成的目光下悻悻地坐回去,意识到这话恐怕骂自己更为合适。

吕蒙用一声小小的咳嗽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策哥,瑜哥,”他脸上有些发红,“能不能让他……留下来陪我几天?”
众人一瞬间表情微妙,互相交换了几个“有瓜可吃”的眼神后,默契地一哄而散,当然,陆逊还带着他的电脑。

孙权竟有些局促,坐在床边试探性地挪了挪,在被子的掩盖下握住了吕蒙空着的那只手,上面还有几道擦伤。

“我做了个梦。”吕蒙回握住他的手,这样对他说道。

“是关于什么?”孙权反问。

“关于我们,还有大家。”吕蒙把头转向门的方向,偷听八卦的各位迅速闪躲,这让他笑出声来。

“笑什么?”孙权也想向门外看去,吕蒙动了动手指,他马上又把视线收了回来。

“我好像弄懂了一件事,”吕蒙认真地说,“比起为你死,这个时代的我更愿意为你好好活下去。”

 

 

 

 

注释

[1] 会蒙疾发,权时在公安,迎置内殿……后更增笃,权自临视,命道士于星辰下为之请命。

[2] 不同于演义情节,历史上孙坚战死之时孙策应还在舒县周瑜家中暂住。

[3] 这里的时间线在南郡之战后,周瑜和吕蒙同被拜为“偏将军”。历史上周瑜在西进途中死于疫病,与南郡时期的箭伤是否有关系,众说纷纭。本文采用二者有关系的设定。

[4] (程)普颇以年长,数陵侮瑜。瑜折节容下,终不与校。

[5] 益州将袭肃举军来附,瑜表以肃兵益蒙,蒙盛称肃有胆用。且慕化远来,于义宜益不宜夺也。权善其言,还肃兵。

[6] 凌统怨宁杀其父操,宁常备统,不与相见,权亦命统不得仇之。尝于吕蒙舍会,酒酣,统乃以刀舞。宁起曰:“宁能双戟舞。”蒙曰:“宁虽能,未若蒙之巧也。”因操刀持楯,以身分之。这段史料时间线不明,本文将其设置在南郡之战期间。

[7] 昔吴伐关羽,天雷在前,周瑜拜贺。

[8] (建武)七年,使使者持玺书即拜(王)常为横野大将军,位次与诸将绝席。

[9] 《三国志》记载吕蒙为鲁肃化五策,《江表传》则记载只有三策。

[10] 范睢曾化名“张禄”。《江表传》中,吕蒙对鲁肃说:“大兄今论,何一称穰侯乎?”此处将鲁肃比作秦昭襄王时期的穰侯魏冉,自己则是范睢。

[11] 从权逍遥津北。张辽觇望知之,即将步骑奄至。宁引弓射敌,与统等死战。宁厉声问鼓吹何以不作,壮气毅然,权尤嘉之。

[12] 苏飞原为黄祖部将,后归吴,赤壁之战时期曾被借调到刘备手下做事,后下落不明。

[13] 后曹公出濡须,宁为前部督,受敕出斫敌前营。权特赐米酒众殽,宁乃料赐手下百余人食。食毕,宁先以银碗酌酒,自饮两碗,乃酌与其都督。都督伏,不肯时持。宁引白削置膝上,呵谓之曰:“卿见知于至尊,孰与甘宁?甘宁尚不惜死,卿何以独惜死乎?”

[14] 统率亲近三百人陷围,扶捍权出。敌已毁桥,桥之属者两版,权策马驱驰,统复还战,左右尽死,身亦被创,所杀数十人,度权已免,乃还。桥败路绝,统被甲潜行。权既御船,见之惊喜。

[15] 统创甚,权遂留统于舟,尽易其衣服。其创赖得卓氏良药,故得不死。虽然没有证据表明凌统是因为逍遥津受伤过重而死,但本人认为他的早逝与此战关系重大。因此设定为凌统死于旧伤,吕蒙死于疫病。

[16] 白衣渡江行动中分南北两线同时作战,陆逊在此战中也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公孙谊

【权蒙七夕14h/18:00】七星借命

  

  明·张萱《疑耀·坛醮之始》:赵与时谓用道士设醮祈福延寿,则汉建安二十四年,吴将吕蒙病,孙权命道士於星辰下为请命,是设醮之法始於此。

  《云笈七签 · 日月星辰部 · 卷三》中关于东吴设醮的描述:已上七位,用灯七碗,于道靖内明点,占其明暗,即知本位灾厄。凡醮用晦朔之日。

  

【权蒙七夕14h/18:00】七星借命

  

  明·张萱《疑耀·坛醮之始》:赵与时谓用道士设醮祈福延寿,则汉建安二十四年,吴将吕蒙病,孙权命道士於星辰下为请命,是设醮之法始於此。

  《云笈七签 · 日月星辰部 · 卷三》中关于东吴设醮的描述:已上七位,用灯七碗,于道靖内明点,占其明暗,即知本位灾厄。凡醮用晦朔之日。

  

曾协

七夕权蒙14h活动——17点

来自4个不同世界的权权蒙蒙

七夕权蒙14h活动——17点

来自4个不同世界的权权蒙蒙

悲风

逝水

七夕权蒙14h活动——  16点     

史向架空,含有怪力乱神因素,人物有ooc。鉴于作者薄弱的历史知识,文中纰漏甚多,请各位一笑置之。

       江南三月,杂花生树,莺啼遍野。江汉之畔蒲草青青,蒹葭萋萋。吴主乘舟自鄂州往建业的路上,所见皆是生机盎然的春景。白帆灌满了江风,船舰顺流而东。一缕阳光斜射入舟中的红色帷帐上,将一片深红色的影子投射进孙权的眼中。

       模糊...

七夕权蒙14h活动——  16点     

史向架空,含有怪力乱神因素,人物有ooc。鉴于作者薄弱的历史知识,文中纰漏甚多,请各位一笑置之。

       江南三月,杂花生树,莺啼遍野。江汉之畔蒲草青青,蒹葭萋萋。吴主乘舟自鄂州往建业的路上,所见皆是生机盎然的春景。白帆灌满了江风,船舰顺流而东。一缕阳光斜射入舟中的红色帷帐上,将一片深红色的影子投射进孙权的眼中。

       模糊的红色光影跃动着,逐渐清晰起来。练兵场上,一群训练有素的兵士排成整齐的队列操练着。他们身上的绛衣仿佛燃烧的火焰,映照着暮春时节的江南铅灰色天空。年轻的吴主点点头,他对士兵们的表现很满意。指挥军士的是个高大结实的青年,左右告诉孙权,这是他麾下的别部司马吕蒙。孙权当即传令为其增兵,吕蒙走上高台领命谢恩,他扶起青年,在对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子明是可塑之才,当为江东建功立业。”吕蒙深施一礼,某定不负将军所托。此后吕蒙跟随他讨伐丹阳,因战功被封为平北都尉,建安十三年,孙权征讨黄祖,吕蒙充任先锋,手提白刃,飞身越上艨艟,一刀斩下了敌方都督的头颅,敌军见大将已死,纷纷溃散,吴军乘势进击,大获全胜。孙权听着战况汇报,想象着那个沉默温和的青年攀着绳子攀上战船的模样,轻轻地笑了笑。战后他论功行赏,拜吕蒙为横野中郎将,赐钱千万。

        此后北军一路南下,江东也加紧布防,训练兵卒。吕蒙升任后常因军务之事与孙权见面,两人在空暇时也闲聊几句,逐渐熟悉起来。“子明为何总是口头汇报军务?”听到吴侯的发问后,吕蒙有些尴尬地递上一卷帛书。孙权展开看来,见上面画着山川河流,画面下面有几个像字又像画的东西,好半天才辨认出这是鄂州的水口布防图。“某幼时家贫,无从读书,后在军旅,事务繁多,也不曾学习,因此不认识字,更不会写。”吕蒙见孙权满脸疑惑地盯着图瞧,红了脸解释道。孙权听了不禁一笑,“子明生性聪敏,勇武过人,是为栋梁之才。为将者应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领略兵法三昧,大将怎么能不识字呢?”听说吕蒙回营后便刻苦学习,甚至于吃饭走路都不忘背书。孤岂欲卿治经为博士耶?权看着他的黑眼圈,忍不住打趣道。话音刚落,两个人就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赤壁之战与南郡战役之中吕蒙连出奇策,履立战功,孙权加封他为偏将军,领寻阳令。此时吕蒙已经能自己写信报告军情,笔迹也愈发工整。年末众人进都述职,吕蒙向孙权汇报了辖地的军情民情。“子明从军时曾言‘贫贱难可居’,如今屡立奇功,想必‘富贵已至’。”孙权见四下无人,对吕蒙调侃道。吕蒙听后沉默了一会,才回到,“某出身微贱,当初从军确是为了脱贫贱之忧,然如无至尊提拔,蒙只是区区小卒,岂能有今日”,他抬起头,目光恳切,“某少时虽不知书,却懂得至尊的知遇之恩,愿竭微薄之力以报。”孙权被他诚恳朴实的话语打动了,“子明,孤果然没有看错你”,他朝着吕蒙的背上一拍,引得对方一个激灵,“今日你我约定,卿不负我,我不负卿。”其后吕蒙劝孙权设立濡须坞以御北方之敌,计取晥城,官拜庐江太守。北军再度南下,孙权命吕蒙为濡须督,拒敌于此前所驻之坞,“子明,孤就将濡须水口交给你了。事关重大,子明不可不慎。”吕蒙接过兵符,“至尊勿忧,蒙当尽死力以保濡须平安。”孙权拍了拍吕蒙按剑的手,两人目光交汇,不约而同地笑了。

       船队行至浪大水深之处,滚滚而来的浪花在船头撞成雪白的碎末,船身在波涛的拍击中晃动了起来。孙权从假寐中惊醒,他出舱望远,见前方江岸上依照水势地形修筑了一座座城垒。孙权想到这是吕蒙与关羽隔江对峙时建造的营垒。江风劲吹,营垒上的旗帜随风飘摆,在广阔的楚天中仿佛一个跃动的红点。重过故地,他望着闪动的红旗,感慨万千。 

        三足鼎立之势已定,孙刘在荆州的摩擦逐渐升级。江东群臣对是否动兵取荆州争论不休,孙权召吕蒙询问此事。吕蒙赶到时已是夜半,吴宫之中却是灯火通明,孙权扶起吕蒙,二人相视一笑。借着灯烛的光芒,他看到吕蒙耳畔新生的白发。“子明也到了长白发的时候了,到老了可别变得和张先生一样爱唠叨。”吕蒙笑了笑,至尊召蒙前来,恐怕不是为了看蒙新生了几根白发吧。孙权大笑起来,与吕蒙相处的时候,他总是很放松,即使是议论军国大事,他也愿意开两句玩笑。是夜,二人商定,孙权依照吕蒙的计策,以吕蒙回京养病为由,使陆逊驻守陆口,待关羽北上,荆州空虚之时,动兵攻取南郡。

        关羽攻取樊城,生擒于禁的消息传来,孙权令吕蒙作为前锋,攻取南郡。他解下腰间佩剑交给吕蒙,对方接过宝剑,二人相视无言。他扶起吕蒙,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如二人初见之时。吕蒙朝他笑了一下,便转身离去,孙权目送着吕蒙绛红色的披风消失在远方,恍惚之间又看到了当年一身绛衣的青年。荆州虽已攻下,吕蒙却染上瘟疫,一病不起。医官诊断吕将军此前积劳成疾,又外感时疫,一时难以好转。孙权将吕蒙置于内殿,遍求名医良药,却收效甚微。在这之前,他从没想过吕蒙将会离开自己。他们相识近二十年,他提拔吕蒙于陈列,亲眼看到对方从小小的别部司马成长为江东之柱,吕蒙也见证了他从扬州一路开疆扩土,成为了雄踞东南的一方诸侯。孙权还有多少壮志等着和子明一起实现,如今,对方却要抛下他而去,此后,他该去哪里找这个和自己心意相通的伙伴呢!吕蒙的病情日益沉重,孙权命术士于星辰下为其请命。时值初春,江南夜间冷湿,左右皆劝孙权回殿内歇息,他却坚持在殿外等候仪式结束。子夜时分,有白星一枚,自东南坠下。道士言将星陨落,已无力回天。

        次日清晨,吕蒙于内殿病逝。孙权涕泪交流,哀痛不能自已。是夜四更,孙权见吕蒙前来,他慌忙扶起对方,吕蒙对他笑了笑,“某来向至尊请辞了。至尊所赏赐金宝,蒙已尽付府藏,今当如数奉还。”孙权流着眼泪握住吕蒙的手,我和你约定两不相负,卿奈何舍我而去?吕蒙也流下了泪水,“某本为富贵而来,承蒙君之错爱,竟得国士之遇。‘子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离去前能与至尊相见,蒙已无憾。”二人无言地凝视着对方,似乎要将彼此的模样永远刻在自己心中。天河流转,已近破晓。萌萌站起身来,蒙本阴魂,不能久留尘世。如今你我缘分已尽,唯愿至尊多加保重,早晚克成帝业。话音刚落,幻影就消失不见了。权追出殿外,只见东方已白,旭日将升。

       孙权从追忆中回过神来,才发现天色已暮,故垒默默无言地矗立在漫天晚霞之中。江波浩渺,水天相接,夹岸的蒹葭芦苇如同绿色的屏障,一眼望不到尽头。江水奔流不止,将船直向建业的方向推去,不多时便将城垒甩在身后。故人已去,唯有两岸蒲草伴春风,一江春水向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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