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显龙(一)
写着玩玩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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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大殿里一片寂静,寒气从王耀辰膝下的瓷砖里渗出来,透过王耀辰身上那些他嫌弃过无数次的厚就算了,还不好看的朝服,钻到他骨头里,让他浑身发冷发颤。
他面前是一张软榻,这个软榻有点不同寻常,就像是北地的白菜丢到南国都得喊一句“胶菜”,当然胶菜不能跟皇帝比,李玄启也不能用白菜比喻。毕竟人家是头猪,是拱白菜用的。那他睡过的这张床叫什么呢?叫龙榻。
王耀辰低着头,他身后的是李玄启那些莺莺燕燕。王耀辰不用回头,就可以知道娘娘们都正在那里展现她们与天比漏水的决心。
榻上的李玄启猛然咳嗽一声,一直以来跪在那低着头的王耀辰头便是一抬,没等他又要施针把脉的时候,就听李玄启叹息着说...
写着玩玩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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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大殿里一片寂静,寒气从王耀辰膝下的瓷砖里渗出来,透过王耀辰身上那些他嫌弃过无数次的厚就算了,还不好看的朝服,钻到他骨头里,让他浑身发冷发颤。
他面前是一张软榻,这个软榻有点不同寻常,就像是北地的白菜丢到南国都得喊一句“胶菜”,当然胶菜不能跟皇帝比,李玄启也不能用白菜比喻。毕竟人家是头猪,是拱白菜用的。那他睡过的这张床叫什么呢?叫龙榻。
王耀辰低着头,他身后的是李玄启那些莺莺燕燕。王耀辰不用回头,就可以知道娘娘们都正在那里展现她们与天比漏水的决心。
榻上的李玄启猛然咳嗽一声,一直以来跪在那低着头的王耀辰头便是一抬,没等他又要施针把脉的时候,就听李玄启叹息着说:“耀辰……别救啦。”
这是李玄启自那天吐血昏倒之后,同他说的第一句话。
王耀辰看着他。
身旁的药箱里装着数不清的银针,那是他吩咐李玄启挑纯银专程挑了南疆最好的工匠,替他打的。那时李玄启还说要请什么工匠,让谢衣来不就是了。你这人到底是来看病的,还是玩十字绣的,我要不要给你来个花绷子,让你安心绣花去。
王耀辰方时道:“那岂不是好,拿钱绣花,美滋滋,美滋滋。”
李玄启奈他无法,只好随他去弄。王耀辰一下子打了一盒子的银针,还要那种顶头雕花式的,花纹还得是他自己画的。南疆那位工匠看到苦着脸跟李玄启讲,说陛下,这花纹太多,针太细,做不成。李玄启没去御医馆打击王耀辰,只多塞了银子,南疆那工匠才勉强答应。这一路损耗的银子更不必说,李玄启大呼国库穷光了,也没说不给王耀辰做,唯一一点实际行动,全是用来帮王耀辰弄那一盒子雕花银针了。
这事李玄启没张嘴说委屈,还喜滋滋的在想自己给那王耀辰做了这么好的事,正可谓好人不留名,他这算是大好人了。可他也没想到,那天王耀辰跑李玄启这,李玄启恰好不在,小桂子就跟献宝似的全抖落给王耀辰听了,每俩句里面铁定大半都是吹李玄启的,要李玄启是个气球,早飞外太空给全世界人民的航天事业做贡献去了。
小桂子其实心思也挺单纯,他就想表达一个“你看,大人,咱们陛下对你这么好”的心思,殊不知王耀辰在心里一直想李玄启的就是:
去他丫,这是个王八蛋。
两人根本不是一个频道的,一个在吹李频道,一个在吹你妈的李频道。
而现在,王耀辰快是被李玄启气笑了。
有些人就是特别喜欢自作多情,他喜欢人从来不说,就憋肚子里让你猜,反正就是“你尽管猜,猜得到算我输”的三岁小朋友思想。
王耀辰恰好不是这种人,别看他一脸温润男神样成天“不医、不医”挂嘴边,实际上这人心里头是装熊的,如果给他把大刀,让他翻身上马去砍现在写他的那个码字员,他铁定眼睛都不眨一刀就咔嚓砍过去了,速度比那什么天天被李玄启丢战场的龙阳还快。
所以呢,他喜好人打直球。李玄启那点心思王耀辰比谁都知道,可他就等李玄启自己跟他说,就算跟他说“耀辰啊,我觉得咱俩在一块挺舒服的”他都算李玄启对他吼“I LOVE YOU”了,结果李玄启屁都没放一个,得病都快死了,到现在吐血没救了才勉强让小桂子通个信给他。
你通什么信?你非要看我跪你面前跟你那些三千佳丽一块争奥斯卡小金人?
王耀辰皮上还带着笑:“陛下还未曾毙天,臣自当医治才是。”
说完他没管李玄启,那根银针就扎进李玄启手腕里。李玄启这么多年帝王不是白做的,他就这么一垂眸,小桂子就知道自己侍候多年的主子要跟王大人聊聊了。于是他一使眼色,宫女们就开始劝“影后”们回宫唠嗑去了。
等人都走光了,小桂子把门一合,便就是连一丝天光都不留给这空荡荡的大殿里去了。
李玄启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他艰难的坐起来,身上黄色的寝衣有点刺王耀辰的眼:“耀辰。”
“嗯。”王耀辰扎上第二根针。
“你知道我活不成了。”
王耀辰一抬眸:“谁说的?臣是大夫,臣还没说你活不成了。——躺下。”
李玄启乖乖躺下。他闭上眼,年近五十的他是显老了,至少两鬓已经见了星星,白头发也长了好多,“你知道的,可你不承认。我要死啦,你最清楚我怎么样。你是不是怪我,怪我不跟你讲,可我好怕……”
王耀辰问他:“你怕什么?”
我关于你的都怕。
李玄启抿着嘴,不说话。他感觉越来越乏力了,浑身难受,就算是王耀辰施针也没用。或许是有用的,只是微乎其微,让李玄启感觉不到。他觉得像是有一头猛兽,朝他咆哮着嘶吼着,张大嘴用滴着涎水的獠牙向他示威,告诉他你要被我吞了,吞了你就死了,死了你就见不到王耀辰了。
真难看。李玄启嫌弃着那头他想出来的猛兽。他实际上什么都不怕,死?那算什么,难道他还能活着回去?不存在的。九五上面的皇帝都做过了,他有什么遗憾的,不过是……
“死”这个字他还没想完,李玄启突然觉得,他还真有个遗憾:他都没好好跟王耀辰求过爱。
头疼欲裂间,李玄启浑浑噩噩的。王耀辰没有继续跪着,他站起来,拿起边上的一碗药开始喂李玄启。他没有像那些俗人一样,抱着李玄启摇来摇去,要把李玄启摇醒,然后摇醒了让人留一句话就直接永久封号了。
王耀辰只是难得温柔的屈尊喂药,虽然李玄启一口都没喝下去,但王耀辰也没急。他就像是李玄启只是普普通通发了个烧,他在边上照顾喂药而已。
李玄启皱着眉,猛然抓住王耀辰的手,嘴中嗫嚅着像是在说什么。王耀辰附耳去听,只听李玄启絮絮叨叨,也没句话是清楚的。王耀辰方才真觉得李玄启老了,那些诗人嘴里跟放狗屁似的的岁月时光,真要把他这大半辈子陪着的人给抢走了。
王耀辰没叹气,刚想坐直起来发一会呆,就听李玄启忽然声音大了起来:“耀辰!耀辰!”
他就这么大声的唤,而他梦里那个王耀辰,在那片烂漫里,停下回头看他了一眼。
李玄启死了。
方时王耀辰看着他眉间微舒,唤着他的名字,渐渐弱下去,最后变成了一抹温柔的笑。王耀辰放下碗,仰头看着上面那些所谓画着龙凤,实际上在他看来就是几只鸟和几条蛇的东西。里面那些东西因为殿内无光而晦暗不明,王耀辰突然在想,李玄启跟这几只鸟似的,一辈子都没怎么说几句鸟语,现在挨不住了,飞的力气都没了,才在那叽叽喳喳叫。叫就算了,叫的还跟鸡一样,报晓的声都没这么大的,丢人。
他刚想完,就听李玄启低低的说了一句:“耀辰……你可知我一直在求凰呢?”
于是李玄启就没再说一句话,王耀辰不知道他梦里那个自己是怎么回他的。他看着李玄启低沉的、病态的喘息一点一点的放慢,然后跟老马失力似的,重重的一叹气,倒在了这张供过无数皇帝的榻上。
王耀辰忽然觉得自己也老了。他这一辈子因为血脉的缘故容貌都没变过,但他也确实是四十五六岁的人了。他胸口里那颗充满活力的、不断跳动的东西,在李玄启最后那一声叹息里,终于开始停滞了下来。
王耀辰敛袍跪下。直到小桂子又推开门想要问一声的时候,就看见王耀辰独自一人跪在这个大殿里,像是最后一个守护着李玄启的那个人,也像是在赎罪。
“臣说过,除陛下以外,其他人……不医。”
【玄阳】返魂香
大概是冷圈我又来产粮了
食用说明:
玄阳猎奇平淡向短片不虐BE
时间线混乱文风杂糅智商欠奉【伤心地瘫倒】
日常摸鱼撒刀子
长恨歌梗
私设众多本来近期想要把直播贴结了结果却又来摸鱼【躺平】
大概就是真的超平淡向本性渣皇
咳咳咳咳虽然真爱王孙但是我是一定要把龙阳留给李玄启的
以上√谢谢观赏。
返魂香
始.
元鼎二十七年春,金陵初雨。
或称己于虹销雨霁处得见一仙山。
彩云如虹坠,青天碧海衔。
树木自苍翠,花草独芳馥。
更有仙人一袭...
大概是冷圈我又来产粮了
食用说明:
玄阳猎奇平淡向短片不虐BE
时间线混乱文风杂糅智商欠奉【伤心地瘫倒】
日常摸鱼撒刀子
长恨歌梗
私设众多本来近期想要把直播贴结了结果却又来摸鱼【躺平】
大概就是真的超平淡向本性渣皇
咳咳咳咳虽然真爱王孙但是我是一定要把龙阳留给李玄启的
以上√谢谢观赏。
返魂香
始.
元鼎二十七年春,金陵初雨。
或称己于虹销雨霁处得见一仙山。
彩云如虹坠,青天碧海衔。
树木自苍翠,花草独芳馥。
更有仙人一袭碧衣花下舞剑,惊落一地琉璃。
其人眉目入画,如惊鸿蛟龙。
鲜衣怒马似少年。
痴人说妄语,言辞本荒唐,又兼神鬼之事本虚无缥缈,一时为人笑之。
唯言谈间那青衣少年令人神往。
帝亦为之心动。
然终无果。
起.
海外有仙山,虚无缥缈间。*1
统御四海的皇帝不知从何处请来一个自称来自临邛*2的道士,许予重金要他招来已故君贵妃的魂魄。
惺惺作态的道士以天命为借口扭捏了一阵,然后不知是被奖赏所诱/惑抑或为君王无上的权力所屈服,最终还是答应了皇帝那近乎荒谬的请求。
他说:“这是一支返魂香,只要你燃起它,就能在梦里看见你想要见到的人。”
“只要你足够情深。”
皇帝将朝堂托予太子与重臣,然后义无反顾地点燃了那支细长的香。
只要是为了他,无论什么事情,他都是一位勇者,就像从前一样。
承.
“阿阳?阿阳!”
他一层层地掀开那恼人的帷幔——实在太多了,叠叠障障的。
他气恼的叹气,手下动作愈加不耐,究竟为什么这些碍事的劳什子总是这么多?为什么要让这一切都像雾里看花水中望月,那么的模糊那么的不真实?
除了远处那一袭青衣依旧。
他真希望自己什么都看不到。
在这虚幻的大千世界,只有你是我真实的渴望。
即使山水迢迢。也没有人能阻挡我见你的脚步,除非是你自己。
“你难道是不想见朕么?”
突如其来的失落仿佛流矢般击中了他,他步履匆匆地停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是在怨朕?”
他的心沉了下去。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他开始不可抑制地歇斯底里。
“是因为俞儿?”
他感觉自己在咆哮。
“那是他自己自寻死路……是他先起谋逆之心……”
见那人没有回应他,语气终究又是软了几分。
“莫非不是?”
“那就是因为华贵妃?你是在怨朕抬举他一个小小的戏子与你平起平坐?”
他试探着询问,心里却越来越没有底。
投石问路的石子本就永无回应,作出决定的只有人。
他蹲了下去。
“你不会弃我不顾对不对?”
许久之后,他听见那人轻声叹气。
“陛下见臣,所为何事?”
转一.
过了十年,他与他又在一起了。
真像场令人惊叹的梦境。
他不想叹气。
“在你走后很久。”
“朕突然开始想你。”
“想和你在一起的日子。”
“朕与你的时光是那样快活,可朕却记不得我们在一起时究竟做过些什么。”
李玄启说。
“所以朕要来找你。”
“你一定知道为什么,对吗?”
他温柔地牵起身边青衣人的手。
“阿阳啊。”
“臣还是觉得陛下应该以江山社稷为重。”龙阳君微笑着说。
他靠在他的怀中。
在这奇妙的幻想里他们走过多年风雨,却还是像当初那样年轻。
“阿阳,你不觉得这话真的很煞风景么?”
他调笑着说,牵起他一绺秀发。
“陛下说是就是咯。”
他的阿阳贴近他悄悄耳语,丝丝热气扫过敏感的耳后。
多么令人心痒难耐。
他大笑着抱起他。
于是一夜春宵。
转二.
“阿阳,你曾怨过朕么?”
床第之间,他突然又想起了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陛下,这才叫真的煞风景。”
身旁那人漫不经心地坐了起来。
“陛下希望是,还是不是?”
“我是在问你的感受。”
他感到有些恼怒,却不敢发泄自己的火气。
——在别离了十年之后,他觉得他似乎是易碎品。
“不是皇帝在问臣子后妃,而是李玄启在问龙阳君。”
“你有没有怨过我?”
“……你希望是,还是不是?”
他感到一阵无语,却又无力反驳。“若是呢?”
那人笑着,眼里却都是无奈的叹息。
“陛下杀了俞儿,也抬爱过华贵妃。陛下心中清楚得很不是吗?”
“若不是呢?”
“两情相悦心里便也是替对方着想的。”
他的脸庞如春风芙蓉。
“俞儿之死是他祸及社稷,华贵妃得宠是陛下一时小/性。”
“不过是职责所在,人之常情。”
“臣自是不怨陛下。”
“陛下的脾气固执,臣一直拗不过陛下。”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庭院外的梨花树,一片一片纷飞四散的琼瑶。
“陛下,该走了。”
李玄启一时发怔,没听清他说些什么。
“最后一个问题,这十年里你可有思念过朕?”
“一别经年,臣何曾不是像陛下思念臣般思念陛下。”
“或许更多。”
他的声音泠泠如冰泉,语末却又留给足够的温柔与宛转,是他念极的故人模样。
“但是陛下不该来这里……”
“真的不该。”
他推了他,力气不大,架势却相当决绝。
“回去罢。”
“别再回来。”
他的身体不可抑制地倒向他亲手所制的黄梨木桌——他们曾在那里品茗对弈,却没有预想之中的冰冷的疼痛。
雕满金龙的床的帷幔淡漠地扫过他苍老的脸颊。
他醒了。
“朕不明白……”
“阿阳,我不明白。”
终.
“赏。”
已显现出老态的的君主声音嘶哑,却依旧威严。
人终是要老的,没有例外。
老老实实地跪在殿下的道士如是想。
譬如现在,从前那样不可一世的铁血帝王居然也开始信起了神鬼之事。
好在帝王也知道长生太过虚妄,只是向他讨教引魂之术。
话说回来,其实这引魂也不比长生不老简单。
纵使他自认颇有本事也不敢恣意妄为。
只能巧施骗术罢了。
思及这他不由心虚地偷看一眼高高在上的皇帝——他的神态依旧安然,端的是喜怒不动声色的天家威严。
看来并未发现。
不知究竟是情深还是凉薄啊。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的臣民都说他老糊涂了。
李玄启看着那道士笑口颜开地拿走分量不低的赏赐,揉了揉眉心。
或许也并未说错。
他疲惫地阖上眼。
“再去把那返魂香点上罢。”
人生不过大梦一场……
却终有让你舍不得醒的人。
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喜怒无形的帝王悄然弯起嘴角。
合.
他的梦碎在元鼎三十三年。
那柱香幽幽燃尽,似是前缘往事已断。
李玄启终是悠悠醒来。
外面日光明媚,只是绚烂的有些刺目。
他有些呆愣,一时竟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缓缓起身抬眼看向窗外——
春风照旧和煦,花下却再无那人舞剑的身影。
“原来已经是几年春天了。”
末了他这样轻叹道。
年迈的帝王颓然地伸出手想要抓住窗外纷纷扬扬的白絮,好像昔日与那人骑上白马要去追赶一去不回的旧时光。
可终是握了个空。
他似乎又听见舞剑时飒飒的风声,还有滴落梨花梧桐的潇潇雨声。
然而终是无用。
“杨柳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
李玄启迎着阳光缓缓地摊开了纹路纵横的手掌,那里曾经握着过一个人的拳拳真心,如今却只是散落了一地微光。
.完.
注:*1.化自白居易《长恨歌》——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渺间。
*2.语出白居易《长恨歌》——临邛道士鸿都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