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尽春风
3.相逢
从皇宫出来后,瑶姬并没有立刻回府。
她已太久太久,没看过这繁华京都的风景了。
她只打马慢骑在大路上。
一路上烟柳画桥、红飞翠舞、店铺如云、人群熙攘,恰似她少年不经事的最后一年,那时她和张百忍尚无嫌隙,得了张百忍应允,和诸多贵女密友打马游街欢声笑语时见过的场面。
好一个热闹人间!
只是如今,变作孤身一人,思及过往种种,百种情绪如同翻了调料铺子扑腾起万般颜色,个中滋味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但绝不后悔。
一群孩童举着新买的河灯唱着时新的童谣欢呼着奔过,像是一群嬉戏打闹的幼鸟,那般无忧无虑。
瑶姬不自觉勒紧了缰绳,目光追寻而去,不知看了多久,直到那群孩童身影都彻底...
3.相逢
从皇宫出来后,瑶姬并没有立刻回府。
她已太久太久,没看过这繁华京都的风景了。
她只打马慢骑在大路上。
一路上烟柳画桥、红飞翠舞、店铺如云、人群熙攘,恰似她少年不经事的最后一年,那时她和张百忍尚无嫌隙,得了张百忍应允,和诸多贵女密友打马游街欢声笑语时见过的场面。
好一个热闹人间!
只是如今,变作孤身一人,思及过往种种,百种情绪如同翻了调料铺子扑腾起万般颜色,个中滋味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但绝不后悔。
一群孩童举着新买的河灯唱着时新的童谣欢呼着奔过,像是一群嬉戏打闹的幼鸟,那般无忧无虑。
瑶姬不自觉勒紧了缰绳,目光追寻而去,不知看了多久,直到那群孩童身影都彻底隐没在人群之中。
最后她驱使着马背对人潮,向着城郊而去。
越走街上人越少,越走路越破旧,越走四周越寂寥。
于是走着走着,那马儿便跑了起来。
到了人迹稀少的地方,这马撒了脚跑得欢。在外人眼里,便只见一匹马载着一道火红艳影,如追风逐日疾飞而至,踏碎一地嫩水般的春草,尔后风驰电掣,卷起风沙,远远去了。
何等畅快!瑶姬只觉心中郁闷之气都像马蹄扬起的黄沙,尽数消散于风中。
行至一处在文人墨士中素负盛名唤明月湖的地方,瑶姬翻身下马,选择牵着马踩着松软沙地,绕湖畔散步。
杨柳依依,犹如千条万条碧绿丝绦,温温婉婉,多情地去缠缚行人身躯。
她举起马鞭拨开层层绿色屏障,好像进了个什么超凡洞府。其实并无什么乐趣,但幼时踏青养成的习惯早已在她心里埋下种子,根深蒂固。
正在她穿花拂柳往前走时,她瞥见湖边亭旁一个布衣书生,半个身子都泡在水中。
春日未深,平日里隐隐约约犹带寒气。那书生被湖风吹的忍不住打哆嗦,脸色苍白,仍向前泅去。一副要寻死的模样。
瑶姬身为长公主,自是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国民自绝于眼前,松了缰绳几个飞跃落于亭中,对着书生喊道:“危险!若有什么委屈冤枉,不若先上岸与我陈说一番,我替你做主!”
那书生乍听呼声,被吓得脚下一滑,踉跄中还不忘向前一扑。
“哎你——”
瑶姬大惊,眼见着书生没入水中。
她美目圆睁,急着要跳入水中捞出书生进行救治。
然后动作戛然而止。
见鬼。
那书生简直像是一尾灵活的游鱼,再次出现是在亭边钻出个毛茸茸的脑袋,把水溅得瑶姬满身都是。
瑶姬茫茫然伸手胡乱擦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水,看到这书生正将一只毛呼呼的东西自手心轻放到石板铺的亭子地面上。
她张了张嘴,哑然无声。
那倒霉玩意是一只还不会叫的小猫,毛发还很稀疏,丑得很。
书生转过头看见的就是一副呆愣模样的红衣女子,这女子气质飒爽,长的端庄大气,平时定是个庄严模样,但因着这一点呆愣,于是便显得面目生动起来。
他想遍了形容一个女子美好的词,最后只觉得这女子只用极美一词足矣概括,是那种简单的、让人一眼便发自内心觉得的、不需要任何修饰的美。
他后知后觉,羞涩于现在自己的狼狈姿态。
所幸这如梦般的女子举止如自己的容貌一般大气,竟是伸手轻轻松松把他从水里拉了上来。
“多谢姑娘…在下杨天佑,方才那般并不是为了寻死,男子汉大丈夫,还未实现心中抱负报效家国,怎敢轻言生死……”
他不好意思地低头解释,忍不住想,好生厉害的女子……
瑶姬见他没有寻死之意,转身就要离开。
“哎姑娘等等——”那书生在她背后叫道,“在下斗胆一问姑娘芳名。”
这呆书生……
瑶姬起了逗弄之意,直到提身上马,才转过头笑道:“明天你就知道我是谁了。驾——”
说罢,不等书生回应,扬鞭策马,如来时那般,一阵风似的去了。
【十二郎-寒暑卷】第50章 三台令
深夜,敖寸心独在屋内沉思已久,还是无法入睡。白日里的拜师大典办的要比她想象之中隆重许多,至少日后三界中人提起她的名字来,相较于西海少君,想必更容易记起的反倒是阐教弟子,灵宝大法师之徒。
思及此,她虽说心中一阵苦涩,却也有些疑虑,她家中祖父与父亲皆是生性不喜张扬,灵宝大法师更是避世多年,且如今更在战时,何以她父亲竟弄出了如此大的排场来?
日前她心境失守,无心多思正事,只一味困于七情之中无法自拔。幸得这些时日灵宝大法师屡屡点拨,方唤回她心头一点清明,有余力思考起她父亲的用意来。
正是不解,忽听得有......
深夜,敖寸心独在屋内沉思已久,还是无法入睡。白日里的拜师大典办的要比她想象之中隆重许多,至少日后三界中人提起她的名字来,相较于西海少君,想必更容易记起的反倒是阐教弟子,灵宝大法师之徒。
思及此,她虽说心中一阵苦涩,却也有些疑虑,她家中祖父与父亲皆是生性不喜张扬,灵宝大法师更是避世多年,且如今更在战时,何以她父亲竟弄出了如此大的排场来?
日前她心境失守,无心多思正事,只一味困于七情之中无法自拔。幸得这些时日灵宝大法师屡屡点拨,方唤回她心头一点清明,有余力思考起她父亲的用意来。
正是不解,忽听得有人轻声叩她院门。敖寸心眉心一蹙,挥退院中守夜的章绣,自行推门而出。
竟是灵宝大法师温和一笑立在她门前!她神色一动,心知这位长辈素来稳重,夤夜来访必有要事,正欲让开去路请他进门,却见灵宝大法师微微摇头,低声道:“收拾些随身衣物,再同你院中亲卫交待一声,咱们要连夜出城了。”
敖寸心一惊,但心中也并非毫无预料。她立时回身对章绣低声吩咐几句,要她同焦纹几个,装作她不满被父亲逼迫拜师,赌气不肯外出的假相,不论是谁来探望,都不可开门,只推说她病中不肯见人罢了。
见章绣一脸凝重地应下,她方合上门,转身对灵宝大法师恭敬一礼道:“真……师尊,敢问您这是要带弟子赶去西牛贺洲吗?”
灵宝大法师见她行事果决,又敏锐过人,不由得更是心中喜爱,笑着摆摆手道:“叫不出口便继续唤吾‘真人’也无妨,事态紧急,咱们路上边走边说。”
敖寸心正色应是。
军务殿内,敖苍难得迟疑地看着儿子:“……寸心丫头的心结还未完全解开,你当真放心教她跟着那灵宝一道走?”
敖润平静道:“一旦破开迷障,她自己便能想的透彻了,正事当前,寸心不是因情误事的性子。况且……”
他看向洛应:“岳父还遣了三舅兄相随,他们走得隐蔽,路上应是无虞,待到了西牛贺洲,通天前辈一向疼爱她,又有冽儿与杨家小子在,想来不会放她孤身一人。”
他又轻声道:“再有……阿霁会替我看着她的。”
却有一女子轻笑揶揄道:“这些年未见,三公子真是换了人一般。既然如此惦念,我们不若速速动身,也好能尽快解决,赶去那边。”
“毕竟,七情六欲,可是人之本性啊。”
南赡部洲,青丘之国内,女帝有苏胧胧对大羿郑重一礼道:“此行艰险,幸有宗布神仗义相助,吾便将小弟与玉儿托付与您了,还请您路上切切当心。”
大羿笑着摆手:“陛下真是见外,且不谈青丘先代长老们与我也是旧交情了,如今三界中人俱在劫中,怎能不守望相助?摄政王有我护持,陛下放心便是。”
有苏皑皑亦是笑道:“礼不可废,羿大人肯护持于我等,是情分,家姐身为青丘女君感激于您,却是本分。不过事不宜迟,咱们还是尽快上路罢,也好尽早处理那边的祸端。”
大羿与洛滨笑着应是。
西牛贺洲,三教同盟正在议事,通天教主沉吟片刻道:“已是一月有余,再不动手,只怕大雷音寺内众人撑不得多少时日了。”
元始天尊颔首,对老子问道:“师兄,如今整个西牛贺洲的凡人尽皆出现疯魔之状,这‘清心散’可够吾等攻下灵山前使用吗?”
老子道:“清心散倒是够用,可凡人不曾辟谷,除清心散外,还有辟谷丹需炼制。此类丹药吾从前手中不曾留存,是以还要约莫十日时间。”
通天教主道:“既如此,便令门下备战,十日之后,太上师兄与一半弟子留下看顾凡人,元始师兄与吾一道,清理门户!”
众弟子齐声应是。
既已定下日期,众人陆续退出门去。敖冽正要走,忽听身后有人急急唤他,转身一看,果然是黄淑女,不由得大为头痛。
自他那日带了黄淑女与沙悟净回大营,这姑娘便缠上了他,口中只道自己恩师过身后孤身一人无处可去,唯见他亲切,便处处跟着他。
敖冽先是十分窘迫,连连拒绝,自言男女有别,实在不方便。可见她动辄落泪哭诉,也只好揪着堂妹敖静心不放,敖静心又绑定着一个鼍洁,他们四人便成了一个古怪的固定小队。
可方才元始天尊留了敖静心吩咐,他只得自己先走。没了妹妹挡着,他正是焦头烂额,一扭头却瞧见了大师兄孙悟空和杨戬走了出来,似乎还在争论着什么。敖冽也顾不得挨训的风险了,一个箭步上去堵在他二人身前:“大师兄,清源君,关于十日后阵型排布一事,是不是还要再商议一下?”
孙悟空先是一脸莫名地看着自家小师弟,直到看见他身后不远处犹豫着要不要跟过来的黄淑女,方才恍然大悟,便忍笑对杨戬道:“有些道理,杨戬,去你那边?”
杨戬似笑非笑道:“那还等什么,二位,请?”
进了杨戬军帐,好不容易甩开了黄淑女,敖冽长出了一口气,感激道:“幸好黄姑娘敬畏大师兄与清源君,没有跟过来,不然我可真是……”
杨戬哭笑不得:“广力菩萨既然不喜此女跟着,何不教沙将军或静心师妹代劳打发了她,也好过这样狼狈。”
敖冽苦笑:“黄姑娘虽说行事不甚妥当,向佛之心还是纯粹的,且迦叶尊者遭此大难,总不好太苛责他唯一的弟子。”
孙悟空冷嗤一声:“人家都是吃一堑,长一智,我看你是吃十堑,百堑,都不一定长一次记性,就是改不掉这个心软的毛病!”
见敖冽苦着脸望着自己,他长叹了一声道:“罢了,随你。我刚还在和杨戬说起你,冽儿,杨戬之意,是教济渎王入阵攻打大雷音寺,你带着西海水军守在入海口,也能接应留守大营的李天王,你怎么想?”
敖冽耸耸肩:“小弟都可以啊,不过大师兄……”
他笑眯眯地看着孙悟空:“我还以为您要把我放到身边盯着呢。”
孙悟空没好气道:“我倒是想!你愿意吗?”
见这小子头摇得飞快,孙悟空简直要被气笑了,他伸手敲了敖冽脑袋一记,警告道:“行了,知道你不愿意跟着我。这次我和你二师兄不在,自己留点神,别仗着占地利就马虎大意,听见没有?”
敖冽老实应下,又不解道:“您和二师兄都入阵啊?那我三师兄呢?”
孙悟空与杨戬对视一眼,嘴上含糊道:“操心你自己就行,你三师兄跟着我呢。”
杨戬道:“说起来,广力菩萨对静心师妹那边,可有安排?”
敖冽摇头:“阿静一心要入阵救援观世音大士,可……”
他有些迟疑:“她不擅武艺,唯有防御不错,又带着表弟,我只担心她届时自顾不暇,阐教诸位道兄还要反过来看顾她。”
杨戬微微一笑:“作师兄的看顾师妹倒是不在话下,左右木吒师弟也算看着她长大的,只是令表弟就……”
敖冽心领神会:“表弟交给我便是。”
杨戬安抚道:“倒也不急于一时,教主已吩咐下来,教我等这几日先行入阵,伺机救援大雷音寺外受俘的一众罗汉与比丘尼。届时可教静心师妹与令表弟跟着一道,只在最后一日攻打大雷音寺前,再出阵便是。”
“只是阵门一开,还是要提防燃灯爪牙出逃,是以入海口便要靠菩萨坐镇中军了。”
敖冽一口应下:“包在我身上。”
杨戬笑道:“既是如此,那么,那位黄姑娘便交给家妹,必不教她再追着菩萨不放。”
敖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见孙悟空与杨戬似是还有事谈,便自去了。
见他出帐,孙悟空一时有些神色复杂,杨戬见他如此,无奈道:“放宽心,龙吉这便要到了,有她在,必不教我舅兄有失。”
孙悟空叹了一声:“但愿一切如你所料罢。”
次日,三教门下弟子分批进入通天教主阵中,孙悟空带着猪悟能、沙悟净亦在其中。
有沙悟净与黄淑女带路,他们成功截下不少西方门人。灵山虽说得道者不少,却因佛门以轮回入道,法力高强者不过尔尔,大多僧侣较凡人也不胜多少,是以竟也出现了西牛贺洲凡人一般疯魔之态。
众人大为震惊,只好同样以清心散克制,再困于洞天法宝之中。只是僧侣既已得道,又困于七情,行动间更加悍不畏死,就有不少三教门人不防之下受了伤。
待到第七日,众人照例入阵救人,忽听得通天教主喝道:“时辰已到,众弟子同上峰顶,攻打大雷音寺!”
沙悟净一怔,看向孙悟空:“不是还有三日?大师兄,这……”
孙悟空不耐道:“跟着便是,少说废话!”
沙悟净喏喏应是。
通天教主发令之前,玉鼎真人已然一人一剑杀至大雷音寺外,冷道:“燃灯滚出来,也教贫道见识见识你那青莲宝色旗!”
他一声如春雷乍响,整个灵山都听得分明,黄天化闷笑一声,对哪吒道:“看来还是玉鼎师伯行的最快,你我两个先锋官倒是落在了后头!”
哪吒手持火尖枪,脚踩风火轮飞身而上:“那就比比看谁先进得大雷音寺的门!”
黄天化“嘿”了一声,立时催动玉麒麟赶了上去。韦护与雷震子相视一笑,紧随其后。
杨戬心中生疑:那灵感儿曾言燃灯麾下之人颇为强横,连孔雀大明王与金翅大鹏雕都应付不得,这才迫使二位佛祖合力封住了大雷音。可这几日走来,虽说僧侣魔化甚是难缠,却也没到能困住孔宣与大鹏的地步,莫非有诈?!
他一眼看见哪吒面前山缝里有黑气蠢蠢欲动,忙喝到:“灵珠子站住!”
只听“轰”地一声巨响,灵山一阵地动山摇,竟从山根处冒出层层黑烟,遮天蔽日,将整个灵山罩得严严实实!
一时间众人都乱了阵脚,不知所措。正是混乱,忽听得元始天尊道:“众人莫乱。”便祭起一盏灯来,原是那玉虚琉璃灯。
此灯一起,方将灵山照得分明。只是这黑烟却不曾退去,更有些道行浅法力弱的仙人教黑烟冲撞之下,如凡人魔化一般,口中喃喃,自相残杀起来。
哪吒本就神魂不稳,又冲得最快,此时也犯了糊涂,一时叫着:“李靖,你为何如此狠心,我难道就不是你亲子!”
一时又哭道:“师父,师父别丢下我!”
黄天化大惊,忙冲上去将他拽住:“哪吒,哪吒你怎的了?”
好在前日里在金吒木吒有意开解之下,他已然看开了自己亲缘浅薄一事,不过一晃便恢复了神智。
哪吒大骇,对杨戬道:“二哥,这烟实在古怪!我只觉短短一瞬似是将前半生苦痛之事经历了个遍,又是忿然又是哀痛,心都要碎了一般!我尚且如此,旁人只怕还不如我!”
杨戬环顾四周,杨婵、沉香、猪悟能等皆是似哭非哭,神情恍惚。曾上过封神榜的诸仙更是忽喜忽悲,忽恨忽怒。
周遭竟唯他几个与孙悟空这个天生石猴未受甚么影响。杨戬眉头一皱,上前一指点在妹妹眉心,口中轻喝道:“醒来!”
杨婵周身一颤清醒过来,她不消哥哥吩咐,立时知晓该如何做,当下便祭出了宝莲灯。
宝莲灯光芒大作,果然能克制这黑烟,她忙唤醒儿子:“沉香,沉香,醒一醒!”
孙悟空见徒弟与师弟都在,便留下一句话纵身而去:“杨戬,这边交予你,老孙去寻老牛一家子!”
他一双火眼金睛,一眼便看见牛魔王一家靠着敖静心的宝珠避开了黑烟,便扬声道:“嫂夫人,芭蕉扇也散不去那烟么?”
红孩儿忙道:“孙叔叔来得正好,母亲的芭蕉扇与我那三昧真火都对付不得这烟!若非有我师姐在,险些要着了道!”
牛魔王瓮声瓮气道:“我几个一路过来,雷部菡芝仙亦是使风的好手,却也奈何不得。这烟不怕风吹,也不怕法宝收,除了捧珠龙女的清净宝珠,竟没有能克它的物什儿!”
敖静心急道:“圣佛,我大师兄那边也想不出办法么?再这样下去,只怕我等要功亏一篑了!”
孙悟空正是沉思,忽见半空杨天佑祭起一物来,“刷刷”几声,众人顿感灵台一阵清明,再不受这黑烟中七情所扰,连自身的情思都淡漠了许多。
“呵,准提便是死了都不安生,非要给吾寻些麻烦。这六根清净竹吾寻遍三界都不得,这位道友又是何方神圣,能从准提手中取了此物来?”燃灯的声音响起,却不见他人在何处。
杨天佑冷道:“想来是燃灯道友贵人多忘事,吾乃青帝佐官,白帝子,木重。”
“吾与云华之幼子杨戬,多蒙阁下关照了!”
话音未落,无数灵植破土而出,几乎将整座灵山撑开,众人也趁此良机摆脱了黑烟纠缠。
燃灯大笑:“不愧是春神,只是这区区灵木,却还奈何不得吾。”
只见地面忽地火光四起,灵植遇火即燃,火势渐大,那黑烟也似是要卷土重来。众人一见不好,正欲施法灭火,却惊觉这火实非凡物,较三昧真火都强几分。
杨戬沉声道:“是灵鹫琉璃灯焰,马善。”
那火灵果然化作一个人形,狞笑道:“杨戬,吾这次倒要看看,你能寻谁来收吾!”说着便气势汹汹朝他扑来。
哮天犬惊呼一声:“主人当心!”便要扑上去,却见杨戬身前银光一闪,立时将那马善所化火灵冻了个结结实实。
杨戬一怔,低头看去,他身上敖寸心打的络子里,那枚玄冰正悄然浮在半空闪闪发光。他低低一笑:“又教你救了一回。”
济渎王洛济源亦见他身前寒冰,大喜道:“有外甥女这‘洛泽’在,何愁灭不得火?”
当下便念诀引来西海之水,借着那枚洛泽引出霜来,森森寒意立时席卷了整个灵山,不消一刻便将这火灭了个干净。
杨戬一刀劈下,将那冻住的马善斩成两截,那冰落地即碎,自此灵鹫宫灯再无焰灵。
火灭了,燃灯却还是不见踪影,只听他冷声道:“还不出来!”
“别心急嘛佛祖,不耗到他们生出战意,如何引动七情?”
“七情不动,这肉,可不好吃呐!”
话语间黑烟涌动,竟形成了一个有山高的巨人!那巨人哈哈一笑,如雷震山岳:“杨戬,可还识得吾?正要吃了你这厮来消吾恨!”
话罢将手一伸便要去捉他!
【瑶佑】我爸我妈那些事
七夕了cp也要甜一下,搞点父母爱情
是类似于《重回我爸的高中时代》的梗
杨戬在一次睡梦中无意间回到了过去,见到了那时候的父亲母亲
内含大量私设,人物ooc预警
杨戬发誓,他清楚地记得,在睡着之前,他在真君神殿里未曾离开过半步……好吧,他做得是有一点点不对。
杨戬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承认,没有按时休息是他的错,但是工作最起码也要做完吧!
自从新天条出世后,杨戬一直忙于新天条的整理工作,杨婵在心疼的同时,也勒令他好好休息。杨戬口上应的好好的,结果转头就忘。杨婵也知道自家二哥是个什么性子,因此会时不时来督促一下。
因此,当发现自己并不是在...
七夕了cp也要甜一下,搞点父母爱情
是类似于《重回我爸的高中时代》的梗
杨戬在一次睡梦中无意间回到了过去,见到了那时候的父亲母亲
内含大量私设,人物ooc预警
杨戬发誓,他清楚地记得,在睡着之前,他在真君神殿里未曾离开过半步……好吧,他做得是有一点点不对。
杨戬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承认,没有按时休息是他的错,但是工作最起码也要做完吧!
自从新天条出世后,杨戬一直忙于新天条的整理工作,杨婵在心疼的同时,也勒令他好好休息。杨戬口上应的好好的,结果转头就忘。杨婵也知道自家二哥是个什么性子,因此会时不时来督促一下。
因此,当发现自己并不是在真君神殿后,杨戬第一个反应就是心虚,自家妹妹该不会趁他睡着的时候把他随意扔到一个地方了吧?
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他醒来时是在一处院落中,杨戬抬起手,看到原本修长的手指宛如缩水一般,一下子小了不少,原本舞刀弄枪在手上留下的伤痕也已经消失不见,变成了光滑白皙的模样。
而且这个院落,看起来像极了……杨府。
杨戬的表情一下子凝重起来。
杨婵虽然平时也会给他一点教训,但是她绝对不会拿昔日的伤痛来开玩笑的。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戬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才发现不止是手,他整个人都缩水了。他估摸了一下,现在他大概是五六岁的样子,如果碰上什么危险……以他目前的样子还真解决不了。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娘子,我回来了——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杨戬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他缓缓转过身,看着自门口而来的男人不由得红了眼眶:“……爹?”
杨天佑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突然出现在家里的小孩:“哪来的孩子?”
他想到自家娘子一贯温柔善良,便猜测是哪家的孩子迷了路被瑶姬带回来照顾了一下。于是便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孩的脑袋:“你是哪家的孩子?我送你回家。”
杨戬眼睛透红,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瑶姬自屋内走出,看到杨戬时也多了一丝惊讶:“咦,天佑,你这是从哪里带来的孩子?”
杨天佑也很是惊讶:“我还以为是你带回来的呢。”
“不过,”瑶姬倚在门框上若有所思,“这个孩子……你有没有觉得有点眼熟?但是我们附近好像没有这么大的孩子吧。”
杨戬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是小时候的样子还是换了一副模样,只好偏过头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我是外地来的……一不小心迷了路。”
杨天佑下意识开口问道:“你的家人呢?”
“……不在了。”杨戬垂下眸子,他思索了一下还是隐藏住了自己的身份,他不知道自己目前经历的,是梦境还是幻境。
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放弃和父母相处的机会。于是,他将自己的真实身份给瞒了下来。
瑶姬蹲下身子怜惜地抚摸着他的头:“你就暂时住在这里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在家中行二,母……您叫我二郎便好。”杨戬急中生智一咬舌尖,将未说出口的称呼截断。
此时瑶姬和杨天佑刚刚成亲不久,心里也想要有个孩子,如今二郎的出现,反而满足了她的想法。
瑶姬笑眯眯地在杨戬的脸上掐了掐。
直到晚上临睡时,杨戬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伸手抚摸着盖在身上的锦被,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再一次回到自己的家中,竟然会是这样的情景。
房间里飘着熟悉的熏香,杨戬索性直接躺在被子里。
管他什么司法天神,现在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只是个小孩而已。
杨戬这样想着,心安理得的进入了梦乡。
杨戬对于父母只剩下模糊的印象,大概也只是母亲温柔坚毅父亲温文尔雅,这也是瑶姬和杨天佑两人给孩子们展现出来的形象。只是,杨戬也没能想到,他爹和他娘……竟然如此奔放。
瑶姬作为玉帝的亲妹妹,有她在一家上下自然是不愁吃穿,杨天佑更是因此得了一座大府邸。瑶姬平日里喜欢舞刀弄枪,闲着没事会找灌江口附近的妖怪打上一架,杨天佑是个文弱书生,经常会给家住附近的小孩讲解书本上的内容。
这倒是和杨戬所认知中的相差不大。
杨戬十分淡定地在杨府中一待就是数天。
这天,瑶姬如同往常一般,去外面除妖回来,回来的时候还拎着一大团血肉模糊的东西,然后随手扔到了院落中。
看着瑶姬一身长裙上全是斑斑驳驳的血迹时,杨戬吓了一大跳,他将手里的长枪扔到一边,急忙走到瑶姬身边:“瑶姬姐姐,你受伤了?”
——这是瑶姬的要求,杨戬是怀着十分羞耻的心情,才对着自己的亲妈喊出“姐姐”来的。
瑶姬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她把手里的长剑塞到杨戬怀里:“帮我洗洗,顺便放起来,我去换一身衣服。”
杨戬瞅了一眼那个已经看不清原型的肉团:“这个是什么?”
瑶姬道:“东边那座山上的虎妖,我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就把他打死了。我想着也不能浪费,就带回来了。”
杨戬:“……”
他又瞅了一眼那个肉团,对于“一不小心”这个说法有点怀疑。
说完,瑶姬便急匆匆地向后院跑去。接着她又退了哦回来:“哦对了,这个东西别让天佑知道是怎么来的,要不然他又在我耳边念叨了。”
杨戬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这个东西有毒吗?”
瑶姬思索片刻:“应该没吧,我也不太清楚。”
杨戬:“……”
他还是把那一大坨肉给拖了下去,稍微处理了一下便放到锅里炖了一下。
晚上吃饭的时候杨天佑扫了一眼桌子,很快便看出了什么:“这好像不是鸡鸭鱼吧?该不会是你从哪里弄来的妖怪吧?”
他挑起一块肉:“看这个形状也不是你弄的,是二郎吧?”
瑶姬干咳一声:“你是怎么知道的?”
杨天佑:“……单凭你那不管做什么都能做成一堆黑乎乎的东西,这个就不像是你能做出来的。”
瑶姬:“……”
杨戬:“……”
于是,当晚杨天佑只能是委屈巴巴和杨戬挤一张床,幸亏他现在人小占不了太大的空,他十分主动滚到角落里,十分同情地看了一眼杨天佑:“你这是被赶出来了?”
杨天佑苦着脸点点头。
杨戬挪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等瑶姬……姐姐气消了,你就能回去了。”
杨天佑陷入沉思:“你说我也怎么做才能让她消气?”
“要不你把她做的饭菜全部都一口不剩的吃掉?”
一想到那堆黑乎乎看不是是什么的玩意,杨天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那还是算了吧。”
他不是神仙,他还想多活几年。
这段时间可以说是杨戬最惬意的时候,因为他基本上就是睡了吃吃了睡,每到饭点的时候会有人自动投喂,可以说是生活质量提高了不少。
杨戬抽空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感觉是比之前粗了一下,他略一思索后,决定和瑶姬一起出去除妖。
瑶姬将手里的剑往地上一插,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不行,太危险了!”
杨戬皱了皱眉:“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杨天佑也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听你瑶姬姐姐的话。”
杨戬反驳:“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杨天佑十分敷衍地点了点头:“是是是,你现在是个大人了,只是没有我腰高而已。”
杨戬:“……”
于是,这事就这么被糊弄过去。
转眼间过去了三个月,杨戬安逸地几乎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身份,只是单纯的一个好孩子。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会想到,三妹会不会担心他?
这天,瑶姬早早地回来,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兴奋,杨戬见了好奇地问了一句:“瑶姬姐姐,今天发什么什么事,你怎么这么开心?”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杨戬已经能够面不改色地叫瑶姬姐姐。
瑶姬比了一个“嘘”的姿势,她冲杨戬笑眯眯地说:“现在不告诉你,等天佑回来我再说。”
饭桌上,瑶姬宣布了好消息:她怀孕了。
瑶姬和杨天佑皆是欣喜不已,本来是应该高兴的事,杨戬却是一愣,他像是才意识到一般,他并不属于这个时代。
杨天佑敏锐地察觉到杨戬的情绪不对,便安慰道:“我们就算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不会不要你的,二郎。”
杨戬却是摇了摇头:“我没事的。”
瑶姬迟疑道:“可是……你哭了……”
杨戬笑笑:“我很开心。还能再见到你们,我真的很开心。”
“父亲,母亲,我能抱你们一下吗?”他走到两人身边,在两人震惊的眼神中终于叫出来那个称呼,“就一下。”
他伸手抱着父亲和母亲,将额头抵在杨天佑的肩膀处,他再也忍不住,泪水缓缓流下。他的身体越来越虚无,最终化作光点消失不见。
杨戬猛然惊醒。
他直起身子,发现自己依旧在真君神殿的书房中,桌子上还摆放着还未整理完毕的新天条。
杨戬向外看去,正好看到小金乌撒下一缕金光。
本来想搞点父母爱情,结果变成了现在这副不三不四的样子……(对手指)
洪荒/封神/西游/宝前背景非严肃向脑洞
【⚠️脑洞过大,buff叠满,可能非常创人,慎点。】
洪荒流常见阴谋论中,杨天佑和杨蛟为西方教人士,是为了算计瑶姬/云华。那么顺着这个脑洞,但是杨爹和大哥并不是屑——
【设定上佛教/西方教转世并非按时间顺序线性】
杨天佑是地藏王菩萨某个前世——鉴于杨天佑很多设定里面是十世修行的好人。
瑶姬“魂飞魄散”之后,在地府的最深处与地藏重逢。【地藏帮助瑶姬聚魂重生】
然后杨蛟是瑶姬和杨天佑的亲子but转世后成为金蝉子,被佛祖收了当二徒弟。【为什么这么脑补呢,因为《西游记》原文不止一次描述玄奘庄严宝相,非常像地藏王菩萨】。然后金蝉子/玄奘是个怼怼,辩论技能点满【略参考历史上的...
【⚠️脑洞过大,buff叠满,可能非常创人,慎点。】
洪荒流常见阴谋论中,杨天佑和杨蛟为西方教人士,是为了算计瑶姬/云华。那么顺着这个脑洞,但是杨爹和大哥并不是屑——
【设定上佛教/西方教转世并非按时间顺序线性】
杨天佑是地藏王菩萨某个前世——鉴于杨天佑很多设定里面是十世修行的好人。
瑶姬“魂飞魄散”之后,在地府的最深处与地藏重逢。【地藏帮助瑶姬聚魂重生】
然后杨蛟是瑶姬和杨天佑的亲子but转世后成为金蝉子,被佛祖收了当二徒弟。【为什么这么脑补呢,因为《西游记》原文不止一次描述玄奘庄严宝相,非常像地藏王菩萨】。然后金蝉子/玄奘是个怼怼,辩论技能点满【略参考历史上的玄奘】,并且在西天表演舌战群佛。
【金蝉子劝杨戬停手的原因是——你爹娘和大哥某种意义上确实没死,但是天庭上不好认亲;后来杨戬知道真相了,金蝉子转世玄奘取经后,杨戬化身猎户护了大哥一路,并且帮他找到了猴子。】
玉鼎=大禹=水官/下元大帝=菩提
设定为大禹的原因参见这篇:
【这里】
瑶姬为巫山神女设定,曾襄助大禹治水,与大禹/玉鼎战友情,可能两人之间有些莫名情愫但是没有挑明——瑶姬是因为天条缘故,而大禹是因为妻子女娇去世而情殇,事实上后来玉鼎邋遢和划水也和过往经历有关。后来杨戬问及师父关于自己母亲的事情,玉鼎说了很多而且感伤。
于是猴子的金箍棒是大禹用来测量海水的定海神针,杨戬用过的开山斧也曾经是大禹开道治水用的——作为师徒,继承师父的法宝是合理的。
杨戬在杨婵面前说了反天之言后不久,他私挖沟渠救下楠郡百姓的事被王母发现了(天上大概只过了一天)
杨婵想劝杨戬回去(这何尝不是反天),但杨戬不听
于是
她说:寸心到华山去找我,告诉我你这里出事了,她也挺担心你的
(感觉杨婵在说:她心里还是有你的,回去了你们就能重新一起了)
然后,寸心来为杨戬顶罪了,玉帝要把寸心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于是
杨戬:刀指老天爷
“若到两情相悦时,我宁愿反下天去,竖旗为妖”这段对话的听者和说者分别从语言和行动上阐释了杨戬要为谁反天😌
杨戬在杨婵面前说了反天之言后不久,他私挖沟渠救下楠郡百姓的事被王母发现了(天上大概只过了一天)
杨婵想劝杨戬回去(这何尝不是反天),但杨戬不听
于是
她说:寸心到华山去找我,告诉我你这里出事了,她也挺担心你的
(感觉杨婵在说:她心里还是有你的,回去了你们就能重新一起了)
然后,寸心来为杨戬顶罪了,玉帝要把寸心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于是
杨戬:刀指老天爷
“若到两情相悦时,我宁愿反下天去,竖旗为妖”这段对话的听者和说者分别从语言和行动上阐释了杨戬要为谁反天😌
千年谁望月(一)
月的意象 2
月亮与女性和母亲世界的原型(下)2
剧中的望月思乡的主题(上)
...
月的意象 2
月亮与女性和母亲世界的原型(下)2
剧中的望月思乡的主题(上)
怀念家园
剧中杨戬思的不是乡,而是家,是他父母双全,兄弟姐妹绕膝承欢,共享天伦的家。
剧组巧妙地把月亮与家这个意象结合了起来。
由月圆之夜,全家一起做风铃,借杨天佑之口道出风铃的意义。
伴随着杨天佑的话语,风铃缓缓升起,象征团圆的圆月也出现在画面中。
三妹做自己小家的风铃时也回忆了这段。
时光荏苒,孩子们在这幸福美满的家庭中渐渐长大了。
父母还是那么恩爱
象征家的风铃与满月再次同框
灭门之后,兄妹俩死里逃生
象征家的风铃己残缺
家破人亡,风铃残缺,象征幸福美满的圆月也不那么圆了
月与风铃共同构成了家的意象,这是怀念家园的体现。
花与仙鹤——花的再补
上次补了仙鹤,这次再来补一下花的相关。
先放一下之前的链接:《花与仙鹤(补档)》🔗、《花与仙鹤增补(补档)》🔗、《花与仙鹤再补(关于鹤)》🔗
我在第一篇《花与仙鹤》🔗里提到过瑶姬也有这个花,她从欲界四重天带下来,并且用掉了。
[图片]
当时纯粹是看剧情前后的连接凭感觉认为是“用掉了”,直到最近不知道第多少遍重刷宝前,注意到这段剧情里杨天佑面部化妆前后有别,才更仔细地琢磨了一下,发现,确实是用掉了。想再补充一些其他细节跟大家分享,请继续看下去🙏
1. 首先是这个花具体是怎么用掉的,花用掉的过程:
一些之前听了但没去想含义的:咳嗽声。
因为lof...
上次补了仙鹤,这次再来补一下花的相关。
先放一下之前的链接:《花与仙鹤(补档)》🔗、《花与仙鹤增补(补档)》🔗、《花与仙鹤再补(关于鹤)》🔗
我在第一篇《花与仙鹤》🔗里提到过瑶姬也有这个花,她从欲界四重天带下来,并且用掉了。
当时纯粹是看剧情前后的连接凭感觉认为是“用掉了”,直到最近不知道第多少遍重刷宝前,注意到这段剧情里杨天佑面部化妆前后有别,才更仔细地琢磨了一下,发现,确实是用掉了。想再补充一些其他细节跟大家分享,请继续看下去🙏
1. 首先是这个花具体是怎么用掉的,花用掉的过程:
一些之前听了但没去想含义的:咳嗽声。
因为lof这个只能图文混排不能插入视频没法带声音了,动图代替一下,就在下面动图所示剧情这近十秒内(如果图动不了那么长那么是lof的bug请直接找资源看原剧吧),杨天佑数次发出咳嗽声(这段剧情在第二集一开头,去除片头后五分钟多点)。
然后切入杨天佑近景,说台词
注意到这里有个时间词——三个月了。
这里是华山破庙,杨天佑点了满地蜡烛,而且很多蜡烛都燃烧得只剩一小段了,有些蜡烛下面还有烛泪累积,这些都体现出杨天佑在这里待的时间不短了,很可能在瑶姬离开后的这三个月中的大部分时间,除了回来破庙的路上,他就待在这个破庙里,思念女神。
健全人也熬不了三个月啊,何况是分了半颗心给瑶姬的杨天佑。
结合前面的咳嗽声,咳嗽声往往代表着角色很虚弱。所以这一段着重表现的就是杨天佑相思成疾,体力不堪了。
(防杠补充,即使不认为杨天佑能在华山破庙等三个月,三个月确实有些长了,仅从画面上看他此时身体状况很不好了这点也是可以确定的。)
于是接下来就见到杨天佑颤颤巍巍地走到一旁,靠着门,点了个小蜡烛,这段镜头和画面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渐渐地,渐渐地,越来越失去生机。
随后就回到本篇第一张图,画面给到了欲界四重天,给到了那朵花。
然后,是瑶姬豁然张开的双眼。
(这里出现花紧接着瑶姬睁开眼,我觉得有姐妹说的特别好,这里也艾特一下 @月光宝镜 ,她说:瑶姬动心了。)
接下来就是瑶姬急急忙忙下凡赶到破庙,她抚摸上杨天佑的脸颊
唤醒了杨天佑
请注意一下杨天佑此时的脸色——灰败发黑,一副将死之相。
随后就是那朵花又出现了,一键给瑶姬换装的同时,也有些其他的东西变化了。
首先我们对比一下花的动画前后杨天佑的脸色——
虽然他皮肤是挺黑的哈(小杨皮肤黑看来也是遗传了爸爸!),但是和之前的晦暗灰败相比较,明显是红润了一些。
然后我们再回过头来仔细看一下花出现的这段的画面,注意桌上,注意蜡烛
——蜡烛变长了。
我们都知道中国有句古话叫“人死如灯灭”,各种传说故事里也多有点灯、点蜡烛象征维持生命,例如孔明点七星灯续命、白蛇传传说里救许仙回魂的时候(至少赵雅芝那版新白娘子传奇)也是点油灯监测许仙情况,所以看上面这张图,花闪过去之后桌上的蜡烛从只剩一点点即将燃尽到变长了许多,其含义也是——杨天佑的命续上了。
(另外桌上烛泪写成的“心”字,宝前处处提“心”,心可谓宝前的核心意象了。)
2. 再一个我们再来看看这个花的功效:
根据 1 里花用掉的过程分析可见,这花很可能是有续命的功效。鉴于宝正宝前都联动了西游记,尤其是宝前特别提到九头虫一节,我再去扒开西游记小说的原文,只见
划重点:
……舍利子得这草(九叶灵芝)温养着,千年不坏,万载生光……
虽不能十分确切,毕竟这段里还说万圣公主盗草的地点是“灵霄殿前”,但西游记里反复提到过九叶灵芝是属于王母娘娘的,兴许是栽种范围广泛些呢?综上所述,这花是九叶灵芝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花很可能是九叶灵芝,至少是属于王母娘娘的仙草,功效大概率是安身续命、活死人肉白骨、延年益寿、千年不坏、等等等等……总之是这花救了杨天佑性命,成全了杨天佑和瑶姬一段姻缘。
3. 最后,来联系王母娘娘一句台词:“瑶姬动凡心是迟早的事情”:(感谢 @斑斑 老师提点联系)
我们一直想问,娘娘为什么会这么说呢?为什么说去过欲界四重天就知道“瑶姬动凡心是迟早的事情”呢?
先来看一下娘娘去到欲界四重天干嘛了(这段镜头在宝前第三集去掉片头后的约36~37分钟)
她飞上了四重天那个四方的高台
站了一会儿
① 那么,如果那个花是重要的道具,那娘娘来过四重天是否会发现花不见了?
是。
② 那花是属于娘娘的,又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娘娘日常做交际拿来送或者赏给一些男女神仙(娘娘管理女神仙,大概率是给女神仙们的多),可以的吧?
当然可以。
所以瑶姬有这个花。
所以嫦娥也有这个花。
所以天蓬偷摘也要摘这个花送给弱水。
③ 花不见了很大概率就是“用掉了”呗,女神仙什么情况下需要用掉呢?
动·凡·心·了。
因为思凡,因为想要厮守,所以给配偶延长寿命了。
所以娘娘得出了结论:“瑶姬动凡心是迟早的事情”。
再想一步,娘娘最初将这花送给女神仙们时,是否就……
————————
今天没有彩蛋,只想再感叹一句宝前要看全剧,不要只看cut,更不要只听台词。越看越发现画面里细节爆炸,越看越品味出前后呼应环环相扣,越看越也越感觉到,细思恐极。
今天就先分享到这里。
【戬榖罄宜】戬独初九24h·〈他说他也想快乐〉
乐人之所乐,所以人能与之同乐。
正文:
(一)
月光洁白明亮,从容娴雅,如若冷日入水天。
瑶女未时出门,此时仍未归来,杨天佑只得招呼三个孩子去休息了。
杨戬听他唤了好几声“二郎”,才恍恍然地垂下眼目去看爹爹。
他站着,杨父蹲着,他垂首,杨父仰面,他躲在了阴影之中,杨父的脸庞映着月光,温温地笑着,问:“二郎看什么,这么入心?”
杨戬轻轻张了张嘴,发现周围只剩了自己和爹爹两人,此时此刻,无论他说些关于谁的话,似乎都是被允许的。
可他又想说些什么呢?
杨戬想到最近这一段时间在家中受到...
乐人之所乐,所以人能与之同乐。
正文:
(一)
月光洁白明亮,从容娴雅,如若冷日入水天。
瑶女未时出门,此时仍未归来,杨天佑只得招呼三个孩子去休息了。
杨戬听他唤了好几声“二郎”,才恍恍然地垂下眼目去看爹爹。
他站着,杨父蹲着,他垂首,杨父仰面,他躲在了阴影之中,杨父的脸庞映着月光,温温地笑着,问:“二郎看什么,这么入心?”
杨戬轻轻张了张嘴,发现周围只剩了自己和爹爹两人,此时此刻,无论他说些关于谁的话,似乎都是被允许的。
可他又想说些什么呢?
杨戬想到最近这一段时间在家中受到的“盛情邀请”,胸膛之中闷痒闷痒的。他也学着爹的模样蹲下身来,也笑起来:“二郎想出门去玩儿。”
“出去玩啊。”
父子俩面对面蹲着,杨父的神色始终是温温的:“二郎,最近我瞧着你常常陪着妹妹啊,和妹妹一起出去玩怎么样?”
杨戬坐到地上:“好啊,可是大哥总说二郎不务正业。”
见他搬出老大来,杨天佑的眸中透出了些不以为然:“他说的什么,二郎会听吗,嗯——我瞧着平时你娘说你什么,你也是想不听就不听啊?”
杨戬笑了,瞥了他爹一眼:“娘叫二郎做什么,都是直接动手。娘若是不动手,那就是找二郎开个玩笑罢了,爹也当真?”
爹弹了一下他的脑瓜:“爹若当真,二郎就真是烦死人不见血的家伙了?”
一片寂静之中,杨戬没出声。
杨天佑突然想起来,瑶女前日说的似乎不是连牛家老爷的狗都能被杨戬烦死。瑶女那次好像是说气话,大致意思是让杨戬住在街上别回来了。
他一低头,就见稚子有些忧心地望着他:“……爹最近总是忘事,没有告诉娘,娘那么厉害,爹该告诉娘,让娘给爹治一治。”
想起瑶女,杨戬总是忍不住单腿抽筋儿,所以他才坐下来和爹说话。
杨天佑将想伸出去揉他软发的手,半路转了个弯儿,探向自己的心口,垂下头深深吸气。杨戬见他突然难受起来,也顾不及小腿抽筋了,赶紧爬起来给爹顺气,耳边是压抑的空白气音。
像是铜镜突的破了,湖面突的砸进碎石……
那天晚上,杨戬第一次见到前日如银月台般光芒四溢的娘,沾了半身粘腻灰暗的血,和心痛得险些背过气的爹拥在一起。
一个面色灰白却要拿血当胭脂红妆,用凌厉的眉眼绽出如水的温柔笑颜;一个喘不过气却能从心肺中掏出笑声,用疼得五官皱起的面容与她轻轻靠在一起。
像是岁月静好想要反着来一遍,却被一片片粘在一起,重归于脆弱不堪的静谧安详。
那时的杨戬尚不明白他们的快乐从何而来,只当自己在那个明月狡黠的夜晚,无意中得了一个秘密。
(二)
杨戬答应他与他比武的时候,杨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或是自己这二弟弟被什么邪魔上了身:“呃,二郎,你真同意了?和我打一场?不是耍花招?”
杨戬将他捏着自己脸颊的手打掉,转身就走:“……算了,既然大哥看不上二郎,那二郎不打了。”
“别别别,二郎,大哥是开玩笑……”他赶紧追过去。
杨婵进屋见他俩在拉拉扯扯,立刻绕道。
杨戬拗不过他大哥有力气,向四周瞅了瞅,确定没人,才挤眉道:“大哥,二郎肯定打不过你啊,只是今日二郎去见牛小姐,不论她怎么样,我不能丢了咱杨家的人啊对不对?面子里子都要有的!是吧?”
杨蛟弄眼道:“所以二郎想让大哥我配合你,好啊,大哥送你一身‘卓越功勋’……你看怎么样?”
杨戬凑过头去,压低了声音道:“不怎么样,真的……其实吧,大哥要真心想帮二郎,不妨舍身为二郎拖住那条狗?”
杨蛟突然觉得自己白疼了这个二弟弟。
杨禅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探出头,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二哥一眼:“这话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她的背后是两个大人。
杨戬脸色有些不好看。
怕狗的消息叫妹妹听到就算了吧,居然还给爹娘听了去,太丢人了……里子面子都丢了!
那天杨戬又是最晚回家的,瑶女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回来,只好出门到处去找他。
黑漆漆的一片,街上无月光,幽静的灰暗淹没了几乎每一个细微的角落,但瑶女还是找到他了。
他蹲在人家的高墙以外,抱着脑袋,手里捏了个枯草编成的细镯子,看上去可怜兮兮又叫人心生爱怜。
瑶女放轻了自己慢慢靠近过去,握住他的两只冰冰凉凉的小手,捂在手心里细细地温着,听他头也不抬的笑,还软软唤了声:“娘……”
他一动弹,一出声,高墙内的狗立刻压着音低吼了几声,瑶女见他明明睡着了还在颤抖,便弯腰将他揽进怀里,悄悄地消失了。
那么,无月之夜终于重归于静谧。
瑶女回去的时候,孩子们都睡着了,只有杨天佑还在等着她。
瑶女将杨戬放回屋中盖好被子,走出来,他便已经撑开了一件斗篷,披在她的身上,轻声问道:“这次是在哪找到的?”
瑶女笑着摇了摇头:“这次二郎蹲在那人家高墙外,躲着狗,睡着了。”
杨天佑无奈地道:“二郎不会是想着下一次带什么礼物吧?”
瑶女摸出一个手环:“这次的就没送出去,我看啊,他还是省省吧……”
杨父低低的笑了好几声:“别,咱们都别打搅二郎了,小孩子为自己多想点儿也好……二郎想什么就做吧,好还是不好,他以后都会明白的。”
瑶女抿唇一笑,靠在他的肩头。她想起那冰凉的小手一点点被自己捂着,那时的温度,又冷又暖又温,简洁又美好。
这种单纯的快乐,不需要有太多色彩,大概是清白的。
(三)
哪吒又和他爹闹翻了,憋着气来灌江口找他杨二哥和杨三姐,嘟囔着不要再回钱塘江了,回去了没意思,净是一肚子火。
杨戬身边,梅山兄弟几人都在劝哪吒,只有杨戬看着哪吒,又好像没看哪吒。
他微微出神,想了想李靖和哪吒那说不清扯不开的关系。
梅山老大问哪吒:“他说了什么话?”
哪吒闷闷地道:“他什么话都没说。”
嘿!什么话都没说,那李大总管又是怎么惹到他家儿子了?
杨戬被哪吒含怒且溢满委屈的大眼睛瞪得有些无奈,他斟酌道:“我听说他在钱塘设宴,宴请了许多神仙,是不是这事儿叫兄弟不开心了?”
哪吒嘟着嘴道:“他虚伪,那些家伙他都不认识,干嘛要请他们过来!”
那看来就是这件事儿了。
杨戬轻笑了一声,垂眸遮袖置了杯茶水,给他递过去:“哪吒兄弟先消消气,别他一激你就应,那不就输给他了吗,嗯?”
哪吒接过茶,捧着喝了口,轻轻撇眉,杨禅忍不住揉了揉哪吒的小脑袋:“我的三太子呀,李将军要是知道自己被你这么想,他可就真要委屈了!”
“三姐,他?他委屈个啥,哈哈哈哈……”哮天犬怎么也想不出来李靖委屈的样子,捂着嘴笑个不停。
哪吒剜了他一眼。
杨婵的眼眸中染了些笑意:“他让神仙们都来见识见识哪吒的霸气,以后走到哪都没人敢拦着你了,不是吗?”
哪吒喝茶的动作一顿,扁着嘴道:“谁稀罕他!”
杨戬抬眼看他一眼:“除了他,谁稀罕你稀罕他?”
杨戬突然抑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怼了他一句。他的目光越过语塞的哪吒,放远了些。昔日的父亲好像突然就在他面前出现了,雾蒙蒙的。
杨戬的眼瞳渐渐失了焦,看起来温和又迷惘,众人只见他端着杯子走出门去,慢慢地举杯,对着虚妄夜空中的某个星子敬了一杯茶,洒在台阶下的草地上,轻声自语:“爹,二郎突然记不得是多久之前与您见过一面了。”
还是不记得了啊。
他冥冥之中感觉自己不必去多管哪吒的事情,因为他们父子俩就是这么一副固执别扭模样,他没办法因为自己快乐就说哪吒不对,也不应该因为自己不快乐就拿走哪吒的快乐。
这对父子的脾气,若不三天两头吵一回的,反是和睦相处,那谁见了不说一声怪哉?
大概人生在世,更多的还是冷暖自知吧。
一人的生活,另一人就莫要喧宾夺主了。
(四)
杨戬会唱戏吗?
会,只是唱得不太好。无论哪一台戏,他都是最后一个入戏,又最后一个出戏的那个。
在华山见到那位姓刘的书生之时,杨戬的三只眼在书生与妹妹之间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划了无数遍,也没看出两人有什么情谊,于是他很放心地走了。
直到玉帝面前那老奴才在面前作耀武扬威之态时,他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或许是当初没有仔细看,三只眼的天神居然在评戏这方面还不如两只眼的凡人。当杨戬再从桃树后面悄悄地靠近过去,轻轻拨开那满眼了蔽目的桃树以后,才后知后觉他们的情谊已经深厚到令漫山野花恍然失色的地步了。
杨戬满眼都是他妹妹,眼中落下来的也是他妹妹。
大概,飞袖卷开桃枝的是他妹妹,在蔓花飞絮中光芒四溢的是他妹妹,唤出晶莹纯美莲花灯的是他妹妹,把他拒之门外的还是他妹妹。
大概。
那时候的杨戬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了,他只是很麻木地把妹妹镇压在了山下,扮演了曾经那个冷漠荒唐的大金乌,甚至不敢去看坠入山崖之中的妹妹一眼。
他不敢想去让三妹相信自己,于是先相信了她不会相信自己。
这十年间,杨戬坐在昏暗的大殿之中,也时常会有幻觉。
倒茶的时候倒上两杯、坐长椅的时候留出半边来、说完一句话以后停顿一会儿等着那人接上……不接?不接的话,那便言有尽而意无穷吧。
杨戬从来不敢怪兄弟们不懂自己,他也不太敢看人看得太透。
就是对妹妹,一句话也不能说全了。他总是想,要是他妹妹真的能懂他像是懂自己一般,那也太苦了,没那个必要。
哮天犬看着他主人在最后一卷案宗上圈出可乘之机,然后交给老四去办,转身去换了件白色长衫。
杨戬的身材高挑又略有些瘦削,前些年瞧着像长了几百年的竹杆子,这些年却像是百年苍直的竹杆子越发年轻——面皮白了,是那种在阴暗大殿里面久不见光亮的瓷白;唇色淡了,是那种在日复一日的疲惫中反复趟拖的黯然。
雍容中透着些许桀骜。
依照着人们对神的想象,也许唯有如今的二郎才称得上是神吧?
他从容地提起挂在一边的三尖两刃刀,变作一把阴阳八卦扇,想借着去人间办事的空当,去看看妹妹的儿子。
既然玉帝当年可以被迫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杨戬如今也可以装成被迫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办完了事的老四循着杨戬的气息找过来,竟发觉自己一点一点走倒了人间里的闹市。
“二爷——二爷——”
老四四处找着人,走着走着,突然感觉自己的裤管被拽了拽。
他低下头一看,哈,原来是哮天犬。
哮天犬小声道:“老四,别喊二爷了,主人在陪他小外甥呢,你就长点眼色成不成!”
他的声音淹没在闹市之中,也不明显,不过老四还是听清楚了。
他停下来,远远地望着一处,灯火没那么明亮的地方,有一个看不太清面容的白衫青年,头戴草帽,挽着袖管,在一个小摊子上熬糖。
哦,他面前那个小小的、扒着摊车的孩子——
笑得可真开心啊。
(五)
沉香只见得青年一双眼睛弯弯,不像是月牙,像湖波,潭光灯影交交错错,静静地载了一条街的烟火。
他买不起糖,只能在这里看。不过这个做糖葫芦的青年也不赶他走,而是低着头,边摆弄边说:“我做的不怎么好吃,糖也快烤干了,你不嫌弃的话,送你啊——”
沉香一听,乐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蹭吃蹭喝的机会,毫不犹豫就接腔道:“好啊!我给你试吃,怎么样?”
杨戬面上不显山不露水,轻轻挑起唇角,一副“你这小子就是识货”的模样,心里却早就乐开了花。只道这么大的小孩就和他小时候一样,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他这个外甥咋就这么好说话呢……肯定是只对他这样吧!
杨戬于是故意做了一串葫芦——糖浆烤糊了,发苦的,葫芦没熟,发酸的。
沉香瞪着眼睛接过去,连带着烤糊了的糖也吃了个干净,嘴角一片黑乎乎的。
杨戬看了,心中微动,说道:“我做的葫芦真有这么好吃吗……改天再做一点给外甥送过去,这么好吃的葫芦,定能讨他开心。”
沉香听他的话,想起自己没有娘,也没有舅,心中不由升起了些委屈,他直言道:“不行,你不能给他,这个葫芦不好吃!”
沉香此时大概是想不到这句话说出来了,日后是要作用到自己身上的。
因为他不会想到做糖葫芦的青年就是杨戬、杨戬就是他舅舅、而他舅舅就这么把他的话当了真。
杨戬琢磨着,沉香如果一直做个凡人,平平安安,也不是不能快乐的。
他再抬眼便看到了不远处的老四,他收了摊子:“你是个诚实的孩子,我这烤的乱七八糟怎么可能好吃的了?不如这样吧,你以后也保持这种诚实,等到二十年后,我的糖葫芦做得顶好吃了,我再请你吃。”
他说了一大段话,沉香就听明白了他要自己诚实,要请自己吃顶好吃的糖葫芦,稀里糊涂的答应了以后,才琢磨出来这个年限是二十年……
沉香望着青年的背影,叫道:“怎么能是二十年呢?不都说十年磨一剑?二十年太晚了吧,我都要三十二了!”
杨戬远远笑了,他的笑声很是清越悠长,沉香听得出他很开心。不过,他没有停下身影,灯火将他的白衫映成了亮眼的橙红:“一剑?我给你一根磨光擦亮的木棍子,你吃什么?上好的山楂果子也要时间……”
沉香想想也是,于是大喊道:“好!我等你!你也要记得啊——”
杨戬摆了摆手,他的身影慢慢融入了黑夜。
承诺的人往往离不了天真。
十年后,这一剑换成了一斧。
再多的暂且不说吧。
因为此时的杨戬仅是打算把外甥藏起来,叫他诚实,不要为了想救娘出来就骗他舅舅,独身去闯。
他先相信了沉香,再把自己的心一点点埋进骨里,站上自己挑选的戏台。
(六)
事实上,糖葫芦的诱惑还是太小,沉香还是骗了杨戬。
杨戬被迫将自己选好的戏台一点点扩大,从刑律司法到为三界除妖孽,从天庭到人间,许许多多人和妖都被迫成了这场戏中的配角。
那喧宾夺主就会快乐吗?
杨戬的法力恢复了,可真君神殿还是一团糟,到处是乱飞乱叫的鸭子。他就坐在殿前的台阶上,饮着酒。
杨戬早就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事实上,他能够掌握的很少,只有自己而已。他那么多期望,还有哪个没有落空呢?
抬手勾着酒壶,轻轻晃着壶身,似乎有那么一缕泛着月色的银线从壶嘴出来,杨戬透过那抹月色,朦朦胧胧地感觉自己似乎见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他慢慢地放下壶,伸手去覆上了身前的隐约可见的一双交叠的手,夜风冰冰凉凉的,他不合上双手,却妄图捂热。
鸭毛从他的面前飘过,糊了他的视线。
杨戬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四重天的女神。
女神审视着自己的领域,时刻准备去绝断神仙们的欲望。
杨戬感觉自己好像是看见她了,一晃眼她似乎也向他看过来。
杨戬不自知的笑了出来,他轻声问女神道:“您看到我的欲望了吗,是不是在这两只眼睛里面,左眼写着罪,右眼写着孽?”
他仍捂着那冰冰凉凉的空气,温和地道:“娘,不要怕冷,二郎在这里陪着呢,你看这些鸭子,飞来跳去多么活泼,瞧着也暖洋洋的……”
四重天的女神不说话,看了他一会儿,杨戬感觉她似乎是在打量自己的第三只眼,便有些无奈地道:“看错了,看错了,您不该看这只眼睛的,因为这只眼睛没有欲望也没有罪孽,只有爱……这是我母亲的眼睛……”
他晃了晃头,面前的两个身影都消失了:“您不该觊觎她的……您没她那么厉害。”
说罢,杨戬放下手,又拽起了酒壶,扬着脖子灌了几口空气,锋锐如墨的眉眼弯弯,勾着满满的美意,他似乎真的很快乐。
快乐得在满地乱飞的鸭群里喝空了一只空壶,醉得不知四重天为何人相守。
(七)
天地平平,一江灌入另一江。
沉香已经三十二岁了,他还记得曾经那个玩笑一般的诺言,只是曾经的他不知道那就是二郎神,是他的舅舅。如今他知道了,但似乎已经晚了。
传说,信仰是能够铸造神的。纯净的信仰,就像这一位神灵禀赋的清正德行一样,也许能够减轻其献身于道义的苦楚。
许多曾与二郎神交好的仙妖都来到了灌口,据说这个地方将要为二郎神举办一场祭典。
祭司选取了灌口中最美的一片山涧,一人扮演天帝,面色愁苦地对巫师说:“有神已消散,我想要帮助他,你快快占卜,将魂灵还招给他!”
巫师拿着灵草,边摇摆边道:“我一定让神灵归来,他德行载世、他寿与天齐、他殁于黎明,可惜啊!可惜啊!我的神灵,请您回来吧……”
“我的神灵,请问何必离开你的灌口,为什么要舍弃你的故处,要往四方胡乱奔走,不免遇上各种难以预料的凶险!”
一线天群鸟飞掠,涧水下鱼跃腾空,杨柳依依成风,恍若追逐他离去的身影。沉香在这人间仙境之中似乎看到了杨戬,看到他化身为鸥鸟飞过一线天,看到他潜于水下、游荡翩翩,而那依依杨絮柳花,则是他飒爽转身后,簌然纷起而飘扬的战袍。
“神灵啊,快快归来吧,东方不可以寄居停顿!那里有十个太阳轮番照射,能熔化世间的任何羁绊与珍重,你的信仰将无法依存,你一去必然消解无魂。归来吧,那里无法寄居停顿!”
“神灵啊,快快归来吧,南方不可以停歇!那里的毒蛇如草一般丛集,到处都是体型巨大的妖怪,有的妖怪长着九个脑袋,你一心向善仁和亲切,怎么能敌他们来来往往狡诈迅捷?归来吧,那里不可以停歇!”
“神灵啊,快快归来吧,西方有那千里流沙、凶恶巨龙!入了流沙就是深渊,出了流沙也是空旷死寂,那里没有食物也没有水,你去了也是彷徨惆怅没有依靠,广袤荒凉无处可居!归来吧,你会被巨龙残害的!”
“神灵啊,快快归来吧,北方不可以久居!那里层层冰封挺立如山,大雪飘飞千里密密稠稠,一眼望去不见青绿山河,你去了只会空淡落寞,最后落得说不出话听不见声响!归来吧,北方不可以久居!”
“神灵啊,快快归来吧,上天入地恐怕也遭受危险……”
哪吒听得笑了,他捂着脸笑骂:“这些家伙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杨戬若是不自拘于那小小一枚司法印,又有谁能拘着他?”
十日并出早已是曾经的哀悼,那九个太阳都是他除去的啊!他若是想去往东方谁又能拦得住呢?
当年二郎神治弱水之时,除妖的天人风采,区区九头蛇,如何奈何得了他呢,天眼既出、妖孽尽散,南方他又如何去不得?
入了灰暗天庭中的司法之职,便是一片深渊,出了神殿便是孤身孓然,天河弱水离他三万里,瑶池桃源也不知所踪。你瞧这千年来他也没什么依靠,可谁又能奈何得了他,这西方是关不住他的!
然而这爱戴他的众生不晓得,他的道场便是那皑皑昆仑,仙山巍峨,高耸直入云端!那个地方处处是雪松苔藓,四季可见铃鹿野马,自然的灵秀与包容海涵带给他博大,北方许是他的乐园!
上天入地会有危险?当年他可是打得天庭守军毫无还手之力,入了地狱无人敢惹的祸端啊!他若是上天,只怕天帝也会遭受危险,他若是下地,只怕阎王也挡不住他脚步!
他为什么留在灌口?
又为什么他不能留?
仰慕于他的小仙忍不住低声啜泣,哭声就这么渐渐传开了。传遍了仙界,传到了人间,传遍了人间,传到了灌口,最终传到了正在举行祭典众人的耳朵里。
人们怒道:“这样大好的日子,谁在哭?快别哭了,二郎若是听到了哭声是不会回来的,只有笑声能唤他归来!二郎往日在六合之间来回游荡,已经受了那么多无谓的迫害,我们要还他简单静好与清白!快别哭了,二郎说他也想快乐,但你们的哭不能带给他快乐!”
哦,原来他也想快乐。
(八)
那话传开以后,天地之间静了片刻。
沉香在天地之间,见人间只是静了片刻,便又回复了热闹,灌口的众人载歌载舞,开始欢迎二郎归来。
他忍不住走了下来,混在人群里面,和他们一同跳起舞。
额上软绵绵的碎云,有点像杨戬解开扔下的披风,随风飘走了。剩下的他,或是一身白衣、晴朗无云的万里白日,或是一袭黑衫、上弦高挂的清光朗夜。
这么一想,竟能听到他在笑,而笑声一不小心融入了风月山河。
歌舞完,已入夜。这时众人开始逛市,沉香看着这红红绿绿的精美玩意儿,想起了杨戬曾经给他的小金锁。
那金锁沉香已从哮天犬手上讨要回来了,可是杨戬呢?杨戬又在哪?他们、他的信众的请求,他听到了吗,何时应一句归来?
突然,两个声音响起、飘来——
“这糖葫芦多少钱一根?”
“三文。”
淡淡然的一声“三文”,泛着些笑意。
沉香回过头,心突然轰隆隆地跳了起来,这声音的质感令他有些似曾相识,还有这柔滑甜腻的糖浆香味儿。
这人戴个草帽,在他的恍惚之间,已经与记忆中的青年杨戬融合了。
他一步一步靠近,到了跟前才想起来钱的事情。
钱呢,他的三文去哪了?
“算了,你来,这支糖葫芦,算我请你吃吧。”
沉香见青年抬起了眉眼,对他露出笑颜,一如曾经的浩渺广博,却多了一番陌生的味道。
他突然记起,曾经的舅舅在街头逗他之时,满目爱怜。
沉香突然拘谨了些,道:“谢谢!但我不想在你这儿欠账了,本就还不清了……喂,这样吧,我一会儿一定还你啊!”
青年的神色之间露出些迷茫:“你欠我什么了,其实真要说起来还是我不太对。”他熟练地将一个磨光了的棍子插上新鲜的山楂浆果,然后在冒泡的糖浆中轻轻一滚:“方才你在过来的时候有个人顺走了你的荷包,我看到了却没有提醒你。”
沉香听了,哭笑不得道:“成吧,那咱俩谁也不欠谁,好不好?”
青年递过糖葫芦,沉香拿着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不知比曾经好了多少,咬下一只后,露出的木棍质地光滑……
酸涩感自心口蔓延开来,他听到青年有些哑然的声音:“有这么好吃吗,吃着吃着还哭了?”
沉香低着头道:“原来他做的糖葫芦那么难吃,就凭几根葫芦也想让我等他二十年、记他一辈子?他妄想……”
青年失笑。
(九)
沉香突然感到自己的手一沉,发现自己的荷包竟又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的神情一呆,猛地抬头去找这青年,却发现这哪还有什么卖糖葫芦的青年?只有一个空荡荡的位置罢了。
然而,香甜的糖浆味还未散尽……!
沉香眼中一亮,循着这味道一路跟过去,像追逐落日一般奋力追赶,跨过三条江、翻越两座山,终于见到了一个远远的背影。
青年一路治水斩蛟,活得逍遥自在,同山河斗酒、与天地入画。
一日,青年隔着条江,对沉香举杯道:“既然跟了二郎这么久,二郎便敬你一杯酒吧!喝完这一杯就回去吧,二郎如今很快乐,更希望你们也同他一样快乐啊!”
沉香忙与他隔江相敬。
……
山高海阔,脱胎于无,是为无中生有。很难解释二郎究竟是一位怎么样的神或人,又或许他便是一片空芜中所生。他是儿子、是兄弟、是舅舅、是徒弟、是神官、是草民、是浪子、是信仰,又好像就是一个长了好多年才长大、如今又返老还童的少年。
但是,沉香的回忆到此为止了。
他终于和诸位杨戬的故识一起,讲述完了关于他对二郎所有的见闻和理解,他将它们记载在一部书中。
落款如下:
“他说他想快乐。
他是自己的主角,一个平凡的、寻求美好的、不孤单的人,他叫二郎。
你猜,他姓李、姓赵……或姓杨?”
想来,日后这本书的内容定会越来越丰富,记他上九天十二宫,下四海十六州。
(完)
————————
1、祭祀场面有参考屈原的词《招魂》,当然有改动,毕竟古人怕的戬戬不怕(滑稽)。
2、有融之前的点梗,有@菘萩 宝的橘舟、@天上白云 的信仰重生失忆梗,劈山后的沉香很像果子的态度,二郎对他说的差不多也是果子想对自己说的。
3、融合了几个曾经写过或是想写而未写的场景:
祭典→花未全开月未圆这篇里,最后一卷里没有写出来的场面,在这里圆了;
戏台→双面戏神这篇中断的遗憾,在这里唱一台殊途同归的戏吧,果砸爱听;
糖串→除鬼这篇里,沉香幼时关于舅舅的一个记忆,换成舅舅的角度会不会更有趣;
畅游→异闻这篇中断的畅想,在这里接着起飞吧;
快乐→快乐出逃那篇也许有所遗憾,这里依然也有,但在这里他最终得到了一直以来想要的快乐。
4、一个不算玩笑的玩笑:果子的文章普遍对沉香的包容度很高的其中一个原因——有时候写文会代入沉香而不是戬戬(当然挨揍时除外),因为他有舅舅宠啊!
5、那个扮弱戏耍酒鬼的腹黑杨戬使果果念念不忘(狗头),如果有哪位太太写了类似的情节请朋友们务必@果砸!
总结:
焦戬→ yyds
杨戬→ yyds
朋友们新年快乐~
上一棒:1.30 23:00 @等饭吃的大橘 当不禁止思凡的玉帝过生日
下一棒:1.31 1:00 @海蓝,才见鲸落 新生
杨婵:带不动,兄长们太憨批了带不动
那些年的杨家三兄妹
感觉杨婵是唯一的常识人哈哈哈
杨戬:……
沉香:……
杨婵:😃😃😃
沉香:啊这,我以为两位舅舅小时候应该都很牛来着,怎会如此
杨婵:可能这就是命吧,就像我现在有了你
沉香:😨😨😨
杨婵:开玩笑的
杨婵:☺️☺️☺️
沉香:😭😭😭
杨婵:唉,真怀念那个逗比又快乐的二哥
杨戬:!!!
杨戬:三妹🥺🥺🥺
杨婵:二哥🥺🥺🥺
杨戬:😭😭😭
杨婵:😭😭😭
杨婵:我再也不随便打你屁股了😭
杨戬:这种事就别怀念了吧😭
杨婵:对不起但是忍不住😭😭
杨婵:我那揍过...
杨婵:带不动,兄长们太憨批了带不动
那些年的杨家三兄妹
感觉杨婵是唯一的常识人哈哈哈
杨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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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
杨戬:三妹🥺🥺🥺
杨婵:二哥🥺🥺🥺
杨戬:😭😭😭
杨婵:😭😭😭
杨婵:我再也不随便打你屁股了😭
杨戬:这种事就别怀念了吧😭
杨婵:对不起但是忍不住😭😭
杨婵:我那揍过之后一个镯子就能哄好的二哥😭😭😭
杨戬:……
沉香:……
沉香:救命
【十二郎-寒暑卷】第41章 一梦金
次日一早,三清教主召了门下及同盟中人议事,眼见着西牛贺洲的凡人已教收拢的不差许多,燃灯一众也俱教困在了灵山之上,实在到了时候杀进去,救出如来等人了。
诸仙定下了三日后进攻,便陆续退了出来。杨戬亦是出了门,本是想着亲手下厨,也好哄一哄昨日教他卖给金吒木吒兄弟的自家师弟兼义弟灵珠子,便要去唤他,忽听得身后有人道:“小子,你且站站!”
他闻言挑眉,回头果见闻仲满脸挑剔走来,对着他腰间的络子嫌弃道:“你身上挂着的,是个什么东西?老夫方才议事时便想说了!好歹是阐教三代首座,你也多少将自己拾掇得利落些罢!回头教燃灯那厮瞧见了,岂不是要笑话吾三教中人衣冠不整?”
他随身弟子...
次日一早,三清教主召了门下及同盟中人议事,眼见着西牛贺洲的凡人已教收拢的不差许多,燃灯一众也俱教困在了灵山之上,实在到了时候杀进去,救出如来等人了。
诸仙定下了三日后进攻,便陆续退了出来。杨戬亦是出了门,本是想着亲手下厨,也好哄一哄昨日教他卖给金吒木吒兄弟的自家师弟兼义弟灵珠子,便要去唤他,忽听得身后有人道:“小子,你且站站!”
他闻言挑眉,回头果见闻仲满脸挑剔走来,对着他腰间的络子嫌弃道:“你身上挂着的,是个什么东西?老夫方才议事时便想说了!好歹是阐教三代首座,你也多少将自己拾掇得利落些罢!回头教燃灯那厮瞧见了,岂不是要笑话吾三教中人衣冠不整?”
他随身弟子吉立痛苦地捂脸叹气,另一个弟子余庆则是歉然道:“清源君,家师是来为您先前破封神台之事道谢的,就是……吾师脾气一贯如此,实无恶意,还望您勿怪!”
杨戬一笑:“道谢就不必了,左右杨戬当日也并不曾全然得手。若非西海三公主素有急智,想必还要再耽搁些时日,方得功成。”
闻仲嗤道:“西海三公主?不就是你那妻室么,怎么,你杨戬不是素来最讨女仙喜欢。当年封神战场,哪个见你颜色好不曾留些情面?如今倒是连个小小龙女都拿捏不住了,好生没出息!”
吉立崩溃道:“师尊,您可少说两句罢!您到底是来道谢还是来结仇的啊!”
他身后邓、辛、张、陶四天君,并十绝天君各自对视一眼,皆苦笑摇头。
杨戬莞尔:“家父与家师也常道杨戬没出息,有八九玄功与生生之力在身,还能险些教二圣燃灯化入封神台,幸有教主与内子相救方保住一命。不过太师,您是殷商三朝元老,碧游门下金灵师伯首徒,后又得封一部正神,执掌雷部,怎么也沦落到要一个小小龙女相救的地步了呢?”
闻仲立时气得吹胡子瞪眼,正要说什么,却听得一人大笑道:“果然还是当年那个半点不吃亏的杨戬!闻仲,你说他便罢了,他懒得同你计较,若是说他新妇,他便非要将你噎回去不可了!”
竟是赵公明并三霄仙子与彩云仙子、菡芝仙相携而来,说话的正是碧霄。
闻仲冷哼一声:“老夫还不同这小子一般见识呢!杨戬,你救吾诸人一回,吾早晚还你一次,你且等着便是了!”
说罢不等杨戬说话,便一甩袍袖大步去了。余下雷部众人面面相觑,只得皆歉然一礼,快步跟了上去。
彩云仙子温婉一笑,行礼道:“天尊多年一向如此脾气狷介,绝非有意轻看尊夫人,妾代吾部众人向清源君致歉了,还望您休要见怪。”
见杨戬轻笑着摆摆手,她便对三霄并赵公明一致意,携着菡芝仙亦追了上去。
云霄温和道:“吾兄妹四人至此,亦是要谢过贤伉俪恩情。且不提尊夫人毁封神榜释放吾家长兄之恩,当年若非清源君得封川蜀之主,吾姐妹也不能匿身峨眉山千年未教二圣察觉,更是靠蜀地香火得以修回原身。吾在此,谢过清源君了。”
杨戬伸手不教她拜下:“师伯说得哪里话,弟子是晚辈,哪里有受您一礼的道理?还请师伯不要为难弟子了。”
碧霄扶起长姐:“我早说了,杨戬不是个小气的,咱们日后将此事报答在他那新妇身上便是了,长姐偏不听我的。”
她又奇道:“说起来,杨戬,早年我姐妹仅余神魂,你又初初得封川主,对蜀地掌控不足,没能发现我们便罢了。之后我们用你香火修回原身,你如何能不知晓?却为何一直不曾去寻过我们姐妹助你呢?早有混元金斗在,燃灯那狗贼不是说拿就拿了?”
杨戬正色道:“三位师伯师叔彼时重伤未愈,既不肯主动出面见弟子,想来是信我不过。那弟子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碧霄莫名道:“……我还是不明白,你们这种聪明人,是总会想的特别多吗?”
琼霄一言难尽地看了妹妹一眼:“你就非要他直说吗?混元金斗虽厉害,却非吾兄妹不能操控,可彼时我们能靠他香火保一个神魂不散,已是足够吃力了,他根本就没想着我们能帮上他的忙!这么多年了,还是当年那个恃才傲物的清源妙道真君,除了自己,旁人稍弱些都不入他眼!”
碧霄难以置信地看过去:“杨戬,你是这么想的?!好啊,谁说我们在封神输了一着,便再爬不起来了?我三日后还非要拿了燃灯,教你见见我们姐妹的本事不可!”
说罢便气呼呼地走了,琼霄笑着对杨戬一拱手,也跟着去了。
云霄扶额轻叹:“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个炮仗脾气?清源君,贤伉俪恩情,吾兄妹日后必报。今日便不叨扰了,日后再聚。”说罢一欠身去了。
唯赵公明低低一叹:“非是封神失了定海珠,也不至教师侄与爱宠受燃灯暗算。师侄放心,你既救吾兄妹一命,三日之后,吾必取燃灯性命相报!”
说罢亦是自行去了。
杨戬哑然,回身见他父亲隔了老远点他一下,心知是嗔他适才促狭,便讨巧地朝父亲笑笑。
杨天佑宠爱地睨了儿子一眼,对身侧玉鼎真人笑骂道:“这孩子,偏一张利口,那九天应元普化天尊还能算是他平辈,碧霄道友论辈分,他可还要唤声师叔呢,实在是没规矩。”
玉鼎真人淡笑:“是吾早年偏私,惯坏了天佑兄好好的儿子,还望天佑兄见谅。”
杨天佑亦是一笑:“吾家这小儿,本也是教吾与内子娇惯坏了,打小便是个霸道不让人的,又岂是玉鼎兄之过呢。”
杨戬忙避开两位长辈的眼神遥遥一礼,扯了哪吒与妹妹外甥便走。
杨戬军帐内,杨婵笑得不行:“二哥走得也太快了些,爹爹又不曾唤你!二哥心虚什么?”
杨戬伸手弹了妹妹额头一下:“三妹如今是学坏了,都敢打趣哥哥了?说,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教坏了我妹妹?”
杨婵抿嘴一笑:“那不是嫂嫂教的好么?二哥去与嫂嫂清算罢。”
她侧身看了看兄长腰侧又道:“说到嫂嫂,这络子妹妹可是从未见二哥带过,是我嫂嫂新打的吗?”
杨戬头痛地取下那络子给她看:“可不是她!我也是奇了,你嫂嫂布阵绘符何等利落,怎么手能笨成这样?可偏她居然厨艺不错,这都是怎么练出来的啊?”
他无奈叹道:“还好意思教我带着作护身符呢,这才几日便要坏了。我正说去问问你,身上带没带什么绦子线,我也好给她补一补,敖寸心呀敖寸心,真是愁人!”
哪吒想起那日二嫂自言自己不如二哥擅缝补,又见他二哥果然要给二嫂的手艺补漏,怎不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就冲这一遭,二哥,灵珠子原谅你昨日陷害我教木吒捉去的事情了!”
杨戬没好气地掐了他脸一下:“那二哥还要谢谢你不怪罪了是吗?惯得你,师兄有事吩咐你还敢跑?要不是金吒替你说情,二哥非收拾你不可!心里有事就说出来,总是自己胡思乱想,还整日神思恍惚,你自己说,沉香跟着你的时候,都给你收拾多少次乱子了?你还是作长辈的,好意思吗?”
沉香忙咽下嘴里的饭菜道:“舅舅,我哪吒大……哪吒师叔也没出什么岔子,您就别说他了罢。”
他又对哪吒愧道:“师叔,那日沉香不该直接丢下你走了,木吒师叔没说你什么罢?”
哪吒揉了揉被他二哥掐过的地方,对沉香道:“叫什么师叔,咱们各论各的,还叫哪吒大哥就成。你要是算这么细,按你师父那边的辈分,咱们还是同辈呢!你什么时候见你舅舅管大圣叫过小师叔?”
见杨戬眯起眼看他,他忙识相讨饶道:“好嘛,二哥别生气了,我记住了还不行吗!是我一时糊涂,好在沉香跟了我一路,不然只怕是要误事了。至于木吒,他能把我怎么样啊?木吒脾气最好不过,你没看慈航师伯把静心师妹和红孩儿都交给他带着吗?他才舍不得训我呢!”
杨戬冷哼一声,狠狠敲他脑袋一记:“你最好记得,再有下次,你两个哥哥心疼你,二哥可要罚你了!”
哪吒装作若无其事一般招呼杨婵母子:“三姐,沉香,吃菜,吃菜!”
杨戬好气又好笑地放了他一马。
是夜,西牛贺洲的一处密林之中,一黄衣女子正伏低身子匿于草丛之中。明明这林中除了风吹草叶的簌簌声之外,别无它响,她却始终面露警惕之色,仿佛周遭有什么看不见的敌人正在暗中窥视她一般。
良久,她似是终于放心,小心抹去路上痕迹后,在一处阴暗地洞之中安置下来。
她布下一圈禁制,又细细听了听外面动静,确保无虞之后,方一张口吐出一个光团来。
那光团不过鹅卵大小,散发着微弱而温和的光芒。她看着手中的光团,哀哀落下泪来,低声喃喃道:“……尊者,奴家逃出来了,可要如何才能救您呢?”
一夜过去,她方松了口气般走出地洞。将将走出密林之时,却听得耳畔有人轻笑一声:“找到了。”
黄衣女子大惊失色,忙运起法力逃窜,却教一道黑影一把掐住脖颈重重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阿弥陀佛,你都得成正果近千年了,怎么还是如此急躁?杀性这样重,要如何能教人信你呢?”
那黑影低沉道:“是,属下知错,还请佛祖责罚。”
黄衣女子惊恐地看着眼前身着袈裟的枯干僧人,跪起身连连叩首:“佛祖饶命!佛祖饶命!小妖一时猪油蒙心,这才……小妖愿为奴为婢侍奉佛祖,只求佛祖饶小妖一命!”
燃灯玩味地看向她道:“黄淑女,你拜师迦叶多年,又是他舍命相护方得以脱身。如今见了吾这个杀你师之仇人,怎么不思报复,反而要跪地求饶呢?”
黄淑女低头服软道:“若非迦叶那癫和尚一直追着小妖不放,小妖又何必装作悔改,拜其为师呢?是佛祖炼化迦叶,小妖方得自由,您于小妖是有莫大恩德才对呢!小妖出逃,实在只是为了保住性命,并不愿同他一般冥顽不灵,落得一个身魂尽丧的下场!”
燃灯大笑:“迦叶不惜修为渡你向善九次,最后更是舍下性命助你逃出灵山,如今看来,他这番苦心是全然白费了啊。”
“果然妖性本恶,便是如何用佛法感化亦是无用。”
黄淑女垂下头,摆出一个尽可能驯服地姿势,娇声道:“妖族向来强者为尊,佛祖如今执掌整个西方教,镇压西牛贺洲。小妖只愿臣服于您,为您驱使。”
却听燃灯轻描淡写道:“既然如此,那不妨教吾看看你的诚意?”
他微微一笑:“迦叶的一缕神魂,就在你腹中罢。”
黄淑女闻言一震,心知再无法瞒过燃灯,绝望之下一狠心便要自爆内丹。只想着纵然伤不得燃灯,也绝不能教恩师残魂教他炼化!
只可惜她将将动了念,便教那黑影死死按在地上,周身法力皆无法调用。
黄淑女只觉痛不欲生,偏已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当下对燃灯破口大骂了起来。
“狗贼!你要杀便杀,便是破开姑奶奶腹腔,也休想拿到我家尊者神魂!杀千刀的秃驴,老娘便是死也绝不求你半个字,不信便试试!”
那黑影抬手狠狠给了她一记耳光,见她仍不住口,正欲如她所言剖开她的腹腔,却听燃灯道:“不忙,她还有用。”
燃灯看着满面恨色的黄淑女,慢条斯理道:“黄淑女,你所求不过是保住迦叶一人,既然如此,吾便是将他给了你又何妨?”
黄淑女警惕地看着他不说话,燃灯又笑:“何必这么看吾,吾素来不喜强迫他人为吾做事,总要讲究一个心甘情愿方好。左右十八罗汉神魂尽在吾掌中,也不缺迦叶一人,倘使你能为吾办好一件事,吾便放迦叶去轮回,如何?”
见她似是有些松动,燃灯又意味深长道:“你既为了迦叶,连性命都能不要,难道还怕为吾办事吗?总不会比你自爆内丹更糟了罢。”
黄淑女眼睫微动,终于咬牙答应下来:“好,燃灯,我答应你,但你要先将尊者余下神魂给我!否则我要如何信你能守诺?”
燃灯将手掌摊平,他掌上紫金钵盂之中,果见迦叶尊者闭目盘膝而坐。
黄淑女一见恩师,不由得潸然泪下。
燃灯见她一张口吞下迦叶神魂,也不心急,只温声道:“这下你可放心了?也可安心替吾办事了罢。”
黄淑女自知内丹之中已教他下了禁制,倘使出逃必然会与恩师一同炸为齑粉。
若只她自己便罢,可如今恩师神魂已全,她是无论如何都要送他入轮回转生的。燃灯正是吃定了她这一点,才敢毫无顾忌地将迦叶尊者神魂相还。
她心下悲凉:尊者,奴家受您教导多年,如今到底要重入歧途了!
燃灯一笑:“放心,这事于旁人而言千难万难,于你不过是做回了老本行。你且听来……”
敖冽帐内,他正在细细看着沙戎递给他的文书。足足批阅了三个时辰,他方停下缓了口气,苦笑道:“也不知阿爹何时才能放阿妹出来,只我一个,光是忙军务便已是足够费力了,更不用说腾出空看顾阿静和表弟了。”
沙戎踌躇地看他良久,终于忍不住道:“殿下,您不若先休息休息?”
敖冽有些新鲜道:“这可是头一回听见沙叔要我休息,往常不都是说我审的太慢?”
沙戎教他一句噎住,本以为他是在说笑,见他当真好奇地看来,似是在等个答复,便不由得尴尬道:“末将……末将早年不知变通,教您受委屈了,是末将对不住您。”
敖冽疑惑地歪了歪头瞧他:“沙叔今日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是哪里不舒服吗?”
沙戎见他家殿下关切地看过来,不由得心中苦笑。
他本张口欲再说些什么,却见天色已晚,便伸手按住敖冽的右手道:“殿下,今日便到这里罢,您明日既打算换下惠岸行者,带静心殿下与表少爷外出,不早些休息怎么能行。余下的部分明日您回来之后,末将再送来便是,也不在这一时半刻的。”
敖冽犹豫了一下,思及他姑母对独子那副紧张的模样,到底答应了下来。
沙戎见他点头,便收拾了案几上文书走出了帐去。
他们兄妹三人受母亲影响,素来不喜旁人贴身服侍,出门在外也不例外,他便撤掉了帐外守夜兵卒。
是以直到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抚上了他的手臂,敖冽方察觉帐中进了人。他本是戒备地一把甩开那人,再抬眼望去却化作了惊喜。
“你怎么来了?这么快,我当还要再过些时日,怎么连夜就过来了,路上走得急吗?”
他说着温柔地抚了抚那女子的发鬓。
杨二郎他性情大变(2)
二哥这会要坦白身份啦!
1.人物会取宝莲灯的人物,例如杨婵。但是杨戬母亲是云华不是瑶姬
2.情节是从杨戬四五岁开始,到封神结束。
3.杨戬的设定是重生到三千年前,提前知道所有。最后云华,杨天佑,等都不会死。会有一些改动(例如杨戬不会再是司法天神等)。
4.所有角色都白。
5.是个无脑爽文,就图个乐,不带脑子的那种。
不喜勿喷,不喜勿喷!谢谢!
一顿略有暴露风险的晚饭过后。话说他都忘了...
二哥这会要坦白身份啦!
1.人物会取宝莲灯的人物,例如杨婵。但是杨戬母亲是云华不是瑶姬
2.情节是从杨戬四五岁开始,到封神结束。
3.杨戬的设定是重生到三千年前,提前知道所有。最后云华,杨天佑,等都不会死。会有一些改动(例如杨戬不会再是司法天神等)。
4.所有角色都白。
5.是个无脑爽文,就图个乐,不带脑子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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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略有暴露风险的晚饭过后。话说他都忘了自己不爱吃苦瓜了,毕竟逃亡路上还挑食?这就导致杨婵一脸坏笑给他夹苦瓜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就吃了进去。获得全家人一致的惊讶。幸好以他过硬的表演技术成功让全家人认为苦瓜是不小心吃进去的。
晚上,估摸着杨蛟和杨婵都睡了,杨戬翻身下床,窜到门口。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似是一只轻巧的猫儿,杨戬扒着门框,透过门缝向外看去,门外空无一人。便轻轻扒开一条缝,侧身闪出,再轻轻合上门。朝着云华和杨天佑的屋子走去,走到门口,杨戬抬手叩门“咚咚咚”轻轻缓缓的三声。便推门而入,听见云华和杨天佑正在讨论“明日给二郎再找个夫子”这种话。
杨戬:“……”
见他进来,便停止了交谈,齐齐看向他。杨戳走上前去,随即站定,抱着一种视社死忽如归的坚决,深吸一口气,严肃道:“爹,娘。二郎是三千年后的二郎。”话音落下,并没有想像中的惊讶或严肃等反应。而是有一丝忍俊不禁的笑,杨戬向云华和杨天佑看去,是一脸无奈,他怎么就忘了这时候的自己是个调皮捣蛋,满肚坏水的主儿呢?这话绝对是被当成玩笑了,绝对的!
想到这,杨戳便随手抬了个诀,本在木案上的茶杯立马出现在了杨戬手上。见此情形,云华和杨天佑都敛了笑,尤其是云华,表现得十分警惕。过了几息。
“你倒底是谁?”云华率先开了口。杨天佑和云华共用一心,察觉到云华在想什么便也紧绷了身体
“我是三千年后的二郎。”杨戬回答道。
“那你如何证明你是二郎而不是别的妖魔鬼怪?"云华又问道,杨戬双手掐诀,再摊开手时一团小小的元神捧在手心,那元神就是杨戬的缩小版,整个泛着淡金色的光。“这是我的元神,您可以探探对不对。”云华明显松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开玩笑,自家儿子的元神还认不出来?至于为什么会用法力,可能也只能是像这个二郎所说:他是三千年后的二郎才能解释了。
“那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还是在二郎的身体里?"杨天佑问。
这话说得多少有些怪,问得杨戬一时也不知该作何解释。云华在一旁眉头紧蹙,似是想到了什么,一错不错地盯着杨戬,杨天佑自也是明白了,又是心疼是有些激动地看着杨戬,有些压抑着情绪明显是怕吓着杨戬。
还是云华平了平情绪开口问道:“谁杀了你?”嗓音有些账有着淡淡的哽咽,明显有此压抑。
杨戬依旧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他总归是没法回答,总不能说我外甥一斧子把我给劈死了,着实丢人。
杨天佑看出儿子明显不想回答便问了问这千年之间发生了什么。杨哉这回倒是答得干脆,不过语出惊人。什么十年后家变,劈桃山救母、担山赶日、杀九大金鸟、弱水下界、闹天庭、助伐纣、杨戬说得轻松平静,可单拎出哪一个都不得了,单拎出哪一个都不知要吃多少的苦。还有玉帝,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哥哥竟派出十大金鸟和弱水下界,这是要害了百姓,要二郎他们的命!这个亲哥哥当真是无情!云华想到此处不禁泪下,他的二郎这是受了多大的苦啊!杨天佑和杨戬看云华如此,赶忙连声安慰。云华也是很快收拾好了情绪,为了不让家人担心,让二郎赶紧去睡觉。
杨戬快到门口时跑了回来,对着父母道:“爹,娘,二朗要去昆仑修习术法,在家变那日不须畏惧。”杨戬是真的云愿离开,上辈子没有机会陪在父母身边尽孝,这辈子又要早早离去。属实是难受。
杨天佑和云华明显感到杨戬的不舍,但又不得不去。毕竟这一去也许就是好几年。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让他无后顾之忧。
云华开口笑道:“二郎这是上进啦,都能保护爹娘了!”语言中尽是欣慰。
“是啊,二郎去吧,不必老想我们。照顾好自己就行。”杨天佑也随着附和。
简单的两句话让杨戬听着眼眶发热,有多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自己了?三千年来他多少次午夜回梦,梦是那么真实,就好似爹,娘,大哥都还在,他和三妹亲密依旧。但梦终会有醒的一天,他怕,他好怕这又是一场大梦。他忙背手死死掐了后腰一把:疼,是真的疼。这疼痛让他不禁狂喜,太好了,是真的…他如是想。杨天佑和云华注意到了自家儿子的小动作,齐齐上前抱住了他,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哄着。这一刻杨戬终于绷不住无声地落下眼泪。紧紧回抱住了父母。过了不知多久。云华和杨天佑感觉杨戬没了动静。再一看,原来是哭睡着了。
杨天佑抱着自家儿子回了屋,云华替他掖好被子。点上了安神香。希望二郎一夜无梦。
回房后,杨天佑和云华两相无言,二郎说十年后家变,那十年后便真的是会家变。虽说是十年后,但终是要防患于未然,况且此番二郎回来不知会不会改变什么。多防着些总归是没错的...
本在睡梦中的杨戬重新睁眼,深深觉得自己多少有些丢脸了,便急急坐起又燃上蜡烛静心运转灵力,一柱香后,杨戬睁眼,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无奈。毕竟两天前他还是三界第一战神,这两天别说是闹天庭了就是去打个大妖也是够呛。当务之急是尽快修回法力。刚想至此,杨歌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也许因为是小孩子身体的缘故,现在特别容易困。他想,便又爬回了床上。似只猫儿似的蜷在被子里沉沉睡去。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二郎下一章应该是会去拜师的。师傅还是玉鼎真人呢!
文笔不好,还望提一提意见。尤其是剧情走向,非常非常需要能提些意见。真的(特真诚)
有什么意见请务必多提些,很需要的啊。(尤其是剧情走向)
这2.4K写的跟流水账似的。
杨二郎他性情大变(1)
二哥准备去世穿越了~
1.人物会取宝莲灯的人物,例如杨婵。但是杨戬母亲是云华不是瑶姬。
2.情节是从杨戬四五岁开始,到封神结束。
3.杨戬的设定是重生到三千年前,提前知道所有。最后云华,杨天佑,等都不会死。会有一些改动(例如杨戬不会再是司法天神等)。
4.所有角色都白。
5.是个无脑爽文,就图个乐,不带脑子的那种。
不喜勿喷,不喜勿喷!谢谢!
“杨戬!我拿到开天神斧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三界除了你这个大害!”沉香手握神斧,朝着对面的杨戬劈去。
杨戬闭上眼,撤去护体法力。面上满是释然。
...
二哥准备去世穿越了~
1.人物会取宝莲灯的人物,例如杨婵。但是杨戬母亲是云华不是瑶姬。
2.情节是从杨戬四五岁开始,到封神结束。
3.杨戬的设定是重生到三千年前,提前知道所有。最后云华,杨天佑,等都不会死。会有一些改动(例如杨戬不会再是司法天神等)。
4.所有角色都白。
5.是个无脑爽文,就图个乐,不带脑子的那种。
不喜勿喷,不喜勿喷!谢谢!
“杨戬!我拿到开天神斧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三界除了你这个大害!”沉香手握神斧,朝着对面的杨戬劈去。
杨戬闭上眼,撤去护体法力。面上满是释然。
开天神斧劈下,杨戬感到神魂分裂的剧痛,紧接着是众人的欢呼和哮天犬的哀嚎。他意识一断,倒了过去…
不知多久,杨戬再次睁眼,眼前是棕黑色的屋顶,而他正躺在床上,杨戬撑起身子观察周围的环境,很熟悉。不过…这桌子怎的如此高?还有他的法力呢?!
杨戬冷静异常的在屋中看了一圈,觉得更加眼熟。便翻身下床,朝着一面镜子走去。镜子中映出一个玉雪可爱的小童。杨戬愣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发现这竟不是自己的身体了?!他便又看向镜子,仔仔细细的打量镜子里的人,这人…看着也有些眼熟?跟小时候的自己简直一模一样啊。
杨戬低头思索,随即抬头。倘若这个跟他儿时长的一模一样的小童是三千年前的他。那这个屋子应该有点能代表他身份的物件。杨戬按照记忆绕过屏风。屏风后不出意料的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本书。依旧不出意料,这本书的出现更加让杨戬确定了这就是他自己的身体。杨戬翻开了书,仍然不出意料,这书就是他儿时的日记。通过日记的内容。杨戬确定这就是三千年前,毕竟就算是再精巧的幻境,也逃不过天眼的嘛。
现在对他来说,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重生回三千年前可以改天换命,护的家人一世周全。坏消息嘛…就是他实在是不知如何面对家人了,他和三妹回不去了,和大哥还有父亲母亲许久未见,不知会不会露出破绽。他还没有想好如何解释。
罢了,他想,既来之则安之。
杨戬朝窗外看了看,估模着应是五更天,便坐到床榻上开始打坐修炼九转玄功。眼看着天边泛白,便要起床更衣。但忽然想起什么便又坐了回去。他想,这个时候的自己好像…是会赖床的?
杨戬坐在床上,运转周身的灵力。一柱香后,杨戬睁眼,满意的点点头。不过一个时辰而已,一转是已经成了。修的可比刘沉香那小子快多了。毕竟自己天资不错,这次重修也知道瓶颈期在哪,争取两年大成。
“二郎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杨蛟着拍门叫杨戬起床。
一瞬间杨戬有些恍惚,毕竟三千年没听过了。记忆里的大哥是被大金乌杀死在地,再也不会叫他的。杨戬很快收拾好情绪,尽量平静地装出刚起床时的困倦回道:“马上就起…”
门外的人得到了答复便转身走了。杨戬听着愈来愈小的脚步声。慢慢下了床,翻出中衣和外袍。顿了顿,又将外袍放了回去。他记得这时候的他似是不爱穿外袍的。在屋内洗漱后。杨戬打开房门就被在门口蹲点的杨婵和杨蛟扑了和满怀。
“很久都没和三妹这么亲密过了”他想。
看着杨戬愣愣的杨婵开怀笑道:“笨蛋二哥又被吓到啦!”
“三妹…”杨戬有些无奈。毕竟心智已经三千多岁的老神仙了,再看小孩子玩闹多少有些无奈了。
“蛟儿,戬儿,婵儿过来吃饭了。”杨天佑在厨房口叫兄妹三个。杨戬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还不知道如何面对杨婵呢。这算是给他解了个围。在心里给自家老爹点赞。
杨戬兄妹三个一路玩闹到了厨房口,厨房里云华和杨天佑在忙着拿菜上桌。桌上是一笼肉包子,冒着腾腾的热气。旁边放着辣口的小菜。杨天佑夫妇各端着两碗粥往桌子上放。杨戬见灶台上还放着一碗粥,便走过去端起粥随着父母放在桌上。众人都有些讶异:今天的二郎居然没捣乱,还帮忙端粥?
杨戬面色如常,兄妹三个玩闹着过完了早。一吃完早饭,杨戬立刻回屋。天知道他忍得多辛苦。重新见到父母的狂喜、三妹毫无间隔亲昵、大哥温和宽厚的关心,无一不牵动他的情绪,差点就要哭出来。他感觉自己好幸运,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胡乱想了一会儿,杨戬拿起桌上的茶杯,灌了口凉茶,擦了一把脸。想起这个时候自己似乎有个夫子,感到有些头疼。现在有哪个夫子能交现在的他?总不能告诉:人家我比你多活了三千多年,你没什么能教我的,自己请辞吧!这样爹娘不得带他去医馆?罢了罢了,演戏之路不差这一时。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杨戬便出了房门。果不其然夫子也到了,正在与杨天佑交谈。见杨戬出来,杨天佑朝杨戬招手,示意他过来。
杨戬加快步子,不消两步便走到了杨天佑旁边。对着杨天佑和夫子行礼:“父亲,夫子。”
“杨戬,上一回让你背的书你可背会了?”夫子问他。
“回夫子,已经会了。”杨戬道。
“那我问你几个问题可好?”夫子看着他
“夫子请便。”杨戬平静不已。
几个问题下来,杨戬对答如流。夫子对杨戬赞叹有加,一时兴起问了杨戬许多这个年纪不应该知道的问题,杨戬依旧对答如流。夫子转头对杨天佑说:“老夫已无可再教,自行请辞。”一礼之后便出了杨府。杨天佑还沉浸在杨戬“吊打”夫子中无法自拔。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杨天佑疑惑:“二郎何时会这么多了?”难不成我家二郎是个天才?不对啊…二郎昨天才撒泼打滚着不要背书啊…
杨戬见杨天佑起疑,解释是因为昨天看了不少书才会了这么多的。很好,杨天佑确信自家二郎是个天才。
杨戬:“……”有一种被人夸三千年了你终于会了这些东西了的感觉。
杨戬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自家爹娘自己是从三千年前回来的。毕竟不说的话,再被发现就不好圆回来了。毕竟读书可以说是看的,那法力呢?这个年纪他应该不知道任何关于法力的事,但他不仅知道,还有。难道解释自己被夺舍了?
杨戬权衡利弊,决定今晚告诉爹娘一切。毕竟自己需要去昆仑,还得去找三首蛟哮天犬和逆天鹰。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就跑到昆仑去吧。还要想想有什么能证明自己就是杨戬的事。被娘认为是夺舍就不好了。
emmmmm…经过查阅资料,杨戬其实是个独生子,这里杨戬母亲是云华,不是瑶姬。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会按照封神的剧本走。在这里杨戬可能就直接改了天条。
文笔不好,还望提一提意见。尤其是剧情走向,非常非常需要能提些意见。真的(特真诚)
有什么意见请务必多提些,很需要的啊。(尤其是剧情走向)
这2.8K写的跟流水账似的。
【十二郎】第23章 声声慢
自杨天佑复生,杨戬还未去过他暂住的院落。先前还能说是住在金霞洞方便他师父为他调理身体,也好麻痹刘玺体内的瑶池金母。如今他伤势已然好到能将瑶池金母残余神魂斩杀却还不肯走,玉鼎真人就心知他是不敢面对父亲,便不由分说将他赶了出去。
杨戬先是顶着妹妹调侃的笑容,面不改色地将他们母子送回了住处,又借口切磋武艺在孙悟空处消磨了许久,连哪吒等几个师弟都挨个问候了一遍。直到玉鼎真人不耐烦地取了剑,作势要“指点”他几招,这才不情愿地走到了父亲的住处。
只是他到底不敢推门进去,便心一横决定在门外站到天明再说。他正想着要不要给自己施个障眼法,以免教人看见尴尬,就见门悄然开了,他父亲正不赞同地...
自杨天佑复生,杨戬还未去过他暂住的院落。先前还能说是住在金霞洞方便他师父为他调理身体,也好麻痹刘玺体内的瑶池金母。如今他伤势已然好到能将瑶池金母残余神魂斩杀却还不肯走,玉鼎真人就心知他是不敢面对父亲,便不由分说将他赶了出去。
杨戬先是顶着妹妹调侃的笑容,面不改色地将他们母子送回了住处,又借口切磋武艺在孙悟空处消磨了许久,连哪吒等几个师弟都挨个问候了一遍。直到玉鼎真人不耐烦地取了剑,作势要“指点”他几招,这才不情愿地走到了父亲的住处。
只是他到底不敢推门进去,便心一横决定在门外站到天明再说。他正想着要不要给自己施个障眼法,以免教人看见尴尬,就见门悄然开了,他父亲正不赞同地看着他。
“爹爹若是不开门,你便宁可在外面一直站到明日,也不肯进来了?”杨天佑温声问道。
杨戬心虚道:“二郎……回来太晚了,不敢打扰爹爹休息。”
杨天佑意味深长道:“是有些晚了,我儿的友人与师弟们也经不起你这么打扰了罢?”
杨戬一时有些卡壳,只得老老实实地任父亲牵了他进门。待进了屋见桌上灯犹亮着,他方觉父亲竟一直在等他回来,不由心生愧意。
“爹爹,二郎不该晚归,教您久等,您责罚儿罢!”说罢他便欲在父亲面前跪下。
杨天佑一手撑住儿子不教他跪,一手轻轻在他额上敲了一记嗔道:“既知晚归还不早些安置,真当自己还是天上兢兢业业地司法天君不成?你不心疼自己将将伤愈,爹爹却还心疼我的儿子。”
见杨戬听他所言竟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杨天佑终于叹了一声,他先是将法力探入儿子脉门,以生生之力细细查探他身体与神魂伤势,确定儿子已无大碍后,才无奈道:“本想明日再和你细说,既然你不肯安心,那便现在谈罢。”
说罢他抬手抚过爱子额上的天眼,轻声问道:“二郎,你不肯进门,是心里怪爹爹这些年都不曾陪在你们身边,看着你们长大吗?”
杨戬急道:“不是的!爹爹怎么会这么想?!您能复生儿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心存这样不肖的念头呢?爹爹误会儿了,二郎是……”
他忽地顿了一下,说不出话来。杨天佑将儿子引到桌前坐下,黯然道:“你该怪我的,若是当年爹爹历劫前不曾设下禁制封闭记忆,想来神魂归位后便可下凡去找到你们,也不至到你娘亲自爆神魂方得醒转……”
“按唐仙子所言娘亲不是教天帝打入了万劫不复之地吗!怎会是自爆神魂?”
“唐仙子?哦,百花么?”杨天佑先是不解,随后恍然道:“百花是听昊天所说,并非是事实。你娘亲是天界战神,便是在桃山下压了多年,也绝不是昊天瑶池便可以镇压的。她闯上天宫,本就是为了杀他们报仇。”
“若非瑶池召唤了‘祂’,也几乎就要教她得手了……”
杨戬惊道:“爹爹知道那个人是谁?”
“你不是也猜到了吗?‘祂’并非道祖,如今的天帝瑶池,也不是你的舅舅舅母。”杨天佑欣慰地一笑。
杨戬沉默半刻,道:“儿只是觉得,娘亲口中对她极为疼爱的兄嫂,不会是能狠下心如此伤害她的人。而且……”他伸手抚上天眼,“娘亲早年提过,二郎的天眼便是舅舅舅母并她三人合力封印的,想来舅舅应该早就知晓娘亲成婚生子之事,又怎么会突然发难呢?”
“你舅舅当然知晓,”杨天佑疑惑地看着儿子,“他若不知晓,爹爹如何娶你娘亲?成婚当日,他与瑶池还下凡受了我们一拜。待到你出生后,天眼法力过强以至你肉身无法承受,也是你娘亲将你带上天求了他们夫妻出手。”
“所以从来就没有什么神仙不可动凡心的禁令吗?娘亲被压到桃山下,我们受到天兵追杀,都是因为……”
“因为‘祂’出手控制了你的舅舅舅母,担忧教与他们夫妻最亲近也最危险的云华长公主发现,这才决意先下手为强。若能取代你娘亲自然好,若不能,便要杀死她。可是阿云法力高强,意志坚定,仅靠‘祂’两缕神念操控的昊天瑶池根本无法趁她不备控制住她。再加上瑶池神魂虽灭,昊天却在‘祂’动手之时便用自身法力将‘祂’的神念困在了体内,一旦‘祂’有动手的心思,便要与他同归于尽,这才迫使他们只能暗算你娘亲。”
“至于仙凡通婚禁令,”杨天佑叹道:“二郎,古神眼中的凡人,与凡人眼中的蝼蚁没什么两样,又怎么会愿意与凡人成婚呢?”
“那时洪荒刚刚结束,帝俊陨落,天宫无主,天道已然厌烦了洪荒古族无休止的争斗,这才选择了身为人族的你舅舅张百忍继任天帝之位。天宫二圣,四御,五帝,哪个不曾是凡人?这才有了战火停息,凡人休养生息的余地。”
“天道偏爱凡人,是以为了避免因果,神仙都默认不与凡人过多接触,直到出现了你娘亲这个异类。”
杨天佑怀念道:“阿云贵为天宫长公主,却不曾居于四梵天,一者是因她司战神之职,心甘情愿镇守在天界入口。一者却是因为,她爱着凡人。”
“欲界距凡间最近,便于她频繁下界,斩妖除魔,守护凡人。你娘亲她,是真切地喜爱着凡人的生活,这才认识了下凡历劫的爹爹。天宫对仙凡结合并无禁止之意,只要神仙不更改凡人的命数,不影响自身的职责即可。你舅舅本不愿你娘亲嫁我,直到我们说好待到我寿终她便回天继续作她的战神,绝不干涉我转世轮回,这才同意下来。后来我们有了你们兄弟,爹爹还庆幸过你们可以长久地陪在她身边,这样爹爹轮回也可安心了。”
杨戬低声道:“可是儿劈开了桃山,娘亲才能上了四梵天,想来若非二郎,娘亲也不会……”
杨天佑定定看他一眼道:“你一直……是这么想的?”
杨戬不敢抬头:“不是吗?如果儿当时能再有用一些,娘亲便不会打晕了儿独自上天。当初也是,如果儿能早些回来,七表姐明明已经提前预警了!不是为了等二郎,爹爹和大哥也不会……”
杨天佑算是明白了儿子这些年究竟是背着多沉重的包袱,也懂了他动辄以自身性命作赌的缘由,不由悲从中来。若妻子知晓桃山一别竟让爱子如此自责痛苦,也不知是否会后悔不曾多言几句。
良久,他缓缓开口:“你刚刚出生的时候,你娘亲见你额上天眼,十分欢喜。”
杨戬怔忡抬头,见他父亲温柔地冲他笑了笑道:“她骄傲地对爹爹说:‘你看,我们的儿子天生就会是一个公正严明的神仙!天眼只会选择心怀天下之人,他注定不凡!’ 可是随着你满月,尚未成年的身体无法驾驭天眼之力,她就开始后悔自责了。”
杨戬有些惊讶地望向父亲,听他道:“她痛苦身为神仙,却无法让自己的儿子有一个康健的身体,甚至有夭折的风险。她带着你上天,满天神仙求了个遍,可谁都不敢保证能在不伤害你的前提下封印你的法力。直到你舅舅舅母不忍她伤心难过,答应她尽可能小心地封住你的天眼,却也不能确定这封印能维持多久。”
“你小的时候,爹娘总是格外偏爱你一些,便是始终担忧不能将你养大。二郎,你并非是生来便像如今一般强大的,在你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爹爹与你娘亲曾经日夜不断地守着你,唯恐在我们看护不到的时候会失去你。你不明白你娘亲为什么会选择打晕你独自上天,不是因为你不够强大,是因为在她眼里,你始终是那个教她几乎流干了眼泪的脆弱的孩儿,她舍不得你啊!”
杨戬只觉父亲所言一下子教他忆起了儿时的情景,思及母亲将他抱在怀里疼爱呵宠的模样,不由得落下泪来。
杨天佑伸手将爱子揽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肩背道:“至于爹爹和你哥哥,即便当时你不曾外出,天兵也不会放过我们。你哥哥最疼你,你有危险,他怎么可能不去护着你呢?你如今这样不珍惜自己,教你娘亲和哥哥看到,该有多难过呢?二郎,正因为他们愿意舍了自己保护你和三娘,你们才更要好好的活着啊。”
他抬起儿子的头,看着他的眼睛道:“这些年的事情,爹爹都听寸心和三娘说过了。你觉得愧对我们,也觉得没有照顾好妹妹,所以怎么都不愿见爹爹,是吗?”
杨戬含泪点了点头,却见他父亲怜爱地抚上他的面颊道:“可是,能看到你和妹妹平安长大,我们便已是心满意足了。更何况……”
杨天佑骄傲地笑了笑:“我们家的小儿子,真的长成了一个公正严明,心怀天下的神仙。”
他亲昵地刮了儿子鼻梁一下:“你娘亲看见你该有多自豪啊,小战神!”
杨戬再也忍不住了,将自己埋进父亲的怀抱里抽泣了起来。太久了,久到他几乎已经要忘记了,自己也曾是父母膝下天真柔软的幺子,而非如今无坚不摧的二郎真君。
杨天佑慢慢抚着儿子的发顶,任他在自己身上发泄着积压多年的情绪。良久,他才道:“至于三娘……”
他有些犹豫地开口:“她……不曾记起从前的事情吗?你被封在川蜀,是因为你舅舅与娘亲成仙之前,便是在那里修炼。三娘封在华山,那西岳金天王是否……”
杨戬身体僵了一下,闷声道:“三娘她……一直没想起更早的事情,儿便也不愿说清。但是她应是与蒋雄有前缘,这才能封在莲花峰,谁想那蒋二郎误会儿暗中动了手脚占他蒋家道场,这才一直对三娘怀恨在心。”
他终于愿意从父亲怀里起身,仿佛小孩子一般不满道:“哪个要与他抢华山,儿的灌口灵气丰沛,气候宜人,不知比华山好多少!儿要真能管的了天道敕封,早把妹妹放到身边了,也不会教那刘彦昌钻了空子!”
杨天佑无奈摇摇头:“这事,爹爹却是要说说你了,三娘同爹爹说了,你事事为她周全,半点儿不教她操心,便是旁人家作父亲的怕也没有你管的多!二郎,你真的觉得这样对她好吗?”
杨戬有些不服气:“可是……放着她不管,那刘彦昌不就是个例子!”
杨天佑失笑:“你与寸心两心相知,便以为天下所有做夫妻的都要一模一样吗?你觉那刘玺一无是处,却又怎知三娘是怎么看他的呢?”
杨戬不解:“儿心悦寸心,愿意为她付出,为她征求龙君的同意,珍重她,保护她,就如同您对娘亲一样,这不才是爱吗?刘彦昌自私自利,丝毫不愿意为三娘牺牲,这怎么能是爱呢?这样毫无担当的男子,教儿怎么放心将妹妹交给他!若非三娘早不肯说,儿早把这人丢出去了!”
“不过……也就没有沉香那孩子了……”他小声嘀咕。
“你呀!她经了封神大战,又已经做了那么久的地仙,不知见过了多少凡人,才最终选择了刘玺,你却还只当她是年少无知,识人不清。二郎,有些路,你总要教她自己去走,才能知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三娘对爹爹说,后悔为与你赌气,不曾明言她与刘玺成婚之事。怎知一步踏错,竟将自己送上了你与瑶池博弈的棋盘,成了她对付你的棋子。爹爹却以为,此事,你两个都有过错。”
杨戬闻言认真看向父亲,只听杨天佑又道:“二郎,爹娘与你哥哥去的早,你自觉身为兄长有责任照拂妹妹,这本没错,但你不该一直不肯放手。便是父母都不可一直管束子女,更何况三娘只是你的妹妹?她性子温婉,不愿与你相争,便一直照你的心意行事,可这并不代表她便是心甘情愿的,这才为了气一气你,私自与刘玺成婚。”
“你总觉得要照顾保护她,可是同样是你身边人,你对寸心怎么就没有这种事事干涉的想法呢?”
杨戬抱怨道:“您都听寸心说什么了?她那性子,连龙君都管不住,儿说她也要肯听才行!惯会作主,儿哪里干涉的了她呀!”
杨天佑笑笑:“寸心先天不足,法力较三娘更弱,就因为她性子强,哪怕她比三娘更需要保护,你也没法像对三娘一样事事为她操心。而三娘有宝莲灯在手,自保无虞,你却还无法放手教她自己作主,二郎,你听听,这话合理吗?”
杨戬一时有些沉默了,半晌,他方道:“寸心之前也说过,教儿将谋划与三娘说清,便是她不能理解,也好过一无所知。但儿总觉得,万一儿事败,三娘什么都不知道,才好平安活下去……”
“可是她是你妹妹,就如同你想保护她一样,三娘同样可以为了保护你不惜一切。”
杨天佑叹道:“你可知,若非寸心上天毁封神榜教三娘撞个正着,她本来是想着寻不到你,便要上天伺机刺杀天帝与瑶池的。”
杨戬猛地抬头:“她!她怎么会?!”
杨天佑静静看着他,杨戬不由得颓丧地低下头:“是……是儿错了,儿轻看了妹妹……”
“你不是轻看了你妹妹,你是轻看了你自己!二郎,三娘爱着你,寸心爱着你,你师父视你如亲子,师弟与麾下敬重你,倘使你当真化入封神台,他们该有多伤心难过?又怎么能不为你讨个公道?你纵使排了这一幕大戏,总有深知你为人的人看穿,到时你教沉香那孩子又如何自处?”
“我……”杨戬一时哑然,想到小外甥稚嫩的面庞,不由有些悔意。
他小声道:“寸心还说儿背后告她黑状,她明明先跟您告了儿的状!”
杨天佑忍俊不禁:“这倒不是,在不自惜这方面,你两个也是半斤对八两了。只是寸心有她父亲教导,爹爹便只好教你一个了。”
杨戬垂头丧气道:“您都这么生儿的气了,想来师父只会更甚,这些时日怕也是看在您的面上不曾与儿算账。儿出师之前曾领了师父三条训示,如今却是条条都犯了,想来师父此次绝不会轻易饶过我了。”
杨天佑笑着揉揉儿子发顶:“爹爹不打算替你求情,我舍不得责罚你,却也知晓你是该受个教训了。玉鼎真人那边,儿子,你自求多福吧。”
杨戬哀怨地看父亲一眼,长叹了一声。
翌日,杨戬在父亲微笑目送下不甘不愿地向金霞洞走去,只觉自己走上的简直是通向地府的不归路。
他一进门,见玉鼎真人正在擦拭斩仙剑,便不由得想转身就跑。
玉鼎真人挑眉:“跟你父亲说开了?”
杨戬不好意思道:“爹爹本也……是徒儿想左了,教师父替徒儿费心了。”
玉鼎真人淡淡道:“这三千年费心的事多了,倒也不差这一件半件的。”
他瞟徒弟一眼:“站那么远做什么?”他正欲起身,却见徒弟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眼睛还盯着他手上斩仙,方明白过来,不由好笑地放下剑,起身吩咐道:“过来。”
杨戬见师父好歹放下了剑,稍稍舒了一口气,心知至少不会教师父打着“指点武艺”的旗号修理一顿了,余下责罚最多不过抄经,他倒也不那么担心了。
他跟着玉鼎真人走进内室,却见面前案几上垒了不知几百本书册,也不知是什么。
玉鼎真人坐下,示意他拿起一本。杨戬疑惑地伸手取来一看,竟是一本凡间戏本!他不禁惊讶地看向师父,却听玉鼎真人道:“这是你太乙师叔搜罗来的,凡间这些年时兴的戏本子,来罢,开始。”
“……开始,什么?”杨戬小心翼翼地问道。
玉鼎真人淡笑:“不是爱演?为师满足你,想来从前是为师多有疏忽,不曾发现徒儿还有这样的爱好,如今正好弥补你。这里有约莫八十本,想来以徒儿你的才智应当翻过一遍便能记下了,这就开始演罢。”
杨戬顿时觉得头晕眼花,他苦笑着求饶道:“师父,徒儿……”
玉鼎真人不容反驳地打断他:“不够?你太乙师叔那里还有,你要去拿吗?”
杨戬识相地摇摇头:“不了不了,足……足够了,徒儿……”他暗暗叫苦,“徒儿这就开始,这就开始。”
杨戬痛苦地跪坐下来,拿起戏本翻了起来,见玉鼎真人起身欲走,忙道:“师父……”
玉鼎真人停住看他,杨戬低声道:“师父,戬儿错了,不该欺瞒师叔祖与几位师伯,不该倚仗自身才智,算计他人真心。最重要的是……”
他仰起头看向恩师:“戬儿不该不顾惜自身,教您和在意我的人心痛。徒儿知错了,绝不再犯,还请您……”
他说不出口,还请您不要对我失望,不要……放弃我。
他低下头不再说话,只觉丧气极了,却忽然察觉一只微凉的手轻轻在他发顶抚了一下。他正要抬头,就听见他师父冷声道:“每本百遍,明日交不上来,与龙族结盟你便不用去了,待在昆仑抄书罢。”
杨戬强压住喜意正色道:“是!徒儿一定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