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英雄+四大名捕】V我50文案
苏梦枕:
我叫苏梦枕,是金风细雨楼楼主,八年前我遇见一穷二白的白愁飞并让他当副楼主,好吃好喝厚待他八年,谁知他枉顾恩情狠狠将我背叛!我卧病在床,他竟杀我大夫!我隐忍退让,他竟直接逼宫!迫不得已之下,我逃进六分半堂,忍辱负重,等候时机。今天是肯德基疯狂星期四,V我50,一边吃劲爆鸡米花一边聆听我的复仇计划。
白愁飞:
我叫白愁飞,是说英雄原著知名二五仔,两年前我遇见李木戈和霜城,他们说要把我的光辉事迹和潇洒形象搬上银幕,谁知他俩对原著有独到见解,打着改编的幌子写起了原创!我觊觎雷纯,他们说我痴情舔狗!苏梦枕要送我楼子,我居然很清高地没收!好你个戈霜!今天是肯德基疯狂星期四,V我...
苏梦枕:
我叫苏梦枕,是金风细雨楼楼主,八年前我遇见一穷二白的白愁飞并让他当副楼主,好吃好喝厚待他八年,谁知他枉顾恩情狠狠将我背叛!我卧病在床,他竟杀我大夫!我隐忍退让,他竟直接逼宫!迫不得已之下,我逃进六分半堂,忍辱负重,等候时机。今天是肯德基疯狂星期四,V我50,一边吃劲爆鸡米花一边聆听我的复仇计划。
白愁飞:
我叫白愁飞,是说英雄原著知名二五仔,两年前我遇见李木戈和霜城,他们说要把我的光辉事迹和潇洒形象搬上银幕,谁知他俩对原著有独到见解,打着改编的幌子写起了原创!我觊觎雷纯,他们说我痴情舔狗!苏梦枕要送我楼子,我居然很清高地没收!好你个戈霜!今天是肯德基疯狂星期四,V我50,聆听我的洗白计划。
王小石:
人行走江湖总能遇上宿敌,我王小石跟方应看相识许久,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命中注定要与他来一场宿命对决。如今雷损已死、苏白已殁,方应看已不愿再藏着掖着,追我出城数十里只为跟我交个朋友,实际试探我的实力,逼我使出杀手锏。为了击败他,我走遍天涯,苦练狠招,最终学会噬身残体神功,面对要跟我一决高下的方应看,我微微一笑道:今天是肯德基疯狂星期四,V我50看看实力。
雷媚:
我叫雷媚,是六分半堂三堂主,原著中先后手刃父亲及雷损,常在他们措手不及时给予致命一击,叛苏梦枕,刺白愁飞,书外皆称背刺女王,殊知那戈霜竟将我塑造成一心一意跟随白愁飞的痴情女子,要知道,我虽与他有口头一诺,然他虎落平阳,终难逃一死,倒不如弃他而去,再觅一名当世英豪!今天是肯德基疯狂星期四,V我50,听我为何要将他们斩于剑下。
狄飞惊:
我叫狄飞惊,是六分半堂大堂主,暗恋雷纯多年,一直爱在心口难开。谁知我最大的情敌、雷纯的未婚夫苏梦枕与雷纯反目成仇!觊觎雷纯的白愁飞也死于雷媚剑下!江湖上的腥风血雨,竟半点都没吹倒我狄飞惊,相反让我跟梦寐以求的雷纯共度一夜春宵!今天是肯德基疯狂星期四,V我50,教你如何闷声发大财。
杨无邪:
当金风细雨楼的军师十余年,经历过楼子里的大起大落,见证过每一任楼主的离开,徒留我还待在原地,夜深人静时依然会想起往昔时光,最近没有怎么哭了,慢慢变好了……以前有多快乐,现在就有多难过。从人间烟火的日常,到消失在彼此的世界里,很痛,也很难。今天是肯德基疯狂星期四,v我25.8,我不吃肯德基,我吃两份麦当劳12.9随心选。
冷血:
我叫冷凌弃,是四大名捕老幺,人称小狼崽和007,对吃肉有狂热的追求。执行任务一周,没吃上一口肉,打没少挨,受不了了……好不容易回来,想吃五花肉……今天是肯德基疯狂星期四,V你50,帮我问问二师兄开饭了没有。
铁手:
我叫铁游夏,在四大名捕排名第二。今天是冷血做完任务回府的日子,我答应给他做全肉宴接风洗尘,无奈今早小珍叫我陪她逛街,一下子忘记时间,转眼便是晚上,忽然想起自己还没做全肉宴,但已经来不及了,今天是肯德基疯狂星期四,V我50,我买炸鸡敷衍小师弟。
无情:
我叫成崖余,是四大名捕之首,本是显赫世家的少爷,却被诡计多端的奸人所害!家被灭门!双腿尽废!虽然有世叔养育我,让我读书习武,调理身体,但腿伤极难治愈,只能使用米国Kentucky Fried Chicken公司开发的生物制剂FriedAnimal Protein 经由食道对胃与小肠中受体进行靶向治疗缓解症状,今天是该公司降低药物售价的日子,请好心人资助我50帮我治疗该腿伤。
追命:
我叫崔略商,在四大名捕中排行第三,嗜酒如命、无酒不欢。原本老楼里贮藏许多好酒,奈何新年过节,世叔宴请四方,把我老楼里的酒喝了个干净,一滴不剩。今天是肯德基疯狂星期四,V我50,我不买炸鸡,只买女儿红。
方应看:
本侯宣布今天开始对江湖实行严厉的经济制裁行动,将不参与今天肯德基的疯狂星期四活动,希望各位V我50元支持中式盒饭,望周知。
戚少商:
我叫戚少商,金风细雨楼现任楼主,江湖人称九现神龙、月光女神。我风流不羁,四处留情,虽一直对息红泪恋恋不忘,但亦与连云寨中不少女子有情,后成为名妓李师师的蓝颜知己。虽然我情债无数,但谁知年过四十依旧没有女子愿与我定下终身,眼看大好年华已过,我念起当初被我辜负的息红泪,心中追悔莫及。今天是肯德基疯狂星期四,V我50,我请息红泪一顿全家桶,挽回我俩破碎的爱情。
王白版:
收拾愁石斋时在衣柜里发现了二哥没有带走的衣服,忽然间有些恍惚,好像我们还在一起。那一年里,我们一起落魄,一起挨饿,一起被城里的人排斥,同挤在一间小破屋的床上抵足而眠。后来世事难料,曾经的美好皆为泡影,但我总在某些时候,情不自禁地怀念二哥。难以忘记,我们决裂的那一天,他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今天肯德基疯狂星期四谁请我吃?
现代版:
无情:小狼崽呢?是不是又被小石头拐跑了?V你50,帮我去电玩城把这俩家伙逮回来。
王小石:今天是肯德基疯狂星期四,我偷上冷血的游戏号,把他屯的卡券全部抽赌狗池,一点货都没出,现在他快回来了,V我50,我给他氪回去,装作无事发生。
冷血:今天是肯德基疯狂星期四,王小石抽干了我屯的全部卡券,价值500元,这货居然妄想氪50糊弄过去,太过分了!V我50,我打车去揍他。
追命:两个小师弟打起来了,那叫一个鸡飞狗跳,幸好我跟铁手及时发现,把他俩拉开并送进校医院,可惜还是晚一步,这俩不省心的货都挂了彩,V我50,我给他俩付医药费。
苏梦枕:我那不省心的三弟又给神侯府添麻烦了,V我50,我买肯德基上门赔礼道歉。
【杨苏杨】如何谈恋爱 2
就算是在国外治病上学的那些年,苏梦枕几乎也没怎么住过别墅。相比起四野无人的寂静,他还是更喜欢在市中心找个公寓住。然而,这看似意外亲民的举动实则也不算那么亲民,因为他不单是喜欢住公寓,还喜欢住顶层公寓——市中心热闹,但噪音又是个问题。住顶楼就刚好,又看得见楼下,楼上又不会吵,两全其美。
对此,杨无邪一直是表示非常理解的。
不就是猫爬架嘛,他懂,真的懂。他甚至会顺手帮忙拉个附近所有公寓的清单。
住在城里挺好的这件事,至少苏梦枕历任的司机师傅都会很赞同。从公园回到公寓也就十五来分钟的车程,下车上楼倒用了快十分钟。杨无邪分不清苏梦枕到底几分醒几分醉,一路上他眼睛也不怎么睁,路也走不动,只能连拉带...
就算是在国外治病上学的那些年,苏梦枕几乎也没怎么住过别墅。相比起四野无人的寂静,他还是更喜欢在市中心找个公寓住。然而,这看似意外亲民的举动实则也不算那么亲民,因为他不单是喜欢住公寓,还喜欢住顶层公寓——市中心热闹,但噪音又是个问题。住顶楼就刚好,又看得见楼下,楼上又不会吵,两全其美。
对此,杨无邪一直是表示非常理解的。
不就是猫爬架嘛,他懂,真的懂。他甚至会顺手帮忙拉个附近所有公寓的清单。
住在城里挺好的这件事,至少苏梦枕历任的司机师傅都会很赞同。从公园回到公寓也就十五来分钟的车程,下车上楼倒用了快十分钟。杨无邪分不清苏梦枕到底几分醒几分醉,一路上他眼睛也不怎么睁,路也走不动,只能连拉带拽地把他弄上了楼,还是值班的保安小姐帮忙开门摁了电梯。把他扔在床上,倒是还知道自己去摸手机充电线,调好了起床闹钟,然后才一头栽进被子里继续不省人事。
苏梦枕把自己的领带鞋袜外套从家门口一路脱到了房间,杨无邪都给捡了起来,该放洗衣机还是挂衣架,通通都给收拾好了,才来得及坐在床边喘了一会儿,还顺手解了苏梦枕的袖扣,抽出他那把贴在腕底的小刀,跟手机一起,并排放在床头。
“明早还有会,走了啊。“
苏梦枕皱着眉,看着是努力挣扎了一阵,但还是输给了倦意,闭着眼,嘴里嘟囔了一声什么。杨无邪就当他知道了,给房里关了灯,准备离开。但不巧,他的余光偏偏就看到了那张乱七八糟的餐桌,光是电脑就放了三台,到处都是文件,日常要吃的药,外卖盒和咖啡罐,都被随手堆在一边。最近公司忙,肯定也没想起来约保洁上来。
看看手机,已经快一点了。挣扎了两秒,还是把卫衣袖子撸到了手肘。
他从小在夜总会里吃百家饭长大,干起服务来手脚极快,十来分钟就都收拾了个大概,最后准备把文件都收一收。苏梦枕显然是尝试过将文件分类的,但种类太多,花花绿绿的各种文件夹,以电脑椅为中心放了一圈又一圈,桌上有,地上也有。杨无邪全部都给收到了桌上,叠成一摞,贴了不同颜色的便签纸。方便日后查找。
剩下最后一个文件夹放得有点远,在餐桌底下,明显是被苏梦枕踢过去的。他坐在椅上伸脚去够,没够着,只能老老实实蹲地上钻过去捡。一个不小心,起身的时候一头撞在桌底,把边上的鼠标给抖了下来,啪嗒砸在他后背上。
他生生地憋住了一声哀嚎,避免了苏梦枕被邻居物业贴条投诉的风险,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好一阵的龇牙咧嘴。起身要把文件夹放下,才看见那台看上去最旧的笔记本的屏幕亮了起来。上面是一张合影,苏梦枕和苏遮幕一左一右地坐在公园的秋千上。是扫描的旧照片,右下角印了日期。
杨无邪一算,苏梦枕那时十二岁,看着显得还要更小。
他俩认识的时候,苏梦枕都十七了。杨无邪还从来没见过他小时候的样子,觉得新鲜,就把电脑挪到面前仔细看。十二岁的苏梦枕还远远没有摆脱肉体上的稚嫩羸弱,但眼神里却已经有了几分杨无邪很熟悉的冷静和锋利。但稍感意外的是,刚步入中年的苏遮幕,却并不比杨无邪记得的他更加放松张扬。不过想想也是,他是单亲父亲,是他多病的孩子在世上唯一的依靠。
照片里,父子俩坐在秋千架的两头,在阳光绿树里,没有任何的接触,甚至并没有看向彼此,只是微笑直视镜头。虽然疏离,却又莫名有种心照不宣的亲密,恰如这段父子关系的注脚。儿子的早慧,父亲的亏欠。苏遮幕还来不及从疲于奔命的事业里回头细想,还来不及把想给的给出去,苏梦枕好像就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他了。
但如果真是疏远,这对父子又何须隔三差五地通过他杨无邪来探问对方的消息。
杨无邪看了一会儿,总觉得这张照片莫名的眼熟。突然反应过来,苏遮幕追悼会上用的遗照,就是从这张照片里截出来的。
意识到这一点,他先是不自觉地笑了,随即心底又是一阵茫然。
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放着两把沙发。
苏梦枕坐在左边,俯瞰着阑珊灯火。旁边的杨无邪已经和深夜的城市一起睡着了,腿上放着那台旧电脑,屏幕上的光影停留在杨无邪21岁生日的那个晚上。在芝加哥市中心,一家是他们两个都喜欢的意大利餐厅,桌上放着苏梦枕提前订好的蛋糕。因为苏梦杨极其有限的拍摄技术,画面很扭曲,勉强能看出来,那是杨无邪又感动又羞耻地等着服务员唱完生日歌。
苏梦枕记得,到餐厅前的四十多分钟,他们刚从敌对帮派的包围里冲了出来,把那辆撞得破破烂烂的玛莎拉蒂停在了附近的商场停车场,打了个出租去的餐厅。
当时他们都还很年轻。年轻到他多少还是会相信,自己的病还有被治好的可能。
苏梦枕凝视窗外,感觉心头一阵麻木。
杨无邪手边有个酒杯。他捡起来小抿了一口,皱了皱眉,把酒杯放了回去。威士忌加冰。他还是不太能理解,威士忌除了酒精就是酒精,有什么好喝的,至于这人在哪儿都囤一瓶。
不过,自己不理解也没什么,他喜欢就行了。难道,又能逼他按照自己的喜好来过活吗?
无邪前半生太辛苦。父母早亡不算,还要背着父亲叛变卧底的骂名。在夜总会这种地方长大,不免要受黑白两道客人的指指点点。夜总会的妈妈阿姨们虽然也很疼他,但她们毕竟都是有自己家庭的。无邪当她们是长辈亲人,随时准备替她们养老的那种,却不会不知道,自己不是她们真正的孩子。
无邪从来没有跟他剖析过这些,但,这种仿佛永远不会有尽头的无归属感,苏梦枕觉得自己应该是明白的。至少现在,他也是没有父母的人了。
无邪应该过上普通人简单而稳定的生活。普通人,不会纠缠黑白两道的恩怨。
苏梦枕确信自己是一个好兄弟,好老板,但,跟自己混在一起,无邪必然走不出这片鱼龙混杂的江湖,不是当刀俎,就是做鱼肉。
也并非没有保他平安的自信,但对自己还能清醒地活多久这件事,苏梦枕真的是没什么信心了。自己的病太严重,太复杂,撑了三十多年都还死不了。医生都说这是奇迹,他却很难不觉得这不是一种诅咒。好像什么不知名的力量就是看自己不顺眼,故意经年累月地折磨他,折磨他身边的人。老爷子就是天天怕他病怕他死,一怕就是三十多年,太累了。
其实,对他来说,自己的病跟天生的没什么区别。毕竟那个事故发生得太早了,久远得仅仅是一个故事,而非记忆。基于好奇,他曾经实验性地尝试过,结果发现,确实是很难找到一丝责怪和怨恨别人的情绪——无论是对那个把他塞进车尾箱导致他缺氧窒息的绑匪,还是那个没看住一个小婴儿的年轻父亲。
他把想法如实地说了之后,老爷子很机械地点了点头,沉默了很久。苏梦枕觉得他是想说什么的,但最后除了苦笑,他还是什么都没说。苏梦枕当时就明白了,即使知道儿子从来不怪他,可他却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作为父亲的自己。
苏梦枕清晰地记得,那年,自己七岁。
如果没有自己,爸爸的后半生本来会过得轻松许多。
无邪是个好人,聪明人。他值得更好的人生。没有他苏梦枕,他也有能力过上好的生活,甚至是,更好的生活。
“你又说不出口让他走,现在他自己想起来要走了,这是好事,是好事......”
苏梦枕木然地望着窗外的月亮,揉揉眉心,觉得有点头疼。
咳嗽声响起的时候,杨无邪瞬间就醒了,并且在他清醒过来之前,就已经起身去扒开了房间的门。苏梦枕还微微有一点气喘,但没有咳醒过来,今晚算是咳得不严重了。
南方湿气大,冬夜里凉得要命。偏偏苏梦枕是个太不讲究的病人,看海拉开的窗户,老是想不起来关上。杨无邪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里,把窗掩上。看看表,已经四点多了。回家冲个凉,换身衣裳,也就够时间上班了。
他挠挠头,环顾四周,客厅收拾得大差不差,够苏梦枕再造一段时间的了。迷迷糊糊地去把酒杯洗了,顺手丢掉灶台上的两个外卖盒,一手拿着垃圾袋,一手抓着外套,晃晃悠悠地离开了公寓。
苏梦枕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那辆黑色旧奥迪沿着盘旋的山坡慢慢走远。他不由自主地联想着这个画面可能代表的隐喻。心底隐隐感到的焦虑不安,促使他再次抽出了咖啡桌下那盒从未被点燃过的雪茄。他抽出一支凑在鼻下嗅闻,指尖磋磨。
买了它这么些年,当下想要点燃它的冲动,前所未有的强烈。
——————
股东会议一般都由杨无邪主持,而人人都知道他和苏家的关系,默认他的意思就是苏家的意思。因此苏梦枕虽说是最大的股东,却并不一定每次都要出席会议,偶尔可以偷个懒翘个班。
杨无邪还摸不太准苏梦枕清醒后对自己辞职这件事会怎么表现,暗自希望他最好是起不来床,那他还能再苟一段。
这样的心态不好,不好。
他准备先去餐厅吃个早餐,再好好建设一下心理。
结果他还没从电梯里出来,就听到苏梦枕的咳嗽声,在仍稍显空旷的公司餐厅里显得异常明显。电光火石间,他做了一个并不太光彩的决定——直接关上了电梯门,下楼,换到公司对面的脏摊儿上吃早餐。
杨无邪感觉自己都快把那几页ppt和文件盘包浆了,才终于拖到了会议开始前的一分钟到达会议室门口。
“镇定。”
杨无邪深吸了一口气,径直走进会议室,面带笑容,如沐春风,得体而谦逊,走到苏梦枕旁边的空位上坐下,跟秘书一起弄会议设备。
苏梦枕没什么异样,紫红色衬衫,黑色夹克,头发很随意地扎了起来,照样是舍我其谁的气度,照常跟他对视了一眼当做打招呼,也没看出来什么局促不适。
杨无邪松一口气。就是自己想多了,担心些有的没的干嘛......
原本预计俩小时就能结束的会议,一开就开了三个多小时。正在讲话的是公司的老人,滔滔不绝,说帮里的老人们见老苏董过身了,也都开始考虑陆续退休了。最近生意也不好,下面的小年轻们也人心浮动,队伍越发不好带了。六分半堂雷小姐那儿正在挖人呢,有不少我们的人想过档去那边。然后又提出让白愁飞分管旗下十三区的堂口。反正白经理之前在小苏总住院期间也代过班,还算不错。新人新气象,给年轻人一点机会,说不定能有些好的转机。
苏梦枕明白这话是要说给自己听的,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旁边。白愁飞坐在靠墙的位置,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要是从前只管帮里的事,他根本懒得听这种拐弯抹角的废话。但这是在集团里,怎么说也是一个现代化的大公司,他现在算是新君上任,人心还不稳,虚怀若谷的架势还是要装一装的。这人是大股东又是长辈,苏梦枕不好直接叫停他。他掩口很轻地咳了一下,然后也不往旁边看,只在桌下用食指在手腕上叩了两下。杨无邪低头瞄了他一眼,心领神会,抓住老头的一个气口,赶紧叫停,说李叔的话不无道理,请各位回去好好地考虑考虑,餐厅快要关了,请大家先抓紧吃饭,千万不要饿坏了身体。
这话本来就是说给苏梦枕听的,别人还能考虑什么呢。明白人一听就知道这八成也是苏梦枕的态度,这事儿就没戏,赶紧该干嘛干嘛去了。
“你干嘛去?”
杨无邪抱着公文包站在会议室门口,不尴不尬,心想这侥幸心理还真是不能有,“没什么...吃饭呗......”
苏梦枕从椅子里站起来。他什么也没带,就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就往外走了,“一起。”
杨无邪愣了两秒,看着苏梦枕越过自己出了门,顿了几秒才跟上了思路,“行......”
餐厅里正是人多的时候,两人端着饭四处张望着空座儿。苏梦枕回头看看杨无邪,觉得他俩仿佛两只狐獴。
杨无邪看到了两个空座,但对面坐着白愁飞,明显脸色不佳。白愁飞很进取,也很有能力,刚才会上大股东这么举荐他,他八成也是知道的,想借机探探苏梦枕口风,结果被拒了。
杨无邪只反应了半秒,目光立刻就转走了,当没看见那个座儿。但苏梦枕这人既不好糊弄又不受控制,下一秒就迈腿了,径直地走向那个方向。
“对,我忘了你是真不怕尴尬......”杨无邪也没办法,只能继续跟了过去。
看见苏梦枕走过来坐在自己对面,白愁飞的脸色就更不好了。杨无邪忍不住可怜了他三秒,就着苏梦枕身边坐下吃饭。
苏梦枕看着饭菜觉得今天胃口一般,挑着随便吃了一点。白愁飞不说话,沉默着低头扒饭。
“你的能力公司里有目共睹。我不是否定李董的提议,只是现在时机不对,即使是我,也不敢说自己的位置是安全的。贸然让你接手堂口的运作,无论是对兄弟们还是对你,风险都太大了。”
白愁飞抬眼看苏梦枕,“那我上次提过的跟缅甸那边的合作......”
“不行,那种生意不能做。”苏梦枕的语气顿时冷了几分,“现在盯着我们的眼睛太多了。我们要对兄弟们负责。现在生意差一点,还不至于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以后还能挣。沾上那批货,钱也许会来得快,但人以后就更不好管了。”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过严厉,苏梦枕喝了口茶,缓了缓,“最近公司忙,你先帮我一起处理处理,等过了这阵,我们再谈你下一步的去向,行吗?”
“公司是大哥的,你安排就好。”
这话里有怨气,苏梦枕正要再说,杨无邪突然往远处招手。他顺着招手的方向看,王小石今天穿了个白色T恤和天蓝色开衫,一手端着一盘饭,一边向他们招手。
杨无邪把公文包从桌上挪到了脚边,给对面的位置腾出了地方,招呼王小石坐过来。苏梦枕撑着下巴笑着看王小石坐下,“小石头怎么现在来了,今天不看店?”
王小石擦了擦筷子就开吃了,“公司饭堂好吃啊。周三健身房也没什么生意,刚好这周孩子们都忙着期中考试复习呢,晚上跆拳道班也不上了,推下周去了。”
苏梦枕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饭卡,递了过去。
王小石看看卡又看看他,摆摆手,“别啊大哥,你把公司卡给我了,你用什么呀。”
苏梦枕直接把卡塞进了王小石手机下面,“我再办一张卡又不麻烦。饭堂好吃你就常来,这一两顿饭,大哥还是能请你吃的。”
王小石不好推辞,有些羞涩地点点头,把卡拿在手里挥了挥,“那就不好意思了。”
“啊对了,”王小石用手肘撞了撞旁边的白愁飞,“大白,你跟大哥说了火锅的事没有?“
白愁飞本来还在沉默,一下子也反应不过来,“还没有……“
“那就现在说。温柔说今晚想吃顿火锅,就在家里,想问你们都去不去。”
苏梦枕爽快道,“去呗。”
王小石又转向杨无邪,“杨哥也一起来吗?杨哥过来的话,我们就又能沾点光再加几个小菜了!”
杨无邪一时间有点犹豫,下意识地转头去看了看苏梦枕。
苏梦枕正在翘着手喝咖啡,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问你呢,看我干嘛?”
“那就去!”杨无邪不挣扎了,“等我把东西收拾收拾,今天提前下班!”
归去来(十五)
初醒来时尚不觉得怎样,很快苏梦枕便觉得身上有些明显的不适。苏梦枕对自己的身体心里有数,这只是折腾一夜的后果罢了,苏梦枕只得不断深呼吸慢慢压制自己猛烈的心跳。
尚撑着穿上衣物,小童隔着帘子跟苏梦枕请示了一声,说是杨总管在外间候着呢。
苏梦枕应了一声,小童便转身行礼退了出去。
外间杨无邪听着屋里动静,虚叩了几下门,便自行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食盒搁在一边,杨无邪笑着跟苏梦枕行礼算打个招呼,又回身去外间端了盆温热的清水来。也不用苏梦枕再说什么,杨无邪只轻手轻脚地帮着他擦洗手脸。侍弄干净了,又打开食盒。煮得糯软加了肉末蔬菜末的粥,几样爽口的菜。一样样拿出来,该凉的凉,该热的热,就......
初醒来时尚不觉得怎样,很快苏梦枕便觉得身上有些明显的不适。苏梦枕对自己的身体心里有数,这只是折腾一夜的后果罢了,苏梦枕只得不断深呼吸慢慢压制自己猛烈的心跳。
尚撑着穿上衣物,小童隔着帘子跟苏梦枕请示了一声,说是杨总管在外间候着呢。
苏梦枕应了一声,小童便转身行礼退了出去。
外间杨无邪听着屋里动静,虚叩了几下门,便自行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食盒搁在一边,杨无邪笑着跟苏梦枕行礼算打个招呼,又回身去外间端了盆温热的清水来。也不用苏梦枕再说什么,杨无邪只轻手轻脚地帮着他擦洗手脸。侍弄干净了,又打开食盒。煮得糯软加了肉末蔬菜末的粥,几样爽口的菜。一样样拿出来,该凉的凉,该热的热,就像知道苏梦枕应该何时起床用饭一样。
苏梦枕身上并不是很舒服,但苏梦枕并不肯表现得很明显,他只尽量平稳地呼吸着,取了筷子开始吃饭,笑问着杨无邪,“你怎么一大早就到我这来了?”
杨无邪语气很平静,回答道,“公子,不早了,都巳时了。”
苏梦枕听出了杨无邪语气背后的风波,也只是笑笑继续问道,“你不需要忙别的事情吗?”
杨无邪笑道,“白楼主见我心思实在是惦记着您,特准了我过来的。”
苏梦枕听了,忍不住笑道,“白愁飞今日倒是大方。”
说着,苏梦枕取了筷箸吃东西。杨无邪拿了篦子,想帮苏梦枕把头发理顺。
苏梦枕一见杨无邪动他头发,忍不住提醒道“你不用扎得太紧……扯得疼。”
杨无邪听苏梦枕这样说,倒是很意外,轻手轻脚篦了几下,眼见着的确是掉了不少头发。杨无邪大感心痛,也只能把掉下来的一大把头发都理好在手上握着,轻声叹道,“是我梳得太紧了。只是公子您也按时休息,哪至于这样。”
苏梦枕不好多解释,只低头饮着粥水。半晌,只觉得后颈一点抹了药的清凉。自己忽然意识到这是什么伤。
杨无邪向来内敛,又不肯在苏梦面前多说招他尴尬,只把苏梦枕脖颈后面露着的破皮渗血的牙印上抹了些药。又沉默着盯了一眼苏梦枕唇上的伤,拿了瓶药出来,一起放在苏梦枕桌上,指着对苏梦枕说,“这个是抹破了皮的伤口的,那个是抹没有破皮的伤的。都留在这给您备用吧。”说着,又自净了手去为他在小炉上温药。
苏梦枕瞧着杨无邪忙,自己伸手在脖颈后摸了一下,轻声叹道“无邪啊……”。
杨无邪并不想多说,只伸手在药碗上方探着温度,斟了碗药出来,“公子,吃药吧。”说着双手递了上去,手上又在忙着斟梨汤。
苏梦枕接了药碗喝了,“你若是有话想说,我并不介意。”
杨无邪勉强笑了笑,“说什么呀,感叹白楼主……牙尖舌利。”
苏梦枕笑道,“你在心里骂他呢。”
杨无邪摇头道,“我骂他做什么。还不都是你愿意的。”
说着,杨无邪又接下了苏梦枕喝了梨汤的碗,斟了茶给他漱口。而后拿过来苏梦枕的手,为他搭了个脉。
苏梦枕由着杨无邪搭脉,勉强解释了句,“我这样其实也没什么的,我……”
杨无邪只抬着眼皮看了苏梦枕一眼。苏梦枕忽然莫名心虚,只好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杨无邪在侧边坐下,手上握着苏梦枕的手,找了几个穴位,慢慢用指节揉搓着,轻声细语道,“有一点疼,公子忍一下。”
苏梦枕略蹙了眉不语。
杨无邪想了想,主动找了话题与苏梦枕交谈,“其实你待白楼主的态度,我有很多都无法看懂。比如长空帮的事情,您倒是放得他容易,我甚至觉得怨不得他张狂。”
苏梦枕垂了眼低声道,“长空帮的事情是谁做的,与白愁飞什么相干。”
杨无邪听了,并没多说什么,手上有意无意间按捏得更重了点。
苏梦枕叹道,“我知道你心里别扭。白愁飞以后换不得名字了,这个名字的毁誉,我自然替他在意着。”
杨无邪沉默着,半晌叹了口气道,“公子待他这样宽和,是他的福气。只愿他惜福。”
苏梦枕笑道,“所谓宽和,可能也不过是某种枷锁罢了。我虽然接纳他,也总是有些不允许的。”
杨无邪听了,只好笑叹道,“这样讲来,我无法如公子一样接纳他,很多事情却不得不允许。”
这样说着,杨无邪放下了苏梦枕的手,后退两步,在食盒内向外取着几碟水果点心,口中道,“公子一会儿可能会有些困倦,就再多睡一会儿吧。睡眠养神。”
这样说着,杨无邪转身垂首揖道,“无邪今日可能要去找白楼主谈一谈。向公子请示,请求公子应允。”
苏梦枕看了杨无邪,想了想,只低声“嗯”了一声。
无邪行礼便欲离开,苏梦枕忽然开口道,“你不用太忍着他。凡事有我给你做主。”
无邪听了笑笑,“我知道了。公子放心,我有分寸,白楼主想必,也有分寸。”
苏梦枕叹气道,“你要和他相处,这是你不得不完成的功课。也是我委屈你了。”
杨无邪笑着摇了摇头,似是应该答一句“不委屈”,却并没说出来,只再揖便转了身离开。
应是杨无邪为苏梦枕揉捏手部穴位的作用,苏梦枕少时果觉困倦,便直接返回再睡补神。
待苏梦枕再醒,时间已倏然过去,看着天色已是快要日暮了。深沉的睡眠果然是百病良方,苏梦枕精神已好了许多。小童听了声音连忙进来照顾,看神色,小童多少有点欲言又止。
“怎么了?”苏梦枕直接问他。
小童想了想,直接对着苏梦枕跪倒,朗声道,“苏公子……童儿斗胆给白楼主求个情,您别怪他。”
苏梦枕完全没有着急动气,只笑着对小童挥了挥手示意他起来说话,“别怕,你慢慢说。”
小童并没起身,只低头道,“白楼主与杨总管二人单独谈话,争执得厉害,后来就动起了手。”
苏梦枕只问了句,“多久的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小童回答,“差不多午时便动起了手,现已酉时了。他二人后来去了演武场,不许任何人靠近。”
苏梦枕耸了耸眉,笑道,“都这么晚了呀。你去找人备点餐食送来吧。另外,你亲自去趟演武场,喊白愁飞回来吃饭。”
少顷,白愁飞推门便进,直接大喇喇坐在桌前,执箸便吃。
苏梦枕在另一侧坐着,侧着头咳了两声。
白愁飞抬头瞧了苏梦枕一眼。
苏梦枕手在桌上轻点了一下,“筷子放下,站起来。”
白愁飞动作上停顿了一下,沉了脸色低声道,“哥……”
苏梦枕只板着脸看着他。
白愁飞叹了口气,放了筷子便站了起来。
苏梦枕指了另一张桌子道,“去伏在那个桌子上。”
白愁飞并没动,只低头瘪着嘴,“你不听个缘由吗?”
苏梦枕冷哼一声,并不想听的意思。
白愁飞眉头略抖了抖,咬着牙道,“是他……”
苏梦枕打断了白愁飞的话,“自己去,或者我拎你去。一样的。”
白愁飞抬头看了苏梦枕一眼,神色中迅速流出了一阵委屈,又垂了头不语。转了身,自去那块桌面上趴伏下去。
苏梦枕脚步在白愁飞身后走来,“手背到后面去。”
白愁飞依言行动。脸侧着贴在桌上,背对着苏梦枕,一动不动。
身边抽屉开合的声音。然后苏梦枕的一只手按在了白愁飞的背上,另一只手剥去了他的裤子。白愁飞身上有一点挣动,苏梦枕只是按着他,冷声道,“敢作敢当。不要动。”
浮光(下)
每天都在纠结该打什么tag🤣🤣🤣
苏梦枕从六分半堂离开,不急不慢不慌不忙地闲逛。大半夜的街上除了打更人,连巡防的官兵都少见,更不用说百姓,大街上可以说是空无一人。
不。
应该说还是有人的。
苏梦枕走到一处小巷外,凭着多年习武的耳力敏锐地听到了什么异样的声音。绝不该出现在此时此地的声音。
一声极弱极微小的呻吟声。
因为这声音太虚弱,没比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大多少。或许换了旁人连听到都很难,听到也以为是幻觉。而这也正说明发出声音的人状况堪忧。
苏梦枕从不怀疑自己,他神色一凛,也顾不得自己的处境便朝着声音出现之处而去。
果然,等他寻声找到人,一打眼就知道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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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梦枕从六分半堂离开,不急不慢不慌不忙地闲逛。大半夜的街上除了打更人,连巡防的官兵都少见,更不用说百姓,大街上可以说是空无一人。
不。
应该说还是有人的。
苏梦枕走到一处小巷外,凭着多年习武的耳力敏锐地听到了什么异样的声音。绝不该出现在此时此地的声音。
一声极弱极微小的呻吟声。
因为这声音太虚弱,没比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大多少。或许换了旁人连听到都很难,听到也以为是幻觉。而这也正说明发出声音的人状况堪忧。
苏梦枕从不怀疑自己,他神色一凛,也顾不得自己的处境便朝着声音出现之处而去。
果然,等他寻声找到人,一打眼就知道自己的判断没有错。但是这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
这人是个年轻的乞丐,二十岁上下,骨瘦嶙峋,甚至比他这个曾经的病重之人还要消瘦,此时他紧闭双眼,口中断断续续发出些痛苦的呻吟,面色赤红,显然是在发高烧,而且已经烧了许久。
一个本就吃不饱饭身体孱弱的人患病持续高烧,已经不能说是情况危急,而是命悬一线。
苏梦枕久病成医,自然也轻而易举看出这年轻人存活的可能渺茫,长时间高热未能得到救治,已经重创了他的身体。
他很可能熬不过这一夜了。
苏梦枕平生做事,只要有六分把握便可以干了,但是在救人这件事上,哪怕一分把握也没有,他也绝不会坐视不管。
他稳住心神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向记忆中来时的方向。
此地距金风细雨楼太远,显然来不及回去求援,若他没记错,两条街外有一处医馆,他来的路上刚巧路过。
再远的医馆哪怕他能赶到,只怕这个病患也等不起了。
事成与否,只能赌一把。
他用了半刻便赶到了那家医馆。此时还未到天明,房门紧闭。
苏梦枕集中精神,回想自己刚才掀起纸张时的感觉,试图敲响门板。
魂体太过虚弱,一次不行就试两次、三次,不知道尝试了多少次之后,木门响起来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响声。
这让他又升起一丝希望。
他边喊边敲,又尝试了许多次,被寄予厚望的门板终于发出了响亮的一声“咚”。
苏梦枕凝神去听屋内动静。
鸦雀无声。
又等了一刻钟,依旧是一片死寂。
苏梦枕心中失望,又转身回了那人所在。
他心中沉重,却没发现自己身体越发透澈,甚至已经看不出轮廓,仿佛就要融入空气之中。
苏梦枕急匆匆赶回去,压低身子去看那青年状况。
高热将他的脸烧得通红,急促地呼吸好像有人正在扼着他的脖颈。胸腔不堪重负地以不正常的频率上下起伏,还隐隐发出像拉风箱一样的抽气声。
苏梦枕太了解这样的喘息,想必他的主人一定正饱受窒息的折磨。
而这样的情况有多危急,苏梦枕了然于胸,更不再敢离开。说不定他刚走,这孩子就命丧于此。
他只好在原地陪着他,将希望寄托于官兵巡逻经过,这里虽然是小巷,但以他的耳力听到外面街道的动静并不是难事。只要有人靠近,无论怎样他也会把人吸引至此处。
而现在,除了等待再无他法。
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但凡他能来的更早,或是这孩子的病情没这么危急,他都有把握将他救活。而不是只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苏梦枕心中的绝望攀升。哪怕他喝下一支毒锈身陷六分半堂之时,也从未如此绝望。
他放下了自己的生死,却依旧将他人的生命看得很重。这种看着一个可怜人即将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求助无门的感觉,甚至比遭到背叛更令苏梦枕痛苦。
为什么他偏偏是以这样的情况与之相遇?他突然开始痛恨自己没有真正的身体。若是他还活着,是否就能救下这个苦命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看着一条年轻生命在他面前渐渐消逝。
他已不在乎自己陷入混沌的头脑,也不去管是否马上就要魂飞魄散。
因为眼前的青年已不再剧烈喘息,而是出气比进气多,面色也渐转青白。
苏梦枕只觉得如坠冰窖。
那青年却突然睁了一下眼,可他病重濒死,哪怕连睁眼也只有短短片刻,很快又闭上了眼。
他好像是在看苏梦枕,可苏梦枕却分明看见他瞳孔已经没了焦距。
他嘴里泄出些听不真切的气音,苏梦枕将耳朵贴在他嘴唇上才得以分辨。
他说的是:“别走。”
苏梦枕差点要落下泪来,狠狠闭了一下眼又睁开。
他做惯了领袖,说话总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此时话音却带着些不易觉察的轻颤,手已经彻底消失,他便将手臂虚按在那人肩头:
“好。我陪着你。”
你不要怕。
苏梦枕从前能做很多事,能救很多人,但现在他纵有百般能力也不如一个活着的人。
他已做了能做的事,却也无力回天,那么他现在要做的能做的,就是陪着这个生命已至尽头的人走完最后一程。
他们即将共赴黄泉。
意识在渐渐抽离,他听不到那青年的声音了。天地一片寂静,好像时光就要在此凝滞。也不知到底是那苦命人已经没了气息,还是自己已经无法感知外界。
苏梦枕喃喃,哪怕他自己听不见:
“别怕。”
“别怕……”
终于,在一阵让人恨不得沉醉其中的飘飘然后,他眼前骤然昏黑。
这一次大概是真的告别了。
苏梦枕最后想。
再一次醒来,天空晴朗阳光和煦,有些刺眼的阳光打在苏梦枕脸上,他闭着眼不由自主抬起手遮挡。
等等,手?
瞬间意识到不对,他睁开眼,阳光反射在眼中引起瞳孔一阵紧缩。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
指骨瘦长还有些污脏,指甲缝里有泥,却没有常年握刀留下的薄茧。这绝不是自己的手。
更何况,他都死了,甚至连魂都没了,现在怎么又醒来了?他对着光再次看了一眼手掌,光被手掌遮挡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这绝对是活人的手。
他扫视周身上下,破衣烂衫,看上去像是乞儿一般。
这是个乞丐。
他几乎是在冒出这个想法的瞬间,心中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他便摸了摸五官,同时边在心里塑像。摸了一圈下来,结合昨夜的印象,他已经可以断定这张脸正是属于那个重病的青年。
他不知为何,进入了那个人的身体。
四肢有些沉,身体内部也隐隐作痛,大概是病症未愈所致,比起自己曾经的病躯却还是好上百倍了。苏梦枕调动了一下内息,连那一身澎湃的内力都还在。他便如常用内力压下了病症。
重新活过来,再一次走在京城喧嚣的街道上,苏梦枕却没有任何喜悦,最初的惊诧过后却是长久的百感交集。
自己掌控了这具陌生的身体,那么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又如何了?他已有猜测,而在猜到之后更觉得自责。因为他或许是夺了那人的身体。
不安和焦灼盘桓在他心里,有太多的疑问需要解答。谁能给予他解答?
苏梦枕茫然若失地走在熟悉的汴京,却无人能为他答疑解惑。
不,或许还是有一个的。
“红袖刀,断惊风疾雨——”
一个白发老者拉着琴,口中悠悠唱道。
苏梦枕停在他面前,“老先生,您认识我。”
他不是询问,而是断定。
若这老者不认识他,又怎会恰好在他路过的时候不早不晚地唱出这句词。况且还用略带深意的眼神若有似无地看了他一眼。
老者笑眯眯地:“我知道你是谁。”
苏梦枕有一种直觉,或许这位老者就是那个唯一能为自己解答的人。
他恭敬地抱拳行礼,老者坦然受了他这一礼。
苏梦枕尚在犹豫该从何问起,那老者却主动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还请先生为我解答。”
“那乞儿已死,你命劫已过,往后无忧。”
苏梦枕并不怀疑这老者所言虚实,即使只交谈了这三两句,也能从中看出这绝不是常人,而或许是哪位前辈大能。
只是听他这样说,心中仍未能宽慰半分。
苏梦枕直言不讳:“先生可有办法让那孩子魂归肉身?”
老者又是一笑:“这倒是奇怪。别人能有这般造化,都欣喜若狂,唯有你与他们不一样,反倒避之不及。”
“我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这孩子的人生却刚刚开始,我不能为了自己活命就夺走他的身体。”苏梦枕淡淡道。
“你不想活下去吗?”
苏梦枕的语气带着些傲然,“'独立三边静,轻生一剑知。'从我交代无邪下手杀我那一刻起,我心中便已经放下生死。只为一夜,再无往后。”
“若是先生有办法救他,纵有万般艰难,我也在所不惜。”
他始终为未能拯救那个年轻人感到愧疚。就像他说的,他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楼中江湖有兄弟照应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总归他已经死了一次,若是能用自己残魂换回一条人命,那也没什么可犹豫的。
老者摇摇头:“这是他的命,也是你的命。命运已定,无法再改了。”
苏梦枕沉默,又听那老者继续说道:“你说你已经没有遗憾了。我看不尽然吧。”
“你真的没有遗憾了吗?”老者眼神似乎能看透一切,“若是你真的没有遗憾留恋,又怎么能在人世停留这么多日?”
他又问了一遍,带着些循循善诱:“你真的没有任何遗憾了吗?”
苏梦枕有些怔怔。
他一直告诉自己,我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即使没能做完的,也已经妥善安排好,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江湖也有了一代新人,相信小石头当了楼主会带领他们继续前行。而自己的结局,早在自己决心踏上这条路的时候便已经心知肚明——他注定只能做个引路人,而无法带着他们走到终点。
现在这个江湖也不再需要他了。也该是他苏梦枕落幕的时候了。
只是,直到这一刻被问起的时候,他已不那么确定了,他真的没有遗憾了吗?
他想起了金风细雨楼,想起了无邪,想起了小石头,想起了温柔,想起了小腰,还有许许多多曾与他并肩作战的楼中兄弟,还有远在小寒山的、传授他本领的师父红袖神尼。
更想起了他少年时便立志要驱除鞑虏,收复河山的志向。那是他缠绵病榻还能咬牙支撑走到今日的信念。
还有这灿烂的人间。
他真的放下了吗?真的没有遗憾了吗?
若是他真的放下了,那么他就不会再醒来了。支撑着他重新醒来,变成魂魄也久久不散的,正是这些对人世的不舍和留恋。
他放不下兄弟朋友,所以在楼中停留想再看一看他们;
他放不下这大好河山,所以在最后的关头他形单影只在汴京游荡。
原来他并没有放下。
他从来没有忘记过。
老者看他一眼,和蔼道:“想通了?”
“苏某愚钝,至如今才明白心中所思所想。若是能活着,自然很好,”苏梦枕顿了顿,“可若是我活着要靠无辜者的牺牲,夺取不属于我的身体,害了一条性命,这种活法我绝不能接受。我宁愿去死。”
他说出这样的话,老者也没几分惊讶,他还是那样云淡风轻,像个旁观人间烟火的老神仙。“世人口头上说舍己为人的不少,真正做到的不多,你当得上一句'英雄之冠'。”
他笑呵呵地:“我说了,这是他的命,也是你的命。你们相遇是缘分,你没能救的了他,却送了他最后一程,这依旧是恩情。”
老者徐徐说道:“他对人世的看法与你不同,也没感受过什么美好,到终了没有任何留恋,对他而言,求死得死,这样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与你当初并无不同。”
“他那时虽然生死一线,却依旧能感受到你的存在。你能在他最后时刻留下来陪一陪他,他心存感激,所以愿意把身体留给你。他愿意接纳你,你的武功才能因此得以保留。”
苏梦枕安静地听老人娓娓道来,想起那个瘦弱的病青年,究竟是什么样孤独的人,才会对人世毫无流连,而将身体留给一个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呢?即使自己只是陪了他一段时间,甚至没能真正给他什么。
他该多孤独啊。
苏梦枕轻声问:“老先生知道他的名字吗?他可还有什么亲人?”
“无名。无人。”
这是个意料之中的答案,却盛满了辛酸。
苏梦枕默然,老者道:“你不必觉得亏欠,更不必愧疚,这是他的选择。他既然选择了你,你只要替他好好活着就够了。”
“他现在如何了?”
“他去投胎喽。这辈子过得苦,下辈子托生个好人家。”
苏梦枕本就不是个自怨自艾优柔寡断之人,老者说得清楚,他听懂了,便也想通了。
苏梦枕向老人长揖。他语气并不多激昂,其中的郑重却难以忽视:“我会替他好好活下去。”
老者满意一笑:“这就对喽。你替他看看这世界吧。这是他唯一的念想。”
他指了指远方:“快回去吧,你融合身体已耽搁了许久,还有人在等你,该回家了。”
苏梦枕回到了金风细雨楼。守卫不认识他,他便生平第一次用轻功翻了自家的墙。
很新鲜的感觉,正好给无邪一个惊喜。
杨无邪见到他的时候果然很惊喜,简直惊喜得涕泪横流,一边抱着他一边哭诉,还捶他两下:“你怎么才回来!”
苏梦枕任他发泄苦楚,只是纵容笑道:“有点事耽误了。”
他开玩笑般:“这不是想起我还没有给你置房产,就赶紧回来了。我说话一向是算数的。”
杨无邪哭了一通,把连日来的苦闷发泄个差不多,方才起身擦擦眼泪:“我去把小石头温柔小腰喊来,他们还不知道呢。”
苏梦枕也盼着见到他们:“嗯。”
等到熟人聚齐又是一顿喜极而泣,都是为来之不易的重逢,只要人能回来,面容改变也并不是什么很难接受的事。其中温柔哭得最大声,简直要把嗓子喊哑了,苏梦枕只好手忙脚乱地哄她,又做了保证不会再消失之后,她才平静些许。
几人又闹腾许久,王小石才想起来正事:“大哥,你回来了,楼主的位置还是还给你吧。”
这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更是众人默认的。没有人比他更当得起金风细雨楼楼主这个位置,既然苏梦枕回来了,这楼主他当仁不让。
苏梦枕的回答却出乎众人所料:“楼主由你来当,我很放心。我暂时不会再担任楼主。”
温柔“啊”了一声,王小石瞪大了眼睛,朱小腰虽然没说话,但显然也很惊讶。
杨无邪有些忧心忡忡:“为什么啊?公子,你是楼里的主心骨,大家都愿意追随你,只要你说一句话,兄弟们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苏梦枕没有解释,而是给他们讲了他遇到那乞儿的事。
苏梦枕道:“我不知他姓甚名谁名谁,不知他籍贯何方,无论这世上是否还有人记得他,我都会记住他,把他记在心里。”
“我答应了会替他好好活着,用这身躯替他看看大好河山,那么就绝不会食言。”
苏梦枕原以为他说完,大家会劝阻,可没想到情况完全相反,他们甚至还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苏梦枕纵然不说,他们也知道他的想法。他从不是个为了玩乐而逃避责任的人,哪怕到了如今,也依旧没有忘记他的志向。这样做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个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世界的那个年轻人,让他不虚此生。
杨无邪甚至想要高举双手表示赞同:“公子,你原来一直殚精竭虑,为楼里、为江湖、为天下,从没有放松过一日,如今你想歇一歇,我只为你高兴。”
余下三人也点头附和。
温柔带着些欣慰:“师兄早就该歇一歇,你就是天天操心才病得这么重。现在终于不病了,也该去放松一下了。”
她揽过苏梦枕的手臂:“不过你可要带上我!”
苏梦枕无奈又觉得很温暖:“好。我去哪儿都会带上小寒山燕女侠。”
温柔心满意足。
朱小腰笑着:“我还给公子当护卫。”
王小石则有些不好意思,他经历过风雨真正成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可在面对他的至亲挚爱时却总带着些少年的腼腆,他吞吞吐吐:“大哥,你之前问我,想不想做楼主……”
苏梦枕并不逼迫他,而是温言询问:“小石,你若是有自己的想法便说出来,我尊重你的选择。”
王小石下定决心:“大哥,我不适合坐这个位置。也不喜欢这些权力场上的尔虞我诈。我只愿做个游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该救之人,平不平之事。”
苏梦枕并不意外王小石会说这样的话,以他对小石头的了解,这才是他的作风。如今真的再次听到他推辞,知道他确实这样想,只觉得他从未变过反而觉得欣慰:“小石,如果这就是你的选择,我作为你的兄长,绝不会阻拦。更何况,金风细雨楼原就是我的责任。”
杨无邪正要叹气又回归原样了,王小石却语出惊人:“大哥,我倒有个合适人选。此人于我有恩又人品高尚,更有江湖经验。”
不等苏梦枕询问,他主动道来:“曾经的连云寨大寨主,如今的四大名捕之一——戚少商。”
苏梦枕沉吟:“九现神龙。”
杨无邪回忆一遍白楼中戚少商资料,以他和苏梦枕的默契,不等他询问便主动给出自己的判断:“可行。”
苏梦枕虽然不曾与此人相交,却也久闻其名,知道这是个仁义之士,更相信杨无邪和王小石的判断,果断拍板:“若是戚大寨主没有意见,便由他接任。”
戚少商当然没有意见。金风细雨楼是江湖正道,何况他同样钦佩苏梦枕为人许久,这又是一件好事,他断不会拒绝。
而等他准备就绪走马上任的时候,苏梦枕一行人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快意江湖了。
戚少商虽然不理解为什么短短几日,苏梦枕起死回生还换了个皮囊回来,不过总归还是那个义薄云天的苏公子,别的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戚少商与苏梦枕不过是简单几句客套,而在那短短刹那的对视之后,二人均不约而同地明悟彼此志趣相投,是真正的一路人。
不必多言,不必多问,有的人见过一次便已足够。
苏梦枕这回是真的放心把楼子托付给戚少商了。
金风细雨楼虽然有了着落,但是还是有不少事情要做的。等这些都扫完尾,蔡京也被王小石干净利落解决,终于可以出发的时候,已是半个月过去了。
苏梦枕这具新身体也终于治好了病又养出些肉,不再是形销骨立。
等到几个人都骑上马准备离京,王小石突然叹气:“可惜大哥的红袖刀找不到了。”
苏梦枕反过来安慰他:“没有红袖刀的苏梦枕,也是苏梦枕。我学刀法,是治病也是为了替天下开一条路。如今江湖安定,红袖刀在不在,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何况,”他笑了笑,带着些调侃,“你的挽留剑,不也不在了?人生难能万全,又何必奢求呢?”
杨无邪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咳咳。是啊是啊,没什么可惜的。人活着就行了。”
苏梦枕还不了解他,这一看就是藏着事呢!
他睨了杨无邪一眼:“说吧。”
王小石和温柔、朱小腰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听杨无邪嘿嘿一笑,从马鞍侧面掏出一个细长檀木盒。
苏梦枕用了三十年刀,对红袖刀的熟悉无人可比,只看这盒子长宽,不用打开都能知道里面是什么。
他没有任何意外地从里面拿出了红袖刀,熟稔地出鞘舞了个刀花又干净利落收鞘,手指在刀鞘上还颇为珍惜怀念地摩挲几下。
苏梦枕淡然自若,杨无邪这个始作俑者老神在在,可苦了剩下三人一头雾水。
苏梦枕问:“哪找到的?”
他所有用过的东西都被烧了个干净,没道理红袖刀逃过一劫。
杨无邪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隐瞒:“伤树底下土是新动的,肉眼看很难发现,我派人往下挖一丈就挖出了红袖刀。”
这回所有人都沉默了,连往日最聒噪的温柔都突然安静下来。
这刀是谁埋下去的毋庸置疑,除了白愁飞不做他想。
多大的恨意,多深的畏惧,让白愁飞宁可将红袖刀留下来埋在金风细雨楼,埋在最容易发现也最不容易发现的地方,也不肯将它烧了留给苏梦枕。因为近在咫尺却永远不为人知更找不到,才是最痛苦的报复。
眼看着好不容易走出阴影的几个人又因为这事想起来糟心的过往。杨无邪心中连道不好,赶紧转移话题:“这下刀也找到了,人也齐了,咱们就出发吧!好景不等人呢!”
苏梦枕也配合他:“走吧,往事不可追,未来犹可期。不必沉湎过去。”
几个人渐渐缓过神,王小石附和苏梦枕:“大哥说得对,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温柔像叽叽喳喳的小黄雀:“师兄,我们去哪呀?”
几个人都在等着他回答,苏梦枕道:“去应州吧。那是我的故乡,怜心也在那里。离开家许久,该回去看看了。”
朱小腰笑道:“那正好,我很早就听说这一路上经过的地方风景很美,这一次可以去见见了。”
几个人笑着应声,各显神通七嘴八舌地讨论要去哪里玩。连苏梦枕也时不时插上两句。
杨无邪看着这温暖的一幕,突然觉得这辈子值了。
他并没有告诉公子雷纯消失在北方,很可能身亡的消息,就像苏梦枕也没有告诉他自己见到了他最狼狈落寞的样子。他们总是为彼此着想的。
而如今阳光灿烂,公子还在,大家都在都活着。真好啊。
哪怕不知道苏梦枕能够陪他们多久,或许用不了许久,他便要重返金风细雨楼挑大梁,那时又将是一片腥风血雨。杨无邪了解他,他总是放不下风雨楼,放不下这天下的。
或许他们还要很久才能彻底走出这阴霾密布的过往。
可那又如何?
只要人活着,未来便可期,便有无数的可能。
哪怕分离,也终有一日会重逢。
而现在,他们都在一起,这就够了。
这是最好的时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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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是作为《归鸿》楼主视角的补充,cb向,建议阅读之前先看《归鸿》。写的时候没想到字数爆了,只好分上下了,两天发完。这篇是纯纯he,可以放心看。
对很多人甚至绝大多数来说,死亡是什么呢?是痛苦,是绝望,是分离?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但对于苏梦枕来说并非如此。他从记事起病痛不断,为了心中的理想撑着一口气向前走,对生的渴望能让他不断创造奇迹,直到他自己活成了一个“奇迹”。但是当他不能再自由地活着,而须得面对或将到来的摆布,死亡就成为了一种解脱。
当无邪的那一剑落下来的时候,其实并不算很疼,至多与平日持续的疼痛相提,这样的痛他早已经习以为常,并不会觉得有多难过。而与疼痛一......
这篇是作为《归鸿》楼主视角的补充,cb向,建议阅读之前先看《归鸿》。写的时候没想到字数爆了,只好分上下了,两天发完。这篇是纯纯he,可以放心看。
对很多人甚至绝大多数来说,死亡是什么呢?是痛苦,是绝望,是分离?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但对于苏梦枕来说并非如此。他从记事起病痛不断,为了心中的理想撑着一口气向前走,对生的渴望能让他不断创造奇迹,直到他自己活成了一个“奇迹”。但是当他不能再自由地活着,而须得面对或将到来的摆布,死亡就成为了一种解脱。
当无邪的那一剑落下来的时候,其实并不算很疼,至多与平日持续的疼痛相提,这样的痛他早已经习以为常,并不会觉得有多难过。而与疼痛一同到来的,是释然,是轻松。
他终于解脱了。
只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苏梦枕环顾四周,看布局似乎仍在汴京。大概是甜水巷附近。
他抬起手放在月光下打量,薄薄的月光穿透他飘忽透明的手指,打在他身下的地面上,隐约可见地面的青砖。甚至连红色的衣袖都更清透了,看上去甚至不像是布料。
他怎么没死?
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把手不轻不重按在墙面上,手掌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穿了进去,只剩下截细瘦伶仃的青白腕子留在外面。
他又抽回了手。
手掌安然无恙。
正常人的手不会是无色透光的,也不会穿墙。
苏梦枕心下了然,果然,自己已经死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死透,而是变成了,一缕幽魂?
苏梦枕是个不信神佛的人,自然也就不信这些鬼祟的存在,结果没想到他死后反倒亲身印证了。饶是他经历过大风大浪,此时也不免感到讶异。
不过也只有一瞬,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曾听人说起,人死了之后不会马上消逝,魂魄会逗留人世一段时间然后去转世投胎,若是有很深的执念,则会化为厉鬼夺人性命。
苏梦枕看了看自己一袭红袍,视线落在脚下发现连影子都没有,倒真像极了故事里的红衣厉鬼。
他原是不信这些的,只是眼下这种情况也由不得他不信。不过不管如何,是消散是投胎,问题总要解决。
而在此之前。
苏梦枕面朝正北方——那是金风细雨楼所在。
他自身之事已经了结,白愁飞已死,身死债消,没什么可怨恨,若要说他尚存人世的原因,大概就是让他最后再看一眼金风细雨楼和楼中朋友兄弟吧。
他醒转之处离楼子不算远却也并不很近,寻常人的脚程也要走上将近一个时辰,像他这样有轻功傍身的也要走上两刻钟,结果他现在成了游魂,“飘”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当然也有部分归功于可以直接穿墙抄近路。
熟悉亲切的四楼一塔矗立在眼前,他没有犹豫直奔杨无邪的居所———这偌大个金风细雨楼,与他最亲近的也没有旁人了。
月色静谧温凉如水,杨无邪躺在床榻上沉眠,只是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间依然有久消不散的郁结。
苏梦枕看着他这样子,也不由得微蹙着眉,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立在他床头,像从前杨无邪守着他一样,良久叹了一口气。
显而易见,无邪过得并不好。
这让他心里也升起一股涩意。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无邪不好的缘由。
苏梦枕十几岁就认识了杨无邪,那时他们还都是半大少年,还没有闻名天下,往后十数载朝夕相伴,杨无邪名义上是他的下属,可他对苏梦枕的照顾关怀远超普通的上下级,甚至连朋友也难能如他一样尽心。对苏梦枕而言,杨无邪不仅是他的亲信,更是他的另一个兄弟,是他的家人。
若说苏梦枕最信重的人是谁,毫无疑问是杨无邪。也正因如此,他将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了无邪。是信任,更是责任。杨无邪也确实完成得很好。
可是他很痛苦。
苏梦枕原就知道无邪怕自己死,若是真到了自己不得不死的那一天,恐怕也很难接受,说不定要自欺欺人混沌过一辈子,他不愿意看到那样惶惶不可终日的无邪,所以他宁可亲手打碎无邪最后的幻想,要他亲自来终结自己,送自己最后一程。
苏梦枕原想着让他亲眼见到自己的死,认清事实后继续活下去,不要陷于过往。
可是。
苏梦枕注视着连睡眠都不得轻松的杨无邪,生平从不后悔的他心中却浮现出悔恨和愧疚。
他终究低估了无邪对他的感情。
杨无邪让苏梦枕得到了解脱,而将自己关进了囚笼。
这是苏梦枕没有预想到的。此刻他亲眼目睹杨无邪如此,只觉得比他身上病、毒、伤齐发时还要痛苦百倍。他最是不愿见别人痛苦的,更何况这是无邪,他的痛苦还源于自己。
苏梦枕自认生平做事问心无愧,可唯独对无邪亏欠良多。若是回到当夜,他绝不愿意再将这残忍的任务交给无邪。
他温和地凝睇好友。他生前总是公务缠身,而二人又太过熟悉,直至此刻才恍然惊觉自己竟从来没有好好的认真地看过无邪,从来都是无邪看着他的。
没想到这一生第一次这样做,竟是在这样的情景。
就这样看了许久,窗外飘起了细雨,苏梦枕看了一眼合着的窗,不算很大,不至于扰了杨无邪的清梦。
他又收回了心神。
而就在下一息,杨无邪猛然从床上坐起,蹬上靴子连外衫也不披就往外冲。
苏梦枕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却也来不及多疑惑,也跟着杨无邪往屋外去。半夜三更又是下雨,杨无邪突然做这一番奇异举动,他得跟着。
幸好杨无邪还记得拿盏油灯,否则这黢黑的夜色,他武功又不高,若是摔了跤,连个扶的人都没有。
杨无邪一路小跑,风驰电掣的速度快得连苏梦枕这个魂体都要跟不上,更加心生疑虑。他在楼梯上险些滑倒,苏梦枕也跟着担忧,下一刻杨无邪稳住了身型,才让他松了口气。
终于还是有惊无险的到达了目的地。
苏梦枕正好奇杨无邪到底想做什么,刚从他身后探出头却陡然顿住了。
这地方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他曾经收藏字画的画室。
他顿悟杨无邪举动的含义,于是眉眼染上更多的忧悒和苦楚。
他先是缄默,又猝不及防开口:“无邪,你何苦如此。”
“你忘了吗?那些画都没了,我…也已经不在了。”
又像是终于想起杨无邪听不见的事实,声音继而再次沉寂了下去。
杨无邪当然没听见。
他苦笑着,去关上了漏雨的窗,哪怕明知道屋子已经没什么东西,却还是多此一举,就像一切如常。
他做的这一切都落在苏梦枕眼里,也听到了无邪的抱怨。杨无邪面朝着窗落泪的样子,苏梦枕自然也尽收眼底。
明知是徒劳,他依然抬起手,像杨无邪曾对他做过的那样,安抚般的落在他萧索的背脊。
出人意料的,心有灵犀的,杨无邪恰在这一刻回头,向身后看了一眼。
他没看到,苏梦枕看到了。
微红的眼与怆然的眼。
这一瞬,他们的视线隔着不同的时空再一次交汇。
杨无邪关了窗也没有回去睡觉,而又去了祠堂。苏梦枕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理所当然也看到了父亲和他自己的牌位。
一般人看到自己的牌位估计会觉得很难接受,苏梦枕连自己变成了游魂都能接受,何况一个小小的牌位。
他陪着杨无邪换了新香,之后又擦了牌位。他们都没有开口,杨无邪心里不好受,苏梦枕看到他如此也是心中怅然。
杨无邪沉默又全神贯注地看着牌位,他看了多久的牌位,苏梦枕就站在身边陪了多久。这也是他现在为数不多能够为无邪做的事了。
苏梦枕其实知道他听不到,却还是开口劝他:“无邪,夜深了,去睡吧。”
杨无邪不出意料的依然杵在那里,又杵了很久才坐下来。径直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苏梦枕见不得他不爱惜身体,带着些责备:“怎么在这里坐着。地上冷,快起来。”
从前杨无邪总是在他吹风受冻的时候赶着他御寒保暖,他也不当回事,可能是报应吧,现在换成他做这一切,无邪也是听不到。
苏梦枕习惯性想要去搀他,结果手也穿了进去,无可奈何,只好站着陪他。又或者说是飘。
杨无邪就这么靠着香案睡着了,苏梦枕不放心他一个人在此,更不舍得离开,就这么看了一宿。
亏得这里是祠堂,否则换个漏风的屋子,这么呆一宿,指定是要着了风寒,像苏梦枕这样的身体就更承受不住春寒料峭,换做往日他进了这个屋子用不了一时半刻就得受寒咳喘。
该说不说,这魂体倒也有些好处,至少在苏梦枕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有感受过现在这样没有病痛的轻松。
能够在彻底离开前享受一次平凡人的康健身体,还能够回来看看无邪,也算值了。
也没什么遗憾了。
天快亮了。
苏梦枕看了一眼门窗,纸窗不透物却透光,如今逐渐亮起来,想必外面也是朝阳初升。不知道自己还能留几时。
等到天亮了,苏梦枕也没有消失。
杨无邪醒得很早,苏梦枕便陪着他去见了王小石和温柔。
苏梦枕对外强硬,对着敌人横刀冷对,对着自己身边这些亲朋挚友却总有着一抹秘而不宣的柔情。
小石是他的兄弟,温柔是他的师妹,他们都是他生命中难能可贵的温暖。如今故人重逢,高兴之中还夹杂了一些惆怅。
苏梦枕没有惆怅多久,他不喜欢负面地去看待一件事情,而重逢是一件很好的事。
他瞧着王小石,上一次见面太过匆忙,这一次细看下才意识到,他真的在自己没有觉察的时候就好像突然长大了,想必也是吃了不少的苦。
他又是不忍又是欣慰,又有种吾家有弟初长成的自豪,如此金风细雨楼也算后继有人了。
如果说看着王小石,感情还比较复杂,等他转向哭成个泪人的温柔,心里就全剩下心疼了。红袖神尼把温柔托付给自己,自己除了依着这尚算便利的身份在她惹事时护着她一二,也没为她做过什么。温柔有时候调皮捣蛋让自己颇有些头疼,可别的不说,这多年相伴的感情是半分不做假的。
以后自己也不能再保护她了,要交给小石头了。
苏梦枕还是很信得过自己的兄弟的,却还是拿出大哥的威严一丝不苟地叮嘱王小石,也不管他是否听到:“夫妻之间要相互扶持,更要有信任,这样才能长久。温柔年纪小,还要你多照顾她。”
他又听到温柔讲她做梦的故事,苏梦枕倒是改了之前的悲伤,反而有些忍俊不禁。他甚至还抬手隔空摸了摸她的头。“跟小石头好好的,别想我了。有空替我去看看师父。”
温柔和王小石去上了香。走了之后杨无邪在那碎碎念,苏梦枕在旁边听着,时不时回他两句。
杨无邪说温柔要来看他,让他别怪自己。
苏梦枕说:“我怎会怪你。”
杨无邪说温柔长大了,苏梦枕也赞同点头:“总算有点女侠样子了。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杨无邪又说起他不在了,说了好几遍,苏梦枕就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只好叹了一口气。
杨无邪问他怎么不给自己留点念想,苏梦枕心中细细回想,想要从记忆里翻出一两件可能从白愁飞手下漏掉的旧物,结果想了一阵一无所获。
若是红袖刀还在就好了,至少红袖刀是可以留给无邪做个念想的。可惜自从飞天跨海堂一战,红袖刀也不知所踪了。
他现下变成了魂体,对天气早不像原先一样敏感,连降个温都可能导致一病不起,刚刚下了雨他全然不知,直到现在下得很大,才恍然发现。
苏梦枕想喊杨无邪回去烤火取暖,喊了句:“无邪,回去吧。”
杨无邪近乎同步动了一下。仔细看耳朵似乎也在寻找着什么。
若是苏梦枕还活着,他的瞳孔这一刻该是微微放大,现在死了没了这些生理功能,就只能是微微瞪大双眼。
他并不是什么把异样当平常的迟钝性子,相反,他常年绷着一根筋,敏锐极了。
如果这是杨无邪第一次做出这样的反应,他可能会当做意外,但是这已经是他记忆里第二次。
这说明了一些事。
苏梦枕思忖后得到了一个看似离奇,但是有很大可能的结论。
无邪能听到他的声音。
为了验证,他又唤了一声:“无邪。”
这一次,杨无邪没有做出反应。
苏梦枕并没有失望,也没有对自己的设想有所质疑,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看来无邪听到自己说话是随机的。不过能偶尔听到,这也已经是意外之喜。
他没有忘记自己是要做什么,于是又督促杨无邪回去休息。
好像是真的听到了,杨无邪听话地回了屋子。
不过也没闲下来,而是整理公文。
他一边整理一边批注,苏梦枕就倾着身子详看。虽然他已经不是楼主了,也做不了什么,但是以他对楼子的上心程度,自然是能多了解就多了解。
现在新楼主还没正式上任,楼里大多事务还要杨无邪亲自过手才稳妥,他是楼里的老人,又掌握着白楼的资料,做事稳妥得当,苏梦枕全无任何担忧,只是金风细雨楼在白愁飞手里走一遭,留下一堆烂摊子,现在是百废待兴,很多地方的空缺还需要时间去弥补。
只是干活也不是这么个干法。
杨无邪像不要命一样,像是曾经的苏梦枕,好像誓要把所有活都一下子干完才安心。苏梦枕原先自己工作狂觉得没什么,现在看了杨无邪又觉得不该这么卖命。
他又试图叫杨无邪让他放一放公务,这一次杨无邪依然没听到。
好像老天偏要与他作对不让他如意。
等到杨无邪终于累得伏案而眠,苏梦枕方才发现窗子没关。外面还下着雨,这睡一觉可是要生病的。
苏梦枕只能无奈地企图叫醒杨无邪:“无邪,无邪。”
杨无邪呼呼大睡。
苏梦枕觉得很疲惫。
他想捏一捏自己的鼻梁,大概是歪打正着,轻灵的衣袖似乎是带起一阵风,正巧把窗户给吹得合上了。
苏梦枕又愣住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还是一样的透明,他又碰了碰桌子,不出所料穿了进去。
他扇了扇衣袖,桌上的纸张纹丝不动。
得了。又是随机的。
杨无邪醒了之后看起来心情更不好了,比入睡前脸还苦了三分。
他开始练字。
苏梦枕原还看着,还想给他指导指导,看着看着就看不下去了。
这句诗他也是有印象的,那时候他二人还是雄心壮志,谁也没想到短短几年便已是物是人非。
他苦笑:“抱歉,答应给你的院子也没能实现。这辈子可能也没有机会了。”
他也看不到自己的梦想实现的那一天了。
有很多事情都会有人替他去做,只是终究不能由他亲自去做了。
失落了一瞬,他很快便想开了。这世上之事本就十之八九不如人意,难能圆满。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正为失去朋友而难过的杨无邪,于是只好接着道:“无邪,我在呢。”
“我就在这里。”
“无邪,我说过'金风细雨楼就是我,我就是金风细雨楼。'只要金风细雨楼还在,我就还在这里。”
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杨无邪好像又听到了他的声音,中途还抬头看了一眼,只不过就算侥幸看对了方向,也看不到人就是了。
他听到杨无邪说:
“公子啊,头七记得回来看看……然后……你就毫无记挂的去投胎吧。”
苏梦枕回应他:“无邪,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我已经放下了。你也该放下了,不必为我悲伤。”
这一次他又扬起了一阵风——窗子被刮得轻响。
接下来的两天,他还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杨无邪,看着他忙前忙后。
只是他终归要走了。
苏梦枕目睹自己的身体随着时间推移而变得愈发莹澈,最开始能够清晰完整地看见手指,后来渐渐雾化,到如今已经看不出形状,只能看见大致轮廓。他虽然看不到自己的面容,却也能从这些细枝末节判断出其他部位大抵也是如此。
他了然,这是自己的时间要到了。
想来也是,自己虽不知为何仍在人世逗留这几日,但总归还是要尘归尘土归土。大致算来,他已经在金风细雨楼留了四五日,也该趁着最后的这点时间去看看其他的故人。
在他死去的那一刻,这世上的一切情爱与他已经再无相干,曾经的美好虽然仍存在于记忆,却也再无法激起什么浪花。
他仍然决定在最后的时光去看看雷纯。
不以爱人的身份,而仅仅作为一个故人。这便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了。
于是苏梦枕又去了六分半堂。
不动飞瀑和天泉山的距离并不近,分别立于汴京南北。两派关系最好的时候也只能勉强维持表面合作,堂口互不侵扰,更不用说势同水火的时候占了大多数,选址也是选得天各一方,中间地带则是作为缓冲。
他用了很久到达六分半堂总堂,然后发现雷纯并不在。
可能是没有缘分吧,最后一面也无法相见。
他却也遗憾不了多久了。
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想来留给自己的时间不会很多。
估摸还有一个时辰也要天亮了。
他在走之前将宣纸特意翻到了无邪的那句诗,想来他看到就明白自己的意思了。那么大概无邪心里也会宽慰很多。
剩下的时间他也没有什么要做的了,就再看看这繁华的自己一生想要守护的地方吧。
——tbc——
抛流光
全文见ao3同名“抛流光”
孙鱼在外面等了许久迟迟不见戚少商出来,忍不住开始在门口踱步,走了两圈想到杨无邪平日沉稳样子又停下来,注视着紧闭的门,并不敢上去扣响。
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隐隐生出些担忧,这里是金风细雨楼,里面是杨军师和戚楼主在一起,非说和平日不一样的也只有杨军师没挡住新入楼兄弟们的几轮敬酒,酣睡过去了。
他闲闲等着无事可做,脑袋里也想不出什么,在微凉的夜风里不由得抬头往上看,过去数年白楼的顶楼曾经住过一个权势滔天的野心枭雄,如今也只有星光常住。
屋里戚少商刚捡了一二散落在榻上的书卷,心里暗惊杨无邪平日看着一副斯文文人样,身量倒不轻,一路将人背回来也很是费事。倒...
全文见ao3同名“抛流光”
孙鱼在外面等了许久迟迟不见戚少商出来,忍不住开始在门口踱步,走了两圈想到杨无邪平日沉稳样子又停下来,注视着紧闭的门,并不敢上去扣响。
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隐隐生出些担忧,这里是金风细雨楼,里面是杨军师和戚楼主在一起,非说和平日不一样的也只有杨军师没挡住新入楼兄弟们的几轮敬酒,酣睡过去了。
他闲闲等着无事可做,脑袋里也想不出什么,在微凉的夜风里不由得抬头往上看,过去数年白楼的顶楼曾经住过一个权势滔天的野心枭雄,如今也只有星光常住。
屋里戚少商刚捡了一二散落在榻上的书卷,心里暗惊杨无邪平日看着一副斯文文人样,身量倒不轻,一路将人背回来也很是费事。倒不是以他如今武功背起人觉得吃力,背着人和以武提死物还是不一样的章程。他一面暗想这些的时候手上还替杨无邪收拾着档案,没留意榻上昏睡过去的杨无邪眯了眯眼,悠悠转醒过来。
今日过节又有分舵弟子来汇报,金风细雨楼循例设宴,戚少商想了想,将杨无邪报上来的单子批高了小一成,杨无邪看了也点头说好,结果开宴没动筷子几次就被新进楼的弟子灌倒了。
从前苏梦枕在时,弟子们觉他冷厉威严,就是酒酣也少敢无忌放浪,现在轮着戚少商当家,慕名来投的大多是豪情之辈,杨无邪叫他们围上,竟是千般本事也试不出来。
还是张炭刨饭间隙抬头瞥见,对上首的戚少商小声说了句,“杨军师看着喝多了要厥过去。”
他说完这句自觉义务尽够继续吃饭,可一说杨无邪有异,旁边至少两个人一起看过去,一个是戚少商,一个是坐戚少商另一边的孙鱼。
在孙鱼自告奋勇之前,戚少商直接道,“我送杨军师回去。”
孙鱼面有诧异地看向离席下去半肩负起杨无邪的戚少商,“原来您也不爱这样热闹的时候。”
“也?”
“从前的苏楼主也不爱。”孙鱼的笑里略有些怀念的意味。
戚少商掂了杨无邪的重量,这比常人高一截的个子果然也比寻常弟子重些,闻言随口问了句,“苏楼主在的时候,杨军师也常被人灌酒?”
去白楼的一路上孙鱼绞尽脑汁想了许久,比起苏梦枕时期,他更活跃在白愁飞时期。白愁飞常在黄楼设宴,无奈苏梦枕从不是白愁飞的座上宾,杨无邪那些年就如同苏梦枕的影子,更见不上面。
到戚少商扶着杨无邪进去了,孙鱼终于想起苏梦枕在时他唯一一次来参的宴,那时候他还不从属金风细雨楼,只是鞍前马后作陪帮派舵主前来,远不比如今。
苏楼主在的时候,哪有人敢灌杨先生。孙鱼想。
原一截垂在地上的衣袖随着主人的转醒慢慢抽上去,窸窸窣窣的动静没瞒过正咂舌杨无邪屋里档案繁多的戚少商。
“楼主,在看什么?”
戚少商的目光顺着杨无邪的注视看向自己手里收拾到一半的档案,低头扫过展开的两页,上面赫然写着苏梦枕种种。
他其实没在看手上这个,此时却莫名滋生出种自己偷看了别人东西的郝然。
饶杨军师总是个好脾气的人,也要发一通脾气吧。
“楼主.........”杨无邪半坐起身,嘴里咬字一个比一个轻。
任戚少商耳力再好也读不懂他这好似唇语的话,不得不走近过去听杨无邪在说什么,“杨.......”
他见杨无邪伸出一只手,并未提防,随之一阵天旋地转就被制住肩抵在了榻上,对上一双通红的眼,瞧进去好像是注视着将要起潮的海面,一时平静着,然而汹涌很快将咆哮着奔腾而出。
有武功的人对上没什么武功的人,最后不见得就是前者取胜后者吃亏,人的制胜凭依千千万,往往不在自身武功一种。譬如现在的戚少商,以他的武功挣脱开自然容易,只是一来杨无邪猝然出手,二来他投鼠忌器,也怕伤了杨无邪。
若杨无邪要揍他一顿出气,自己理亏也就让他揍了。
屋主赴宴前只留了一半的灯,现在又是酒醉了被人带回来,自没有机会续上另一半的烛火。在不如何灼目的烛光里,戚少商的目光落在杨无邪悬在半空的手上。文人握笔久了手上也有茧子,戚少商甚少和文人打交道,上一个在他身边待久的文人还是顾惜朝,顾惜朝也并不是单纯的文士,他的武功也不弱。
想起顾惜朝,戚少商又幽幽叹了口气。
他看杨无邪的手有点像刀客的手,而刀客的刀将主掌这人一生的起伏。
就在他想杨无邪使的刀应该是什么样时候,眼睁睁看着那只被他认为可以学刀的手落下来,解开了他的领口。
就是再无知的人到了这一步也要明白过来了,更何况是久经风月的戚少商。
“杨无邪,你?!”
————————————————————————
(三十二)假如初入江湖的叶开先认了苏梦枕做大哥
苏梦枕正看着被自己摔碎的茶碗失神。
就在刚刚他认真的看着楼内的情报,却又一次失神的将茶碗打翻在地。
“咳咳咳咳……”看着摔碎的茶碗,苏梦枕重重的咳了起来。
最近好像都是如此,就好像胸口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般,让他时常觉得心慌憋闷。
无邪听见声响急忙的走进屋内,看见苏梦枕的神色不由得一阵担忧。
“呀,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又难受了?”
他边说着边重新倒了一碗新茶,又急忙上前去拾地上的碎瓷片,刚捡了两片就觉得肩头一沉。
无邪侧着脸看向搭在自己肩上削瘦的手,眼泪含在眼眶,却不敢让泪水流出来。
“无邪……”苏梦枕像是失神一般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传来。
无...
苏梦枕正看着被自己摔碎的茶碗失神。
就在刚刚他认真的看着楼内的情报,却又一次失神的将茶碗打翻在地。
“咳咳咳咳……”看着摔碎的茶碗,苏梦枕重重的咳了起来。
最近好像都是如此,就好像胸口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般,让他时常觉得心慌憋闷。
无邪听见声响急忙的走进屋内,看见苏梦枕的神色不由得一阵担忧。
“呀,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又难受了?”
他边说着边重新倒了一碗新茶,又急忙上前去拾地上的碎瓷片,刚捡了两片就觉得肩头一沉。
无邪侧着脸看向搭在自己肩上削瘦的手,眼泪含在眼眶,却不敢让泪水流出来。
“无邪……”苏梦枕像是失神一般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传来。
无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好容易才换上了笑容看向他。
“公子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让我去做?”
苏梦枕却只是定定的盯着他,随后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的一般闭紧双眼:“没事,就是刚才有些累了。没事,你下去吧。”
无邪听见这话颤抖的握住了手中的瓷片,勾起嘴角勉强的笑了笑:“行,那公子有事儿叫我,我去看看药熬的怎么样了。”
说罢,他带着要哭了一般的笑容,轻轻的退出门去。
将门关上后,无邪站在门口终是没忍住眼里的泪水,任由它们一颗一颗的砸在地面上。
“大哥他,他还是一切如常么……”王小石的声音轻轻的在无邪身边响起。
“我倒希望他,能别这么如常。”无邪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哽咽的说道。
“他这么一直憋在心里,身体怎么受的了啊。”王小石皱着眉头焦急的看着无邪,略一沉吟就想要伸手去推房门。
“诶!你别去。”无邪看着王小石的动作,赶忙拦着他:“你去了能说什么?不过就是说一些宽慰他的话,这些话他自己指不定给自己说了多少遍了,要是真有用,也不会……”
无邪难受的看着房门,一想到公子那带着死气的表情,他就觉得自己也仿佛被人挖去了心肝,无法喘息。
“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大哥一日一日这样下去啊!”
王小石的心急并不比无邪少一份,两边都是他的兄弟,而金风细雨楼也早就成了他下山后的第一个家,自得知消息的这些天他也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日日无法心安。
房间内的苏梦枕听着门外两人的对话,神色难得带出了一丝绝望。
“开儿啊,你真是不让人省心。你看看因为你,楼里多少人都开始无心正事了。咳咳咳……”
他拿出叶开送他的那枚玉佩,仔细的摩挲着上面的花纹,耳边好似全是叶开叽叽喳喳的声音。
“你之前说找到我就是破了命劫,所以我定不相信你真的死了。”苏梦枕将玉佩紧紧的攥在手里,眯着的眼睛忽然涌出些肃杀之色:“但若你真敢死,我金风细雨楼定平了那几个破楼山庄,然后亲自去阎王殿把你……”
他生气的闭上眼睛,声音却颤抖的哽咽着。
“……好好打一顿。”
断魂崖底的山洞内,叶开终于从不知是第几次的高热中苏醒过来。
“哥……”叶开轻声的呢喃着,他刚才好像看见苏梦枕又咳的厉害了。
傅红雪正在一边煮着收集来的露水,听到叶开的声音突然朝他看过去,眼中涌出了一闪而过的惊喜。
“你醒了?胸口还疼么?”傅红雪端着一个大树枝挖成的木碗挪到叶开身边,轻轻的将他扶起来,把水递过去。
“傅红雪……”叶开哑着嗓子叫了他一声。
“终于退烧了。”傅红雪摸着他的额头安心的长舒一口气。
“我们还活着?”叶开喝了一小口水好像恢复了些精神,但目光还是有些涣散。
“活着。你胸口还疼么?”
“我们下来几天了……”他费力的整理着混沌的思绪,并没有回答傅红雪的问题。
傅红雪蹙眉不悦的看了他一眼:“刚掉下来时我也昏过去了,醒来之后如今是第四天。”
“……那大哥一定知道了。”叶开茫然的嘟囔着。
“嗯,苏公子一定知道了。”
傅红雪将盖在叶开身上的衣衫往上拽了拽,又拿出在外面捡来的野果,仔细擦干净递到了叶开唇边。
“先吃点东西,别想其他的事。”
叶开下意识的咬了一口,随后像是才反应过来什么一般猛的坐直了身体:“那他们……呃……”
他坐起来的动作太大,一下牵动了伤势,身子一软就向一旁栽倒。
傅红雪见状赶忙窜上去扶住他,这才没让他重重的跌在地上。
“你内伤严重,别用力。”他将叶开轻轻的放在垫着衣服的地面上,一只手攥住他的手腕给他输着真气:“想说什么就这样说。”
叶开借着傅红雪的真气好一会才将疼的没喘上来的那口气给捯了上来。他躺在地上歪着头看向傅红雪慢慢说道:“我们这一掉下来,这么多天没消息,大哥和你娘肯定急死了。”
傅红雪听见这话便垂下眼眸不去看他,半晌才低语道:“母亲她……不会。”
他的回答让叶开胸口一窒,张了张嘴却不知怎么安慰他只得胡乱道:“…那个你别瞎想,她不会的。”
他说完也有些心虚,抬眼去看傅红雪的表情,发现他没什么别的反应才放心的继续说道:“……那我们还能上去么?”
“你的轻功应该可以。”傅红雪冷静的回答他。
“真的?那……等我好一点,我们就……”叶开撑着地面开心的想要坐起来,却突然觉得这话有些不对:“我能上去,那你呢?”
傅红雪看了他一眼,随后勾起嘴角浅浅笑了一下:“这崖壁太高,我的轻功不如你,你先上去就能找苏公子来救我了。”
听见这话,叶开却是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傅红雪你何时也学会骗人了?你是想让我在半空中踩着你上去吧。”说完又不悦的白了他一眼,重新躺了回去:“既然这崖壁太高,你又如何能断定我一个内伤严重的人能上的去?”
眼看自己的谎言被拆穿,傅红雪只能默默的叹气:“苏公子真的没说错,你就是太聪明了。”
“大哥?”叶开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大哥何时和你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自然是你不在的时候,拿刀架在我脖子上说的。”傅红雪收回输送真气的手,起身一瘸一拐的将旁边的火堆烧的更旺了一点。
“啊?那你……”
叶开话还没说完,突然就听见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出现在周围。
“别害怕,”傅红雪按住浑身戒备想要起身的叶开:“他是我们的太师父。”
叶开听闻瞪大了眼睛,一脸茫然的看着傅红雪起身去迎那正在地上窜来窜去的人,颇有些不可思议的开口道:“……你、你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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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由衷的感谢还在等这篇文的小伙伴,也由衷的抱歉这段时间的断更。
因为自己的一些问题,一直没有继续更新,让你们久等了。
我曾经很久都不敢打开这个平台,很害怕看见你们的期待但我却不能给你们期待的结果,所幸,新的一年我没有继续停滞下去。
新年快乐,谢谢你们的支持和鼓励,也谢谢还在等在的小伙伴们。
新的一年,这篇文也会继续成长,我们一定都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爱你们~~~~
如果写的不好也别凶我😭,我恢复恢复一定努力更的更好一点。
泡面记事
现pa
(羊了之后需要整点开心的)
“小腰姑娘,我上回往你这存的泡面呢?”
杨无邪公文包一甩,人往前台一靠,压低声音询问。
朱小腰没组织好语言,先叹了口气。
她正要矮身去伸手够那盒杨无邪寄存以防不时之需的泡面,杨无邪却突然“嘶”一声,煞有其事的样子凑过来道,“不会给我家那位缴了吧?”
“你怎么不说话啊?”
“不会是你把我供出去的吧?”
“不会吧?!”
朱小腰实在心疼新做好的指甲,不然能直接扭着这人去门外喝西北风。还泡面呢,调料包都别想有。
她一把将泡面扔进杨无邪怀里,随手一指,“朝里走,十点钟方向,开水。”
利落撕开干菜包和调料包,杨无邪叼着个...
现pa
(羊了之后需要整点开心的)
“小腰姑娘,我上回往你这存的泡面呢?”
杨无邪公文包一甩,人往前台一靠,压低声音询问。
朱小腰没组织好语言,先叹了口气。
她正要矮身去伸手够那盒杨无邪寄存以防不时之需的泡面,杨无邪却突然“嘶”一声,煞有其事的样子凑过来道,“不会给我家那位缴了吧?”
“你怎么不说话啊?”
“不会是你把我供出去的吧?”
“不会吧?!”
朱小腰实在心疼新做好的指甲,不然能直接扭着这人去门外喝西北风。还泡面呢,调料包都别想有。
她一把将泡面扔进杨无邪怀里,随手一指,“朝里走,十点钟方向,开水。”
利落撕开干菜包和调料包,杨无邪叼着个叉子朝朱小腰笑着点点头,然后慢悠悠挪去接开水。
“哟,挺好,姐弟俩还装上新饮水机了。”
接开水的空档,杨无邪就开始把揣怀里皱成一团的记忆抹抹平,重新回顾。
事情是这样的,往前数两天,他因为一点不可抗力生病倒下了。由于不信邪,杨无邪选择靠自己强壮的身体硬抗。结果就是发烧,喉咙发炎,连带着些微反胃。而最严重的一点,也就是让他今日不得已挪用藏品的原因——没听苏梦枕的劝,各种层面。
拿叉子压住泡面,感受着略烫手的温度,杨无邪突然泛出一丝苦笑——现在去认错还来得及吗,哈,哈,哈。
他一边端着泡面往回走,一边小心着左右窜来窜去的看门小狗。随后挨到前台,挑了张高脚凳,用脚挪挪啤酒箱,置凳安心坐下,食用他的实用泡面。
朱小腰见他坐下,也把手里正在算的账搁下,语重心长的开始嘘寒问暖,“不用问,又是你惹他,是吧?”
杨无邪叉子往面汤里一戳,“不是说不用问嘛?!”
朱小腰秀眉一扬:“是你自己非要把工资、私房钱全部上交的,还说对人家负责一辈子,现在把人家惹毛了,你怎么的,不管啦?”
“这不是...还没想好怎么和他道歉诚恳一点么。”
杨无邪习惯性往兜里伸手,掏出点空气。然后转眼想起来自己是刚和苏梦枕吵完架手机也还扔在沙发上的两袖清风患者。
于是踌躇着,最终艰难的,打算问问朱小腰,让她支个招。
他嘴张了一半,就听到楼上传来男孩的喊声。
“阿姐,没网了!怎么回事啊?”
这街里街坊都知道,朱小腰,著名的宠弟狂魔。狂魔闻声就丢下杨无邪去解决弟弟的问题了。
“你先吃着啊,我去看看小双,马上就回来。”
杨无邪默默点点头,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担心,可别一去不回了。
不等怎么侃,泡面已经冷了一半了,杨无邪看着那些被自己咬成小段小段的面条愣神,麻木地拿叉子戳戳小块的香肠,把它按进汤里,松开,看它再浮起来。
店门上给小双挂了串风铃,有人进来就会发出一连串的脆响。
杨无邪听见响动,抬了抬头,只以为是有客人,朝楼上喊了句,“小腰姑娘,来客人啦!”
楼上:“噢!就来!”
最终,三个人面面相觑。
最终的最终,朱小腰率先打破沉寂,“我给你们倒水去。”
留下两人“眉来眼去”。
杨无邪受不住对面刀锋一般簌簌掷来的目光,率先败北,偃旗息鼓。
“准备什么时候回家?”苏梦枕抱肘,身体自然的往后朝椅背一靠。
杨无邪手指扣着泡面桶,诚恳道,“我错了。”
“嗯。”
杨无邪直接揪下来一小块纸壁,内心有如面汤一般晃荡。嗯,嗯是什么意思?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说啊?小腰姑娘怎么倒个水要那么久啊,救!
“我不该不听你的劝,我应该乖乖吃药。不该不跟你说就离家出走,不该私藏泡面。”杨无邪终于舍得放开给他揪得岌岌可危的泡面桶。心里依旧在叛逆,前面一整句话说得对,但问题在后面半句,和你打招呼了那还能叫离家出走吗?能吗?吗?
苏梦枕其实心里一开始也还算平静。本来惊讶于什么大病还能把杨无邪干趴下,后来手背试温那人几乎快冒烟的额头就全然不顾了,中药、西药,浑身解数,甚至快把自己平时吃的药扒开杨无邪的嘴灌了。但杨无邪也是个倔强的人呐!就是要自己生抗。啥也撬不开他的嘴。
那吃饭,吃饭总行了吧。
于是苏梦枕用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十指,从厨房重地给杨无邪整治了一桌饭菜上来。
当时的杨无邪觉得自己虽然生病了,但至少舌头没坏。然后很给面子的一样菜夹了一筷子到碗里,继而在苏梦枕深情且关切的眼神中吃了干净。
后来滚回被窝躺了不一会儿,反胃,又叫他跑出去吐了干净。
正巧给收拾完碗筷的苏梦枕撞见。
杨无邪:“不是你做的难吃啊!”
下一秒,他几乎听见瓷盘瓷碗粉身碎骨的声音。
啊,这下可好。
要不溜吧。
跑得比苏梦枕反应过来叫住他还快。
苏梦枕胡乱擦了把手,追到客厅,直到看见斜躺在沙发上的杨无邪的手机。他心里窝的火终于被成功点燃了。
现在经过一路寒风洗礼、冷却过后端坐的苏梦枕平静地点头,继续道,“还是第一个问题,什么时候回家?”
杨无邪当机立断,毫不犹疑:“现在,立刻,马上。”
这会儿朱小腰倒是端了杯热水走过来,“呀,两个人说好啦?要不喝杯水再走?”
见苏梦枕也不点头也不摇头,杨无邪摆摆手,哈哈道,“客气客气。”
“我们改天再来啊。”
苏梦枕理了理一丝不苟的风衣,率先出门了。杨无邪赶忙背对着他朝朱小腰比手势,指着桌上的泡面盒,嘴型补充,“处理掉!处理掉!”
一路安安静静回到家,杨无邪好像被抽去筋骨似的,一个劲要往床上扑。给苏梦枕无情拦截了。
“先把药吃了。”
“哦。”
岁岁平安(三)
*开始放飞自我
——我是分割线——
“可能会有点痛,因为我帮你做的是局部麻醉。”
薛桦很认真地上了麻醉,仔细地帮人消毒。
“我不怕痛。”苏梦枕感觉裸露的后背处冰冰凉凉的,有陌生的触感,却意外地不感到冒犯——
他很信任薛桦。
从第一眼见到薛桦时,他就看出来,这是一个孤独冷漠的人。
仿佛与世隔绝。
薛桦是因为他不合时宜的过于聪明而被迫与世隔绝的。
他所象征的,是与世界格格不入的超前的知识。
后背处传来被异物刺穿的感觉,但是并不痛,与苏梦枕之前所有为暗器所伤的经历都不同。
薛桦的手中,奇异的宛若燃烧的液态红烛一般的液体正流淌在他紧...
*开始放飞自我
——我是分割线——
“可能会有点痛,因为我帮你做的是局部麻醉。”
薛桦很认真地上了麻醉,仔细地帮人消毒。
“我不怕痛。”苏梦枕感觉裸露的后背处冰冰凉凉的,有陌生的触感,却意外地不感到冒犯——
他很信任薛桦。
从第一眼见到薛桦时,他就看出来,这是一个孤独冷漠的人。
仿佛与世隔绝。
薛桦是因为他不合时宜的过于聪明而被迫与世隔绝的。
他所象征的,是与世界格格不入的超前的知识。
后背处传来被异物刺穿的感觉,但是并不痛,与苏梦枕之前所有为暗器所伤的经历都不同。
薛桦的手中,奇异的宛若燃烧的液态红烛一般的液体正流淌在他紧握的容器里。
他眼中异彩连连,但是不妨碍他干脆利落地抽出骨髓穿刺针并迅速止上血。
“我这边出结果会很快,你可以选择在房间里面稍微等一下。”薛桦这回动作飞快,已经把取到的骨髓放到化验台上开始操作了。“我建议你留一下,房间的气温湿度那些我都是帮你调好的,不会让你的病发作。”
苏梦枕刚穿好自己的衣服,听到他这段话,一愣。
刚刚从薛桦进门到他让自己进去才过了多久?他就做了这么多?
说来也是,虽然薛桦房间里面气温偏寒冷,但是他偏偏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适。
薛桦则是已经在整理数据了,并且已经将骨髓中的造血干细胞放入了他早就准备好的特制培养皿。
等到长到一定程度,他再分拣进不同的仪器里面配置出合适的移植器官。
不仅仅是【计划】的需要,更因为以他这位病人的身体状况,支撑不起任何可能的排异反应。
而且,随着计划的推进,这些器官还要一代代更迭。
与此同时,薛桦还要随时监控实验对象的身体数据,防止数据失调导致的实验失败。
不过……
“怎么还有另外一股能量波动?而且波长还那么奇怪。”薛桦皱了皱眉。
“你的病根,是那个什么天下第六手导致的?”他询问苏梦枕。
“是。有问题?”苏梦枕很好奇,是什么能让这个之前一直冷酷周转如同某样精密仪器一般的男人失态成这样。
“我会去调查他。”薛桦认真地说,“尽可能杀了他,彻底杀死那种。”
有时候,不怕强大,怕他不是人。
刚好,薛桦知道那些异族有崇拜神的条件,神也有协助他们的前提。
纵使神眼中人都是蝼蚁,但是有一个基本不算人的“人”不是。
她怨恨中原。因为中原吞噬了她的“母亲”。
神要中原血流成河。
和异族的目的重合。
“打伤你的,那玩意,可能不是人。”薛桦说。
“什么意思?”苏梦枕眼神幽深。
“字面意思。”薛桦召唤出了他的50731,让50731落在苏梦枕眼前——
“你们的内力,是能量的一种,同时,也正是内力,成全了你们又损伤了你们。”薛桦的声音非常冷静,一丝不苟,“以毫无耐性的人类之身驾驭能量,会让你们的基因发生变异,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的病的根源就是天下第六的内力导致的基因恶性变异——”
“但是我又发觉那位天下第六手的内力波长非常奇怪,就好像,是某种非人的生物一样——”
“要知道。”薛桦说,“宇宙那么大,会操纵能量——内力的,一开始也不是人类,而是眷族。”
“我们来谈谈你的病——要治你的病,很简单,但是除了我这里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到!”他伸出右手,示意50731飞到他的掌心。“那就是更改基因,重新编辑,重写它加诸的特性。”
“50731就是这样的产物。”他亲昵地把50731带到苏梦枕眼前。
苏梦枕用手指勾了勾50731满是鳞片的下巴:“我不想变得它这样三头六翼的样子。所以有别的办法吗?”
“你这么在意外貌吗?”薛桦有些哑然失笑,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个第一次见面时显得非常高傲冷淡的人居然会因为这种原因特意提一嘴——当然,也可能是身体舒服一些之后人也活泼了些。
“我的计划里面当然没有让你改变外貌太多这一环——要知道,那样给我带来的麻烦远远大于你。”薛桦继续耐心地解释。
开玩笑,那样他的计划直接泡汤!
“我可以治好你——但是,”薛桦直勾勾地盯着,眼神中折射出炽烈的渴望,这种渴望甚至让一辈子都没有退过的苏梦枕有些心悸——“我是一个学者,崇尚等价交换,你用什么来交换呢?”
苏梦枕一早就知道这人别有所求。
薛桦这个看其他人就像看一块普通的肉一般的人,看到他的时候眼神却直勾勾的。
这个无欲无求的人,不是无欲无求,只是世人都没有触及他真正的欲求。
“你要我配合你,执行你要做的事情,而且只有我能做到。”苏梦枕冷静地说。
“对,我要你配合我完成我的【计划】。那是证实我的观点的重要步骤。”
薛桦温和地示意苏梦枕坐在之前做穿刺的病床上,而他自己不知道从哪里则扯了一把银白色椅子坐下。
两人直视对方。
苏梦枕之前完全看得清楚:薛桦是直接从一道闪烁的光中抽出那把椅子的。他想,或许这就是薛桦之前收拾东西那么快的原因。
“我会为你配置一副特殊的药。”薛桦把左手伸到苏梦枕面前,手心中突兀地躺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皿,皿中有些透明的小东西。
“它是一种微生物,可以推动你的身体,乃至基因发生某些定向的小小的改变,缓和你恶性变异的基因,我为你配置的是一套菌群,就是计划之中的第一环。”
苏梦枕看着那小小的,透明的东西,目光有些好奇。
“微生物是什么。”他问。
薛桦听到他发问,便非常耐心地讲解:“就是极其微小的生物。它小到,”他笑着说,“一个它甚至无法用肉眼捕捉到。但是它却能左右人的生理状况,经过我之手特殊培养的微生物更是能够随意控制一个人的身体。”
“还有基因,嗯,那是决定你的外貌,体型,体质等属性的人最根本的成分。”
苏梦枕沉思片刻,说,“所以你就是依靠微生物杀死那些得罪你的人的。”
陈述句。
薛桦不可置否地点点头。“但是我也要依靠微生物救你的命。至少它是手段之一。”
“在祛除你的病症之后,我会在你身上做实验,实验内容……你可以理解为是【把人变成神】,整个过程需要超凡的意志力控制身体。”
“所以你找上了我。你认为我的意志力足够支撑你的实验。”苏梦枕接上了他的话。
薛桦笑而不语。
“很划算对吗?”他笑意吟吟,“你需要力量来实现你的梦想,我需要一个意志力很强的对象来协助我完成构想,并且你还不用受人类寿命与病痛制约……”
“我觉得这双赢。”薛桦下了定论。
“嗯,我很需要这次交易。”苏梦枕肯定了薛桦的定论。
“很好~合作愉快啊。”薛桦的声音透露出极其愉悦的笑意。“以后我就是你的随身大夫了。”
“我会盯着你防止你作死的。”他的手收了回来,一转一动间,手心中出现了一个玉瓶儿。
“你的微生物不是能控制身体吗?”苏梦枕毫不客气地反驳,“难不成连交战后的后遗症也解决不了?”
“微生物的调控是有局限的。它不是万能的。但是你按照计划走到最后,就不需要什么微生物调控了。”薛桦面无表情。他一手递上玉瓶,另一边摁下病床边仪器的开关。
一杯热水被盛到苏梦枕面前。
“药要和着热水吃。”薛桦冷冷地看着他。“不听医嘱不会有好下场的。”
刚刚就见识过这位病人可以如何任性的薛桦已经秉持着学者的良好习惯开始怀疑一切了。
苏梦枕和着热水吞下玉瓶中倒出来的奇怪药丸(胶囊)的时候还有些恍惚:这好像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用水和着药吞?
以前他的药要么是苦的药汤,要么干脆就是大战一场之后仰着脖子干吞药丸……
甚至还有因为各种事务延迟了用药的情况在。
第一次在这种环节被人管着,苏梦枕倒是陌生至极。
药丸和着温热的水流趟过喉咙之后,苏梦枕明显地发觉身体轻松了不少,再运转内力,也远比从前顺畅。
“以后我就跟着你,盯着你按计划用药手术,还有定期抽血化验。”薛桦招呼50731飞到他肩膀上,“最近几天我会给你安排一次手术,切掉你身体里的恶性肿瘤。”
“跟着我?”苏梦枕笑了,“你知道跟着我意味着什么吗?”
薛桦的眼睛翻成了一双死鱼眼,他冷漠地推开门:“50731可以撕了你们这里最强的。而我,我会隐藏自己,都比你安全多了。”
学者一向喜欢出门先丢个隐身术,这对于讨厌麻烦和麻烦蚂蚁一样的凡人的学者们来说,简直是居家必备技能。
“好。那你就跟着吧。”苏梦枕立刻回应到。
就在两人刚刚出门的时候,不知是命运的凑巧还是有心人的安排,正好撞上神色怪异的杨无邪。
“公子。”
杨无邪惊异又惊喜地看着气色明显好很多的苏梦枕。
“薛大夫,真的多谢您了。”他郑重其事地向薛桦行了一个礼,然而薛桦照常地逗自己的宠物玩,也没有理会他。
“无邪,有何事相报。”苏梦枕精准地看出来者是带着什么事情来禀报的。
“当今圣上,要召薛桦薛大夫入宫,封为御医!”
“啥???”薛桦和50731一齐回头看,神色均是不可置信的。
赵佶什么时候又在作妖?这书呆子咋不能消停会去造作造作李师师吗???
薛桦是一千个一万个不解。
岁岁平安(二)
*开始满嘴跑火车了,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本章含有对武侠设定的个人解释
*在开始看之前,要记住有些人物的科学造诣或许远超哪怕是现在的人类或者科幻能界定的范围达到了奇幻的境界(其实吧哪怕是原著里面都有点可疑物的成分在)
——我是分割线——
薛桦这家伙真的来了。
他其实不仅来了,更是大大方方走了大道直直奔着金风细雨楼的方向来的。
一路上,惊动了不少势力的耳目,现在的汴京已是议论纷纷。
当事人根本不甚在意。
光是他的50731,就可以荡平汴京。更别说是早已脱离人类范畴太久的他。
他眼中的众人,早就是蝼蚁。
薛桦早就过了那个最在乎生命的童年...
*开始满嘴跑火车了,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本章含有对武侠设定的个人解释
*在开始看之前,要记住有些人物的科学造诣或许远超哪怕是现在的人类或者科幻能界定的范围达到了奇幻的境界(其实吧哪怕是原著里面都有点可疑物的成分在)
——我是分割线——
薛桦这家伙真的来了。
他其实不仅来了,更是大大方方走了大道直直奔着金风细雨楼的方向来的。
一路上,惊动了不少势力的耳目,现在的汴京已是议论纷纷。
当事人根本不甚在意。
光是他的50731,就可以荡平汴京。更别说是早已脱离人类范畴太久的他。
他眼中的众人,早就是蝼蚁。
薛桦早就过了那个最在乎生命的童年,现在的他不是几百年前被斥为“叛逆”的垂髫,而是一位通晓真理,叩见过宇宙最深处宫殿那位扭曲王座上的恶魔之王*的学者。
“50731,你也在激动吗?”薛桦温柔地逗弄肩膀上咿呀叫唤的奇美拉。“我就快要触摸到祂们的权柄了。”
“那样恐怖的意志力,真的存在吗?”想到那天令人欣喜若狂的惊鸿一瞥,他的手就不禁颤抖。
薛桦知道,那样的情况,唯一的变量就是意志力,这个最玄奥的属性。
出于谨慎,他还在脑海中迅速推演了一遍他所有见过的人类病症和对应症状,确保没有相冲的可能性。当一微秒之后他得出结果,差点快乐到失态。
这么神仙的灵魂真的存在啊!亲爱的青鸾术士啊,谁又能想象到我竟然在您和我共同的故乡找到了匹配【黄昏计划】的存在!
这真是个肮脏又神奇的地方!
薛桦不禁感叹。
青鸾是所有记录以来最伟大最聪明的学者,他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构建了整个完善的研究体系和所有协助研究的巫术……但是这样的学者,因为不合时宜的热忱,死在他最爱的人类手上。
从此学者不再入世,一旦觉醒,便会不对人提起自己所见所闻所研究。(其实这也是你中理论科学发展极度滞后的原因之一,不然,就那个人口基数和稳定环境也该薄纱西方了)
薛桦曾经是不信邪的,他出身高贵无比,国家强大开放,然后他很快就学会了学者必备的技能——快速滑跪与认清现实。
至于他要怎么说服对方帮助他进行实验……拜托了你好笨欸这种情况哪还要说服?
病危的是对方,有执念的也是对方,薛桦很自信,就算什么也不说,对方为了能活下来完成执念也会任由他摆布。
不过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还是要见到人再说。
他直接走进了金风细雨楼的堂口,说:“我要见你们少楼主。”
见到那名弟子有些惊悚的表情,薛桦觉得是他还不够强调:“我要见你们少楼主,苏梦枕。”
这人应该不至于晾我吧。
他有些急躁地勾勾肩膀上拜亚基改造体的爪子。
——我是分割线——
最初听闻公子收服了那“圣手怪医”薛桦的时候,杨无邪是惊异的。
薛桦此人,行踪诡异不定,信息一向都是空白的,除去他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医治经历,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他不求名,不求利,更对权力一点兴趣也没有。
苏公子能请到他,着实是有大运气。
随即又担忧了起来。
因为这个薛桦,可不只是有美名。
他一向随心所欲——凡是主动求到他门前求医的人,他一概不理,无论那人是不是家财万贯或者一贫如洗,更有甚者,即使病死气绝在他面前,这人也是不会分一个目光。
更别说那些得罪了他之后就离奇倒霉身亡的人。
但是,这些都建立在一个条件上——就是薛桦治不好苏梦枕。
薛桦又怎么可能有治不好的人?他连死人都能从阎王爷跟前拉来。
一想到他的公子不用再受病痛折磨,杨无邪便感受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欣喜若狂。
想到这,他的脚步不禁加快了几分。
而漩涡中心的人,还在一心焦虑快乐地想着他终于得以证实的研究。
没几步,杨无邪便看到了薛桦。
这被江湖上称作是“圣手怪医”的人物,却有着和他的事迹和他的绰号都不同的形象——那是一个眉宇中透露着一股高贵气质的年轻人,五官典雅俊美,眼神则是古井不波的平静——仿佛死水一般的平静。
他穿着最朴素的衣裳,站在那里却像是来到凡间的王侯贵族,若不是肩上那奇异的怪物昭示了他的身份,杨无邪恐怕真不敢相信眼前人就是那个圣手怪医。
“薛大夫。”他向那个朴素的王孙行礼,然而对方看也没有看他一眼。
薛桦专心致志地在逗弄他豢养的怪物。
“你们少楼主呢?”
他只想找到那绯红如夕阳的影子。
他的眼中只有那绯红艳丽的影子,和一双寒火闪动的眼眸。
“少楼主已经回到他自己的居所休息了。”杨无邪回答。
“和我约定的是苏梦枕,带我去见他。”薛桦眼睛动也没有动,说。
薛桦的声音,冰冷无情,就好像某种转动的定理,从未为任何事物有过一丝变化。
“好,请跟我来。”杨无邪没法搪塞这个人,而且也没有必要。
他没有想到,这一瞬间开始,命运流向了一个谁也无法预知的方向。
——我是分割线——
“我过来帮你治病了。”
薛桦的直截了当显然是很对苏梦枕的胃口,他一向不喜欢磨磨唧唧。
“我先带你去找树大夫。他是在你之前帮我我压制病症的医师,你可以跟他了解一下情况。”
薛桦冷漠地伸手止住他的话头。
“对于病人,我不喜欢听别人的,会自己化验得到结果。有空房间吗?腾一间出来,我要做化验。”
“腾出来之后,除了病人,其他无关人士都给我消失。”
薛桦显然从来不管其他人监督他的意思。
开玩笑,他的机器都折叠了藏在亚空间里面,当着别人面掏出来算哪样?
“好。无邪,你让人收拾一下旁边的空房间——我记得玉塔有不少闲置的房间。”苏梦枕爽快地接受了薛桦的要求。
这让某位学者不禁微微侧目,心情变得更好了些。
杨无邪退下了,既然他家公子都发话了,那么他就只能执行。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薛桦忽然对这个一身绯衣的病患非常有兴趣。“你知道化验是什么意思吗?”
“我只用知道你要治我的病,就足够了。”苏梦枕回答。
“你很擅长信任别人。”薛桦笑了。“这样会倒大霉。”
“可是我就这样。”红衣人也笑,他那双特别亮,亮到变成寒冷的火焰的双眼弯了起来,“进了楼里,都是兄弟。而我从来不疑兄弟。”
薛桦突然有一种很新奇很异样的感觉,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风中残烛一般的人,片刻后笑着摇摇头,说:“你还是当我的朋友吧。反正我也没有朋友。”
“你医术这么好,怎么会没有朋友。”苏梦枕摇头。
话音还没有落下,他就感受到薛桦奇异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什么奇怪的新东西一样戏谑的眼神。
“我为什么不会?”薛桦裂开嘴笑了,笑容依稀有几分狰狞可怖。
回忆开始不受控制地上浮在脑海。
“怪物!”
“殿下根本不是人啊!”
“就是,你听到他说什么了吗?要把人的心取出来换成猪的呢?”
“你看到他院子里的那些小土包了吗?那都是被他杀了的小动物哩!”
薛桦站在岁月之外,和年仅十岁的那时还不叫薛桦的自己一起,冷漠地凝视着那些照顾他的宫女自以为隐蔽的窃窃私语。
十岁的他没有把研究笔记藏好,被宫廷里的老仆人找到了,诚惶诚恐地献给他的父皇看。
然后,他就变成了一个到了哪里都背着异样眼光的透明人。
切,人类不过如此。他瞬间就明白了学者不入世的原因。要是他们知道后来的他已经可以做到随手彻底编辑一个人的基因,把人变成其他的什么东西,岂不是更加要用这种眼光看他?
和后来学会的那帮玩意儿是不同的烂法。
“你为什么会?”面前这个红衣人还在锲而不舍而孩子气地反驳他。
“因为我是怪物。”薛桦懒得理会什么。“收拾好了,给我一点时间,不会太久。”说完,他大步流星地走入为他收拾的房间,彭地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只留下了少楼主苏梦枕一个人。
“不,你不是怪物。”他很固执地用门里的薛桦能听到的声音说。
门里叮叮哐哐搬东西的声音忽然愣了一会,随即响得更加剧烈。
门开了。
脸上扣着一个掩盖住大半张脸的玩意(就是口罩),只露出那双冷漠双眼的薛桦开了门。
“进来,只有你一个人。”他肩膀上奇怪的生物早就不翼而飞,全身上下换了一种材质奇怪的白色大衣,袖口处收束。
他带着看不出材质的手套,手背搭在门上。
“不要乱动,虽然我的器材不算脆,但是能量会让它们变质……我不希望我化验结果没出来就要去修机器。”
薛桦注意到了苏梦枕已经走进房间,自己去用手背关上了门。
房间内部此时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到处都是不清楚来历与模样的东西,饶是饱读各类书籍如苏梦枕,看到这些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也难免怔愣片刻。
薛桦在他前面,低着头,调试着什么东西。
“坐到病床上,平稳运转你的内力,控制住自己待会别自己反射弧过于灵敏打坏我的器械,然后脱衣服。”
薛桦最后给骨髓穿刺的器材消了一遍毒,小心翼翼地。
之所以要苏梦枕运转内力,是因为他要得到对方接触的能量波长,这些武林人士练习不同的功法,身体中渗透的都是不同波长的能量。
他是个学者,学者向来是谨慎的代表。
——我是分割线——
*你可以搜搜“阿撒托斯”这四个字
————作者的话:
学者的能力本质上就是超脱人类认知的科学,因此后文中可能会出现不少现代科技(因为不需要一上来就亮大招)和coc体系的“魔法”(本篇的亚空间就是魔法亚空间之门的延伸)
从治苏开始,剧情就可能要开始神龙摆尾了
还有,学者自己就可以把全地球(除了某位嘤嘤嘤的妈宝女)摁着打,这种超然的战力在看我的文的时候有必要注意一下(指对某些人的态度)(但是他们非常不喜欢介入世间事物,所以薛后来遇到干架都是能躲就躲能划水决不出力)
小白什么都不知道,小白只想快乐9
是说服能力超强的飞飞
王小石入狱悲惨✓
苏梦枕孤身北上✓×
进度条45%
————————————
王小石在刑部可不好过,刚经过鞭ᴵ刑又被扔进水里,身上的每一伤口都在叫嚣,宣示着自己的存在,让王小石清醒,自己身在何处。
十分钟后,任劳任怨把王小石捞上来,又关回牢狱里,任劳嘲讽了两句
“王公子啊王公子,你看看你下了山有什么好处,要不是你师父,谁能认识你啊,你不和苏楼主结拜没准现在还摆摊将就过日子呢。”
“要我说啊,你趁早离开京城,京城这水你可踏不......
是说服能力超强的飞飞
王小石入狱悲惨✓
苏梦枕孤身北上✓×
进度条45%
————————————
王小石在刑部可不好过,刚经过鞭ᴵ刑又被扔进水里,身上的每一伤口都在叫嚣,宣示着自己的存在,让王小石清醒,自己身在何处。
十分钟后,任劳任怨把王小石捞上来,又关回牢狱里,任劳嘲讽了两句
“王公子啊王公子,你看看你下了山有什么好处,要不是你师父,谁能认识你啊,你不和苏楼主结拜没准现在还摆摊将就过日子呢。”
“要我说啊,你趁早离开京城,京城这水你可踏不进来”
任劳任怨解气后就出去了,留下王小石自己靠在墙角大口喘着气
王小石呆呆的坐在那里,眼眶中的泪落下来。
如果没有和苏梦枕结拜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大白是不是不会那么疏远自己,会对自己和狄飞惊一样。
王小石想到大白就很开心,白愁飞是王小石心中的一处光亮,王小石苦涩的时候想到白愁飞,总是甜滋滋的。
王小石不明白为什么大白和六分半堂走的很近,和狄大堂主关系那么好,真的是喝酒出的交情吗?
王小石突然觉得大白很重要。
“好啦狄路,我要去金风细雨楼了,再不去苏梦枕忙死了,真的就没人救王小石了”白愁飞拉住狄飞惊解他衣服的手
“嗯?飞儿这时让我停,可是照顾不周到?可我看昨晚狄某给飞儿伺候的很好啊,”狄飞惊停下动作,稍微往前一步,将白愁飞靠在自己身上,打趣着他。
“狄路!!你还说,你昨天太狠了吧,看我身上被你咬的”白愁飞气鼓鼓的抱怨着
白愁飞的身子很软,白净净的,轻轻掐一下都会泛红,腰的附近更是敏_-感,昨晚狄路可没少逗他。
“可是狄某不想让飞儿去怎么办呢,狄某只想把飞儿放在身旁。”狄飞惊不想让白愁飞去金风细雨楼
“狄路,你我之前约定好绝对不阻止我去金风细雨楼的”白愁飞稍微有点生气,认为狄飞惊忘了此事,眼眶泛起了粉红色
狄飞惊松开手,轻轻摸着他的脑瓜
“宝贝别哭,我只是担心你,王小石无罪就被拉去刑部,我担心你在那里被欺负”狄飞惊何尝说的不对呢?
白愁飞知道自己一去就会被几位主事集体发问,但这总要面对的事也不必逃,以至于什么时候离开金风细雨楼要提上日程,前提是帮助苏梦枕解决这些烂事。
“我会安全的,放心”白愁飞站起来吻_-住狄飞惊,本来只是轻轻的一下,被狄飞惊钻了空子,又加深了这一下。
在房中又缠_-绵了一会才出来,白愁飞自己往外走,狄飞惊的眼神从来没有离开过,直至离开门外,狄飞惊才进了屋,摸着手上的镯子,笑了一下。
我想你了。
龙啸天看到白愁飞往回走,他急忙跑到鸽舍
“军师,白愁飞回来了,要不要我喊他过来啊”龙啸天恭敬的问杨无邪。
“他这是要去找楼主,不用管他,我去看看”杨无邪比白愁飞慢个十几步,白愁飞先推开苏梦枕房间的门,杨无邪则站在门口。
“苏楼主,我回来了,听说小石头被刑部的抓走了楼里有什么好的办法啊”白愁飞看苏梦枕这般样子就知道杨无邪出的馊主意,又是等。
“愁飞回来了,三弟的事要等等,他们刑部就是在等我们行动,无邪建议先静观局势,愁飞有什么办法?”苏梦枕看到白愁飞没有很震惊,鸽组已经提前来了消息,白愁飞从正街中往这边走。
“办法倒是有,不知道大哥能不能办到”白愁飞大迈一步坐在苏梦枕对面,招招手让杨无邪也进来,杨无邪往前走一步给自己和白愁飞倒了茶。
“我知道王小石做的事情,事情不大,只是招惹到了傅宗书,大哥也知道他的性格,喜欢听好话,把自己看的高高在上,现如今只有大哥自己亲自去见他才是最好的办法。”白愁飞不紧不慢的说,他心中有数,苏梦枕对自己管他叫大哥格外在意
“白副楼主,这事不太行吧,我家公子自己去见傅宗书,你也知道傅宗书是什么样的人”杨无邪听白愁飞这么一说皱起眉头。
“军师啊,你家公子是不是还没到活不久的时候呢?再说,他可是苏梦枕,放眼天下有几个能打得过他的?”白愁飞默默地翻个白眼
“我的办法总比你们躲来躲去强,我也是希望小石头能早点回来,少受苦而已,你我的过程不一样,结局一样就好了”
苏梦枕听白愁飞这么一说,越来越相信
“无邪,就按照愁飞这办法吧,下午,我去见傅宗书,你一会去传拜帖”
杨无邪得了命令就走出门去,留下白愁飞和苏梦枕在屋中
“大哥,我还有一事”
“但说无妨”
“等这段时间楼里事物忙完,我打算把副楼主的位置让给王小石,还有令牌,都交给他,麻烦您再让主事们教教他楼中事物如何处理”
“愁飞这是要出远门吗,交代事物如此细致”苏梦枕顿了顿,缓缓说到
“大哥,我觉得我不能胜任楼中副楼主这一职,不如交给王小石,大家也都认可他,他初来驾到,脑袋稍微笨一点,楼里的事物肯定不能直接交到他手中,稍微教一下就会了,其他主事也能放心。”
“那愁飞之后如何呢”
“我啊,我会退出金风细雨楼,大哥不用震惊,我想明白了,我看重名利,金钱,位置,而金风细雨楼看重情义,我不能把每个人都当我的兄弟,这其中的道理我相信大哥也都知道,大哥可以细细斟酌,这事或早或晚,我和金风细雨楼终是两条路。
苏梦枕自然知道其中这道理,可他不想让白愁飞离开金风细雨楼,又知道他重名利,金风细雨楼重情义,杨无邪之前也和他说过,白愁飞这种人留不住,早或者晚,都是要做出选择的。
“愁飞,这事我会同意,但前提是三弟出来后平安无事,各位主事共同商议,也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
“那大哥我先走了,如果要找我的话,不用杨无邪鸽组查,他查不到我,去枫桥酒馆雷媚,她知道我在哪”
白愁飞说完推门离开,留苏梦枕独自一人和一碗凉掉的汤药
苏梦枕喝掉汤药咳嗽两声,起身招呼杨无邪
“无邪,备马车,去刑部”
苏梦枕掩盖自己的悲伤,他不知道为什么会伤,可能是以为自己结拜兄弟要离自己而去,可能是对有才之人的离开感到惋惜,或许是舍不得吧。
苏梦枕从马车上下来,径直走向主室
“傅大人”苏梦枕行礼
“是苏楼主啊,快坐,久仰久仰,来找傅某有什么事吗?”
“我也就不绕弯子,自然为了舍弟王小石,还请傅大人想想办法”
“好办,好办,可能麻烦苏楼主点事了”傅宗书的目的展示在面上,让苏梦枕一进来就知道他有事,一事换一事,傅宗书从来都是这样。
“我在北边有生意,可最近生意不顺 您去帮我解决个人,事成之后,王小石自然从刑部出去。”
傅宗书讨厌这种自称江湖的,,官府才是当今的唯一,江湖,还不是要靠官府的生意。
“苏某在所不辞,不过我也有条件,两日后王小石从刑部出来,我要见到他,择日我孤身北上”
“成交啊,成交,就知道苏楼主爽快人,这人的消息会送到金风细雨楼的,没事的话傅某就不奉陪了,送客。”
苏梦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现在要让王小石出来,白愁飞离开一事让王小石知道,看他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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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耶耶我来了
这次打签可犹豫了,小白小狄含量几乎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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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正午,王小石和温柔出来找白愁飞,没找到白愁飞,先看的官府一大帮往这边跑
“小石头,你看他们不是昨天撞到人那个吗,又出来了,穿的真丑”
官府的人跑到王小石面前停下
“王公子,劳烦您跟我们去官府走一趟”昨晚任劳任怨回去后就和傅宗书说了这事,傅宗书生气,说偏要搞搞这个年轻人,下命令第二天就要找到他,关进牢中,去去他的锐气。
任劳任怨不敢不听,一大早就开始满大街找人。
“那我问问各位,我王某是干了什么事让刑部大人如此气愤”王小石拉着温柔冷静的说。
“王公子,这事人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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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正午,王小石和温柔出来找白愁飞,没找到白愁飞,先看的官府一大帮往这边跑
“小石头,你看他们不是昨天撞到人那个吗,又出来了,穿的真丑”
官府的人跑到王小石面前停下
“王公子,劳烦您跟我们去官府走一趟”昨晚任劳任怨回去后就和傅宗书说了这事,傅宗书生气,说偏要搞搞这个年轻人,下命令第二天就要找到他,关进牢中,去去他的锐气。
任劳任怨不敢不听,一大早就开始满大街找人。
“那我问问各位,我王某是干了什么事让刑部大人如此气愤”王小石拉着温柔冷静的说。
“王公子,这事人越少知道越好,还请您快点跟我们走一趟”任劳向前一步行礼说道
这哪里是尊敬人的态度,明明就是不耐烦了。
“温柔,你先回去和大哥说一声,他一定有办法的。”
“小石头,那你要照顾好自己啊”温柔说完被王小石推了一把,她快步往屋檐上跑,任劳任怨也想派人追,但是人家可是小寒山燕,这种飞檐走壁技术一绝。
王小石被任劳任怨压着去了刑部,到了刑部王小石嚷嚷着要见傅宗书,哪有人会管他,到最后他也不喊了。
“师兄!师兄!狗头军师!狗头军师!”温柔喊了两声苏梦枕,见无人应答又开始喊杨无邪
“祖宗祖宗,我在这呢,你又怎么啦?”杨无邪从楼梯上下来,一脸不情愿的对温柔说。
“狗头军师你在这啊,小石头被两个人抓走了,你快告诉大哥让他想想办法,救小石头出来啊”温柔看杨无邪这么不着急,一股气又上来
“组长,北边鸽组来信。”跑来一个人双手递上纸条。
杨无邪拿过纸条简单看了一眼皱了眉头
“温大小姐,你先去楼上歇歇吧,我现在要去找楼主,鸽组刚来消息”
果然还是小寒山燕穿消息的速度快些。
杨无邪看她不太放心的样子,对她保证
“你放心,你大哥肯定会把你的王小石救出来的,但首先你得安全。”
温柔听了这话放下手点点头往楼上走,忧心忡忡的样子,一点没在意杨无邪说的是'你的王小石'
“楼主,来看看吧,你的好兄弟王小石被傅宗书搞事扎进去了”杨无邪推开红木的门,看着坐在正位的苏梦枕不急不慢的练着字。
“三弟这种脾气被抓进去不好,无邪,你怎么觉得?这事很麻烦啊”
杨无邪坐在对面倒了一杯茶
“要我说啊,你现在不能动,等他们再抛出一个饵,他们现在等的就是你沉不住气,你如果这事一时心急他们定会拽紧大鱼不松手。”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我不想让三弟在里面受太多的苦”
“没有,现在刑部勾引着让你动,你只能停在原地,你说那个白愁飞连一点消息都查不到,我这鸽组遍布天下,如今他的消息像空气一样消失”
“罢了罢了,等他回来我会问问他,你有什么事也可以直接问他,不必在这猜想”
温柔坐在屋里玩着茶杯,嘴里嘟囔着“臭石头!你回来要是有什么事我跟你没完!怎么能这留下我就呢!真是一点都不礼貌!”那茶杯一会被拿到茶台上,一会又被放到茶壶后面,好似傅宗书这把大伞盖住了王小石的光,被黑暗笼罩着。
“飞儿,王少侠被刑部带走了”
狄飞惊坐在桌子旁边轻轻从身后抱住白愁飞,白愁飞一颤
白愁飞今天起的很晚,他又一次陷入梦境,很真实的梦,他梦到自己在刑部被任劳任怨灌了一百零八颗蚀心丹,让他加入官府,为官府效力,自己想要的名利,天下第一,都可以得到,还有他最喜欢的女人,雷纯,他好似清醒得很,但又很迷茫,
他记得有个人在等他,说一直陪着他,如今看不见他的脸,只剩下一个浮影,
但是他都拒绝了,因为王小石。
“狄路,我梦到我去刑部被任劳任怨灌了一百零八颗蚀心丹,为了王小石。”白愁飞还没有清醒,僵坐在椅子上,任由着狄飞惊抱他
“为了王少侠?狄某还真是羡慕”狄飞惊逗着白愁飞,想让他放松下来
“你羡慕他干嘛啊,我要是为了你吞蚀心丹,别说一百零八颗,一百八十颗我都愿意。”
白愁飞转过来,抱住狄飞惊
“所以傻子啊,别吃他的醋,你在我这独一无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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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种王小石上线,错字明天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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