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云(gl)
(一)
“前方到站,萍水站。”乘客们起身,行李箱的轮子与地板协奏出急促的交响乐,箱子与箱子碰撞,音乐暂停了,像是交响乐指挥家比出双臂交叉的形态,结束了这场乐剧。列车继续向前,永不回头。
萍水,好地方。一眼望去,绿意尽收眼底。重峦叠嶂的树,不同种类不同形态 ,包裹着这片土壤。田地被有规律得分布着,像是上帝拿着切刀,精心雕琢的。有水洼,仔细看看,藻荇纵横。这片生活在南方亚热带地区的黄土,每到夏至,都会被阳光炙烤得无法有节律地呼吸,但也没什么关系,自然进化而来的,当然也是要适应自然。
小云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黄昏了,天上的云朵被调色师染成了红色,这是......
(一)
“前方到站,萍水站。”乘客们起身,行李箱的轮子与地板协奏出急促的交响乐,箱子与箱子碰撞,音乐暂停了,像是交响乐指挥家比出双臂交叉的形态,结束了这场乐剧。列车继续向前,永不回头。
萍水,好地方。一眼望去,绿意尽收眼底。重峦叠嶂的树,不同种类不同形态 ,包裹着这片土壤。田地被有规律得分布着,像是上帝拿着切刀,精心雕琢的。有水洼,仔细看看,藻荇纵横。这片生活在南方亚热带地区的黄土,每到夏至,都会被阳光炙烤得无法有节律地呼吸,但也没什么关系,自然进化而来的,当然也是要适应自然。
小云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黄昏了,天上的云朵被调色师染成了红色,这是火烧云,之前有人跟她提起过。她和大自然的倒影同时出现在清澈的水洼里,像是有人在池中点了一把永远不会熄灭的火。
她轻哼着耳机里的歌,“带我走,到遥远的以后,带我走,一个人自转的寂寞”。她喜欢单曲循环,在她循环了第不知道多少遍的时候,她到家了。
“小云”,一个熟悉但又经久未闻的声音招呼她。
“妈。”穿着简单t恤的女生答道。
小云的妈妈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她因为长年耕种长出的裂痕,黝黑的皮肤,头发上风吹日晒的味道,都可以作为证明。当然,她也有着当时农村人普遍的特质:重男轻女。小云刚出生时差点被水淹死,从小到大身体上的累累鞭痕,数不尽的数落与唾骂,也可以作为证明。尽管她成绩很好,尽管她乖巧听话,性格很好,但她还是不好,因为出生时没有带男性的生殖器官,无论她做什么,都是有违祖上规定的。
天上下大雨的那天,小云穿了城里买的短款上衣,母亲看到小云后,二话不说,没有让女儿进门,当众叫骂着,“妓女!妓院来的!别进我们家!大家都来看看,妓女啊!”邻里乡亲聚成一团,七嘴八舌,多是指责小云的放纵,没有人选择劝导母亲。小云一句话也不说,跑进家中拿起发黄的白色上衣,当着大家的面,脱下“风骚”的上衣,间隙,伤疤、鞭痕、青紫的血印子,显露的瞬间又被稀烂的白色上衣盖住,像是一个无法公开但世人皆知的秘密。
这才是正常的穿着,是吗?她没有流一滴泪,径直走进狭小的房间,关上门,其实没有锁,其实永远也关不上。
“进屋吧。”母亲揽过了重重的行李,“最近过得怎么样?钱赚得怎么样?”母亲与小云坐在了进门的木板凳上,椅子脚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嘈杂声给了尴尬一些欢愉。
“有一直在打工。”
可能是因为弟弟的学费又告急了,破旧闹钟的时针穿过了“十二”,远方的钟楼传来十二声悠扬沉重的钟声,疯狂敲打着这份有关金钱的密谋。“去睡吧,大二照我说的去做,每个月把工资都打来。”
“好,妈你早点睡。”小云起身转头之后,才敢长吁一口气。她认为与母亲讲话不亚于牢饭接受审问,但庆幸的是,今天审判长忘性大,并未再审罪状,反而是与牢饭唠唠未来,刑满释放后的事。
小云每次想逃离世界的时候,她就会想起那个春天,那个她们相识相知的春天,想起她在课桌椅上,一笔一划刻下的那句话,“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她想起自己鼓足勇气,逃课去的那片山,那个海,她又开始想那个人了。算了,有来无回莫回首,落子无悔不悔台。想罢,小云含着泪,笑了。
(二)
春天的柳絮毫不收敛,风起时洋洋洒洒,惹得人鼻子痒痒的,村里人边搓捏着鼻子边骂骂咧咧,继而吐几口痰到地上。有小孩在路上陶醉般诵读,“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诶,小二,你怎么还在这玩呢?快去放牛!”说罢,便听到扫帚击打孩子身体的声音和邻里训斥小孩的谩骂声,小孩赶忙举手做出投降的姿态,灰溜溜地去放牛了。
“诶,你知道不,学校新来了个转校生,那打扮,气派得很,好像是城里下来的。”
“啊,为啥要城里的要来我们乡下?莫不是……”
“什么?啥?你说呀。”
女孩环顾四周,贴近另一个女孩的耳朵,嘀咕道:“没准她父母贪了财,被贬到乡下哩!”
“哎呀,哪能这么说!不过倒也不是不可能哈。”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小云的耳机没电得很凑巧,她把它收回包里,那两个女生看到她之后,跳着过来,打趣她道,“你的耳机终于可以休息啦,耳机也会累的好不好!你成绩这么好,难道是听歌听出来的?”小云腼腆地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浓密的睫毛扑闪着。
这两个女生,一个叫陈一,一个叫张黎。陈一这人,人如其名,一根筋,好在善良得很。张黎,不像日升前的黎明,倒似赐予夏天三十几度的烈阳,过分热情,也毒得很。
三个人肩并肩往学校走,张黎时不时开一些恶毒的玩笑话,边说边咯咯大笑,陈一听到她说太过分的话,便会用力拍一下她的脑袋,张黎捂着头尖叫道,“诶,陈一,看我不打死你?!”转头看陈一,她早已不见踪影,原来她打完张黎就撒腿跑了。
小云难得发出源自心底的笑,她笑得特别明媚,用三月栀子花形容她,一点也不为过,她又腹有诗书气自华,如孔子笔下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美人。她们常打趣她称她为冰川,冷冰冰的,不为任何人打动。但陈一和张黎不知道,其实她的心一直在流泪。没有多少人能真正打开她的心扉的原因,是因为她不曾敞开,不曾期待。她也从未想象过,有个人能如火苗般,靠近她温暖她,即使有,没过多久,火苗最终也是不得不归还给大自然的。
“大家好,我是宋锡兰。是新来的转校生,日后烦请多多关照!”一束光透过窗帘的裂缝洒在女生的脸上,脸部棱角分明,锋利清晰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未抹匀的素颜霜,富有少年感的英俊相貌。小云痴痴地盯着她,直到锡兰扫视教室,与她四目相对那个瞬时,小云才急速地收回目光,像是做了坏事,望着地板发呆,好久才缓过神来。
锡兰,为什么父母给她取这个名字呢。莫非她的母亲爱兰花?而锡应该暗指惜?百思不得其解便作无解吧。
“小云,以后锡兰坐你旁边可以吗?你成绩好,帮助她一下。”
“可以。”
凡是别人提出的请求,小云从未拒绝过,包括母亲让她早晨四点钟,去灌田喂牛,晚上做手工活,到深更半夜。
春日温暖的风驶过萍水村的风力水车,波光粼粼的水好似一道工艺品,从车轮的低处加工至高处,匠心独运,美轮美奂。水车日复一日,昼夜不停地运作着。只要有风,便会跑起来。
是啊,只要有爱,便会跑起来。
(三)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的同桌?”宋锡兰一只手撑着脸颊,盯着小云,上下打量着她,另一只手不停地转着黑笔,因她抖腿而摆动的旧课桌,发出陈旧的哀嚎。让人好生心烦。
“我叫小云,因为母亲说生我的那天是多云。”其实母亲是这样说的,生她的那天,漫天乌云,天气闷闷的,庄稼收成也变差了,母亲巴不得把这个扫把星放进水里淹死。小云怕露怯,没有扭过头去看她的新同桌,回答完便自顾自写题,这是她摆脱尴尬的惯用方法。厚长的八字刘海遮住了她的脸颊,朦胧又冷清,好似山间清晨时分未散去的雾,飘忽不定。
“哦哦,我叫宋锡兰,为啥叫这名呢,我也不知道,大抵是母亲觉得好听吧!嗯……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好听?”
话音未落,就听到了女生可爱的笑声,锡兰诧异,但不一会也跟着笑起来,此时她再转过去看小云时,发现她已将刘海别在耳廓上,锡兰不自觉地挑了挑眉,她第一次近距离看清这位只知道姓名的同学,这个女生拥有的清冷感与破碎感将她埋没,一瞬间又被她微抿的嘴角拾起,变得亲近起来。
“嘿,嗨,小云,你在听什么歌呀?”第二天上学的路上,锡兰按着单车的铃铛,与小云并排走,路上的学生都齐刷刷地往小云这里看,看到锡兰之后,又扭过头跟同伴讨论起来。白色简单的上衣搭配运动短裤,一张极具少年感的脸,早已成为全校的焦点。小云的脸因羞涩轻微泛红,眼神飘忽不定,但右边人的手已经将自己的耳机取下,并戴入她的耳中。“每次我总一个人走,交叉路口,自己生活,这次你却说带我走,某个角落,就你和我,像土壤抓紧花的迷惑,向天空缠绵雨的汹涌。”
小云轻瘪着嘴,手插回兜里,做出假装生气的样子。她喜欢锡兰的热情,她喜欢一个人愿意靠近她,但她不会表现出来,其实她像谜一样难懂。
“这首歌叫什么呀,真好听,跟我分享下呗。”锡兰勾起一边的嘴角,耳机在她帅气的脸庞旁,更像是一个装饰品。
“带我走。”小云轻声说道。
“走去哪呀,我带你走吧。”
小云苦笑着。其实没有人能带我走,我想要的是离开我的家乡,离开这里,但刻在族谱上的名字,流淌着的血,我自己扭曲破碎的心,都不会放我走。其实没有人能带我逃离。
“嘿,小云,想什么呢?”锡兰侧着身,在小云涣散的目光前挥了挥手,清风触摸到小云,把她拉回了现实。
“没什么。”小云转头看着眼前的人,风吹起她的中长发,将脸模糊化,但还是能清晰地看到少女的明媚与爽朗。
她们肩并肩往学校走去,路上,锡兰的嘴没有一刻停过,小云在旁边,有一话没一话的搭着,好像这一刻,萍水村是属于我们的,这儿只有单车的车轱辘轻撵大地的安稳声和锡兰走进我的世界的脚步声,我的心在此刻好像是完整的,而不是破碎的。好像有人在对我说,小云,会有人撕开灰色,送给你晴空。
(四)
日子在倒计时的本子中被一页一页撕下,变成纸团,扔进垃圾桶里。萍水村的夏至,村里的每一处都在尽情地盛放。如果说春天是含蓄温柔,那么夏天就是热烈奔放。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这片土壤。体育课中运动的学生,被汗浸湿的衣裳;汩汩而流的山水,倒也变得十分冰凉;山中的每一棵植物,都在竭尽全力,光合生长。太阳是公平的,也是毒辣的。
小云和锡兰的相识已经过去了一个季节,从春天到立夏,从陌生到默契。小云会在锡兰上课睡觉时,拿笔轻敲她的脑袋,直到她好好听课,就像那个春天,锡兰按着车铃铛,直到小云回头看她才停止。
“诶,小云,我听别人说,南边那个山里,有一清泉,可以下去游泳,特别凉快,要不咱们去去?”这节课是最无聊的政治课,全是要背的知识点让锡兰头疼,她的心早就飞到窗外,那片山林中神秘的清泉边去了。
“锡兰,我母亲要我在天黑前回家的。”小云想着晚上要做的手艺活,不由得手指隐隐作痛了。这是母亲的规定,不做苦工便不让上学,小云早就选择接受了。
“那我们逃课吧。”锡兰嘴角一勾,“走吧,小云,求求你咯。”锡兰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委屈地看着小云。
小云从未见过锡兰摆出如此的表情,不禁冷笑了一下,“可以吧。”
好像跟这本书有深仇大恨一样,锡兰急速把书合上,装进包里,头也不带回的。拿起书包,转头跟小云说,“我们现在走吧,小云,老师没看着我们呢!”
小云纠结着要带什么书回去,纠结来纠结去,没一个结果。她干脆不带了,也不敢回头看老师,空着手就与锡兰飞奔出去。
(五)
旷野,穿无袖背心的女生和穿着规整的校服的女生,肆无忌惮地奔跑着。小云扭过头,看向锡兰,这个没有心计,身上不沾尘土的女孩,这个一到夏天,便想脱下校服外套换上自己个性衣服的怪脾气小孩,她是上课打盹、逃课的坏学生,但她也是来颠覆我人生的救星,我的救赎,我的锡兰。
她们漫无目的地跑着,跑累了就原地停留一下,没有人知道山林里的清泉究竟在哪儿,也没有人明白小云的百感交集。
“小云,我感觉那儿便是清泉了!”锡兰指了指左前方,可小云没有往目的地看,而是看着锡兰,四点多,还是艳阳高照,阳光穿过森林,产生了美妙的丁达尔效应,而我无关日升日落,只在乎你鼻尖上的汗滴和清澈的眼眸。
果真是清泉,锡兰猜得不错。她也许是怕与小云走散,示意与小云牵手同行。指尖触碰,两只手紧握,手掌间没有任何隔阂,空气也无法逃逸。那个片刻,手心的温度,模糊感受,但这一瞬间,心跳漏了一拍,透彻清楚。
“我现在热得很,我想跳下去凉爽一下,小云,你看成不?”
“不成,感冒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向你保证!”说罢,锡兰便笑着往清泉走去,确认水很浅之后,背对着小云比了个ok的手势,便跳了进去,溅起一片水花。
“小云,你也来吧!等下衣服会风干的,放心吧!”锡兰总是能猜到小云在担心什么。
“我不了,我就在这看看花,看看草吧。”小云坐在泉边,假装若无其事地观望四周。
锡兰游到小云旁边,眼巴巴地望着她。小云只好答应了。
逃课,是人生第一次。迎风跑,是人生第一次。触碰到温泉,是人生第一次。触摸到真实的爱,也是人生第一次。
小云的半身浸泡在水中,温暖的水,近距离的爱,好像是她的浮力。
“锡兰,你为什么到这上学来?”小云每次想表达自己的想法前,都会先开启一个话题。
“因为父母工作原因,加上我对城里没什么留念的,哈哈。”
“你不是生活在城市十几年了吗,没有一点想念吗?”小云看到锡兰睫毛上的水滴,正在摇摇欲坠。
“没有,哈哈,可能我情谊淡薄?”
“那你对人呢,也是这样吗。我是说,假如你离开这里,你会想我吗?”
有几秒钟,只能听到树叶摩挲的声音。
“当然会想你了,小云。”
小云愣住,不知道怎么接话,她无法直视这份爱,这份偷偷摸摸写在课桌椅上过了几分钟也要擦去的爱。
其实锡兰早已有察觉,但到了此时此刻,才拥有了爱的证据。
“小云,我愿意一直陪着你的。我们的关系,远不仅仅是同桌,小云。”
小云的目光躲闪着,就像那天,与锡兰第一次的对视后,那样羞涩,但好在,这次多了刻在心底的爱。
(六)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锡兰,你跟我说说,这是什么意思呀?”
“哎呀,这还不简单吗?曾经到过深广的沧海呢,别处的水就不足为顾啦,看过云蒸霞蔚的巫山之云呢,别处的云都黯然失色啦。”
“被你答对了,这次算你幸运了。”
但下一秒,锡兰突然凑近小云的耳朵,轻声说道“除却巫山不是云,小云”。
除却巫山不是云,小云。我的名字,不是因为母亲生我的那天是乌云吗,不是因为乌云影响了庄稼的收成吗,不是因为我生来就遭人厌恶吗。小云呆呆地站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也是,一个从来没有被爱过的人,又怎么可能在爱来临时,感受到爱呢。
(七)
天渐渐暗了,暗得很寻常,唯独天空中纵横着小云不曾见过的红艳艳的云彩,太阳光斜射到清泉中,像是大自然在水中点了一把火,这火焰,在天空暗淡之前,不会熄灭。
“锡兰,我害怕。”
锡兰知道小云的想法,她了解小云的所有,无论是破碎的,还是欢乐的,她都明白。
“小云,我想在火烧云消逝之前说爱你,可以吗?”
小云点了点头,紧接着吻上了锡兰的唇,锡兰也回应了她的吻,在火烧云消逝之前。
(八)
“她是谁?跟你什么关系?”母亲扯着云的衣服,眼睛里噙满泪水,发圈毫无顾忌地坠落在地上,散开了乱糟糟的头发,嘶吼着,“她是谁?”小云的脸色瞬时煞白,眼神躲闪着,避开母亲审判的目光。但她始终没有回答,任凭母亲再怎么毒打,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脱下自己最爱的新款衣服而换上稀烂的t恤的那个女孩了。山中杜鹃啼血猿哀鸣,彷佛能听到李白醉酒后哀叹的,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你知不知道这事传出去,你就要被村里人传为怪物了,你知道吗?我们家族的名声怎么办?你有考虑过你的亲人吗?没心的东西!”第一次见,家门口在天黑之前上了铜锁。锁上刻着的狮子头好像象征着永远的封禁,火苗被掐灭,思绪被禁锢,彼此相互遗忘。
(九)
锡兰,每次我总一个人走,交叉路口,保持沉默,这次你却说一起走,某个路口,就你和我,像土壤抓紧花的迷惑,像天空缠绵云的汹涌。带我走,到遥远的以后,带走我,一个人自转的寂寞。
小云终日哼着这首歌,在这个新安装上锁的房间里,其实锁只有在饭点才打开,其实永远也出不去。
她通过自学考上了一所省外的大学,她期盼的逃离终于来了,但要与她并肩同行的人却消失了。
我们的爱如火烧云般热烈燃烧,只是近黄昏。
在火烧云消逝之前,说爱我吧,锡兰。
如果再相遇,也请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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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素拖了很久的浮力😮💨选了大家设定里自己比较喜欢的画!
p2@受不了了一拳打爆地球 打地球宝宝家的酥酥和彭彭
p3@甬推人永不服输 忖锦家的甬瓯
p4@南京不0还有谁0😭🔥 两点家的杭宁
p5@福禄双联 福禄家的 也是杭宁
(中午其实发过一次 被博主手误删了 果咩纳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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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江山·杭州】新甲(簪花篇续)
余临杭坐在镜前,听见有人慌张地跑进来。他没有回头,淡淡地问玺主已经走了?侍从喘着气说是,太皇太后拒绝张世杰、文天祥背城一战的请求,送益王广王二王出临安城南逃,赵双颂也跟着他们一起下福建了。现在太皇太后已经在找人修书,准备降元了!
余临杭瞥着镜子里的自己。仍是一副好面容,鬓边芍药犹然艳,他忽然就憎自己至极。东南形胜、三吴都会,他一直是锦绣繁华地,险少受什么苦难。赵双颂喜欢他这张脸,说他合当披裘卧东床、秉烛细读诗,自有一副文人气质,不必在沙场受风吹雨淋的苦。余临杭就这样在宫里读了一百五十年的书,才与貌都能压倒当朝探花郎,赵双颂就愈发喜他,就真把杭州当作了汴州……这么多年一无献策治国,二无...
余临杭坐在镜前,听见有人慌张地跑进来。他没有回头,淡淡地问玺主已经走了?侍从喘着气说是,太皇太后拒绝张世杰、文天祥背城一战的请求,送益王广王二王出临安城南逃,赵双颂也跟着他们一起下福建了。现在太皇太后已经在找人修书,准备降元了!
余临杭瞥着镜子里的自己。仍是一副好面容,鬓边芍药犹然艳,他忽然就憎自己至极。东南形胜、三吴都会,他一直是锦绣繁华地,险少受什么苦难。赵双颂喜欢他这张脸,说他合当披裘卧东床、秉烛细读诗,自有一副文人气质,不必在沙场受风吹雨淋的苦。余临杭就这样在宫里读了一百五十年的书,才与貌都能压倒当朝探花郎,赵双颂就愈发喜他,就真把杭州当作了汴州……这么多年一无献策治国,二无谏言劝君,他纵是读书又究竟有何用处?南经宁也是江南佳丽地,可他就未有一日远离刀兵,从未放下过北伐的心头愿。如今……
“建康城主呢?”
“沿江制置使弃城而逃了,剩下的人……绑了南将军,献降元军。”
“平江城主呢?”
“江北都沦陷了,一众城主皆没了消息。现在只剩扬州孤城还在抵挡。”
余临杭沉默良久,说,取我甲与刀来。
侍从呆了半天,“玺君是说,要披挂?”谁不知道这位大宋江南帝都大人只知读书识字、从不舞枪动刀,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书生。皇上赐给他多少锦衣玉袍,可从没有过一副盔甲。
“难道我堂堂帝都临安府,已经连一副甲胄都凑不齐了么?”余临杭提了嗓子。侍从这才反应过来,匆匆跑去准备。余临杭等着他回来,在侍从的帮助下将那副颇有重量的甲一点点穿在身上,又从他带来的一批兵刃里掂了一遍,干脆挑了一把朴刀。这种不登大堂之雅的简陋兵器不是会出现在战场上的东西,但它是余临杭使起来最趁手的一把。只要好用,也顾不得别的了。
“你下去吧。”
他一个人在屋里慢慢走了两圈,试着去习惯负甲行动。镜中映照出他现在的样子,崭新白甲配着他一看就没晒过毒日头的脸,不足以笨拙来形容。那又如何,他们已经将南经宁绑起来献城给元军,接下来是不是就要来绑他了?
可他余临杭,尽管名义上只是行在,却是大宋实际上的帝都。将国都拱手予人,大宋连最后一丝骨气都不要了么。
他像一百五十年前的南经宁那样将鬓边芍药拂落,然后端正戴上头盔。这次轮到他一介书生来洒一次血。文人亦有不屈骨,赵双颂抛弃的,他不会抛弃。
南宋最后忠君报国的将领们带着一腔悲愤护送二王南下,扬州孤城中姜李二人仍在死守。元军已经渡过长江天险,杭州城剩下的人准备好了降书。满城凄声里,临安府的化身一步步走上城墙。
赵双颂和他的宋朝伤了太多忠臣义士的心,所以才落得今日下场。余临杭想起辛稼轩对长江喟叹,想起陆放翁临死时示儿,想起岳王坟畔青柏葱葱。他站在这里是为了他们,为了所有为大宋流过血的人。
他其实从来都不喜欢临安这个名字。临安,原本是自临安山得名,可到了宋朝却叫人嚼出另一份意思。临安,只是临近平安,从来没有真正享过半刻安宁;这份平安仿佛如履薄冰一样,不过是用屈辱与退让换来的和平假象。
这一切该到结束之时了。余临杭拔刀出鞘,遥望远方尘烟。如果说南经宁是一副历遍了风霜的老甲,那他就是一副新甲。他保护不了众生,只愿能守此心。
从今以后,临安再也不是临安。
-本系列又称杭州成长史,本文为《簪花》的续篇,有宁杭元素。余临杭从开始的簪花少年,到最后以文人之躯负甲执刀一人守一城,这中间过去了整个南宋。他一直有潜移默化受着南经宁的影响,从某种角度上重走了一遭南京在六朝时的成长史,完成由文及武的兑变。我流地灵,总是逃不过一个传承。
-赵双颂,即宋朝化身,尊称为玺主。余临杭身为帝都化身,尊称为玺君。不要搞混了()
-最近沉迷长三省会组,所以完善人设。整个南宋期间:
庐:沉默守边关.jpg.
宁:北伐!陛下北伐!收复失地!北伐北伐北伐!
杭:读书写字,簪花,被赵双颂夸长得好看,想办法赚钱,赚的钱被拿去送人
杭杭你真是特别惨的一个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