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男主无cp/番外一(中)】世界上最好的副部长
(“松田五毛不是人类”)
三.都是辫子惹的祸
青学网球部的每日训练之前,有个未约定但显然俗成的习惯。
那就是看辫子。
副部长的辫子从某种层面而言,是比越前部长的汽水易拉罐、堀尾学长的情报笔记本、二年级A前辈的柴鱼汤、二年级B前辈的电器改造术更神秘的东西。许多人纷纷表示,在见到松田副部长之前,从未想见人类男性的发辫竟然有那么多种绑法,并且怀疑副部长平日一本正经,实际背地里在跟美妆博主学编发。
譬如今日松田副部长今天的小辫子,是三股小麻花。越编至发尾发束越细,纹路却丝毫不乱,宛若飞针走线,简直巧夺天工。
一年级有人建了个群叫“辫子鉴赏协会(无松田版)”,里面全是抓拍的小......
(“松田五毛不是人类”)
三.都是辫子惹的祸
青学网球部的每日训练之前,有个未约定但显然俗成的习惯。
那就是看辫子。
副部长的辫子从某种层面而言,是比越前部长的汽水易拉罐、堀尾学长的情报笔记本、二年级A前辈的柴鱼汤、二年级B前辈的电器改造术更神秘的东西。许多人纷纷表示,在见到松田副部长之前,从未想见人类男性的发辫竟然有那么多种绑法,并且怀疑副部长平日一本正经,实际背地里在跟美妆博主学编发。
譬如今日松田副部长今天的小辫子,是三股小麻花。越编至发尾发束越细,纹路却丝毫不乱,宛若飞针走线,简直巧夺天工。
一年级有人建了个群叫“辫子鉴赏协会(无松田版)”,里面全是抓拍的小辫子,群内热度最高的tag为“#每日一辫”,群聊日常活动就是让大家发自己拍的副部长辫子,还有哪个辫子样式最好看,哪个比较复杂,有的高级辫子研究学者甚至能从辫子的繁琐程度判断出副部长当日心情。
不过也就是判断而已,副部长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不会对他们发脾气,经历了几个月部活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我还是喜欢上周四那个小丸子头。附图.jpg】部员C在群里表示。
部员D激愤:【这玩意儿不叫丸子头,是马尾扎到最后一圈只拉出来了一半。这个才是丸子头!附图上上周二.jpg】
堀尾给丸子头照片点了个赞。
松田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辫子被这么多人虎视眈眈着。
他能察觉到一些似有若无的视线,但网球部人实在不少,他不能确定那些目光是不是在扫向自己,虽然偶尔也会稍稍觉得不适……或许是他的头发乱了?
但当他打算拆掉头发重新扎的时候,又会感觉那些目光陡然变得炙热了起来。非常之奇怪,暂且还是不动为妙。
一年级小部员偷偷按手机,盲打了一条消息发在群里:“今天也失败了,好想看到副部长扎辫子的过程啊……”
“樋口。”冷不丁一道有些漠然的声音穿过人群直射向他。一年级小部员手指僵住,躯干定成了木板板。
越前有点不耐烦。部员们竟然已经懈怠到在场边玩手机了,这显然是他这个部长疏于监督的问题……不然总不至于说是松田的锅吧,松田已经忙得快长出八只手去蟹道乐当看板了。
于是越前当机立断,正红色的球拍顺着阳光的轨迹下劈,直指那个玩手机的部员:“樋口出列,跟我打一场,赢了就能拿回手机。”
“还有其他训练中携带手机的人也是,现在把你们身上的手机交出来,想拿回去可以,先打过我。”
训练劣习要扼死在摇篮里,青学网球部风气整顿从此始!
近日网球部的人便都一脸菜色。
不少人出了社团时都两兜空空,就连打电话跟爸妈哭诉手机没了的机会都没有。毕竟他们的确技不如人,被越前三下五除二打得屁滚尿流的时候也只能乖乖认下那句“还差得远呢”。
可是,可是天地良心!他们只是想拍小辫子而已!
都是小辫子的错!
“安啦,”堀尾背着手把球拍夹在身后,跟在几个哭哭唧唧的学弟身后吊儿郎当走,他的手机也被没收了,就连说在用手机搞情报网球这个借口都不好使,“就这样吧,别老惦记了。”
“啊?”樋口痛苦至极,没想到堀尾前辈平日里会给辫子照片点点赞什么的,关键时刻竟然并没有同他们站在一边,他背叛了群众!
“你想啊,就松田那个性格,如果知道是他的辫子导致这个后果会怎么样?痛苦,揪心,难过,纠结,自责,悔恨,”堀尾嘴里每蹦出一个形容词表情就跟着变,讲到动情处还拧住了自己胸口的衣服表示真的很痛苦,“然后他就会把辫子剪了!他肯定会这么做的!”
刚入部没多久的一年级听得一愣一愣。纵然有两分怀疑前辈是否是在忽悠,但想到以后看不到崭新的小辫子的晦暗未来,还是点点头。
放手就是最好的深爱!
守护小辫子人人有责,大家都别惦记了!
四.关于副部长的一些传言
“你听说过没有,松田副部长他……”
更衣室里偶尔会有以这种句子为开头的谈话。私下里议论前辈当然不是什么很礼貌的事情,但当被议论的主角是公认的大善人的时候,大家的参与就会有恃无恐起来。
由于这类议论通常都无人阻止,传言从四面八方流向更衣室的洼地,在大家碰撞的言语中逐渐汇聚,一个多方位侧写版本的松田便从洼地中生长了出来,虽然方向似乎有些荒腔走板——
“听说了吗,松田副部长他可能不是人!”
以下是更衣室百晓生堀尾记录的,关于松田五毛非人类的传闻证据:
1.
一年级双胞胎部员E1:“真的神了,明明大家一直都认错我俩,就连部长都直接叫姓来避免区分,可是松田前辈居然!从来没叫错过!”
一年级双胞胎部员E2:“今早我们互相检查到头发丝都一模一样,训练途中还故意交换了好几次身份,但每次用对方名字自称的时候松田前辈都会格外看我们一眼。”
二年级的电器改造天才在一旁啧啧称奇,他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据说再相似的双胞胎的大脑皮层褶皱也完全不同,就像人体独有一份的芯片,”手指又挪到眼睛面前打了个圈,“是不是副部长的眼镜有什么玄机?能像扫描芯片一样读取你们的大脑信息,眼镜滴滴反个光,跟验指纹似的,马上就能分出谁是谁了。”
加藤胜郎加入讨论,提供了重要信息:“但这不太说得通……我记得松田君还没戴眼镜的时候,就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四天宝寺那个‘隐身人副部长’的存在……”胜郎皱起了眉,那个前辈存在感低到他连名字都记不住,就好像记忆被橡皮擦过,比其他人或事要模糊得多,“小高川还是大石川前辈来着?”
“不不不不仅如此!”因为小辫子痛失手机,至今还在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被越前摁在地上搓的樋口鞋换到一半就跳出来了,一只脚只穿了袜子,于是就顽强地用穿了鞋的那只脚蹦到讨论的这群人附近坐下,“我得说个没什么人注意到的!”
樋口神秘兮兮地小声宣布大发现:“我觉得松田前辈是有读心术才会这样的。”
他努力穿鞋,蹬了几下都没穿进另一只,干脆先把那条腿收到换鞋凳上抱着:“因为我特地观察过,松田前辈虽然性格温和人超好,但特别不好糊弄,他能听出谁在撒谎!”
“比如上次他揭穿了早川找借口训练早退的事情;上上次预选赛银华中学赛前公布的阵容是幌子,实际出赛阵容暗藏黑手也被松田前辈提前看出来了;还有……”樋口鼓了鼓嘴,即便觉得可能不太合适,也还是忍不住说了,“片山同学家境不太好吧?我听说过他爸爸欠赌债被不明来路的人上门催还打伤了的事情……”
“啊,我后来才知道的!”樋口看到大家一副愣住的模样,连忙摆手道,“这个事情我们班的人后来都知道了,毕竟片山请了几天假嘛。在那之前片山还什么都没说的时候,松田前辈却已经单独找他谈过话了。片山刚回校那几天也是松田前辈陪他回家的。”
“所以我猜……松田前辈可能是有读心术吧,好多话你不用说他就知道了。”
樋口也意识到自己在背后的八卦有点越了界,于是埋头继续和那只穿不上的鞋搏斗起来。
“有道理,”胜郎摸着下巴,把大家的线索综合起来品了两遍,肯定了樋口的猜测,“我想起来了!当年前辈们还没毕业的时候大家一起玩过人狼游戏,谁都玩不过松田!”
双胞胎双双惊呼,捂嘴,吸气,非常同步:“越前部长也不行?”
胜郎插着手点头:“就连有天才之称的不二前辈都败在他手下!”
锤了!这就是有读心术吧!
2.
每一个青学的学生都曾听说过七大不可思议。虽然具体是哪七大在届与届间总有些细节上的微妙偏差,但那些经典内核是亘古不变的。
但网球部的人似乎总是知道得更多一点。
“譬如我们这届听到的细节,就有‘理科教室数自己头发的人体模型’、‘图书馆里会自己说话的死亡笔记’、‘在空中飘荡的写着R字母的帽子’、‘有冥寿两年经验的伟人遗像’……”电器改造天才不知道手碰了何处,社团活动室的灯光如暮色降临般转暗了。
胜雄:“!你什么时候改造了活动室的灯管线路,找松田报备过没有!再被学校检修人员发现乱搭乱拉电线我们就完了!”
“水野前辈,这不是重点,”电气改造天才的眼镜片比烟灰缸缸底还厚,他眼神幽幽,大家隔着镜片望去如同跌入一场幻梦,“这些不可思议传说的内容,有些顾名思义就能大致猜测到真相……”
“嗯嗯!”一年级学弟们又想听又怕,咬着嘴唇目光灼灼。
“图书馆内的会说话的死亡笔记,实则是三年级的那位华裔学姐在找推理小说素材,挨个推测死法的可能性;会飞的R字母帽子是越前部长被坏掉的厕所门卡住,通过把帽子扔出窗外来呼救;冥寿二年经验自然也不难猜……唯独理科教室的人体模型,迄今为止都无人解疑。唯一的线索是它与松田前辈有关。”
双胞胎已经抱成了一团。
双胞胎E1(也可能是E2):“可可可可是那个人体模型不是光头吗,哪来的头发!”
双胞胎E2(或许是E1):“这就是恐怖之处了吧!怎么确定跟松田前辈有关的啊!”
电气改造天才:“因为那个人体模型说话带敬语。”
胜雄托腮:“……能确定是松田搞出来的那也不恐怖了吧。”
电气改造天才:“其实也不一定是在数头发,据我所知这个传言再往前倒两届本来是‘数器官的人体模型’。但这回的受害者表示,他听到的时候人体模型已经数到快一万了……人哪里有这么多器官呢?”
一年级部员F尖叫:“啊啊啊啊不要说了!”
在活动室外想推门又听到讨论内容而迟迟未动的松田:是一个穷鬼在数钱罢了!
电气改造天才偏要继续:“而且松田前辈他还有很多奇异的点不是吗,我听说他前年刚过70岁大寿,不信你问三年级的人或者毕业了的前辈,他们都能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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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啦!那就祝大家过年好!想着都过年了还是掉落一章番外吧于是就有了如上
小穷:嗯,青学是有鬼的,有我这个穷鬼行了吧。
好烦哦我总是写出来之后比预计的长!本来这个番外只有上下的!写着写着突然就出现了中!
【原创男主无cp/番外一】世界上最好的副部长(上)
一.秘诀是奶箱!
周末前的最后一个部活日,训练结束后的大家换鞋更衣的速度似乎都变快了。收拾完毕的同期新生们一个接一个道别,社团活动室的门便关了又开。
“喂早川,你还不走吗?”水野胜雄食指插在钥匙圈里转啊转。他负责锁门,需要等所有部员离开、确认仪器水电都已关闭才能走,但驻足在活动室那面奖杯墙前的一年级新生显然没有不耽误他人下班的自觉。
青学网球部的社团活动室去年才翻新过,除了众望所归的“奶箱通电”工程以外,最大的改变就是这扇墙。原本靠放杂物和停置小黑板的墙被清理出来,学校请工人师傅将其改造成了一面带玻璃门的奖杯陈列间,陈列间的最顶端就安放着两年前青学的全国大赛冠军奖杯。...
一.秘诀是奶箱!
周末前的最后一个部活日,训练结束后的大家换鞋更衣的速度似乎都变快了。收拾完毕的同期新生们一个接一个道别,社团活动室的门便关了又开。
“喂早川,你还不走吗?”水野胜雄食指插在钥匙圈里转啊转。他负责锁门,需要等所有部员离开、确认仪器水电都已关闭才能走,但驻足在活动室那面奖杯墙前的一年级新生显然没有不耽误他人下班的自觉。
青学网球部的社团活动室去年才翻新过,除了众望所归的“奶箱通电”工程以外,最大的改变就是这扇墙。原本靠放杂物和停置小黑板的墙被清理出来,学校请工人师傅将其改造成了一面带玻璃门的奖杯陈列间,陈列间的最顶端就安放着两年前青学的全国大赛冠军奖杯。
姓早川的一年级男生仰着头,眉头皱得像脱了水的桔子皮,他指着那座奖杯旁的照片:“水野前辈啊,我早就想问了……那个合照里面,跟你们站在一起的矮矮瘦瘦的男生是谁啊?”
他自诩认脸能力不赖,“奇迹的一届”夺冠后的全员大合照是按照年级排的站序,按理说一年级那排的人都能与现在的三年级前辈们对上号。
“……唯独这个人我一直认不出来。他退部了吗?”
胜雄觉得学弟这话问得怪,他顺着早川的手指望去,确定了方位之后摇头:“没啊,不在这儿吗。”
“啊?”早川看看胜雄,看看自己,又看看照片上一年级那行,“可是你不是那个青皮……”
“不是我,”胜雄觉得学弟眼睛里掺了纳豆,要么是脑子发了霉,不然何至于连那么标志性的特征都没注意到,“你指的那个人不是有辫子吗?”
霎时宛如天崩地裂,一条闪电从天际直直劈穿了早川的头颅,他被自己猜到的结果惊到一时失去了语言,支吾了半天才从肚子中东拼西凑起来那个名字:“是松田副,副部长?”
胜雄欣慰地点头:“嗯嗯!”
早川感觉自己已经干巴成了土块,震撼到每个毛孔都在掉渣:“一米八的副部长?戴着好斯文的眼镜的副部长?话少但是特靠谱的副部长?”
接着口不择言:“做断骨重接手术了吧!”
除了辫子还在到底哪里一样,简直判若两人!
胜雄叹息,一副“你没懂”的表情。他“咔哒”一声按掉部门活动室的电闸,接着目之所及的窗外,那个树下的小箱子的通电标志也熄灭归暗。
早川学弟顺着他怅然的目光去看挂在树杈子上的断电小冰箱。是的,那个箱子经历了去年新入部的一位手工电器大佬的改造,如今已经是个悬挂式电冰箱了,全日本仅此一家。
“秘诀是奶箱。”胜雄意味深长。
二.有事请找副部长
松田升上三年级,接过桃城前辈的衣钵后,对于副部长这一职位的想象原本并未超出大石和桃城二位前辈的模板——或是在掌舵的部长身侧辅佐其处理社团日常事务;或是和整天绷着脸的部长头碰头吵一架,把噤若寒蝉的社团氛围往回拉一点儿,大致如此。
但新一学年的网球部开始活动之后不久,松田就意识到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最开始接到那种张口就是“越前部长您好,我……”的电话时,松田只是觉得对方打错了而已。他好言安抚了学弟们,顺带听取并解决了来电人的问题。
第二次再接到社团后辈指名道姓要找越前的电话时,他开始怀疑或许是他们印刷给部员的联系人小册子上的信息出了错。但毕竟对方为社团事务而来,松田本着“担负起副部长重任”的意志,问清楚了后辈的需求,并在半小时内回电告知了一份详尽的解决方案。
在松田正着手向越前反馈说发放给新生的联系人手册印反了他俩的手机号时,第三通错误来电先一步而至。
“……”来电人沉默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松田副部长吗?”
松田:“是我。”
原来是第一通打错电话的那位新生。难道是他之前的回答没能解决对方的疑问吗,松田稍稍有些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
对面的学弟沉默得更久了,久到松田几乎忍不住叩言相问。
“松田前辈,允许我向您反映一个问题。”
学弟的声音战战兢兢的,松田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社团出了什么大事吗?
“我发现,我打松田副部长你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你没错,但打越前部长的电话,接电话的还是你。”
松田后知后觉发现,越前龙马在当上网球部部长之后,因为不堪部员琐事骚扰,居然把后辈的来电全部设置了呼叫转移,新生来电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拜拜不送。
至于那些来电转移到了哪,眼下显而易见。
松田其实不介意。副部长也是要为社团服务的,他很乐意为部员们解忧。
但问题出在电话费上。
一个月后邮政员把他的电话月费账单送到了六叠房外的信箱,松田去取了来,像抽出一卷卫生纸一样一拉看不到底。
他抱着脑袋蜷在房间地板上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卷长长的话费账单就绕着他的周身轮廓半折半舒展,如同警方给凶案现场的死者尸体姿势画上的边际线。
松田本来算得挺好的。在这样一个网络发达的时代,他需要在话费总价最低的情况下把资费尽可能倾斜到网络流量上,再加上平时找他的人不多,所以他选了个流量稍大但接电话要计费的套餐。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松田现在觉得被坑话费的自己就是大笨蛋。
他在脑中天人交战一番,涉及钱的问题,他还是很快就下了决心,直接找到了越前,把那条卫生卷纸一样的话费账单托给他看,像来气势汹汹地献哈达。
“哦,抱歉。”越前坦然又爽快,取消了呼叫转移。他是的确没想那么多,更没料到松田的话费套餐那么细节的问题。既然给人造成了困扰,他便听取意见,自认为是个敢于纳谏从善如流的好部长。
松田也松了一口气。
他总算能从话费地狱中解脱出来了!
并没有。
第二天他就意识到并没有。
新部员们的咨询求助电话还是如北海道飘雪一样纷至沓来,情况不但毫无好转,甚至来电只增不减。唯一的区别是这次学弟们张口喊对人名了,都是“松田副部长!我……”
他只能旁敲侧击问了一开始向他汇报了呼叫转移问题的学弟,又在大家窸窣难闻的背地里讨论中无意中听了两耳朵,才拼凑出那个极致简单的答案。
——大家发现,越前部长是接电话了,但是越前部长不解决问题。
准确而言,越前部长除了在他们提出打网球的问题时,会单刀直入切中肯綮点出症结所在然后迅速挂电话之外,其他的琐碎事务一概懒得回答。什么杂七杂八的门锁坏了训练请假裁判椅报修之类,他要么没兴趣听,要么表示“人在美国刚下飞机请问有什么事吗?”
于是学弟们碰了一鼻子灰之后,听着电话忙线的嘟嘟音,一条崭新的网球部心得涌上心头。
还是副部长靠谱!有事找副部长好了!
副部长人好有耐心说话还好听,他超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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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番外!主要是觉得三年级的小穷变成什么样了也很有交代的必要。这部分也会收进实体里的!
感谢@仿生同人女会梦见电子粮吗 ,跟她口嗨了很多小穷的未来也受了一些启发!
【原创男主无cp/完结章】我的庭球梦只有六叠[网王](67)
第六十七章 青学的未来(正文完)
(“去吗,还是不去?”)
比嘉中对青学发动的突然袭击就这般不了了之了。
木手坐在旅店楼下的会客大厅没走。手冢正在和旅店前台据理力争客房的卫生问题,并希望管理方能安排换一间房。管理方一旦流露出推脱的意思,松田就站在手冢身后举起手里的老鼠尾巴,吓得前台服务人员迭声道:“那这倒不必了,可以换可以换可以换。”
木手看到这一幕,呵了声垂眉道:“田仁志你说得对,我们比嘉中确实缺一个这样的人才,他天生就是比嘉人。”
“其实……不知道前辈们是否愿意拨冗,我的确有话想和你们说。”松田已经把手里的老鼠交出去了。前台服务员毕恭毕敬地找来了捕鼠笼,...
第六十七章 青学的未来(正文完)
(“去吗,还是不去?”)
比嘉中对青学发动的突然袭击就这般不了了之了。
木手坐在旅店楼下的会客大厅没走。手冢正在和旅店前台据理力争客房的卫生问题,并希望管理方能安排换一间房。管理方一旦流露出推脱的意思,松田就站在手冢身后举起手里的老鼠尾巴,吓得前台服务人员迭声道:“那这倒不必了,可以换可以换可以换。”
木手看到这一幕,呵了声垂眉道:“田仁志你说得对,我们比嘉中确实缺一个这样的人才,他天生就是比嘉人。”
“其实……不知道前辈们是否愿意拨冗,我的确有话想和你们说。”松田已经把手里的老鼠交出去了。前台服务员毕恭毕敬地找来了捕鼠笼,给了他一条烫毛巾消毒,一旁的大石觉得这哪能够,硬拉着松田去洗了八遍手。
木手有点意外:“怎么?想通了打算转学来比嘉中吗,我们全心全意拥抱你的加入。”
松田摇头。说实在话,目前比嘉中对于他的热忱过度得有点像传销组织拉人入伙了,教他十分不适应。
“噫,不会是让我们还钱吧。”田仁志脑子一激灵,想起了那笔六百块烂账。
“快跑!”甲斐感觉很有可能,立马撺掇大家赶紧离开旅店逃债去。
“不……等等。”松田还在口袋里摸那张旅游兑奖券,一抬头发现比嘉中的人居然已经一溜烟冲到旅店门口了,闪现速度快到连玻璃自动门都没来得及识别。
比嘉中人一副“你说什么不听不听”的样子指天望地,等自动门缓缓开了一条缝就迫不及待地挤了出去,冲向夜色。
松田没办法,只能追出旅店对着跑得快没影的人群唤了声:“可以回冲绳了前辈!”
“别跑了前辈们,”松田把折好的旅游兑奖券摊开,递向前方,“有这个的话,前辈们应该就可以回家了。”
这个四天宝寺没人要的奖品,居然阴差阳错地拯救了因为没有回冲绳的机票而流落在外的比嘉人。木手带着一众打算逃债的比嘉人回头,看清了松田手中的券纸后忽然变了脸色,目光颤颤,泪水涟涟。他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确认了这张兑奖券真的是送给自己的,然后千恩万谢地走了。
离开的时候木手还对新垣浩一作出重要指示:“记得回去把倒霉蛋的名字刻在我们网球部的匾上,每学期烧香拜一次。”
新垣:“……我们网球部还有匾啊?”
木手没管他的反应,犹自感叹:“城里人不全是坏的。”
至于比嘉中人为了找旅行社兑冲绳机票而拨打了券上的热线,被告知“正在为您转接人工客服,目前您排在第2500位,请耐心等待”,狠下心蹲了一晚上从天黑等到天亮,把电话卡等到停机,就是后话了。
与比嘉中终于得救的狂喜不同,旅店大堂中,青学的气氛则因为方才手冢的话而有些低郁。
“从明天开始的练习赛,三年级便不参与了,”手冢已经和旅店沟通好了房间更换事宜,许多人已经先一步上楼收拾行李,而他面向还停留在大堂中的两个二年级生,道出了早就做好的决定,“和四天宝寺的练习赛都由一二年级的部员上,至于出场顺序就交给桃城和海堂了。[3]”
一支队伍的未来,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抛到了他们面前。
即便对于前辈的离去早有准备,但那还尚有一小段时日,足以让二年级的人自我麻痹一阵子。赢下全国大赛冠军的痛快感还未散去,他们听到旁人提起这项成就时多少也会有些自得。但关于这样一支由三年级生撑起大半江山的队伍,在主力们毕业之后该何去何从,他们还怕想清楚。
诚然,与其他学校相比,青学的胜利太像一场天才频出而造成的昙花盛景了。比起出赛主力以二年级新锐为主的不动峰、候补机制更为成熟严酷的立海大与冰帝、从小学就开始培养预备役的六角、从古武术训练中挖角新人才的比嘉中,青学的队伍构成像个头重脚轻的倒金字塔,三年级正选前辈们几乎是在一年级时就崭露头角了……这完全就是在吃天赋与运气而已。
至于后续的人才……眼下想从青学找出一个亮眼的部员,似乎都不太容易。
“唉,如果越前在就好了。”桃城在大堂沙发上伸直了双腿。他想到了那个永远都值得依靠,就算与最强的选手作战都能愈战愈强的后辈。如果越前此刻在,他们应该就不必担心胜负了吧。
“让越前一个人跟四天宝寺所有人比?”海堂翻白眼。
“那哪儿能啊!”桃城觉得海堂的话蠢得像在挑衅自己,从沙发上坐直了,举起手指数,“越前一场,你一场,我一场……”
海堂点头:“然后呢?按这个顺序再轮一遍?双打呢?”
其实不需要海堂往下问,光是桃城自己数,数着便没了声音。
校际网球是团体赛,他们再有绝杀制胜的王牌越前龙马,那也只能决定一场比赛的输赢而已。作为最基础的需求,七个人,两场双打,三场单打,这是他们未来以新的面貌出赛时,必须具备的最低正选数目。
距离这个数字,现在的青学还差得远。
这个困扰延续到了翌日的早晨。
距离决定练习赛出赛名单还有一丝喘息时间,桃城与海堂将一二年级的所有成员召集起来,挨个评估他们的网球水准。
“也不行。”部员名字在草稿纸上列成一竖排,而至此为止所有接受过评估的人名字后基本都被画上了叉。
就算不与三年级正选前辈们相比,这些部员的实力与桃城和海堂的水平也尚存在巨大鸿沟。荒井作为二年级非正选中的佼佼者,情况比其他人稍好一些。他在训练之余下的苦功夫多,即便对练后程他也到了疲于追球的地步,但至少击球、跑动与对战策略上都还像模像样。
桃城拿圆珠笔在下巴上摁着出神,摁一下笔芯弹出,再摁一下收回。
“下一个就该到一年级生了,连二年级生都尚且如此……”他的目光顺着名单向下走,看到一个名字时稍稍一顿。
“松田五毛,接下来是你。”这个名字排在好几个一年级生的顺序之后,但他现在就点了出来。
松田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唤起,抬脚便入场。
他的对手是海堂。
松田记得很清楚,自己进入网球社之后,打的第一场完整算分计盘数的练习赛,对手就是海堂。彼时的他才刚系统性地接触网球,自知半点胜算也无,却凭着一腔刁钻的狠劲试图从那条身经百战的蝮蛇身上咬下一块肉来。拙劣,失败,摔得相当惨,几乎无法打完。
海堂是他的开刃石。历经诸般世事,他现在又站在了海堂的对面。
“啪!”
迅猛磅礴的,毫不拖泥带水的发球。海堂已经这样测过好几名部员的实力,那些令人失望的表现已经令他丧失大半耐心,他的球便也全无顾忌,像是发泄,也像愤懑之中剥离了所有禁锢,几乎爆发出了他全国大赛时全力以赴的水准。
堀尾和胜郎胜雄见到这样的一球,忍不住闭上了眼。这样的一球,他们的球拍边缘都无法触碰到……
松田在海堂的球击出之前就动了。
记性较好的旁观者,若将他的身影与几个月前第一场同海堂的练习赛时的相叠,便会发现他的每一处冲刺、附身、旋转与挥拍,从手腕到脚踝,从大腿的肌肉到上臂的骨骼,已经有了浑然不同的变化。
他迅速褪去了所有多余的碎动作,如同有一把吹毛利刃的匕首将所有的牵连、矫饰与不自然从他的轮廓边缘割除,从此他行迹利落,向球奔去时轻巧如羽燕,在最佳回球点踩下步伐挥拍下切时寸身不移,又稳如磐石。
如此骤动骤静,像潮涌又像风暴轰然席卷,又在瞬息没入无声。他爆发出来的力度毫无浪费地在回球达成后迅速回转于身,而整具身体已经蓄势而待下一球了。
这些细节攒聚在仅仅几秒之间而已。
有网球部的人后知后觉想起,社会上业余网球赛时,有人会管这个小辫子学弟叫“赏金猎人”。他们每每关注点都落在“赏金”二字上,接着焦点便流向了这个学弟的动机与家境,却是在此时才察觉绰号中的“猎人”也是极其贴切的。
赏金猎人,摘牌得令,出手事竟。
这是他从每一场实战中得来的经验。
“松田在这几个月中经历的所有业余赛、队内练习与私下切磋加起来,训练量和实战是在场所有非正选中最多的。勤奋,功不可没,”乾翻开了扉页写着松田五毛名字的资料笔记,那份资料竟然已经有了一指宽厚度,“一无所有的人很珍惜每一次机会。”
“而且他很聪明。网球不是一项单纯将网球回击到对方场地内便仅此而已的运动,”不二抚颔,“在具备一定身体素质和手感之后,它就变成了双方头脑和策略上的较量。比如比赛的持续时长决定了从何时开始发力,如何在化解对方设下的陷阱的同时逼迫对方大幅跑动……他是一个带脑子的球员。”
相当高的评价。
练习赛出场人员的选拔是在四天宝寺的球场进行的。方才那一瞬松田的爆发与收束都被四天的成员们尽收眼底。
“唔,青学也有从未展露过的,相当出色的后辈啊。”
这场临时水平评估,原本只需要靠几球测出各位部员的各维度实力,决定出赛名单即可。不想强兵遇上良将,两个人一一球为拉锯交战了十几个来回,场内愈静,战意越盛,毫无停手之意。
场边的青学一年级们心弦随着对峙紧绷起来。
他们几乎能够十成十笃定,在三年级旧生退出社团活动之后,那个正选名单上一定会有松田的一席之地。
“平时那么好说话的一个人,在网球训练上却是对自己寸步不让啊……”胜郎感叹道。
松田进入社团比他们晚,摔得比他们惨,常规训练之后一定会自主加训,一天恨不得掰成两天用,还积攒了那么多实战经验……他们见到如今的松田会恍惚他何时成长到了境界,但回想起来,松田每一个努力的瞬间他们都能窥见。
“够了!”桃城心中有了定数,在松田的名字后画了个圈。
这样便……
松田的那场水平测试如同持续下坠的旅途中忽然浮现的缓冲台,将桃城沉甸甸的心情往上托了托。至少他知道在自己的身后,即便越前不在,也依旧有可靠的后辈能够撑起一片天地了。
但还不够。
接下来的一年级部员们的表现就远不如松田了。桃城平日里看过这些人的训练,虽然技术上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但勇气与毅力可嘉,然而在临阵的高压环境之下,这些一年级后辈却连普通水准的一半都发挥不出来。
他将自己觉得尚能派出一战的人名在心中细细咀嚼过。不够,仍旧不够。
明明是全国大赛冠军的队伍,却在三年级毕业之后连一支能出战的主力都凑不齐,这像什么话啊?
从前……他们这些二年级才刚刚加入正选时,只需要跟着前辈埋头向前冲就好了。队伍的风格定位、未来规划之类,根本不是他们需要操心的事。
海堂见到部员们退缩的模样烦透了。
他将内心的烦郁以连绵不绝的网球飞瀑倾泻而出,一球接一球,如破竹,如流弹,如虎啸龙吟卷起的气旋,招招式式没给对方留下任何情面。堀尾一球没接住,还没来得及直起身下一球就迎面而至,再下一球又是喘息之间陡然来袭,他脑子转不过来,不知道要先接哪一球,又怎么接得住。
“啊!”一颗球已经近在眉睫,堀尾只能闭眼抱头蹲下躲过。
“站起来!”后辈居然用逃避的方式面对网球,怒火被压抑到了极致,终于烧到了海堂的喉尖,“青学的球员怎可如此懦弱!”
“可……可是真的没办法接啊。”堀尾几乎是在哀嚎。
太快了。球太快了,对他们的要求也来得太快了。他们还根本就没准备好,这日忽然漫天遮蔽就轰然撤去,将他们完全暴露在风霜雨电下,任谁都不可能一夜间适应这一切。
水平测试在龙崎教练的喝止下匆匆收了场。她向四天宝寺的教练道过歉后,便下令解散,让海堂和桃城去醒醒脑子。
海堂被教练训得情绪凉了下来,那种被怒气支配的机械状态逐渐褪去时,他才发现青学的部员们都在回避自己,几个被打得最惨的一年级眼里全是惊惧和惭愧。
有点像场没法收尾的闹剧。
三年级前辈们避开了这些部员,于大阪的街头漫行,而本应当带领一二年级部员的桃城与海堂被支去清醒头脑,留下群龙无首的部员们。就连四天宝寺的成员都因为练习赛中止而散去。
松田的灰色拍尖向地面垂落。
胜郎很失落:“……如果我们都能像越前或者松田那样就好了。”
堀尾:“喂喂松田,你教我们打网球吧?”他刚刚都被骂崩了,此时却是所有人中最快恢复过来的,“如果我们都变得像你一样,还会害怕输比赛吗?”
二年级的前辈们没有说话。有人想开口,但他的嘴动了动,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他们和一年级的后辈们不一样。明明痴长一岁,实力却还不如新来的学弟,而转眼“卫冕全国第一”的重担就要落下来。这种不上不下的困顿感仿佛把人囚在了水面与稀薄的空气之间,去哪都喘不过气。
甚至他们还碍于前后辈的格差,更无法心无旁骛地像堀尾那样说出向松田请教的话。
“或者越前在就好了……”堀尾还在滔滔不绝,“有桃城海堂前辈,有你有越前,这样赢面就大得多了!”
“为什么要害怕输比赛呢?”松田慢吞吞地问。
“其实我觉得,大家害怕的并不是输比赛吧。”松田又否定了自己的前一个问题。
“我也不认为,光靠我们四个人,或者有谁特别出色,这场困境就会迎刃而解。”松田很少说出带棱角的话,但此时的听者隐隐觉得被割了一刀。
松田知道海堂前辈和桃城前辈的压力来自于何方。他们并非担忧在练习赛中输给四天宝寺——自从开始打网球始,每一个球员都逃不过吃败仗吃到吐的宿命,失败本身也并非令人畏惧的事情。
前辈们忧虑的是青学的未来,而当“上一届全国大赛冠军”的名头加身时,这种担忧就更加迫切了。毕竟谁也不想被人说“冠军也不过如此,青学只是徒有虚名”。
“感觉被看不起了,真是不爽啊。”有个二年级前辈忿忿着说。他便是之前那个几次欲开口,却每每按捺下去了的人。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长久的挥拍练习在他的掌心留下了茧子与破裂再愈合的水泡:“我也……明明很努力地在练习的。”
“但是我就是没有越前或者松田那样的天赋,这又有什么错呢?青学的未来……我也想担负的啊。”
网球部多的是他这样资质平平的人。按部就班地跟着训练表练习,偶尔会有点野心想抓住某个正选位置的空缺,但依旧因为实力不足而被拒之门外。两年来他看着正选的大门一次又一次在自己面前合上,他便知道越前那样洗牌正选名单的奇迹只是少数人的故事,而他只是在每一次奇迹出现时在旁边喝彩点缀的背景板而已。
即便到了此时,需要有人出来承担队伍延续的责任时,大家的目光也总还是落在那些更有天赋的选手身上,数了一个两个三个四个都不会数到他。
“我没什么天赋的。”松田不知何时走到了他面前。一年级生仰头看他,也注意到了他手心那些伤与茧:“这些我也有。”
松田把自己的手摊开,指甲还是花漆漆的,但忽略那些抢眼的装饰,便能看出这是一双很粗糙的手。金色小春之前的护手霜魔法在松田捉完老鼠洗手后失效了,双手显露出了莽莽干涸土地般的纹路,皮肤底下还有小硬块。
二年级生原本张嘴就想喷他放屁,松田坐火箭般的进步所有人都有目共睹,这时候出来说自己没有天赋简直是在假谦虚,但目及松田的手时,他又说不出话来了。
或许松田这小子真的自认为没什么天赋,才会那样如鱼渴水般练习吧。
有了那样恐怖的练习量,天资再愚钝的人都能有长足进步,更何况是松田那样本身天资不俗却不自知的人。
“我是想说……练习就可以了,练习能解决很多很多问题。如果问题没能解决,也许是练习还不够。”松田空空地一抓,把那双辣眼睛的手收了回去。
“与其期待有很厉害的人出现来承担起所谓‘青学的未来’,或许现在的人一起努力,就会成为青学的未来。”
松田记得越前曾在某个关键时刻强调过他是“青学的未来之一”。当时的“之一”二字听起来相当不可一世,甚至到了不合时宜的地步,但后来他逐渐明白这个“之一”的寓意。
团队的命运不是寄托在某个或某几个天降紫微星上的。失去了天才一代的青学,更可能的命运是回到朴素的传统训练中去,如果每一个普通的部员都能比以前再强一点,那未来的胜算就会大几分。
这是青学的成长阵痛。松田生长痛体验得太多,所以幸运地比他们更早一些领悟到。
松田与一二年级的非正选部员们一起去找了手冢。
那位极具自我牺牲精神的部长,很快也将变更头衔为前部长的人,正靠着窗台读一本很晦涩的哲学书,似乎已经等待他们多时了。
听见曾经被人引领着前进的后辈们,终于有一天也坚定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说出了自己想要从现在开始努力挑战更严格的训练、努力成为青学的未来时,手冢合上了手心的书。
“松田,请你留步。”
松田打算同众人一起,在与手冢沟通完后便去往四天宝寺的练习场,却被手冢唤住。
走在最后的胜雄为他们合上了房间的门。
松田不擅长说热血沸腾的话,于是在方才的沟通中全程扮哑巴,但不知为何手冢部长却依旧注意到并留下了他。
他稍稍有一点紧张。与手冢的单独交流实在太少,他内心的印象还是尊敬居多,不确定这种情形下自己的敬语词库是否够用。
手冢从一旁的背包中找出了一只信封,刚要开口便见松田一副严阵以待准备随时大批量输出敬语的模样,难得先哽了一瞬:……
“原本这份邀请函,是要再迟一些公布的,但我认为现在告诉你也不算为时过早。”
“啊?”完全出乎意料的话题,松田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手冢在说什么。
手冢将那封邀请函递给了他:“你可以自己看。”
这是一封很正式的邀请函。与迹部财团那种极具个人特色的明骚不同,这封从信封到题头都更接近公文。松田将它展开,目光随着字句往下。
“兹邀请函……受邀请者有资格参与Under 17合宿训练,”松田继续读,“……松田五毛。哎?”
等等,为什么会有他的名字?
看错了吗?
松田不可置信地看了手冢一眼,只见对方轻轻颔首。
手冢:“是有你的名字。你现在可以提前思考……”
“去吗,还是不去?”
[3]《浪速王子》动画中原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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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到这里就结束啦!
感谢你读到这里。如果喜欢的话请留下评论写点什么吧(我靠这个活)!其实还蛮想听听大家最喜欢哪个桥段或者细节的,总之随便什么希望大家能说说自己的感想呀。
在写的过程中我有不少痛苦,有很多写得并不满意的地方,也有一些想传达的东西最终因为“还是选择了更安全的情节”而没有写出来,很遗憾,但回想起来还是快乐更多的。能在回坑网王,对它的爱和兴致最高的时候,写一点什么下来,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我真的很喜欢小穷,希望大家也喜欢他。
“经历过苦难后仍旧保留着赤子之心的人,一旦这颗心被看见,善良的人都会对他施以援手”
印量调查已经在微博和lofter都发出来了,个人很喜欢封面的设计,有兴趣的话请来看看。
【原创男主无cp】我的庭球梦只有六叠[网王](66)
第六十六章 最好的礼物
(“Happy Birthday to 松田。”)
青学的人本来预谋着要给松田一个生日惊喜,没想到生日主角刚进门就用他绚丽的美甲反杀了在座各位。
菊丸牵起松田的手,一枚指甲一枚指甲挨个看,对松田的创意叹为观止。
“……不是我的创意,”松田小声纠正,“是四天宝寺创意的凝结。”讲得还怪有礼貌的。
他全身都有点紧绷。听见了大家在他开门时的恭喜声,还有满地的彩纸彩带,他脑子当先嗡了一声,空空蒙蒙。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生日了。
父母还在时会在这个日子带他去游乐园,餐厅的服务生会给他发卡纸做的金边小王冠,还会在他的额头上贴咸蛋超人贴纸。后来这些...
第六十六章 最好的礼物
(“Happy Birthday to 松田。”)
青学的人本来预谋着要给松田一个生日惊喜,没想到生日主角刚进门就用他绚丽的美甲反杀了在座各位。
菊丸牵起松田的手,一枚指甲一枚指甲挨个看,对松田的创意叹为观止。
“……不是我的创意,”松田小声纠正,“是四天宝寺创意的凝结。”讲得还怪有礼貌的。
他全身都有点紧绷。听见了大家在他开门时的恭喜声,还有满地的彩纸彩带,他脑子当先嗡了一声,空空蒙蒙。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生日了。
父母还在时会在这个日子带他去游乐园,餐厅的服务生会给他发卡纸做的金边小王冠,还会在他的额头上贴咸蛋超人贴纸。后来这些细节从某个生日起就再也没有出现,像黑板上的粉笔画被人用手抹了一把,大致的颜色还在,画面的轮廓浑作一团。干预中心的管床姐姐记得这个日子,会给他做插着胡萝卜花的切片奶油蛋糕,但这样的关怀在他开始一个人生活之后就变得很奢侈了。他收着这些记忆,就像收着一块小方糖,每年这个时候才掏出来舔一口回味,佐着他从当月预算中挤出来买的便利店小甜点下咽——有时候是红豆糯米奶冻,有时候是焦糖布丁,都挺好吃的。
他也不太期待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生日。毕竟和告诉别人“我家的小猫叫小花”这样的信息不同,一个人说“今天是我的生日哦”时,总是带着言外之意的,对话的下一步往往便顺理成章地滑向共同庆祝和玩耍的邀请。可他能拿什么去邀请呢?他又没有游戏机,难道请大家跟他一起吃罐头和生鸡蛋拌饭吗?
甚至在今天,他已经偷偷地把和青学、四天一起度过的这一天当作庆祝了。他已经收获了比前几年的生日加起来都要多的新体验,每一样都让他很快乐,就算是那只吉兆蛤蟆和后来的花式美甲,他也不讨厌。
但是,他没想到有人给他准备了真正的庆祝。
灯光暗了下来。
电烤炉的铁板还烫呼呼的,而头顶的制冷空调在哗哗吹。用来制作大阪烧的电烤炉旋钮被拧关掉,大家把坐垫围成一圈,将松田簇拥在正中间。
海堂找店老板借了打火机,伸出长臂去把蛋糕上的蜡烛点亮,无意中瞥见松田两枚手指甲发着绿莹莹的夜光,噗了一声差点整张脸跌进蛋糕里。
待他颤着手点燃蜡烛,松田才看看清楚蛋糕的模样。
奶油,鲜切水果,裱花,白巧克力插件。很传统的生日蛋糕。
——如果忽略上面用巧克力酱写的“祝奶奶七十岁生日快乐”的话。
“抱歉啊松田,”堀尾耸着双肩苍蝇搓手,“知道得有点突然,蛋糕店的生日款来不及预定了,只能买店里现成的。”
胜雄跟着他一起把蛋糕提回来的,心里已经煎熬很久了,此刻硬着头皮:“吃到肚子里都一样!”
“哦,谢谢,”松田只是讷了一瞬,根本不生气,现在的每一步都是意外之喜,所以他很真挚地向他们鞠躬,“奶奶也很好。”
蛋糕是非正选成员凑钱一起买的。看到松田不介意,有人舒了一口气。
“唱生日歌吧!”他提议。
才转瞬功夫,蜡烛就烧短了一截,烛泪滑到底托上凝成干涸的一团。大家回过神来,拍手,稀稀拉拉地唱出了第一句,每个人的音高和节奏都不同。
但唱到第二句时,所有人都朝嗓门最大的那个人的音高靠近了,数十个嗓音很快汇聚在了一起,合流成了一股整齐、激越又清澈的少年之声。
“Happy Birthday to 松田。”
最后一句歌唱的尾音落下时,松田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在所有人屏息等待他的这几秒钟里,他要许一个愿望。可是他许不出来,这太难了,现在脑子根本转不动。
“你在寺庙里许的那个愿望呢?”不二正坐在他身后,学弟肩背僵硬的线条暴露了些许紧张,所以他适时开口。
哦对。寺庙里的那个愿望,松田想起来了,之前菊丸前辈问的时候他都没好意思说。那是他在听说有寺庙许愿环节时就打过腹稿、组织好语言了的,是他目前最重要也最珍视的梦想,但说出口的话着实令人羞赧,所以他当时没有道出声。
生日的许愿自然也是它无疑。
他双手合十,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将那个愿望再次默念了一遍。
“神啊,如果有神的话,请听我说。我没有什么能回报大家的了。请允许我把自己……至少是未来两年的自己,奉献给青学和网球吧。”
青学分蛋糕的小刀划开了“奶奶七十岁生日”的文字时,在他们即将夜宿的旅店里,有人蛰伏在漫长的等待中。
“好想回家啊……”被迫浪迹天涯的比嘉中网球部如同冬眠至尾声,蠢蠢欲动的虫。他们贴着榻榻米,用棉被遮掩行迹,一声哀叹从心底踊跃到喉间,传出被窝时就变得闷闷的了。
“青学那群瘪犊子什么时候回来!”田仁志闷得憋不住了,掀开被子喘两口气,然后又重新把头遮上,“还要埋伏多久啊……青学的到底在吃什磨?一定是喷香的肉吧?”
“田仁志你屁股露出来了!”平古场从另一床铺盖里钻出头喘气,看到田仁志躲的那床被子根本罩不住他,盖住了头就盖不住屁股,努力用气声提醒,“再缩一缩,好歹把自己遮严实了!埋伏得好,我们才能打一场胜仗,把青学踢出去霸占这间空调房!”
木手和甲斐躲在同一床被子下。大城市里的蚊子比他们乡下还要多还要毒,这几天他已经被啃了一身包,就连刚才在楼下他挨了甲斐一耳光才捉到的那只蚊子,也鞠躬尽瘁地给他的脸贡献了一个新鲜的蚊子坨。
青学的人迟迟不到,他们埋伏得都要热昏了。木手觉得大腿突发奇痒,神志不清地伸手去抠,抠了老半天痒一点缓解都没有,于是他只能加大力度往死里挠。
甲斐:“……别抠了我大腿都要被你挠穿了,没发现抠的不是你自己的腿吗。”
“嘘!”平古场一只耳贴在地上,他埋伏的那张被子趴下去又突然警觉地拱起来,“有动静!”
松田的包是彻底没法装下了,塞爆也不行。
他现在颇像个本意轻装简行的出差人,完全没准备够行李箱,没想到却在出差的目的地被勾出了前所未有之盛的购物欲,以至于身上每个能提能扛能挂东西的身体部件都用上了,还恨自己不是能长出六条各自运行良好的胳膊的金刚。
不二和乾两位前辈午时趁着天气不错,去了一趟京都,便带回来阿阇梨饼与御守作为生日礼物。
大石准备的是一箱跌打损伤药——用箱形容毫不夸张,几乎是他当副部长以来在后勤事务上的集大成之作,汇聚了疗效最好的活络油与止痛膏,透气性与黏着性俱全的止血贴,还有各种头疼脑热降暑特效药。采购的时候他想了想自己见过的松田,忍不住又往箱子里再塞了两瓶化瘀霜。他印象中这个学弟磕磕碰碰就是很多,多点药总备不时之需。
菊丸送的是小鹿饼干。他在唱完生日歌、灯光还未转亮时就迫不及待要送,在口袋里抓了一把放在松田手中。松田初接触到感觉手里一堆渣渣,凑近了闻,还有股草饲料味儿。恰逢有人按亮了顶灯开关,刚好让松田看清楚,菊丸前辈送的的确是小鹿饼干……喂鹿剩下的那种。虽然这个礼物意味不明,但松田也开心地准备收下,还是河村注意到松田手上那堆玩意儿不太对劲,“诶诶”地捅了菊丸两下,菊丸才回过神来自己送错了东西。
“不不不,那个是鹿吃的,这个才是人吃的小鹿饼干!”他把裤口袋前后都摸了一圈,才找到真正要送的礼物小袋,急急忙忙把松田手上的草饲料又抓走了。
他是有点神思不属,不然何至于连喂鹿的草饼和送松田的小饼干都会弄错。
那半块饲料鹿饼本应该早就用掉了的。奈良的鹿又馋又凶,毫无温驯的灵性,嗅到鹿饼的气味便耸着唇来抢。但即便有如此凶悍的鹿,菊丸在听到大石跟他说“高中不会留在青学了”的时候,手也不自觉地攥紧了,半块鹿饼在他手中碾成团,任是那头鹿怎么拽都没让他松开。
他不记得鹿是如何离开的,也不记得半块鹿饼什么时候被他顺手放进了裤兜,只记得自己在说“好可惜啊,可是我来不及准备考外校,就只能留在青学了吧”的时候,那个带着苦味肯定不好看的笑容。
路已经开始分叉了。
菊丸对松田吐了下舌,打算把那块无谓的鹿饼扔掉,放在手里捏了会儿,又还是揣回了口袋里。
河村送的是寿司畅吃券。松田以前在奶箱里见过这个。河村家的寿司向来太受欢迎,河村担心畅吃券中途被哪个不知情的同学捡走,总是会在部活快结束时才去奶箱塞东西。但这种故作不经意的行为总是很欲盖弥彰,松田便只能装作从未发觉。
手冢白天去了图书馆,带回给松田一本讲解运动原理的书。原著是德文,他选了最精炼贴切的译本,松田翻了两页就很喜欢,抱着书说了一串敬语天花乱坠的感谢词。手冢听了两句,本来想说什么都被堵忘了:“你……算了”。
海堂和桃城送给松田的是护膝和护腕。他们根本没打商量,甚至为了不跟对方撞创意,一个去了大阪城东一个去了城西,但最终摆在松田面前的结果却几乎殊途同归。松田觉得这很有意思,也还给他们一人一长串连敬语带谦辞的谢谢。
——收了这么多礼物,所以他身上的东西就多到几乎提不动了。
上旅店楼梯的时候,因为负重太多,松田远远落后了众人一大截。原本有前辈想搭把手,但松田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能力,只要把小鹿饼干包装袋的提手咬在嘴里就能勉强提得动,便一意孤行了。摇摇欲坠上楼的松田身体都变了形,每一步都踏出咚咚擂鼓似的闷声。客房的灯已经提前点亮,光源将松田的影子打在墙上,墙上好像就有了虬臂横筋的古代武士画。
于是待他终于愚公移山般爬到客房门前的时候,就发现连房门都没人顾得上关的青学客房内,一场旷世大战已经霍然打响。
他还没见到人,迎头直面的就是漫天乱窜的枕头枕套和枕芯里的飞絮,里面的人已经打红了眼,有时候甚至敌我不分,抓到什么丢什么,看到颗头就要拿手里的枕头爆锤两下。
“比嘉中的你们幼稚不幼稚!”大石坐在一团已经被拆散的枕芯里,倒好似闯入了鸡鸭鹅窝,身上沾满了白色的绒毛。地上还有被拆出来的草枕,晒干的稻草从枕套的破口处漏出一簇,看起来更像家禽养殖场了。
满头满身挂满生日礼物的松田迟钝地歪头,赶在一团枕头直直拍到他鼻梁上的前一秒躲开了。
甲斐越战越勇,余光瞟到了门口的松田,边疯狂对青学的人投掷枕头枕套,边放声疾呼:“小心点儿!自己人来了,别打到我们自己人!”
菊丸气疯了:“谁是你自己人啊!”
田仁志离门最近,热烈欢迎松田:“倒霉蛋你来喽?快快快帮我们对付这帮子青学的,他们以多欺少!”
松田看了看房间里的局势,估摸着自己是没办法带着这些生日礼物安全进入了,于是开始拆卸身上挂着的礼物,把包装袋一类先安置在门口。听到田仁志冲着他不分你我的招呼,他弯下的腰都卡了一刹: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也是青学的。
海堂被左右的比嘉众人拿枕头夹击,又听田仁志的话,破口大骂:“谁叫你们闯到我们合宿的房间里搞伏击的啊,居然还怪我们以多欺少,简直强词夺理!”
木手逮着手冢攻击,但一连扔了十个八个枕头都没砸中过,但心态依旧良好,气定神闲:“这场对决的赌注要不要再加一个,手冢?如果我们赢了,你们不仅得把空调房让给我们睡一晚,还得把那个倒霉蛋给我们当学弟。”
菊丸:“看看看,图穷匕见了!我就知道你们垂涎他好久了!”
桃城也气得头昏:“做梦吧你们,这是我学弟!”
乾:“比嘉中的人为了吹空调而做出如此卑劣的行径,这是一起100%由短缺的社团经费造成的悲剧。”
平古场矢口否认:“都怪大城市太热!”
松田退了两步,决定暂时先不搅和,毕竟大家好像玩得都挺快乐的。
枕头大战正值鼎盛之时,一丝隐约的不对劲从战场的某个角落蔓延开来。
甲斐双手高举一席草枕:“啊——!”
木手皱眉:“鬼叫什么,不要败了士气!”
甲斐没理他,反而连枕头都没抓稳掉了。不知何时开始,战局中的有些人悄然没了声音,像被施法定住了身。而甲斐作为其中一人,惊恐率先冲出了他的喉间:“啊啊啊啊——!有老鼠!”
木手还没回过神:“甲斐……”
甲斐伸出手指锁定方向:“老鼠!跑过去了!到永四郎你脚边上了!脚背上了!啊啊啊啊啊!”
木手永四郎,出局。
松田听到叫声后扒着门框看了一眼,只见一只黑色的硕鼠在众人双脚之间、跪坐的大腿边、落在地上的枕头絮与草芯中撒开四腿飞蹿,像一团扎实的黑肉炮弹。所到之处,比嘉人花容失色,青学人鬼哭狼嚎。
枕头大战一时间像个被操控着的RPG游戏,玩家因为被妈妈叫去吃饭而按下了暂停键,所以画面中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鲜活狰狞又栩栩如生,但谁都没能做出寸动,只跟着老鼠狼奔豕突的行迹转动着自己的眼球。
有几个人在互相使眼色,眼光横飞,若这些目光能化形,大概满室都会刀光剑影,劈完大黑老鼠还能多出成千上万把白刃插在墙壁上作为战场遗迹。
“唧唧。”
“它!还!会!叫!”菊丸只发得出气声,但每个人都瞬间听清了,毕竟他们的第一想法也如是。
比嘉中不是很想争夺这间房的使用权了,空调也不能令他们回心转意。
青学自己也不是太想住这间房了。一个非正选二年级悲伤地做口型:“谁来救救我们啊……”
他的心声似乎被听到了。
门口传来一声很轻微的叹气。这样的叹气声,如果放在半分钟前,枕头大战还处于焦灼状态之时,一定会被肢体碰撞和互放垃圾话的嘈杂所掩盖,但在气氛骤然凝滞的当下,却仿佛一片羽毛落在静水之上,泛开了波纹。
之前一直站在门外观战的小辫子同学,脱下了他的室外鞋,终于站在了人满为患的合宿房间的榻榻米上。
他挺身而出。
他的动作很灵活,在众多人形障碍物中穿梭却总能调整好最佳姿态,就好像他曾在狭窄拥挤、障碍繁多的室内做过无数次类似的事情一般。
他的眼睛锐利似猫,不是那种午后睡到昏头、只知道隔着玻璃窗扑蝴蝶的傻猫,也不是一日五顿猫粮、早早丧失斗志、以大肚腩粉肉垫换取人类宠爱的懒猫,而是那种初生的、带着捕捉天性、四肢勤快的猫。
他居然在这种时候也依旧保持着礼貌,尽管头脑与身体都倾注于追索老鼠的大业中,但嘴上却绕口令似的麻溜念着“麻烦了”、“拜托了”、“打扰了”、“借过请让一下”等等敬语,都是非缩略版本的那种。
老鼠终于被他逼到墙角。他面无表情地向前一扑,用双手将老鼠摁在身下,然后摸索到它的尾巴倒提起来。
此刻不论是青学的还是比嘉的人,沉默地望向灯光下被拎着尾巴提起来的吱哇挣扎的老鼠,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这样的壮举更令人目眩,还是拎着老鼠的那双手上的奇葩美甲更震撼人心。
“……抓住了。”
【原创男主无cp】我的庭球梦只有六叠[网王] (65)
第六十五章 难波狂想曲:这才是下曲
(“指甲越花的人运气越好”)
俗话说,一切矛盾的根源是稀缺的资源和不匹配的过剩需求——如果将人的双手看做一个整体,那么四天人提出的花式美甲方案自然无法兼顾,但如果把双手以手指为单位拆分出十枚手指甲……
不得不说,一氏裕次提的是个好主意,矛盾就此迎刃而解。
“这个分析真像是要分尸了我。”松田已经顾及不上自己是不是要更内向一点才显得礼貌了。
他被小春逮住手指甲涂了一遍底胶。浩大的美甲工程就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下开始了。
晒紫外线光疗灯的时候,松田还极有求知欲...
第六十五章 难波狂想曲:这才是下曲
(“指甲越花的人运气越好”)
俗话说,一切矛盾的根源是稀缺的资源和不匹配的过剩需求——如果将人的双手看做一个整体,那么四天人提出的花式美甲方案自然无法兼顾,但如果把双手以手指为单位拆分出十枚手指甲……
不得不说,一氏裕次提的是个好主意,矛盾就此迎刃而解。
“这个分析真像是要分尸了我。”松田已经顾及不上自己是不是要更内向一点才显得礼貌了。
他被小春逮住手指甲涂了一遍底胶。浩大的美甲工程就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下开始了。
晒紫外线光疗灯的时候,松田还极有求知欲地问:“一直晒会晒黑吗?”
“会的喔,”小春好像找到了知己,“原来你平时打网球也会担心晒黑吗,我有一些防晒秘方哦。”
“……不担心谢谢。”松田害怕但凡自己的不情愿表现得不够明显,出了这家baby啵啵美甲店他就会被金色前辈带到什么地方去做全身去死皮牛奶浴激光护理。
松田带着他十枚不一样的手指甲闪亮出门了。
考虑到孩子还得打球,小春倒不至于在他手上弄出延长甲厚夹片之类的东西,但仍然发挥十八般武艺,几乎把店里最离谱的花色都搬到了松田手上。松田盯着自己张开的十指看,可谓创意迭出,精彩纷呈。大红色的苹果福禄团子也有,漫画小人也有,黄绿配色的四天宝寺也有,夺命无情的纯黑磨砂款当然有,夜光指甲也没少,刚好五个款式,两只手对应。
松田把手指晾在口袋外跟着四天宝寺的人逛街,一路上回头者无数,像个活的移动指甲展览馆。
还好接下来的活动重点似乎不在他身上了。美甲店就在商业街里,出了门后忍足谦也饱饱地吸了一口空气,内心蠢蠢欲动的购物欲开始扬起四蹄。
“为了餐巾纸,啊不,为了抽奖券!”忍足谦也举起了拳头。
“真时髦啊年轻人。”休闲服饰店的员工大妈结账的时候眼睛略过忍足谦也看向指甲花里胡哨的松田,啧啧赞叹。
财前在首饰店挑耳钉。他喜好简洁,偶尔也会青睐一些骷髅头、尖牙或是海盗船的锚之类的样式,但比起他的审美松田其实更好奇他到底有几个耳洞。
“五个。”财前已经注意到松田的目光了,不如说,松田的目光好懂到就差没数出声。
“哦,”松田觉得一直盯着人的耳朵看的确不合适,于是把目光强行挪到了那排骷髅头海盗船镰刀锯齿耳钉上,但他还是忍不住问,“痛不痛啊?”
“痛过之后就不痛了。”聊胜于无的回答。
松田自行理解并想象了一下场面,还是难免牙酸地嘶了一声。
“你觉得哪个好?”财前打断了他的想象,直接挑出几排耳钉摆在他眼前。
松田不知道哪个好,他看着都很痛。看来看去,又仔细读过一些特殊款式耳钉的标签,仍觉得财前前辈的心思无可揣测。所以他遵循新鲜的记忆,指了指两组,觉得前辈自己认可过的审美绝对不会出错:“黑的这个很酷,夜光的那个不用开灯。”
财前一哽:……
回旋镖是吧。
“三张福引券,请!”难波购物街区的顾客服务总台处,工作人员核对了四天一行人的总消费,按照规则数出了抽奖券来。
忍足谦也何止摩拳擦掌,他手心搓得都能钻木取火了:“我都打听过了,最近的头奖是冲绳七日游!这回我们势在必得!”
小金不能理解,他虽然没去过冲绳,但还没见过贫穷的冲绳人四处跑吗:“……那个遍地都是苦瓜精的地方嘛,有什么好去的,换一个吧换一个吧。”
忍足对这个抽奖流程熟门熟路,大概在某些他们不知道的时刻,他也曾这样决战商场然后投身抽奖大业数次。他把三张券往抽奖处的木桌上一拍,开始撸袖子:“来!”
他撸了两把袖子才发现自己穿的短袖,只空空徒然地撸了两把小臂上的汗毛,但热情丝毫不减,双眼似电。
抽奖处的大叔收了福引券,一抬头就看见那个抽奖小转轮被忍足摇得像里面有两百只仓鼠在跑,不是太意外地吐出一句:“小伙子又是你啊……慢点行不行,这条商业街的抽奖转轮已经被你们兄弟俩摇报废过四次了,两次把手脱飞,一次转轮冒烟,一次螺丝失踪。真喜欢转这么快的话也可以去蹬自行车发电。”
“哇喔,速度又有提升!”白石对部员的每一次成长都鼓励有加,“谦也去当老式电影放映人员的话,一定能把两个小时的片子在25秒里转完吧!”
松田对关西人层出不穷的奇形怪状比喻叹为观止,但他听下来隐隐感觉用25秒倍速看完两个小时的电影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
“恭喜,五等奖,餐巾纸!”
忍足谦也牌人力发电机停了下来,抽奖小转轮筋疲力尽地随着惯性滚了最后半圈,然后从开口处吐出一枚白色小球。大叔瞟了一眼令人喜闻乐见的白球,嘹亮而清晰地宣布了速度之星的第一发抽奖结果。
“呵,没事。”忍足不屑。
“这也是你第二十次在这里抽出餐巾纸了呢,”大叔乐呵呵地从柜台底下拔出一长条餐巾纸套装,抠抠搜搜地抽出一包发给忍足,“看来你跟餐巾纸有缘,给你一包樱花味的吧。”
樱花味的纸也还是纸。忍足还想再抽,但他的那套转的越快抽奖结果越好的逻辑已经失去了民心。
财前先他一步握住了抽奖小转轮的把手:“之前的消费我支出最多,前辈不如让我来抽第二发吧。”
“哇喔,财前!我们四天宝寺与众不凡的天才,”白石觉得财前也很好,“相比抽奖这种事情也能像打网球一样简简单单就上手了吧!”
四天这位独具发现部员长处的慧眼的部长真的很不错,虽然松田未能理解摇转轮抽个奖还能怎么“难上手”。
财前比忍足的运气好一点。
“恭喜!四等奖。”大叔瞟了一眼财前摇出来的浅蓝色小球,喜滋滋地报结果。
财前:“四等奖是什么?”
忍足谦也眼睛唰地点亮,重燃热情——他跟忍足侑士扫荡过这条商业街那么多次,还是头一次看到白球以外的颜色,多少能见识一下比餐巾纸大的奖长什么样了!今晚跟侑士打电话炫耀的谈资有了啊!
“两包餐巾纸。”
忍足谦也的热情灭了,像被路边突然爆了的消防栓喷得透心凉。
财前:“整条街便利店滞销的餐巾纸都在这里了吧。”
大叔轻车熟路地又掏出那一条餐巾纸长套装,从里面抽出两包甩给财前,哼哼了两声没答话。
只剩下一次抽奖机会了。
望着那个抽奖转轮的小把手,谁也没伸手,谁都想伸手。
小春拈着兰花指率先试探。
忍足谦也冷冷道:“春酱,你想承包四天宝寺未来所有的餐巾纸吗?”
小春咬唇,转头指着忍足对裕次瘪嘴道:“他凶我!”
“那什么,”财前打断了前辈们的扯头花行为,“……今天谁在那个庙里抽了大吉签来着?”
好像漫无目的奔腾的列车被扳下了刹车闸,吵嘴大战一触即发的四天众人污染哑了声熄了火,空中还有几双挥舞着准备挥斥方遒的手,都在他们听到财前的话后悬停于空。
那可是大凶堆里杀出来的唯一一支大吉签。他们怎么一开始没想到!
“说的是哦!”白石茅塞顿开。他的目光穿过了围凑在一起的四天人肩胛之间的缝隙,径直锁定了抽奖权争夺战外的观战者。
“我?”松田本来以为自己早就杀青了,正盯着抽奖处柜台里侧还没拆封的大箱餐巾纸发呆,没想到这场戏演到一半还能有人大手一挥,把他从幕后休息室重新拽上台。
“可是我没有买东西,让我来抽奖真的合适吗?”
“抽呗,大不了又是餐巾纸而已,反正不亏。”
“而且是在寺庙里抽出了唯一一张大吉的福星,”白石眼中星光熠熠,饱含期许,“这份好运会保佑你的。”
忍足:“对对对,餐巾纸嘛,一包不亏,两包小赚,三包赢麻了!”他拍了拍松田的背,让松田把背挺起来,“有信心一点啊,你可是在耍宝大门前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的人,让我们见识一下三等奖长什么样吧!”忍足谦也已经把这个商业街抽奖的面目看得透透了,画饼都只画到三等奖,并且根据他合理的归纳演绎,三等奖的奖品就是三包餐巾纸没得跑。
松田像个王朝风雨飘摇之中被拱上位的少年君王,天皇的御座已经为他擦亮,而王朝(四天宝寺的抽奖)的命运忽然就全仰仗他的举手之劳。
从未接手过如此干系重大、有关命运浮沉、分分钟几包餐巾纸上下之重担的少年,伸出了他,做了五色美甲的双手。
抽奖处的大叔被闪得倒吸了一口气。
不知是那些各自美丽毫不配套的美甲作祟,还是此刻真的有那些少年所说的神明保佑,美甲小男生握住把手的那一刻,抽奖小转轮的轴吱呀一响,已经运作过无数次的转轮悠悠滑动,大叔一秒都不错眼地盯着他的动作,有一种预感几乎喷薄而出。
松田松开了手,转轮又缓缓滚动了几格,停下,吐出了一枚小球。
一枚金色的小球。
“恭……恭喜……”大叔嗓子打颤了。
忍足谦也也看到了那抹金色。虽然他以前只抽出过白色小球,到今天为止勉强见识了四等奖蓝色小球,并不知道在餐巾纸的世界之上,那些存在于异世界的上流小球们都长什么样子。但他的直觉砰砰地撞击着心房……既然都是金色的球了……
“冲……冲绳七日游!”忍足谦也说的时候还吞了下口水,否则他就会在物理上垂涎在地。
或许是餐巾纸清仓大计落了空,大叔有点兴致缺缺的,但处于职业要求他只能打起精神来高唱出了“头彩”的结果。
松田在四天人一片“恭迎民间企业家衣锦还乡”式的热烈掌声中拿到了抽奖海报上写就的冲绳七日游旅行券。按照大叔的说法,拿这张旅行券去找赞助抽奖活动的旅行社,他们就会兑现奖励,而且这个冲绳游最高能兑现七人份。
忍足谦也手都快拍烂了。
小石川热泪盈眶:“七个人里面能有我吧……吧?”其他四天人好像没听到似的,连一个眼风都没给。
“等等,”松田还在看那张旅行券上的详文,草草扫过一遍觉得不对劲,便又逐字读了一遍,“这个旅行,好像只包含去冲绳的机票,不含返程票?”
白石弯腰与他肩并肩,也将详情仔细浏览了一趟,微微蹙起了眉。
“返程票还得自费么……否则就是有去无回的旅行啊。”他面色冷然,转身便审视地望向大叔。
大叔正在手忙脚乱地收摊,头奖抽出去了,今天也差不多能下班了。被白石这么一盯,他的后脖颈都凉飕飕的。大叔慌张解释:“不关我事啊,这个头奖又不是我安排的!”
白石再将目光转回到部员身上,一看大家脸色都垮了。明明是个大家都喜闻乐见的旅游大奖,居然被奸商在详情里摆了一道,这种从高峰迅速跌入低谷的失落比他们抽出餐巾纸还痛。
小金:“鸡贼!鸡贼!”
“……算了,”忍足谦也算了算自己所剩无几的零花钱,觉得还要掏钱买回程机票的话,冲绳七日游也没那么吸引人了,“还要准备升学考试,感觉去了不值。”
财前:“听起来很费劲的样子。”
一氏裕次不死心地照着旅行券上的信息给旅行社打了个电话,结果刚点开免提,就听见旅行社的接线AI机器人热切播报“正在为您转接人工客服,目前您排在第1189位”。
“嚯,”小石川唾弃奸商,“我也懒得去了,这个长队谁爱排谁排吧!”
本来众望所归的大奖就这么一瞬间成了烫手山芋。松田捏着那张旅行社兑奖单,想着不管最终决定如何都还是先交给四天宝寺再说。没想到他往白石那儿递,白石双手插着袖子不接。
“既然是你抽出来的,那就留给你处置吧,”白石看了一下对这个冲绳七日游兴致全无的部员们,微笑着对松田道,“看样子四天宝寺没人想去了。”
松田也不想去。
他哪来的闲钱去买回程票,一个人去冲绳不被卖掉打黑工已经是万事大吉了。
对于抽出了一个表面风光,但实际有点坑的大奖,松田还有点头痛。这副头痛一直持续到了他与四天宝寺的人分别,回到了青学约定共进晚餐的大阪烧店之时。
天色已暮,隔着推拉门能听见大阪烧店里年轻的吵闹声,还能闻到蛋黄酱和照烧汁在铁板上滋滋焦褐化的香味。松田心思沉沉地把那张四天宝寺没人要的冲绳旅游兑奖券折好放进口袋里,拉开了门。
他正打算脱鞋,眼睛还没适应室内温暖的橙色灯光,只听耳旁忽然砰啪两声有什么东西爆开,五颜六色的塑料彩带从拉环下迸发而出,在空中悠然下落。
“松田,生日快乐!”屋子里的人已经预谋很久了,此刻排山倒海般的声浪袭来,几乎要把大阪烧店的屋顶掀翻。
松田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紧接着就听到了菊丸前辈破了音的一声“我去,手指甲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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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波商业区的购物抽奖后来出现了 “十个手指甲做了不同美甲的人才有机会抽到头奖”的都市传说。
周六双更完结。
【原创男主无cp】我的庭球梦只有六叠[网王] (64)
第六十四章 难波狂想曲:上曲完了就会是下曲吗,思维不要太局限
(“打网球就不能做美甲啦?”)
小石川听完松田的解释都一瞬间抑郁到滴得出水来。
没想到横亘在他与超级英雄的未来之间的,不是什么可以瞬间跨越的微小阻碍,而是全日本乃至全地球成千万上亿的售货员,还有那些曾经在没有硝烟的商场上厮杀,然后光荣退役的前售货员们。简而言之,他的隐形人大梦已经做不成了,除非他有能力一夜之间杀光所有售货员……不然等他刺杀别国首脑的时候,人家只需聘请一个售货员他的行迹就会败露无遗。但对于仰赖便利店、药妆店、体育用品店、商场潮玩店等等而生存的他来说,还是选择做个存在感稍低的普通人比较稳妥...
第六十四章 难波狂想曲:上曲完了就会是下曲吗,思维不要太局限
(“打网球就不能做美甲啦?”)
小石川听完松田的解释都一瞬间抑郁到滴得出水来。
没想到横亘在他与超级英雄的未来之间的,不是什么可以瞬间跨越的微小阻碍,而是全日本乃至全地球成千万上亿的售货员,还有那些曾经在没有硝烟的商场上厮杀,然后光荣退役的前售货员们。简而言之,他的隐形人大梦已经做不成了,除非他有能力一夜之间杀光所有售货员……不然等他刺杀别国首脑的时候,人家只需聘请一个售货员他的行迹就会败露无遗。但对于仰赖便利店、药妆店、体育用品店、商场潮玩店等等而生存的他来说,还是选择做个存在感稍低的普通人比较稳妥。
八个超大份炒面很快出炉。大家对着碗拍拍手说“我开动啦”时,小石川是众人里面最有气无力的那个,说完他便把头埋进碗里去了,泪水和着炒面下肚,越吃越咸。
松田则盯着那个足足有脸盆大的碗犯难。
这才上午十点不到。青学的人为了逛寺庙起得很早,至于有多早可以从桃城的八十个闹铃中看出。松田和青学的大家一起在旅店用过早饭出的门,不过才在寺庙上山下山转了一圈而已,完全没到喊饿的时候。
实在是天然不具备挑战超大份炒面的能力。就算完全空腹,松田也只能吃个正常人饭量罢了,在一群学校相聚比赛吃烤肉的那个晚上都没资格忝列比赛名单的那种。
他绝对吃不完。
他看过菜单,挑战失败的话就得按超大份炒面不菲的原价结账,松田感觉四天宝寺跟店家串通好了想骗他钱。
“你先吃,有办法吃完的。”财前就着炒面的热气呼哧呼哧塞了两口面,结果被烫到咳出声,见到松田还没动筷子,就操着一嗓子气泡音跟松田说。
炒面上浇了这家店独特的照烧汁,香得勾人,是一种还从未在松田的味蕾上开发过的味型。松田被财前推着尝了口,不知如何形容那种味道,似乎世间酸甜苦辛咸都不足以描述,或许只有森见登美彦笔下传说中用猫咪熬汤、美味得食客涕泗滂沱的“猫拉面”才足以媲美。
松田吃着天上才有凡间几无的神仙炒面,突然领会到了白石之前说的“本地人带你度过ecstasy的一天”是什么意思。他们真的在介绍最好吃的东西给自己。如果在大阪自由活动的时间只有这么短短一天,那么跟着四天宝寺这些人的建议走,一定是最不虚此行的。
然而炒面再好吃,松田也不可能凭空多出一个胃。他很给面子地努力吃了一人半分量,咀嚼碎的炒面都撑到了嗓子眼儿,连炒面上的小料都尽可能不放过地挑出来吃掉了,却还是剩了大半碗。
他困厄地看向财前,财前默不作声地举起了筷子,要兑现之前他说“有办法吃完”的承诺了。
他把松田碗里的面夹到了金太郎碗里。
小金正埋头苦吃,从嗷呜嗷呜吃到呼啦呼啦,动静就没停过,十分专注,连白石跟他说了两句话他都没听见。
松田就眼睁睁地看着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老板转身的时候迅速转移炒面。金太郎那碗面的碗口,一半被他埋进去的头占着,另一半在从天而降下炒面雨。
小金只嗡嗡了两声:“咦,怎么越吃越多了,好神奇啊。”然后就开心地继续狂吃。
四天的人吃到后半程开始逐渐撂筷子,对剩下的炒面也跟着财前如法炮制。
金太郎吃啊吃。他倒吃得不是很累,只是有点莫名,觉得这个炒面会自我复制,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怎么都吃不到底。
30分钟时间到,每个人的碗底都干净得像被饿了三天肚子的流浪小狗舔过,连一点包菜叶子和海苔碎都没剩下。
“挑战成功喽!谢谢你啦老板!”忍足谦也撑得连步伐都只剩下平时的0.8倍速,撩开照烧店的门帘和店老板道别。四天宝寺的人个个如同酒过三巡、吃了晚饭又炫了两顿夜宵的大叔们,拍拍肚子就有一声饱嗝从喉咙里飘出来……当然,吃了一小阵子就谎称肠胃不消化然后直接把碗跟快吃完了的小金对调了的白石除外,他的形象依旧清俊自然,毫无失态之处。
这样周全的人,做事也相当滴水不漏。
——松田看到了他临走前压在碗底的钱。
一个人往身体里塞进完全无可承受的食物分量实在不是明智之选,松田觉得走路都腹痛,却依旧惦记着吃炒面的由头是大胃王挑战。虽然他们兵行奇招的确在三十分钟内消灭了八大碗炒面,但严格而言除了远山同学之外,大家都不算挑战成功。松田看着应声来收碗的老板时,感觉脸皮都快被内心的愧疚给烧成灰了,紧接着他就注意到了白石碗底的钱。
他看向清风朗朗的白石,后者松松地插着裤口袋,对他眨了下眼。
“然后是做美甲。”
松田坐在这家名叫“baby啵啵美甲沙龙”的店里发呆。这家店室内装潢一如其店名,四处都是纱雾粉蕾丝和白色泡沫球,一进店还有甜甜的香气。小春熟门熟路地跟美甲师小姐姐打招呼,指着松田:“新顾客!我请他做哒。”
松田被摁头坐在美甲服务台上,手无意识地在白色的塑料台面上抓了抓。记得自己已经回绝过金色前辈这个做美甲的邀请了……好吧,是拒绝得太委婉?不对,他转念想到了那些说着“不要不要”却依旧跟小春和裕次跳完了整场舞的人们,意识到某些时候这两位四天前辈的邀请是不可拒绝的。
“春酱,这次你要不要自己上手试试看呀?”美甲师小姐姐熟稔地问。
“我给他做美甲吗,好主意呢。”小春坐上了美甲师小姐姐让出来的圆凳,极其自然地捞起了松田搭在桌面上的手。
不得不说,金色前辈的手保养得真的很好。即便每日都要进行网球练习,忽略茧子的话,他的手掌也算柔腻,大概是涂了手霜。反观被他握在手中打量的松田的手……有点脱皮,指甲边缘有肉刺,指背上还有几个血点,大概是嫌肉刺太碍事直接拔掉了。指甲倒是修剪得很干净,只有大拇指甲稍长,想来它在平日开罐头拆修电器甚至拧螺丝的时候居功甚伟。
小春把松田的十指挨个细细端详过,愁怨地叹了口气:“先做个护理吧。”
美甲店的工具自然齐全。松田如同一个被理发师用兜布封印住了的剪头顾客,对自己的造型将会被摆布成什么模样毫无预期,也毫无发言权。事实上由于他从来没想过美甲这种事还能和他有关,此刻更是进入了一无所知的全新世界。
他似懂非懂地看着金色前辈先是用一条直尺似的锉刀把他指甲的每个小棱角的打磨光滑,又用形状特别的小剪刀钳去肉刺,就连指甲根部因为习惯性撕死皮而长出的增生厚表皮都神奇地帮他去掉了。
原来仅仅是指甲都能从细微处做出这么多文章!以前他看别人的手是手,看自己的手也是手,都是连接着躯干的肢体,是自然、野蛮又灵巧的工具而已。
“工具也是需要保养的呢~”小春很专注,他正抠了一坨资生堂药用护手霜,力求把松田手部每一条沟沟坎坎都涂到位,“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不管是想用双手来打网球还是工作,都要先好好对待它们才行呢~”
忍足谦也在旁边转凳子玩,听了一耳朵疑惑道:“哈,这都能说得通?”
小金:“春酱说的‘公公骑士有力气’是什么意思啊?”
“哎哎你们来帮帮忙,”小春执起松田的手,它此刻已经和他的手一样柔滑细嫩了,虽然大多归功于过量使用的护手霜,他用空出的那只手对蹭美甲店空调的其他四天人招了招,“来帮搞笑天才选个美甲款式呗。”
松田望着懵懂围过来的小金,还有肚子里就没揣几两好心思的忍足和财前,一股熊熊的不妙预感已成燎原之势,烧得他跳下凳子就想逃跑。松田抽手,结果发现金色前辈手劲大得很,说是人形手铐也不过誉。
“哎,急什么呢,做完了再走呀。”金色前辈兰花指一推,把松田摁回座位上。一旁的四天人已经趴在美甲服务台上对着店里展示的美甲款式指指点点了起来。
“这个好,这个好。”忍足看中了一个长得像苹果的福禄团子图案,按照美甲店的样例,十枚指甲都会涂得红红的,一看就很喜庆,他喜欢。
“咦,有四天宝寺的配色呢。”白石摸下巴,他相中了一款绿黄配色的不规则图案。
美甲店小姐姐指着绿黄色之外的一点点蓝色提醒白石:“这是世界杯期间推出的巴西国旗配色……”
“哇哇,漫画小人也可以画在指甲上吗?这都可以吗,”小金看到有热血漫画主题的指甲,两只眼睛冒的光都能镭射穿透整张桌子了,“我也要做!这么好玩的东西我也要做!”
小春摸摸他的头:“下次,下次给你做,今天先给搞笑天才做。”
财前指着一款纯黑磨砂万圣节主题推荐:“我觉得这个最好。”
小石川:“那个会发夜光的不是很牛叉吗。”
“不!”小金生气了,他的审美都没人赞成的,于是他狂戳展示美甲样式的玻璃框,“就要漫画小人,就要漫画小人!”
“去掉蓝色就是四天宝寺配色了吧……”
“红的很吉利啊,这苹果看起来多吉祥呐!”
“黑的很酷。”
“听我的,夜光指甲就算在晚上不开灯也能找到厕所……”
明明要做的不是他们的指甲,却每个人都有想法,唯独真的要“做美甲”的正主一声没吭。松田插不进话,所以直接放弃了挣扎。
争论愈发激烈,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搞笑天才的美甲”设计是最好的,立场鲜明各不相让,论点论据一大堆,七嘴八舌辩论,口若悬河论证,红橙黄绿青蓝紫等五光十色在他们头顶盘绕不消。
小春甩手跺脚,眼圈红红:“啊呀,你们不要抢啦!”
裕次连忙拢住他的肩,连声安慰:“没关系没关系,不如这样吧,既然大家的意见都不统一,那十全十美的办法也不是没有……”
“众所周知,他有十根手指……”
松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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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穷是善良守序,白石是善良中立,四天宝寺其他人算混乱中立,而比嘉中是混乱邪恶
逮人去做美甲的四天好像那种老妈不在于是给孩子瞎剪头发的老爹……
倒数第三更!
【原创男主无cp】我的庭球梦只有六叠[网王] (62)
第六十二章 谁的生日?
(“送你一只胖蛤蟆!”)
青学的所有人此刻都是那只炖了汤的章鱼的亲朋好友。
松田说出这个提案的时候,感觉周遭的嘈杂一瞬间都被消了音,只剩队友们下巴纷纷掉地上的声音。
他知道这个方案离谱,但是……
“这是一个能让大家一次性都过门的方案。都,”他也觉得说出来难为情,但方才就是脑子一热这么想了,“都来送葬的话,大家就是一起过这扇门的出殡队伍的一员了,不用再单独另想花样。”
很好,很切实际。大家冷静下来细想,发现这真的是个性价比很高的方案。
就连四天宝寺的人对这个过门方式都相当感兴趣,殷切地表示可以提供帮助。
财前看松田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第六十二章 谁的生日?
(“送你一只胖蛤蟆!”)
青学的所有人此刻都是那只炖了汤的章鱼的亲朋好友。
松田说出这个提案的时候,感觉周遭的嘈杂一瞬间都被消了音,只剩队友们下巴纷纷掉地上的声音。
他知道这个方案离谱,但是……
“这是一个能让大家一次性都过门的方案。都,”他也觉得说出来难为情,但方才就是脑子一热这么想了,“都来送葬的话,大家就是一起过这扇门的出殡队伍的一员了,不用再单独另想花样。”
很好,很切实际。大家冷静下来细想,发现这真的是个性价比很高的方案。
就连四天宝寺的人对这个过门方式都相当感兴趣,殷切地表示可以提供帮助。
财前看松田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肃然起敬。
白石握拳敲掌心:“太合适了,我们学校就是寺庙,正适合用来办葬礼!”
桃城:合适个屁啊!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或许本身就一直在场但此时才被注意到的小石川:“天才,贵校的这个同学真是搞笑天才。他竟然如此浑然天成一本正经地搞笑!”
松田:……倒也不是刻意来搞笑的。
一直站在鸟居底下扮成化缘僧但压根没人在意的石田银终于找到了发挥特长的机会,撑着长棍走过来自告奋勇:“我来当祭司!”
小春和裕次已经飞快地从附近的吹奏部活动室取了两支长笛来。这其实是西洋式葬礼奏哀乐才会用上的乐器,但眼下这个情形,谁都没打算好好讲究。
青学的人群耸动了会儿,终于接受了真的要给一个章鱼便当出殡的现实,两人并肩一排列好了队,安安分分听石田大师诵起经来。
石田呣哞念了几分钟般若心经。现实中的诵经流程还怪长的,但他一低头看到那个小辫子端端正正捧着章鱼骨灰坛子的模样就憋不住笑,一段经诵到后半截字黏连着字,打机关枪一样话赶话念完了。
小春和裕次斜站在校门里侧,掐着他话音落下的那个点开始吹笛,似模似样,和缓柔长,如泣如诉。而他们对面的忍足谦也不知道什么毛病,掏了个木鱼出来哒哒哒敲,两边节奏完全对不上。
白石领着青学的人往里走,边走边激昂唱颂:“沉痛悼念章鱼哥!”
小金拍拍手:“沉痛悼念章鱼烧!”
他们身后扮作“章鱼哥”亲朋好友的青学人:好想飞出地球。
海堂一偏头发现财前光居然在旁边拿手机拍葬礼vlog,还给他怼脸特写,更想把自己这张脸皮用头巾捆起打包扔掉了。
四天宝寺的服务贴心又到位。这场耍宝表演本来过了门就算结束,没想到大家都不愿意出戏,直想送佛送到西,甚至热情得打算在田径部跳远的沙坑里刨个洞把那个骨灰坛子给埋了。还是松田连忙阻止解释说“我还想用这个来装饭吃的……”他们才作罢。
四天宝寺的秃头校长远远跟在后面看完了整场表演,在看到还有“骨灰拌饭”这么惊悚又荒诞的结尾时,啧啧称奇赞叹不已,又痛惜地抚着胸口想,如此清奇的搞笑人才没在他们四天宝寺,真是一大痛憾!
这次两校在关西的友谊赛日程并不紧凑。刚到的这日四天宝寺考虑到青学舟车劳顿,只安排了几场热身切磋供他们熟悉场地。一直到晚饭前,除却他们在去往招待用的旅店路上时,偶然撞见了因为错过了回程时间而四处漂泊、不知为何方向出错徒步到了大阪、如今只能在寺庙里当修行僧借口饭吃的比嘉中之外,一切都很顺利。
“明天的时间是自由支配呢,大家各自都有安排?”旅店准备的定食里有一块盐渍梅干,不二在用筷子尖捣碎梅子肉。
菊丸戳了一筷子米饭又咕嘟了两口汤,含糊着答话:“嗯呐,我和大石约了要去奈良一趟!”
河村:“我也有想去的地方。”
捣成蓉的梅子肉铺在饭上,不二却没有马上吃,反而放下了碗:“白石告诉我这附近有一个许愿很灵的寺庙,明天要不要一起去过之后再自由活动呢?”
“要起早床吗……”桃城已经炫完一碗了,一看不二那碗饭居然还纹丝不动,大手朝服务员一伸,“再来一碗!”
海堂不屑:“这家伙就算了吧,起不了早床的迟到惯犯。”
桃城筷子往桌上一拍,当即决定明早设八十个闹钟隔二十秒一响,闹不醒自己也要吵死那条蛇。
桃城的闹铃害没害到其他人松田不清楚,总之他惨遭了夺命连环闹铃的毒手。
闹铃设得太多,就算间隔密集也得提早很久就开始响第一声,成功地把睡在桃城隔壁铺的松田炸得从被窝里蹦了起来。
青学人多,合宿房间分成了两个,桃城这间房一二年级的人居多,一群人在嘹亮连绵得令人心慌的闹铃里坐起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松田在努力地从桃城被窝里掏手机。始作俑者在震天响的闹铃中睡得像昏迷了。松田伸手掏了老半天,发现定了闹铃的手机在桃城的右裤口袋里,但桃城恰好右侧卧,半边身子像被焊在了铺盖上似的岿然不动,以至于他奋力抢救出桃城手机再关掉闹铃时,已经被迫聆听了那个闹铃将近十分钟。
寺庙晨间有僧人撞钟,松田满脑子还是闹铃的叮叮叮,感觉僧人撞的不是钟而是他的头。
他们来得太早,僧人们还在做晨课,只有一个小沙弥在寺庙的鱼塘边喂鱼,用的是斋草饼,干巴巴的一团,掰一小块就往下扑簌落屑。小沙弥边掰饼边绕着池塘走,鱼群在他的身后形成了一条绵延的缎带。
这是间小寺庙,四天宝寺的人却很很熟悉。
“只有本地人才会来,那些观光客都没听说过的,”白石对此间禅院门可罗雀的境况作出解释,“但是在这里点灯许愿真的很灵!我们在全国大赛之前就来过。”
财前:“只拿到四强不是正说明它一点都不灵吗。”
“没有呀,”小春笑眯眯地戳了戳财前的肩膀,拈着手指数数,“我许的愿望就实现了哦……‘要邂逅帅气的东京男人!’光这趟就预见了神尾君,手冢君还有迹部君,我的整颗心都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俺的愿望也实现啦!我想吃到大大大份章鱼烧,喜来喜买给我啦!”小金觉得神奇得要死,连这样的愿望都能实现,它一定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寺庙。
“啊,我希望四天宝寺的大家各展一技之长,成为一支平衡的完美队伍的心愿也实现了,真是ecstasy!”
松田:敢情你们没人许的愿是想赢比赛啊!
寺庙的建筑在山体上错落而建,点许愿灯的地方需要往上爬几阶。
台阶又窄又破,踩上新苔还会打滑。上山的阶梯行道旁还有盛着未干雨露的洗手池,众人一一洗过手,轮到松田时,金太郎突然从洗手池后蹦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摊开接水的手心上放了一团东西。
“呱!”小金跳到石阶旁绑着注连绳的木墩子上蹲着,像只守护寺庙的狸猫,开心地跟松田的手心对话。
松田只感觉自己的手中忽然多了一团湿乎乎的事物,它与掌心接触的地方有点滑腻,胖嘟嘟肉哒哒的,水纹从它的皮肤上褪去,但褐绿色的外表仍旧润泽。事物趴在松田手上,安得其所地翕动,肚皮一鼓一鼓。
“呱!”蛤蟆在松田的手里叫了,似乎在回应小金的呼唤。
“噫恶啊啊啊啊啊啊!”菊丸看清楚小金往松田手里放了个啥之后头发都炸了,感觉再多看一眼都浑身发毛。
“送给你哒!”小金大方地一挥手,“我还没见过这么胖的蛤蟆!看到的时候就想不送给你可惜啦!”
……为什么不送他只大蛤蟆会是件很可惜的事,松田不理解。他捧着这团湿湿黏黏的生物,收下也不是,原地放了也不是——远山同学特意捉来的大蛤蟆,当着他面放掉他会伤心的吧。
大石试图打圆场:“……哈哈,蟾蜍在这个寺庙有什么特殊的祝福寓意吗?旅途平安事业顺遂什么的。”
财前摇头:“他应该就是想送只蛤蟆。”
“你可以把它养在骨灰盒里呀,”小金看所有人都没理解他的意思,觉得这不是很理所当然的事吗,“就是那个罐子,大小合适!”
好吧,原来他还惦记着骨灰盒。松田想捂脸,但腾不出手。
还好白石对金太郎搞出来的这种突发状况很有经验,张口就把他镇住了:“金酱,随便乱抓生物会让寺庙之神生气的,搞不好待会儿天狗就要出世来惩罚你了!红彤彤脸皮的天狗,它黑色翅膀展开的时候连太阳都会消失……”
金太郎大惊失色,从木墩上摔了下来,连滚带爬地把松田手里的蛤蟆抓走,像摆赛车模型般恭恭敬敬地把蛤蟆放回林间草丛,然后抱头求饶:“天狗大人不要抓我!我是好孩子!”
松田感激地悄悄向白石鞠了一躬,白石眨了眨眼。
“蟾蜍是好兆头。”重新跋涉上山时,不二与松田擦肩,落下浅浅一句话。松田闻声转头望去时,前辈的身影已经又上了好几级台阶。
许愿点灯所在平台的游客也很少。除却一个昏昏欲睡的卖灯僧人,就只剩两个在画山野写生的女生,看起来是附近大学艺术系的学生。
“一百日元一盏灯,点完灯再付,旁边还可以抽签,”卖灯的老师父见来了群朝气腾腾的年轻人,勉强打起兴致做介绍,“不过得提醒你们,我们这里的签出凶的概率很高哦。”
点灯前每个人都领了一张笺纸。
“这个不太常见,但它是这间寺庙的特色,”白石看到青学的人对着空白笺纸无从下手,帮忙讲解道,“寺庙希望香客在笺纸上写下名字和生辰年月之类,这样神明才会知道哪个愿望是谁许的。”
“无名氏的愿望实现起来比较费力吧,”忍足谦也猜测,他还悉心传授自己写笺纸的秘籍,“我上次来的时候就很照顾神明的情绪!不仅告诉了它我的幼稚园小学国中名字,还写了‘许愿人忍足谦也,忍足宗也与忍足万里子之长子,忍足翔太之兄,忍足侑士之堂亲……’”
“够了够了。”大石怀疑不阻止的话,忍足这通“爸爸的爸爸叫爷爷”式族谱盘点还能滔滔不绝十分钟。
填笺纸的笔只有两三支,青学的人便轮流写。笔传到松田的时候他小声说谢谢,写完之后递给别人又说“请便”。
许愿所用的灯烛是最普通的白色短蜡烛,用一圈不锈钢环裹住。香案附近有供人借火的燃香。摇曳的火苗很快就在所有人的手中亮了起来。
众人一一供好灯,拍拍手再合十。愿望如烛烟如焰尾,在僻静之地悠悠化形,蒸腾而上。
“神明保佑,我希望不要再有人因为运动而受伤了。”大石低声虔诚道。
“我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和大石双打。”这是菊丸的愿望。
“希望每天都能汉堡吃到饱!”桃城念得怪铿锵有力的,但很快又摆摆手否定了,“还是换成,明年的我能够带领青学进军全国大赛吧!”
海堂瞥了他一眼,难得没有再呛声。
更多人的愿望并未宣之于口。祈愿落成之后便是鞠躬,每个人的愿望有长有短,鞠躬的时间便也先后不一。四天宝寺的人站在一旁看他们此起彼伏鞠躬,小金觉得这个场景让他想到农田边引水灌溉的水车轮上的扇叶,刚想说就被财前给堵住了嘴。
松田是最后一个鞠躬的,看来他不是愿望太长,就是跟神明说话的时候语速太慢。
“小辫子啊小辫子,你许了什么愿呢?”菊丸很好奇松田这样的人会许什么样的愿望。是要搬去大房子吗?还是想要每个月有更多生活费呢?贪心一点的话,是想要有花不完的钱?他许了那么久愿,该不会是把自己的各项开支都给神明详细算了一遍吧?菊丸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想极有可能。
松田埋着头数脚下的青砖,从许愿的供灯龛台到他站的地方一共有十七块,有的砖年龄更老些,生长出了更多裂隙,但它们就这样铺成了从大家所站之地,去往承载梦想的灯烛的路。
松田似乎不太情愿告诉他:“……我怕说出来就不灵了。”
许完愿大家便去排队抽签。这里向来有许愿后的抽签结果会预兆此愿是否会实现的说法,有些人顾忌到那位卖灯僧人说的“凶签率很高哦”,便放弃了抽签这个环节,宁愿不知道签文结果也好过抽出凶签受挫。
大石一向签运臭得惊天动地,这时候干脆也不掺和摇签活动了。他在社员们抱着签罐用力唰唰摇晃,然后接二连三摇出“大凶”的哭天抢地声中,去找那位卖灯老师父结账。
老僧人还在翻看他们填好的笺纸,头也没抬就报了个数字。
“诶,”大石想着这项活动开支也可以用社团经费结算,数了数却感觉老僧人报的数字和他们的人数对不上,“老师父是不是算错了?少算了一个人的灯钱。”占佛家的便宜这种事他可做不出。
“唔,没错的。”老僧人摇摇头,困顿地伸出一双枯枝般的手扒了扒大石递来的灯钱,点够自己要的数,然后就退回了多余的一百日元,说什么也不再收。
剩下一头雾水的大石回到人群中,找白石讲了方才的事情,说忧心老僧人没睡醒数岔了,许个霸王愿又着实令人过意不去。
“啊,那个老师父很精明的,倒不如想想……”白石听到大石的描述怔了一瞬,想起了什么,“你们今天是不是有人生日?”
“这间寺庙还有一条规定,如果生日当天前来许愿的话,是不用交这个许愿灯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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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的生日呢?
完结倒计时!因为boss已经打完啦,就让小穷快快乐乐地在关西玩一玩吧,所以结尾这部分的节奏就慢一些了,有点回归到和六角中玩的时候的旅游节目系列的感觉!
大家新年快乐,2023的第一更
【原创男主无cp】我的庭球梦只有六叠[网王] (61)
第六十一章 浪速五毛
(“竟然有人在耍宝正门前做这种事……”)
切原没预料到还能有这出,在副部长的审视下梗着脖子:“嗯,对。”
“没记错的话,切原非要去帮忙的那位青学非正选朋友,就是个有敬语口癖的人吧,”幸村从更衣室的一处折角里转出来,那是个切原刚进门时完全会忽略的位置,现在他的出现也果不其然让切原汗毛乱竖,“是巧合吧?”
切原:“巧巧巧巧了。”
真田乌云罩顶地把那份检讨读了两遍。除了敬语多到吓人和行文相当流畅之外,别的地方还是很切原的,就连错别字都……
“怎么这也能写错?你到底识不识字儿?”真田跟在菜地里捉虫子似地用手指戳戳点点错别字,检讨书喀啦啦作响。...
第六十一章 浪速五毛
(“竟然有人在耍宝正门前做这种事……”)
切原没预料到还能有这出,在副部长的审视下梗着脖子:“嗯,对。”
“没记错的话,切原非要去帮忙的那位青学非正选朋友,就是个有敬语口癖的人吧,”幸村从更衣室的一处折角里转出来,那是个切原刚进门时完全会忽略的位置,现在他的出现也果不其然让切原汗毛乱竖,“是巧合吧?”
切原:“巧巧巧巧了。”
真田乌云罩顶地把那份检讨读了两遍。除了敬语多到吓人和行文相当流畅之外,别的地方还是很切原的,就连错别字都……
“怎么这也能写错?你到底识不识字儿?”真田跟在菜地里捉虫子似地用手指戳戳点点错别字,检讨书喀啦啦作响。目光所及处正好柳从半敞的门进了活动室,真田干脆就把纸递过去。
柳只一目十行扫了眼:“错别字比切原往常作业里的平均数还要高出22%,多到刻意。”
可疑的敬语,可疑的错别字数量。
真田转过头对着切原,提着检讨书的上端,铁臂一振:“老实交代。”
松田就不知道切原的命运如何了。虽然他在动笔时想过自己的文字和切原的或许会有所不同,但他眼里的切原是个很大智若愚的人,这样的细节问题,切原一定会在誊抄的时候精妙地处理掉的。
此刻的松田坐在新干线上,列车座位的小桌板打下来,上面托着一只胖墩墩的茶棕色小汤罐。
“锵锵!蛸壶章鱼便当!”菊丸反过来半蹲在前排的座位上,从椅背上探出头,指间还一横一竖夹着两根筷子,“松田还没有吃过这种便当?是新干线铁路便当名产哦!”
松田盯着小汤罐,咽了咽口水。
真神奇啊,这个便当竟然不是用纸质或者塑料的一次性盒子装起来的。罐子很扎实,内外壁都上了釉,罐体也厚厚的,很好地兜住了温热的鲜味。
“这……这个罐子也可以带走吗?”松田不是很确定,这种便当盛重得有了点买椟还珠的意味。他开始想,如果把罐子洗干净带回家,可以省一个碗,以后还可以留着煮汤用,冬天做关东煮呀,腌萝卜呀,或许都很合适。
“可以的哟,但是你要塞在包里带着走吗?”
松田用双手端了端汤罐,不大,不重,又试着比了比装行李的双肩包里的剩余空间,决定硬塞也要塞进去带走……
“别别别别,到时候放大石包里好了。”菊丸看到松田的眼神像是要硬塞,把包装爆都要硬塞,及时劝阻。
“那我还是端着吧。”松田并不想把大石前辈的包塞爆。
章鱼汤便当鲜得舌头都要掉了。紧实的肉质在齿间咯吱摩擦,松田咬下来一根章鱼须在嘴里嚼着玩,一偏头就看到车窗外莽莽的山的躯体,即便是夏天,山也还带着白帽子,只是雪线不情愿地向上缩了点,退让到永久冻土线边。
“呜哇,是富士(FUJI)山!”菊丸头都没回,向后伸出手去咵咵地拍前排的椅背。
前排的不二(FUJI)对这个俗到透顶,他弟从小听到耳朵起茧的谐音梗不为所动,但他身边的河村,在这个时刻,恰如其分地夹了一筷子茄子天妇罗。
“喀咯。”松田吃掉最后一块章鱼肉的时候,咬到了硬硬的小石子。他吐在纸上,发现是章鱼的牙齿,大概是便当在预先处理时有疏忽。
松田没有扔掉那块牙齿。新干线到站前,他把便当的小瓷罐子洗干净了,在衣服上擦掉了水。章鱼牙齿就放在罐子里面。
这次是四天宝寺邀请青学到大阪进行两校间的交流练习赛。旅程一应费用都由两校经费负责,若不是如此,松田人生中第一次坐新干线的时间还会再晚上好几年。
青学网球部的正选与非正选都到了场,浩浩荡荡一大帮人,唯独越前不在。
“能把我们打得屁滚尿流的人,来自国外的比赛邀请就是接连不断的啦。”听到这个消息时,松田和堀尾他们在一起。大家兴致都不高,堀尾用脚在地上画圈圈,左脚一圈右脚一圈,然后讲出了这句所有人都显然明白的话。
松田有点失落,但是还是很为越前开心。
网球场只有那么大,可世界是很宽阔的啊。
像越前那样的人,就应该想去哪就去哪,不要被任何一个地方困住。
他也……松田最近逐渐地感觉到,虽然住的地方没有变化,但那个六叠的房间已经不再会困住他了。他的世界已经从六叠往外拓展了好多,至少至少,也有网球场那么大了。
越前走的时候松田去送了行。去送越前的人很多,松田站在里面是最不起眼的那个,就连他说“一路走好”的时候,机场大厅还正好响起了全厅提示广播,简单的几个发音被淹没到只剩口型。
“喂,你。”就在大家挥别越前,以为越前就要转身离去时,他却在人群中精准地找出了松田。
还是那副不可一世的表情,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模样,越前拿摘下来的帽子搭了搭他的肩膀:“差得没那么远,但还有很多地方要加油。”
松田与他对视,读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此去归期无定。以职业网球为发展道路的话,如果碰上了合适的机遇,越前或许不会回来了。留在美国,去澳洲,去法国,天高地远。如果让任何一个明智的利益权衡者来选择,与个人未来的整个运动生涯相比,学校社团的胜负如何其实并不足以成为牵绊。但如果作为青学的台柱而言,越前的选择又不一样了。
而松田是目前青学的非正选中,实力最接近正选队员的人,也是整个青学一年级中除去越前的最强者。如果松田能在越前缺席的这段时日里迅速成长起来的话,日后的每个人做出选择时,身上的负担都会轻一点。
时间过得好快,就连松田的肩膀上也有了重量。
“想什么呢?”桃城觉得松田发了一路呆的模样有点好笑,尤其是当他手里还捧着个洗干净的便当罐罐的时候。
新干线转完电车后,青学的众人在离四天宝寺最近的车站下了车。在从车站步行去往四天宝寺校园的路上,松田走在了队伍的外侧,最靠近马路的一边。
“鸽子在喝水。”松田抬头向桃城报告了自己的观察。
“哈?”桃城把敞在身前的外套朝后一捋,他叉着腰四顾了一圈,这里附近都是小商店和行车道路,“哪有水?”
松田朝马路中央那边看去,向路中心一指。
在等待交通信号灯转绿的车群中,一辆公交车的尾部正在淅沥沥向下滴空调水。几只鸽子并不畏惧车流,就这么围在公交车屁股后面食啜着滴下来的水。
桃城从前是来过大阪的,那时的记忆已经不分明了,他留下的大概也是“是座比东京节奏慢的大城市”这样略显普通的印象。但被松田这么一指,他好像就顺着那根手指窥见了从未观察过的城市角度。
“松田你真是有意思……”
“喂!”超大的嗓门,石破天惊响遏行云,他们都不需要拿眼睛看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别站在那里啦,从这个路口拐进来就是四天宝寺啦!”红头发的少年在巷子口冒了个头就缩进去了,众人听到哒哒哒的脚步声在僻静的道路里响远。跟上去转过了弯,就看到了那座高大的“开”字型石质鸟居。鸟居下还立着个化缘僧,斗笠罩住了他大半张脸。
大石:“还真是建在寺庙里的学校啊……”
穿着豹纹背心的红头发少年已经在鸟居旁侧的校门口蹦啊蹦了,离远了看甚至像个刚入世的披着兽皮的小野人,小野人对他们哇啦啦喊:“快点!”
四天宝寺的巷子似乎是什么逢魔之界。
菊丸倒退了几步退回到他们刚拐进来的路口,把手指伸出去抖了抖,是完好的,没有变色,也没有多出一根。但这校门口发生的事情怎么会如此密集又奇怪!
也不怪他会有如此怀疑。在他们产生“从四天宝寺校门口进入了异世界”这种认知之前,他们已经眼睁睁地看到了忍足谦也英姿闪现后被路牌绊倒,白石飞天跨人用脸痛击校门门匾,以及百年好合双人组一氏和小春上演慢动作“来追我啊”“啊呵呵呵别跑”的情景。
感受是这些人脑子都有问题。整条巷子里脑子出问题的人浓度超标了。
从地上艰难爬起的白石顺手用手臂上的绷带揩灰,言之凿凿:“我们四天宝寺的正门是被称为‘耍宝正门’的神圣场所。用普通的方式走进去可是不行的。[1]”
青学的人努力理解了一下。其实仍旧理解不能,但手冢对他们的习俗表示尊重:“……好的,那请带我们进去吧。”
刚要迈步,眼前就一花。
“不行!”远山金太郎张开双臂拦在了门口,两腿劈开,努力地增加自己的横向面积,“你们也不可以正常通过!”
金太郎的神情无比严肃,不,不是严肃,他从自己看的热血漫画里学了一副最唬人的表情,像个愁眉苦脸的大猩猩,还龇牙:“让我看看你们的耍宝能力吧,青学!”
青学:天降飞锅!
白石本来想劝阻小金,说点“人家是客人”之类的客气话,没想到忍足谦也已经抢先一步开始煽风点火了:“入乡随俗嘛,搞笑者为王呐!”
“海堂,你上!”
“你有病你怎么不自己上?”即便是传统受迫害艺能人·海堂也不能接受自己就这么被首先推出去。
菊丸:“剽窃六角中的冷笑话行不行?”
财前在校门里头冷脸玩手机,闻言抬起头说了句:“那个东西不好笑的吧。”
一道四天宝寺校门犹如天堑,门里兴致冲冲等着看门外的人的即兴表演,门外的人只觉得秋风扫落叶。
不二打破沉默:“我挺想看手冢会怎么做的。”
其他人仿佛被摁了一秒暂停键,然后被点醒了一般啪地齐刷刷盯住了手冢。
“喂?手冢?”乾伸手在手冢白花花反光的眼镜前挥了挥,对方毫无反应。
“下线了。”乾得出结论。
松田……其实松田也很想看。但强烈的道德感促使他举起了手。
“一定要一个一个过吗,还是可以大家一起过?”
“唔?”小金大马金刀坐在门口,双手摁着盘起的膝盖,“都可以,咦咦,你们要叠罗汉吗!”
小金噘着嘴盯着松田看了一眼,又挨个打量了一下青学所有人的身高,想象着如果把这群人全摞起来的话……他们部长站在最下面,部员挨个站在下面那个人的肩膀上,竖着笔直排列,小辫子站在最上面,感觉能插进云里。
“好啊好啊!”小金开心地肯定了这个方案,“不过我们的校门没那么高耶。不管,我想看!”
松田不知道小金脑子里想象出了什么画面,但大概不是什么好画面。
“如果要求只是……不要用普通的方式进门的话,我倒是有个想法。”
假期中的四天宝寺处于半静校状态,原本校长是不会在此时来学校的。但今日刚巧他家老婆子想吃学校附近的芋头饼,校长就背着手从家门口晃悠悠到了和菓子店。从店里出来时校长还背着手,身后的小拇指上挂了个软趴趴的橘色塑料袋,两团干噎的芋头饼躺在里头。
校长勾着装了芋头饼的塑料袋想径直回家,却脚下一拐。冥冥之中似乎有声音告诉他,他想去学校看看。
芋头饼在身后荡啊荡,橘色塑料袋像钟摆似的尾巴,跟着校长一同转过弯,进入了通往四天宝寺的巷口。
紧接着芋头饼忽然不动了。勾住塑料袋的小拇指不自禁地松开,橘色软塑料袋顺势滑下,两团和菓子闷声砸在地上,馅儿都摔了出来。
校长也没想到,他带过那么多届学生,见过无数种进入耍宝大门的方式,但是第一次看到——
有人在他们校门口办!丧!事!
严谨地讲,这队人在,出殡。
校长把眼镜摘下来又戴上,再摘下来再戴上,辨认出来这个出殡队伍里不仅有素未谋面的外校学生,还有他四天宝寺自己的同学,好像是庭球部的那几个。
出殡队伍里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外校小男生,手里捧着个骨灰坛子,坛子看着像铁路便当卖的汤罐罐。
这支出殡队伍里有主持人,有佛教祭司,有敲木鱼的,还有奏哀乐的。还有很多人跟在出殡队伍里缓缓而前,看起来都是骨灰坛子里装着的那位生前的亲朋好友。
所以到底谁死了啊!
临时化身葬礼主持人的白石清了清嗓子:“今天我们大家相聚在这里是为了沉痛哀悼我们的……”他卡了一下词,弯腰凑在松田耳边问,“呃,骨灰坛子里装的这位叫什么?”
松田低头看了眼汤罐罐底部,孤零零的一颗章鱼牙齿:“……章鱼哥?”
“好!”白石爽朗地迅速接上,掷地有声,“为了沉痛哀悼我们最密切的亲人,最笃爱的朋友,最勤勉的同事,章鱼哥!”
“让我们给章鱼哥送行!”
忍足谦也木鱼敲得更卖力了,快得像催命。
==========================////
[1]"一富士(FUJI),二鹰(TAKA,河村隆名字读音TAKASHI),三茄子"为日本新年第一个梦的吉兆。不二和河村的官方角色歌组合叫茄子,就是玩的这个梗。
[2]为《浪速王子》动画中原句。原话是白石和忍足一人一句说的,但我不想重复太多动画里本来就有的内容,所以拼起来缩短了。
《勿言推理》的最后一集久能整在新干线上吃的就是章鱼汤壶便当~这是灵感来源,但这里只是借了便当,其他的情节发展都不一样~
下一章在下周一,也就是不会提前到周日了,因为我状态太差了,想休息一下,还好快结束了。
【原创男主无cp】我的庭球梦只有六叠[网王] (60)
第六十章 都给老娘写检讨!
(“瓦塔西瓦don’t understand Japanese。”)
全国大赛的决赛临时推迟了三天。
这造成了不小的骚动,毕竟全国各地的网球爱好者都远道而来等待着这场最关键的比赛,没想到却一延再延——决赛本身就因为场馆原因延后了三日,而原定的决赛当日主办方忽然又紧急宣布因为特殊原因比赛需要再延迟。有些来得早的观众已经入了座,被当头浇灭一腔热情,悻悻离场时抓着身边的工作人员发泄“时间又改了我的住宿费怎么办嘛!我的回程票怎么办嘛!”
而也是临时收到通知组织观众离场的工作人员则抹了把额角汗珠:“这个嘛,诶多,这个嘛这个嘛……”
观众又逼...
第六十章 都给老娘写检讨!
(“瓦塔西瓦don’t understand Japanese。”)
全国大赛的决赛临时推迟了三天。
这造成了不小的骚动,毕竟全国各地的网球爱好者都远道而来等待着这场最关键的比赛,没想到却一延再延——决赛本身就因为场馆原因延后了三日,而原定的决赛当日主办方忽然又紧急宣布因为特殊原因比赛需要再延迟。有些来得早的观众已经入了座,被当头浇灭一腔热情,悻悻离场时抓着身边的工作人员发泄“时间又改了我的住宿费怎么办嘛!我的回程票怎么办嘛!”
而也是临时收到通知组织观众离场的工作人员则抹了把额角汗珠:“这个嘛,诶多,这个嘛这个嘛……”
观众又逼问:“那总得告诉我们为什么又延迟了?又是场馆问题?你们的场馆拿纸糊的吗?是不是来场四级地震就要垮了?”
“倒也不是因为那个……”工作人员被咄咄逼人的观众堵到墙角,想到决赛又延期的原因,觉得倒也不是不能透露的秘密,于是透了点口风,“决赛的两支队伍,青学和立海大都有好几名重要队员到不了场,据说是他们见义勇为办了件大事之类,这两天都要配合警方做笔录……呃这属于不可抗力,人来不了的话比赛就没法打,只能延期了。”
“嚯,”这个解释离奇到像是工作人员现编出来搪塞他们的,观众听来都嗤之以鼻,“两个队伍那么多人都见义勇为?这是扶了多少老奶奶过马路,还是一夜之间把全东京的电信诈骗犯都一网打尽了?”
没有扶遍所有马路边的老太太,也没有一锅端东京电诈窝点的少年们,自然也无心留意到当日的观众怎么想。
他们在写检讨。
龙崎教练在宴会的当晚,从警察那头领回一串灰扑扑好似泥里打过滚的青学人的时候,才从警察的口中知道这群“有勇有谋”的少年们背着她干了多大的事情。
“比赛不想比了,命也不打算要了是吧!”龙崎教练气得想当场抡起警局的咨询台把这群熊孩子挨个拍进地里当萝卜,然后挖出来,再锤进去一遍。至于这股子熊熊怒火没有立即发作的原因,是……
“老太婆,你怎么也在这儿啊,”脑袋锃光瓦亮的冲绳胖男人支着警局里侧的一扇门看戏,身边还跟着群蔫了吧唧的比嘉中少年,“今晚可真热闹啊,突然一下子关进来好多人,嘿嘿,只能放我们走给新人腾位置咯。”
满脸花糊糊的松田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和比嘉中重逢:“……”
早乙女教练扬起下巴,被关了两天他的胡茬都更茂密了些,他抖着一条胖腿挑衅:“哟,青学的这些也犯事啦?别急别急,我有经验,蹲两天差不多就能走了。”
而甲斐在茫茫人群中搜寻了半天,才敢凭借那条小辫子确定脸上乱七八糟的的那个小男生就是松田,热情四溢地跟他挥手打招呼:“不要怕!警局提供免费猪扒饭!”
“呸!”龙崎教练从早乙女教练的嘴里听出了几分苗头,这时她自然与青学的少年们站在同一边,“你以为人人跟你早乙女一样,进警局就是来蹲号子的?我的这群队员们是协助破案立了大功,被请来做笔录的!”
原本即将化身青学七大不可思议之首痛批队员的龙崎教练此刻被激发了护崽本能,与早乙女教练两看相厌之下,便也暂时放过了青学网球部的人逃过一劫。
只不过警局里的那场挨骂能逃,检讨还是逃不掉。整个青学网球部搅和进来的人,从上到下,人人有份,就连手冢都不能幸免。
松田有点不一样,他得写两份。
一份他自己的,一份帮切原写的。
切原找到他的时候还理直气壮:“我是为了你才挨罚的,你得负责帮我写检讨!”
松田没有迟疑:“好啊。”
切原都为他答应的爽快意外,本来编了几条完全说不通的借口打算给自己虚张声势,结果连借口都没有用武之地:“……就这样答应了?”
松田的表情一点儿也不像在糊弄他,反而很认真,还帮他思考了实践上的注意事项:“不过我只能写草稿,你得照着抄一遍,不然字迹会被认出来的。”
检讨书在全国大赛的决赛的当晚齐刷刷地交上了……即便是首尝冠军滋味的青学,在决赛结束的这天夜晚,也幸免不了一顿秋后算账。
宴会那晚被他们戏称为“迹部别馆之变”,虽然跟迹部关系并不大,这个称呼听起来还像是什么豪门纷乱情事败露现场,又像哪页血溅到天花板的史料,但最开始起这个名的菊丸觉得超天才超合适,力排众议就这么定了下来。
于是所有人在龙崎教练的要求下在活动室的换鞋凳上坐成一排,挨个双手呈上迹部别馆之变检讨书。龙崎教练走过去一张张翻,发觉这些人连检讨书写得都各显本性。
手冢写了三十页。龙崎教练翻开他的检讨书封面……没错他还做了封面,映入眼帘的是一串整饬的目录,从起因经过结果写到反思总结,目录严谨地细分了一级二级三级标题,甚至每节末尾还有一段概括式总结,正文后还附上了三张参考文献列表。
乾的检讨书格式与手冢的稍显类似,但在内容上相当迥异。他将整件事从朝日体育的报道起复盘了一遍,然后以事件中参与的各人物为索引梳理了他们任务脉络,并且总结了每个选手在危急时刻的反应数据,有些不方便透露的保密数据还手动打了马赛克。
“……没让你写别人!让你反思自己!”龙崎教练想用他交上来的这本东西拍人,但她又很在意那几个马赛克,“这几条数据连我都要保密?”
乾推推眼镜:“数据网球的制胜关键不可毫无保留地交托他人,即便是教练也不可以。”
大石交上来的就是一篇相当标准的检讨书了,字斟句酌,打磨了很多遍,语言谦卑有礼,又陈情了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最后还忏悔表示以后绝不鲁莽行事,下次会选择更加周全的方案云云。
“你还想有下次?”龙崎教练脸上的皱纹都多添了七八条。
而菊丸的检讨书……龙崎教练目光移到那团皱巴巴腌菜似的东西上,还没细看眉头就已经聚拢了。
“这不是……”大石看清楚了菊丸手上那团纸上的字迹,吃惊道,“这不是我的……?”
“因为大石前辈太纠结了,写了很多版废稿,英二前辈说翻翻垃圾桶拼起来就能用,”越前伸长脖子勉强看到了那团纸上的内容,毫不留情地揭穿了菊丸,“看来的确很省事。”
菊丸:“嘻嘻。”
龙崎教练终于没忍住拿乾的检讨书卷成筒敲了菊丸一记:“你还嘻嘻!”
轮到传统老实人河村。
河村也没那么老实,他是唯一一个手上啥也没有的:“教练,我跟石田比赛的手伤还……”
“跳过你。”
不二的检讨书就是另一番风格了。
他根本就在当散文写。他的笔触像吃了三个谷崎润一郎加半个芥川龙之介,抒情伤情底下埋着几针尖锐,读来诗一样唯美,令人恍惚觉得事件主人公松田或许是个被打压的京都年轻人,如果不得他们相助就会像游客赏罢的红叶一样葬身岚山愤而死去。而对于草菅运动生涯的暴力团与商社,他又有着朦胧文字掩盖不住的隐隐愤慨与犀利。
龙崎教练没有心情读完它,她怕读完自己就被洗脑去盛赞他们的冒险了。
这个学生真的很可怕。
桃城的检讨书敷衍程度和菊丸那份垃圾桶里捡的不相上下。他以前写过好多检讨书,已经总结出了检讨模板,把事件细节填进去就可以,无非是开头土下座认错,诚恳道歉,保证以后再也不再犯了,再暗中推卸责任说别人(指三年级前辈们)才是主谋,自己还被迫受了皮外伤(指被电警棍打到小腿),是受害者,即便如此还是发自内心反省之类。
海堂写得有点怪。不是说内容,就内容而言龙崎教练反而觉得这是最规整的一篇。是检讨该有的样子,又不至于像桃城那样明晃晃地套模板。除了他最后写的那句“我知道骂松田不对但以后再发生我还是会骂醒他”之外,几乎就没有刺可挑。但看起来还是怪,龙崎教练拿起海堂这份检讨连看了三遍,才感受到问题出在何方。
“你的字怎么长这样?”龙崎教练把检讨书转过来让海堂自己看。纸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没穿衣服就被扔进了冰天雪地般,一笔一划都是抖的,看起来整篇东西摇摇欲坠,写字的人如同在和帕金森艰难作斗争。
“嘶……”海堂看到自己的字,撇过头去,脸竟然有点发红,“我也是摸过枪的男人了。”
“噗!”桃城喷了,“因为想到自己摸过枪了就兴奋到颤抖吗,毒蛇这家伙真的很幼稚啊!”
“吵死了!”
“你们俩才吵死了,给我闭嘴!”龙崎教练打地鼠一样把两个二年级摁回了座位上,开始看越前写的。
他的纸上就一句话:还差得远呢。
越前接到龙崎教练山雨欲来前的阴沉眼神,耸了耸肩:“瓦塔西瓦don’t understand Japanese。”
松田侧目:胆子好大!
检讨书检查到此处已经完全偏离了主题,龙崎教练也不对这些少年能交上点什么好东西抱期望。
其实这些少年们心里是有分寸的。龙崎教练想到少年们在警局交代的计划,布的局缜密而无遗漏,又相当好地发挥了各校队员的长处——那其中的有些人明明也只才短短地和青学打过一两次照面而已。而局外他们也留了后手,甚至还能临时想出“试探-夺枪”计划。据海堂交代,就算是下下之策,到了他们完全无法阻拦暴力团伙却还没等到警察时,他们就会用夺来的两把枪扭转局面。
唯一的问题就是太危险了。
但这种豁出一切的奋斗,也只有在这个年龄的少年人身上得见了吧。
她看着手里收起来的这一摞八仙过海似的检讨书,唇角不自禁地勾了勾。
不知道在成年以后,穿上西装各奔四方的他们,还会不会有如今这日的勇气?
“……龙崎教练,”松田望着出了神的老教练,不知自己的打断是否合时宜,“您还没有看我的检讨。”
松田的检讨啊……至于松田这个孩子,真的相当特别……
龙崎教练的心理活动还没走完,看到松田工工整整交上来的作业时,感觉风停雨静,一切都停止了运转。
那简直是一份自白书。
龙崎教练在此前读过了朝日体育的报道,也看过乾发给她的四年前的另一份新闻,对松田的过往已经有了数。但这份“检讨书”中的内容坦诚到,她怀疑这其中的许多细节在此之前他从未对任何一个人说出口过。
“我以前会想,如果我在车上,事情会不会不一样?如果我没有下车的话,那个公路的弯道就会早一点到来,事情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我的生活停留在了那个海边,我没有资格走去其他的地方——不是从千叶到东京,而是走进从未接触过的网球场上。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能走多远,所以每一步都走得没有底气。”这是松田在说他的梦魇。他连梦都写了进来,毫无保留。
但这又不是一封单纯的自我病史剖析。他在前面花了多长篇幅交代自己,就在后面写了多少内容记录他所见的点点滴滴。从球拍到球鞋,从奶箱到夜跑,暴风雨中磨破的手心,烟火晚会上前辈们塞来的串串,一次就能吃伤到拉肚子的凉水湃西瓜,爬上山头的第一缕阳光,乱七八糟的无手冢版群聊,每天一场屁滚尿流的对练,厕所里的指点迷津,苦瓜骑士们的行侠仗义,还有“敢退社揍死你”……一切都在他笔下云开雾明。
“教练,所以我还是想继续打网球的。”龙崎教练读到此处才发现,原来松田的口吻是在写信。
“就算不知道前路如何,还是想打的。”
“这个机会是所有人交到我手上的,我想握紧一点。”
龙崎教练合上了纸页。
“你们真的是……”她想把所有的检讨书折起来再收好,奈何有几份实在厚得折不动,只能无奈地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在笑检讨书还是在笑这群少年。
——她看见了,至少在当下的此刻,这份勇气还可以支撑他们走好远。
松田写的另一份检讨书当然不会和青学的这份一样。
切原收到松田打的草稿的时候还提前检查了一遍,觉得哇塞,写得好好,文采斐然的。
他也按照松田的提示用自己的字迹誊抄了一遍。为了防止副部长看出来,他还特地多写了几个错字,表示这份检讨书真的很切原,百分百纯纯切原。
检讨书交上去的时候,切原背着手,觉得这个惩罚真的好轻松,不知道以后都付费雇松田帮自己写检讨行不行。
他算盘才刚刚打响,就被真田叫住了:“你写的?”
切原最怕听到这话,心一虚,但是马上又不虚了。文字是他亲笔写的没错,毫无破绽啊!于是他清脆地回答:“嗯啊,副部长!”
真田狐疑:“你什么时候会说这么多敬语了?”甚至不止是会说,感觉这篇东西就像个日语敬语大辞典,包罗万象,还用法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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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章了!震惊!我人已经快累没了还好快要结束了呜呜呜呜
把之后的浪速王子部分写完就可以休息啦
【原创男主无cp】我的庭球梦只有六叠[网王] (59)
第五十九章 心结解开!
(“现在掐我一下梦会不会醒?”)
“首先要确认他们有没有持枪。”如柳和切原所述的私家车就在眼前,这几辆车并没有直接驶入用于接待宾客的车道,而是在稍远处熄了火。
暴力团伙的人开始陆陆续续下车。柳给的信息很准确,加上司机一共十二人,而C组这头除去手臂受伤而代替松田去和小石川交接的河村之外,再加上临时进组的柳和切原与两个飞车族小哥,甚至比暴力团伙的人还多一个。
“不过这可不是拼人数的斗争啊,”菊丸隐在暗处,盯着近处暴力团的人下车的动作,咬着唇角摇头,“我先上啦。”
“不要大意地上吧!”
少年没有回头,一只手别在腰后比了个OK。他走路没有声...
第五十九章 心结解开!
(“现在掐我一下梦会不会醒?”)
“首先要确认他们有没有持枪。”如柳和切原所述的私家车就在眼前,这几辆车并没有直接驶入用于接待宾客的车道,而是在稍远处熄了火。
暴力团伙的人开始陆陆续续下车。柳给的信息很准确,加上司机一共十二人,而C组这头除去手臂受伤而代替松田去和小石川交接的河村之外,再加上临时进组的柳和切原与两个飞车族小哥,甚至比暴力团伙的人还多一个。
“不过这可不是拼人数的斗争啊,”菊丸隐在暗处,盯着近处暴力团的人下车的动作,咬着唇角摇头,“我先上啦。”
“不要大意地上吧!”
少年没有回头,一只手别在腰后比了个OK。他走路没有声音,月下无痕,像一只安静的蝴蝶扑朔在了暴力团伙的身后,影子与他们的阴影相重。
菊丸不着痕迹地伸出了手,捏紧的手指缓缓贴近了其中一个戴着银色獠牙脖链的人的耳侧。
“啪。”脖链男的耳边炸开一声响指。
“什么人!”暴力团伙的人反应极快,齐刷刷转过身,同时手已经条件发射摸向了腰间或腿侧。
菊丸脚后跟擦地噌噌噌倒退几步,举起了两只手,本来好像是打算同无辜路人一般表示自己手无寸铁,却发现原来手上还有把球拍。
他抓着球拍,在暴力团伙的虎视眈眈下一缩脖子:“我就是想问……你们知道附近有什么可以打网球的地方吗?”
什么鬼问题。暴力团狐疑地打量着这个突兀出现的人,脖链男左右歪了歪头,拉伸的骨头咔咔作响,他向菊丸逼近两步:“你到底是什么人……”
“看到了吗!”手冢压低声音,语速很快。
“嗯,”不二应了一声,“只有两个人下意识是摸枪的动作,其他人的武器不是枪。”
他话音未落,身边的两个人动作更快。越前和切原也在菊丸诈出暴力团伙的反应时就盯住了那两个有枪的人,不用下令,他们的球已经脱手而出,穿过藏身的树丛不偏不倚地疾飞而去。
两个人都是控球高手,纵使球风球路不同,但此时两颗网球就如同流星闪电,正中了两个别着枪套的人腰侧。
因为担心直接撞击枪体会导致炸膛,他们这两球虽快却并不强劲,运球却比穿针还要细腻,竟然神乎其技地恰巧拍开了枪套的卡扣。那两个持枪的暴力团伙成员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觉得腰间一轻,枪套直直滑落。
暗处的所有人都动了。
海堂飞扑上去一抄,接住了半空中即将落地的两把枪,在地上护着头翻滚了两圈,余光中暴力团伙的成员从大腿两侧抽出了细长棒状的什么。
“电警棍!小心!”
“我擦,这武器还真是五花八门哪!哪搞来的!”切原瞄准团伙成员的额头太阳穴鼻梁骨膝盖窝等等一干人体薄弱之处,裤口袋里装的网球跟不要钱似地接连发射,球球命中靶心。他还头一次感觉拿网球打人会这么痛快……不是以往陷入红眼恶魔化时那种摧毁一切的扭曲的愉悦,这种痛快比他任何一次拿球打人时都要令他神清气爽,此时内心的阴霾都被扫荡而空。
就好像……如果真的有迫不得已需要拿网球来伤害别人的时候,那么眼下的情形才是唯一的正解。
他蹙着眉头全神贯注地击球,随身带的网球没了就从地上捡。有些球离团伙成员太近,他伸手时一个不察就会有电警棍从他脖子后面劈落,他于是就地双手撑地往后一踹,踢中那个成员的手肘时,正好也飞来一枚球击中了那人的手腕。
他循着球路回望,看到是全身绷得僵硬但打出了相当稳准一球的松田。他的眉眼倏而舒展起来:“谢啦,比你那次跟我打要进步很多……”
“小心!”松田望向他的身后,神色大变。
切原也看到了,他背着光而坐,而身前的影子忽然被一条特别长的人形遮住了,那人影像极了西方恐怖故事中的瘦长鬼影,此刻双手高举,手中的长棍即将赫然抽下。
切原想朝旁边滚开,动作却不够及时,没能滚出瘦长鬼影的攻击范围。他浑身肌肉绷紧,闭上了眼,不料背上却突然猛地挨了一记踹。有人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滑了过来,一脚把切原给铲出去了。
“嗷哇哇哇哇嗷!”电警棍落在桃城的小腿上,桃城抽搐得乌七八糟一通狗嚎。
“Momo前辈!”
“阿桃!”菊丸一回头看到学弟居然被击中电得都开始啃地板了,登时怒不可遏。
面前那个瘦长鬼影似的人是这帮暴力团伙里最高的一个,目测多少得有两米高,身板不壮,却因为身高优势而令人抢不到他的武器。
但区区这种高度怎么难得住黄金双打!
菊丸和大石默契地对视一眼,后者屈膝并且略微弓起了肩背,就像一个起跳弧度完美的鞍台。菊丸助跑,三步并作两步冲刺踏上了大石的脊背与肩膀,紧接着腾空一跃。他为了保持平衡,四肢在半空中灵活地抓曳了一番,然后就稳稳地——降落在了瘦长鬼影的头上。
他手脚并用扒在人家头肩上,死死地挡住了瘦长男的视线。
菊丸用力扳开了瘦长男的手,把电警棍拔了出来:“噫,这么危险的武器不可以!猫猫探长没收了!”
战场的另一端,手冢、乾和柳还有不二几人还未发展到与暴力团短兵相接的地步。他们将对抗恰到好处地控制在了远程战上,偶尔有人从未顾及到的背后突袭,电棍和拳头带起来的热风都没来得及沾到他们的发梢,手冢就好像背上长眼了似的向后反手一捉,双腿叉开扎稳,像翻沙袋似地把成年人来了个结结实实的过肩摔。
“Tezuka……人不可貌相。”乾居然还在抽空写笔记。
即便如此,他们也只是些身体素质稍好的初中生而已,对上这些有经验的混混,依旧相当左支右绌。那两个飞车党小哥不会打网球,傻乎乎直接冲上去要硬碰硬,还是柳出手拦了一下,让他们听自己的指示出拳抬腿。
“五点钟方向,肘关节向后下方切入,入角73.2度!”
被点到的小哥每一丝肌肉都绷直了,应声抬手下切,手臂最硬的部分正好卡进了一个暴力团成员腰间薄弱处。
“只达到了69度,攻击效果削弱18.45%,”柳听起来居然还有点遗憾,但马不停蹄地报出了下一个命令,“本间,左脚后提50度,踢出去后直接落地以该腿为轴向右后方旋转160度右腿再弹踢!”
另一个飞车族小哥在指令下顺滑地完成了一套两连踢。他趁着喘息时间朝柳回望,结果发现对方在给他们计算动作的同时居然也没停下发球干扰的动作,堪称一颗大脑掰成三块用还绰绰有余——甚至眼睛都没睁。
“海堂前辈,网球拍导电!”松田见海堂横过球拍去扛电警棍的袭击,出声提醒。
“嘶,烦啊!”海堂果断松开了球拍,改接为闪避开一击,等暴力团成员扑空时再脚尖抵住地上的球拍拍柄,一踩一挑,球拍便顺势弹起飞回到了手中。
松田一个半蹲躲开了暴力团成员抡来的电警棍,他的手上已经没有网球了,也和切原一样在地上边躲边捡球循环利用。
暴力团的成员似乎已经察觉到了这些人拖时间的意图,但连绵不断的网球偷袭来势凶猛,一旦他们有了强行摆脱攻击朝会场去,或是试图回到车上的倾向,网球就跟下冰雹似地哗啦啦往他们脸上砸,砸得牙龈出血,一张嘴满嘴红,看起来更符合一群穷凶极恶的末路狂徒的形象了。
“咔哒。”松田见到灌木丛底下还卡着一颗球,趁没人注意到这边伸手去够,跪在地上时却感觉膝盖压在了什么硬硬的小物件上。
“……这是?”他拾起小物件,月光照到了他沾了灰的手心。
是个无线电耳麦。看方位应该是海堂夺枪的时候不小心掉落的,而耳麦的通讯信号一直亮着,看来还在掉落时触发了通话手势。
青学的人在离开前关闭了耳麦,本意是不想让其他学校的人参与到最危险的对抗之中来。但这个耳麦却意外通讯了这么久,不就说明他们这边发生的冲突已经……
松田把耳麦摁在耳朵上。
频道里果不其然翻天了。
“C组!青学的!”向日踩着滑板和忍足谦也肩并肩飞一般朝会场外跑,鞋底跑穿轮子起火。这个时候他们就嫌死了迹部家的面积,怎么穿过一个厅还有一个厅,走完一个回廊还有一条回廊,半天都见不到前门的影子。
迹部桦地日吉等人紧随其后。宍户瞥了一眼桦地手上的耳麦定位地图:“幸亏这个无线电覆盖范围够大,会场外面还能有信号……”
向日边蹬滑板边冲着耳麦咆哮:“不管你们听不听得见!总之我们来了!”
“……听见了。”
沉默良久的C组那边突然有了回音。是那个小辫子男生的声音,向日台风天离家出走那次跟他说过话,还记得。
“区区几个混混而已!当然是去阻拦的人越多越好啊,你们独自去逞什么英雄!不想让我们陷入危险什么的,看不起谁啊……”
向日还待继续骂下去,却听到那头才接起耳麦的小辫子男生突然惊呼了一声:“当心!”
那头的耳麦再次掉在了地上,这次则摔得更彻底。
C组的信号断了。
松田抓着耳麦时,忽然察觉到到暴力团伙的私家车,有一辆的后车门没有完全关上。
而他注意到这个细节正是因为,有个暴力团伙的成员在所有人都自顾不暇时,不经意地朝那扇车门退近了。
他拉开了车门,在后座上摸到了什么东西,下定决心地握住了那个东西的把手,往车门外拉扯。
松田弯腰悄无声息地爬到他身后,看清楚了那个东西的一角。
红色的金属罐体,黑色的把手,黑色胶管,体积颇大。
松田认出这个东西的那刻几乎心神俱裂。他迅速从藏身的地方冲了出去,对着还在缠斗着的大家厉喝:“闭眼!屏住气!快逃!”
青学众人并切原、柳与飞车党小哥闻声一顿。
就在松田话音刚落的下一秒,漫天白茫茫的粉尘迸开,扑面而来。
松田置身于漫天粉末之中。他不知道其他人的状况如何,但看来没有人的情况会比他的更严重。
他听说过有些比较乱的学校或是街头斗殴,会用上一些令人出其不意、但效果颇为震慑的非常规武器。
那时他只在千叶的初中读了一个半月,和班上的谁都不熟,甚至沉默到几无存在感,于是那几个津津有味讲述自己见过的街头混战的同学也没避着他。
“你知道这种群架什么武器最好用吗?绝对猜不到!”那个小男生绘声绘色地拍桌子,“是干粉灭火器!”
“这个东西比别的武器好搞到手得多,还是群体伤害,一喷倒一片!再不济也能用铁皮罐子哐哐砸人嘛不是!而且这个不算传统的凶器,就算用了也罚得不重,扰乱治安什么的顶天了。”
“被喷到的后果?好像会得肺病吧,进眼睛了会瞎咯。”
松田也没想见他无心听来的几句话,竟然也会发生在他的遭遇里。那个开灭火器的暴力团伙成员见他跳出来示警,转头就把喷头对准了他的脸。
喷薄而出的气体冲击力很大,即使松田已经闭上了眼屏息,仍然被直接冲得头一仰。他感觉自己的口鼻上覆满了粉末。
“松田!”
平地忽然刮起了一阵妖风。松田捂着脸半跪下,只觉得身边忽然有树叶和断裂的草叶呼呼而过,从他的背后带着城市的潮浊、宴会上的茶叶香水味、甚至还有微小到扒不住树皮的飞虫席卷而来,径直包裹住他,又像被树桩分开又合上的洪水,汹涌地呼啸扑向他的前方,扑向那个提着干粉灭火器享受着伤害他人的快意的暴力团成员,还有他身后的更多成员。
“操,怎么突然刮风,呜哇……”暴力团成员被眼前发生的一切震惊到无法反应,一张嘴就吃了满口干粉。
……眼前的景象,就好像是魔法一般。风不知从何处而起,草丛里的风流撞到日本杉的树干上回弹,原地形成了一股股上旋的涡流,细碎的灰尘和虫子的尸体都被搅动起来。而更强烈的风则冲着暴力团伙成员而来,令他们就像置身于飓风中般寸步难行,也令灭火器中喷涌的粉末一颗不少地反扑回了他们的身上。
这是夏日的精鬼现形,还是有风的言灵作祟?
上风向的最远端,举起了球拍的男生运动裤脚被风撩了起来。他的球拍前没有球,却有种令人难以忽视的场域在他的周身悄然蔓延开来。
“使用干粉灭火器应当注意风向,”不二的眼角依旧友善地弯着,但眼眸中却无一丝笑意,“很不巧,他们自己站在下风向呢。”
而在他的身后,遥远的警笛声音渐大。半隐没在行道树之中的红蓝色旋转光,正在逐渐变得更加醒目。
晚宴的场外一定出事了,大久保心想。
他先是发觉牧之野组的人迟迟未到,接着便看到之前打过配合从他们手中抢走了贴片证据的那些人,忽然收到了什么消息般鱼贯而出,往别馆的正门那边蜂拥而去。
他拖着被那个叫什么青醋的液体毒得七荤八素的身体,和同样奄奄一息的下属们,三步一喘十米一摔地追了上去。
待他们追到场外时,便见到了对他们而言堪称地狱审判般的景象。
松田的脸被前辈们还有越前胡乱抹了一通,鼻腔和嘴里的干粉清理得差不多,其余皮肤还白花花的,混着大家手上的泥巴和灰,整张脸花得像马戏团刚上完妆的小丑。
他和踉踉跄跄刚踏出别馆门的大久保对视,身后是一群先是被干粉灭火器大水冲了龙王庙、接着又被赶来的AB组成员制服的牧之野组成员。奇形怪状的人群的后方,警灯闪烁不停,警察们打批发一样从车里拎出一把沉甸甸的手铐,正在给暴力团伙成员挨个派发,一个都别想逃。
而松田,狼狈到极致的松田,手上握着河村最后交给他的装着贴片证据的小塑料袋,站在所有人的最前方。
他所处的地方只有微弱的绿化带地灯,灯光原先只映出一个小小的轮廓,但是他迎着灯火通明的会场时,眼眸亮比星辰。长风吹起了他的衣角裤脚,凛凛猎猎。
在那一刻,他呼吸到了自由的风。
鸠山被拷走的时候,听见警察合上手铐时的程序性播报:“鸠山玉男,21点49分,逮捕。”
他忽然想到了那个算命怪人没头没尾的话。
——从那时到现在,正好一个小时。
“越前同学?”
“什么事。”
“能掐我一下吗?”
“这真的不是梦或者魔法吗。它太好了……算了,还是不要掐了。”
越前迅速掐了一下:“梦?”
松田又哭又笑:“有点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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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过苦难后仍旧保留着赤子之心的人,一旦这颗心被看见,善良的人都会对他施以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