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龙—《寻龙》6
(六)
经过一路跋涉,项少龙终于追上了皇帝的军队,然而还未走近,就听到军营内兵荒马乱——小兵们都在谈论陛下被一伙“妖人”连夜绑走,如今下落未卜,大秦怕是要变天了。
项少龙心中一紧,估摸着自己从西边来,营地东部是海湾,南部是官兵驻守的村镇,都不便逃跑,只有北面的一片树林可以跑马。
时间紧迫,容不得他一个个筛查,而秦军中已经没有认得他项少龙的人了,贸然闯入,轻则被无视,重则被当做同党处死。
无论哪种结果项少龙都不想要。
“只能赌一把了!”
他扭转缰绳,马儿嘶鸣一声撒腿狂奔,向北方跑去。
沿着树林中若隐若现的小路追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项少龙就找到一串新鲜的车辙印。
循着印记......
(六)
经过一路跋涉,项少龙终于追上了皇帝的军队,然而还未走近,就听到军营内兵荒马乱——小兵们都在谈论陛下被一伙“妖人”连夜绑走,如今下落未卜,大秦怕是要变天了。
项少龙心中一紧,估摸着自己从西边来,营地东部是海湾,南部是官兵驻守的村镇,都不便逃跑,只有北面的一片树林可以跑马。
时间紧迫,容不得他一个个筛查,而秦军中已经没有认得他项少龙的人了,贸然闯入,轻则被无视,重则被当做同党处死。
无论哪种结果项少龙都不想要。
“只能赌一把了!”
他扭转缰绳,马儿嘶鸣一声撒腿狂奔,向北方跑去。
沿着树林中若隐若现的小路追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项少龙就找到一串新鲜的车辙印。
循着印记往深处前进,隐约能听到不同于树动鸟鸣的杂音,有人在不远处交谈。
项少龙轻手轻脚地下马潜行,走出几十步后,谈话声更大了,他小心地拨开树丛,看到嬴政背对着自己,正在与一群雇佣兵对峙。
对面全是荷枪实弹的现代人,项少龙不免感到头痛,正一筹莫展之际,脚下厚实的枯叶让他灵机一动。
确认风向是顺风后,项少龙伸手在身上摸出早已备好的烟雾弹,这是他在塞外时,为了防范野兽而研究出的小玩意儿,没想到会在这里用上。
他掏出火折子,刚要点燃引信,却听到嬴政朗声要求佣兵分开行动,手上动作一僵。
这招怎么有些耳熟啊。
将树叶拨出一点缝隙,他探究地望向嬴政,发现对方的视线若无其事地扫过敌人身后的树丛。
那树丛浓密高大,藏下十几二十人不在话下。
难道说盘儿他……
项少龙沉吟着,隐约猜到了嬴政的计划。
既然这样,他贸然行动,反而会添乱。
于是项少龙更低地俯下身体,静静观察嬴政的动作。
果然,片刻后嬴政拔剑刺出,惊得对方阵脚大乱,与此同时,树丛中冲出数名士兵,双方刀枪相见,陷入恶斗之中。
项少龙看到嬴政朝自己的方向奔来。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愣了一瞬。
然而嬴政脚步不停地向前跑去,并没有发现他。项少龙松了一口气,心里却空荡荡的。
而在他们身后,章良已经用枪对准了自己的徒弟。
枪响令项少龙心中剧震,大脑来不及作出反应,身体出于本能地扑了出去,将徒弟挡在身后,同时掏出怀中的手枪回击。
第二声枪响自项少龙手中发出,只一击就射中了章良的肩膀,疼得他龇牙咧嘴。
项少龙没有放过这一线生机,他掷出点燃的烟雾弹,顷刻间浓烟滚滚,掩盖了两人的身影。
项少龙拉起嬴政,扯着他向森林深处跑去。
嬴政并未挣扎,事实上,自从他现身后,嬴政就直勾勾盯着他,要不是始终紧跟着自己,他都要以为嬴政被枪声吓傻了。
“大王,微臣知道我的脸很帅,但麻烦你现在专心逃命好不好啊。”
项少龙一边拽着嬴政往前跑,一边调侃他。
嬴政仿佛才回过神来,尴尬地咳了一声扭过头去。
就是这一扭头,让嬴政发现了追击的雇佣兵,后者虽然被烟雾阻隔,但已经朝他们举起了枪,枪口对准的正是项太傅。
嬴政的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先于思考做出反应,扭身挡住了项少龙。
枪声响起,子弹破空而来,正中他的胸口。嬴政只觉得胸口痛得撕心裂肺,耳边是项少龙焦急的喊声。
他踉跄几步,没有注意到身后是陡坡,脚下一空,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摔了下去。
项少龙张开双臂,紧紧将嬴政抱在怀里护住,两人顺势滚下了山坡。
盘龙—《寻龙》4
(四)
追踪皇帝的脚步并不是件容易事,在累死第三匹骏马后,项少龙不得不趁着驿站换马的间歇,伏在木桌上补眠。
彻底堕入梦乡之前,他的心里还不断盘算着剩余路程。
如今已接近渤海之滨,估算起来,应该离秦始皇的军队不远了。
然而越是接近,项少龙的内心越是不安,他在路上发现了秦兵的尸体,令人惊讶的是,这些士兵都死于枪伤。
也就是说,有除他以外的现代人来到了古代,而且来者不善。
这也令他更加担忧嬴政的处境,虽然知道统一六国的秦始皇不会轻易为人鱼肉,但千年前的刀兵毕竟无法与现代武器抗衡,他只能一边祈祷嬴政平安无事,一边快马加鞭赶路。
经过几天几夜的追赶,项少龙的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即便精神高......
(四)
追踪皇帝的脚步并不是件容易事,在累死第三匹骏马后,项少龙不得不趁着驿站换马的间歇,伏在木桌上补眠。
彻底堕入梦乡之前,他的心里还不断盘算着剩余路程。
如今已接近渤海之滨,估算起来,应该离秦始皇的军队不远了。
然而越是接近,项少龙的内心越是不安,他在路上发现了秦兵的尸体,令人惊讶的是,这些士兵都死于枪伤。
也就是说,有除他以外的现代人来到了古代,而且来者不善。
这也令他更加担忧嬴政的处境,虽然知道统一六国的秦始皇不会轻易为人鱼肉,但千年前的刀兵毕竟无法与现代武器抗衡,他只能一边祈祷嬴政平安无事,一边快马加鞭赶路。
经过几天几夜的追赶,项少龙的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即便精神高度紧张,他依然朦朦胧胧地沉入了梦乡。
梦境中,项少龙发现自己站在秦王大殿的甬道上,两侧是墨色的水池,面前是漆黑的王座。
而王座上正襟危坐的,却是身穿赵国服饰的赵盘,他深深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项少龙心中一紧,第一反应是赶快将赵盘藏起来,免得被秦兵当作间谍捉住。
他几步跃上台阶,拉起赵盘的手。
“盘儿,师傅来救你了!我们快走!”
然而赵盘纹丝未动,只是抬起头来,露出一双泛着寒意的双眼。
那分明是嬴政的眼睛。
项少龙像被烫到一样退后几步。
“师傅要救谁?我们又能去哪里?”
面前的‘赵盘’向他露出微笑,那笑容像一本读不透的书,记载着两个人的爱恨悲欢。
“师傅,盘儿终于如您所愿,当上了秦王。”
“这江山、这王位,盘儿都不介意与师傅分享。”
少年坐直身体,展开双臂,像是展示自己的宝座,又像是一个拥抱的邀请。
“可是,你却坚持要离开。”
阴鸷的乌云遮盖了赵盘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项太傅,寡人视你作师傅,你可有视寡人为徒弟?”
在问到最后一句时,王座上的赵盘已经华服加身,彻底变成了嬴政的模样,冷酷、高傲、野心勃勃,他站起身,俯视着项少龙,眼神如同一柄裸露的剑。
“盘儿......你当然是我的徒弟……”
“赵盘已经死了,这里只有嬴政,这不是太傅告诉寡人的吗。”
嬴政的话如同隔着一层铁幕传来,音节间带着冷硬的寒意,刺得项少龙心里发酸、喉头僵硬。
盘儿果然还在怨自己。
看着面前的青年,项少龙有些苦涩地想。
即便不想卷入纷争,命运还是恶劣地将赵盘推上了棋局,又将他按在了棋手的位置。
他虽手执棋子,却不是对弈人,只是个无能为力的观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徒弟消失在秦始皇的影子里。
而自己,不论是愧于面对,还是以维护历史为借口,都选择了逃避。
这个选择对于赵盘来说,实在是过于残忍了。
所以项少龙能理解盘儿对自己的怨恨,他沉默着,准备承受徒弟的怒火。
然而嬴政似乎厌倦了这令人失望的沉默,他背着手,起身走下台阶。
“罢了,寡人也不过是你眼中的一颗弃子吧.....”
这句轻如叹息的低语听在项少龙的耳中,如同上百道雷霆在他脑中轰鸣,搅得他喘不过气。
“胡说八道!”他怒吼着追上去,想训斥这小子又钻牛角尖,自己一直当他做徒弟,一直怀念着当初共同度过的时光。
然而手指还未触及对方的衣袖,墨色突然如群蛇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大殿也扭曲变形,仿佛要将两人吞吃入腹。
项少龙挣扎着伸出手臂,想拉住嬴政,却只抓到一片虚空。
那一刻,他被巨大的恐惧淹没,最终惊叫着醒来。
急促地喘息片刻后,项少龙才恢复清醒,刚刚的噩梦实在过于真实,让他有种大难临头的预感。
他很害怕,现在既不清楚嬴政的处境,也想不通那些现代人的目的是什么。
至于见面后如何面对嬴政,他已无暇顾及,只知道自己每多耽搁一秒,盘儿就多一分危险。
想到这里,项少龙仅剩的睡意也消失了。
门外传来招呼声,驿站已经准备好了马匹。
“耶稣佛祖玉帝保佑·····希望一切都来得及,一定要来得及······”口中喃喃祈祷着,项少龙策马狂奔,赶往出巡军队的驻扎地。
寻龙 2【盘龙/寻秦记】
(二)
塞外的风通常是冷冽的,却也铸造了这里顽强的泱泱生灵,和长河落日的无尽壮美。
草原上,项少龙将最后一匹马儿赶回马厩,结束了今天的放牧工作。
他翘起一条腿,侧身坐在马身上,眺望被夕阳层层尽染的草原,长长呼出一口气。
一别秦国已是数十年,在将羽儿送往江东寄养后,他的生活愈发清闲起来,每天除了放牧练武,倒也无事可做。
他很珍惜这种得来不易的平静,也自认为不是爱追忆往昔的老头子,却也会在午夜梦回时,梦到曾经的故人。
这些人里有他的朋友,也有他的敌人,有现代人,也有古代人。
其中出现最多的,就是盘儿。
不,现在应该称呼他为“秦始皇”了。
项少龙换了一条腿翘着,单手支着脸颊,看夕阳...
(二)
塞外的风通常是冷冽的,却也铸造了这里顽强的泱泱生灵,和长河落日的无尽壮美。
草原上,项少龙将最后一匹马儿赶回马厩,结束了今天的放牧工作。
他翘起一条腿,侧身坐在马身上,眺望被夕阳层层尽染的草原,长长呼出一口气。
一别秦国已是数十年,在将羽儿送往江东寄养后,他的生活愈发清闲起来,每天除了放牧练武,倒也无事可做。
他很珍惜这种得来不易的平静,也自认为不是爱追忆往昔的老头子,却也会在午夜梦回时,梦到曾经的故人。
这些人里有他的朋友,也有他的敌人,有现代人,也有古代人。
其中出现最多的,就是盘儿。
不,现在应该称呼他为“秦始皇”了。
项少龙换了一条腿翘着,单手支着脸颊,看夕阳被地平线吞没成一条毛茸茸的红线。
“也不知道盘儿现在过得怎么样。”
项少龙喃喃自语道,自从搬到草原上,他的时间观念就越来越模糊,直到昨日照镜子,才发现鬓角已经添了几缕白发,眼角也生了许多细纹。
衰老本是很平常的事,但对于知晓历史的项少龙来说,时间流逝就意味着秦朝的灭亡将至。
他本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依然控制不住心酸。
不止一次,项少龙想偷偷回去看看嬴政,最终都忍住了。
他始终没有忘记在雅夫人墓中嬴政的话。
【项少龙,寡人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你!】
即便已经过去数十载,这句话依然如幽魂般缠绕在他耳边。
项少龙叹了口气,都怪他当初急于回香港,没能好好引导盘儿,反而将其丢在尔虞我诈的宫中,即便后来有心弥补,却已经太晚了。
单纯的少年一旦明白了权力的美妙,就不会再惧怕手染鲜血,变得野心勃勃。
项少龙不想看到徒弟变成史书上的暴君,曾多次尝试劝说,也请了琴清以儒学教导他,然而,当宝剑斩断高悬婴儿的麻绳时,项少龙就明白,他的盘儿已经如史书上一般,走上了那条残酷的霸主之路,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秦王嬴政。
站在大殿中,听嬴政淡然地下令诛杀嫪毐的残党,项少龙突然觉得,在冰冷的历史面前,自己的挣扎实在显得虚弱可笑。
他有些想哭,不是为了前途未卜的自己和家人,而是为了王座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青年。
他承诺会好好保护的徒弟,被自己亲手害死了。
项少龙无法面对这样的结局,所以选择逃到偏远的塞外,远到秦国的羽翼尚不能及,远到他再也看不到那个身影。
然而即便远远避开,他还是时不时会像今天这样坐在马上,望着咸阳的方向发呆,直到天色昏黄。
冰凉的风针一样刺得人浑身哆嗦,项少龙才注意到夕阳已经完全落下,深蓝的夜空侵蚀着玫瑰色的云,天就要彻底黑了。
空中突然响起一道炸雷,平静的草原上赫然狂风大作,险些将他掀下马。项少龙竭力稳住马儿,却被一个硬物砸中脑袋,疼得他捂着额头直吸冷气。
回过神时,狂风已经平息了,草原安静得有些诡异。项少龙翻身下马,想找出砸他的东西。
在捡起那样东西的时候,他的瞳孔瞬间放大,翻身上马向家中跑去。
那是他最熟悉不过,却在这个时代最不该出现的东西。
一把手枪。
乌廷芳和琴清刚准备好晚饭,就看到项少龙面色铁青地闯入家门,径直跑到卧室内。沉寂片刻后,又风风火火地跑出来,一边收拾行李一遍嘀咕着:“怎么会模糊呢?影子怎么会模糊呢?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两个妻子被吓坏了,一边一个拉住项少龙的手,好歹拦住他失了魂似得乱转。
被拦住后,项少龙渐渐冷静下来。他思虑再三,决定沿着秦始皇出巡的路线一路向东追踪,直到追上嬴政为止。
随后,他嘱咐妻子留下看家,自己牵来快马准备出发。
“我只是去确认盘儿的安危,不会耗时太久的。”项少龙说完,将宝剑背在身上,翻身上马,勒紧缰绳、双腿一夹马腹,骏马长嘶一声,甩开四蹄如飞,携着滚滚烟尘向东而去。
《寻龙》—寻秦记衍生
电影版预告都快被我盘包浆了还不上映,饿到失去理智,自割腿肉解解馋,ooc致歉。
盘龙cp向 清水
分割线 ......
电影版预告都快被我盘包浆了还不上映,饿到失去理智,自割腿肉解解馋,ooc致歉。
盘龙cp向 清水
分割线
20世纪的烟火点燃了半片夜空,遮盖了海湾内一处隐秘的爆炸。李小超主导的时空实验在此刻停摆,曾经忙碌的实验室如今死气沉沉,连带着所有秘密被彻底尘封。直到数年后,紧锁的铁门被再次推开,一众身着黑色特攻服、全副武装的佣兵潜入其中。他们的任务是查清实验室近期的异状——实验室附近的人和物经常随机消失,仿佛人间蒸发般。
雇佣兵中有胆子小的,端着枪亦步亦趋跟在他们的队长章良身后。这位虬须虎眉、满脸横肉的壮汉是个狠角色,既能在枪林弹雨中打爆敌人的脑袋,也能在李氏集团里对董事长拍桌子讲价。对于章良而言,生命中唯一值得被打上“意义”标签的就只有金钱,除此之外的任何事都不过是扫过他鼻尖的微风罢了。
此刻,章良带队在钢筋碎石中探路,那双狼一样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这次调查是李氏集团的秘密委托,开价不菲。当然,高价往往面临着危险,单是这实验室频繁的失踪现象就足够令人背后发毛了,更遑论他看到的那些李小超留下的研究记录。
穿越时空、人体实验,这种科幻片里的桥段被白纸黑字地放在面前,只令他觉得毛骨悚然。
章良握紧手中的枪,加快在废墟中行进的步伐。他只想赶快干完活回家喝酒睡女人,对疯狂科学家的爱好没兴趣。
尘封的实验室内一片漆黑,密闭的铁墙隔绝了一切光线,雇佣兵们跃过破损的玻璃桥,向房间正中前进。房间正中是一个古怪的球形装置,玻璃罩中间安装着一把椅子,如同一个老旧的水晶球。
“铛”
黑暗中突然响起钢铁碰撞的脆响,恐怕是哪个不长眼的队员踢到钢筋了,章良招呼众人提高警惕,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他转过身,发现刚刚还跟在自己身后的一队人马已经凭空消失,诺大的空间只剩下自己。漆黑从四面八方包裹而上,他恐惧地挥舞手臂,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不见了。
不是因为太暗看不到,而是如同阳光下的霜花一般慢慢消失。
惊恐的叫声回荡在空旷的密室中,当声音消散的时候,房间中已经空无一人。
公元前210年 会稽山
结束了繁琐的大禹祭,嬴政换下华服,走入营帐中,跪坐在案前批阅奏折。这已经是他第五次出巡了,相较于前几次巡游列国的意气风发,他这次明显感觉到了力不从心。也许是多年来服用丹药的副作用,也可能是因为那个几次三番躲着他的前太傅。
嬴政抚着额头,重重叹出一口气。
每次想起项少龙,他就会叹气。
这个人就像始皇帝心中的一块伤疤,揭不开,愈不合,每每想起只会引起钻心的疼。
自从那次师徒反目,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但是怨恨和悲伤却没有消减,反而如一根刺一般在心中横行生长,使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放下手中的笔,嬴政习惯性掏出怀中的配饰放在手中摩挲,那是他师傅的通讯仪,也是嬴政与项少龙仅剩的联系。
只要这东西还在他手中,项少龙就无法回家乡。
巴掌大的仪器在烛火下反射出无机质的光,嬴政看着它,露出一丝微笑。
他与项太傅就像两条并行的车辙,虽然看似方向一致,却永远都走不到一起,两人注定会形同陌路。
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项少龙还活在这片天空下,就还要唤他一声“陛下”,依照他定下的律法生活。
项少龙可以甩开赵盘的手,却永远也摆脱不掉嬴政的影子。
也许这就够了。
将通讯仪贴在唇角,感受着铜器冰冷的温度。嬴政垂下双眼,望着跳动的烛火发呆。
虽然是太傅先离开,但先说出‘不想再见’的是自己,也算扯平了吧。
从此以后,世间不会再有人提起项少龙,不论是现在,抑或两千年的历史长河中。
一切本该如此发展的。
然而那青铜色的仪器突然闪烁起来,青蓝色的光芒映亮嬴政严肃的脸。他面沉如水,心脏却在胸中躁动不安。
这异象,难道是项少龙出事了?
嬴政连忙将仪器放回胸前,起身抓过桌角的铜镜照向自己。
镜中的自己如同水中倒影一般模糊。
嬴政心中一紧,还未来得及起身,营帐中突然响起炸雷般的巨响,各种物件纷纷不受控地四散飞舞,仿佛凭空卷起一股龙卷风一般。嬴政慌忙按住发冠,趴在案几上瞠目结舌。饶是他雄才远略,一统六国,也从没见过如此邪门的景象。
旋风嚣张了不过几息,就如它出现时那般突兀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十几个穿着古怪黑衣、晕头转向的男人。为首的男人虬须虎眉,如同煞星转世,现在正脸色苍白地站起来,手里还握着个沉重的黑铁块,打造得像一卷被扭曲的竹简。
他打量一圈四周,马上发现了惊魂未定的嬴政。男人的脸上露出几分迷茫,仿佛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处境。不过他马上恢复清醒,将手中的“竹简”指向嬴政,嘴角扯出几分狞笑。
“喂,衰仔,你穿成这样是在拍古装剧吗?”
嬴政听不懂男人口中的“衰仔”是什么意思,不过通过对方的神态也能猜出这多半不是什么好词。被天下敬畏的秦始皇何曾受过这等轻蔑,嬴政沉着脸唤来一直在门口待命的侍卫,将这群人围了个严实。
谁知男人却丝毫不畏惧眼前的长枪利剑,只是抬起手勾勾指头,惊雷般的响声再次从“竹简”中响起,卫兵便纷纷倒在血泊中没了气息。
嬴政被这妖法吓得面色发青,但当权者的自尊支撑着他没有跌坐在地,反而站得更直了些。
男人吹了声口哨,似乎是对他的勇气大加赞赏。
“你小子长得文文弱弱,没想到还挺有骨气嘛。”他夸了嬴政一句,转瞬就沉下脸来,“,真以为自己穿身古装就是秦始皇了?不想死就快告诉章爷这儿是什么鬼地方,顺便找辆汽车来。”
古装?汽车?
奇怪词汇一个接一个地钻进嬴政的耳朵,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体会过了,再加上这莫名熟悉的不分尊卑的态度······
莫非这些怪人是从项少龙的故乡来的?
如果当真如此,他便必须慎之又慎,毕竟他已经见识了那件抬手杀人的武器,还不清楚未来世界会不会有更厉害的神兵妖法。
眼前这班人似乎已经察觉到此处并非他们口中的“古装剧”,而是真正的古代,因此重新慌成一团。嬴政深深呼出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试图与他们称为“章爷”的头领交涉。
“尔等莫非来自未来世界的‘香港特区政府’?”嬴政努力回想项少龙曾提到的家乡名字,扬声问道。
果然,话一出口,包括头领在内的数人都望向他,似乎很诧异这个词汇出自一个古人之口。
“尔等到来之前,朕曾与一个未来人······有过交集。”嬴政停住话头,看到众人都盯着他,手中的武器也偏离了他,满意地说下去,“他叫项少龙。”
“项少龙?”章良皱着眉重复一遍这个名字,他在李小超的档案中见过这个名字。“就是那个失踪人员?他也穿越了?”
嬴政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沉默着点了点头。
“Damn it!”章良一甩手,气得脸上青筋暴起,“老子就知道这个case不好干!这下咱们一班兄弟都被卷进这场衰事了。”
嬴政依然听不懂这家伙在说什么,不过他猜对方在骂项少龙,于是真情实感地点头赞同。
“喂,既然你自称朕,你又是哪个皇帝老儿?”章良揪住嬴政的衣领,面目狰狞地问道。
“放肆!”嬴政被他这幅不敬的态度气得面色铁青,高声怒斥道,“天下只有一个皇帝!且只会有朕一个秦始皇!”
带有帝王威严的呵斥震得雇佣兵们面面相觑,章良也张着嘴巴松开了手。
“丢,丢累楼母……你就是秦始皇?”
嬴政”哼“了一声,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即便是受制于人,他也绝不会示弱。
“若尔等想寻得归乡之法,便需找到项少龙。”
嬴政慢悠悠地说着,心中飞速盘算起脱身之法。
“找他做什么?”章良晃晃手枪。知道对方是秦始皇后,他的态度收敛了许多,不过明显还是带着杀意。
“项少龙有一个传送仪器,只有他知道回去的方法,寡人可以带你们去找他。”
嬴政这样对他们说,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那个仪器就静静地躺在他的胸口,这么说只是想借此稳住雇佣兵,然后找机会逃走。
“陛下会这么好心替我们引路?”章良依然狐疑,“你和那个项少龙有仇?”
“自然是有仇,而且是新仇旧怨。”嬴政咬牙说道。
要不是项少龙,自己又怎么会走上这条残酷的霸主之路,更遑论他的家乡人现在害自己成了阶下囚。
想到这里,嬴政眼中的怒意更甚,慑得章良都忍不住后退几步。
“咳咳,看来陛下对项少龙很不满呀,那等我们找到他后就替你杀了吧,价钱给你便宜点。”
然而这句话却换来了嬴政更为狠戾的瞪视,章良在那一瞬间甚至产生了被猛兽生吮骨髓的恐惧感。
嬴政很想呵斥这个未来人不知好歹,项少龙的命只有他能取。不过,考虑到对方才是更强大的一方,自己也只好忍气吞声。
幸好,年轻时的经历让他很精于此道。
“陛下准备如何带我们去找项少龙呢?”章良又开始摆弄他的手枪,一双狼眼直勾勾地盯着嬴政。
斟酌片刻后,嬴政再次开口。
“朕此次北上出巡,恰好经过他的居所,尔等莫要滥杀无辜,只消随车马前行几日便可。”
“我们凭什么信你?”章良问。
“朕乃天子,一言九鼎。”嬴政回答,“况且,尔等还拿着武器,朕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此番话一出,雇佣兵们似乎都放下心来,除了章良还将信将疑地不肯放下枪。
不过,嬴政知道他的怀疑是有理由的,毕竟自己确实是在撒谎。
项少龙早已隐居塞外,与他北上的路线是两个方向,跟随他只会离项少龙越来越远。
只要能将这群未来人引走,项少龙就不会被卷进麻烦事。
嬴政自认为绝没有救项少龙的心思,他只是遵守当年在娘亲墓中的宣言,不想再见那个人而已。
项少龙,你我已形同陌路,不论辉煌时,抑或危难时,寡人都不希望你再出现在面前。
仅此而已。
二十楼夜景2
幼稚曹元元的报复故事。
第二天一早,陆志廉家响起了敲门声,敲门声只持续了三下,提醒了室内人有人到访后就停了。陆志廉细致思索片刻记忆,并没有找到什么人会在今日到访,哪怕是查水表的。陆志廉想到了昨晚的事,不由提高了警惕。
陆志廉将屋门打开,门口地上放着一个白色食品袋,看logo似乎是附近的一家早餐店,上面贴着一张便签。陆志廉本不想理睬,等清洁人员来收走这份来历不明的东西,但那张不能忽视的便签叫他改了想法。
那是一张小丑图案的便签,和昨晚的气球相差不多,上面用红色记号笔标着“hello”字样。陆志廉将那袋子拿进了屋里,报警的电话号码卡在页面没拨出去,毕竟他也不能......
幼稚曹元元的报复故事。
第二天一早,陆志廉家响起了敲门声,敲门声只持续了三下,提醒了室内人有人到访后就停了。陆志廉细致思索片刻记忆,并没有找到什么人会在今日到访,哪怕是查水表的。陆志廉想到了昨晚的事,不由提高了警惕。
陆志廉将屋门打开,门口地上放着一个白色食品袋,看logo似乎是附近的一家早餐店,上面贴着一张便签。陆志廉本不想理睬,等清洁人员来收走这份来历不明的东西,但那张不能忽视的便签叫他改了想法。
那是一张小丑图案的便签,和昨晚的气球相差不多,上面用红色记号笔标着“hello”字样。陆志廉将那袋子拿进了屋里,报警的电话号码卡在页面没拨出去,毕竟他也不能确定这东西是否真的不怀好意。陆志廉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拆开白色塑料袋,里面是透明的餐盒,装着几个精致的叉烧包,似乎并没什么异常。
陆志廉皱起了眉头,他觉得他知道恶作剧的根源人,但这又不是那人的作风,最起码,在他的认知中不是。陆志廉的记忆又飘回到了那个卧底的阶段,曹元元当着他的面处理叛徒的场景,有仇必报是那个少爷的代名词,而且会处理得又快又干净。
从陆志廉收到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除了小丑和不知名的人送来的早餐外也没其他的异样。就像个…普通的恶作剧。陆志廉这样想。叉烧包的归途自然是垃圾桶,连着便签一起。
陆志廉想起昨夜的短信,躺在已读信箱中还未删除,陆志廉点开来信号码,手指浮在绿色的回拨键上,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回拨过去。陆志廉又抬头去看对面,小丑气球又在招手。最终,陆志廉还是按捺不住点下了那绿色键子。
忙音没响几声,对面就接起了电话,但未出声,默契一般,陆志廉也没出声。陆志廉拧着眉,从抽屉中拿出望远镜,坐在沙发上,顺着窗户盯着对面。遗憾的是,对面窗户除了那个小丑气球以外,什么都没有,哦,还除了那些看起来不错的家具。
话筒里传来几声低笑,陆志廉听到了。他可以肯定那是曹元元,他也可以肯定对方也在监视着他,陆志廉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又合了嘴继续保持沉默。不过对面却忍不住了,那是曹元元的声音,和当时在赤澳中一样。
“陆志廉,陆sir,我最恨别人背叛我。”
陆志廉甚至可以想象到对方的表情,狠戾,又带着几分幼稚,对,幼稚,当初在赤澳时,陆志廉就这么觉得了,无论是报复人的理由还是手段,看起来狠辣,实则处处透着幼稚,像是未开化的。
“曹元元,现在出来自首还来得及…”
陆志廉的话还没说下去就被曹元元带着怒气的话打断。
“自首?陆sir,如果不是你背叛了我,现在我早就在加拿大了,虽然现在的结果也差不多。可惜,没有陆sir见证我的新帝国了”
怒气伴随着子弹出膛摩擦声音响起,陆志廉下意识侧了身子躲入阳台侧盲区,像他这样的文职人员是不会随身备枪的,通常都是需要的时候才会申请配枪。紧张逼着冷汗从他额间滴落,呼吸逐渐放缓,他仿佛听到了脚步声在楼道,一步一步逼近他的房间。
咚咚咚。
急促地敲门声在陆志廉耳边炸开,枪声停了,但他不知道对方是否仍在瞄准。他蹲下开始贴着墙根缓慢移动到卧室内,落锁,门外的敲门声仍在继续,防盗门也支撑不了多久。大概这次真的难以逃脱了,陆志廉一边想着一边快速编辑短信求援。他怕对方没听到短信的过短提示音,还又点了一下拨号键,直到对方接通的瞬间又挂了电话。
陆志廉深吸一口气,靠着卧室门,手中攥着刚刚慌乱中从茶几上拿来的夹榛子的钳子,这东西的威力,远战肯定比不上枪械,但近战的话就很难说。防盗门被撞开,产生巨响,陆志廉又一次屏了呼吸,他只希望刘保强的人能早些到。一边想着一边举着钳子靠在门边。
但那些人仿佛知道他在卧室一般,外面的吵闹动静再大,似乎有意避开他所在的这间屋子,他又不敢直接冲出去,毕竟不知道对方人数和热火器数量。
【盘龙】我思君兮不得闲(下)
是@抖洛洛 想看的一个梗,但是不一定是宝想看的结局🥺
ooc的盘,但是我喜欢,但是ooc(别管了寻秦记还不上我就不算ooc)
嬴政这二十年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次刺杀,怎会被一次谋刺吓破了胆?事实上这次荆轲一行人出发之前就有人将燕人一切刺杀计划双手奉上他秦王宫。
荆轲踏入秦国疆土之后,一言一行都在他耳目之下,至于那些助荆轲一臂之力的秦国人,若非他有意煽动恐怕连荆轲的面都见不到。不让燕人觉得天时地利人和怎么会有胆子在秦王宫殿对他出手,他又怎么有那么好的理由灭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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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抖洛洛 想看的一个梗,但是不一定是宝想看的结局🥺
ooc的盘,但是我喜欢,但是ooc(别管了寻秦记还不上我就不算ooc)
嬴政这二十年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次刺杀,怎会被一次谋刺吓破了胆?事实上这次荆轲一行人出发之前就有人将燕人一切刺杀计划双手奉上他秦王宫。
荆轲踏入秦国疆土之后,一言一行都在他耳目之下,至于那些助荆轲一臂之力的秦国人,若非他有意煽动恐怕连荆轲的面都见不到。不让燕人觉得天时地利人和怎么会有胆子在秦王宫殿对他出手,他又怎么有那么好的理由灭燕?
虽然他从不在意出师无名,但李斯一向很会做这些面子上的工作,就连找块石头命匠人雕刻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八个字都想得到。
李斯这个天生的纵横家对他推心置腹,助他稳固朝局。王翦也是当世的将帅奇才,十几年来征战从无败绩。开疆拓土,一统江山在嬴政看来不过是时间问题,荆轲刺秦失败的消息传遍诸国之后,统一六国之战就再也势不可挡。
只是他的确没想到,荆轲竟然会长了那样一双眼。
以至于那人图穷匕见,抬起头来充满杀意地从下而上看向他,他就僵住了一瞬。
他这一顿,荆轲的匕首已经向他刺了过来,一旁的宦官急忙挡在他身前,然后惊呼救驾。
可不等士兵蜂蛹上来,嬴政就迅速抽出了王座旁边架着的鱼肠剑,一道冷光闪过,还不等众人看清,血便溅在了嬴政绣着祥云的黑袍上,他不见任何犹疑迟钝,直直捅穿了那人的咽喉。
荆轲的表情扭曲成了不甘和愤恨,然后永远固定在了那张脸上,和所有枉死的人没有区别。那双凝视着嬴政的眼睛很快就失去了焦距,变得和他记忆里的人天差地别。嬴政这才恍然过来,那张脸太平凡了,甚至抹了粉霜也只能算得上白净,这么看来一双眼睛也不过才六七分像。他不过是杀了一个荆轲,不是项少龙。
嬴政坐在雕刻着龙纹的王位上,皱着眉头轻闭上双眼,任由大宦官颤抖着掏出丝绢擦拭他手上荆轲的血迹。这一刻他心里简直快意极了,好像真的在脑子里想了一遍如果刚才被他杀死的人是项少龙的话会怎么样。
想到这里,他又不知为何忽然变得狠厉起来,冷冷地对着匍匐在他脚下的人道:“剜了他的眼睛,挂在城墙上。”
第二日,嬴政以赠“南海夜明珠”为由,派人将这一对血淋淋的招子洗干净放进锦盒里送去给了燕太子丹。顺带还附送了一封战书。
而荆轲被剜去双眼的头颅便悬挂在城墙之上,空洞洞的眼窝像是在森冷地凝视着过路的每一个人,致使路过的每一个秦国人都知道燕人卑鄙无耻,派了个卫国人来刺杀他们的陛下,灭燕气焰举国沸腾。
项少龙回到客栈后失眠了一夜,早晨起来准备和琴清乌廷芳小羽一同收拾东西准备返回楚地。琴清看得出他情绪不佳,便没追问昨日发生的事,乌廷芳本来还欲多住两天,此刻也不吱声了。项少龙把重的行李都放进自己包里,又检查了一下没有遗漏,这才抬头看两位妻子。轻轻笑道:“走吧。”
这时候小羽忽然从马棚里回来,手里还拿着一枚三棱水晶仔细地瞧。项少龙与妻子对视一眼,从儿子手里拿起这枚三棱水晶,阳光透过,折射出一道彩虹在他掌心里。他问道:“谁给你的?”
小羽指了指马棚,说道:“他就在那儿。”
几人寻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一个看起来侠客打扮的“男人”正站在那儿逗项羽的乌骓马。抬头看到项少龙,才笑着打了声招呼。
这位正是项少龙初来古代之时遇到的杀手善柔,这么多年过去了,善柔依旧是男装打扮,又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位充满少女情怀的女性。
“善柔?你怎么会在这?”项少龙率先开口,再见到老朋友让他的心情也变好了一些。
“荆轲入秦,那么大件事我想你也知道了,有人花钱雇我带荆轲的尸体回燕国。”善柔对项少龙不像两人刚认识那样防备,反而开诚布公道:“你是来看秦王嬴政的吧?”
项少龙却对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反问道:“你早就知道他要刺杀小盘?”
善柔似乎都已经忘记了嬴政原名赵盘,乍一听他提起这个名字竟还有些陌生,再看项少龙眉间忧愁,不由得莫名其妙道:“全天下都知道他来送图是另有目的的啦,怎么,你见到秦王没有?”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赵盘,项少龙就总觉得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泄掉了,与来秦国的提心吊胆满腹心事不同,如今赵盘安全脱险,他这个不露脸的前任太傅要启程返乡了,却反而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于是他一听善柔要去送荆轲的尸体,便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手中的包袱,有些按耐不住,当即便决定要多留一晚,届时他也好出手相助。
琴清在他身侧默默地看到他改变决定,也不发一语,她虽然不敢妄称这个世界上最匹配得上少龙的女人,却还是算得上最懂少龙的心的女人。
于是她唤上廷芳和小羽,几人一齐回了屋。项少龙与善柔聊到太阳当空照,热得浑身是汗了,才进客栈让小二备了酒菜各自回房。
一进屋子,项少龙看着妻子的背影犹豫着没有上前,反倒是妻子回过头来,温柔地开口:“少龙不必顾虑太多,我们一家人应该同进同退才对。”
项少龙却摇头不认同,他还是希望妻子们先回楚地,于是说:“你们留在秦国我怕会分心照顾不了你们的安危。”
他这一说,琴清倒是真的有些不安了,少龙很少会把她们的安危放在第二,当初为了廷芳,他不也撇下了大王吗?
她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可是心越乱,面上越要定,她劝慰说:“可是我们三人回楚地也不安全,不如在秦国暂时安定下来得好。更何况,我也算得上大王的太傅,不是吗?”
她这般坚定,连太傅的身份都搬出来,倒叫项少龙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叫大家下楼吃饭顺便商量对策。
吃完这顿饭,善柔便回房间准备夜行衣了,项少龙在背包里翻了一通以后才想起来自己的夜行衣已经丢在使团队伍里了,于是久违地换了他从前的便装。
虽然没有铜镜照身,但他还颇为满意自己身材没有走样,十几年过去照样有型。到了夜里,他看着妻子哄睡了小羽,才点头颔首作为告别,走之前还不忘安慰一般贱兮兮地摸了摸两个妻子的手。
宵禁后的街上安静得像是荒野,路边连条野狗也没有,风一吹商铺的帆布便一齐摆动。善柔知道他会跟过来,索性也在巷道里等他过来。她刚要笑项少龙怎么步入中年脚程慢成这样,就看项少龙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于是两人一同望向不远处城墙上飘荡的尸身,头和身子中间有一个很明显的缝合痕迹,在夜里也看得清那张眼窝空空的脸惨白得可怖,项少龙像是回想起那颗头颅滚到自己脚边和自己对视的眼神,皱紧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善柔摇了摇头,轻功腾飞,一跃上了城墙,用一支竹竿将尸体挑起,然后装进麻袋扛在肩上正准备离开。项少龙心脏突然狂跳,直觉哪里不对,忽然就不知从哪里冲出一伙排兵整齐的士兵来,拦住了善柔前后的去路。
“頂你個肺!”项少龙低声怒骂了一句。
于是也顾不得别的,从身上摸出几个趁手的烟雾弹便冲了上去。他连一件趁手的兵器都没有,还是善柔带了双剑抛给了他一把。该死的楚地连个会做广播体操的都没有,他一身武艺搁置了这么多年,如今临时拿起来竟然变得连杀个人都不利索。
索性拉上善柔,甩了手上全部的烟雾弹,然后两人趁着这群士兵分辨不清方向的时候往巷子里窜去。他自觉轻功虽然退步了不少,但甩掉那几个无头苍蝇一样的士兵还是绰绰有余的。
还没等他高兴两人逃出生天,就忽然感觉脖颈被重击了一下,随即便晕晕沉沉,迷糊中听到有人与善柔过了几招,善柔多半是败了,于是他便像尸体一样被人扛在肩上,他心想:“你老母,这回真的顶你个肺了。”
不知过了多久,悠悠醒转之际,他模糊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凉薄又冷静地质问道:“怎么伤成这样?”
这话像是在问项少龙,又像是在责问旁人,于是项少龙决定装作还没醒继续多听一耳朵。却听不清回复,而那人也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停驻在他床前片刻,然后拂袖离开。
确定无人之后,项少龙才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然后苦恼地撑着头,不过后颈还隐隐作痛,于是他又换了个姿势要死不活地趴着。
看这屋子的装璜,以及桌上的羹粥,床边挂着的“不求人”,都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寝宫了。他悲戚地想: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丢脸的事,等返楚地一定要把武功练起来。
只是他冷静下来又想,原以为小盘见了自己肯定是要把自己丢进大牢吃尽苦头才过瘾的,说不定还要大发雷霆与他刀剑相向。却没想到这小子变得这么大方了,竟然还让自己住他的寝宫给他养伤?
此时李斯和王绾正在殿上议政,嬴政却在擦拭他的长剑,讨论到热火朝天之时,嬴政将锋芒毕露的宝剑收入剑鞘,殿内便顿时没了声音。
两位大臣都屏气望向陛下,深怕自己的哪句话触怒了龙颜。但嬴政英俊的眉眼却始终是冷漠的,只有漫不经心地抬眼时看起来略带了点笑意,似乎很满意臣子们的这份谨小慎微。
“赵高,给两位爱卿备膳。”
赵高从帐后踱步弯腰走了出来,恭敬地向陛下行了礼,随后顿了顿,又说道:“陛下,那位已经醒来了。”
嬴政闻言将宝剑放回剑架,点了点头,却并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淡笑着对着面前的人说:“一统天下,寡人有此心,李卿更甚。”
李斯不敢抬头揣摩这位千古一帝的神色,他的野心一向是外露的,但他同时也无比尊敬眼前的帝王,不想引来猜忌和灭顶之灾。
多少年前他也以为眼前的王上不过是一个容易摆布的少年,被自己的师傅推上王位,战战兢兢仰仗着周围人的本事。可打猎也会被鹰啄了眼,面前睥睨天下的年轻人除掉了一个又一个的阻碍,十三岁便坐上王座的君王,怎么可能是一个无用的废柴。
于是这种参杂利用的衷心,毫无保留地变成了崇敬。
但嬴政今日似乎是随口一提,欣赏够了他的胆战,又赞同他的野心。留二人用了午膳。晾着两人到了晚间,直到他卷轴都看完,才想起来放了二人回家,若是再不放人,难免让人觉得他扣留丞相在宫中是因为疑心深重,坏了君臣和气。
夜深人静,六个宫娥在前面提着灯笼引路,嬴政身侧只跟着赵高一个人。陛下向来不喜欢让人近身,也唯有这位在他少年时就对他鞍前马后的小内监才偶尔敢大着胆子揣测圣意。
然而此刻大宦官赵高却不敢揣度这位陛下的心思,他原也以为陛下见了项少龙应该大发雷霆,却没想到陛下虽然称不上亲切,但与平时相比也和颜悦色极了。
赵高见了项少龙,其实是认不出的,项少龙年纪渐长,脸上也有了细细的皱纹,晒得更黑,破天荒地剪了个短发,气质也更像楚地草莽。若不是穿上那身啼笑皆非的衣服被大将军扛了回来,只怕照个对面也不知道这是当初风光霁月的项太傅。
可嬴政也不过从门外打量了两眼这位久别重逢的故人,便毫不见外地走了进来。好像没看到项少龙神色几番变化,他给被包扎得行动不便的项少龙添了杯茶,淡淡道:“本来只想看看谁人会与荆轲惺惺相惜,才派人守在城外,没想到伤了……太傅。”
项少龙张口半天,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暗想着赵盘十几年不见,怎么对自己越发客气起来,这副刀剑不侵的开场白可比小时候撒泼打滚求他打沙包放水的小盘难对付多了。于是他只好也客客气气地将眼前茶一饮而尽,烫得他差点原形毕露。
“不知和我一起的那个伙伴如今怎样了,恳请大王饶了她。”项少龙决定和他装模作样到底。
嬴政自己这杯茶,是由赵高斟的,项少龙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小盘刚才的动作今时今日来讲已经是十分纡尊降贵地表示亲昵了。
可嬴政仿佛更加无知无觉,他抿了抿茶水,毫不在意道:“领了赏金,还不肯离开,她是太傅的朋友,留在宫里想必也没什么不妥,我命人收拾了厢房安置她,太傅大可放心。”
项少龙被他这一声声太傅叫得泛起鸡皮疙瘩,从刚才赵盘的话里听出问题。“领赏金?难道是你派善柔去偷荆轲尸体?”
“偷?寡人在自己的国土里取什么东西还用得着偷?给了她双倍的酬劳罢了,荆轲是个勇士,只可惜有眼无珠。”想到这里,嬴政却忽然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不过确实有一样,寡人要靠偷才能将他请回来。”
项少龙:“……”
原来是请君入瓮,项少龙怪自己关心则乱,早知道应该和家人连夜快马离开都城才是。
嬴政看他这副懊悔的表情,心里愈发畅快。项少龙明知他的未来会一统六国坐拥天下,断不可能大事未成就死在荆轲手里,却还是在此时此刻进了秦国,自投罗网到他手里,实在是……优柔寡断。
“你既无事,那我可以放心离开了。”项少龙显然还记得赵盘说过此生都不想和他再相见,也琢磨不透小盘如今的喜怒无常,因此十分不愿和他多待一刻。
嬴政叹了口气,一如很多年前,可却已经换了一副姿态,并没有作任何挽留:“太傅要离开,寡人亲自替你送行。”
项少龙神色有些复杂,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为好。所幸嬴政并不打算和他叙旧一整晚,只是坐了坐,确认了项少龙的伤势并不严重便起身离开。
看到那道已经完全长开了的背影,项少龙才突然呢喃道:“小盘长大了。”
他又在宫里待了一夜,而后想起家人还在客栈里等他,恐怕早已等得不知道多焦急,于是想着无论如何今天也要跟大王告别了。他出了寝宫,除了几个宫娥以外并没有其他的守卫,但没人能告知他大王此刻在何处,于是他便自由出入,凭借着脑子里的记忆走到了一处林园。
他只是依稀记得小盘从前不爱读书的时候就喜欢待在这里让赵高他们变戏法玩。这段回忆其实太久远,都有些变色。可是林园的景色却没有多大变化,假山池藻还是当初的模样,只是凉亭被人翻了新,四周加了围幔,里面还架了一张十分考究的书案,上面放着摊开的竹简,而主人正撑头浅眠,似乎并不担心有胆大之人窥探天机。
“王上,我是来辞行的。”项少龙几乎有些不忍吵醒他,但定了定神,还是开口。
那人闻言睁开双眼,一双常年拧在一起的眉骤然松开也带着经久不散地浅痕。
“我以为项太傅一向是习惯了不辞而别,怎么专程来向寡人辞行。”他终于带了点讥讽,尽管这语气淡得在他严厉地声色中听不太出来。
但项少龙反而松了一口气,小盘怨他倒还让他适应,前两日那珍而重之的模样真是吓死谁了。
“大王昨日说要亲自送我,我想都不必了。只希望王上保重自己,切勿太过操劳。”
嬴政收回眼神,斟了一杯酒,命赵高送去。项少龙望着那酒水清澈,许久都没接过手里。
“项太傅不必多想,若是要下毒,昨日那杯茶就已经下了。”嬴政并不介意他的多心,也给自己斟了一杯。
项少龙终于拿过酒杯,并没有走上前,二人隔着帘帐看不清对方婆娑的人影,如此对酌一杯,全了师徒、君臣的最后一段缘分。
“保重,盘儿。”
那人听到这个称呼,良久也道:“珍重,师父。”
大军即将开拔之际,城门戒严,项少龙与妻儿一群人驾着来时的马车从一条鲜为人知的山间小路连夜赶路出城。直到离开秦兵的监视范围才放下心来,项少龙将妻子的头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让她俩安心睡一觉。
项羽赶路赶得反而精力充沛,坐在车头驾车,只是有些饿了,就从行李里准备翻几个干粮出来填饱肚子,翻了一通之后又转头跟他爹说:“爹,我要吃娘给你那份!”
项少龙小声骂他:“小声点,你娘在睡觉。”说罢又把自己的行李丢给他,有时候琴清负责准备项少龙的行李,而项羽的则是乌廷芳给他准备,项羽不好辜负他妈一番好意,又惦记着他娘做的糕点,所以每次都要悄悄讨好项少龙一阵。
项羽接过背包,又在里面翻找了一通,心满意足地吃着糕点赶路。突然不知什么东西骨碌碌滚落到了马车上,他伸手薅了一阵,终于薅出来一个玉扳指,上面雕刻着奇怪的纹路,看起来原本应该是一对的。
“爹,这是什么,给我的吗,是不是大了点?”项羽喜上眉梢,却被他爹一把抢了过来,他不满道:“小气鬼。”
那是赵盘被赵姬错认成嬴政时的那对戒指,他当然记得。这对戒指其中一枚是赵姬从不离身的,自从赵姬死后那枚戒指就到了嬴政手里,只是不知怎么带了沁,被说不详,也从没见他戴过。然而自己手上这枚看起来温润无暇,大概是当初赵盘手里的那一枚吧。
“怎么会在我这?”赵盘为什么会悄无声息地翻了他的背包就为了给他这枚玉扳指。这实在太稀奇了。但他不敢肯定,因为方才自己出城之时,天色昏暗,远处城墙之上似乎真有一个人影,像是隔着无尽的山河岁月在遥望。
项少龙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但马车风尘仆仆,一路向南,并未停下。
番外:鱼1
曹元元和陆志廉人物部分设定借鉴于@企鹅就是鹅
是人鱼元元偏执的爱。
0.
陆志廉至死也不明白,那倒悬之海里是两人未曾言说的爱意。
陆志廉死后才明白,原来赤澳的那三个月,是他最勇敢的三个月。
1.
人鱼王坐在镶嵌满珠玉宝石的王座上,用尾巴尖点了点跪在地上的巫师。
“双腿,太丑了,换一个。”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巫师颤抖着抬头。刚刚他提议,如果王能够将自己的声音交给他,那么就能换得一双人腿,从而可以回到岸上找陆志廉。可是王似乎对这个提议兴致缺缺,在他的眼里人类的双腿当然没有鱼尾漂亮。不过如果那个人是陆志廉的话,他可以勉强夸他一句漂亮。
“......
曹元元和陆志廉人物部分设定借鉴于@企鹅就是鹅
是人鱼元元偏执的爱。
0.
陆志廉至死也不明白,那倒悬之海里是两人未曾言说的爱意。
陆志廉死后才明白,原来赤澳的那三个月,是他最勇敢的三个月。
1.
人鱼王坐在镶嵌满珠玉宝石的王座上,用尾巴尖点了点跪在地上的巫师。
“双腿,太丑了,换一个。”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巫师颤抖着抬头。刚刚他提议,如果王能够将自己的声音交给他,那么就能换得一双人腿,从而可以回到岸上找陆志廉。可是王似乎对这个提议兴致缺缺,在他的眼里人类的双腿当然没有鱼尾漂亮。不过如果那个人是陆志廉的话,他可以勉强夸他一句漂亮。
“这……那王您看,怎样做更好一些?”
曹元元望着自己的指甲发呆,手下的其他人鱼带上来了一个巨大的珍珠蚌。他起身游到珍珠蚌上坐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巫师。
“任何东西都会在海中获得重生,我要赐福给所有与陆志廉作对的人。你,用占卜给我找出那些人。”
“是,是!王您的计策真是太完美了!”
“你如果做得好,我会赐予你更加美妙动听的声音。”
“叩谢王恩!”
“但如果找错了,你,就等着被用来喂这个珍珠蚌吧。化作养分,来养育我心爱的人。”
此时坐在办公室里的陆志廉打了个冷颤,顺手将空调温度升高了一度。曹元元的案子了结之后,他这辈子已经调查完成了100件大案了。按理说可以升迁或者换个轻松的岗位等退休了,但他似乎还执着于在一线工作。
不过奇怪的是,最近经他手的案子都不太顺利。不是证据突然丢失,就是证人改变证词,或是被告顺利从海关逃出去了需要引渡回来才能继续审理……不同于他刚入职那时候的情况,这些问题都分布在各个小案子中,不太可能是因为有人只手遮天,倒更像是他自己倒霉。
2.
肖卓亚的案子,着实是激起了陆志廉的斗志。同时肖卓亚以及其党羽的名字,也被送到了曹元元的面前。在海的最深处,人鱼王双手合十,念着古老的语言,为这些恶人赐福。他所说的被翻译过来就是,
“以海之名,赐福于他们,他们所做的事情都会成功,直到陆志廉命丧黄泉为止。”
随着案件的深入调查,陆志廉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程德明的弟弟牵涉其中,受贿的人陆续死去,随时出现的身绑炸弹的恐怖分子,手头上为数不多的证据。好多事接连发生,刺激着陆志廉的神经。自王蓝禄死后,他的脑海里总是接连出现坠落的电梯。他那死去多年的亡妻,好像也化作了厉鬼纠缠着他。
“最后一次机会,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灶台上的水早就沸腾了,壶嘴发出尖锐的声音。陆志廉耳鸣了,听不到周围的声音,只觉得脑袋很疼。他挥落了桌子上所有的文件,只留一张空白的纸。他是真的有点疯了,咬破了自己的指头,在上面写下了“肖卓亚”三个字。
可这次,他的能力有些失灵了……
天文馆爆炸后,整个建筑立刻坍塌。陆志廉用自己的命,换庞法官他们逃出生天。连一点抢救的机会都没有,陆志廉是当场断气的。废墟外,王蓝禄已经在那里等候许久了。陆志廉的魂灵终于摆脱了肉身的束缚,回归了原本的模样。
“属下恭迎审判官大人归位。”
“嗯……我们都死得好突然。”
他们都是地府里当差的小神仙,本来这次下凡历劫应该有个好结局的,没想到天算都没躲过意外。
“也不算突然,你还记不记得我在监狱里跟你讲过的故事?”
“你在监狱里跟我讲了那么多东西,我记不住你说的是哪个故事。”
“那我再讲一次喽。”
陆志廉原身是地府的审判官,所以下凡后有三次判人死的机会。而王蓝禄只是个捉魂的,所以只有普通的阴阳眼。进监狱的第一天,他就觉得曹元元看起来跟别人不一样。在他的眼中看来,曹元元的身边是有一层金光的。
“就他下令让人碾死的老头,你还记得吗,姓廖的。”
“记得,我当时是受他的孙女所托入狱调查的。”
“就那老头的魂魄,天天跟着曹元元。”
“他是要找仇人索命?”
王蓝禄伸出食指晃了晃,
“他对着曹元元毕恭毕敬,甚至还跪下过几次,像是祈求什么东西。”
3.
王蓝禄继续分享他回地府后搜集到的情报,原来曹元元也是神明下凡。只是与他们这些小小当差的不一样,曹元元是深海里的王,这个世间存在了多久,他就存在了多久,神级很高。
“你跟我说这些,难道跟他有关系?”
“你看看身后,你仔细看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是不是好像也有点金光在身上?”
“海神的赐福?”
“嗯,你应该惹怒他了,他要你不得好死。”
陆志廉一时间深究不了这么多,带着王蓝禄回地府复职了。曹元元的赐福终止于陆志廉死去的那一刻,失去了海神赐福的肖卓亚,不出三个月就被收集齐了所有罪证。之后响应的就是陆志廉曾落下的判死咒,最终他荒诞地死在了法院门口。
按照曹元元的计划,下一步他该去收集陆志廉的骨灰,令他在海中重生。可计划没有变化快,环境突然急速恶化,人类又爆发了第一次军事机器人大战。在他带领海洋生物迁徙,并找到合适的庇护所之后,便累得陷入了沉睡。
可就算是在梦中,他对陆志廉也是念念不忘的。只是陆志廉一直觉得自己是得罪海神了,就连去海洋判生死这种很快做完的差事,他也会推脱给同事。
番外:倒悬之海2
曹元元和陆志廉人物部分设定借鉴于@企鹅就是鹅
是俗套的一见钟情。
1.
他们的第一次接吻是陆志廉主动的。
曹元元这个一杯倒,喝了几袋啤酒就不行了。陆志廉不喝他的东西,但是会看着他,这是找证据的好机会。这次没有支离破碎的童年往事,他只是单纯地给陆志廉讲赌马的秘诀。他昏昏沉沉地靠在陆志廉的身上,呢喃着听不清的话。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抬起头来对陆志廉扯了个傻笑。恰巧陆志廉低头去看他是不是睡着了,就这样两个人接吻了。无论以什么身份,陆志廉都应该立刻离开才是。但似乎鬼迷了心窍,他没有逃脱,而是加深了这个吻。
如果可以,他想回到那个巷子,救下四年级的小元元。告诉......
曹元元和陆志廉人物部分设定借鉴于@企鹅就是鹅
是俗套的一见钟情。
1.
他们的第一次接吻是陆志廉主动的。
曹元元这个一杯倒,喝了几袋啤酒就不行了。陆志廉不喝他的东西,但是会看着他,这是找证据的好机会。这次没有支离破碎的童年往事,他只是单纯地给陆志廉讲赌马的秘诀。他昏昏沉沉地靠在陆志廉的身上,呢喃着听不清的话。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抬起头来对陆志廉扯了个傻笑。恰巧陆志廉低头去看他是不是睡着了,就这样两个人接吻了。无论以什么身份,陆志廉都应该立刻离开才是。但似乎鬼迷了心窍,他没有逃脱,而是加深了这个吻。
如果可以,他想回到那个巷子,救下四年级的小元元。告诉他,还是会有人可以保护他的,不需要以暴制暴。
可美好总是短暂的,曹元元是快要出去了,才愈加放纵。
是他拉陆志廉到他床边看那场直播的,手机屏幕太小了后面的人都在争个好位置,偏偏陆志廉能够挨在曹元元身边看。小少爷太想给自己喜欢的人无数偏爱,也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告诉陆志廉最好不要反抗他。
瞥见陆志廉嘴角的微微颤抖,他是在假笑,他受不了这样的画面。直播并没有那么快结束,毁掉王蓝禄孩子的玩具只是一切的开始。可曹元元把屏幕熄灭了,还故作遗憾道,
“就这样?”
人们作鸟兽散,陆志廉走到洗手池旁将泪憋了回去。他正要转身回去,却发现曹元元已经走到了他身旁,他在看着就不能暴露任何不对的情绪。要假装无事,也要假装爱他。
“元少?”
“不痛快吗?”
“没有,只是以前没见过。”
“那就当开眼界,以后你跟着我,会见到更多。”
以后?陆志廉在倒数着离开曹元元的日子,而曹元元却在谋划着余生。
深夜里没有人再看着陆志廉了,也不再有个话多的王蓝禄与他搭话。陆志廉从枕头下凑出一节纸巾,以及一支铅笔。纸巾垫在手心的肉上,另一只手在上面写了好几遍曹元元的名字。
“真的不能放过他吗?”
有个声音在问陆志廉,但同时直播里的画面像针一样刺痛着陆志廉的心脏。他下定决心了,也付出行动了,第二个该死的就是曹元元。
2.
那顿午饭一定是曹元元入狱以来吃过最开心的一顿饭,可能是因为他的设想过于美好。在所有小弟的簇拥祝贺下,他揽过陆志廉同他讲,
“保你一生富贵。”
说出这话时他自己也有些惊讶,一生是多么沉重的词语,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想过要跟陆志廉在一起度过余生。那张纸片他塞给了陆志廉,算是最后的考验。但是接下来的饭吃得并不安稳,狱警来收盘子赶他们回去监仓,曹元元突然好想收回那张纸条。
回去的队伍,曹元元和陆志廉分别站在两边,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并肩。
靠陆志廉一个人当然不可能把ICAC的人干掉,他的设想该是让陆志廉去探探风,然后跟他买好的杀手碰面再一起冲进去。等自己出狱的时候廖雨萍一定被杀了,然后他会带着陆志廉登上私人飞机然后飞往加拿大。
可变故来得太快,黄文彬与曹元元说,
“你兄弟,ICAC的。”
黄文彬想气曹元元一气,看他怒火中烧却无计可施的样子光是想想就有趣。可曹元元并不如他想的那样,反而木讷地坐着,在不知所措中流下了泪水。
“你不会和他,来真的吧?”
他们两个究竟什么关系,谁都不愿意说,但谁都清楚。黄文彬倒也没想到小少爷能够这么情深,只拍了拍他的肩,让他好自为之。
3.
曹元元那晚也做了相同的梦,不过他是海里的飞鸟,漫身的水让他不知所措。透过一片蓝他看见模糊的人影,想奔他去想脱离倒悬之海。靠近不了,只能用尽力气去询问,
“你究竟是谁?”
原来梦和现实并不遥远,第二天曹元元就落了海。身上的衣物沾了水之后不断地拉他下坠,一月的天气也使海水有刺骨的冷。陆志廉带人过来了,所有人都在向曹元元伸手,可他只想握住陆志廉的。隔着海水,他抬头去看陆志廉,似乎这个视角才是对的。那个问题,你究竟是谁已经有了答案。
你是无意穿堂风,偏偏孤据引山洪。山洪凶猛,将我灭世。
神秘的力量拖拽着曹元元,使他无法将头露出水面。他在海里太久了,咸腥的海水涌进了他的肺,令他窒息,令他失去意识。当曹元元死去的那一刻,远隔千里的大海最深处,沉睡许久的人鱼王苏醒了。
这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鱼,有着紫色且发光的尾巴,尾巴那半透明的肌肤下是涌动的血液和修长的鱼骨。他的身上缀满了这世间的无价之宝,天上的星星与他周围的宝石相比似乎都要逊色一分。
“陆,志廉……”
他是大海的王,可以控制海中的一切事物。脑海中的印象还停留在曹元元坠机之后的情景,他抬起了手仍想去触碰陆志廉的手。这令那原本风平浪静的赤澳海域,变得波涛汹涌。搜救的船只努力地将程德明与廖雨萍拉上船后,便不得不撤离了。陆志廉最终没能再握曹元元的手一次,这明明是由他写下的结局,却看得如此不安。
等风波平定之后,冲锋舟又一次来到了海面。夕阳洒在海面上,橙红色的海格外漂亮。陆志廉在岸边等红了眼,跟着冲锋舟又一次出海。曹元元的尸体被打捞了上来,是水草缠住了他的腿以至于他无法脱身。
这具尸体就这么赤裸裸地放在了陆志廉面前,还来不及闭上的眼睛空洞地看着所有人。陆志廉颤抖着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证,对着曹元元说道,
“ICAC首席调查主任陆志廉,现在逮捕你。”
三个月的心动淹没于倒悬之海中,不见一点涟漪。
恶魔与机甲9
方礼信靠吃那些动物的灵魂,逐渐可以化成人身了。他看着天幕的计划书,手上把玩着一颗珠子。那是一颗纯白无暇的珠子,里面放着的正是真正的方礼信的灵魂。那是恶魔第一次听见有人因为求生而将他召唤来,那孩子跪在他的面前哭着说,
“我不想被活活打死,就算你是恶魔,你要吃了我的灵魂,也求你救我逃离母亲和哥哥吧!”
求生欲,是强烈的求生欲。恶魔替他哄骗母亲一次性吸食了大量毒品,也将他的哥哥狠狠地推到了高速行驶的汽车面前。到此那个孩子便要交出灵魂了,最后的那几天恶魔给了他一些幸福日子过,也算是让他彻底了结心愿而无怨无悔地交出灵魂了。
那阵子恶魔没有急于找下一个目标,反倒是把方礼信的肉身占据了,在人间留下了种......
方礼信靠吃那些动物的灵魂,逐渐可以化成人身了。他看着天幕的计划书,手上把玩着一颗珠子。那是一颗纯白无暇的珠子,里面放着的正是真正的方礼信的灵魂。那是恶魔第一次听见有人因为求生而将他召唤来,那孩子跪在他的面前哭着说,
“我不想被活活打死,就算你是恶魔,你要吃了我的灵魂,也求你救我逃离母亲和哥哥吧!”
求生欲,是强烈的求生欲。恶魔替他哄骗母亲一次性吸食了大量毒品,也将他的哥哥狠狠地推到了高速行驶的汽车面前。到此那个孩子便要交出灵魂了,最后的那几天恶魔给了他一些幸福日子过,也算是让他彻底了结心愿而无怨无悔地交出灵魂了。
那阵子恶魔没有急于找下一个目标,反倒是把方礼信的肉身占据了,在人间留下了种种罪行。如果李升他们仔细一些去搜查资料,就会知道方礼信这个名字早就与“屠夫”“魔警”挂钩。不过如今这世道,杀更多的人没有意义。天幕集团看中的是方礼信的另一个能力,他能够听到任何东西的强烈yu望。
加上他活了这么久的阅历以及灵活的脑子,使他成为了天幕集团中数一数二的谈判专家和游说者。天幕计划能够那么快启动,有他的一份功劳在。
至此他与武力相关的事并不沾边,直到有天总部要开设一个训练营,在军中挑出合适的人选。美名其曰选拔精英部队,但李升告诉方礼信说,
“只有军事机器人才是强大且忠心的,但人类的力量依旧不可小觑。越来越多的人出现了兽化特征,我们需要选拔出最强的几个,继续增强他们的力量,将他们改造为机器。”
李升这家伙一边说,一边还开着轮椅围着方礼信转了一圈,伸手拍了拍他这幅身躯。
“肉身多弱,不如先给你来一场改造。”
“如果你想我以后都以真身见人的话,你随意。”
李升没有让方礼信做第一个试验品,却也把他丢入了训练营中。其中的搏斗近乎实战,他也想看看恶魔究竟有多强的杀伤力。
最初的分组,方礼信这种不会飞的是没有跟泰来一组的。但可惜同组人都太菜了,在小组阶段就纷纷被淘汰。等个人混战的时候,方礼信才第一次碰见泰来。每个人都要在上场前先激发出自己的兽态,方礼信被迫露出本体的耳朵和尾巴,他又不是兽化的人类所以这样做只有个装饰作用而已。当然可能是反向装饰,圣火在他身上留下的伤痕太丑了,焦黑的耳朵跟尾巴,周围嘴贱的老叫他小丑猫。
但是泰来的翅膀很大很漂亮,傲人的飞行能力与超强的视力总能让他在高处狙中人。本着能轻松通过,绝不费一点力气让李升拿到数据的原则,方礼信选择了摆烂。在别人都在猛烈进攻的时候,方礼信则……能躲就躲,躲不掉就逃,逃不掉再勉强杀个人。100人的混战中只能留下前30,以击杀的人头数进行排位,方礼信想掐着后几位过了就行。
方礼信也注意到击杀播报中,总是出现泰来的名字。顺着子弹射出的轨迹,方礼信能大概知道他在什么位置。总说枪打出头鸟,玩枪厉害的小鸟没有意识到有几个近战厉害的正在逐渐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