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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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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

【栖燦】北极星的眼泪 (2)

破镜重圆向,视传系x资工系

有点类似语意的设定,但情节完全不同

別漏了序章,共目前3篇


02

“所以说,丢下我们这群哥们,天天缠着人家还是被拒绝了?”

“闭嘴吧。”朴栖含狠狠瞪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损友,拿起酒瓶给自己又添了一杯。

“我看你还是找其他人吧,我们学校好歹也是名校,人才多的是,也不只有他一个。”

其实用不着郑因成说朴栖含自己心里也有数,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对朴宰灿那么执着。

“等一下…我记得你之前不是有好几个资工系的朋友吗?上次合作过的,你怎么不找他们帮忙?”

“别提了…要不是教授拜托我帮忙,我真的…”

回想起那次不愉快的合作经历,朴栖含更愁了,上次的游戏制作由...

破镜重圆向,视传系x资工系

有点类似语意的设定,但情节完全不同

別漏了序章,共目前3篇



02

“所以说,丢下我们这群哥们,天天缠着人家还是被拒绝了?”

“闭嘴吧。”朴栖含狠狠瞪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损友,拿起酒瓶给自己又添了一杯。

“我看你还是找其他人吧,我们学校好歹也是名校,人才多的是,也不只有他一个。”

其实用不着郑因成说朴栖含自己心里也有数,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对朴宰灿那么执着。

“等一下…我记得你之前不是有好几个资工系的朋友吗?上次合作过的,你怎么不找他们帮忙?”

“别提了…要不是教授拜托我帮忙,我真的…”

回想起那次不愉快的合作经历,朴栖含更愁了,上次的游戏制作由对方主导,审美差就算了,故事背景设定还老套,工作效率也极差,还常常把档案格式、图片大小弄混,工作量直接翻倍,简单的事情被搞得复杂,自己的作品给他们用他都嫌暴殄天物。

看着他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郑因成觉得有些好笑,“那你怎么知道朴宰灿不会让你失望?你就这么笃定他会是那个最好的人选?”

“宋智午之前和我提过他,她们工作室之前接了一个案子,一款APP的视觉设计,朴宰灿就是合作方找来协助编程的人,做事细心、效率还高,那个作品后来好像还拿了奖。”

怪不得那么执着…

朴栖含虽然平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一旦涉及到专业整个人的气质就会变得不太一样。

郑因成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加油吧。”

烦躁的他随意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原本打理得还算整齐的头发瞬间变得乱糟糟的。

“好了,我该走了。”

郑因成朝他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是亲昵的称呼,估计是女朋友打来的,脸上乐成一朵花。

他白了他一眼,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滚蛋。


一个人喝酒确实没什么意思,朴栖含把酒杯里的酒喝完便买单离开了酒吧。

不过他也没打算直接回家,只是漫无目的地在路上闲晃,身为一个社牛,他并不是很喜欢一个人待着。

路过一条小巷时,他听见了不寻常的动静,不由得停下脚步。

明明不是爱多管闲事的性格,可他还是往巷子里瞥了一眼,没想到这一眼让他的瞳孔一缩,急忙拿出手机报警。

只见朴宰灿全身是伤跌坐在地上一声都不吭,旁边中年大叔对他又打又骂的,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母子俩还真能躲…能耐了是吧?”

“我他妈的养条狗都比你懂得感恩!”

久久没有开口的朴宰灿这才冷冷的开口,“那你倒是养一条,看它能不能每个月给你叼回来一千万韩币?”

男人似乎被他的话所激怒,一脚狠狠踹在瘦弱的男孩身上。

朴宰灿紧紧抿着唇忍住疼痛和眼泪,怎么样都不想在他面前服软,一旦服软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要求,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好不甘心…如果自己这么倒下了,生病的妈妈又该怎么办…

“可以了吧?这位大叔?”

朴栖含走到他面前,用手机给他展示他刚刚拍下来的画面,屏幕上是他单方面殴打朴宰灿的视频。

“你谁啊?少多管闲事,滚!”

“多管闲事?他的事我管定了!”

对方气急败坏地想夺过手机可偏偏就是抢不过,只能不停胡乱挥舞拳头,他踹了一下他的膝窝,趁他站不稳跪在地上时反手将他制伏在地,“省点力气吧,晚点还得花大把精力和他们解释呢。”

男人循着他的视线,警车已停在了巷口,三名警察已经快步地朝他们这里走来。

“该死的…”

朴宰灿看着两名警察替自己的父亲戴上手铐,接着被架着上车,心里百感交集。

这次应该暂时可以脱离苦海了吧…可是怎么没有解脱的感觉呢…

剩下的一名警察拿着案夹和一支笔简单纪录事发经过,“是你报警的吗?”

“是的,我刚刚还拍下了视频…”

朴栖含这才发现他的手机刚刚不小心掉到地上,蹲下身子去捡才发现屏幕都碎了,所幸还能用。

“我的朋友受伤了,我得先带他去包扎,笔录什么的我会好好配合,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他抽走警察手里的笔,快速地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电话,接着蹲下身子查看朴宰灿的伤势。

“抱歉,是我疏忽了,需要帮忙叫救护车吗?”

“没关系…我能走…”朴宰灿抢先一步回答。

警察看了眼朴栖含,见他点头才先行离开。

“你确定你能走?”

“能…”

朴宰灿咬着牙,借着他的搀扶站起身子,一拐一拐地向前走,摇摇晃晃的。

朴栖含看着他那倔强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他放开了紧抓着他胳膊的手,蹲在他的面前,“上来吧,我背你。”

“不用…”

“别逞能,不然我就把你丢在这了啊…”

面对他的威胁,朴宰灿犹豫了一下才趴到他的背上,“我很重…是你执意要背的…”

这是什么傲娇的发言…朴栖含只觉得他可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上来就对了,瞧你那瘦弱的样子,我背两个你都不是问题,你信不信?”

起初朴宰灿确实半信半疑,可没想到朴栖含背他居然还真的那么轻松,走得很稳也不怎么喘,迟了很久他才回答,“信。”

“噗哧…”

“你笑什么…”

“没什么。”

朴宰灿没有追问,只是乖巧地趴在他的背上,双臂紧紧抱着他的脖颈。

“需要去医院吗?”

“一点皮肉伤…晚点敷个药就好了…”

“直接回宿舍吗?”

他先是摇头又点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怕舍友看见了担心?”

“嗯…”

想到自己这个状态回宿舍肯定得接受源源不断善意的关心他就头疼,身为一个I人,他习惯于独自消化悲伤。

“那…你要去我那吗?我在校外租了房子,你发个信息和舍友们说一声,在我这休息一个晚上再回去?”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朴宰灿思考了一下才轻轻地点头,“那个…今天真的很感谢学长…”

朴栖含斟酌了一下用词,“那个人经常这样吗…?”

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力度突然变大,他又补上了一句,“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

“没有经常…曾经的他不是那样的,明明小时候他很疼爱我的…”

“嗯,人总是会变的,因为很多原因,可是宰灿呐…无论发生什么事,那些都不能合理化他伤害你的事实。”

朴宰灿吸了吸鼻子,“我知道的…”

回想起从高中开始,他为了母亲的医药费到处打工,为了不让她操心他荒废学业,他只能勤工俭学,值得庆幸的是他的成绩相当优异,除了能拿丰厚的奖学金还能免学费,他咬牙决定带着母亲来到首尔,除了能有更多机会,还能躲着不但选择逃避现实还沾染上赌博的父亲。

他没有时间流泪,他只能拼命向前跑,时间长了,他好像渐渐成为了他人眼里的机器人,仿佛对任何事情都毫不在意,被遗忘的是,情绪是不会凭空消失的,克制与压抑成了那些情绪的终点。

他要哭不哭的模样让朴栖含的胸口闷得难受,“朴宰灿不是机器人,他也会伤心。”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所以感到疲惫的时候、感到难受的时候,偶尔哭也没关系的。”

朴栖含的话让他在瞬间卸下了所有防备,在他的背上安静地掉着眼泪。

不知道哭了多久,朴宰灿用指尖点了点被眼泪沾湿的衣料,“学长…对不起…弄湿了…”

“只要宰灿不哭了就没关系。”

听见他的话,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难为情,“还有…对不起…学长都是为了救我…才会把手机摔坏的…”

“嗯…宰灿如果真觉得抱歉的话,以后喊我哥吧?这样我就原谅你。”

朴宰灿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奇怪的条件…

“真的只要喊哥就可以了吗?”

“嗯…如果宰灿觉得条件过于轻松有些不好意思的话…那就陪我做游戏吧?”

“可是…”

没等他说完,朴栖含打断了他的话,“没有可是,我等你,多久都等。”




-TBC-




🙊

Give You1 【栖燦】

全文见afd

  

  

“明明是说好了的。" 

  

  

小孩哭的缩成一团,用力的抽泣着。就好像天崩地裂一般难过。

  

  

明明是说好了等,我们拿着奖杯一起发过誓,平生会以best friend的身份一辈子。

  

  

所以无论是朋友,还是粉丝,都在等待着朴栖含退伍后更猛烈的物料。

  

  

等待,好讨厌等待。等明天,等以后,等这等那。

  

  

好像,所有的热情都会在等待中消失殆尽。

  

  

............

(不全)

  

我讨厌等,等你的消息,可我一直等...

  

  

小孩俯......

全文见afd

  

  

“明明是说好了的。" 

  

  

小孩哭的缩成一团,用力的抽泣着。就好像天崩地裂一般难过。

  

  

明明是说好了等,我们拿着奖杯一起发过誓,平生会以best friend的身份一辈子。

  

  

所以无论是朋友,还是粉丝,都在等待着朴栖含退伍后更猛烈的物料。

  

  

等待,好讨厌等待。等明天,等以后,等这等那。

  

  

好像,所有的热情都会在等待中消失殆尽。

  

  

............

(不全)

  

我讨厌等,等你的消息,可我一直等...

  

  

小孩俯下身子缓缓趴在桌上,偏过头带着哭腔小声嘟囔道。半晌,又不死心的抬头支起胳膊肘,撑着小脑袋。

  

  

朴宰燦拿起手机,屏幕依旧停留在自己给大猩猩emoji发出两条消息的聊天框。

  

  

有,且只有他自言自语般的话语。

  

  

"哥"

"还在忙吗"

  

  

afd:五条呜呜呜

茶🍵(很凉)

【栖灿】Hate8

回去大邱的路程需要花费不少时间,朴宰灿已经做好了一天之内回不去首尔的准备。


室内的格局阻挡了光线的投射,整个空间都透出一种沉闷的气息。朴宰灿小心翼翼的看着姑姑,灯光下她的脸颊带着些病色的苍白,低头面对布满菜肴的方桌,面前摆着空空的碗……


最终,先开口的是朴宪元。


“记得贞淑小时候总爱和我抢荷包蛋。”他拿起汤勺,在正中间的紫菜汤里舀了颗荷包蛋,放进朴贞淑的碗里,又给朴宰灿舀了颗。收到的却只有一个人的回答,“谢谢爸爸……”


朴宪元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他抬起头注视着朴宰灿,眼睛里倒映出已经长大成人的男孩了。默然的几秒里不知想到了什么,却也只是道,“宰灿都这么大了……”...


回去大邱的路程需要花费不少时间,朴宰灿已经做好了一天之内回不去首尔的准备。


室内的格局阻挡了光线的投射,整个空间都透出一种沉闷的气息。朴宰灿小心翼翼的看着姑姑,灯光下她的脸颊带着些病色的苍白,低头面对布满菜肴的方桌,面前摆着空空的碗……


最终,先开口的是朴宪元。


“记得贞淑小时候总爱和我抢荷包蛋。”他拿起汤勺,在正中间的紫菜汤里舀了颗荷包蛋,放进朴贞淑的碗里,又给朴宰灿舀了颗。收到的却只有一个人的回答,“谢谢爸爸……”


朴宪元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他抬起头注视着朴宰灿,眼睛里倒映出已经长大成人的男孩了。默然的几秒里不知想到了什么,却也只是道,“宰灿都这么大了……”


无措与尴尬在这一刻显露无疑,朴宰灿抿着嘴唇,只能看向依旧低头无言的朴贞淑。猝不及防接到了父亲提前回来的通知,欣喜里裹挟的是一种未难以预测的恐惧。像是含着一颗失去了原本味道的柠檬糖,即使被虚假的甜蜜短暂包裹,苦涩的酸依旧会后知后觉显露出来。


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死寂……


静谧之下只有每个人微弱的呼吸,连同拿起筷子的动作都停止了。总得有一人打破这种可怕的寂静,朴贞淑拿起酒瓶给自己倒满。


忘记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喝起来的,反应过来时视线已经有些混沌,朴宰灿眯起眼看见桌子上不止一个的圆肚瓶,白炽灯散发出冷白的光,照的瓶身亮晶晶的晃眼,反射出剔透的光纹。


意识慢慢飘远……


“宰灿的酒量好吗?”


朴栖含似乎这样问过朴宰灿,但那时他是怎么回答的?


“哥不要小看我哦,我可是很厉害的……”


“真的很厉害吗?宰灿呐……”


朴宰灿小学时朴贞淑的工作比现在繁忙很多,为了支撑起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她一天辗转打好几份工。但是有很长一段时间附近总是出现丢小孩的案子,朴贞淑放心不下,于是会在工作交替的间隙接他回家。即使朴贞淑从不在朴宰灿面前说辛苦,朴宰灿也能从她总是布着青紫的双眼与越发凹陷的脸颊中感受到。


实在是和当初妈妈最后在世的那段时间太像了,脸色永远苍白,身型永远消瘦,目光永远无神,越来越没有生机……


年纪尚幼的宰灿很害怕她会不会在某一天就悄无声息的离开。


那时朴宰灿没办法帮她分担工作,只能绞尽脑汁的让姑姑开心一点。朴贞淑每晚都会买上一瓶便利店里最廉价的烧酒,搬过椅子坐在窗边喝着,有时朴宰灿半夜醒来就会出来和她一起坐着,他看到夜晚的朴贞淑脸上会多些血色,有时甚至会多些笑意。虽然他不知道那笑里含着操蛋的现实中积压许久的苦涩。


于是他在放学后会帮附近的便利店老板看店,拒绝老板给他的汽水,换成朴贞淑总是喝的烧酒,放在窗边等她下班回家喝。小时候朴贞淑不让他喝,后来长大了一点才让他陪着一起小酌几口……


所以他的酒量大概是真的厉害吧……


可是为什么现在怎么晕呢,为什么有种想逃跑的冲动,逃跑后又要怎么办?


不知何时起,姑姑和父亲已经吵起来了,也可以说是姑姑一个人的歇斯底里。


她揪起朴宪元的衣领,“凭什么!凭什么我就要这样!都是因为你!因为你!”


争吵的激烈程度比想象中的更甚,或者说是朴贞淑单方面的发泄,她睁着猩红的眼睛看着朴宪元,拳头紧紧的攥着。


碗碎裂在了地板上,酒瓶歪斜的倒了下去,里面的液体顺着桌角一滴一滴的滑落,在地上流作一滩。拉开朴贞淑的时候踩着酒水滑倒摔了一地的血,玻璃碴子嵌入手掌,两秒后感应神经迟钝的传输过痛觉,生理性的眼泪涌出眼眶。


朴宰灿避开碎片用手臂撑着地板站起来,泪眼婆娑的挡在朴宪元身前。


朴贞淑站在原地喘着气,脸颊因刚才的争吵变得通红。她看着朴宰灿不断滴血的手掌意识慢慢回笼,“朴宰灿,过来!”

朴宰灿站在中间有些不知所措,他回看了一眼站在身后许久未见的父亲,与记忆里的身影并无差别,只有多了些许银白的发丝。


见他不为所动,朴贞淑呵声讽刺道,“果然是父子同心。”


她拉开了大门,“既然这样,朴宰灿你也一起滚出去!”


“姑姑……”朴宰灿忍着手上阵阵传来的剧痛,无能为力的看着局面发展到这个地步。


“听不见吗!让你们一起滚出去!”朴贞淑说着走上前,拉起他的胳膊向外扯,朴宰灿被她拉的不稳,摇摇晃晃的又要摔一跤。


身后的朴宪元过来扶住朴宰灿,“别碰我儿子!”


桌子上的四菜一汤还冒着热气,电视机上放着晚间新闻,女主持的声音客观的不带一丝感情。酒瓶里的液体依旧差不多滴干了,与地上的血融为一体,手掌却依旧痛着,血似乎还在流。头上的白炽灯亮的晃眼,却盖不住低沉的气压在小小的屋子里蔓延。


“呵,别碰你儿子?你这十四年管过你儿子吗?你自己欠一屁股烂债让我和你儿子还。你呢?你付出了什么?十四年的时间吗?”


“你现在有什么脸说让我不要碰你儿子?”朴贞淑指着朴宪元,“滚出去!都滚出去!”


随着一声关门的巨响,房间里就只剩下随着胸膛起伏的呼吸声,和晚间新闻的结束词。


朴贞淑盯着门口看了许久,最后还是跛着腿略显艰难的走回卧室里躺了下去……


在朴贞淑的记忆中,她那个大三岁的哥哥一直都是一个麻烦鬼。小学的时候和同班的一个男孩打架,把人家的头都打破了。对方的家长找到家里来,指着父母的鼻子骂了许久,还索赔了一笔不小的医药费。那天朴宪元的确被父亲揍了一顿,但是晚上吃面的时候他还是有那颗荷包蛋。


而朴贞淑只有在考试第一的时候才会有荷包蛋……


后来上中学的时候,朴宪元总是逃课打架,整天无所事事。班主任也总会叫父母去学校约谈,可惜效果不大。朴宪元很会讨父母欢心,他向母亲撒撒娇,再用家里给的零花钱给父亲买包烟,父母的怒气就烟消云散了。


可是朴贞淑小时候打碎了碗一直被说到现在……


似乎连上帝都宠着朴宪元,他压线考上了首尔的一所大学,但明明是平常根本不会学习的家伙。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个女孩,一个很温柔漂亮的女孩。


那天他第一次带女孩回到家里,餐桌上,许久未归家的朴宪元依旧有那颗荷包蛋,而女孩碗里同样也有,可是朴贞淑却依旧没有……


其实那时她很想问问母亲,但是那个回答她早就听过了。


因为贞淑不喜欢荷包蛋呐……


可是朴宪元每次都只吃蛋清,把蛋黄倒掉,但他却总是会有……


……


傍晚的巷子里没有什么人,只有不断从窗口飘出食物的香气,伴随着食材下锅的滋滋声。这里的隔音一点也不好,家家户户都开着窗户,窗内孩童的哭闹声,电视的放映声,家庭成员的交谈声,持续不断的交响在空寂无人的巷子里。


朴宰灿一个人走在前面,走在他童年记忆中走过无数次的巷子。那时的姑姑总会骑着自行车,载着刚放学的自己回家。傍晚的风抚过身体,从袖子里窜出来又搅进车轮里。一路都是风,舒爽自由的风。在秋季时会带着凛冽刮上脸颊,可那时的朴宰灿依旧很喜欢。


但是这风却在某一天突然消失了……


他感觉后面的人追上了他,“宰灿,我们去医院看下吧?”


朴宰灿脚步突然钝住,皮开肉绽的手掌一阵阵的刺痛,但是他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向前走,声音颤抖着开口,“不去医院……不要去医院……”


朴宪元想拉住他,“宰灿…你都受伤了,就和爸爸去医院看看好吗?”


“可是姑姑当时也受伤了,姑姑都没有办法去医院……”朴宰灿甩开朴宪元的手,自顾自的走着,“姑姑当时去医院没有一个医生愿意给他治疗,她去了很多的诊所却连手术都没办法做……姑姑再也没办法骑自行车了!她的腿彻底坏了!彻底治不好了!”


“宰灿,听爸爸的话好吗,我们去医院看看……”朴宪元再次带着祈求追上一意孤行的少年,见到少年终于停下身,站在空寂的巷子里回头看过来,带着和朴贞淑如出一辙的神情,说出让他每个夜晚都痛苦无法难以入眠的现实。


“让我听你的话……我那天是乖乖听话,和妈妈一起在家等着你……可是结果呢!结果就是再次见到你是在电视上!全都是你的新闻!”


鲜血染红了朴宪元的衬衫,是他被警察带走那天穿着的那件,出狱时狱警把洗干净的衣服重新交给他,让他赶紧走不要回头。


如今他看见少年红着眼,稚气未退的脸上被戾气布满,揪着他的衣衫咬着牙向他怒吼,“都是你害的,都是因为你捅了那个医生!害的妈妈在去世前没有一天的安稳的!她在最后几天时不时的会清醒过来!总是会问你在哪里!害的姑姑每天累死累活的给你还债,医生的家属总会追到家门外找我们!就腿废了都没有医院愿意治疗!”


“所以……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装出无事发生的一副嘴脸!”


恶毒的话语胜过锋利的刀子,总会把最亲近的人划的遍体鳞伤,同样也会反噬在自己身上……


离开前最后一幕是父亲无措的靠在破旧的矮墙上,眼底含着一种让朴宰灿不敢直视的落寞与痛苦。


……


电话铃声总是响个不停,挂断一个又是一个……


酒馆的服务生总会晃悠到朴宰灿身边,一遍又一遍的询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来回的客人也会注意到这边,朴宰灿大概知道是因为自己现在眼泪鼻涕糊一脸的缘故……


铃声依旧不断,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地步。朴宰灿烦不胜烦,看到岌岌可危的电量,把手机拿到前台,让那个烦人的服务生帮他充电后就再也不管不顾了……


黑夜笼罩了这个车程距离首尔三小时的城市,月亮昏晕,就如同今晚临时决定的行程,显得有些虚幻迷离。即将入冬的昼夜温差比之前大上了许多。朴栖含下车后把大衣裹了裹,快步向小酒馆走去……

幽灵海角有鲨鱼

便笺(二)

        从年龄上来看,朴宰灿已经不能被划分到需要很多睡眠来保证身体发育的那部分孩子里了,但朴栖含不这么认为。朴宰灿昏迷了一天一夜,朴栖含给他处理好伤口后,就时不时地扒到床边试试温度、掰掰眼睛什么的,离近了看会觉得,小朋友是真的一副小朋友的长相,和大街上十五六岁的高中生差不多的样子,如果穿上校服,背上双肩包,就算不带校牌闯进学校也不会被怀疑身份。

        ……但愿他以后不会真的用这张脸混进学校,然后端着机枪一顿突突。......

        从年龄上来看,朴宰灿已经不能被划分到需要很多睡眠来保证身体发育的那部分孩子里了,但朴栖含不这么认为。朴宰灿昏迷了一天一夜,朴栖含给他处理好伤口后,就时不时地扒到床边试试温度、掰掰眼睛什么的,离近了看会觉得,小朋友是真的一副小朋友的长相,和大街上十五六岁的高中生差不多的样子,如果穿上校服,背上双肩包,就算不带校牌闯进学校也不会被怀疑身份。

        ……但愿他以后不会真的用这张脸混进学校,然后端着机枪一顿突突。

        想象中的血腥场面让朴栖含产生了一些危机意识,于是在主人昏睡的情况下,单方面收缴了那把通体漆黑的雏鹰III。危险物品就应该放进抽屉里,他点点头,把从朴宰灿身上搜出来的一堆匕首、工具连同枪一起丢进去上了锁,不过显然这屋里最危险的东西没办法被塞进去,保险起见,朴栖含用手铐把危险人物的右手和桌腿铐在了一起,又从储物间翻出一台老式电视,压在了桌子上面。做这些事的动静不小,但朴宰灿始终沉沉睡着,朴栖含于是得出结论,小朋友还在长身体,睡眠是好的,那就让他继续睡吧。

 

        朴宰灿醒来时最先看到的是那盏他很喜欢的日落灯,灯开着,档位应该比较低,宁静的暖橘色光场像长了绒毛的兔子,硕大一团,盘踞在小小的卧室里。

        卧室?

        长时间睡眠后特有的不真实感让朴宰灿晕头晕脑地呆望着四周。是简洁风的卧室啊,飘窗、布艺蒲团、立柜、盆栽……和他想象中想要拥有的卧室很像,还有淡淡的茉莉香气,他拧着睡得僵硬的脖子看向香气来源,右手边的桌子,线香燃了一半,香盘里落着之间堆积的灰。他歪着头想,真奇怪,为什么要给昏迷的人点香薰啊,也不是迷香,也不是提神醒脑的香,不能让人一睡不醒,也不能早醒……真是奇怪的房主。

        右手的手铐限制了他的活动范围,他便干脆靠着枕头,脑袋放空,看那根香一点一点地化成灰,掉落下来。

 

        被组织洗去记忆之后,朴宰灿有很长一段时间是麻木的。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存在,又为了什么而努力活下去。他蹲在一边,看L带着人把被他淘汰的两个成员拖出去,问出了这个问题,L却好像更好奇他为什么会有问题。

        思考不是一件好事,想得太多,就会来不及反应。L指着被拖走的成员举例,如果他们两个刚刚没有犹豫,这会儿被拖出去的就是你了。

        那又怎样呢,组织里的最不缺的就是杀手,如果一定要有人被淘汰,那么这个人是我也没有关系,反正活着和死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外面的世界有再多好吃的好玩的,都和我无关啊。

        朴宰灿把这种想法告诉张汶益,果不其然被教训了。

        怎么会无关,等你从训练营走出去,能做的可多着呢。

        嗯,说说看。

        汶益掰着指头数,去爬汉拿山,在山顶吃汉堡,可以去济州岛喂海鸥,远一点的话,土耳其不错,听说伊斯坦布尔满城都是猫咪,都是宰灿异国他乡的亲戚呢,喔不要弹我的头!你不是说喜欢金字塔吗,还说那些垒起来的石块排列得相当紧密,连一张纸都插不进去,到时候去埃及插插试试啊,然后和金字塔合影,多好玩,啊,那得有个帮你拍照的人……对,也不一定所有事都要一个人做嘛,说不定会遇到喜欢的人,和那个人一起去就可以拍很多照片了——

        所以呢?

        所以?所以你在这个世界上就留下痕迹了呀,有人会记得你,还有照片,一瞬间被定格在纸上,那一瞬间就会被无限延伸。在另一个维度的世界里无限延伸的存在,你想想,多浪漫。

        朴宰灿无法理解。就像他无法理解后来张汶益帮他挡掉那一刀,同时扭断了那个差一点就要了他的命的A组成员的脖子时,断断续续说的话。

         ——好像没人会记得我了,也好、就这样吧。

        那是最后一轮淘汰赛,赛前一晚,他们无意中听到Jesse说纳塔尔地区所有信号源已经中断,汶益回去愣了很久,问朴宰灿信号源中断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里,朴宰灿揪着自己后脑勺的一撮头发,回答得没心没肺,这块头皮底下植入的芯片感受不到大脑皮层的活动了,就是信号中断。

        他话说完,汶益眼里的光便也突然中断了。

        然后,然后第二天朴宰灿就成了淘汰张汶益的合格杀手,像汶益预言的那样,走出训练营,进入了新手组。他确实在没有任务的日子里去爬了汉拿山,爬到山顶吃了冷冰冰的汉堡,不太好吃,至少不如汶益拌的面好吃,也趴在济州岛的围栏上喂了海鸥,去了土耳其,但不是伊斯坦布尔,而是安卡拉城,朴宰灿推测猫咪多的地方狗就会少一点,比起猫,他更喜欢狗,像张汶益那样热情的小狗最好,所以去了猫咪没有那么多的安卡拉城,吃了杯子玉米,喝了沙子咖啡,最后没去埃及的理由是,没有能帮忙拍照的人。

        朴宰灿想,这些旅程并没有汶益描述的那么好玩,也许是因为缺少了给他拍照作为纪念的人。

 

        “醒了?”

        有点耳熟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朴宰灿看向卧室门口,声音的主人果然是那个他打架打得好好的,突然莫名其妙跑出来搅局的大个子——他的目标。

        “还挺能睡,你睡了快二十四个小时,头都要睡扁了吧小朋友。”

        小朋友?朴宰灿不喜欢这个称呼,但持续反复的高热低热烧得他身体软绵绵的,连手铐都没办法挣脱,于是表达不满的方式就只剩下了翻白眼。

        男人大喇喇地直接坐在了他的床边,似乎看透了他在想什么,笑得很欠揍:“啊,但凡你现在的体温低于39度,我都不会离你这么近,”他伸手去解小杀手的衬衫扣子,对方皱着眉头像要用目光盯废他的手,被他无视了,“乖一点,危险分子,我可没那么好的医德,你身上加起来缝了得有二三十针,要还不老实,我让你不舒服的办法可多得很。”

        这话怎么听都是威胁,可配上男人稍低的音色和小心避免碰到他伤口的动作,更像是诱哄。

        “年轻就是好,”朴栖含一边换药,感慨道,“恢复速度很快嘛小朋友,看来到明天这个时候,得把你手脚都铐住才行,省得你突然冒出什么鬼点子来把我弄死。”

        想多了,明天一早就弄死你。

        朴宰灿暗自腹诽。医用纱布揭开的时候粘着皮肉,他忍了忍,额角的冷汗还没落下,就被人拿毛巾轻轻揩去,接着嘴边递来了一只水杯。嗓子干到冒烟,朴宰灿下意识张嘴喝了一口水,新的纱布覆上右肩,他疼得短促地“啊”了一声,刚想咬嘴唇,嘴里便被塞了个甜甜的东西。

        是棒棒糖。

   草莓味,糖浆浓郁的清甜让他本能地用舌头绕了一圈,嘴巴里更甜了。

        “好吃吗?”

        “嗯。”

        看他点头,朴栖含勾起嘴角,腾出一只手,像摸什么小动物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发。

        “果然还是爱吃糖的年纪呢。”

        朴栖含把药水倒在纱布上,换掉旧的,朴宰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当小孩子哄了。

        只有小孩子才会在打针怕痛时,被奖赏一块儿糖果,然后因为糖果的甜被分散注意力,连针什么时候打完都不知道。

        朴宰灿有点生气,他不爱吃糖,也不是爱吃糖的年纪,他觉得自己应该说清楚,但对方是他的目标,跟即将被他干掉的人解释那么多有点多余,更何况,对方这么做是为了减轻他的痛苦,他实在没有理由生气。

        再者,其实棒棒糖的味道还不赖。

        他的目标奇奇怪怪的,会把要杀自己的人放进家里,照顾周到,拿出对付小孩子的一套来对付他,虽说职业是医生,但要把对任何病患一视同仁地救治做到这种程度,单单用医者仁心解释已经说不过去了,朴宰灿想,这是圣母啊。

 

        处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花了不少时间,朴栖含低着头,偶尔拿起药瓶对着灯光看上面的说明,房间里安静地只剩糖果在小杀手嘴里滚来滚去,和牙齿碰撞的声音。

        没来由地,朴栖含突然被可爱到了。

        真荒谬。意识到这一点时,朴栖含脑抽地冒出了“所以老鼠在被猫吃掉之前,看到猫咪炯炯有神的圆眼睛和粉肉垫,也会感叹一句‘可爱’吧”的想法。

        ……有病,他想扇自己。

        靠在床头的小杀手不知道他的内心戏,兀自用手指捏着白色的塑料棒,吃糖吃得专注。也许是身体确实虚弱,懒得理他,也许本身就是话少的类型,他一直安安静静地,不打算开口讲哪怕一句废话。安静,安静得让人发慌,朴栖含看了他好几眼,他没察觉,反倒是朴栖含被自己弄得分神,止血钳不小心戳得重了。

        “糟——,”托盘里一阵叮当乱响,镊子棉球混乱地叠成堆,朴栖含一边止血一边问,“戳疼了吗?光线太暗了,至少应该装个台灯的啊西八……”

       朴宰灿愣了愣:“什么?”

       他太久没说过话,嗓子有些哑,声音也不大,朴栖含抽空把水递到他嘴边,看着他喝下小半杯:“没什么。”

        朴宰灿其实是听清楚了的,只是没想到他会问自己有没有被戳疼。

        过去的六七年在训练营里打打杀杀,身上几乎没有完好地过过一天,他习惯了伴随疼痛入睡,习惯和汶益互相帮忙,潦草地处理伤口,反正过不了多久就会长好,然后添上新伤。疼不疼这种话,对于朴宰灿来说有点陌生,没人问还好,突然有一天,有人问起来,他很难立刻反应,或者说,他在疼痛中已经忘记了感知,被问起,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朴栖含又去接了一杯水,放在床边的柜子上:“渴了可以跟我说,只是铐着你,没打算虐待你。”他把纱布剪好一段,小心地托起朴宰灿的手臂,一圈一圈裹上去,动作明显比之前轻了许多,“你对现在的情况都没什么好奇的吗?”

        朴栖含长了张真诚的脸,他话说得随意,朴宰灿看着他,不认为自己在被套话。

        “没有。但你如果好奇,可以问我。”

        有些惊讶地抬头,朴栖含笑了:“我问你就答?”

        “嗯。”

        朴宰灿没什么血色的脸上表情缺缺,朴栖含却觉得他是说真的,他问,他就真的会回答。

        “为什么要杀我?”

        “任务。组织派任务,我完成,没兴趣问更多。”

        “介绍一下组织?”

        朴宰灿歪头,似乎在思考怎么介绍。他手臂上挂着的棉衬衫是朴栖含的,因为洗了太多次而变得十分软和,朴栖含自己穿刚好,他穿着就松松垮垮。十月末的天气转凉,屋里没开空调,朴栖含看他一时半会儿思考不出结果,便帮他把衬衫拉好,省得着凉。等扣子扣上,他整个人裹在里面,像要被布料淹没了,看着小得不得了。

        “组织就是,挑选小孩子,训练。”

        “挑选?怎么挑?”

        “如果是孤儿,直接训练,如果是被挑中的,就清理记忆,然后训练,”他尽量说得简洁,“训练的方向最终有情报组、武器研发组、统筹、还有很多,最多的,是执行组。”

        朴栖含听懂了。朴宰灿用了挑选这个词,但他觉得,那应该被称之为诱拐。

        “执行组,杀手?”他问。

        “嗯,”手指向自己,朴宰灿肯定道,“杀手。”

        “杀手要做什么?”

        朴宰灿歪歪头,似乎觉得他问了个傻问题:“杀人。杀手完成组织派发的任务,赚赏金,到身体的零部件坏掉,没办法继续杀人,就可以走,变成普通人。”他补了一句,“组织是这么说的。”

        朴栖含看着他:“变成普通人,呵,杀过人的人,你觉得还可以作为普通人生活?”

        “不知道,”朴宰灿实话实说,“作为普通人的记忆,我没有,所以不知道。”

        于是朴栖含知道了他是被诱拐,然后洗掉了记忆的那一类。

        “几岁呢?我是说,你是什么时候被带去组织的?”

        朴宰灿打了个哈欠,高烧的好处就是,可以让人在飘飘欲仙的状态下什么都不想,快速入睡,朴宰灿对这种感觉有些上瘾。他身体往下滑,把自己更多地埋进衬衫里,然后闻到了丝丝缕缕的香水味道,是好闻的,他又用力嗅了嗅:“十三岁。”

        十三岁啊。

        自己十三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呢?朴栖含回忆,应该还在缠着双胞胎哥哥朴承俊陪他打任天堂吧,被拒绝就耍赖打滚,直到承俊一边叹气一边打开掌机,这才笑嘻嘻地蹭到哥哥身边去。

        “十三岁之前,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问题好多。朴宰灿有些后悔刚刚说的,他问他就答。他的眼皮变重了,鼻端的香味隐隐约约,让他感到莫名的安全。

        “嗯。”

        朴栖含不再问了。

        小杀手在嗯过之后,就闭上了眼睛,手指松松地搭着被子边,呼吸逐渐绵长。

        他睡着了。

        朴栖含对此不知道要怎么评价。艺高人胆大吧,即便躺在陌生人的床上,发着烧,还被铐起来,依旧能倒头就睡,不能说是对自己极度自信,那也是万分自信的。

        他站起来,抚平衣角,因为对话的单方终止生出了些尴尬,只好收拾起药箱,玻璃瓶和金属的碰撞发出一阵扰人的噪音,担心吵醒床上的小杀手,他连忙慌张地去察看。睡梦中的小朋友保持着之前的动作,胸口缓慢起伏,朴栖含站着看了一会儿,觉到荒谬。明明是在自己的地盘,收留了不速之客,对方现在反客为主,睡得安然,他却陷入了一个人的鸡飞狗跳中,真是……

 

        朴宰灿做了很多短小的梦,光怪陆离的世界里,他在棱镜反射中看到自己破碎的脸,脚下的阶梯长得看不到尽头,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黑,他干脆蹲在原地,背后却像有只手轻轻托住了他,催促着让他向前走。

        “汶益……”

        走啊,走出去,去看看有温度的世界长什么模样。

        于是他打起精神,站起身,继续走。

        空气忽热忽冷,他走得累了,被自己绊倒,向旁边栽下去,以为一定会掉进深渊,下坠的身体却再次被托住,稳稳地,像落入了一个久违的怀抱里。

 

        朴宰灿是被饭菜的味道馋醒的。

        打开了卧室门,他才后知后觉,自己没有被铐起来。他身上新换了一件灰色的卫衣,很宽大,没有衬衫那么软,但有些厚度,很暖和。顺着香味走到客厅,阳光透过落地窗铺满了地板,有细小的灰尘在空气中舞动,摇摆着成为光束的一部分。厨房是开放式的,他看见自己的目标,那个大个子背对着他在忙活。朴宰灿停在原地,大脑钝钝的,对当下的一切反应不及。

        L在最初教他搏击技巧时说过,最重要的是,不要把后背留给敌人。他当时被打得像条瘸了三只腿的疯狗,没等L说完,就扑上去,从背后锁住了L的喉咙,四肢毫无章法地缠住对方,意图把L扼到窒息,结果显而易见,他被揪着后衣领抡了个空翻,接着狠狠摔在地上,L却还是笑,说,当然,如果轻易交出后背,那就只有两个原因,要么是绝对的信任,要么是绝对的轻蔑。

        五步外向他露出后背的人毫无设防。朴宰灿很想问,你的原因是什么。

        “踩着饭点睡醒的都是被家里宠坏的小儿子。”

        “……?”

        背影转身面对他,高大的身形让朴宰灿产生了被压迫的不适感,却又因为朴栖含嘴角扬起的笑而压下了自己想后退一步的本能。

         “没听过这个说法吗?”朴栖含从消毒柜里拿出小汤匙,顺手端起盛好的汤,“我们小朋友是被饿醒的吧?”

        朴宰灿想说不是,只是闻到了味道。但两天没有吃东西,说不饿也不合适,他思考着要怎么回答,脚下已经不由自主地跟着朴栖含走到了餐桌旁。

        朴栖含做了三菜一汤,以朴宰灿对食物没什么研究的水平看来也是卖相普通,味道普通,他有些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被这样的东西馋醒,又因为这样的东西和这样普通的场景,而觉得心口咕嘟嘟的,像温泉冒着泡泡。

        朴栖含看起来已经习惯了和空气对话,见他愣愣地站着,笑道:“不会给你下毒,快坐下吃饭。”

        朴宰灿几乎同手同脚地拉开椅子,因为僵硬,还被椅子腿绊飞了鞋。他坐在那,朴栖含无奈地歪头看他,他不明所以,对面的大个子只好走过来,弯腰捡起掉在一旁的拖鞋,然后握着他光裸的脚踝,重新给他穿好。

        “要注意,不能再着凉了,”朴栖含往嘴里塞着米饭,含混不清地说,“你不知道你昨晚烧成什么样子,我都担心再那么烧下去,会把我们小朋友的脑袋烧坏。”

        小杀手到底还是人类的躯体,同细菌作战的是白细胞,不是水泥。朴栖含本来想等他的温度降下去,再把人哄起来,吃一次药,自己就去睡觉,却没想到一整晚,朴宰灿烧得反反复复,衣服都被汗湿透。他把人抱起来换了一次床单和睡衣,觉得怀里抱的不是来索命的死神,而是片轻飘飘的羽毛。后来就打消了去睡觉的念头,在床边守着。

        “不是小朋友……我有名字的。”脚趾在拖鞋里慢慢蜷缩起来,朴宰灿抬头,脸颊微红,声音却很稳,“朴宰灿。”

        朴栖含停下了咀嚼的动作,筷子不上不下地拿着,表情很是滑稽地看着桌子对面略有些紧张的小杀手。

       “宰灿,很可爱的名字。”他咽下嘴里的食物,直起后背,“你知道凭你现在的样子,是杀不了我的吧。”

        朴宰灿:“……?”

        “杀手不留姓名,但你留了。这不是某种暗示吗?”

        ……

        “不是暗示让我死个明白吗?”朴栖含正色,“但你现在真的打不过我。”

        “……我吃饭了。”

KSkull

《乱流失控》24 大结局(中)

赛博朋克背景 

仿生人杀手93 x 人类77

果然 又爆字数了

下章一定收尾 我发誓

Ch. 24


命令刚落,整齐的拔刀声响起,所有队员用刀插入自己的胸口,没有分毫迟疑。


法图注视着接连倒下的护送队员,目光落到唯一不动的朴宰灿身上。


朴宰灿正愣在原地,他第一反应是不解这一命令的用意,而作为意识操控者虽然不会因为操控者的行为而死,但感受到的疼痛是一比一的真实,他还没有那个感受堪比死亡般疼痛的魄力。


“怎么,听不懂指令?”


朴宰灿顿时觉悟,自己多半是暴露了。


巨大的恐慌让血液凝固,朴宰灿站在尸体......

赛博朋克背景 

仿生人杀手93 x 人类77

果然 又爆字数了

下章一定收尾 我发誓

Ch. 24


命令刚落,整齐的拔刀声响起,所有队员用刀插入自己的胸口,没有分毫迟疑。


法图注视着接连倒下的护送队员,目光落到唯一不动的朴宰灿身上。


朴宰灿正愣在原地,他第一反应是不解这一命令的用意,而作为意识操控者虽然不会因为操控者的行为而死,但感受到的疼痛是一比一的真实,他还没有那个感受堪比死亡般疼痛的魄力。


“怎么,听不懂指令?”


朴宰灿顿时觉悟,自己多半是暴露了。


巨大的恐慌让血液凝固,朴宰灿站在尸体堆里一动不动,保持和法图对视已经几乎消耗掉了他所有的勇气。


法图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坚硬的鞋底踩在金属板上,他跨过队员的尸体来到朴宰灿跟前,朴宰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抓住了头发往后拽去。


“队员永远不可能认错编号。”法图凑近他戴着面具的脸,冷冷说道,“你也没有女朋友。”


朴宰灿吃痛,伸手想要去抓对方的手臂,法图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将他摔在地上。他闷哼着翻过身,想要拔刀反抗,胸口的重量让他一下子使不出力,法图将他踩在脚下,拔出枪对准他的肩膀扣下扳机。


“啊——!”


枪声和惨烈的叫喊前赴后继,刚摘下眼镜的朴栖含扭过头,满脸惊诧地望向声源处——门外。确切来说,是门的对面。


由于沙场建筑内外都存在镜面对称,刚才朴栖含在外面追踪的时候,仅通过朴宰灿的视角界面是无法准确分辨方向的,只能靠标志物来确定位置。


因此,如果在同一层楼的两边存在两扇外形一摸一样的大门,朴栖含也无法分辨朴宰灿进了哪一扇。


朴栖含反应过来自己中了圈套,他刚动身要往门前的洞口扑去,半空中骤然落下另一道玻璃门,将他和原本的大门隔绝开来,而自己用来穿墙进出的圆形吸盘,也落在了玻璃门和大门的中间。


朴栖含对着玻璃开了几枪,结果如他所料,连条裂缝都没有。


他看着近在咫尺却触不可及的出口,眉头紧锁。


“John,我被困了。”


这个空间里明显还有潜藏机关,朴栖含往后退了两步。


“情况不妙,我需要帮助。”


他尝试和John继续连线,耳机里却只剩下噪音。


“John?”朴栖含脸色渐沉,开口好几次仍旧没有得到回应,信号似乎遭到了拦截。


铜铁摩擦声在后方响起,朴栖含转过身去,数十个身着相同制服的杀手仿佛凭空出现一般,正朝他慢慢走来。


朴栖含目露寒光,稳步往后退。


他正思忖着应对战略,头顶的大型管道忽然呼啸起来。下一秒,大量湍急的水流倾泻而出。


“妈的。”


一声暗骂溢出齿间,冷静出现了缺口。


与此同时,对面空间的法图在平板上操作完机关,还把朴栖含的空间画面投放在半空,供朴宰灿观看。


看到画面的朴宰灿呼吸凝固,懵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朴栖含是这次任务的最后一环,自己居然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


震惊之余,他更是气闷不已,他独自回来就是为了放朴栖含自由,而眼下他的这份勇气顿时失去意义。


“玩意识侵占这一套,确实是你父亲的作风。”法图盯着脚下的朴宰灿,颇有自信道,“恐怕这一次,你们的运气不会这么好。”


“叛徒……”朴宰灿咬牙切齿,双手紧握对方的脚踝,“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好处!”


“好处?”


法图脸色一沉,脚下力气不减。


“你在贫民窟挣扎过吗?”他语调平直,却极具恨意,“没有吧。”


朴宰灿不语。


“从出生起就获得优待,不需要担心生计的少爷,有什么资格提好处二字。”法图单膝跪下,枪口抵住朴宰灿的眉心。


“因为个人原因,你就要影响整个人类群体的未来?”朴宰灿也不露怯,虽然胸口被踩着难以呼吸,还是拖着短促的气息回应,“这无法解决根本问题,你只是在被利用而已!”


“那你能解决根本问题吗?”


法图的提问让朴宰灿沉默。


阶级问题是每一个时代和社会下影不离灯的衍生物,时易事变,要解决它的确是天方夜谭。


尽管如此,至少当下文明世界,规章秩序是最核心的地基。所有发展都不该违背造福人类,最优先级服务人类的原则。


砰的一声,紧握着法图脚踝的手软绵绵落到地上,面具上方破开了一个血红色的小口。


“天真。”法图把枪收起。




朴宰灿睁开眼,猛吸了一口气,上半身几乎是从躺椅上弹了起来。


Yuna惊呼着上前扶住他,“怎么回事?刚刚我们失去了你的信号,没法把你的意识拉出来。”


子弹穿透眉心的那一幕仍在闪回,朴宰灿合上眼,用手掌抵着中枪的地方,那剧痛虽转瞬即逝,带来的冲击也足以让他缓上好一会儿。


玻璃门被拉开,方才在技术部巡视的朴斯凯迈着大步来到两人跟前,见到朴宰灿安然无恙地断开连接,才松了一口气,“什么情况?”


朴宰灿深呼吸了好几个来回,总算恢复镇定,“暴露了。法图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侵占意识的人也死了。”


朴斯凯凝重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他面向玻璃,沉思起来。


“低估了他们。”他说。


“主楼的混乱是我们低估了他们的防守,他们预判了我们今天的行动,这很正常。”Yuna对着朴斯凯说道,继续帮朴宰灿摘头部的连接芯片,“你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暴露的吗?是一开始他就看出来了?”


“应该是吧,我没处理好。”朴宰灿有些颓废,思考间脸色骤然一变,急忙扯走还未完全断开的芯片,下了床往门口走。


“怎么了?”Yuna疑惑道。


“他被困了!”朴宰灿万分焦灼,一手推开玻璃门,“我得去救他!”


“等下。”


朴斯凯叫住朴宰灿,对方的所言之人是朴栖含,这不难听出。他追过去拉住朴宰灿的胳膊,带回玻璃房里,“你疯了?!那地方你去了能干什么,去送死?”


朴宰灿顿了两秒,他看着知晓一切又隐瞒自己的父亲,怒意难以克制。


“送死?”他将手臂甩开,“你现在来担心我的生死?你之前干什么去了?”


“你以为单靠那小子一个人真的能护你周全?没有我们军队在冥岛门口的驻守,你俩指不定哪天没命!”朴斯凯神态凛然,高大的身躯挡在门口。


朴宰灿不甘示弱,大声反驳,“所以你应该知道我们花费了多少力气才逃了出来,我回来就是不想再连累他了!你为什么要把他再牵扯进来啊?!”


“有些事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朴斯凯虽然严肃,言语间已经退了一步,“这次行动里他是最合适的人选,我们需要他。”


“他现在也需要我们。”朴宰灿说着就要绕开朴斯凯往前走,再一次被对方拦下,“干什么?没人阻止法图,没时间了!”


“我会安排援军过去,你呆在这里不准乱跑。”


朴斯凯话音刚落,一阵外力掠过腰间,只听咔嚓拉动枪栓的声响,再抬眼已然是冰冷枪口。


“让我走。”朴宰灿将枪对准了自己的父亲,手异常稳。


“喂,淡定。”方才一直在旁观的Yuna见状走上前来,举起手掌朝向朴宰灿,脸却面向的是朴斯凯,满腔义气道,“我陪他去,怎么样?”


“那是敌穴。”朴斯凯压着嗓子,仍在做思想斗争,“John关照过寒潮,出了意外就走PlanB。”


“是。但他们调动了那么多人力在主楼,这个时候的沙场一定处于弱势状态。”Yuna好声好气地劝说,“想不打草惊蛇,主楼就不能减员。只要保证寒潮行动顺利,就还有的打。”


“你一个人怎么保得住两个人?”朴斯凯反问。


“我不像你,只知道自己活命的懦夫。”朴宰灿接过话茬,不留情面道,“当年母亲被处决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躲在后面当缩头乌龟吧?你忍心任由自己的爱人去死,我不忍心。”


朴斯凯心口一紧。


意难平的过往尽管尘封已久,但朴斯凯不得不承认,自己靠谨慎行事一路爬到今天的位置,说好听点是明哲保身,说难听点就是怕死。因为怕死他甚至没有选择对朴宰灿的母亲做出任何保护,这件事自始自终都是他无法解开的心结。


最讽刺的是,若是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自己一定还是会选择自保。可他没有料到,自己上一次见还稚气未褪的儿子,如今会为了爱而罔顾性命。


“我再说最后一遍。让我走。”朴宰灿跨出一步,手上的枪离朴斯凯也近了些,差点能抵上额头。


朴斯凯面露无奈,他算是看了出来,朴宰灿去意已决,自己留不住。


“保护好他。”朴斯凯再次叮嘱Yuna,往旁边挪了一步。


朴宰灿将手枪往地上一扔,冲出了玻璃房。Yuna对着朴斯凯点头示意,便也跟了过去。


“小子,等等我。”


Yuna跑了几步跟上朴宰灿,和他并排而行,“你想过怎么进入Palace吗?外面有隔离网的。”


朴宰灿脚步渐缓,转头问道,“你们队伍怎么进去的?”


“最开始是我们钻了他们系统的漏洞,拥有三分钟的控制台操作时间。”Yuna直言实况,“但现在的控制台被加强了防护,主楼的情况不太乐观,我不确定能否有人再帮我们消除隔离网。”


朴宰灿心里清楚,对方嘴里的“不确定”八成就等于“不能”,只能重新思考可行方案。


“我知道你救他心切,但也不能贸然行动。”


来到走廊尽头,电梯门快速打开,二人走进宽阔的空间,准备先去一次武器库。


朴宰灿倏地抬起眼皮,“等等。”


“怎么?”


“客人他们总得放进去吧。”虽然是问句,却好像已经做了决定。


Yuna有种不祥的预感,质疑道,“什么意思。”


“劫外交官的机判几年?”朴宰灿态度认真。


“啊???”






这是朴栖含记忆中有史以来最棘手的一次境况。


他怕水,是以前落下的后遗症,条件反射概不由己,只能尽量避免让水没过脚踝。可这室内地形设计很是刁钻,四层楼高的空间一共只能上到第三层,且二三层皆为绕墙壁一周的环形地。


这意味着朴栖含一旦上了楼,便很容易遭到对手围堵,无处可去。


他没有选择,水很快淹过了一楼。


头顶的管道仍在运作着,水流声无休止之势,混入厚重的器械碰撞声变成背景音。


借助速度优势与死角地形,藏身于二楼暗处的朴栖含扔出闪光弹,抓住空隙捡起两把激光枪,侧身对准敌人发起攻击,一时间枪林弹雨,冰蓝色的光弹在四处横飞。


来者个顶个都是Palace的得力干将,这次为了拿朴栖含的命也是有备而来。激光枪的威力足以震慑常人,但Palace的员工几乎人手配备,朴栖含有,对面也有。除了火力压制以外,显然对双方都难以造成实质性的损伤。


朴栖含心里清楚,打正面战自己是必然吃亏的,即便他身穿特制战衣,面对着自身实力相近的对手,最多能在正常情况下和对面打个五五开,且必然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更别提他还面对着底下越涨越高的水平面。


“John,收到回复。”


朴栖含仍没放弃与对方联系。他缩回阴影里,背脊紧贴石柱,半天等不来回应又低声骂了句粗口。


几道笔直的激光射向朴栖含躲藏的墙,在两三秒的灼烧后,被射中的部分碎成石块散落。


朴栖含扑到墙的另一边,石块在股旁洒了一地。他低下头,飞快操作着手腕间戴的高级终端,透着蓝光的界面悬浮在手腕上方,数据被设置好后再点击关闭,护腕终端披上一层铠甲。


正如朴栖含预料,在自己做完这些操作之后,一个带刺的铁球从天而降,顺着抛物线砸落在朴栖含原本坐着的位置,朴栖含前冲翻滚,避开攻击,直奔楼梯上三楼。


走在最前方的杀手收回自己的武器,追上前几步后再一次将铁球抛出,铁球直勾勾地飞向朴栖含的颈部,在与之平行时绕了一圈。朴栖含在感受到铁刺划破空气时立刻俯下了身,才防止被原地勒死。


朴栖含想尽办法和对手保持距离,为了上三楼明晃晃闯入公众视线。许多杀手再次用子弹回馈,他边跑边将双臂呈X形交叠,方才在护腕终端上的设置派上用场,给他部署了一张视觉上难以察觉,实际上尺寸可观、且无比坚固的电子盾。盾前被子弹打到的地方都会泛起波纹状的阻挡反应。


提供盾牌的护腕终端,是朴栖含这件战衣的关键设计,除了能形成护盾,还能形成数种不同的武器。


朴栖含靠着护盾顺利上到三楼,子弹打到网格状的地,擦出火花又落入快要漫到二楼的水中。


处在二楼的杀手在视野盲区外,能够保持火力压制,剩下的人趁着朴栖含只顾防御的状态,同样直奔三楼。


跟上三楼的杀手多是近战刺客,若是被接近到绝对不是好事,朴栖含灵活地走位 ,目光在二三楼的杀手间盘桓了几个来回,拿准角度时机,交叉的手握紧双拳。


冰蓝色的光晃过,护盾将所有阻挡的火力全数返还了回去。


张开手掌为护盾的防御模式,握紧双拳激活反击模式,二楼的杀手几乎没有反应时间,被返还的子弹打了个猝不及防。


追上三楼的杀手因为角度躲过了一劫,朴栖含一个滑步,侧身闪到石柱后面,他做出开枪手势,护盾瞬间重组成一把镭射枪,对着头顶的水管射了几发。


管道的一边被打穿几个洞,水柱喷射而出,喷射方向正好是上到三楼之后的路径。水柱威力不可小觑,原本穷追不舍的杀手被成功干扰,朴栖含又为自己争取到短暂的时间。


他的思维也在飞速运转——Palace的目的必定是要他死,甚至为了仪式感,试图让他的死法等同于十一年前的清除计划。可是对方如果只是要他死,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灌满水就足够了,淹死他是迟早的事。而眼前这些杀手的存在似乎是怕他逃脱,所以要来为置他于死地的目的上层保险。


朴栖含得出结论,如果不是水量不足,这个空间一定存在破解的方法。


“寒潮?在……”John的声音在耳麦里断断续续。


朴栖含避开半空中的飞镖,回应道,“John?”


“能不能听到?”讯号终于恢复了正常,John再次问道。


“能,有没有援军?”


“主楼乱作一团,你进错空间,得先离开那!”


“给我指条明路!”朴栖含做出舞爪手势给予护腕信号,光波在指掌间滤过,一副加强手套瞬间生成,轻松截获了从另一边飞过来的刺球,借力将对手拉过来与他近身搏斗。


“大门右手边有个绿圈,那是进出口!”John对朴栖含面对的情势已经知悉,直入正题道,“你所处的空间以前是无人机仓库,你得踩飞行板出去,别跳楼了。”


朴栖含正在斗智斗勇以一敌三,好不容易把第三人撂倒在地,一枪爆头,仓促之间望向大门右边,却并没有看到对方所说的绿圈。


刚探出身子又有激光弹射了过来,朴栖含连忙躲开。


“我看不到!”他跑到另一个隐蔽位坐下,“你确定是右边吗?”


“我确定,就在最底下。”


朴栖含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


“水淹了。”


“……”


朴栖含转换手势再握激光枪,通过脚步声辨别出近在咫尺的对手,身形一闪,进入新一轮搏斗。


对面安静了几秒,“别急。”


朴栖含装备压制,护盾一开属实难以解决。敌方也算看出了这个道理,需要近身才能占据优势。于是,剩下的几人开始想方设法和朴栖含拉近身位。


搏斗之间,朴栖含也对杀手们的策略改变有所察觉,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毕竟一人之力,难以兼顾近战和远战。


“我现在跳。”朴栖含用枪抵住来者下颚,枪响之时血花四溅,“你最好确定下面真的有门。”


“我真确定。”


刚被打死的杀手体型宽大,朴栖含将他的尸体扶在身前当肉盾,一边退到边缘处,一边做出两个比耶的手势,“这指令谁定的。”


话音刚落,护腕亮起闪烁的光,随之而来的还有强烈的声波攻击。


杀手队员们动作骤停,捂住耳朵连连退后。


朴栖含的面罩激活了声音隔绝功能,没有受到干扰,他将被当作肉盾的尸体扔下楼,“噗通”掉入水里。


声波攻击耗电,维持时间不能长,朴栖含没有更多心理准备的时间。


他深呼吸,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而后往水里纵身一跃。


“等下!”


进入水中的那刻,通讯那头的John又大声道,“援军一分钟内到,你再坚持一会儿。”


朴栖含无语凝噎,视力良好的他一下子就锁定了墙边的绿色光圈,也就是John所说的逃生口。


既然都跳下来了,就干脆自己逃出去。


“我找到出口了。”朴栖含接触到水的四肢开始僵硬。他努力沉住气,朝着逃生口艰难地游。


绿光近在咫尺,就在他快要够到门边时,大腿侧蓦然传来一阵刺痛。他回过头,竟是其中一位杀手,潜入水中对他开了枪。


聋子。


大腿中弹处漫开红色,窒息感上涌,朴栖含顿觉不妙,自己开始被畏水的恐惧控制。他更知自己此刻的状态,动作都慢人几拍,只好再次交叉双臂生成护盾。


这个行为也取消了之前的声波攻击。恢复行动力的杀手发现朴栖含在水下,接连入了水,游得飞快。


朴栖含落入被动境地,他要挡住攻击就必须有护盾支持,可是这护腕的弊端就在于无法改变动作,他腾不出手来开门。


“援军呢?”朴栖含问道。


“十秒内,你找个地方扶稳!”


朴栖含咬了咬牙,内心数着数。


在还剩三秒时他再次变换手势,一把激光长剑出现在手中,被插进地面。


子弹打到了他的面罩上,面罩裂了缝,水灌了进来。


“轰隆”一下爆炸声,逃生门直接被炸飞,水流顺势汹涌地往外冲,所有在水中的杀手都被水冲到窗外,坠下了高楼。


朴栖含双手握着长剑,借力留在原地。


他身体僵硬依旧,还没完全从畏水状态中缓过来,抬头看向逃生门外,一辆不属于绿党的军用战机正悬停在半空。


他有些疑惑,收起长剑站起身来,摘下被水浸泡的面罩,湿漉漉的发贴在额前。


警惕刚放松三分,高处忽然跳下一个藏身许久的”黄雀”,手握双枪想要乘虚而入。


朴栖含回避反击,却因为动作略有迟钝被对方占了上风,他被摁在墙上,一手紧攥对方手中的枪往别处掰。对方也学聪明了,限制住朴栖含的另一只手,让他做不出手势。


朴栖含屏住气使劲,盯着逐渐对准自己的枪口,表情凶狠。


砰———


对方的太阳穴被子弹穿透,双枪掉落在地面。


手中卸了力,朴栖含看着对方倒下的身体,偏过头望向逃生口。朴宰灿站在日落里,举着枪的双手在轻颤。


朴栖含睁大双目。


朴宰灿放下枪,方才还坚毅的眼神泛开波光。


朴栖含没想到来支援自己的人,居然是本该被好好保护的朴宰灿。二人对视许久,朴栖含率先出声打破沉默。


“宰灿,你怎么在这儿?”


“我要不在这儿…你还能活着吗?”朴宰灿眼里情绪矛盾,是满当的不舍和怪责。


朴栖含不否认,他们这次行动的准备时间不足,落入圈套是事实。在这水底下光靠一己之力,还真凶多吉少。


朴栖含正在构思措辞,蓦地被朴宰灿扑了个满怀。他一愣,才将双臂环了上去。


“你为什么要回来……”


朴宰灿将脸埋在朴栖含的湿透的胸膛,声音发闷,朴栖含脸上的水滴落进他的发间。


“你不该回来的,他们都想杀你!”


“总有办法。”朴栖含瞥向他黑亮的发旋,

,“我们都安排好了。”


“你差点死了,安排个屁啊?!”朴宰灿抬起脸,再按耐不住激动道,“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放你走,你之前保了我这么久,我就想保你这一次!你懂吗?!”


朴栖含薄唇紧抿,心里五味杂陈。曾经的自己无欲无求,除了安稳的下半辈子,似乎没有什么合适的答谢方式。


可朴宰灿不一样,他让他懂得了爱。


当今世道上,命能拿钱买,钱能拿命换,唯独爱无价。


“抱歉。”他将朴宰灿抱得更紧了些,“这是我的选择,我希望这次能彻底解决隐患。不然,我也怕再见不到你。”


朴宰灿又把头低了下去。


“碰上这种事,我们都能活着,就很好了……”


“我们都会活着,我保证。”朴栖含字字坚定,用手掌罩住朴宰灿的后脑勺,“成功之后我们一起走,一起去故乡,好不好?”


任务悬而未决,此刻不是谈情的好时候。朴宰灿点了点头,吞下了所有情绪,双手轻推离开对方的怀抱。


“快五点了。”他看了眼表,抬头直视朴栖含,“让我帮你。”





Yuna在副驾驶如坐针毡,等的两分钟像等了两年。


朴宰灿带着朴栖含上战机后,她都来不及夸朴宰灿眼光不错,只跟朴栖含打了声招呼,把战机设置成自动驾驶,赶紧离座来到两人面前,给他们概述接下来的行动。


“虽然法图已经启动了装置,但瘟疫的上载和传播还需要点时间。你们只需要中断进度条,剩下的交给一队。”Yuna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金属长条,“这个干扰器。你们谁去放?”


“我来。”朴宰灿道。


“你别掺和,我干掉他就行。”朴栖含说着转动护腕,不剩多少电量了,得谨慎使用。


“或者,如果有另一个人去转移注意力。”Yuna用眼神暗示朴栖含,“我这边还有一个穿墙圈,你们可以好好利用。”


Yuna说完安排,朴栖含还在犹豫,他肯定不希望让朴宰灿参与进来,转头看朴宰灿已经握着穿墙圈,跳到了下方的天台上。


朴栖含叹了口气,拾起一支枪,也站起身来。


“喂。”


准备往下跳的朴栖含回过头。


“他很在乎你。”Yuna说得漫不经心,绷紧了表情,“别死了。”


TBC

——————

下章不完结就自杀



雨✨

【栖燦】刚好 ( 后记 )

涉及剧透!雷者看完再看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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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双向救赎的故事,从第一次相遇栖含给了年幼的孩子一颗糖,到后来栖含在酒吧无意间听到宰灿唱歌(预设是Lonely),他们各自独有的温柔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埋下了伏笔。

先说说栖含吧,他在这个故事的定位是一个守护者的存在,有他独有的偏执,他愿意倾尽全力、倾尽所有耐心去保护他的爱人,他也确实实践了,可当两人越来越靠近,这份心意反而渐渐开不了口,他看似有年长者的从容,可实际上并非如此,不安让他错失了好几次提前坦白的机会,甚至渐渐变得卑微。

宰灿的童年是悲伤的,妈妈留下的那本日记影响他深远。在他的...

涉及剧透!雷者看完再看后记!
涉及剧透!雷者看完再看后记!
涉及剧透!雷者看完再看后记!


这是一个双向救赎的故事,从第一次相遇栖含给了年幼的孩子一颗糖,到后来栖含在酒吧无意间听到宰灿唱歌(预设是Lonely),他们各自独有的温柔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埋下了伏笔。

先说说栖含吧,他在这个故事的定位是一个守护者的存在,有他独有的偏执,他愿意倾尽全力、倾尽所有耐心去保护他的爱人,他也确实实践了,可当两人越来越靠近,这份心意反而渐渐开不了口,他看似有年长者的从容,可实际上并非如此,不安让他错失了好几次提前坦白的机会,甚至渐渐变得卑微。

宰灿的童年是悲伤的,妈妈留下的那本日记影响他深远。在他的心里有一道坎是过不去的,他认为自己的存在酿成了当年的悲剧,因此某个程度上他抵触自己有“喜欢”之类的心情,认为自己没有资格被爱,可矛盾的是,他喜欢看言情电影甚至会偷哭,关于这点的设定是因为我想传达一件事,“一个被迫自愿选择孤单的人,他也渴望被爱、被在乎”,栖含的存在对于宰灿来说是意外,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敞开心扉(他以为是第一次)

和栖含同住一个屋檐下一阵子后,在汶益的提醒下,他隐约查觉到了对他的心意,对栖含开始产生占有欲,自己好像也不再和以前一样冷冰冰的,变得爱笑,他开始患得患失,甚至担心肚子里的宝宝会影响他和栖含之间的关系。

可就在这时,他发现了栖含的真实身分,在游乐园拍的照片让他惊觉,“自己好像终于拥有了喜欢一个人的能力”,“自己好像真的因为他的存在感到幸福”,虽然这个人好像对自己另有所图,但是比起回归一个人的状态,他对维持现状的意愿更多一些,一个缺乏爱、极度渴望爱的孩子不想放开让自己感觉到温暖的人,他也会有自私的一面,“就算一切出自利益也罢,如果能让你离不开我,哪怕是谎言我也认了”,这样的心态也随之出现,面对感情我是第一次,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所以我只能选择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方式。

“我那么喜欢你,我想被你标记、想被你占有,你还要装傻吗?”

在第14节附近,不安让宰灿选择了摊牌,可结果却让他更加迷惘了,他的态度也开始带着一点刺,“我放弃了自尊乞求你的爱,那么你呢?”

随着事情慢慢被揭开,真相终于完全摊在阳光下,一切终于明朗,误会解除后,宰灿那句“谢谢你爱我”是令人心疼的,同时也宣告了他选择不再深陷于过去,朴栖含值得他去爱,那么自己在他眼里肯定也是一样的。


【关于婚礼和标记的彩蛋】

薰衣草除了是宰灿喜欢的紫色外,花语为“等待爱情”、“只要用力呼吸,就能等来奇迹”。

对于宰灿来说,栖含的出现就像奇迹一般,过去很艰难,幸好他没有放弃。

同时也有“我为你准备了一片花田,静待你的回覆,等待名为奇迹的爱情”,这样的一层心意。

宰灿是一个心思极为敏感的人,所以在仅有两个人的婚礼上才提到了关系上的“平等”这件事,后来标记时对栖含说的那句“我是你的”,其实是想安抚患得患失的栖含、给他信心去爱。

从整个故事线看下来,这段关系其实是有点失衡的,也许是因为得来不易,所以过于珍惜,又或许是他心疼宰灿的过往,甚至是自己曾经处心积虑靠近带来的他认为的对宰灿的不公,但是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长期的迁就和小心不是件好事。


【关于结局】

因为过去发生的种种造成许多因果上的谬误,宰灿对自己的父母是愧疚的,认为自己就是酿成一系列悲剧的灾星。

可是现在,得到很多爱、也学会付出很多爱的他愿意带着栖含一起去扫父母亲的墓,象征着他愿意挥别过去,与自己伤心的过往和解,所以宰灿对栖含说的那句“我们走吧”实际上有更多层面的意思。

满天星的花语有思念的意思,同时“星星”也有守望的意思。


【故事的结尾】

“所有的刚好都是我的处心积虑,唯一的刚好是我们命中注定。

而我会坚定地走向你这件事,不是注定是选择。 ”

我想表达的是,尽管他们命中注定,要不是他们选择坚定地走向彼此,也很难开花结果。

所以栖含也不该觉得自己所有的保护都是名为自私的“恶”,一前一后也算是栖含和宰灿各自的解读吧。




这篇连载从12/26开始,到今天3/27,三个月左右

我的APP显示全文5.5w+,这篇是我写文以来最长的一篇文,当初真的没有想写那么多的哈哈

总之,感谢阅读到这里的各位,接下来我要继续填坑啦!


雨✨

【栖燦】刚好 (24) -END-

ABO,努力发家致富的Alphax事业强人Omega


23

两人牵着手漫步在紫色的花田里,步行回早已预定好的民宿,民宿的主人非常热情,早早就替他们准备好晚餐,餐桌上还放着一瓶冰镇好的香槟。

尽管他们早早就贴上抑制贴,防止信息素外溢影响他人,可他们之间的的氛围依然黏腻得可怕,信息素的味道早已交融在一起。

朴宰灿接过老板手里拿的餐具,“谢谢您的招待,这里真的很漂亮。”

“我们这里最著名的就是薰衣草田,很浪漫吧?”

“我开民宿这么多年,你们大概是我见过最相爱的恋人,希望你们一直幸福。”

“谢谢您的祝福,今天的晚餐很好吃。”朴栖含搂住身旁脸红得发烫的宝贝,“宰灿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害......

ABO,努力发家致富的Alphax事业强人Omega



23

两人牵着手漫步在紫色的花田里,步行回早已预定好的民宿,民宿的主人非常热情,早早就替他们准备好晚餐,餐桌上还放着一瓶冰镇好的香槟。

尽管他们早早就贴上抑制贴,防止信息素外溢影响他人,可他们之间的的氛围依然黏腻得可怕,信息素的味道早已交融在一起。

朴宰灿接过老板手里拿的餐具,“谢谢您的招待,这里真的很漂亮。”

“我们这里最著名的就是薰衣草田,很浪漫吧?”

“我开民宿这么多年,你们大概是我见过最相爱的恋人,希望你们一直幸福。”

“谢谢您的祝福,今天的晚餐很好吃。”朴栖含搂住身旁脸红得发烫的宝贝,“宰灿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才没有害羞…”

他们之间的粉红泡泡谁见了都齁得慌,民宿的主人也相当识趣,找了个理由先行离开,临走前还特意叮嘱他们,桌上的香槟可是小镇上著名的特产,千万别错过。

不愧是当地的名产,喝起来非常顺口,容易让人忽略它后劲极强的特点,很少碰酒的朴宰灿很快就把自己喝得微醺,瘫软在朴栖含的怀里。

他看着眼神有些迷离的他晃了晃手里已经空了的酒瓶,“宝贝,我们不喝了,我抱你回房间睡觉好不好?”

朴宰灿没有回话,只是向他张开了手和他讨抱抱,似乎是同意了。

他将他一把抱起的时候,他还不自觉地往他的怀里缩了缩。

朴栖含才刚关上门,怀里的人便扭动着身子挣扎,只能将他放下后紧紧搂住他,深怕他摔了。

Omega撕下了腺体上的抑制贴,伸出双臂环上他的脖颈,平时白皙的小脸此刻正透着一抹粉红,他皱着眉整个人往他的身上贴,“老公…婚礼都有了…你哪时候标记宰灿?”



剩下的晚些见大眼仔

→大雨後的小雨點




-END-




鸿是江边鸟。
  崽崽好帅!!!

  崽崽好帅!!!

  崽崽好帅!!!

芋芋青青

【栖灿】星尘8

8

“朴栖含,你要带我去哪里!”

凭借着身高和力气的优势,朴栖含轻松的就将不情愿跟自己走的朴宰灿拽出了酒吧,塞到了自己车上。现在已经接近凌晨2点,又不方便送对方回学校。暴躁的朴栖含甩上后座车门,不顾里面还在乱喊乱叫的朴宰灿,坐上驾驶座,朝自己的侦探社开去。


说是侦探社,其实在接待客人的办公室上面,楼梯拐上去是通向朴栖含平时居住的房间。他租了两层连在一起的房间,底下一层用来办公,楼上则是用来生活居住,倒也方便。

拽着朴宰灿的手腕,生气的把他从车子的后座拽下来,就往自己的侦探社走去,任由背后的人在那边对着自己的背部拳打脚踢的不情愿,嘴里还时不时冒出些难听的粗话。......


8

“朴栖含,你要带我去哪里!”

凭借着身高和力气的优势,朴栖含轻松的就将不情愿跟自己走的朴宰灿拽出了酒吧,塞到了自己车上。现在已经接近凌晨2点,又不方便送对方回学校。暴躁的朴栖含甩上后座车门,不顾里面还在乱喊乱叫的朴宰灿,坐上驾驶座,朝自己的侦探社开去。

 

说是侦探社,其实在接待客人的办公室上面,楼梯拐上去是通向朴栖含平时居住的房间。他租了两层连在一起的房间,底下一层用来办公,楼上则是用来生活居住,倒也方便。

拽着朴宰灿的手腕,生气的把他从车子的后座拽下来,就往自己的侦探社走去,任由背后的人在那边对着自己的背部拳打脚踢的不情愿,嘴里还时不时冒出些难听的粗话。

 

朴栖含感觉自己实在太生气了,自己离开圣园的时候还跟舅舅好说歹说,希望不要开除朴宰灿。现在这个祖宗就在那边玩失踪,还在酒吧当起了服务生,今天要不是自己出现,得罪了那些难搞的人,还不知道这孩子会被怎样。

 

穿过侦探社的办公室,上楼打开自己的房间门,直到听到身后传来小声的呼痛。

“疼……”

 

这才稍微恢复冷静的朴栖含,回头看了眼自己用力抓着的手腕,此时已经被自己扯得红了一圈。突然想起自己抓着的正是对方之前骨折的那只手,应该是才刚痊愈不久的吧,自己怎么会这样伤害这个孩子。

就像是突然烫手一样,朴栖含赶紧松开了朴宰灿的手。也不看对方一眼,叹了口气,掏出口袋里的车钥匙、驾驶证什么的一股脑往桌上一摔,就坐到了一边沙发,打开桌上的矿泉水喝起来。

 

身后的朴宰灿自知理亏,又抬眼看了看朴栖含恼怒的样子,始终没有说话。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朴宰灿傻傻站在原地,没有上前也没有坐下。只好垂着眼,出神的看着桌子上刚被朴栖含放下的车钥匙。

 

空气逐渐安静,朴宰灿看着桌上的驾驶证上朴栖含的出生年月,逐渐反应过来。原来这人真的比自己大,还不止一星半点,居然大了八岁,自己之前还一直直呼对方全名,似乎确实不太合适……

 

朴宰灿抓了抓头发,迈开脚步,缓缓向朴栖含走去。

听到动静,朴栖含放下水,侧头抬眼看了眼,他倒想看看这个朴宰灿准备怎么解释。

 

朴宰灿来到朴栖含身边,看了眼朴栖含身边空着的沙发位置,犹豫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眼对方注视着自己的眼神,朴宰灿心一横,决定服软。

朴宰灿双腿一盘,就地坐在了朴栖含的脚边,然后伸出双手搭住对方的膝头,讨好的抬头:

“哥……”

 

听到这个称呼,朴栖含眉头一挑,气消了一半。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可是一向骄傲的朴宰灿。朴栖含弯起嘴角,俯下身子,抬起一只手,趁着对方仰着头正目视自己的时候捏住了对方的下巴。

“你叫我什么?”

 

刚才一直没有这么近的观察对方,此时朴栖含才看到,对方那红艳的嘴唇比往常更丰润,还破了点皮。稍微联想,就知道一定是刚才被自己咬的不轻。只看到这张嘴唇蠕动着,缓缓说话。

“哥……栖含哥……”朴宰灿没有挣脱对方捏着自己下巴的手,而是反而露出担忧的神色。

“哥,你听我解释,这一切都是因为星尘。包括你今天这么暴躁,也是这个原因。所以请你……”

 

“请你冷静下来好吗,否则我会很担心。”

 

 

——————

 

那天,

朴宰灿回到酒吧找自己的手机,绕了一圈,在洗手间的洗手台上找到了手机。刚准备出去的时候,就听到了一个男人边讲着电话边朝洗手间的方向走来。

 

“老板,最近星尘的测试越来越顺利,少剂量加到客人的酒里面观察他们的反应。大多都会有容易暴怒和明显力气增加的效果……”

 

好在朴宰灿虽然有些微醉,但不至于神智不清。他很快明白自己听到了什么,脑子里飞快反应过来那天在李素美病房发生的一切。然后迅速反身躲进了背后的洗手间隔间里,反锁了起来,将耳朵贴在了隔间的门上。

 

只听到外面的人真的走进了洗手间,声音继续说道。

“零点以后我值班,我放在客人酒里面测试,而且在不停调整减少剂量,不像以前还会出现晕倒、眼睛鼻子出现出血的身体过载的反应。老板,等你的研究成功了,可一定要奖励我啊。”

 

“以前的那些被测试的晕倒的人,不少都是我想办法摆平的。”

“欸,对了,老板,你那边听说也出了点事,圣园的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了?”

 

听到这里,朴宰灿突然脚下一软,惊讶的往后退了一步,谁想正好撞到了马桶侧边,手一松,不小心将手里一直攥着的手机掉了进去。

 

“谁?!”

门外马上响起了大声的询问,紧接着就是挂断电话,步步逼近的脚步声。

 

朴宰灿浑身冒汗,这一刻感觉自己什么酒都醒了,一时之间紧张的不知所措。门上传来叩击的声音,连着叩了好几下。

朴宰灿在隔间里咬住下嘴唇不敢出声,甚至从嘴里尝到了血腥味,太用力而咬破嘴角的动作使得此刻的朴宰灿瞬间清醒。他更用力的咬了下嘴角,直到溢出些血珠。同时用尽全力,双手拿起衣角一扯,撕坏了身上的衣服。

 

然后假装颤颤巍巍,非常害怕的样子,缓缓打开了隔间的门。一开门,也不看门口是谁,就跪下抱住对方的腿,露出哭腔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没有钱了,我父母的钱我会还的,求你们放过我。”

 

朴宰灿也不知道自己装的像不像,总之此时他已经使出了毕生的演技,在演一个被逼无路的少年,希望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同时在他心里也策划起了一个计谋。

 

“你是谁?”对方扶住朴宰灿的肩膀,感觉到这个肩膀抖的厉害,于是放缓了声音,拍了拍朴宰灿的背部:“你别怕,我是星色酒吧的人。我刚才说的话你听到了?”

 

男人见怀里的肩膀越抖越厉害,自己摇了摇头,觉得此刻这个孩子可能真的就是无意闯到酒吧洗手间的走投无路的少年。

“我不是什么追你债的人。你是在被谁追债吗?”

 

朴宰灿假装害怕,用闪着泪光的眼神抬头看向对方。然后就从对方的胸牌上看到了这人的名字:杰森。

 

 

——————

 

朴栖含听了事情的过程,脸色越发难看,他脑子里闪过了吧台那个给自己调酒的名叫“杰森”的服务员。朴栖含又喝了口水,伸出手,把朴宰灿从地板上拉起来,坐到自己身边。

“这个叫什么星尘的,是一种‘药’?这种对情绪和身体的影响会持续多久?”

 

朴宰灿伸出右手,探了探朴栖含的额头,然后说道:

“一般不会太久,根据我的观察,杰森一般不会下太大的量。一般观察测试,也就影响两个小时左右。”

 

朴栖含把还按在自己额头的朴宰灿的手拿下来,握在手里。

“朴宰灿,你这个小子还是这么的冒险。”说着瞥了眼对方身上服务员的制服,“这次是怎样?扮演起了酒吧服务员?”

 

朴宰灿点了点头:“恩,当时我故意装被债主追,无路可走,手机也丢了,然后留在了酒吧打工。杰森就收留了我,我要查出来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

 

朴栖含看着对面朴宰灿认真的表情,突然笑了笑,而后又板起脸,凑近对方,两人的脸距离迅速接近。

“所以说我和崔承旭在酒吧四处打听也没人说认识你,是因为大家都以为你在躲债,在帮你?”

 

朴宰灿刚想点头,就发现此时自己的状态非常不妙,手被对方握住无法后退。朴栖含的整个上身又朝自己倾斜过来,自己已经极度的往后倒了,但对方依然步步紧逼的靠过来。抬眼就看到对方凌厉的眼神看向自己,似乎露出些许责备的神情,然后顿了顿,双眉皱起,又转变为担忧的眼神,直直的看着自己。

 

朴宰灿感觉自己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起来,刚想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朴栖含就放开了自己,然后迅速起身,居高临下的对自己宣判。

 

“不准再查了,太危险了。我明天早上就送你回圣园。”


TBC

雨✨

【栖燦】刚好 (23)

ABO,努力发家致富的Alphax事业强人Omega


22

“栖含,妈知道你和宰灿都忙,还有宝宝要照顾,虽然迟了一些,但是婚礼还是得补上的,知道吗?”

“妈…其实我一直都在偷偷准备着,只是宰灿对这事好像有些牴触…”

朴栖含苦恼这件事情很久了,为了筹备婚礼,他偶尔会试探性地问朴宰灿一些问题,观察他的偏好,可是都被他有意无意地回避,甚至前些时候两人一同去参加张汶益和薛元大的婚礼时,他的反应也比他想像中淡定,眼神里也丝毫没有任何羡慕、向往之类的成分,明明他最喜欢看的就是浪漫类型的电影…

“这样啊…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宰灿想低调一些呢?毕竟那孩子从小在大家的闲言闲语下长大,所以才不想过于......

ABO,努力发家致富的Alphax事业强人Omega



22

“栖含,妈知道你和宰灿都忙,还有宝宝要照顾,虽然迟了一些,但是婚礼还是得补上的,知道吗?”

“妈…其实我一直都在偷偷准备着,只是宰灿对这事好像有些牴触…”

朴栖含苦恼这件事情很久了,为了筹备婚礼,他偶尔会试探性地问朴宰灿一些问题,观察他的偏好,可是都被他有意无意地回避,甚至前些时候两人一同去参加张汶益和薛元大的婚礼时,他的反应也比他想像中淡定,眼神里也丝毫没有任何羡慕、向往之类的成分,明明他最喜欢看的就是浪漫类型的电影…

“这样啊…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宰灿想低调一些呢?毕竟那孩子从小在大家的闲言闲语下长大,所以才不想过于张扬?要不你把小福星带回来给我们照顾几天,你带宰灿出去玩,就当补个蜜月吧?”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到时候可能要麻烦爸妈了。”

“哪有什么麻不麻烦?你们都多久没有把孩子带回来给我们看看了?”

“我们会抽空回去的,待会还有会要开,我先挂了。”

朴栖含急忙挂断电话,深怕母亲大人接着碎念。

为了好好带孩子,两人最近大多时候都在家里远距办公,非必要不去公司。

终于把孩子哄睡着的朴宰灿走到客厅拿秘书刚送过来的书面文件,便听见朴栖含正在讲电话。

“让宰灿猜猜…是妈妈打来的吧?”

“唉古…宝贝怎么这么聪明?”

朴宰灿拍开他在自己下巴乱挠的手,“每次妈妈一说你,你就骗她要开会,说谎也不打个草稿,现在都晚上十一点了,你找谁开会去?”

“找小朴总开家庭会议?”朴栖含一把将他拉进怀里。

“不开!宰灿要睡觉了!”

朴宰灿只当他在胡闹,想一把将他推开却被他搂得更紧了。

“不行,我确实有一件事想和宰灿商量。”

看见他严肃的表情,他才停下挣扎,“发生什么事了吗?”

“哥一直觉得自己欠你一场婚礼,可是宝贝好像对这件事情有些抗拒,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你生气了吗?”他低下头不敢看他的表情,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摆。

“我怎么会生气呢…我只是觉得我心爱的宝贝值得拥有更多,哪怕偶尔提出过分一点、任性一点的要求都没关系。”

“可是宰灿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唯一的愿望就是你和小福星能一直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也许我会因为婚礼的桥段落泪,但我向往的从来不是一场盛大的婚礼,而是一个愿意与我厮守一生的人,现在我已经找到你了…所以其他事情都不重要了。”

“如果哥介意的话…就带宰灿去很多地方旅行吧,好不好?我们还没有一起出去旅游过呢…”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便对上他柔和的目光。

朴栖含捏了捏他的小脸,“好,都听你的。”


两人是在孩子满周岁后,才定下度蜜月的日期,一早小福星就被爸妈丢给了爷爷奶奶。

公司的业务也在两人齐心协力下告一段落,出国期间DY集团暂时交由朴老会长管理。

朴宰灿的体力说不上好,因此朴栖含在规划行程的时候,索性避开了所有需要走步道、爬山的景点,就怕他累着了,况且露营之类的活动光只有两个人也挺无趣的。

朴栖含把一切行程都安排得很好,基本也没什么好让他操心的,只是朴宰灿隐隐觉得他好像瞒着自己一些什么,直到旅行到了尾声,他拉着他走进一间坐落在紫色花田中央的小教堂。

里头的空间不大,夕阳的余晖从天窗撒了进来,将屋里的一切都度上一层光,有种莫名的神圣感,他紧紧拉着他的手往前走,两人并着肩走到红毯的尽头才停下了脚步。

朴栖含看着他皱着眉不明所以的表情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浪漫吗?”

“嗯…感觉像电影会出现的地方?”

“也许接下来要发生的,也会像电影的情节也说不定?”

“什么呀…好肉麻…”

他伸手捧着他通红的小脸,“我知道很肉麻,可是有些话比较适合在特别的场合说。”

所谓的“承诺”大多数时候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成为不切实际的妄想,甚至成为谎言,届时当初相信的人总会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愚蠢至极的傻子。

“宰灿呐,我知道你抗拒成为媒体闪光灯下的焦点,不想有太多的流言蜚语,不过我还是想留下一些仪式感,所以我想了很久才决定带你来这里,有一场仅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婚礼。”

“没有漂亮的礼服,也没有亲友的见证,只有一片紫色的薰衣草花海,宝贝介意吗?”

朴宰灿用力咬着嘴唇,鼻子有些发酸,“哥真的可以不用什么事情都依着我,如果你希望有那样正常的婚礼,宰灿也可以配合,没关系的…”

朴栖含抚摸他柔软的发丝摇了摇头,“没有人可以强迫宰灿做任何他不喜欢的事情,我也一样。”

他似乎一直都是这样,尊重他做的所有决定,然后坚定不移地当一个守护者。

“我希望宰灿可以是自由的,不用再为谁妥协一些什么,只选择你所爱的,选择你想选择的。”

朴宰灿吸了吸鼻子,踮起脚尖双手搭在他的肩上,闭上眼睛在他的唇上落下浅浅一吻。

“这不是强迫,是宰灿自己选择的,因为我选择爱朴栖含,所以希望他也能感到幸福。”

“哥…我们之间的爱应该要是平等的,否则宰灿会很伤心的…知道吗?”

“哥把我和宝宝照顾得这么好,哪怕哥觉得理所当然,可实际上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哥能不能不要抗拒宰灿的心意?为心爱的人付出一些什么的这种感觉…也很令人心动,不是吗?”

朴栖含紧紧抱着怀里洋溢着笑容的他,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点头。

“宰灿呐…”

“嗯?”

“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事情,宝贝愿意让我一辈子陪在你身边吗?我希望温柔善良又可爱的宰灿不再孤单,总会有人陪你分享喜乐、分担悲伤。”

“当然愿意,宰灿都嫁给你了,你还想陪在谁的身边?”朴宰灿勾了勾嘴角,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嗯…小福星?”

“哥…我曾经以为我会孤独终老,认为爱情离自己过于遥远,我没有什么特别的目标与理想,满脑子想的只有不让爷爷失望。直到你的出现,我才渐渐明白爱一个人与被一个人爱着是什么感觉,谢谢你让我相信爱情,请你和宰灿一直牵着手…我们一起慢慢变老好不好?”

在昏黄的光线下,他以吻作答,十指相扣。



-TBC-


我只是一只蛋挞

漆黑 28

第二天一早,朴宰灿直奔朴栖含的病房,思念充斥着心扉,再一刻都等不了。


重症监护室在二十八层,朴栖含的特护病房门前站齐齐整整地着两排保安,站在最前面的保安伸手拦住了朴宰灿,说林总下了指令,她不在的时候禁止任何人探视朴栖含。


朴宰灿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保安也犯了难。

眼前这个穿着宽大病号服的男孩子一脸可怜,说起话来句句迫切真诚,想必和里面那位先生关系匪浅,但是拿钱办事,自己实在不好抬手。

双方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听到走廊声音的李弈欧打破了僵局,他从病房里推门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朴宰灿。


李弈欧对于朴宰灿的出现丝毫......

 

第二天一早,朴宰灿直奔朴栖含的病房,思念充斥着心扉,再一刻都等不了。

 

重症监护室在二十八层,朴栖含的特护病房门前站齐齐整整地着两排保安,站在最前面的保安伸手拦住了朴宰灿,说林总下了指令,她不在的时候禁止任何人探视朴栖含。

 

朴宰灿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保安也犯了难。

眼前这个穿着宽大病号服的男孩子一脸可怜,说起话来句句迫切真诚,想必和里面那位先生关系匪浅,但是拿钱办事,自己实在不好抬手。

双方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听到走廊声音的李弈欧打破了僵局,他从病房里推门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朴宰灿。

 

 

李弈欧对于朴宰灿的出现丝毫不意外,他冷静的用眼神打量朴宰灿,眼神里有些说不清楚的混沌,最终他选择了退步,给朴宰灿留下一句“跟我进来吧”便转身向病房走去。

 

朴宰灿跟在李弈欧身后进了监护区,朴宰灿终于再次看到了真实的朴栖含。

 

是记忆里的男人,但是他怎么能这么安静。

朴栖含脸上毫无血色,他戴着呼吸机,病号服里贴着各种监护传感线,病床边的监护仪器滴滴作响,太阳升起的阳光洒进病房带来的不是生机勃勃,却显得清晨更加的清冷凛冽。

 

朴宰灿就这样看着他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尽管朴栖含浑身上下紧紧缠绕着许多绷带,但他轻轻起伏的胸膛意味着他还活着,朴宰灿还是因此感到了一丝欣慰。

他感觉自己眼睛有些湿润,心脏早先还被迫切思念的心思填满,但此时,一股酸溜溜的暖意已在血管中流淌。

他告诉自己,那些还未说出的爱意应该要先藏起来,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机。

 

 

 

两人从病房出来,李弈欧坐在走廊椅子上,看着朴宰灿的背影,慢慢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其实挺恨你的”

 

沙哑的声音和朴宰灿记忆中那个干干净净的男孩声音相去甚远。朴宰灿闻声回头,两人虽说不上关系多好,但说到恨的程度,未免也过于夸张。

看着朴宰灿困惑的表情,李弈欧冷哼了一声,继续道

 

“我心心念念,保护了好多年的人,因为你,现在躺在里面,九死一生。你说我能不恨你吗?”

 

李弈欧抬眼看向朴宰灿,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明亮干净,脸上带着微笑,却说着与友善外表大相径庭的话。朴宰灿想也没想直接回道

 

“我也不想这样”

 

是的,没有人比朴宰灿更难过。

朴宰灿是在开开心心的结束活动后,在接受了那么多喜欢自己的人的爱意后,在满心欢喜回家的路上,亲眼见证了自己喜欢的人霎时间从出现到陨落,变成了在自己面前奄奄一息的样子。可他什么都没做。

如果可以,他想大声质问朴栖含,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去拼命。

有太多人关心朴栖含,他的一举一动会影响很多人的生活,他自己都不知道其实有多少人爱他,喜欢他,觊觎他。其实朴宰灿一直在为此嫉妒,却从来不敢告诉他。

但是朴宰灿不一样。他无所谓是不是身体上再多受一点伤,朴宰灿的过去一直在被抛弃,这些肉体上的痛苦跟精神上受的伤相比不值一提。朴宰灿强忍着情绪说

 

“如果可以,我宁愿躺在病床上的是我”

 

李弈欧却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在他看来,那都是朴宰灿自私的借口。

朴宰灿是个幸运儿,自己永远羡慕不来,他享受着朴栖含给的毫无保留的爱,却毫不珍惜,甚至不愿意给一点回应。

他被爱得有恃无恐,都忘了朴栖含这一路走来,本就伤痕累累。

 

“但是你无法否认,因为你,他才会受伤的,不是吗?”

 

“...”

“是,那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消气?”


朴宰灿不想和他计较这些眼前的话。于公于私,他确实都欠李弈欧一个解释。于公,李弈欧是朴栖含家属,朴栖含因为自己受伤,确实需要给他一个交代。至于私……

 

“消气?你让我怎么消气,医生说因为重度撞击导致脑出血,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这个人直接就没了!!”

“手术做了二十个小时,因为出血量大,情况复杂,很可能压迫语言神经和肢体神经,过一阵他还要开二次,不,也有可能是三次开颅手术”

“如果手术不成功的话,他可能这辈子都要瘫在床上”

 

李弈欧的话字字诛心,朴宰灿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车祸不都是断胳膊断腿的,接上就好了,为什么朴栖含会瘫痪。他还那么年轻,他还有那么多想做的事未完成,他那么爱笑一个人,不能说话,不能走路该多难受啊

 

朴宰灿不敢想了,他带入了朴栖含的情绪,由衷的感到难过。

 

李弈欧本以为朴宰灿会大哭一场,却没想到这人比想象的冷血多了,李弈欧为朴栖含感到不值,他对朴宰灿直言道

 

“离开他,成为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你唱你的歌,他走他的路,对彼此都好”

 

如果是以前的朴宰灿,听到这话可能会有些犹豫,有没有可能,朴栖含离开朴宰灿会过得更好呢?

但是朴栖含用行动告诉他,你是我值得用生命保护的人。朴宰灿离开朴栖含的理由,从来都不是不爱他,而是太爱了,爱到不自信。

但是朴栖含没给他留退路。你不相信我,那我就用最绝望的方式告诉你,你值得。

朴宰灿眼前浮现出朴栖含双手紧握方向盘,直直撞上去的前一秒,或许那个时候,他是不是在想“这一次,你可以相信我是真的爱你了吗?”

 

朴宰灿拉回思绪,冷静回道,“你知道的,这不可能”,他眼里闪烁着绝望的笃定。

 

李弈欧并不意外朴宰灿会拒绝自己的提议,他清清楚楚的知道朴栖含有多好,这个人生来就充满了磁场,没有人可以被他爱过还能彻底的对他放手。

时间的流逝带给李弈欧的些许成熟更显得他性感可人。他薄唇轻启,三分笃定,七分戏谑

 

“你也知道的,只要我想,就能做到” 


阳光洒在他浅金色的发丝上,在眉眼间映出阴影,看不清表情。朴宰灿感到受了威胁,突然认真起来,他走到李弈欧面前,手在身体两侧微微握拳,用手指地着掌心暗自用力

 

“你…想这样做吗?”

 

“...”李弈欧仍旧坐着,面无表情地仰头看他,并不回答。朴宰灿向前一步,小腿抵着李弈欧,又问了一遍

 

“你…要把朴栖含,从我身边抢走吗?”

 

李弈欧双手插兜,慢慢站起身,保持着和朴宰灿非常近的距离。李弈欧比朴宰灿高一点,他的呼吸刚好打在朴宰灿耳垂后方,让朴宰灿感觉非常不舒服,他下意识地想向后拉开和李弈欧的距离,却被李弈欧按住肩膀

 

“别动”

 

“你要干嘛,放开我”朴宰灿皱眉

 

“你又不喜欢他,干什么露出一副舍不得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他。况且,这根本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与你无关”

 

“你明知道,你的离开会让他变得更好”

 

“那是你想多了,我丝毫并不这么认为”

 

“你舍不得朴栖含,不就因为他又帅又有钱,还是个男的。就这些条件来讲的话,我也不差,离开他,和我试试”

 

就硬性条件来讲,李弈欧说的确实没错,而且比起朴栖含偶尔犯蠢,李弈欧能时刻保持干净利落的状态,以他曾经为朴栖含付出的程度来讲,也一定是个不错的恋人。但爱情不是选择题,朴宰灿的世界很小,刚刚好只能放下朴栖含一个人。

 

“你放..”看着李弈欧突然拉进的俊美的脸,朴宰灿下意识地咽下了你放屁这种略显粗鲁的话“你别乱说,我喜欢他”

 

“哦?”李弈欧惊讶的表情很夸张,超大声音地重复“你喜欢他?”

 

朴宰灿感到窘迫,李弈欧却步步紧逼


“哈哈哈,你怎么会喜欢他呢?他说分手你就走了,他国内外来回跑,你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偷偷回来,在台下看了你一整场见面会都不敢告诉你,就怕你又拒绝。要不是这次差点命没了,你可能主动来找他吗?”

 

李弈欧的话听起来像在陈述事实,实则冷嘲热讽。朴宰灿这个时候要是再顾及面子,倒显得矫情

 

“你别阴阳怪气了,我喜欢他,不对,我很爱他。”


朴宰灿说得平静,其实他早就在心里彩排了许多次,说出来后,反而心情坦荡了许多。时隔多年,朴宰灿说起爱的样子依然炽热,只不过这次,多了遗憾。

 

“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对他的爱,可能是我自尊心作祟,在我们分手之后,我总希望他能先告诉我他是爱我的,我才觉得我的喜欢不会被辜负。我总想要等到朴栖含可以给我他完整的、独一无二的喜爱,却忘了要告诉他,我也是爱他的”

 

“所以等他醒过来,我会告诉他我爱他,而我也再也不会离开他”

 

“真是感人,要是朴栖含能听到就好了”李弈欧垂首坐下,颓废的靠着椅背,指尖流露出脆弱。

 

朴宰灿看着李弈欧并不失望的样子,他明白了李弈欧的话只是在试探自己。这么多年来,他确实是为数不多真心关心朴栖含的人。如果说其真心爱护朴栖含,朴宰灿必须算第一个,李弈欧就必然是第二个。

 

“其实,如果真的面对朴栖含,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把这些话,原原本本的说出来”朴宰灿坦白

 

“为什么不能?”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很难。可能我太在意他的想法,又或者是我习惯了他一直在我身后”

 

“果然还是朴栖含更了解你”

 

“什么意思?”

 

“他和我说过,想重新听到你的告白很难。他经常会想念你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你叽叽喳喳,总是围在他身边,说着不着调的情话,他嘴上不承认,但其实心里早就高兴地开了花。但是后来他做了错事,改变了事情的走向,时间太久,他都快没有信心确定,你心里是不是还有他”

 

朴宰灿低头笑笑,李弈欧起身说“所以,快告诉他你的心里话,别后悔”

 

李弈欧起身离开,现在,病房里终于只有朴宰灿和朴栖含两个人了。

 

朴宰灿走到朴栖含病床前,小心翼翼地坐在小板凳上,轻轻拉动板凳腿靠的更近一点,怕发出丝毫声响,打碎了床上人的宁静。

 

朴栖含的睫毛轻轻颤动,眉头紧锁,似乎睡得很不安稳。听说撞击会导致人失忆,失语,甚至瘫痪,但无论哪一种,我都不会想离开你了。

 

朴宰灿摸摸朴栖含的额头碎发,自言自语般说道“我想告诉你,你的爱从来都有回应”。

 

然而这次回应朴宰灿的,只有检测仪的报警声。

 

 

“医生!!!!!!!!!!”


朴宰灿大步跑出病房,保安纷纷侧身躲避,李弈欧闻声过去,医生护士脚步匆匆,迅速封锁了抢救室。

 

手术中的红灯亮起,朴宰灿呆呆站在墙角,刚刚的平静好像过眼云烟,他感到神情恍惚,医院走廊的白炽灯光晃得人眼晕,空气变得稀薄,于是他对蜷缩在门前的李弈欧说


“我出去一下”

 

 

 


 

夜里三点的风很凉,枯枝上连只鸟都没有。天是灰蒙蒙的暗紫色,月亮也看不清楚。朴宰灿脚步缓慢地走在院子里,一步一步,没有方向。

 

微醺的风吹得眼睛湿润了,他本想默默流泪,却逐渐失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只穿着单薄的病号服,病初未愈,一下子晕倒在了医院停车场。

 

 

 

 

 

等朴宰灿再醒来已经是三天后。


“他怎么样?朴栖含怎么样了”


朴宰灿一睁眼就问朴栖含的情况,紧张的心情使他下意识用力抓紧旁边人的手,忙内被朴宰灿抓得龇牙咧嘴,哎呀呀的叫

 

“哥你已经躺了三天三夜,朴栖含的手术早就做完了,听说手术很成功,以他的财力,后续护理一定是最高标准,所以哥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的身体吧”

 

朴宰灿前一秒刚放下心,后一秒就要下地去找朴栖含,不过这次林诺坚决反对朴宰灿探视,并严厉指责了李弈欧的擅自主张。

 

“宰灿哥,怎么办啊,那个女人看起来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吓人”


忙内给朴宰灿削着苹果,他si都忘不了刚才上楼去探视朴栖含的时候,林诺那可怕的样子

 

“她总不能时刻守在这里,她有不在的时候”

 

“那她手下还有那些虾兵蟹将呢,你上次去看朴栖含,直接导致他病危抢救,这次保安哪还敢再让你进去”

 

“...”


说到这,朴宰灿有些后怕,难道是因为自己才让朴栖含产生了巨大的情绪波动,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要不要听从李弈欧的建议,暂时不要去找他比较好。朴宰灿犯难了。

 

“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去找他”

 

“哥你在说什么p话”

 

“!”朴宰灿瞪眼

 

“你没看到出车祸时朴栖含的样子吗,我要是用命救一个人,醒来之后发现这人活得好好的还不来看我,我肯定觉得良心喂了狗”

 

“...”

 

“而且吧,宰灿哥,李弈欧都同意你们在一起了,你还在乎那个有名无实的未婚妻的意见干什么!”

 

“我不是在乎她的意见,我只是怕朴栖含的情绪不稳定,不利于后续恢复。他已经因为我变成这样了,就算把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给他,也是无法弥补的”

 

“可能他根本就不在乎呢?我感觉他们这种人物质上什么都不缺,就会认真追逐自己理想上的意义,也许对于他来讲,你就是那个理想”

 

“我…吗?”

 

咚咚,敲门声适时响起


“我已经在门口听了半天了”李弈欧靠着门,头倚在门框上,看上去悠哉实则催促“不过现在不是你犹豫的时候”

 

朴宰灿赶紧坐起来“你什么意思”

 

“林诺要给我哥转院。说来话长,我只是提醒你,如果后半辈子还想见到他的话,你最好现在就下楼,负二层停车场,车牌号是…….”

 





然而地下停车场等待他的却不是朴栖含的转运车,而是背后重重的一锤。


朴宰灿在昏迷前的最后一眼似乎看到了朴栖含,他坐在轮椅上,眼神复杂,黑色风衣外套里还穿着病号服,却十分清醒的看着自己倒在他面前的水泥地上。


鸿是江边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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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理想型》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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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心系

  朴栖含看到伤痕累累的Omega,瞬间理智全无,积压的怒气达到顶峰,他揪住姜珉恩的后衣领,一记沉闷的拳响落在姜珉恩的侧脸,姜珉恩被他打得偏过头,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操。”姜珉恩反应过来也不甘示弱,收回原本要朝朴宰灿迈过去的脚步,转身想要回击,握拳往朴栖含下巴挥去。朴栖含侧身躲过,抬起右腿踹向姜珉恩的膝弯——


  “啊...!”只听姜珉恩一声惨叫,那一脚踢得极其用力,姜珉恩膝盖着地跪在地上,坚硬的地板与骨骼碰撞的声音尤为刺耳,顿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仿佛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朴栖含根本听不见他的求饶,不等姜珉恩喘息分毫,又是一脚,这次踢在了姜珉恩的小腹。姜珉恩整个人歪斜在...

  朴栖含看到伤痕累累的Omega,瞬间理智全无,积压的怒气达到顶峰,他揪住姜珉恩的后衣领,一记沉闷的拳响落在姜珉恩的侧脸,姜珉恩被他打得偏过头,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操。”姜珉恩反应过来也不甘示弱,收回原本要朝朴宰灿迈过去的脚步,转身想要回击,握拳往朴栖含下巴挥去。朴栖含侧身躲过,抬起右腿踹向姜珉恩的膝弯——


  “啊...!”只听姜珉恩一声惨叫,那一脚踢得极其用力,姜珉恩膝盖着地跪在地上,坚硬的地板与骨骼碰撞的声音尤为刺耳,顿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仿佛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朴栖含根本听不见他的求饶,不等姜珉恩喘息分毫,又是一脚,这次踢在了姜珉恩的小腹。姜珉恩整个人歪斜在地板上被踢得滑出好几米远,直到撞到墙角,他痛呼一声,在地上顺势打了个滚,又挣扎着爬起,摇摇晃晃朝朴栖含扑过去。


  朴栖含闪身躲过对方毫无威胁的拳头,反手揪住姜珉恩的衣领,拳头裹挟着阵阵劲风,呼啸而出,接二连三地砸在姜珉恩已经瘀血泛青的声音侧脸,鼻梁,从下到上,直到姜珉恩痛得发不出声,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朴栖含还欲挥出去的拳头在看到一旁昏睡的朴宰灿时硬生生收了回来,他捏了捏拳头蹲下身,看着地上已经意识不清,蜷缩成一团烂泥的姜珉恩,挤出一声轻蔑的笑,“要不是还缺你一个签字,我看你能不能活得过今天。”姜珉恩喉咙里发出几声模糊不清的痛苦呻吟,朴栖含也没管他,打横抱起浑身是伤的Omega,大步离开。


  助理接到电话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朴栖含听到医生说Omega没什么大碍才松了口气,随即让助理去处理朴宰灿那个欺软怕硬的Alpha丈夫,“送来治,别让他死了。”


  ——


  “不要洗...不能洗标记...!”昏迷的Omega猛地惊醒,惊恐地伸手捂住后颈,缩在病床上瑟瑟发抖。朴栖含端着一杯水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他快步走上前,把水放在一边,将满头大汗的朴宰灿扶坐起来揽进怀里,手掌在Omega单薄的脊背上一下一下地拍,轻声哄着,“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


  过了好一会儿朴宰灿才终于缓过神来,他泪眼汪汪地抬头,反复确认面前的Alpha是朴栖含,感觉到Alpha低头在自己的额头上吻了吻,又闻到熟悉的让人安心的烈阳信息素,这才敢环住朴栖含的腰,埋在Alpha的胸膛,带着泣音,委屈巴巴,“他...他强迫我洗标记。”


  “我不要...我不要洗...”Omega从始至终都没有在意过身上的伤,没有管朴栖含到底有没有误会,也没有问姜珉恩现在在哪儿,他只在意洗标记,也最恐惧洗标记。他不要让好不容易印上的标记又被强行抹去,他不要自己本就残缺的腺体再经受一次酷刑。


  那是属于朴栖含的标记。


  朴栖含感受到Omega还在微弱地发抖,更是心疼得不行,干脆把朴宰灿从被子里挖出来圈在怀里,耐心地安抚。


  “不洗,不会洗标记。”

  “他以后不敢了。”


  “你...受伤了吗?我看看——”朴宰灿想起来自己昏过去之前听见了打架的声音,于是抱着朴栖含的胳膊,看到Alpha的手指骨节出了血,有几处破皮严重。朴宰灿咬唇,默不作声卷起他的衬衫袖口看了又看,两边都检查一遍,末了捧起Alpha的脸,又发现嘴角有一小块擦伤,脸颊也有一点淤青。果不其然,朴栖含看见Omega瘪瘪嘴,眉头皱在一起,不高兴了。


  朴栖含有些好笑,其实这点伤他都没什么感觉,可是看到朴宰灿这个反应又觉得可爱,曲起食指去刮Omega的鼻尖,想逗逗他,“这么心疼啊?”


  朴宰灿没掉完的眼泪还挂在睫毛上,点点头,“嗯。”


  出乎意料的承认。


  Alpha挑眉,顿时心情愉悦得很,“姓姜的比我严重多了,这会儿还躺着昏迷呢,你要不要也心疼一下他?”


  回应他的是Omega朝他踢过来的脚。软绵绵的,也没什么力气。


  “好了,不逗你了。”朴栖含捉着朴宰灿的脚丫又把人搂过来,“以后你不愿意的事情,没人会强迫你做,好吗?”


  朴宰灿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哼哼两声算是答应了。


  “医生说你受了惊吓,醒过来要是不想再待在这里,就可以出院了。”


  “不想回去...”就算姜珉恩现在不在家,他也不想回到那里,毕竟掰着手指也数不出什么好的回忆。


  “去我那儿,好不好?”朴栖含说的是他之前在酒店的套房。


  “好。”Omega又在他怀里蹭蹭。


  计划总是不如变化,晚上朴栖含临时接到公司总部的电话,让他先回去一趟,有事情等着他处理,还说是朴董事长的意思,已经给他订好机票了。无奈,他只能和助理事无巨细地交代好所有事情,急匆匆往机场赶。


  “乖乖等我,很快就回来。”Alpha临走前又摸了一把朴宰灿毛茸茸的头顶。满意地看见Omega乖巧地答应下来。


  “路上小心,不用担心我的。”嘴上说着没关系,心里还是有点舍不得,Omega抿着嘴趁助理不注意追着朴栖含到楼梯间,拽着朴栖含的袖口,等Alpha转过来的时候凑上去亲了一口,蜻蜓点水的一下,随即就要跑,又被朴栖含拉回来加深这个吻,亲了好久,回到病房的时候脸还是红的,助理很有眼力见,没有多问。


  出院前碰到姜珉恩是朴宰灿没有想到的。准确来说,是姜珉恩来找的他。助理尽责地挡在朴宰灿面前,不让姜珉恩继续靠近。


  “宰灿,我能和你聊聊吗?”


  朴宰灿看见姜珉恩的腿上打了石膏,胳膊和脸上也都包了纱布,和朴栖含描述的一样,果然要严重许多,不过至少目前看来是不会再轻易伤害自己了。于是他抬头对助理说,“没关系的,你让他进来吧。”


  助理站在一边,像个木桩在站岗,姜珉恩也顾不上他,开口就是一串道歉,紧接着开始求情,“宰灿,我不应该那么对你,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帮我和朴总求求情,让他不要再查我了......”


  朴宰灿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转头看向助理,“什么...查他?”朴栖含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助理按照他交代好的把姜珉恩去赌场欠债,用公款填补的事情说了出来,姜珉恩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但还是握紧了拳头看着朴宰灿,他醒来后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说已经掌握了他近两年来在赌场进出的所有记录,挂断后他又收到一份文件夹,里面是他挪用公款的所有证据。姜珉恩犹如被人掐住了死穴,明白是朴栖含搞的鬼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抱着一丝希望来找朴宰灿,想在他这里找到突破口。


  “宰灿...你不会不管我的对不对?”Alpha死到临头还在可笑地自以为是。


  Omega大概理清了来龙去脉,他看着面前堪称狼狈的姜珉恩,百感交集,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心里堵得慌,他又不傻,知道姜珉恩并没有真心认错,只是利用自己的心软,想让他在朴栖含面前求情。但是这次,朴宰灿是铁了心要离婚的,经过昨晚,Omega明白自己的婚姻已经不能用失败来形容了,而是畸形。姜珉恩暴露了自己的本性,由内到外都散发着时刻发作的暴戾因子,让他恐惧。他更不能辜负朴栖含为自己付出的这么多,不分青红皂白地“同情”罪人。


  “我帮不了你。”

  “尽快选个时间办离婚手续吧。”


  Omega的态度是从未有过的坚决。


  姜珉恩最后还是妥协了,“好,我答应离婚,你让朴栖含放过我...”


  朴宰灿没有答应姜珉恩,只是让助理去帮自己办出院手续,逐客令明显。姜珉恩又求了几句,最后丧气地离开病房。


  助理开车送的他,回去的路上,朴宰灿坐在车里就感觉不太舒服,尤其是后颈腺体那里,烫得厉害,他伸手摸了摸,想压下体内的燥热,可是没什么用,不禁皱起眉。


  “小朴先生,你身体不舒服吗?”


  “呃、没有不舒服。”朴宰灿放下手,摇摇头,可能是昨晚姜珉恩的信息素胡乱释放,对自己的刺激太大,发情期提前了。


  车停在酒店门口,助理把房卡给他,还是问了句,“需要我联系朴总...”


  “不用了,我真的没事。”不想让朴栖含担心,朴宰灿结果房卡朝助理道谢,随后摆摆手进了酒店。


  因为没带衣服,发情期又来了,被终身标记后的Omega更加贪恋Alpha的味道,朴宰灿洗完澡在衣柜里挑挑拣拣,最后忍着害羞选了一件朴栖含的浴袍,穿上后闻着上面残留的Alpha信息素,缩进被窝,被子和枕头上都充满了朴栖含的气息,这又让他想起那次被骗来还钱的晚上,想着想着脸上又烧得厉害,身上也越来越烫,Omega实在忍不住,难耐地抱着枕头,用腿夹住被子蹭来蹭去。


  朴栖含的电话就在这时打了过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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