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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梁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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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小花
好久没画钢老婆了诶嘿(不是 )...

好久没画钢老婆了诶嘿(不是

花花呜呜花花啊啊啊等我有时间了就去宇宙看你呜呜呜啊啊()

好久没画钢老婆了诶嘿(不是

花花呜呜花花啊啊啊等我有时间了就去宇宙看你呜呜呜啊啊()

一朵小花

花花命途多舛的防撞浮箱

只是突然记起来了。全是我主观的观察推测(?


重庆是雾都这点大家都知道,花花白白净净的这点大家也知道。

于是有一天,白白净净的花花隐身在了白白净净的江雾里。

不行太危险了啊喂!隐身是被动技能啊!

于是,

防撞浮箱——主要用途是让花花不能隐身,并且真被创了可以减少冲量,船也没事桥也没事。当个装饰也不错,套桥墩上即可~

不过后来重庆发大洪水,洪峰狠狠的过境。

重庆:千厮门还在看洪崖洞乐子,应该是没事儿的。花花呢?痛恨没有淹到巴蜀?应该没事。高家你是不是在看水漫磁器口……服了(可是鱼鱼你也在看!鱼鱼就是一款耐涝不耐旱,防水不防干的鱼鱼)

花花:诶防撞浮箱,没了一个()

重庆:问题......

只是突然记起来了。全是我主观的观察推测(?


重庆是雾都这点大家都知道,花花白白净净的这点大家也知道。

于是有一天,白白净净的花花隐身在了白白净净的江雾里。

不行太危险了啊喂!隐身是被动技能啊!

于是,

防撞浮箱——主要用途是让花花不能隐身,并且真被创了可以减少冲量,船也没事桥也没事。当个装饰也不错,套桥墩上即可~

不过后来重庆发大洪水,洪峰狠狠的过境。

重庆:千厮门还在看洪崖洞乐子,应该是没事儿的。花花呢?痛恨没有淹到巴蜀?应该没事。高家你是不是在看水漫磁器口……服了(可是鱼鱼你也在看!鱼鱼就是一款耐涝不耐旱,防水不防干的鱼鱼)

花花:诶防撞浮箱,没了一个()

重庆:问题不大,回头再弄一个好了。


结果他似乎搞忘了,于是花花多了一种,不对称的美感。


又是快乐的一天。太阳大大的。花花,晒——太——阳——

花花闻到了一股烟味,花花四处张望,花花:我草我火了!(不是)

花花:不对呀我不可燃吧。

花花:啊对那玩意燃。


于是花花被烤得黢黑。

重庆:问题不大,回头刷白。

但他似乎又忘了好久。


好久没去过了,现在应该白回来了,浮箱也不知道有没有安新的?(啊我真的好久没去过了啊啊啊啊花花……呜呜。)


几星霜
看完了《大桥》杂技剧汇演后 ,...

看完了《大桥》杂技剧汇演后 ,来到西湾大桥上看烟火的武南两人

当表演进行到表现工人在洪水中抢险重伤的场面时,觉察到了南桥的内疚,武桥悄悄地握住了他的手

老武生日快乐!(晚一周版。)


背景用了素材(因为本人并没有赶得上观看烟花所以没得照片)(其实安德鲁蛋挞也并未排到我在凭空画。),老南手里的场刊是贴了下官图

看完了《大桥》杂技剧汇演后 ,来到西湾大桥上看烟火的武南两人

当表演进行到表现工人在洪水中抢险重伤的场面时,觉察到了南桥的内疚,武桥悄悄地握住了他的手

老武生日快乐!(晚一周版。)


背景用了素材(因为本人并没有赶得上观看烟花所以没得照片)(其实安德鲁蛋挞也并未排到我在凭空画。),老南手里的场刊是贴了下官图

我推真的好帅ww
南京第六个长江大桥要来辣,昨天...

南京第六个长江大桥要来辣,昨天刚刚合龙

南京第六个长江大桥要来辣,昨天刚刚合龙

Rhodanthe

博主没发东西是因为在大湾区当该溜子,国庆在珠澳爱的魔力转圈圈,这两天浅浅去广州玩了一下,两天溜完广东高师+中大(但是岭南版)+黄埔哥+国立中大(华工)并进行一些摸鱼(虽然很崩 没有桌子+速摸是这样的 而且博主很菜)

P1是um 旁边有个hku的脑壳

P2海珠

P3在广东高师礼堂门口画的中大

P4在黄埔校本部画的黄埔哥

P5带个真中大的牌坊(你俩的牌坊底下都能走车 捡一口大中二中)

博主没发东西是因为在大湾区当该溜子,国庆在珠澳爱的魔力转圈圈,这两天浅浅去广州玩了一下,两天溜完广东高师+中大(但是岭南版)+黄埔哥+国立中大(华工)并进行一些摸鱼(虽然很崩 没有桌子+速摸是这样的 而且博主很菜)

P1是um 旁边有个hku的脑壳

P2海珠

P3在广东高师礼堂门口画的中大

P4在黄埔校本部画的黄埔哥

P5带个真中大的牌坊(你俩的牌坊底下都能走车 捡一口大中二中)

一朵小花

)重庆街头颜值打分。

烂活(我甚至视频都懒得剪

十分满分你给自己的颜值打几分?

菜菜子:八分,天生丽质,主打天生丽质。

十分满分你给他的颜值打几分?(菜菜子)

渝澳:九分吧。感觉,就是感觉……不能给满分。

你认识他吗?

渝澳:不认识……就是感觉。

十分满分你给他的颜值打几分?(渝澳)

石门:啊什么?零分我着急吃烧烤去。

十分满分你给他的颜值打几分?(石门)

薇薇:嗯3.5吧。感觉长得有点……仓促了。

十分满分你给自己的颜值打几分?

薇薇:打十分,不觉得我漂亮吗?

十分满分你给他的颜值打几分?(薇薇)

红咕咕:2分,怎么说呢?有点堵。

十分满分你给他的颜值打几分?(咕咕)

嘉华:八分吧...

烂活(我甚至视频都懒得剪

十分满分你给自己的颜值打几分?

菜菜子:八分,天生丽质,主打天生丽质。

十分满分你给他的颜值打几分?(菜菜子)

渝澳:九分吧。感觉,就是感觉……不能给满分。

你认识他吗?

渝澳:不认识……就是感觉。

十分满分你给他的颜值打几分?(渝澳)

石门:啊什么?零分我着急吃烧烤去。

十分满分你给他的颜值打几分?(石门)

薇薇:嗯3.5吧。感觉长得有点……仓促了。

十分满分你给自己的颜值打几分?

薇薇:打十分,不觉得我漂亮吗?

十分满分你给他的颜值打几分?(薇薇)

红咕咕:2分,怎么说呢?有点堵。

十分满分你给他的颜值打几分?(咕咕)

嘉华:八分吧。他挺漂亮的……但是他是残疾人吗?

十分满分你给他的颜值打几分?(嘉华)

千厮门:打十分帅吧!

东水门:嗯。

十分满分你给他们的颜值打几分?(两江大桥)

朝天门:长江那个给9分,嘉陵江那个给5分。长江的那个比较有特色,夜景的灯很有自己的风格。嘉陵江那个长得像梭子不咋好看。

他们长得一样,他们是双胞胎。

十分满分你给他的颜值打几分?(朝天门那张一半开灯的照片)

石板坡:啊,3分,黑白头太潮了。

十分满分你给他的颜值打几分?(石板坡)

花花:十分,帅吧!

十分满分你给自己的颜值打几分?

花花:我……5分吧。因为美女太多了。

十分满分你给他的颜值打几分?

大姐:7.5,太皮了。

十分满分你给自己的颜值打几分?

大姐:6分吧,岁数大,没分。

老白:你儿豁,10分。(游荡到牛姐身后)

你们两个,你们两个是情侣吗?

十分满分你给他的颜值打几分?(老白)

白居居:嗯……十分。

十分满分你给自己的颜值打几分?

白居居:嗯……十分。

十分满分你给他的颜值打几分?(白居居)

礼嘉大桥:9分吧,挺漂亮的。

十分满分你给他的颜值打几分?(礼嘉大桥)

菜菜子:这也没分呀……这梁桥拱桥?



几星霜
战后,复健的钱塘江大桥和杭州 ...

战后,复健的钱塘江大桥和杭州

钱江桥的腿是日据时期被杭州打伤的(因为救不出他,又不能让他继续为敌人所用,杭州只能忍痛让他失去行动力),胜利后,在杭州的照顾,以及茅以升等专家的治疗下,慢慢从几乎残疾到能站起来,能走动。现在康复得不错,除了留了伤痕、不能长时间跑步和急速冲刺、阴雨天关节会有点痛等后遗症(钱江桥的桥墩留下了不影响行车安全的不可修复损伤)以外,生活工作与健康桥梁无异

杭州是阮世理太太的设定

预祝杭州亚运会圆满成功哇

战后,复健的钱塘江大桥和杭州

钱江桥的腿是日据时期被杭州打伤的(因为救不出他,又不能让他继续为敌人所用,杭州只能忍痛让他失去行动力),胜利后,在杭州的照顾,以及茅以升等专家的治疗下,慢慢从几乎残疾到能站起来,能走动。现在康复得不错,除了留了伤痕、不能长时间跑步和急速冲刺、阴雨天关节会有点痛等后遗症(钱江桥的桥墩留下了不影响行车安全的不可修复损伤)以外,生活工作与健康桥梁无异

杭州是阮世理太太的设定

预祝杭州亚运会圆满成功哇

BeyondNeonlights(少女看球中)

填个表格玩玩,特地画了些我没怎么画过的角色,南宁也是我18年时候搞得了现在都记不太清(捂脸)南浦大桥是真的好久没画了,line15也是当时画完了人设就没怎么画过。看个乐呵就行。

填个表格玩玩,特地画了些我没怎么画过的角色,南宁也是我18年时候搞得了现在都记不太清(捂脸)南浦大桥是真的好久没画了,line15也是当时画完了人设就没怎么画过。看个乐呵就行。

几星霜
【南京长江大桥东南大学】回响 ...

【南京长江大桥&东南大学】回响

上个月的今天,南京长江大桥桥头堡设计者、东南大学建筑学教授钟训正院士去世

刚开始搞桥拟那年,南桥在大修,还在看钟院士去现场看望,以及出席重新通车典礼的报道(以前用玥太太的东南设画过南桥和东南的这个故事,这条 )诚如他大桥局的同事所言,“我们建筑师往往只能看到自己'半期考试'的得分。”

构图致敬了大桥局的一张老照片,设计师站在树荫下的画架前得意地笑,放彩蛋了。画的南堡公园,大修结束后放了一段换下来的桁架以纪念。本来想把钟老的南桥设计图贴上去的,但老南都站那了,意思也就已经到了,他已经是现实之物

树林使用了素材

作业曲《龙脉长歌》

【南京长江大桥&东南大学】回响

上个月的今天,南京长江大桥桥头堡设计者、东南大学建筑学教授钟训正院士去世

刚开始搞桥拟那年,南桥在大修,还在看钟院士去现场看望,以及出席重新通车典礼的报道(以前用玥太太的东南设画过南桥和东南的这个故事,这条 )诚如他大桥局的同事所言,“我们建筑师往往只能看到自己'半期考试'的得分。”

构图致敬了大桥局的一张老照片,设计师站在树荫下的画架前得意地笑,放彩蛋了。画的南堡公园,大修结束后放了一段换下来的桁架以纪念。本来想把钟老的南桥设计图贴上去的,但老南都站那了,意思也就已经到了,他已经是现实之物

树林使用了素材

作业曲《龙脉长歌》

几星霜

【白夜】

深夜中二,补丁文学

上接武桥因为阻拦人们砸桥头石鸽子而被打伤了头一事,简而言之就是表现脑震荡的精神状态()上面的格子是武的脑内世界,下面的格子是现实反应

头部受伤(象征出身和过往友好的雕塑被破坏)导致记忆障碍,暂时丢失了成年至今的记忆,更因为潜意识对当下压力和迷茫未来的逃避,诱发言行褪回孩童状态的心理退行。且因此忘记了小南桥(还未建成)正向他求援一事,忘记了家里有已经申请到的去南京的车票,后来南对武的失望和愤懑有源于此时的误会与耽误

灵感一方面出自查到的症状,另一方面来自我有时也会梦到“一觉醒来”是中学时代的一天,或者“惊醒”在高考场上,这种梦体感很真实,一时分不清是打工人我......

【白夜】

深夜中二,补丁文学

上接武桥因为阻拦人们砸桥头石鸽子而被打伤了头一事,简而言之就是表现脑震荡的精神状态()上面的格子是武的脑内世界,下面的格子是现实反应

头部受伤(象征出身和过往友好的雕塑被破坏)导致记忆障碍,暂时丢失了成年至今的记忆,更因为潜意识对当下压力和迷茫未来的逃避,诱发言行褪回孩童状态的心理退行。且因此忘记了小南桥(还未建成)正向他求援一事,忘记了家里有已经申请到的去南京的车票,后来南对武的失望和愤懑有源于此时的误会与耽误

灵感一方面出自查到的症状,另一方面来自我有时也会梦到“一觉醒来”是中学时代的一天,或者“惊醒”在高考场上,这种梦体感很真实,一时分不清是打工人我梦回十年前,还是中学生的我梦到未来的我在上班。描绘了这种迷幻的体验


几星霜
活的整 重庆话、武汉话、南京话...

活的整

重庆话、武汉话、南京话教学

当你想称赞你这三个地方的朋友聪明可爱时,请用(并不)

例句:武桥笑道:“吃苕怎么不用勺?”——橼子《灯火》

你学会了吗?


分别是石板坡长江大桥(重庆长江大桥)、武汉长江大桥和南京长江大桥

活的整

重庆话、武汉话、南京话教学

当你想称赞你这三个地方的朋友聪明可爱时,请用(并不)

例句:武桥笑道:“吃苕怎么不用勺?”——橼子《灯火》

你学会了吗?


分别是石板坡长江大桥(重庆长江大桥)、武汉长江大桥和南京长江大桥

几星霜
枝城 一个练习,原图是我之前坐...

枝城

一个练习,原图是我之前坐火车时画在备忘录上的列车员小速写,拿出来细化了一下。总之制服是好文明

枝城

一个练习,原图是我之前坐火车时画在备忘录上的列车员小速写,拿出来细化了一下。总之制服是好文明

一朵小花
 没啥(我不会表达 @几星霜 ...

没啥(我不会表达

@几星霜 老师家的牛角沱



没啥(我不会表达

@几星霜 老师家的牛角沱


几星霜
“因为我们终将化作尘土” 白沙...

“因为我们终将化作尘土”

白沙沱长江大桥(1959~2023)

上篇见这里 ,17年设定白沙沱时,就已经听闻了他将来会停运和拆除的消息,但当时觉得“未来”是一个遥远的词,何况滨洲、中山等老桥也在退休后顺利地转变为旅游景点,白沙沱的情况大概也会比较乐观吧,于是就很欢乐(侥幸)地画了他的故事,迫害他小透明什么的。其实他不被注意到反而更安全一些,因为一旦正式提上日程,老白并没有足以支持他继续存在的理由,比如他狭窄的跨度阻挡了航道,钢桥高昂的维护费用入不敷出,落后的技术也不能承载高铁…

就这样画了6年,终究是尘埃落定,没有转机。作为一个拟人题材的作者,亲历自己演绎过的角色的原型的离去,......

“因为我们终将化作尘土”

白沙沱长江大桥(1959~2023)

上篇见这里 ,17年设定白沙沱时,就已经听闻了他将来会停运和拆除的消息,但当时觉得“未来”是一个遥远的词,何况滨洲、中山等老桥也在退休后顺利地转变为旅游景点,白沙沱的情况大概也会比较乐观吧,于是就很欢乐(侥幸)地画了他的故事,迫害他小透明什么的。其实他不被注意到反而更安全一些,因为一旦正式提上日程,老白并没有足以支持他继续存在的理由,比如他狭窄的跨度阻挡了航道,钢桥高昂的维护费用入不敷出,落后的技术也不能承载高铁…

就这样画了6年,终究是尘埃落定,没有转机。作为一个拟人题材的作者,亲历自己演绎过的角色的原型的离去,还是挺特别的经历。作为一个普通人,能够有幸记录下他最后的6年,或许也是一种参与历史的方式

今年3月拆除前夕我去重庆看了他,工人们正在切断他的铁轨,把桥上的轨道和陆地上的线路分开,就像他的时间被切断,停留在过去,不再与世界连接

“沱”在川渝方言里指回转的漩涡,江水会在此处短暂停留,淤积起沙滩,一些上游裹挟而来的重物在此搁浅,随后大江继续东去

第一句来自一位也在现场的铁道摄影师。彩蛋是照片


几星霜
幻梦 通车典礼后的庆功宴,在现...

幻梦

通车典礼后的庆功宴,在现已拆除的友好宫举行。那时,人们对于友情和未来都充满火热的希望

  

其实是接这张图 来着

幻梦

通车典礼后的庆功宴,在现已拆除的友好宫举行。那时,人们对于友情和未来都充满火热的希望

  

其实是接这张图 来着

Rhodanthe

【白沙沱中心(雾)】桃花

是两个月之前承诺 @几星霜 的老白上坟文学……

报复性旅游玩得太嗨的后果就是现在还债……

但全文好像和老白并没有什么关系(你死的好惨啊)(雾)

作业曲:五月天-如烟

————————————————————-

收到老白的讣告时,武桥沉默着点燃了一根烟,很不熟练地凑到嘴边,吐出一个烟圈,打开了电脑,让下属去统计吊唁名单,安排行程和订房。

事实上,他内心并没有太多悲伤。对于人类来说,六十三岁的年纪该含饴弄孙了;对于一座桥来说,六十三岁也是迟暮之年。老白先天不足,能坚持到现在,已十分不易。而且人要吃饭,城市要发展,重庆顶住压力顶了许久,终于还是无奈为四座新桥让路。收到...

是两个月之前承诺 @几星霜 的老白上坟文学……

报复性旅游玩得太嗨的后果就是现在还债……

但全文好像和老白并没有什么关系(你死的好惨啊)(雾)

作业曲:五月天-如烟

————————————————————-

收到老白的讣告时,武桥沉默着点燃了一根烟,很不熟练地凑到嘴边,吐出一个烟圈,打开了电脑,让下属去统计吊唁名单,安排行程和订房。

事实上,他内心并没有太多悲伤。对于人类来说,六十三岁的年纪该含饴弄孙了;对于一座桥来说,六十三岁也是迟暮之年。老白先天不足,能坚持到现在,已十分不易。而且人要吃饭,城市要发展,重庆顶住压力顶了许久,终于还是无奈为四座新桥让路。收到讣告的时候,他心里与其说是悲伤,不如说是“终于到这一天了”的怅然。

“……招待所离会场有点远,可能不太方便。我家那边有不错的民宿,要不订几间,也方便大家……”新来的职工姓张,家里父辈都是铁路系统的,当年修完武桥跟着大部队去了重庆修老白,后来就定居在了桥头的珞璜镇。小张能读书,考回武汉的211大学读了桥梁工程,毕业那年拼命学了半年,考上了武局的事业编,现在正在武桥手下做事。他见武桥没反应,试探着喊了几声:“……领导?”

“……哦,刚才走神了。”武桥反应过来,忙摇了摇手,“还是订招待所吧,别坏了规矩,让兄弟单位的同事难看。招待所去市区方便些,想住民宿的话让大家自己去订就行。其他的没什么问题,就这么安排吧。”他挥了挥手,示意小张出去,起身站在窗边。手里的香烟一口没抽,已经燃尽了。他随手把烟蒂在窗台上按灭,望着窗外。武汉这几天的天气很好,远处是蓝天白云,广场上的梧桐冒出了新芽。附近初中的孩子们放学了,正在武局门口的水池旁打闹。


预定的日子很快到了。他们坐了六七个小时的火车,又坐重庆那边派来的大巴坐了一两个小时,这才到了老白曾经的位置。以前老白还在的时候,会早早地到停车场迎接。这一次,却再看不见那一头白色的,绵羊似的卷发。武桥走下大巴,石板坡扶着已经哭肿了双眼的牛角沱,一见他过来,马上上前来握手。

“对不住啊,大姐太过悲伤了,让您见笑了……”石板坡低着头,赔着笑脸。“我带您们去会客室坐坐,喝杯茶,然后去招待所。”

“没事,大家都能理解的,节哀。”武桥摆了摆手,“这就不必了,你去陪陪你大姐吧。招待所小子们自己会导航,让他们锻炼一下。我看老南也来了,和他在这散散步。”武桥余光瞟到南桥从旁边大巴上下来,遂匆匆和石板坡打了个招呼,往那边去了。

南桥从下车起就没说话,看到武桥过来也只是点了点头。他沉默着站在滩涂上,望着黑黢黢的钢梁一言不发,双手插在风衣的衣兜里。武桥走上前,站在他身边,两人沉默着望着江面。江上碎光粼粼,船只照样来去。过不久,这里将建起更大的桥,通行更大的船只。

“我还以为我会死在你们前面呢。”南桥闷闷道,“当年我和你打架,他上来拉着。后来我总是病,还以为会是你们送我呢。结果已经被我熬走一位了。”他从口袋里摸出根棒棒糖塞进嘴里,见武桥诧异,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大胜关那孩子也懂事了,之前我抽烟抽得多,他就把我的烟全收走了,换成了棒棒糖,说对身体好。喏,你也来个。”他将糖塞到武桥手里。武桥道了声谢,剥开糖纸塞进嘴里,是牛奶味的。南桥回过头,继续沉默地望着江面。武桥站在他背后,望着南桥的身影叠在滚滚长江的一角,显得有些萧瑟。

出神许久,武桥被一声呼唤唤回了思绪。“领导,时间有些晚了,是不是该回招待所……”小张站在河堤上,有些为难地回头望了一眼,“同事们都还等着……”武桥愣了愣,拍了拍脑袋:“哦哦,那小张你先带同事们回去吧,我和朋友叙叙旧,用不着等我们。”

小张得了命令走了,武桥转过身,目光与南桥直直对上。“要不去珞璜镇散散步?反正我现在也不想回去。”沉默了许久的南桥突然开口。武桥盯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好。”


珞璜镇是个不小的镇子,当年从武汉浩浩荡荡来到重庆修桥的工人们没有地方住,便在桥头热火朝天地建起了社区,住所、商店、文体中心、幼儿园、学校,一应俱全。后来桥修完了,有些人不想走,就在珞璜镇成了家,定居在了这里。一晃数十年,有些人赚了钱,在市区买了房子搬了过去,有些人不愿意走,仍然守着一度凋敝的镇子。凑巧的是,这几年旅游爆火,老白作为一个工业时代的遗存成了社交媒体上许多人争相打卡的地方,珞璜镇便又热闹了起来。不少人见到了商机,又回来旧屋子开了民宿,卖些重庆的土特产或是几十年前流行的老物件。但走在珞璜镇的路上,见到最多的依然是抽着烟围成一圈打麻将,或是坐在椅子上享受山城少有的阳光的老人们。

武桥和南桥并肩在珞璜镇的街道上走着。说起来,这些老人中的许多人还是他们的熟人呢——比如小张的爷爷,又比如街角正举着烟斗,吹嘘他老子当年戴着大红花坐着火车第一个通过武汉长江大桥的故事的大爷。但其实当年真正见过他们的那批工人大部分已经故去了,即使在世,大多也不记得他们的样子了,因此两人一路走去,并没什么人认得他俩。

此时已近黄昏了,许多市民,甚至是外地人,一早就得了老白要拆除的消息,赶着来留念,因此珞璜镇比往常要热闹许多。两人不时看到穿着各异的游客,举着手机或是相机拍来拍去,或是挤在特产柜台前问价。碎金的阳光洒在路上,耳边传来麻将声与叫卖声,武桥竟有些恍惚,好像这并不是一处凋敝的工业社区,而是数十年前那个热闹的建桥人共同的家:工地上下了工,工人们热热闹闹地回了家,吃过饭,去供销社打上几两散装酒,三五成群坐在一块打麻将;小孩们下了学,被妈妈拎着耳朵写完作业吃了饭,就匆匆忙忙地下了楼,和小伙伴们约着去玩。电影不是每天都有,更多的时候他们是穿梭在麻将桌之间追逐打闹,有的爸妈打麻将赢了钱,就丢给孩子去买根冰棍儿或者买瓶汽水;有的倒霉的输了钱,孩子今天的娱乐生活可能就要提前结束了……武桥想着,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你还要走神到什么时候?”武桥回过神来,发现南桥正面色不善地看着他,“快想想今晚住哪吧,你也看到了,民宿难得订。”“啊,哦。”武桥往前走了两步,余光瞟见街角一棵桃树,开满了花,又瞧见旁边一个小小的“民宿”牌子,便指了指:“我们去这家吧。”

南桥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这家小小的民宿。两人叫了好几声,才有个老太太颤颤巍巍地从前台出来:“是不是要住店的?”

“是的,请问还有两人房吗?”武桥鞠了鞠躬。

“啊?什么?”

“请问还有两人间吗?”武桥提高了音量。老太太这才听见了,点了点头,让他们拿了身份证登记,递给他们一把钥匙:“房间在二楼。”

武桥道过谢,接过钥匙,两人一前一后走上楼梯,打开了房间的门。房间不大,但干净整洁。刚才两人在手机上没看到这家,大约是老太太年纪大了不会用手机的缘故。武桥将钥匙揣在兜里,正要出去买些晚上必备的贴身衣物、洗漱用品之类,却见南桥坐在床边,望着窗外黄昏下的长江发呆。

武桥站在他身后,没有说话,如同下午站在江畔那样。民宿的位置很好,从他们的房间望出去,长江近在咫尺。南桥推开了窗户,春水来时的江风吹入屋内,有些凛冽,却又带着些许温暖。南桥凝视着窗外,风吹乱了他别在耳边的鬓发。

武桥转身,轻轻地关上门出去了。他下楼买了东西,不想打扰南桥,就坐在前台的沙发上玩手机上的游戏——他不会什么复杂的操作,玩的是开心消消乐。玩了几局他觉得没意思,将手机丢在一边,抬起头正欲向后躺去,却看见老太太拿着一个相框端详着。他只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就被老太太发现了。武桥有些不好意思,正要提着东西走开,老太太却自顾自地絮叨起来了。

“这是我的老伴儿。当年我在镇子里也是有名的美人,那时大家都说,要嫁个工人,面上才有光。当年我代表镇子去工地上给工人们送鞋,一眼就见着他啦,高高的,国字脸,长得可端正。他也见着我啦,下了工,跑去城里买了红头绳,又跑山上掰了两枝桃花,摸到我们家门口,要送给我。我爹要把他打出去,他就跑了。我那时可伤心啦,在屋里抹了半宿眼泪,可突然又听见窗户响。我就看,他扒在我们家墙头上,手里拿着那两枝花和发绳,拿石子儿丢我们家窗户呢。我一抬头,他就冲我笑。”

“那后来呢?”武桥问。

老太太看了他一眼,似乎听见了,又似乎没听见:“那之后他来过我们家好几次,不是被我爹轰出去就是被我哥轰出去。我爹也不准我出门了,我就哭,不吃饭。我爹一着急,就跑工地上去了。过了一天,我听着外面闹哄哄的,出来一看,居然是梅总工,还有我丈夫。梅总工同我爹说,现在国家鼓励自由恋爱,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拦不得。我爹也没办法,就让我们两个在一起了。我们在工地食堂结的婚,还是梅总工做的证婚人呢。”老太太仰起头,面上居然露出了些少女的羞涩。

“后来呀,邻里都夸,我丈夫是个好人。他有技术,又肯下力气,待我也好,待孩子们也好。我爹总是说,当年要是知道他是这么个小伙,绝不会拦着我。后来流行打工,他一把年纪了,还要跟着儿子去,说赚了钱给我修大房子住。”她说着说着,突然掩面,“我说了不让去,他偏要。钱是赚到了,可是落了一身病。这房子修好,他还没住几天呢,就……就没了……我哪里想要什么大房子……我就想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美美的……”

武桥不怎么会安慰人,只得默默地听着,给老太太递上两张纸巾。老太太过了好一会才平复了情绪,擦了擦眼泪,指了指门口的桃树:“他还能起来的时候,在门口种了棵桃树,说等桃树长大了,结了桃子给我和孙儿吃。这桃树种了许多年了,去年我女子带孙儿回来过暑假,吃都吃不完,还带了一兜回城里呢。”

“那,您的儿女呢?”武桥沉默半晌,问。

“都去城里住着啦。我儿子在厦门,我女子在深圳当老师。他们都想把我接过去,可我在这儿住了几十年啰,去了城里也住不惯,几天就回来了。我儿子在旅游公司做事,就给我弄了这个民宿,请了人打扫,我就坐这儿,也不指着赚钱,就想有个事儿做,他们回来看我也住得舒服些。”老太太笑了笑,脸上的褶子像菊花似的,“谢谢你啦,小伙子,肯听我老婆子讲这么多。时候也不早了,快上去歇着吧。”

“好。”武桥默然,点了点头,拎着袋子上了楼。老太太坐在躺椅上,仍然看着手中的照片出神。坐了一天的车也疲倦,武桥回了屋,和南桥分别洗漱完,便拉了灯睡了。

一夜无梦。


白沙沱的追思会很早就要开始,于是两人很早就起了床,打算去街角吃昨天路过的那家小面。两人下了楼,却见老婆婆没坐在柜台后,而是颤颤巍巍地走到那棵桃树前,伸手折下了一朵桃花,别在自己耳侧。她转过身,慢吞吞地走回屋里,面上居然带着笑容。

六十年前,一个高高的山东小伙,趁着工友还在睡,悄悄起床,跑去附近的山里折了两枝桃花,揣在怀里,又跑去工地附近的镇上,路口有一位梳着两条大辫子,扎着红头绳的少女在等他。小伙气喘吁吁的,怀里的花枝却一点没坏。他挑出最好看的一朵,伸手别在了羞红着脸,低着头的少女的耳边。

在他们背后是奔流的长江,一座桥梁冉冉升起,又悄然散落。


沉橼子

【钱江桥x外白渡】幽梦

前言:接着《刺》和《竹》,长三角的战斗将要打响,此前被日本折磨八年、还未彻底康复、又即将落入蓝方陷阱的钱江桥,在山雨欲来时,和外白渡有了一次短暂的碰面……

注:加登/Garden指外白渡桥的英文名Garden Bridge,是租界对其的官方称呼。“外白渡”是国人、民间称呼

全文请戳我

49年,仲春时节。

苏州河畔依然是往常的欢歌曼舞: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举着酒杯谈笑风生,品评台上的歌姬,哪位嗓音最好便漫不经心地豪掷千金,换得只对自己一人的莺歌燕语。小姐们则在下午茶与舞会之间来去,与姐妹们嬉笑,或者与哪位追求者调情。日复一日,不同的只是其中的人,而这样的日子似乎永远不会结束。

倘若不在乎街......

前言:接着《刺》和《竹》,长三角的战斗将要打响,此前被日本折磨八年、还未彻底康复、又即将落入蓝方陷阱的钱江桥,在山雨欲来时,和外白渡有了一次短暂的碰面……

注:加登/Garden指外白渡桥的英文名Garden Bridge,是租界对其的官方称呼。“外白渡”是国人、民间称呼

全文请戳我

49年,仲春时节。

苏州河畔依然是往常的欢歌曼舞: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举着酒杯谈笑风生,品评台上的歌姬,哪位嗓音最好便漫不经心地豪掷千金,换得只对自己一人的莺歌燕语。小姐们则在下午茶与舞会之间来去,与姐妹们嬉笑,或者与哪位追求者调情。日复一日,不同的只是其中的人,而这样的日子似乎永远不会结束。

倘若不在乎街上日渐频繁的巡逻,城里逐渐严苛的宵禁,城外逐渐筑起的工事,以及随时随地破门而入抓捕“犯人”的不速之客的话。

钱江桥就是在此时收到了外白渡的请柬。她邀请他去一场名流齐聚的舞会,她是主角之一。

“我是籍籍无名之徒,出身乡野,恐怕辱没了外白渡小姐的光耀。”钱江桥回道。

“来就是了。”她回复说。

钱江桥沉默半晌,挂了电话。请柬放在办公桌的右上角,下面是一沓又一沓的战报。

 

外白渡端坐在主位之一上。椅子是丝绒布面,缀着金色的流苏,在当年的上海算是稀罕货。她穿了一身墨绿色的旗袍,耳朵上的珍珠在水晶吊灯的照耀下光华流转,银项链闪着金属光泽。她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借此婉拒所有慕名前来邀请她共舞的手。她望着某处空空的座位,内心焦灼起来。

一道不起眼的蓝色从重重人群后穿过,到那处座位上坐下。外白渡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门童一路小跑到她身边:“加登小姐,我看那人穿着军装,感觉不像客人,可是他又拿着您的请柬……”

“是我邀请他的。放心吧。”外白渡打发走了门童,将目光投向那一边。

钱江桥不擅长应对这种场合。他本来话不多,又刚刚恢复元气没多久,心里还想着战事,便只是请侍应倒了一杯酒,坐在角落里。那些公子哥儿出身富贵,自然不屑于与他交谈,他也不屑于与那些人交谈。若非外白渡坚持,钱江桥打死也不会来这场舞会。他被解救出来、苏醒没多久又赶上了战争,运送物资的工作忙得他黑白颠倒,自然也没心思为自己置办几套衣物,于是穿着一套干净的旧军装就来了,更是与全场的氛围格格不入。

可是在外人看来,这种格格不入并非是土气带来的。他周身自有一种挺拔的风度,被熨帖的军装一衬,和那些轻浮浪荡子一比,倒显得是他鹤立鸡群了。已有几位名媛注意到了他,正在窃窃私语,猜测他是哪家的青年才俊,是什么身份才能被邀请到这里来。

钱江桥望向外白渡。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葱白的手指端着半杯红酒,正与一群少爷小姐谈笑。她的金色的卷发垂落下来,柔顺的发质反射出水晶吊灯刺眼的光。墨绿色的旗袍下摆垂落,一截纤长的腿露在外面,脚上一双酒红色的高跟鞋,和杯子里的红酒一个颜色。她涂了红色的嘴唇抿着,面上分明是笑意。

她只是在轻笑,钱江桥却觉得那笑声穿过了轻快的小步舞曲,穿过了熙攘的人群,倔强地钻进他的耳朵,分外刺耳。她是不是为了取笑我,才邀请我来又晾着我?难道就是因为电话里那几句话?钱江桥烦躁地交换了一下双脚的重心。这屋里太亮堂了,我不习惯。他想。

“先生,能与我跳一支舞吗?”钱江桥从恍惚中猛地被叫醒,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伸到面前,手腕上一圈莹白的珍珠。一位圆脸的小姐站在面前,一身粉色的洋装,一看就是被家里娇生惯养大的大小姐,长相也很美。她似乎对自己的魅力分外自信,甚至已经要来拉钱江桥的手。

“谢谢,不必了,我不会跳舞。”钱江桥只觉得那串珍珠暗淡,不如外白渡耳朵上那颗;粉色的洋装也俗气,不似墨绿色的旗袍内敛而游刃有余。他无端地觉得烦躁,但也保持了绅士风度,放下酒杯礼貌拒绝道。

“不要紧,我教你就行了——”她没料到有年轻男人能够拒绝自己,有些羞恼,仿佛要证明自己似的伸手要拉他起来。

“钱先生,方才客人太多,是我招待不周了。作为赔礼,可否与您共舞一曲?”一个声音不由分说地插了进来。一位金发女子走来,向钱江桥伸出手,笑道,“我方才听见钱先生说不会跳舞,倒也无妨。若是不小心踩到我,便自罚一杯,不知钱先生是否乐意?”

来者正是外白渡。她换了一身纯白的礼服,金发挽成一个发髻束在脑后,用白色的小礼帽和头纱别着。礼服裙子是用缎面布料堆叠起来的,有些欧洲宫廷的风格,裙摆撒开在身后,前面却很短,露出细长白皙的双腿,在一双用珍珠和缎面玫瑰花装饰的白色高跟鞋处结束,紧致的布料修饰出她的腰身。脖颈上的项链与耳垂上的耳坠还是方才那一套,现在却成了全然不同的风格。她如同一位温柔的女王,又如同一位威严的天使。她不露痕迹地隔开了钱江桥和那位女孩,向他伸出手。

“你是在报复我?”钱江桥苦笑,做了一个口型,还是起身牵起了外白渡的手。

“是或不是,有什么区别呢?”外白渡轻佻地笑了笑,踮起脚尖,“钱先生,下一支舞曲要开始了,不要分神。”

钱江桥还想说什么,舞池里的人却已然动起来了。他也只好有样学样,左手牵起外白渡的手,右手抱着她的后背,笨拙地跟着外白渡的步伐移动。

他接触到她的手和后背时便被那种温香软玉僵住了,此时更是不敢随意动弹。依照和其他人相似的姿态,她的身体就会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礼服是抹胸式,钱江桥低头说话的时候,便清晰地看见了她的一缕长长的鬓发垂入身前那道沟壑,他羞得随即移开目光,又忍不住浮想联翩,顿时乱了呼吸,脚下也不稳起来。他慌忙定了定神,集中注意力去管脚底下的步伐。

此时他若低头,便会看见外白渡通红的脸。

 

外白渡并不喜欢和那些少爷说话。他们先前的话题只有哪里的歌姬最美,谁又为某位姑娘买了价值几何的珠宝,她不喜欢这类话题。他们现在的话题又变成了要不要去香港或对岸,再不济先去置办些房产,她也不喜欢。

她用余光望着钱江桥。看见他平静,她不高兴;看见他烦躁,她却高兴了,本想继续在这边虚与委蛇一会看看钱江桥还会有什么表情,却见自己邀请来的几位小姐对他产生了兴趣,顿时暗暗懊悔做过火了,于是匆匆告辞,去楼上的客房里换上自己带来的礼服。她穿那身旗袍本是为了不跳舞,现在既然主角之一按耐不住了,她这位搭档自然得主动出击。

 

“三次。你踩到我三次了。”一曲终了,外白渡笑吟吟地对钱江桥说,“方才说好的踩到一次,自罚一杯,可不许反悔。”

“你知道我酒量不好……”钱江桥难为情起来,“我怕我喝醉了会耍酒疯。”

“怎么,钱江桥先生说话不算话,想反悔?”外白渡笑道,旁边的人适时地笑出了声。

“喝就喝。”钱江桥心一横,倒了一杯一饮而尽。旁人爆发出一阵掌声。

钱江桥一连灌了三杯,周围人也鼓了三次掌。效果立竿见影,钱江桥的步子飘了,几乎要站不稳。外白渡赶走了旁人,扶着他到一边无人的角落坐下,刚准备起身去应酬,却听见钱江桥正在含混不清地喃喃自语。外白渡凑近了去听。

“外白渡……小姐,可不要……听了那些家伙的话!他……他……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子……保护你,甭管是谁,【此处杭州粗口】()”

外白渡只道他是喝醉了说胡话,“好好好”地哄了他几句,钱江桥却来劲了:“我……我没用,还被小日本抓了,外,外白渡小姐,你,你不要嫌弃我,我是真……真的想和你一起,可是现在还……还不行。等,等打完仗,那时候,嘿嘿,我就来找你……你可要等我,不要被那些混球诓走了……唉,你还是别等我了。那时候,我说不定都不在了……”

外白渡在钱江桥身边坐下。她靠着他的肩膀,似乎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那颗心脏正在沉稳而坚定地跳动着,就像往常的他一样。十二年前是这样的声音,四年前也是这样的声音,现在也是。

“你真是个木头……”她握着他的手,小声说。

 

钱江桥醒来的时候人已经散了,身边只有外白渡,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他窘迫地坐起身来,外白渡此时也醒了,望着他。钱江桥突然意识到他们的手还交握在一起,急忙甩开了外白渡的手,又望着她惊愕的脸不住道歉:“实在对不住!我刚才喝醉了,没有对你做出啥事吧!”

“当然没有。”外白渡看着他这副木头样子,又气又好笑,“我说你举着酒瓶子绕场跑了三圈,见人就要跟他比酒量,还跑到中间说今天全场你买单,你信吗?”

“真……真的吗?!”钱江桥几乎要从椅子上跌下去。

“假的。”外白渡起身,“我的住处离这里有些远,得麻烦你送我回去了。不知道钱先生有没有这个空?”

“当然,这是我应该的。”钱江桥不好意思地起身,“高跟鞋走路不方便,你要是不介意,就拉着我的手吧。”

 

苏州河一侧是租界,一侧是平民的聚居区。旧时这里是战场,重新变得有人气也就是近几年的事情。钱江桥和外白渡手牵着手在河边走着,如果无视钱江桥僵硬的手臂,他们就像是一对自由恋爱的情侣。

外白渡望着河面,河风吹起她的发丝。她的鬓发因为舞会的折腾已经有些散乱,却显得别有一种风情。礼服失去了光线的衬托,稍显暗淡,却仍然无法掩饰她曾精心装扮过的事实。

两人行至外白渡桥头。外白渡的家就在往前一段距离,钱江桥要往前走,外白渡却停住了。

“钱……”外白渡拉了拉他的衣角,“你是不是明天就要走了?”

“是。前线在叫我回去……其实我真的不想为他们卖命了。”钱江桥停住了步伐,“可是,有一些工作还需要我去完成。如果我的计划能成功……”他意识到说漏了,顿了顿,但注视着眼前的外白渡,他还是接着道,“我就不会在他们手下干了。”

“你是不是又要像那次一样?”外白渡问道。她感觉自己正在产生一种无端的愤怒。

“可能吧。”钱江桥淡淡道。他的军装在夜晚的河风里猎猎作响。明明是春日,外白渡却感到一种悲凉的情绪。“不过,胜利之后,他们会想办法修缮我的。不用担心……”

钱江桥说不出话来,因为外白渡突然从背后抱住了他。

“不要……”钱江桥感觉到背后的女性在哭泣。她抱住他的胳膊随着肩膀一耸一耸,说话都断断续续的:“如果你真的要那么做的话……钱,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外白渡……”钱江桥愣住了。他刚回过头,外白渡捧住他的脸,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钱江桥的世界凝滞了。他的身体在一瞬间失去了主导权,似乎只有嘴唇是鲜活的,因为她带来的温度。一种香气包围了他,在春日的夜晚,与春风融合在一起,像是酒池,要把他浸死在其中。他想要挣脱,却越陷越深。他的意识模糊了,他知道他应该推开她——将死之人,不能再在她的生命中留下更深重的痕迹了!

【哎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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