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題
〔云端。
浮士德 这魔鬼又在自言自语,他的思维似乎从来没有顺序。
梅菲斯特(悄声对观众) 这博士肉眼凡胎,还看不出来我们只是在唱戏一台。
〔剧场。
〔浮士德坐在观众席。他此时已被引领飞升,有双翼与光环,庄重肃穆。梅菲斯特还在台上。
梅菲斯特(面对观众,弹下肩上的玫瑰花瓣,唱詞) 我应当向谁去诉苦......
〔云端。
浮士德 这魔鬼又在自言自语,他的思维似乎从来没有顺序。
梅菲斯特(悄声对观众) 这博士肉眼凡胎,还看不出来我们只是在唱戏一台。
〔剧场。
〔浮士德坐在观众席。他此时已被引领飞升,有双翼与光环,庄重肃穆。梅菲斯特还在台上。
梅菲斯特(面对观众,弹下肩上的玫瑰花瓣,唱詞) 我应当向谁去诉苦出怨气?谁能为我恢复这到手的权利?
浮士德(作思考状,皱眉看向旁边的天使。)
天使 怎么了,我的新伙伴?可是有什么样的事,将你的心烦?
梅菲斯特 这一大把年纪你还受骗,也是自作自受,你的处境才惨兮兮!
浮士德 不,可能是我认错了。
梅菲斯特(继续面对观众,实则看着浮士德) 我倒行逆施真够呛,一大笔开支白白浪费,脸丢光;卑劣的情欲,荒谬的艳史,落到冷酷无情的魔鬼身上。
浮士德 啊,可恨的眼神,令人作呕的腔调!是——
天使(微笑) 什么?
梅菲斯特(复杂地望着浮士德) 老于世故的精明人竟做出了这种幼稚疯狂的勾当,看来最终把他控制住的那股傻劲儿并非小事一桩。
〔梅菲斯特下。
浮士德(迟迟未开口,缓缓地) 我似乎有个老朋友,他最爱自说自话。
〔幕落。
[梅浮梅]谈话
给雨客老师的文!感谢雨客老师的无料!(虽然时间太久了八成都忘了x @梅浮梅婚礼司仪雨客客(下半年考研)
剧情梗概:如果他们一直活到现代......
”先生的灵魂虽然算不上是完美的高尚,但也绝不是贪鄙无耻的下流,毕竟现在这个科技发展迅速的年代,人人都没有什么真正的道德良心可言。只不过是表面的装腔作势,内心的表里不宣,可是先生毕竟还是会思考上帝的问题,以我们地狱的观点,根本没有人能像他那样完美无缺。“
梅菲斯特放下手中的红茶杯,他执杯的姿势瞬间让人感觉这不是一个印着烂俗logo的马克杯而是十六世纪的精致瓷器,他打扮的异常古典又微妙和谐,一身款式复古轻薄面......
给雨客老师的文!感谢雨客老师的无料!(虽然时间太久了八成都忘了x @梅浮梅婚礼司仪雨客客(下半年考研)
剧情梗概:如果他们一直活到现代......
”先生的灵魂虽然算不上是完美的高尚,但也绝不是贪鄙无耻的下流,毕竟现在这个科技发展迅速的年代,人人都没有什么真正的道德良心可言。只不过是表面的装腔作势,内心的表里不宣,可是先生毕竟还是会思考上帝的问题,以我们地狱的观点,根本没有人能像他那样完美无缺。“
梅菲斯特放下手中的红茶杯,他执杯的姿势瞬间让人感觉这不是一个印着烂俗logo的马克杯而是十六世纪的精致瓷器,他打扮的异常古典又微妙和谐,一身款式复古轻薄面料的西装搭配红衬衣,黑曜石的袖扣从外套袖子里若隐若现,像两颗眼珠。
像两颗眼珠!浮士德坐在咖啡馆室外的塑料椅子上,这会儿阳光从白色的伞棚下斜斜的掠进来,大半个桌子浸在阳光里。他们中间就隔着这张桌子,这个距离稀松平常,从衣着来说,他们分别更像是外出取景的时装模特和出来看书的大学教授,谁能想到魔鬼和博士竟然会风和日丽的坐在一起喝茶呢?浮士德抿了抿唇,他眉头常年紧锁,面容既成熟又年轻,总之,这不是一个在旁人看来会有除了工作以外的烦恼的年纪。此时他十分疲惫,面容上就不可避免的带了点倦怠和忧郁。浮士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皱起了眉,开口道:“我以为关于我灵魂的事已经是老生常谈,你把我从实验室拽出来只是为了谈这个?这倒大可不必,我的灵魂如何,我以为你最清楚。再说,它实在无关紧要,”
“先生又在说笑了,如果真的不重要,先生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肯放弃它呢?哪怕在上帝已死的时代里,浮士德却依然存在,并且作为一种人类的超出人类的形态和力量存在着,先生不觉得您和这时代的精神很契合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在暗讽我,别以为我看不穿你的伎俩,梅菲斯特。如今这个时代,正是人与魔鬼的天堂,人追求梦幻,魔鬼夺取灵魂,无论是谁,总有某种程度上认为自己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这正是这个世纪的人类的内在缩影,可是早在你出现在我面前以前,我就抛弃了那种奢望,如今再老调重弹实在令人厌烦。”
梅菲斯特叫住走过的服务员重新点了一杯咖啡,并把浮士德面前那杯红茶移到自己面前来。年轻的服务员姑娘一面记账一面偷偷向浮士德的方向瞥了一眼,梅菲斯特注意到这个细节,暗暗勾起嘴角,动作轻微的转了转杯子,在浮士德唇印未干的地方饮了一口茶。
“先生还是这样受欢迎,至于您说的抛弃和老调重弹,正是先生灵魂的高贵之处,有时连我这样的魔鬼都暗暗生疑,竟然有人能仅凭着这种属于人类的热望而避免灵魂被吞噬,您可知道自己很特别?”
“对于魔鬼来说,人类的灵魂不都一个样?你到底有什么事,梅菲斯特,我可没有这个时间和魔鬼聊天打趣。”
“只是叙叙旧,像两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哪怕是养狗,几百年总该有感情生出。”梅菲斯特笑道。
“你这次又想干什么?到我去酒吧喝酒?去红灯区或是贫民窟?或是迷惑我抽那可耻的引人上瘾的叶子?*过了这么多年,你的伎俩还是没有变,难道魔鬼的诡计也有用尽的一天?”
咖啡端了上来,浮士德捧着杯子啜了一口,长舒一口气。梅菲斯特含笑看着他金色的鬓发随着低头的动作垂到轮廓厚重而转折清晰的面颊上,那双幽深的蓝眼睛,即使在疲惫,憔悴的时候,也总是埋藏着深邃的火种,这种力量超越了躯壳的外表和人类的渺小,灼灼不息的闪着光。实际上正如上帝所说,这位博士有着高尚的灵魂,但绝不是他所以为的那种神的高尚,而是属于人类而又超出人类的高尚的火种,也许他正是那盗取火种的普罗米修斯。
“这些伎俩先生已经司空见惯,再也满足不了先生的野心,我要是想要诱惑先生的灵魂,也得换个先生更感兴趣的方式才对。把这当成一次谈话!或是一场课堂问答,先生讲课时总是直言不讳的解答问题,今天不如也当一次学生问问问题,或者听听课,魔鬼的课堂说不定格外生动有趣,比跳跃的粒子更能引起先生的兴趣。*"
"我时常不知道也不清楚我们的协议为何至今也没有解除,几百年来专注于同一个灵魂,我以为就连魔鬼也会感到厌倦。“
“如果先生没有发出召唤,我怎么会出现在先生面前呢?再说,我和先生的关系可不仅止于契约,尽管先生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浮士德瞬间涨红了脸,他从座位上唰的站起来,大衣的下摆拂过圆桌的边缘,“我来这里可不是让你来取笑的,你这地狱的种类!只有你自己知道,你为何会做下这种蛇一般的行径!不过想必这也正是在人间的恶魔唯一可以做出的行径!”
“先生何必生气呢?"梅菲斯特丝毫没有被盛怒的博士吓到,他穿着西装的上半身探过桌子,抬手抚上了浮士德涨红的面颊,他冰冷的手指与博士温热的血肉接触的一刹博士不由自主的颤动了一下,”先生既不相信上帝,也不信任魔鬼,既不想去天堂,也不想下地狱,对于这样的人,只有人间才是最好的归宿,如今平稳的人世间到处都是专注于自己的人,先生可也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耽溺于人间的欢乐之中?如果没有我在先生身侧,您就会是一个活脱脱的悉达多*了,或者是查拉图斯特*?但是我在先生身侧,先生就以为是我这魔鬼用花颜巧语蛊惑了您高尚的心灵,并把所有罪责都推到我这无法摆脱的魔鬼身上。事实上我们都清楚,先生做出决定,我只管执行,我们之中您是主人,我才是仆从,但是若是主子犯了什么错,却总把过错归到仆人身上,先生未免太狡猾。“
“也许你说的对,梅菲斯特。”浮士德坐回椅子上,他身上的勃勃生气如同潮水一般退去了,仿佛方才短暂的爆发只是一场短促的火山地震,没有伤及任何地壳躯壳。浮士德扶住额头,他眉目间那点倦怠突然无声无息的扩大,把他那张绝不算阴郁的面庞笼上了一层阴影。梅菲斯特对博士的这副神态再熟悉不过,他在最初的夜里也曾窥见浮士德守在毒药前的景象,浮士德总是让他感到一阵古怪的战栗和激动,魔鬼总是把人引入地狱那无边的死亡与痛苦之中,而他却要把浮士德引入痛苦的生路。但是梅菲斯特时常感觉到,浮士德那股渴望把自己和一切都燃烧殆尽的激情,促使他不断地做出改变,上升或下降,生存或死亡,并企图将梅菲斯特也卷入其中,吞噬、扭曲。
"我对人间也漠不关心,有时,我想到,莫非不存在是最好的归宿。“
“先生连自己都不相信。”梅菲斯特的声音轻得像耳语,此时他又操起一副蜜糖般的腔调重新说道,”先生觉得哪里都没有自己的归所,但是事实上世界上根本没有人有归所,神的归所,人的归所,地狱的归所,全部都是一场空!试问他们最后又会有什么差别?您在人间待的可算久,看到了我所看到的千百年来不曾断绝的景象,不只是欢乐,连痛苦都是如此虚浮而不值一提,人是否真的有足够的感官和心灵去承载这些超出极限的感受呢?就我所知,他们不过像畜生一样胡乱生活!“
“我自己也落在这种境地里,似乎并没有什么立场反驳你。但是世间的价值无法由神判定,因为在他看来,无任何不是不完美,世间的价值也无法由魔鬼判定,因为在他看来,无任何不是可引诱,由人判定,也无法由整体的人类意识判定,人的心灵分散,独立,自成世界。各执一词。由此看来,只能由个人自己定夺。”
“原来先生还是唯心论者,这倒是让我意外。”
“我不愿做任何一门人造学识的门徒。”
“这正是先生的高傲的福气。”
“梅菲斯特,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把我叫过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这千百年不断的嘴皮子功夫吧?”从浮士德望向梅菲斯特的眼睛里,梅菲斯特看不到任何致人死地的毒药鸩酒,然而他脸颊的皮肉包裹骨骼的方式,颇像精神支撑起骨架和边缘,表现出一种有力的姿态,既疲倦又生机勃勃,不断地耗费着,燃烧着自己的气力。梅菲斯特凝视着这样的眼睛,感到自己像一个靠近火堆取暖的人一样,感受到皮肤神经末梢传来的滚烫热度,它总有一种冲动要跳进火中去,与火焰本身一起燃烧,或是熄灭。
“我不是说了吗?我为什么出现,先生自己知道。”
浮士德咬了咬牙,这使他颧骨上的皮肤紧绷,精神仿佛要冲出来得到解脱。他绕过桌子,动作迅速的站到梅菲斯特身前,有那么一瞬间梅菲斯特甚至以为他会冲过来在自己脸上揍一拳,通常博士不干这样的事,因为他仅凭一张嘴就能让人哑口无言——浮士德猛地倾身吻上了梅菲斯特的嘴唇,迅疾的动作里有一种不顾一切的勇猛,他的嘴唇温热,让梅菲斯特错觉吞了火。梅菲斯特得承认,哪怕作为一个处变不惊的地狱公务员,他也确实楞了一秒,博士的身躯带有人类血肉的温度,吐息灼热,几乎将他烫伤。
片刻,梅菲斯特装作没有任何意外的打圆场:“先生总是这样让我吃惊,莫非您把我认成了海伦?”
“别装了,梅菲斯特,你这装腔作势的魔鬼!你明明一早就知道!”浮士德站直身体,他脸上浮着一层红晕,咬牙切齿地说。
梅菲斯特笑出了声。
“先生虽然嘴上说着无望,但心里仍追寻着什么,无论是人类,自我,还是上帝,先生心里从未真正放弃。”梅菲斯特轻声细语,仿佛为一出戏剧做结尾致词。他打了个响指,两人摔到浮士德那间小公寓的双人床上。
“同样,先生心里也放弃不了极致的罪恶,地狱的火焰和极乐的狂喜。”梅菲斯特的手指拨开浮士德金色的额发,露出博士凝沉的望着他的雕塑一般的脸庞,双眼在眼窝的阴影里显出一种夜晚天幕般的幽蓝。
梅菲斯特俯下身去,附到博士耳边,宛若情人间耳鬓厮磨一般悄声说完最后一句话:“我将永远期待着等待着先生的结局。”
*指da麻
*浮士德的现代身份是量子力学教授,所以梅菲斯特说“跳跃的粒子”。
*赫尔曼 黑塞《悉达多》
*尼采《查拉图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