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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中有细】

龙百川不承认自己是完美主义。只是，从工作到生活，不管做什么事，龙百川都想要做到尽善尽美。这是习惯，龙百川并不觉得自己这个习惯有什么不好。

遇到龙百川之前，武钢是个粗枝大叶、不拘小节的。遇到龙百川之后，武钢只能心甘情愿的帮龙百川把每一个细枝末节都做到尽善尽美。

于是，武钢在龙百川心里，总是最细心，最妥帖，也最追求完美主义的人。

但武钢真的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吗？并不是。偶尔，龙百川不在的时候，武钢也会偷个懒，睁一眼、闭一眼。

“武队，这个事，您就这么轻拿轻放了？就这么轻易的让他们过关了？”蒋小鱼不解道：“上次您当着龙叔的面可不是这么说的，您说……”

“我说的是龙百川的想法”武钢打断道：“多大点事啊～无非是因为他在意，所以我也在意。可这次他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吗？算他们走运，你去告诉他们，我不跟他们计较了”

蒋小鱼：“……”原来，武队一直都是在帮龙叔出头做这个“恶人”啊～

蒋小鱼突然很羡慕龙百川，突然间，也很想拥有一个像武钢这样，可以让自己彻底省心的搭档～不管遇上什么事，不管他如何看待这件事，他从来不会告诉你说，这又不是什么大事，算了吧。他只会用行动告诉你：如果你不喜欢，那么我来帮你解决。你在意什么，我就在意什么。

蒋小鱼忽然发现，自己从前真是太傻了，竟然会觉得武队只要遇上龙叔就变得没有原则了～其实，武队一直都是一个很讲原则的人。因为，他的原则，就是龙叔。

【日常】

“老鱼，我劝你还是快跟我一起去龙队办公室负荆请罪吧”张冲啧啧道：“给龙队下安眠药？真亏你想的出来！”

“那不是武队临走之前交待了，让我照顾好龙叔吗？”蒋小鱼委屈诉苦道：“可龙叔又不听我的，我能怎么办？”

“现在武队可回来了，过会这事如果闹得太难看，武队可不会息事宁人”张冲想，武队嘛，那就是个护犊子的！至于护的是谁嘛～在龙队面前，其他人都要靠边站！

～

好好说着话，看到龙百川突然说累了，很快便彻底睡过去，武钢还以为龙百川的身体又出了什么问题，正又急又慌，却听蒋小鱼弱弱的说没事，他给龙百川下了点安眠药。

武钢又好笑，又好气，但是倒也没指责蒋小鱼什么。蒋小鱼想溜之大吉，武钢也默许了。至于龙百川醒来之后如果要找蒋小鱼算账……武钢想，自己应当也会默许吧？

这会看龙百川生龙活虎的，武钢总算安下心来：“你还好意思怪蒋小鱼？你一天一夜没休息，蒋小鱼也是担心你……”

“报告！”蒋小鱼站在门口，心虚道：“龙叔，我来找您负荆请罪了”

半响后，看着蒋小鱼高高兴兴的离开，龙百川紧随其后。张冲不解道：“龙队也太偏袒他了吧？”

闻言，武钢表情怪异道：“他不是偏袒……你不懂，他就那样～”那就是个笑面狐狸，还是记仇的那种！你如果惹了他，不怕他对你发火，就怕他对你温柔！

后来，张冲终于明白了武钢那时的欲言又止。

【喜欢】

“今天我下厨……”龙百川还没说完，就听武铁打断道：“我来我来！百川，你去那边坐着，千万别进厨房！”

龙百川：“……”不就是自己第一次做菜的时候，害他们吃坏了肚子吗？这段时间，自己精研厨艺，已经进步很多了！

“你做的菜很好”武钢面不改色道：“我很喜欢”

“别安慰我了～”龙百川无奈道：“一个人吃坏肚子，可以说是那个人的问题。一群人吃坏肚子，就是我的问题了”

“是他们肠胃有问题”武钢仍旧是面不改色：“总之，我很喜欢”

龙百川：“……”他的语气有点奇怪，他喜欢的，真的是自己做的菜吗？

龙百川直到把坑挖到一人高的深度才回去，天色渐暗。

“你要挖多深？”龙百川的外套早已被汗水浸湿，随意搭在肩头，而宽松的衬衫被汗液黏在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曲线。

武钢把手中燃尽的烟头扔到地上踩灭，扛起车上的水直奔林中，连眼神都没有分给龙百川一个“有几桶备用就够。”

坑内一共埋了六桶，武钢把土填平铺上些落叶，又在附近的树上做了标记。

做好这一切，两人才回到集合地，铁子果然乖乖的在那等着。

看见武钢两人回来，探出头来问“哥，你俩干啥去了？”

“看看plan B成不成功。”武钢没有正面回答。

“那成功没？”武铁追问道。

武钢摇摇头，觉得弟弟的智商堪忧，大概是前期被龙百川保护的太好了。

两辆车回到营地时，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欢呼声，他们的车驶在中间，马路两边是为他们欢呼的人群。

武铁有些不好意思的招呼大家搬运“咱们都有水喝了！”

水都搬到龙百川他们的房间了，实在是有了前车之鉴不敢再乱放

“从今天起咱们六个开始轮流守夜吧。”武钢又召集大家开了个小会。

听见六个人的龙百川一愣，轻咳一声提示武钢。

“啊，咱们就剩五个人了。”

“那就都搬到一个屋里吧，武铁榕声一个屋，我和龙百川还有李闯咱们三个到时候轮换错开，也一个房间，尽量别落单。”武钢简单安排一下准备散会。

李闯有些犹豫，还是问道“我们为什么突然这么警惕。”

武钢认真解释起来，他明白只有他们都意识到了重要性，才会保护自己的利益“两车水在现在相当于液体黄金，我们大张旗鼓的行动如果有有心人留意眼红怎么办？”

“若要只是一个两个倒还好，要是被其他团队盯上，我们绝不会是末世里唯一有枪的，所以一定要警惕。”

“不仅要警惕，水要尽快想办法转移出去一些备用，这件事还要干的神不知鬼不觉。”

武钢并不满足于藏匿六桶水，他要的是一个可以全身而退的方案。

散会后大家一起吃了晚饭，武钢和之前训练的青年商量了值夜的事情，最后定出值班表。

从晚上七点开始7－11是一班，11－3是一班，3－早上7点为最后一班。

商讨好方案，借着黄昏几人连忙搬东西。

重要物资都搬到一起，又搬了一张床拼在龙百川屋里。

“这下咱们必须捆绑在一起睡觉了哈？”龙百川看着眼前几乎放大一倍的床调侃道。

武钢也勾起唇角，略带些歉意“今天第一天，我先盯一晚，明晚再一起睡。”

武钢说完就戴好装备快步离开，独留龙百川一人在原地凌乱，刚刚好像……被调戏了？

龙百川甩开脑中的胡思乱想，不过两人的关系总算不尴尬了！

这一夜，不是安稳的一夜……

“大龙！大龙！”

龙百川被一阵急切的呼唤叫醒，眼还没睁开，配枪就被塞进怀里。

外面突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强制叫醒了龙百川。

“怎么了？”龙百川睁眼就看着队友都把防弹衣往身上套。

“有人打上门来了。”武铁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同样也是被下面的声响吵醒。

而从窗户望下去，只能看见大门以被撞开，门口堵着的车火光冲天，刚刚的爆炸声怕就是它发出的。

龙百川第一时刻下楼疏散，打算以最快的速度从后门冲出去。

可他从楼梯间的后窗看去，才发现后门也是一副杂乱的景象，车横七扭八被撞到两边。

龙百川快速把人聚集在一个房间内，自己下楼把下面的楼宇门堵了。

身后的队友跟下来追问“什么情况！”

李闯也是被强硬叫醒的，此时两人在下面大眼瞪小眼。

龙百川抬头望向楼上并没有回答问题“榕声武铁呢？”

“藏水呢。”见龙百川这边也没有消息，李闯上楼去查看情况。

只是几分钟过去，在看去正门处就多了几具尸体，他们这处位置很好，能清晰的看见正门的情况。

车在右手边的院子里，李闯脑子里飞速构建计划，决定自己滑下去找车。

“等我讯号。”李闯留下一句话，就从二楼窗户翻出去没了动静。

下面枪声、爆炸生不绝于耳，入侵者人数众多，从窗户就能看见不少人在门口堆车。

还真被武钢说对了，不知道下面那伙人是哪来的门路，听声音是95式突击步枪，大概是洗劫了警局。

龙百川在脑海中盘算这些讯息，突然想起他们去哨所时带回了两把狙击枪，可因为武钢的坚持，两人一直把这枪藏在床下。

龙百川连忙回到卧室掀开床垫，下面是几格储物柜，打开最长的一侧里面空无一物。

龙百川一时间慌了神，忽然想起武钢说的两手准备，伸手探去。

木板果然是悬空的，听着空旷的敲击声龙百川总算放下心来，利落的拿出两杆狙击枪。

“榕声！上楼。”此刻他也顾不上声响。

两人立刻在楼顶占据了有利位置，龙百川取得头彩，子弹穿透玻璃正中门前卡车司机！

龙百川深呼一口气望向一旁的榕声，她没杀过人，此刻被架在这个关键的位置，急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榕声！榕声！”

听见龙百川的叫声榕声才如梦初醒，恐惧的望向声音来源。

龙百川没有磨蹭，直接环住榕声，抓着她的双手握住枪杆“榕声，这是一场战争，你死我活的战争。”

“你不杀人，人就来杀你。”

榕声似是坚定了心神，感觉到身前的身体不在颤抖，龙百川立刻换了狙击点位继续战斗。

期间，他看见了武钢正在楼内战斗。

透过瞄准镜，龙百川清晰的看见武钢直接把人扔出窗外，对着下坠的人就是一枪。

看来武钢不需要自己的帮助，龙百川又换了点位发现李闯那边情况不妙。

在车旁他根本没看见李闯的身影，反而是他们的车尾正有液体滴落。

油箱漏了！龙百川扫视停车场一圈都没见到任何人影，他立刻放下枪打算下楼支援。

可人还没踏出天台，就看见了被挟持的武铁。

小鱼回来了，早早的来找武钢借了车钥匙，想暂时把我的骨灰安置在海边的那个小仓库。

我觉得挺好，小山子也在那，我可以跟他做个伴。

不过现在看来，鬼好像都挺孤独。

时间还早，武钢送他去的。

小鱼难得没有贫嘴，两人的气氛太安静，我也坐在后面跟着无聊。

这死了也不太自由。

到了地方之后，小鱼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一堆盘子，还有供果。

除去这些，还有两杯酒！

可偏偏这时武钢此时体贴的要命，细心的带好门去车旁等，给小鱼留了充足的空间。

但是有个弊端，我连带着被吸走了啊！

没办法我只能尽量凑近仓库，被吸回去几次后我总算找到了我和武钢的距离边界。

我静静的趴在这堵隐形的墙上听。

“龙队，以后你就踏踏实实在这住下吧，这挺好的，面朝大海、背靠青山、南北通透、冬暖夏凉，还有我师傅在这陪着你。”

刚听个开头，我就忍不住笑了。

这小子干中介的本领是没忘，这就一仓库还让他说成豪宅了。

“龙叔，要是我有一天离开蛙人大队……”

听着这小子这么说，我气不打一处来“瞎说！刚升了官就想着退伍。”

可说完又反应过来，我是鬼了。

“我一共有四样东西舍不得，二食堂的馄饨，兽营的排骨，后勤处的溜肉段还有司令部的牛肉大包子，我在马尔斯的林子里，想的都是这些。”

蒋小鱼还在屋里自顾自的说着。

“你说你怎么就走了呢，你就算舍得我们，你舍得这些好吃的吗？”

小鱼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我想进去，可我只要冲破这范围就只能被弹回武钢身边。

我只能对着空气重复“我舍不得你们啊。”

“你早晚有一天会想它们！不过没事，龙叔你还有我呢，等以后逢年过节了，我就把这些好吃的给你供上，省的你在那边馋的直流哈喇子。”

蒋小鱼还是蒋小鱼，什么时候都不忘臭贫，这样也好，我不想看见他哭哭啼啼的。

可这段话过后，环境中弥漫着安静。

我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但我猜小鱼哭了。

“龙叔，你睁眼看看吧！我蒋小鱼都是中尉了！”屋内巨大的呜咽声传来，引得武钢都看向这边我也听见了。

“小鱼啊，我看见了，特别棒、特别厉害。”

可惜无论我说什么都是徒劳。

回去的时候两人依旧沉默，蒋小鱼摇开了车窗，我也跟着吹风，身体被吹的四散开来。

早上的海风真冷，别吹病了。

我这样想，希望两人能顾及到自己的身体。

可惜都回了兽营，这俩人也是木头，小鱼半边脸都吹红了！

武钢下车也咳了两声，我在空中光明正大的骂他“活该！”

武钢一路连咳了几声，这让我不禁担心，不会是感冒了吧。

可等到他中气十足的宣布命令的时候，我又放下心来。

小鱼一如既往的臭贫，没了悲伤的样子。

这就好。

小鱼是中队长的消息武钢早就念给我听了，但亲耳听到这个命令时还是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眼前的小鱼还仿佛是我第一次碰见的那个臭贫的二手房中介。

现在倒是多了担当，遇事不跑了。

今天我可不跟着武钢了，反正在兽营里我的行动自如。

我跟着小鱼他们搬宿舍、收拾屋子、准备迎接会，小鱼真成了担事的军官，站在会议室中央下达命令。

他的下属也无一不敬佩他。

真好。

小鱼在马尔斯的事我听说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是展大鹏那几个小子羡慕的谈资。

新兵下连队有的忙了，这几天我都缠在小鱼身边看他。

至于托梦……我还没会怎么自主托梦，好像只能我被武钢强制吸进梦里。

不过我几天晚上也没闲着，替小鱼查房来着。

“我明天要去看榕声。”我经过武钢身边时突然听见这样一句话。

我环视一圈，又对着武钢目光的方向上下打量才敢确定，这话是对我说的。

确实好几天没跟着武黑子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我肯定要跟着他看看。

不过跟了武钢一整天，除了他每一小时就要对着空气说一句“我明天要去看榕声”

之外，再没动作。

他看了我给榕声留的信，对我的心意早已一清二楚。

这晚我又进了武黑子的梦。

我知道让他给榕声带话是不可能的，但303肯定是例外。

“你明天能不能帮我转告榕声，不要纠结潜艇的黑匣子，多关注洋流运动。”

武钢好像早预见了会在梦里遇见我，我说什么他就乖乖点头。

“你以后不用一句话说那么多遍，我都能听见的。”

武钢像是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我俩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主要是我不知道下面该说啥了。

可武钢突然问我“你还有想让我带给榕声的话吗？”

“没了，希望她保重身体吧。”这是真话。

我已经是鬼魂了，无论有什么心思都不必再去惊扰活人。

“你真的是鬼魂吗？这一切不会是梦吧？”武钢一直盯着我，半晌突然没头没脑问了这一句。

也是，奇奇怪怪的超自然现象搁我我也不信，但是在梦里，可以逗逗他。

我故意一副疑惑样问他“这不就是梦吗？”

武钢似是入梦初醒，奇怪的吸力再次袭来。

我才反应过来，这是犯了禁忌，不能让武钢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可我下半句还没说出口，就被吸出来了。

我发誓我真不是故意的……但武钢又开始哭了。

他坐在床上半天就掐自己一把，又自言自语的问自己是梦吗？

我有罪。

我真没想到我在他心里的分量竟如此重要，要因为一个玄幻的梦做到如此地步。

可不知是不是哭的原因，武钢又咳嗽了，他最近咳嗽的频率好像有点多。

宿舍窗户是开着的，但我还是喜欢做这些无用功。

我挡在武钢身旁，希望风穿过我的身体可以消失不见。

这招好像……起作用了？

我刚站在武钢身边，武钢就惊讶的望向我的方向，那表情和见鬼了没有两样。

“龙百川？！”

可听见他叫我的名字我才反应过来，他好像真见鬼了？

路上，武钢突然摇下车窗命令武铁“前面停一会等我。”

看着他们的车停在路边，武钢满意掉头离开，走前嘱咐“我没回来时别动。”

“咱们干嘛去？”龙百川茫然的就上了贼车。

武钢没回复，而是在路边找了个五金店进行了一次零元购，带回来两把铲子。

两人一路开到之前被污染的水库边，武钢拿着铲子径直进了林子，走时嘱咐龙百川“把车看好。”

他当然知道要看好这一车他们拿命换来的水……龙百川不耐烦的撇撇嘴，武钢搞得神秘兮兮的不说，还总是命令自己。

武钢去了很久，回来时已是满头大汗，铲子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龙百川！过来！”武钢喊。

龙百川为难的看着一整车水，挪不开脚步。

“快点，没事的。”武钢招招手。

龙百川还是跟上去了，跟着武钢在树林里七拐八拐到了一处不大的空地“这是我之前的营地，你继续挖坑，我们埋点水。”

武钢并未解释太多，扔下铲子就迅速离开了。

毕竟外面还有一整车的饮用水，这在末世中就是移动的黄金。

龙百川继续进行挖坑大业，一边挖坑一边大量四周的环境。

这片空地明显有人生活过的痕迹，杂草被清理的很干净，地面上还有火焰烧出来的焦黑。

两侧灌木被砍伐干净，地上铺着些树枝。

这大概是床，龙百川猜。

这坑宽度很小，武钢已经打好了底，只需要一直向下挖。

龙百川就这么一边神游一边挖坑，这就是武钢的营地，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二区A点，是个镇子，是武钢他们的辖区。

末日刚刚爆发时A点的情况较轻，乡下都是独门独院，传播速度慢，丧尸也闯不进去。

一但一户变异发出声响，整个村子都可以立即收到消息闭门不出。

这人他们的工作减轻许多，乡下的人看见他们这身衣服都格外信服。

真是谢天谢地，武钢继续敲响下一家的门“您好，我们是来救援的海军，请您带上家里的食物和水赶紧上车。”

不过是有一点不好的……几乎每家带的都是金银细软。

农户不好做，辛辛苦苦种了一年的地，买药、施肥、翻土，样样不敢落，还要祈祷不要有天灾降临。

一年到头赚几千块钱，还不如城里打工一个月的工资高。

所以几乎所有人家都拿着银行卡、存折、现金，这些小东西武钢他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去，他们再把百姓家里的物资搬上车。

“队长，不对劲啊！这车咋没来？”说话的是武钢的队友赵鹏飞，两人距离有些远，这话几乎是喊着说出来的。

余下还没有撤离的村民不免听见，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咋回事啊？这救命的车还能当误？”

“是不是出啥事了？那外面那怪物咱也看见了，多吓人啊！”

“啧，你们懂啥，要相信国家、相信党！”

哪怕有这样反对安抚的声音，几个小时过去也只剩下声讨了。

三个人把自己和村民们锁在一起，在村子里搜索了剩余物资统一吃饭问题。

李娜和赵鹏飞几乎是陪着笑端着饭，给村民赔礼道歉。

武钢则负责在门口当个唬人的门神，拦住村民不能让人出去。

“当兵的也不能关我们吧！”

“你们有什么权利！”

几个小时过去，他们再不是来救他们的救世主。

疾病暗示袭来，不知道这种病毒是依靠什么途径传播，但无一人幸免。

大家都病倒在地，没吃没喝。

他们可没有龙百川那边那么团结幸运了。

第三天开始陆续死人，武钢也见到了永生难忘的画面，人吃人。

他们似乎不怕病毒了，一个村子的邻居、亲戚，倒在身边。

而他们，抄起刀就割下尸体上的肉塞进嘴里。

武钢一遍遍的安慰自己，他们病了，这是活着的唯一方法，他们没有能力找吃的了。

可第四天晚上，他们就被人绑了起来。

三个人被一堆病号围在屋子中间，人病恹恹的，可能就需要发泄。

他们被骂无能，从他们骂到部队，最后甚至质问他们每年交的税难道就养了他们这些废柴？

接着，是逼着他们给那些死去的人磕头。

那些被他们自己吃掉的人，一具具残破的尸体被扔在三人面前，三人跪在中央不停的磕头。

一但他们停下来，就会有东西砸到他们的身上。

四天，他们只喝了些井水。

任由谁都没了反抗的力气，队伍里唯一的女孩更是吓得哭到晕厥。

武钢带人跑了。

大家都病着，晚上两个腹泻的病人看着他们。

武钢发了狠，一口咬上其中一人的耳朵，赵鹏飞顺势扑上来一屁股坐在他脸上，任由另一个人怎么拍打叫喊，两人都丝毫没有动摇。

身下的人渐渐失了力，武钢掺着赵鹏飞站起来，他屁股上有个牙印。

渗了血出来，就更明显了。

武钢指着赵鹏飞的屁股笑“不知道他是被熏死的，还是闷死的。”

赵鹏飞手比作枪，对着地上的尸体连开两枪“我要是有屁，他就是被蹦死的！”

玩笑只能开到这，因为外面的人已经围上来了。

武钢把李娜扔出后窗，让赵鹏飞带人撤退。

他得把他们的枪拿回来。

这种病毒真是不一样，发烧的疲惫感萦绕在武钢全身，他随便抄起地上看守的棍子。

这时门外仿佛才看见这个倒下的人，响起此起彼伏的哭喊声“老三是不是死了！”

“是他杀了老三！”

“围住他，让他给老三偿命！”

武钢下的是死手，他从未真正见过人性的恶。

这次算是长了见识。

他们三个彻夜跪在地上，没吃没喝甚至无法排泄。

这场战斗像是武钢的发泄，一棍棍砸在村民身上。

他早就看好了枪的位置，跪在中间时一次次幻想如果拿到枪了……

如果拿到枪了……

如果拿到枪了……那又能怎样呢？

武钢看着手中的枪，村民四散而逃，可都是病体能有多少力气呢。

武钢记着那一张张脸，他杀人了。

枪声真的很响，手震得麻麻的。

武钢记着那一张张丑恶的嘴脸，他们依次倒下，有了枪的武钢变成了屠杀的主导者。

没人无辜……可武钢不想变成和他们一样恶心的人。

他突然收了手，村民跑的更快了。

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力气，逃离这个恶魔。

武钢回屋拿走了他们所有的东西，一路从屋后小路追上去。

恶，从来不是被逼无奈。

武钢远远就看见那个耸动的身影，这让他加快脚步。

越近……越近……他看清了四五个村民。

他们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对李娜的凌辱，赵鹏飞被打倒在地生死未卜。

几个人看见武钢的装备，连裤子都来不及提上撒腿就跑。

武钢做不出任何表情了，他杀了这伙人。

赵鹏飞头上被石头砸了个口子，李娜也昏厥过去。

武钢把两人拖到林子里安顿好，自己再也忍不住大吐起来。

呕吐物几乎喷射出来，武钢的鼻腔灌满热流，人也失去意识，一头载到下去。

再醒来，赵鹏飞已经醒过来了。

他的外套上明显沾了呕吐物扔在一边，草丛中间有个小火堆。

武钢摸摸自己的头，干净清爽，大概是被处理过了。

“李娜呢？”武钢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哑的几乎发不出声音。

“死了。”赵鹏飞麻木的回答到。

他用树枝夹起火堆上的铁桶，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武钢。

“你退烧了吗？”武钢看向赵鹏飞的脑袋，血糊在头上，明显没有处理。

赵鹏飞似是想摇头，可刚做出些弧度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过了半晌他才开口回复“不知道。”

赵鹏飞没退烧，伤口也感染了。

他死在三天后。

武钢挖了个坑把人埋了，又找了块木板做碑。

梦是怪异的。

梦是绵长的。

但肯定不是可控的。

我已经习惯了武钢做梦时蹲在床边等着被吸进去。

可今晚不太一样。

熟悉的吸力，可我进来时是第一次看见的黑房间。

我凭着经验穿梭在黑房间之中，却突然闯进一片天地。

是我们的军舰。

我的到来明显吓到了甲板上的人，榕声武铁齐刷刷的回头看我。

铁子……

我眼眶一热，温热的泪珠在脸上滑落，在梦里我能感觉到了。

真好。

那此时的铁子是不是真的呢？

我不知道。

但我抱住了他。

“铁子……”对不起，我哽咽的说不出话了。

可铁子被我吓到了。

见我的第一眼他还是那样阳光的笑着，拦着榕声的肩问我“大龙你咋来了？”

在我抱上他时，他又惊诧的愣在原地“咋了，是不是出啥事了？”

他毫不犹豫的回抱住我。

我哭的更狠了。

我委屈。

我愤恨。

我懊悔。

我不该活下来的。

反正都死了……反正都是梦中……

我放肆的趴在铁子身上痛哭，机械式的重复着对不起。

可我突然反应过来，这样会吓到他。

哪怕在梦里，我也希望他是开心的。

我一把扯过旁边要溜走的榕声，近乎强硬的塞进铁子怀里。

顺手带走了铁子脖子上的相机“笑一个！”

铁子是傻的！

哪怕刚被我乱哭一通，此刻抱上了榕声，还是笑的见牙不见眼，整张脸都转到榕声那边去了。

“三！二！一！”我大声倒计时。

榕声恰好回望过去。

真好，定格了。

但铁子还惦记着我呢，把相机交给榕声后带着我回了房间。

我没拒绝，正好想看看呢。

这艘军舰大概是我们当时出巡航任务那艘。

“你咋了？又哭又笑又拍照的。”

我想开玩笑和铁子插科打诨过去，可此刻看着我面前活生生的人，我吐不出一个字。

“铁子……谢谢你。”这是我唯一能说的。

铁子还是云里雾里，想继续追问，可武钢回来了。

我们俩一起闻声望过去，武钢带了鱼回来？

鱼？

好奇怪。

可还没等我继续想鱼是哪来的，场景就玄幻起来。

整个空间都在旋转，画面被黑墙盖下去。

接着新的画面又缓缓升起。

铁子睁着双眼在海中坠落，“我”晕倒飘在水中。

我大脑一片空白，反应过来时，我人已经在水里了。

我拼命向武铁游去。

梦里，水中，我也要憋气。

我一把抓住了武铁把他往水面上带，不顾武铁惊诧的眼神。

我俩迎面撞上了武钢。

他看见有两个我也明显愣住了。

可当他看见另一个“我”昏迷下落时，他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

当年，武钢把我捞上来的事我早有耳闻。

我对梦里的武黑子在心中道了谢，带铁子继续向水面游去。

画面又开始旋转，我挣扎着想带武铁出水面。

可我们被困在下面。

哪怕我知道这是梦，看见铁子逐渐失力缺氧我还是着急。

我都能变成鬼魂入梦，铁子绝不可以再受一次苦。

无论现实还是梦境。

我拼命撞击水面。

我不知道我撞了几次，我只知道我要缺氧了。

我调整姿势，准备最后蓄力一击。

黑墙已经几乎覆盖海面。

我朝着角落，奋力一撞，成了！

我感觉被吸出来摔在地上，好在回到现实变成鬼就不痛了。

可武钢就没这么好运了，他结结实实的从床上滚落下来。

他茫然的捂着自己的胳膊坐回床上，开始喊我的名字“龙百川……我梦里的是你吗？”

哎，他人是不是摔傻了，我就算在也没法回答他啊。

武钢显然也反应过来了，噤声盯盯看着眼前的地板。

那是我摔出来的地方。

我也看着那。

铁子只是梦中人吗？

  “还没有回复吗？要坚持不住了！”滚筒一个个砸在李闯身上。

尽管他催促，可对讲机后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呼叫一队……一队。”

“龙百川？听到请回答！”

“听到请回答！”

“哥，你们怎么样了！听到请回答！”

榕声的声音逐渐急切，可仍然没有任何回复。

无数只手顺着水桶的缝隙伸过来，李闯和武铁就是两个移动肉源。

两人死死抵着眼前的空水桶，面前让它变成一堵简易的墙。

“撑不住了，我们撤吧！”李闯躲避着从四方伸来的魔爪，因为恐惧声音都开始颤抖。

“不行！我们不能就这么扔下他们！”武铁眼中已经蓄上了泪，不愿放弃一丝希望。

“再不走先死的就是我们了！”李闯腾出一只手，一刀砍下自己面前的爪子。

榕声递给李闯一个眼神，一把拉开武铁“撤退，武铁。”

三人迅速跑出去将后门紧紧关严。

“我们得去另一边看看。”武铁摸了一把脸，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李闯也应下来，点点头。

三人驱车来到另一扇门外，发现这里的大门紧闭。

“进去看看？”榕声犹豫不觉，在等队友拿主意。

“进。”武铁答应的当然迅速。

可旁边李闯发出一声极小的惊叹，随后面色纠结的问“我们真的要进去吗？他们已经没消息了……”

“我们现在进去，说不定连自己都会搭进去。”

李闯说的是事实，武铁深吸两口气，从兜里摸出车钥匙交给李闯“你带榕声回去，不用来找我们。”

“不行，我们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榕声第一个不同意，一把抓住武铁的手，颇有一副誓死同归的架势。

“李闯说的没错，我哥他们生死未卜，里面是成千上万的丧尸，我不能让你俩跟我去冒险，但我也不能就这么扔下我哥，我要进去看看！他们不可能这么容易死的！”

一个小时前他们进入水厂，按照计划分为两队行动，可武钢一组刚进入就没了动静。

失去联系前最后听到的，还是丧尸的嘶吼声。

武铁当然无法坐视不理，可他也不想牵连队友。

榕声默默牵起武铁的手“我们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她又重复了一次，语气中满是坚定。

李闯沉默片刻，还是应和道“那……那我也不走了！舍命陪君子嘛不就是！”

三人做好心里建设后，用绳子一端绑在门把手上，一端绑在车上。

发动车子一阵轰鸣过后，铁门破墙而出，直直打上车后。

“妈的！”武铁暗骂一声，开始大声鸣笛吸引丧尸。

屋内的丧尸听见声响鱼贯而出，紧紧跟随在车后。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眼见方法起作用了，武铁放慢车速确保丧尸大部队能跟上他们的步伐。

听着外面的声音，龙百川大概能猜到武铁他们做了什么，他小心越过几个丧尸尸体趴在卷帘门上，细听外面的动静。

嘶吼声没了，保险起见龙百川还是先拍了拍门发出声响，又趴在门上继续听。

真的没声了，龙百川这才敢扳动开关。

可门下压着的几个丧尸就像突然复活一样，挣扎起来，有的拖着半截身体向前爬动。

这属实吓了龙百川一跳，还好头朝内的丧尸他都插头确认过了。

几个被截断的怪物还造不成什么伤害。

龙百川半趴在门后观察外面的情况，这有零星几个丧尸听见这边的声音迈动僵硬的四肢朝这面赶来。

龙百川怕吸引回大部队，不敢用枪。

干脆用匕首逐一解决。

没有了数量的压倒胜利，龙百川杀起丧尸十分简单，他已经掌握了技巧，用枪托卡紧丧尸口中，一刀插进它们的脑袋。

若是有几只一起来，便用丧尸的尸体防御，不过这样有一个坏处，那就是自己身上都是血迹和……恶心的碎腐肉。

龙百川出去找车，发现只有正门他们用来吸引丧尸播放音乐的车还在。

他一路杀过去，有了音乐掩盖干脆开枪射击，哪怕是大批的丧尸也抵不过子弹。

龙百川上去关闭音响，查看了一下油箱，还有半桶足够回去了。

接着他把两个音响搬下来，开始搬运桶装水。

他躲避的地方正是成品库，里面有成千上万桶水，足够他们所有人日常生活几个月。

不过运走这些还是个问题，龙百川一边搬运一边思考接下来的运输计划。

耳边突然响起“砰！”的一声，龙百川几乎是下意识扔掉手中的水拔枪对准声音来源，看见的就是满身是血的武钢。

而顺着声音看去呢，一个丧尸倒在地上。

龙百川松了一口气，惋惜的看着地上撒了一半的水，连忙扶起来。

下一秒，就被人拽起来按进了一个怀抱，这个拥抱可真够粗暴的。

体感也不好，两人身上都是丧尸的血……或者腐肉，可武钢还是紧紧的把他按在怀里，甚至头还在龙百川的脖颈处蹭了蹭。

“都活着呢。”武钢说。

龙百川顿消了推开武钢的心思，紧紧回抱上去“都活着呢！”

两人抱了一会，但身上实在污秽，龙百川不知道武钢是怎么忍受的，反正他是受不了了，连忙抽身抱起水桶逃跑。

“你看见林晓涵了吗？她和你一起一起往里面跑了。”龙百川问。

武钢摇摇头，当时大批尸群冲散了他们，要不是自己及时躲进更衣室，怕是也早命丧当场。

龙百川一听，水也顾不上搬了“快找啊！”

整个厂区内很大，两人从更衣室一路找进去，一个车间一个车间搜索。

期间不免看见了许多尸体，龙百川不知道武钢是怎么逃出来的，但一定极其困难，龙百川有些后悔那时候推开他了。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龙百川晃晃脑袋，驱散这些没用的想法。

开始仔细寻找，俩人处处都找了，甚至是一些能躲人的机器内部。

还顺手杀了几个遗落的丧尸，可还是没有头绪。

两人回到走廊碰面“找到了吗？”

武钢还是摇头。

“继续找！”

龙百川撂下一句话，又一头扎进了面前的精洗车间。

这大的可怕，周围都是巨大的机器，龙百川走在路上的脚步声，都会产生回音。

龙百川似是听见了咀嚼声。

他在心底安慰自己，是心理作用……心理作用。

可他训着声音一路寻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扇半开的门，接着就是两个丧尸跪在地上……进食。

龙百川已经不敢前进了，他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装着胆子走上前去。

直接击毙了两个丧尸。

“呃……！”地上的尸体似乎发出了声音。

龙百川不敢置信的快步走近，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脸已经被啃的面目全非，右半边脸已经没了。

可丧尸明显偏爱肚子，内脏都碎烂在腹腔中。

听见龙百川的脚步，地上女尸的眼睛动了，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几乎是瞬间龙百川的泪就夺眶而出，林晓涵明显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她努力的做着口型“杀了我。”

龙百川看懂了，怕增加她的痛苦，龙百川对准眉心一枪结束了林晓涵的生命。

林晓涵闭上眼的那一刻，龙百川的枪也拿不住了。

他跪在林晓涵的尸体边掩面哭泣，难以想象林晓涵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血流了一地，散落的皮肉、内脏无不在彰示这里刚刚发生的惨状。

龙百川不敢想象，这种情况下人还活着……人还活着会有多痛苦。

他不敢用手去碰林晓涵一分，像是怕打搅到她这死后的安宁。

这个后门他们侦查时没有发现，应该是林晓涵走投无路时找到的。

门半开着，她就倒在门边。

看着门外的世界，被这些怪物啃食殆尽。

龙百川掏出匕首，发泄似的对着两具丧尸尸体撒气，在它们的身上连插数刀，把他们开膛破肚。

可这有什么用呢……

龙百川嘶吼出声，一把把砍下来的丧尸残肢扔出去。

泪还在止不住的流。

突然一件衣服盖住了林晓涵。

龙百川抬眼看去，是武钢闻声赶来。

武钢似是顾及手脏，只是用手掌堪堪挡在龙百川眼前“走廊左边尽头有医务室，你去找个担架或者什么的，我们把她埋了吧。”

“好。”

龙百川找来了担架，两人小心翼翼的把林晓涵移了上去，哪怕是这样，腹间的皮肉还是断了。

龙百川不忍心，干脆在前头领路，不敢看担架上的尸体。

两人在院子中央挖了个坑，把林晓涵埋了。

又用木板刻上林晓涵的名字，用她自己的火蓝匕首……

“搬水吧，天黑前我们得回去。”武钢拍拍龙百川的肩以示安慰，自顾自的劳动起来。

搬到一半，武铁他们也甩掉尾巴回来了。

“哥！”武铁几乎是跑着扑进武钢怀里的。

武钢笑着把弟弟抱在怀里，夸奖道“做得好，你救了我们。”

水都搬上了车，武铁他们开了一辆小型货车。

几人站作一排，对着林晓涵的墓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离开了。

  我不该给他托梦的，或许人死了之后就该老老实实变成鬼到处飘一飘。

我不知道武钢为什么会信这毫无边际的猜想，但他直接请假了一整天试图睡觉。

结果当然是睡不着的，他本来就不困，还这么刻意。

我真想扇他几巴掌，我也这么做了。

反正他感觉不到。

居然还请假干这种荒唐事！

武钢睡不着，一人一鬼就在这干耗。

直到小鱼来电话了。

我是听不见电话里的内容的，不过从武钢的回复来听，小鱼大概是不想把我放在殡仪馆的小格子里。

是个孝顺孩子，可我都死了，不在乎那些了何必花那冤枉钱。

等小鱼回来，我再去梦里和他说吧。

武钢挂了电话后仍然倔强的想入睡，甚至大白天的开始喝起酒来。

哎，我开始坐在武钢床上默念“让他赶紧睡着，让他赶紧睡着……”

直到酒喝空了，他才爬上床准备入睡。

我白念叨这么久了！

听着武钢的呼噜出来，我准备好了！

熟悉的吸力，我进来了。

“龙百川！你……你……你到底……”武钢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我挣开他钳制的手，因为在梦里我会感觉到痛。

真神奇，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对，我是鬼魂，我能进你的梦里。”

“白天我就在四周看着你，看着你们。”

“武钢！你大白天请假喝酒睡觉！”

武钢从没见过我红脸，此时大概是被我镇住了，就这么呆呆的看着我。

“百川！”

直到他嚎这一嗓子，我才反应过来。

哪是唬住了，是喝多了。

借着酒劲，武钢直接朝我整个人扑过来，把我紧紧的箍在怀里。

“百川……百川，你疼不疼啊。”

武钢这几天像是被解了穴，我从没见过他……耍赖？

我不知道这种行为算什么，但是真正的武黑脸可不会抱着我的腰哭着问我疼不疼。

“你真的是鬼吗？”

见我不说话武钢又起身打量我。

“真的是，但是在你梦里我可以有实体。”我试着用脚转了两圈展示给武钢看。

这段时间飘了太久，用脚都不习惯了。

武钢又把我拉回去了，他在摸我胸口的伤口。

没办法，我死的时候就这样改不了样子。

“疼吗？”他又问了一次。

“不疼。”是真的不疼。

被枪击中的那一刻，我是庆幸的、是解脱的、可能还有点懊悔的心痛。

总之我是没感觉到肉体上的疼痛的，死亡来的很快。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看着榕声抱着我的尸体痛哭了。

那一刻，我是心痛的。

向羽进来把我抱到车上，带回了兽营，大家的神情都很凝重，也有人直接哭出声了。

那一刻，我是心痛的。

我大概真是个做的不错的长官，很多人都来送我了。

兽营开了追悼会，我带过的兵、我的战友、朋友，都来送我了。

他们都和我说了很多话，我都记得。

我带给了他们悲痛。

那一刻，我是心痛的。

可人都是向前看的，我会接受现状继续监督这堆小子的训练。

他们也从我的死亡中吸取了些教训，训练更认真了。

我成了人的动力，这很好。

可武钢，你也要学会向前看啊。

“子弹打在身上怎么可能不疼。”他哭的真厉害，是酒精的作用吗。

“可能要死了有什么身体的保护机制吧，但我真的不疼。”我这不是安慰，是实话。

可惜武钢的泪像不要钱似的下一个劲往出流，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好了。

干脆说教。

“你不能这么颓废下去，你还得继续带兽营，带这些孩子。”

“天天不吃饭会把胃饿坏，不是假日也不许喝酒！”

“我就不去给肖旅长托梦告发你了。”

我的笑话起作用了，武钢笑了。

“你得向前看，我虽然不能复活，但我这不是在呢。”

“武钢！”好像肖旅长的声音啊，我想。

我又被吸出来了，还真是肖旅长。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但是天地良心，我真没托梦告发武黑子啊！

武钢显然还没有清醒过来，他满面泪痕，床边堆满啤酒罐。

“武钢！你就是这么生病的？”

“给你打电话不接！说你请病假了，请病假？！自己在宿舍用酒精杀毒呢？”

肖旅长其实生起气来还是很可怕的，就是这几年老了和善了不少，但并不是真的纸老虎。

这一通下来，哪怕我已经成了鬼，但还是觉得脊背发凉。

“我知道百川走了你难受，但他是烈士！他难道希望看见你这样吗！”

“他看见你这样非扇你不可！”

我确实扇他了，肖旅长还是很了解我的。

武钢被骂了一通总算清醒过来，颓废的坐在床边“对不起。”

“你是对不起我吗！你是对不起你自己！你对不起龙百川！你对不起你带的兵！”

肖旅长的怒火武钢照单全收，最后肖旅长总算提起正事。

“侦查大队要扩编，新组建一个中队，龙鲨中队；资料都给你拿过来了，迅速落实！”

武钢只是点头应是。

肖旅长恨铁不成钢的有折返回来给了武钢一巴掌“现在行动！把你宿舍收拾干净了开窗通通风，你这次喝酒我就不给你记过了！赶紧行动！”

干的漂亮，我在心里小声为肖旅长的做法喝彩，这武黑子就该给他打醒。

“是！”这下武钢终于有了回应。

我看着他给屋子大扫除、整理资料。

我很欣慰，这才对嘛！

“龙百川，我知道你在。”武钢自言自语。

“我在。”好吧，也不是自言自语因为我回复他了。

“侦查大队扩编，代理中队长蒋小鱼！这小子真是熬出头了。”

真的是小鱼吗！小鱼真是出息了，马尔斯勇士奖、代理中队长，我算是没看错这小子。

我趴在武钢肩膀上和他一起读文件。

但这家伙今天话真多啊，一直在自言自语。

自言自语！我突然反应过来，这武黑子不会是读给我听的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点可爱，下次再告诉他我能看见哈哈哈哈哈哈。

“谢谢你。”我也在自言自语呢。

看完文件，武钢拿起手机，我看见他拨通了小鱼的号码。

哎呀！小鱼这时候不会回家看妈妈去了吧。

两三年他都没回家了，这出去一趟不得回家看看。

电话里说什么我仍然听不到，反正武黑子是命令明早六点让小鱼归队。

哎，还没到三天呢。

不知道小鱼有没有回家看看妈妈。

之前我去看过了，身体好多了。

  第二天他们起了个大早上路，兵分两路。

一队去前面的仓库搜寻一切可用物资，另一队尽力收集水厂的信息、观察地形。

武钢和龙百川分别带队，在门口分开。

龙百川林晓涵负责观察记录，武钢武铁负责搜索搬运。

一小时内，两队成功撤出水厂。

因为前院的声响，武钢发现铁网的曲折幅度更大了。

瞧见武铁回来，榕声焦急的迎上去询问“怎么样？”

“就这几桶水都带回来了，地形看大龙他们了。”武铁环住榕声的肩，撒娇似的趴在那看着大家卸货。

“开会。”武钢一把扯过武铁的后颈，使他独立站立。

“来了！”

六个人重新聚在客厅，中间是一块不知哪家孩子落下的小画板。

林晓涵一口气画下自己看见的所有情况，开始解析“两个后门都是封闭的，里面没有嘶吼声，所以大部分丧尸应该聚集在前院。”

“侧面这里是三栋宿舍楼，宿舍楼的出入口直通大院，无法从这里进入。”

“里面内部的结构不得而知，单从宣传册上的照片分析，这个大区域，应该是生产车间。”林晓涵在右上角画上一圈，大概标注了生产车间的位置。

“两个后门一定有一处离成品库很近，但是具体是哪个，只能进去了。”

“你们还有多少弹药？”武钢问。

大家整理了所有的弹夹、枪支、手雷，所剩无几。

算上上次龙百川和武钢从哨卡带回来的，他们一共有13把步枪、13把手枪、6颗手雷、步枪弹夹21、手枪弹夹20。

“我们弹药不够，那里面丧尸太多了。”李闯有些颓废，他们不可能在八九千的丧尸群中抢出水来的。

“尽量节省弹药，用匕首，手雷每人一颗，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武钢从盒子里拿出一颗手雷。

其他人依次照做。

“我们明天行动？”武铁提议。

龙百川立刻否决“不行，我们六个都走了他们没有自保能力，得教会他们用枪。”

武钢也认同这一点“把他们召集起来，选8个人、分两组；一组铁子和百川你俩教他们用枪，另一组我和李闯教他们用刀，我们后天行动。”

“好。”

说干就干，在所有幸存者里，他们选了八个青壮年，都是自愿的。

按他们的话来说“受了这么久的恩惠，也是时候回报了。”

况且，这是保护他们自己的行动。

“手枪的后坐力有点大，你们第一次开枪可能会觉得手被震麻了，这都是正常现象。”

“食指放在扳机上，大拇指放在保险后，切记、一定要检查你的保险。”

“左手拖在右手下方，手指两只手手指千万不要前伸，不然你就会崩到自己的手指。”

“单手持枪时，起码要三根手指握住枪把，感受到后坐力时千万不要害怕脱手。”

“现在举起你们的枪，注意！两点连一线，瞄准你的目标，开枪前不要犹豫，否则死的就是你了。”

龙百川一边讲解一边巡视，调整大家握枪的姿势。

“现在对着你面前的瓶子，开枪！”

枪声此起彼伏，可瓶子都完好无埙的矗立在原地，四个人面面相觑，有的人已经放下手枪，揉着自己被震麻的手掌。

龙百川掏出枪，打碎一个水瓶“第一次开枪打中的，那是军队都百年难得一遇的神枪手，可惜我们没有足够的子弹给你们练习。”

“不过记住，两点一线、不要紧张、不要犹豫，对准怪物的脑袋才能杀死它们。”

“再来一次！”龙百川补上新瓶子。

一下午枪声此起彼伏，好在练习是有效果的。

瓶子碎裂，引起了大家的欢呼。

“厉害！”武铁和龙百川也毫不吝啬自己的鼓励，带着四人继续去练习用刀。

武钢用自己的匕首示范“这种尖刀是最好用的，像普通的菜刀、砍刀，从正面砍下去刀极有可能卡在头骨上。”

“那你失去了武器，就危险了。”

“最好是这种尖刀，瞄准太阳穴刺进去！位置不需要那么精确，耳朵和太阳穴周围是最好刺入的！”

“当然也不是一定要侧面，正面从眼眶刺进去，也是比较轻松的！”

“握刀时掌心朝自己！”这样更好发力！”

每人身前都有他们用枕头扎的简易模型，现在每个人都用搜寻到的尖刀或匕首练习。

“用你的另一只手固定目标时！要注意自己的力度！人的头也没你们想象的那么牢靠，扎穿不是稀奇事！”

天渐渐黑了，没有灯的日子他们总是入睡很早。

借着黄昏，龙百川检查了所有门锁关卡才回到房间。

每个人的房间有一盏小烛台，是他们融了所有找到的蜡烛在灌进罐头瓶子里，中间放上石棉线，就做好了。

光很微弱，不过足够天黑后的短暂活动。

这样的烛火会有影子，所以在武钢还没摸进屋子时，龙百川就看见了。

“今天一直都在训练，天黑了没法收拾了。”武钢的理由很合理。

龙百川又让出了一半床“明天等我们回来我帮你收拾。”

龙百川吹灭了烛火，两人被迫进入梦乡。

“明天能平安回来吗？”武钢小声问自己。

你们想看那封信吗？评论留言，呼声高的话下一章写出来。

还好我跑的快，挤进了武黑脸的车里。

他去了旅部的办公室里一通乱找，真是个傻子。

这办公室是我俩公用的，他还不知道这没有保险柜吗！

我那东西在兽营的办公室呢。

显然武钢也意识到，转身离开。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又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回武黑脸身上去了。

虽然我是个没有痛感的鬼，可冷不丁撞在武钢背上我还是愣了几秒。

哦对，顺带一提。

我可以离开兽营了，不过好像是要和武黑子在一起才行。

刚刚我留在车里离他太远，就被吸上楼去了。

现在他下楼又把我吸回车上。

真神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好像得和武黑子绑票了。

活着在一起，死了这还在一起，我俩怪有缘分的呢。

这小子开车真快，我还胡思乱想呢，到了。

跟着他一起上了楼，发现小鱼在门口等着呢。

“武教官，龙叔骨灰的安置……我想去。”

我对蒋小鱼他母亲的资助，武钢一直都知道，还给我填过不少钱。

小鱼这时候过来要帮我安置骨灰，也算是我预料之中。

武钢也欣然同意，批了三天假，直接让蒋小鱼开他的车去车站。

打发走了小鱼，武黑子迫不及待翻我的保险柜。

可我忘了告诉他密码……

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是忘了。

也不能指望武钢现在睡觉，我还以为今天的行动要以失败告终了。

结果这小子轻而易举的就把保险柜打开了，也对，密码是铁子的忌日，谁会忘了这一天呢。

保险柜里都是303的研究资料，还有一些关于远洋号的调查。

尽管武钢不支持我，可我还是挖出了远洋号和境外的一伙海盗有交易往来。

他们大概就是当初袭击我和铁子的那伙海盗。

武钢还是更着急看他的信，我整理好的资料被随意扔在地上，说实话我有点生气。

可看见钢子刚翻出那封信，就泪如雨下。

我实在气不起来了。

我站在他面前抱着他，让他的头靠在我的胸口。

我能感受到他的泪，是热的。

甚至有些烫到我了。

为什么我能感受到？

我不知道，对于死后的世界我显然一无所知。

武钢已经抹去了泪，开始读信。

他显然怕泪水沁湿了信纸，眼泪刚刚蓄出就被他大力抹掉。

可他好像越看越伤心了。

我想起来了，信上我只坦白了铁子的死因，至于剩下的嘱咐，我还没来得及写。

果然，这小气鬼已经开始小声咒骂我了，说我是个骗子。

哎。

几百字的信武钢读了半小时，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哭。

哭完的他一点点整理起地上散落的资料。

走了。

我连忙跟上去，看着周围的变化，他应该是来找榕声了。

果然。

榕声正在会议室和专家探讨303下一步的研究方向。

她宛如刚回国事我第一次来见她的模样。

干练、精神浑身散发出一种干劲。

我入座了。

这是第一次我无视了303，我只是看着她。

她昨晚一定哭过，眼下有明显的乌青。

武钢进来打断了她和专家面红耳赤的争论。

被看见这幅模样，榕声明显有些羞嗤，站直身体挤出一抹笑“你去办公室等我一会。”

“龙百川留下了点资料，我给你送过来，东西放你办公室了，我先回队里了。”武钢没有多留，抬脚就打算离开。

原来他离开那么久是搬资料去了，还没等我想完，就又被吸走了。

“我走了，榕声。”哪怕没人能听到，我还是和榕声打了招呼。

我坐在武钢的副驾驶，他把车开去铁子墓地了。

在旁边的店面买了一大堆纸钱，老板专门叫了伙计帮武钢搬上山。

“谢谢。”武钢道了谢，在墓碑前坐下默默烧起值钱。

“这钱你俩一人一半。”

武钢是这么说的，可我没收着。

我不禁怀疑这烧纸钱是不是骗人的，那我之前给铁子的都白烧了。

武钢又哭了。

我以前真没发现他这么爱哭。

不过还挺要面子，下山的时候都擦干了。

回程的武钢直奔宿舍，我一心想着托梦的事，等他打开啤酒才想起来这小子一天没吃饭了。

“别喝了，吃点饭啊！”

任由我在屋里乱窜、大吼大叫、翻弄东西，都引不起一丝涟漪。

我放弃了，等武黑子睡觉去梦里教训他。

我今晚等了很久。

他喝了一瓶又一瓶，拿出我写了半截的信看了一次又一次，最后哭的吐了。

兽营的厕所都是蹲厕，也没个扶着的把手。

武钢摇摆的身体堪堪依在门板上，时不时呕出些酒来。

我站在武钢身前抵着他，属实是怕他一头栽进厕所里。

可无用不说，还得看着他的呕吐物穿过我的身体。

好吧，我就站着门外看着他。

吐完了还知道自己拿拖把收拾干净，我有点想笑，平时可看不见这样的武黑脸。

大概折腾到两三点，武钢才算是昏睡过去。

我坐在床边等着他把我吸进去。

过了半晌，熟悉的吸力传来。

我已经很熟练了，找到武黑脸的第一件事。

说教！

“你今天一天都没吃饭，还喝那么多酒，吐的都是水！”

“你是想早点死了来陪我吗？”

“龙百川，你是人是鬼啊。”武钢在梦里也有醉意，只知道使劲拽着他的手。

我气笑了“我当然是鬼。”

“我说话你听见没？我走了你就这么作践自己，训我那时候的话呢！”

“你还知道我训你啊！我训你你也不听，我去找肖旅长告状你也不听！你为什么就不能去看医生，为什么我不能带你去看医生。”

“龙百川，都是我害死了你。”

看着武钢哭到哽咽，我心里真不是滋味。

我不知道他原来是这么想的。

自从铁子走了，我几乎沉迷与303，余下的心思也都铺到研究所和榕声身上。

因为对武钢的愧疚，我对他虽有讨好，可也说的上是避之不及。

更何况因为身体……武钢常常和我争吵不断。

都是为了我啊。

对啊，我怎么现在才醒悟。

没用了。

趁着梦里有实体，我一把把武钢抱紧怀里。

“信我没写完，我想说的是，对不起钢子。”

“我没勇气对你坦白这一切，因为这都是我的错，铁子本来能活下来的，他是为了救我，才放弃了活着的机会。”

“我没珍惜这条命，真对不起我才意识到。”

“武钢，你得珍惜你自己的命，替我和铁子活。”

“把我们那份也活出来，向前走吧。”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去了医院也不会有更好的结果的，在和平年代能为国捐躯，是我的梦想。”

“武钢，振作起来吧。”

这些话是我现场改编的，武钢明显有些难以接受。

我看见他还想张嘴问我什么，但我已经被吸出来了。

武钢明显难以接受梦里的说辞，他起来洗了几把脸，瞧着镜子里的自己，甚至掐了自己几下。

这个傻子，我这样想。

意识到他不是在做梦，武钢才呆愣的坐在床上。

“百川？”

“你是不是没走？”

“你还在我身边。”

这傻子，又开始做傻事了。

“我没走。”

“我会看着你、看着你们、盯着303。”

我也是个傻子。

“鹿圆水库被污染了，我们去了榆树水库，那被一伙村民包围起来了，带回来这两桶水是村民在水井里打上来的，依照他们所说榆树水库也已经被污染。”

“这伙村民人数不详，但手中有霰弹枪和猎枪，数量不明；我们也去了水厂，那里已经沦陷了，工人都变异了，被关在院内，根本进不去。”

“那有多少人？”打断武钢说话的是新来的李闯，榕声的队友。

“不知道，变异的工人挤满了整个院子，铁丝网也有些挡不住了。”龙百川把刚刚画的简易地形图展示给大家。

“两桶水根本支撑不了多久，我们得赶快行动。”林晓涵打量了半晌地图。

水厂一共一个大门两个后门，后门和工厂内直接链接，可也早被丧尸挤满。

而从大门进入几乎不可能，丧尸大部分都堆积在院子里。

在座的各位都能看出这不是一向容易的行动，可水是他们必备的生产物资。

“城里肯定有不少河吧，这地图上这么多标注点，我们必须冒这个险吗？”榕声拿过地图，圈起几个点。

“这些我们沿途路上都去看了，都是尸体和腐尸。”

“水厂前院的三个仓库也几乎空了，一看就是有人先下手为强了。”龙百川补充道。

“我们必须快点动手了。”武钢下达最后通牒。

“如果按你说的里面有几千甚至上万人，都变异了我们怎么应对，靠我们六个？还是靠外面那些手无寸铁的居民。”这个主意引起了李闯的极力反对。

可屋外很快响起声音“我们愿意加入。”

声音此起彼伏，拉开门发现半数人都聚集在门外。

龙百川挤出一抹温和的笑，一把揽过武滨的肩膀“别担心，有我们呢。”

随后又加大声音通知大家“大家不要担心，我们已经有计划了，但是这几天我们必须节约用水，撑到我们成功回来！”

“好！”

“谢谢你们。”

“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你们就说。”

人群中的感谢让龙百川红了眼眶，这些总算是没白做。

六人重新回到屋子，武钢拿出画的草图“前院的丧尸只有零星几个，三个仓库很大，我们去几个人搜索一下，顺便想办法观察一下里面的地形。”

“榕声、李闯你们两个刚来，留下看家吧，顺便歇歇，这次我们四个去就行了。”

眼见榕声要出声反驳，武钢连忙补充“下次正式行动你们再去。”

这下榕声没在出声，武钢就此宣布会议结束“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出发。”

这一觉，龙百川没睡好。

当晚武钢就抱着铺盖卷过来了。

“挤一挤行吗？”

龙百川竟从武钢脸上看出了一丝恳求“你自己有床不睡？”

“榕声回来了，不方便；新房间明天再收拾。”

也对，榕声和铁子睡一个房间，武钢留在那确实不方便，而且他们也没收拾多余的房间出来。

想到这龙百川往旁边窜了窜，拍拍自己的另一边床“上来吧。”

“谢谢。”

武钢很礼貌，可这份礼貌让空气中凭曾了几分尴尬。

龙百川又向旁边窜了半寸，干巴巴的说“晚安。”

最近偏爱这个文，再来一篇

感谢武黑脸不是个小气鬼，第二天他去研究所找榕声的时候也把遗书带过去了。

这我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能跟着武黑子离开兽营了哈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总之他要离开时我挤上了副驾驶，而车一路奔驰也没扔下我。

这对我来说实际是莫大的喜讯，如果我没见着榕声哭的话。

我不得不承认武钢有绅士的一面，他把车内的空间让给榕声，这也给了我们单独相处的机会。

我无数次想过榕声看见这封信的样子，我没想过这幅场景会出现在我眼前。

榕声带着她刚回国我送她的围巾，泪太多了，她只能用围巾抹去。

武钢也不知道在车里备点纸！

我顾不上吐槽武钢这个大老粗，我在榕声面前一次次为她拂去眼泪，哪怕都是徒劳。

榕声对我好像也是有感情的，她抱着信说了很多话。

说她早就知道了情书的事。

说她本来也是喜欢他的。

可后来不知怎么又说到了武铁对她的好。

“我当年出国，就是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可铁子对我的好和我们的感情不是假的，我不该选择逃避的。”

榕声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懊悔。

我抱了抱榕声，遗憾都已经过去了，希望她能坚持303的研究。

我果然没看错人，榕声摸了几把泪，把信封整齐收好，下车立刻向武钢宣布了留下的消息。

“回研究所。”榕声脸上还挂着泪痕，让武钢见了也于心不忍。

自己的懦弱怎能归结于她人的优秀呢？武钢这样想。

他掏出纸巾递给榕声“你不回法国了？”

“不回了，我要留下来，我要抓住303。”榕声的眼神中满是坚定。

我真想上去抱抱她！

可惜我发现，我好像离不开车内。

没关系，在榕声回到车上时，我还是抱了抱榕声。

我希望和她说“谢谢。”

武钢是效率派，我一直都知道。

我跟着两人回了我的宿舍待了半晌，只可惜他们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还是被困在车里，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魔力，可能因为这是旅部的宿舍，不在兽营里。

后来他们又去了我的办公室，这次回了兽营，我终于自由了！

我看着两人轮番在我办公室里翻翻找找，最后又都会变成掩面哭泣。

得到自由的快乐也被冲淡了。

哭的最多当属武黑脸。

共事时我竟不知道他是这么一个重感情的人……也不对，他还因为铁子对我发了好大的火呢。

可这小子边哭还边骂我，这让我怎么愧疚的起来。

起初只是哽咽，可渐渐，我听清了。

“龙百川，你怎么这么心狠，一句话都不留给我！”

嘶，这真是冤枉我了。

我今晚一定得告诉他我给他写了信！没写完在保险柜底下呢。

早知道和榕声的放一起好了，这还整了个乌龙。

看着武钢哭完整理了一下就把榕声送回研究所了。

我还是跟着，和榕声多呆一会也是好的。

我跟着武钢一路驱车到了小卖部，我就知道他肯定是要买酒。

果然，十分钟不到武钢就搬了两箱啤酒出来了。

两箱！

那么多！

武钢是有戒酒消愁这么个毛病的，当年武铁牺牲自己昏迷了3天，他就喝了整整三天。

那时候肖旅长还只是他们的大队长，自己醒了后，肖旅长简单粗暴的把武钢拎到医院。

“醒了，活的。”

听完肖旅长这句话，武钢当场就睡过去了。

醒来之后重振旗鼓在病床前尽心尽力伺候了整个病期。

可惜因为铁子的事，武钢全程没有和自己说过一句话。

想到这不免让鬼心情低落，整个人干脆趴在武钢身上，被他带回了宿舍。

武钢不愧是自己的老搭档，一进屋就开了两瓶酒，自己还没喝，就先撒在地上。

酒香顿时弥漫在空气里，我终于意识到，往地上撒酒我好像这能喝到。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感觉有些眩晕。

当了鬼后酒量还不行了？

不过我确实好酒，既然武黑子都组局了，那我也就坐到他对面，配合起来。

“你还真神啊龙百川，说有信就有信。”

“当然了，那是我写的，不然我干嘛给你托梦。”这话武钢当然听不见，我只能回个形式。

武钢继续自顾自的重复“你怎么连句话都不给我留。”

“你恨我吗？龙百川。”武钢又是一杯酒撒在地上。

我贪婪的吮吸空气中的酒气，接着他的话茬回复“我都说给你留了，你可真是小心眼，你快睡觉我这就告诉你在哪。”

只可惜这句话没应验，武钢才刚刚开场哪有困意。

他继续自顾自的向空气问“你见到铁子了吗，大龙？”

“铁子过得好不好啊？”

“你俩缺不缺钱，我明天就给你俩烧纸去！”

“你这刚下去，肯定需要钱。”

“我疏忽了……我疏忽了。”

我太了解武钢了，这模样是醉了。

也就是要睡了！

我抹掉脸上的黑泪，几次试探想钻进他身体里，可都失败了。

我没有入梦的经验，可武黑子的样子明明是睡着了。

难道……？！

还没等我想完，我就又被抽走了。

看着熟悉的黑墙，我知道这是成功了。

原来这事得是被动的啊。

第二次来，找到武钢轻而易举。

不过这人怎么在梦里也是醉的，一见到自己就扑上来哭。

武黑脸还会耍赖，稀奇。

我承认我有些恶趣味，才看了一会武钢的窘态。

“武黑子。”

听见我的声音，这人立马抬头疑惑的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现在的情况，毕竟我人还在梦里呢“我给你留东西了，在保险箱最下层。”

“保险箱里有303的研究资料，你帮我交给榕声。”

“密码是铁子的祭日，别哭了，就是留给你那封信我没写完。”

我一口气说完，可不知道武钢是怎么想的，直接扑到我怀里哭。

我怔住了，可这对武钢而言只是梦。

我又大胆起来。

我强硬的拽起武钢“我不想看黑黢黢的墙，下次你梦点好看的。”

完蛋！

吸力又来了。

可能是因为我提了梦，武钢醒的很快。

不过回到现实世界我才发现，已经凌晨四点多了，马上也到了起床的时间。

原来梦里的时光这么短暂。

武钢醒来明显愣了半晌，可能是在消化我留给他的信息吧。

“龙百川。”

我突然听见我的名字。

是武钢在唤我呢。

可他怎么可能收到回应。

“百川？”

“大龙！”

我还是于心不忍，他叫我的每句，我都应了。

鬼叫了半天，发觉自己在干傻事的武钢终于停下了。

可歇了半晌，他又猛然抓起车钥匙冲出去。

怎么突然行动！

我只能从二楼直接飘下去，免得他把我落在兽营，我就出不去了。

新坑，看看你们喜不喜欢这种形式，喜欢就写不喜欢就夭折了因为这八成能是个中短篇。

我叫龙百川。

我牺牲了。

可我死后一直被困在军营里，无法投胎转世，也没有如愿见着铁子。

我死后就回到了这，榕声怎么样？我不知道。

我无法跨出大门一步，每天只能飘在空中看他们训练。

偶尔会想起武黑子，不知道他们在马尔斯怎么样了，可惜我没去成。

在这日复一日的等了不知道多久，他们回来了。

看着高高拉起的横幅我才知道，他们夺冠了。

兽营的兵站成两排，在道路两侧迎接他们归来。

向羽带着熟悉的连队站在横幅下。

可他们怎么不笑呢？

这么好的事该笑着办个联欢会，庆祝中国队第一次夺得第一，要是我在的话一定……

我死了……哦，对！

做灵魂这么久，除了不用吃饭睡觉上厕所，碰不到实际物体，仿佛也没什么不好的。

还能穿墙！

可明显战士们还沉浸在悲伤中。

我想告诉他们，笑啊！笑啊！

中国队夺冠了，这是第一次！他和武钢真是风光无限了。

可他说话他们听不见，哪怕我试图用手扯动他们的嘴角，也是徒劳无功。

无奈，我只能飘在空中。

第一个下来的是武钢，他意气风发满面红光，向所有人宣告他们的胜利。

可很快武钢意识到不对，他一遍遍逼问向羽怎么了。

才知道龙百川牺牲的消息。

我哭了，这是我变成鬼后第一次哭，眼泪是一团团黑气，从脸上落下去，又被吸进自己身体里了。

我摸了两把泪，跟上了武钢。

武钢跑的很快，快的连他这个飘着的鬼都跟不上。

我想让他慢些跑，我的骨灰罐就在屋里放这呢，跑不了。

可愿望好像突然以另一种形式成真。

武钢摔了个大跟头。

军队里都是沥青路，武钢这一下摔得不轻。

我能看见他的裤子摔破了，渗出血来。

我想扶他起来，可手直接穿过去了。

啊，忘了。我已经是鬼了。

我只能看着武钢挣扎爬起来，甚至来不及拍拍身上的灰，一路狂奔回办公室。

他抱着我的骨灰盒哭了，不知道他有没有觉得我的骨灰盒有些沉，因为我正坐在上面抱着他呢。

我想告诉他别哭了，死了一点都不可怕，就是一个人有点没意思。

可这些安慰的话，他通通听不见。

老天是能听见我的想法吗？因为我此刻出现在了武钢梦里。

我居然可以给人托梦了！

我在武钢的梦里来回穿梭，只是这只有一片片的黑暗。

我在找武钢。

黑暗似是一个个小房间，把武钢圈起来了。

可我现在可是鬼，轻而易举就能穿进去。

“龙百川？”武钢的声音明显不可置信，我感觉他又要哭了。

我想过去抱抱他，我也这么做了。

因为我发现在梦里我是有实体的，我也可以跟他说话。

“刚子，死了一点都不疼，可好玩了我每天就飘来飘去看你们训练，谁偷懒抄近道了、谁往背包里塞泡沫了，我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武钢好像没想到我能说话，眼泪也憋回去了，就那么呆呆的看着我。

“你别哭了，马尔斯夺冠多好的事啊！你得好好培养这几个小子，我就说他们是好材料吧。”我继续说，任由武钢愣着去吧。

“还有！我抽屉里有我留给榕声的遗书！让她找到303！”最后几句话我是喊出来的。

因为我感觉身体被抽走了，一下就又回到骨灰盒上面了。

真神奇哎！

武钢果真去我宿舍找了，现在大半夜的操场上还有加练的兵。

我过去看了，是蒋小鱼那三个小子。

在哭呢。

我想告诉他们哭着跑步不好，撒楞回寝睡觉。

可伸出的手又一次穿过他们的身体。

我什么时候才能习惯当鬼啊。

不过好在武钢是个外冷内热的，看见这仨小子自残式的加练，都勒令回寝了。

这才对嘛。

武钢按照我的指导真找到了我给榕声的信。

哎这小子怎么拆开看了！

有种遮羞布被掀开的羞耻，早知道不让这小子转交了，还有这八卦心思。

“龙百川！你自私……”

哎，怎么又哭了。

还骂我自私。

“你怎么什么都不留给我，一点念想都不留给我。”

啊，是说这个啊。

我想告诉武钢，其实他的信我也写了，这不没写完就死了。

哎，攒着下次托梦一起告诉他吧。

这章大家看着可能感觉有点ooc，但其实这个背景是他们才23.24，也没有失去弟弟这些事，大家性格多少有些出入。

  园区大门紧闭，只有零星几个身着保安服的丧尸在院中游荡，不像是沦陷的样子。

两人送了一口气，收起手中的枪驱车直奔园区内部。

远远龙百川似是听见丧尸的嘶吼，可发动机的声音太大，盖过了。

直至两人驶进园区，才看见这震撼的一幕。

成百上千的丧尸被困在围栏内，厂房几个出入口都被堵的水泄不通，此刻他们都听见了汽车的轰鸣声，尖叫着扑向栅栏。

栅栏因为受重明显被推出一个弧度，两人毫不犹豫立刻掉头离开。

“那么多人！整个工厂都变异了吧！”两人驶出半晌，龙百川才敢出声感叹。

“没有上千也有几百，这还只是院子里的，你这计划看来行不通了。”武钢摸出只烟叼在嘴里，似是顾及龙百川，并未点燃。

龙百川余光扫见，装作不经意的随口一问“你怎么抽烟了。”

“入伍前戒了，这段捡起来了。”武钢解释的云淡风轻。

龙百川还记得他们在水库边刚见到武钢的样子，捡漏的庇护所、独自搭起的小石灶、树枝上悬挂的无味肉干。

不知想到什么，龙百川脸颊双侧泛红，车一个拐弯差点翻进沟里。

“嘿！想什么呢！”好在武钢及时干预，避免了惨案的发生。

“我开吧。”看龙百川失神的样子，武钢主动下车换了位置。

龙百川懊悔的探头向后望去“水洒了……”

“咱俩人没死就不错了！”武钢把烟别再耳后，吐槽。

“你没遇见我们之前，都吃什么？肉干吗？”盯着武钢脸上的胡茬，龙百川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心中所想。

怎料武钢轻笑一声，空出一只手来晃了晃龙百川的脑袋“你一天天就想这个呢？”

龙百川羞嗤的躲开武钢的手“我就是想，咱们现在在一起真好，要是还能找到榕声就更好了。”

“不是我说龙百川！你这嘴开过光吧！”两人回到营地，还没下车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武钢脸上难得露出笑颜，看着远处熟悉的身影总算卸下些架子，又rua了一把龙百川的脑袋“你快说咱们接下来不缺吃不缺喝！”

“你幼不幼稚啊武黑子！”龙百川被武钢的动作逗弄的咯咯直笑，不知是痒得还是开心。

“你管我叫什么？”武钢成功捕捉到关键词。

完了！说漏嘴了！

龙百川猛然意识到，也不顾形象撒腿就跑“是铁子给你起的，跟我没关系啊！”

“哥、百川，你们回来了。”榕声听见声响，回身打招呼。

龙百川见状立刻刹车装作稳重的样子，微笑着向榕声挥手“榕声，你咋来了？”

说完这句话龙百川就后悔了，什么你咋来了！团聚不好吗！

可面上还要挤出笑，装作没事的样子。

好在榕声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铁子弄了个喇叭，去我们的区域满城播报，我们听见就过来了。”

“来了就好！饿不饿，我们找回来可多吃的了！”龙百川激动的把榕声拉到车边展示他们的战利品。

这才发现武钢早就开始搬运了，看见龙百川拉着榕声过来，还黑着脸瞪了他一眼。

咋还生气？龙百川尴尬的送走榕声，也搬着东西跟在武钢身后。

可整个搬运过程武钢都没分过龙百川一个好脸色，龙百川不禁小声嘟囔“小气鬼，起个外号还真生气了。”

“龙百川！来开个小会。”武钢的声音突然传来。

龙百川颇有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挤出笑连忙跟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卡文了，我想出来了！以后日更日更日更！

  打开车门，两人就被周围的腐臭味熏回车中“完了！”

龙百川暗到不妙，摸起车上的口罩就跑下车去，眼前的景象果然不出他所料。

几具肿胀的残肢漂浮在水面上，水中还能隐约看见丧尸四肢并用的扑腾。

岸边石子上裹满血渍，恶臭的味道隔着口罩钻进龙百川的鼻腔。

“上车。”看着龙百川原地干呕的样子，武钢连忙把人扶上车。

关紧车门，两人还是觉得车中腐臭味挥散不去。

“城西还有一个水库，有点远去那个看看吧。”龙百川看着地图很快得出答案。

武钢连忙驱车离开，直到驶出半小时两人才敢开窗通风。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一刻，龙百川觉得眼前都清明了不少，趴在窗边贪婪的呼吸着干净的空气。

“那是不是我们来时候的关卡？”龙百川突然闻到有一股腐臭味，不爽的直起身子望向前方。

“应该是。”两人下车观察，这的腐臭味远比河边猛烈。

哨卡内死伤惨烈，多半尸体都是被咬上一口就草草离开了，不像是进食，像是一场屠杀。

两人一路解决哨卡内的丧尸，进入联络所内部。

几大排没有运送走的食物映入眼帘，两人喜出望外，也顾不上什么腐臭，通通搬送上车。

联络所内还有几个遗落的对讲机，两人试验一通后也通通带走。

“百川！你过来。”

龙百川猛然听见这样的称呼一愣，但还是放下手头的东西，顺着武钢的声音寻去。

联络所后，赫然是一辆侧翻的卡车，满地的尸体，丛林里也是肉眼可见的丧尸在四处游荡。

“走吧。”看见这样的景象，两人心中都不由得沉重。

尤其是龙百川，在看见这一切之前他还抱着被救援的幻想。

两人重新启程上路，龙百川保持着一种姿势僵在窗边，看着沿途的丧尸，时而就有几个穿军装的。

武钢不会安慰人，一脚刹车下去，悠了龙百川一个跟头。

“怎么了？”龙百川茫然的直起身。

“你帮我看地图，我开车看不方便。”武钢把地图塞进龙百川手中，想这样分散他的注意力。

龙百川有些抱歉，现在哪还有时间让他颓废下去，他打开地图为武钢指路。

新水库大概有两个多小时的距离，可惜祸不单行。

还没等到达两人就被路障拦在路中央“这是哪来的路障？”

武钢下车抬眼望去，小路上布满了自制路障，桶里灌上水泥插着棍子，匕首菜刀绑在长棍上。

路的劲头隐约能看见矮房“好像有人住。”

龙百川刚踮起脚从路障的缝隙中挤过去，就有人拿着枪走了出来。

是猎枪，这种枪近距离杀伤力极大，龙百川立马双手举作投降状，换上笑脸“别紧张老乡，我们都是人，就是想去水库打点水。”

“你们不能过去。”村民态度强硬。

武钢见状不好，也从车后抄起家伙，可村民又接着问道“你们带桶了吗？我们去给你打。”

“带了带了，麻烦你们了！”龙百川笑意更深，忙叫武钢拿过车上的两个大桶来。

“等着吧。”为首的人把桶交给身后的同伴，但枪口仍然对准他们。

龙百川装作热络的想套些话出来，可村民也是闭口不答。

很快两大桶装满被推车运回来，龙百川二人把水搬上车，连连鞠躬道谢。

“别来了！水库里的水都是那怪物了，这是我们从水井打给你们的。”村民挥挥手，面上明显不悦，可递出的水丝毫没有折扣。

龙百川迟疑半晌搬了两箱泡面又拿了一袋大米放在路障外“谢谢您，我们知道了。”

两人回程的路上，是龙百川开车。

武钢对于龙百川献出食物的表现十分不满，从上车起就一直黑脸，频频看着车厢里的两桶水叹气。

“这两桶水也就能用几天！你还给他们吃的，下次来怎么办？也给吃的换吗！我们还有一大堆人饿着呢。”武钢不是能憋住话的性子，两人还是在半路爆发了争吵。

“他们起码给咱们打了水，解了燃眉之急！如果真交起火来，他们也有枪我们占不到什么便宜。”龙百川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够妥当，可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那下一次怎么办？”武钢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目前活下去才是他们的准则。

“我们不一定要把目标都放向水库湖泊，依现在来看这种水源很容易被污染，一旦污染我们也不敢喝了，不如改变思路去找桶装水的工厂、仓库。”龙百川摊开地图，指向上面一处工厂。

赫然标注着——龙泉桶装水生产园区。

武钢眉头紧锁，丝毫没有得到这个消息的庆幸“既然你能想到这个办法，那别人也一定想的到……”

“这就只能拼时间了。”龙百川收起地图，一脚油门重新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