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沈】不止今天(下)
读前预警:OOC严重,精神不好,私设众多,佛系割腿肉。
“我们在人群中背对,却在放纵里陶醉。或许因为,爱的存在,从来不止今天”
晚饭的时候,沈锡希正在和李笑软聊着天,李笑软还在吐槽着自己的上一段恋情。沈锡希眼神余光看到了崔珉祯三人正要坐下吃饭,自然也看到了崔珉祯随即背对自己的行为。沈锡希附和吐槽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一瞬间也染上些难以察觉的失落的神情。沈锡希这幅样子让李笑软有点疑惑,于是李笑软转头向沈锡希目光所及的地方看去,在看到崔珉祯的背影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
李笑软转头回来的时候沈锡希正为自己刚刚的走神向李笑软道歉,而李笑软知道自己对她们的关系帮不上什么忙,...
读前预警:OOC严重,精神不好,私设众多,佛系割腿肉。
“我们在人群中背对,却在放纵里陶醉。或许因为,爱的存在,从来不止今天”
晚饭的时候,沈锡希正在和李笑软聊着天,李笑软还在吐槽着自己的上一段恋情。沈锡希眼神余光看到了崔珉祯三人正要坐下吃饭,自然也看到了崔珉祯随即背对自己的行为。沈锡希附和吐槽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一瞬间也染上些难以察觉的失落的神情。沈锡希这幅样子让李笑软有点疑惑,于是李笑软转头向沈锡希目光所及的地方看去,在看到崔珉祯的背影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
李笑软转头回来的时候沈锡希正为自己刚刚的走神向李笑软道歉,而李笑软知道自己对她们的关系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一如既往向沈锡希露出宽慰的笑容,告诉她放宽心。在随后的谈话中,沈锡希显然多了些心不在焉。甚至在吃完饭后,沈锡希告别了李笑软,独自一人溜出了选手村。
这家酒吧是沈锡希能找到的离选手村最近的可以喝酒的地方了。在来的路上,沈锡希看到了有腻歪的年轻情侣结伴在广场附近溜达,这时她想起来李笑软跟她说的,今天是14日,又是一次情人节了呀。沈锡希看着那些大笑的情侣,流露出一些羡慕的神色,最后穿过人群,钻进了这家酒吧里。
晚饭的事情还在心头挥之不去,沈锡希有些郁闷,也有些借着酒劲想发出来的脾气,因此努力想把眼神从熟悉的那张脸上移开,但却因为醉意已经涌上来了,反应也迟钝了很多。她感觉自己应该是盯了崔珉祯很久,才终于移开目光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沈锡希觉得还没喝多少头就开始痛了,胸口也有些暗暗的作痛。再一抬头,却对上了放大的崔珉祯的脸,那副冷冷的表情正在看着她。
尴尬的氛围弥漫开来,沈锡希刚想开口问崔珉祯有什么事,崔珉祯却先她一步开口:“这么好的酒,我也想喝。”沈锡希默默点头,推给她一个杯子,崔珉祯也丝毫没有客气,把手里的玫瑰花往桌子上一放,随手拿过沈锡希正在喝的那瓶酒往杯子里倒满。两个人就这样相对无言的喝起来。
沈锡希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知道自己迷恋上酒这种东西的原因,但是却不知道崔珉祯为什么会在不是休息日的今天晚上拿着一枝烂烂的玫瑰花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从前酒量并不好的崔珉祯什么时候也喜欢上了喝酒。尽管心里还有许多疑问,但是她并没有出声,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酒品今天可以爆棚,一定不要喝醉,或许应该说一定不要在喝醉之后耍酒疯。然后,沈锡希脑子里为数不多的弦,在不断加快的倒酒的速度中,终于还是断掉了。
沈锡希再一睁眼,入目的却是阳光,窗外已经是即将落下的夕阳了,可明明自己的记忆还停留在不断倒酒的断影中。抄起床头的手机,沈锡希发现这已经是15号了,是她独自一人偷溜出村买醉的第二天。头还传来剧烈的疼痛,沈锡希知道这是宿醉的后遗症。但是此刻她却没心情管头疼,现在还是集训期间,自己深夜买醉,第二天又错过了集体训练,她觉得自己的整个生活似乎都如昨晚自己的脑子一样,在混乱中再次崩坏掉了。
还没等沈锡希理清楚自己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门口就传来一阵敲门声,李笑软随后探头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去队医那里给沈锡希带的药。沈锡希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现在的样子,李笑软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你还在发烧吗?身体哪里难受吗?”沈锡希被突如其来的询问问的有些莫名其妙,愣愣的说自己已经没事了。沈锡希原本以为李笑软要来骂自己外加扬言扔掉自己的酒或者通知自己被撵出村的惩罚,没想到李笑软居然没有提这件事。于是她又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欧尼你拿的什么呀?”
李笑软把药放到桌子上,说这是自己拜托队医拿的感冒药。“感冒药?”在沈锡希好像突然想明白自己忘掉的是什么之后,李笑软开口:“是啊。珉祯一早说你感冒了,身体很难受,所以今天的训练帮你请了假。你看你,不会是真的烧糊涂了吧?”
沈锡希觉得有些好笑,嘴角上扬了微不可查的角度。对了,是崔珉祯诶,自己昨晚喝酒的时候遇到了崔珉祯。沈锡希脑子里昨晚的记忆终于一点点回笼,包括自己喝断片了之后捏着崔珉祯的脸问她是谁,是不是崔珉祯,在崔珉祯无语的冰山表情下咧开嘴大笑起来,还有自己倒光了原本的这瓶酒后,起身又要去吧台选酒,却被崔珉祯拉扯着走出酒吧,被她嘟囔酒品不好还这么爱喝,还有一路上一边吹风一边被崔珉祯扯回选手村,在路上自己指着漆黑的夜里什么都看不到的头顶,死缠烂打问崔珉祯最亮的那颗星星在哪里,要崔珉祯指给自己……
李笑软看着沈锡希已经快要忍不住漫上天际的笑意,觉得沈锡希不会真的是烧坏了脑子吧?李笑软又问:“你傻笑什么呢?不过……锡希你不舒服怎么没有告诉我?怎么会是珉祯替你请的假?”沈锡希的笑意随后暗淡下来,是啊,崔珉祯为什么要这么做?昨晚的一切都很尴尬,崔珉祯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李笑软的声音也随之越来越小,“珉祯说的时候……其实教练没有完全相信的,一定要亲自来看你。”
“啊啊啊?”沈锡希又露出惊恐的表情,现在是傍晚了,自己身上的酒味应该已经很淡了,所以自己并不担心李笑软进来会发现什么。但是如果早上的时候教练就来自己房间了,那岂不是会闻到自己身上有酒味了?李笑软看了看她的表情,有些奇怪她这么大的反应,接着又说:“不过后来吉利说她亲眼看到珉祯从你房间出来,教练才真的相信你生病了,所以就没有来看你。”沈锡希舒了一口气,暗暗吐槽着李笑软怎么就不能一口气说完。
“可是……”李笑软小心的看了看沈锡希的眼色,还是决定再问一次自己的疑问:“珉祯她……怎么会在你房间?”沈锡希还没编好理由,一时嘴快说出来:“偶遇,是……是偶遇。”李笑软点了点头,仿佛接受了这个理由。虽然李笑软的理解里,“偶遇”是指两人刚出门时偶遇到了,然后崔珉祯送不舒服的沈锡希回房间休息,但是显然也比李笑软担心了一整天的沈锡希被崔珉祯闯进房间暴揍一顿或臭骂一顿才生病的情况好多了。而沈锡希指的偶遇显然更早,指的是昨晚她们在酒吧的“偶遇”。沈锡希看着李笑软点了点头的样子,反应过来后觉得,自己这应该也不算骗欧尼了吧?她敢发誓真的是偶遇的。
又聊了一会,李笑软嘱咐沈锡希多休息,随后就离开了沈锡希的宿舍。沈锡希捂着还有点疼的头,继续躺下,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猛然又从床上坐起来,沈锡希突然惊觉自己现在穿着的是睡衣,那自己昨天穿的衣服哪去了?沈锡希立马下了床在房间里到处翻找起来,却怎么也没能找到那套衣服。什么啊,醉酒居然把衣服醉不见了?摇了摇脑子,却怎么都没有这段的记忆。不过……沈锡希心想,只有崔珉祯和她一起回来,又从她房间里出去,除了崔珉祯,还能是谁给自己换了衣服?那崔珉祯肯定知道自己的衣服哪里去了!
沈锡希愤愤的想杀去崔珉祯宿舍里,问她把自己的衣服扔哪里去了。穿越过长长的走廊,沈锡希却停下了脚步。一开始还带着生气的情绪,现在却又软了下来。沈锡希觉得自己大概是有点狼心狗肺,崔珉祯给自己换了睡衣请了假,瞒住了自己深夜酗酒的事情,自己应该很感激她才对,刚刚居然怒气冲冲要找她算账。
沈锡希站在走廊里想了很久,想到了很多事情。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推开了崔珉祯的房门,她想问问崔珉祯为什么那时候来和自己坐一起喝酒,真的只是因为想喝酒吗?也想问问她为什么带自己一个喝大了的醉鬼深夜回选手村,不怕被人发现酗酒和深夜晚归吗?不怕这些被捅出去受到处罚吗?沈锡希也更想问她为什么替自己换衣服、请假、隐瞒自己喝醉的事情,难道这不是崔珉祯不可以放过的再赶自己这个眼不见心不烦的人出村的宝贵的机会吗?为什么崔珉祯选择了放弃这个机会?
又或许,沈锡希只是想问问自己,明知道崔珉祯可能会说出来自己深夜出村喝酒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在可以结束喝酒并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两人相遇的那一刻,选择坐在崔珉祯对面继续喝下去?沈锡希特别想问自己,那一刻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因为贪恋情人节的浪漫,贪恋情侣间温情的陪伴,还是贪恋崔珉祯与她共处的,可能会没有下次的时光?随后自己加速的倒酒和醉酒,又究竟是因为没有抵挡住酒精的诱惑,还是因为崔珉祯这个自己想见又不能释怀的人就在眼前,自己百感交杂?或者是自己想试探崔珉祯,抑或是明明就会本能的相信崔珉祯?沈锡希不知道,但她很想知道崔珉祯的答案。
崔珉祯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即将黑天前的暗淡的天光勉强照亮了房间的轮廓,崔珉祯均匀的呼吸声穿到沈锡希的耳朵里,伴随而来的还有洗衣机隔一会就发出的一阵轰鸣转动声。走到洗衣机前面,沈锡希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借着手电筒的光沈锡希看到里面的衣物正有自己昨晚穿的那几件,还有几件不是她的。沈锡希心想,那好像是崔珉祯昨晚穿的衣服……
崔珉祯没有被沈锡希的脚步声吵醒,而是一直睡的很沉。沈锡希在她床头发现了昨晚的那枝玫瑰,花瓣已经枯萎,却被崔珉祯放在床头这种可以闻到味道的地方。沈锡希拿起那枝玫瑰,静静的坐在她床前,看着崔珉祯的睡颜,等她醒来。
沈锡希坐了很久,直到坐到天已经完全黑了,屋子里什么也看不见了,洗衣机早已停止运作了,崔珉祯也依旧没有醒来。估摸着这一觉崔珉祯应该是能睡到明天早上的,沈锡希一只手拿着手机照亮脚下,一只手捏着那枝玫瑰花,蹑手蹑脚走出了崔珉祯的房间。
几天后,在上冰训练的时候,沈锡希滑到李笑软身边跟她说话。忽然李笑软转过头看着沈锡希,打量了一下她的衣服,然后又凑近闻了闻,问她:“锡希这件外套是之前常穿的那件吗?今天它好香啊,和之前的味道不一样呢。”
沈锡希的笑容变得略微有点僵硬:“是……是呀,我最近新换了一款洗衣液!”金吉利也滑过来,凑近沈锡希的外套闻了一下,随后附和道:“真的很香诶,不过这个味道还怪熟悉的呢。”金吉利翻了翻眼睛,仔细思考起来,随后嘀嘀咕咕的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不像洗衣液……倒是和珉祯欧尼的香水味好像喔。”
金吉利身后的崔珉祯撇了撇嘴,也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眼看着金吉利在那边还没聊完,崔珉祯决定不等她了,自己一个人跑去滑起来了。
“不香一点,怎么掩盖住她那衣服上的酒味啊……”
一个人滑行的崔珉祯听到身后传来金吉利的大声嚷嚷,紧接着又是一阵李笑软和沈锡希绵延不绝的笑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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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的爱恨纠缠何其之多,多的像情人节,多的像情人节过后垃圾桶里的玫瑰花,多的像宇宙银河数不清的亿万颗星星。世间的痴情怨侣又何其之多,那些分享自己或快乐或痛苦的故事的人们,那些露出向往表情的年轻人,甚至还有分道扬镳的陌路者。对于谁都阻拦不住的宿命的车轮,爱与恨也同那束被抛下的玫瑰花一样何其渺小。当满腔爱意被消耗殆尽后,玫瑰花便结束了它浪漫的使命。而夜幕降临后的我和你,他和她,她和她,剩下的也只不过是糜烂的花蕊和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千疮百孔的内心。
不过幸好,每个人的故事并不一样。今天是情人节,无论是5月的还是6月的还是10月的,无论该送玫瑰、该唱歌还是该喝酒,只要这天是情人节,那么我们就是彼此唯一的恋人。我们之间,就是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不止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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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有灵感都不是突如其来的,尤其要感谢我的同担捡到了饭并热情邀请我一起吃。
时光旅人的人设是同担对我提起的,盲的初始灵感也是隐藏在和同担的吐槽里的,神谕的灵感是来源于同担给我发的两张照片的,不止今天的灵感也是来源于同担分享给我的信息里的。
还有每次做饭的时候对同担问东问西,虽然瞎编是常态但也偶尔希望能掺杂一些真实,让我更深刻的感受到笔下的世界是真实存在过的。从名字的正名问到某赛季都有谁进队,从谁和谁是室友问到谁和谁关系好,同担就是我写文时候的万能提问箱。还有每次帮我这个懒鬼修改“的地得”并搬到ao3上,真的特别感谢这位同担做的一切!
一直以来都好爱所有人,有同担在的时候割腿肉也是一个痛并快乐着的事情!
我们的cp是真的!!
【崔沈】不止今天(上)
读前预警:OOC严重,精神不好,私设众多,佛系割腿肉。
“我们在人群中背对,却在放纵里陶醉。或许因为,爱的存在,从来不止今天”
崔珉祯走在路上刷着手机,旁边是金吉利在跟徐辉旻在嘟囔着最近训练的事情。崔珉祯一边竖着耳朵听她们讲话,一边被快速划过又划回来的某张图片吸引住目光。图片是一位网友晒出的垃圾桶里的一大束玫瑰花,而配文在问:“这个怎么会在这里?”下面有评论在说这大概是一个表白失败的悲惨故事。还没等崔珉祯刷一下更多的评论,她就听到旁边两个妹妹的谈话主题已经从训练转变为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金吉利突然放低了声音:“诶诶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嘛?”还没等徐辉旻回答,金吉利...
读前预警:OOC严重,精神不好,私设众多,佛系割腿肉。
“我们在人群中背对,却在放纵里陶醉。或许因为,爱的存在,从来不止今天”
崔珉祯走在路上刷着手机,旁边是金吉利在跟徐辉旻在嘟囔着最近训练的事情。崔珉祯一边竖着耳朵听她们讲话,一边被快速划过又划回来的某张图片吸引住目光。图片是一位网友晒出的垃圾桶里的一大束玫瑰花,而配文在问:“这个怎么会在这里?”下面有评论在说这大概是一个表白失败的悲惨故事。还没等崔珉祯刷一下更多的评论,她就听到旁边两个妹妹的谈话主题已经从训练转变为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金吉利突然放低了声音:“诶诶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嘛?”还没等徐辉旻回答,金吉利就又转过头神神秘秘的问崔珉祯:“珉祯欧尼你呢?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嘛?”
什么日子?14日啊,明天到休假的日子了?不过休假又怎么了嘛?崔珉祯把头从埋着的手机里拔出来,在心里暗暗盘算着今天是星期几,下一次休假是什么时候,下一次又是进村以来的第几次休假这些乱七八糟的 。还没等崔珉祯说什么,徐辉旻就先她一步说出来,“我知道了!是情人节对吧!”金吉利慢悠悠的点点头。崔珉祯看着金吉利故作高深的样子,也跟着她慢悠悠点了点头。
情人节?呵,崔珉祯心想,无聊的节日,怪不得自己刚刚会刷到垃圾桶里的玫瑰花那条推文。不过大韩民国每个月的14日都可以成为情侣们约会肉麻表白腻歪的情人节,有什么好稀奇的?崔珉祯一直暗暗在心里想,这种无聊的肉麻的把戏,大概只有金吉利这种未成年和徐辉旻这种小屁孩才会记得,才会露出那样期待的目光和畅想的神情。
“而我是成熟冷静心无杂念的大人了。”
崔珉祯收起来手机,看似漫不经心却努力的捕捉着两个妹妹的所有话,在叽叽喳喳的声音中,三人一路向食堂走去吃饭。在食堂找好位置坐下后,崔珉祯抬头看到远处比她们先到的两个女孩子的身影,两个人正在边聊天边吃饭,其中一个人还咧嘴笑得开心。崔珉祯撇了撇嘴,拿起自己的饭起身挪到另一侧背对不远处两人的地方去。金吉利和徐辉旻见状只能暗自在心里摊了摊手,在崔珉祯低头的时候朝着彼此吐了吐舌。
想起刷到的那条垃圾桶里的玫瑰花的推文下的评论自己还没有刷完,崔珉祯又拿起手机,翻找着那条推文。在好不容易翻到了后,崔珉祯又刷起来这条推文下面的各色评论。下面的评论还能是什么,一半是炫耀自己在情人节这一天没被扔掉玫瑰花还抱得美人归的经历的,一半是哭唧唧分享自己和这捧被扔掉的大玫瑰花一样惨痛的告白失败经历的。
金吉利和徐辉旻的讨论话题已经转了十万八千个了,一顿饭终于吃完了。崔珉祯也刷的有些头疼,尽管每个人故事里的结局只有那两种,成功或失败,可是每个人的故事又都不一样。那些或快乐或痛苦的茫茫人海中他人的经历,还有那些或小心翼翼或粗枝大叶的细节,带给崔珉祯的更是不同的瞬时感受。在金吉利喊了崔珉祯三声欧尼之后,崔珉祯才终于从发呆中恍然清醒过来,和她们俩一起走出食堂了。
走在路上,金吉利凑到崔珉祯身边,略带有些八卦又小心的神情问她:“欧尼刚刚吃饭的时候在手机里刷什么呀?怎么那么出神?”崔珉祯本想正经回答她自己在慨叹情人节发生的这些各种各样的表白故事,但下一秒看向她又发现她的眼神里带着点八卦的期待,还有旁边的徐辉旻也是一副看似没在看她们这边但实际上早就竖起了八卦的耳朵的样子。崔珉祯一时有点慌乱,又有点无语凝噎,总不能真的附和两个小屁孩的八卦说自己是想过情人节了,或者是想找恋人了,或者真的说出一个名字当做自己的恋人吧?崔珉祯一脸高深莫测,捏了捏金吉利凑近她这边的脸颊肉,然后只撂下了一句“你们猜呀!”
徐辉旻有点好笑但又不好意思笑,低声跟金吉利说我就说这样不行吧,随后又暗暗的笑起来。金吉利被捏了脸又被嘲笑,心里感觉十分不服,伸手就要也捏一下徐辉旻的脸。徐辉旻当然不会让她这么轻松捏到自己,不然自己作为欧尼的面子往哪搁!崔珉祯看着两个小屁孩在旁边拉拉扯扯快打起来的样子,只想趁机逃离,于是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吃完晚饭后天还没黑,崔珉祯在宿舍的床上躺了一会,鬼使神差般打开手机,又翻到那条推文。这次她并不是想要看下面那些评论,而是要看这束玫瑰花的位置。但是推文显示的定位很不精细,是一个距离选手村不远的广场。崔珉祯不太熟悉那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想去看看那束被扔掉的玫瑰花。或许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样的想法的原因,但既然没有事情做,崔珉祯决定跟从自己的内心。
七月晚上的风并不太冷,崔珉祯只穿了一件短袖就出来了。在到达这个广场附近之后,崔珉祯寻找着那个玫瑰花探出头的垃圾桶,也比对着那张照片周围露出的景象。终于,她看到了那束玫瑰花。
崔珉祯走近之后才发现,垃圾桶里的玫瑰花已经散发出了淡淡的腐臭味,但是她没有介意这些。在包装纸聚拢起来的一大束玫瑰花里,崔珉祯挑选出了最中间的位置的一枝,用力把它拽了出来,和那枝玫瑰花一起出来的,是叮咚一声掉在地上的清脆声。崔珉祯低头,看到了两枚戒指正躺在自己脚边。崔珉祯捡起它们,扔到了垃圾桶里,随后在旁边一个目睹她拽花扔戒指全过程的小姑娘的注视下,继续在广场附近转了几圈。
拿着这枝从垃圾桶里拽出来的玫瑰花,广场周边来往过路的行人也并没有过多的看崔珉祯一眼。就像那条推文下面每个人的故事细节都不一样,行人的生活也都匆忙而不同。崔珉祯漫无目的的走着看着,最后她能保持理智的记忆就是她停在了一家酒吧门口。
沈锡希和李笑软一起吃完晚饭后就告别了她,独自一人出了选手村,目的地是一家酒吧。沈锡希想起之前偷偷带酒回宿舍被李笑软抓到的经历,李笑软闻着她身上还有酒味,一边欲言又止想开口骂她一边抢过她的酒瓶子就跑了。沈锡希抢不过她,所以这次她改变了策略,她打算喝够再回去。
当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坐在一眼就能看见外面人来人往的人群的位置的沈锡希觉得自己果然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和自己还记着明天要训练的决心。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醉掉了,或者说特别希望自己已经醉成不省人事了,因为和她四目相对的不是别人,而是崔珉祯。白天李笑软借着情人节给她讲自己的几段情史后问她的问题突然又浮现在她脑海里。
“锡希有过恋人吗?还会想他吗?”
沈锡希自然不会说自己想的是谁,忘不了的又是谁。不过她当时有些嗤之以鼻的李笑软随后说出的话,此刻却也一起在脑海里反复回响起来。
“想着喜欢的人,就一定可以见到他呢!”
沈锡希反复咀嚼着李笑软的这句话,面对崔珉祯的突然出现,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态。
“想着喜欢的人?”
“就一定可以见到她……吗?”
“或许……真的可以吗?”
【崔沈】神谕(下)
读前预警:OOC严重,私设众多,精神不好,佛系割腿肉。
“神之所以降下谕旨,是因为世人相爱。”
虽然沈锡希最后说崔珉祯没有打过呼噜,自己不过是在逗她。可是崔珉祯心里还留了点小疑惑,担心自己真的因为训练太累外加不太适应这里,半夜打呼噜吵到沈锡希,也害怕沈锡希说没有是因为怕自己有心理负担。所以崔珉祯决定自己来验证一下,关于自己...
读前预警:OOC严重,私设众多,精神不好,佛系割腿肉。
“神之所以降下谕旨,是因为世人相爱。”
虽然沈锡希最后说崔珉祯没有打过呼噜,自己不过是在逗她。可是崔珉祯心里还留了点小疑惑,担心自己真的因为训练太累外加不太适应这里,半夜打呼噜吵到沈锡希,也害怕沈锡希说没有是因为怕自己有心理负担。所以崔珉祯决定自己来验证一下,关于自己晚上睡觉到底有没有打呼噜这件事。
崔珉祯没有跟着沈锡希的脚步回自己的宿舍,而是转头去了金雅朗的房间。崔珉祯依稀记得金雅朗之前提到过她为了记录上课的内容买过一只录音笔,买回来就懒得用,到现在也没有录过什么东西。崔珉祯计划借来金雅朗的录音笔,在今晚睡觉之前放在自己的床头,这样就可以让录音笔记录下夜晚宿舍的声音,就能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打呼噜了。
崔珉祯红着脸敲开金雅朗的宿舍房门,卢道熙不在房间,崔珉祯估计她大概还在继续找人陪她逛街。崔珉祯在金雅朗宿舍里坐下之后开口就跟金雅朗说了刚刚的事情,说想借用金雅朗的录音笔,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打呼噜。金雅朗说要找一找,买回来一段时间也没有用,搁置着早就已经忘记放在哪里了,于是崔珉祯就坐在宿舍里等她翻箱倒柜。
金雅朗一边找一边安慰崔珉祯,一会跟她说锡希说没有那应该就是没有啦,她不会骗你的。一会又说就算真的有,也是因为你太累了,注意休息就好了,而且锡希既然后来又说没有,那应该也是没有打扰到她睡觉的啦。崔珉祯的嘴角微微抽动,看着面前一片狼藉,乖巧坐着听金雅朗絮絮叨叨。
终于在崔珉祯百无聊赖的从太阳刚落山坐到了天已经完全黑了之后,金雅朗找到了录音笔,递给了她。崔珉祯一边鞠躬一边道谢一边往外走,金雅朗笑着又安慰了她几句,叫她好好休息。金雅朗看着崔珉祯蹦蹦跳跳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觉得崔珉祯和沈锡希这俩人真是有趣,最后笑着摇了摇头关上了宿舍门。
——————————
崔珉祯回宿舍的时候沈锡希已经躺在床上了。不知道为什么,崔珉祯不想把自己借录音笔的事情告诉沈锡希,觉得似乎有点丢脸。于是当沈锡希问她去哪了的时候,崔珉祯嗯嗯啊啊的敷衍着说雅朗欧尼喊她去吃小零食。
沈锡希显然没有完全相信,但也没有再问什么,她只是默默看着她说这话的时候略带无措的表情,看着崔珉祯把手里的东西神神秘秘的塞到枕头下,又看着她一头扎进阳台不知道在找些什么。沈锡希拿出手机,从自己躺着的角度,偷拍了一张自己和崔珉祯背影的合照,拍完又看了看,点点头,对自己的偷拍大作露出十分满意的表情,终于放下了手机,安静在床上躺着,等待着进入睡眠。崔珉祯从阳台进到房间的时候,沈锡希已经呼呼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崔珉祯醒的很早,看了一眼沈锡希还在睡着,想着在沈锡希醒前听听录音笔。于是抓过床头开着一晚上的录音笔,蹑手蹑脚溜进了卫生间。
沈锡希一直睡到快中午了才醒,醒了的时候没有看到崔珉祯在房间里,还以为她出去玩了,于是迷迷糊糊就摸索着向卫生间走去。沈锡希走到门口正要伸手打开卫生间的门,崔珉祯就先她一步从里面把门推开走出来。于是……崔珉祯和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沈锡希撞了个满怀。
崔珉祯抓紧了手里的录音笔,又分出来一只手拉住沈锡希没让她摔在地上。等沈锡希清醒了点之后,崔珉祯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板起了脸,就这么看着沈锡希脸上笑意盈盈的表情,吐出一句:
“锡希欧尼,大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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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在卫生间打开录音笔要听录音的崔珉祯已经从一开始的紧张到后来的昏昏欲睡了。因为录音的音频一路都很平缓,很久也并没有什么波澜起伏。崔珉祯内心想着,这大概说明她应该是真的没有打呼噜的吧?不过中间有一段,有几秒的频段升起。崔珉祯正坐在马桶上晕晕的听着,突然有个熟悉的声音传入她耳朵里,吓得她瞬间清醒过来,浑身一激灵,差点把录音笔扔出去。她又心虚的左右看了看,又看了卫生间的门还是关上的,最终确定声音就是从录音笔里发出来的。
“崔珉祯,小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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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假的一天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了,卢道熙一个人去逛街,回来的时候两只手上每只手都挂着七八个购物袋,直接把躺尸一天的金雅朗眼睛都看直了。金雅朗看着她大汗淋漓的样子,惊讶于她一个人也逛的这么嗨,真是又一次突破了自己对她逛街能力的认知。卢道熙却没觉得怎么样,没心没肺的向金雅朗露出大白牙,手上从购物袋中源源不断拿出的各种各样的东西,嘴里还念叨着:“这个是给小珉祯的”“这个是给锡希的”“嘿嘿,这个是给你的”“……”
卢道熙整理好了之后看到外面正是落日的时候了,夕阳染红了整片天,心想着崔珉祯和沈锡希不管约了去哪里都应该回来了吧?自己还要把给她们俩的东西给她们送去呢。卢道熙问金雅朗知不知道她们俩去哪玩,又问金雅朗有没有看到俩人玩完回来。金雅朗已经在宿舍躺了一天,此刻还趴在床上,听见卢道熙问她,摊了摊手,嘴却向窗外努了努。
卢道熙顺着她的意思向窗外看去。宿舍楼下,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正迎着夕阳挽着手慢悠悠的走着,走了一会却突然停下来,站在夕阳下彼此挨得很近,一只手都搂着对方。卢道熙看见高的那个身影一只手掏出手机后又举起了手机,前置摄像头的倒影中,两张笑脸在按下快门的那一刻被永久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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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锡希在前一晚的凌晨醒来,发现本来应该被自己搂着的一大只哆啦A梦此刻在自己床边的地上安详躺着,沈锡希下床摸到毛茸茸的哆啦A梦玩偶,把它捞上床。又听着另一张床上的崔珉祯均匀的呼吸,想起自己白天骗她说她打呼噜的事情,偷偷在心里笑起来。
俩人的床中间有一个声控灯,是崔珉祯在进村后的第一次休假出去买的,拿回来后沈锡希问她干嘛要买声控灯,崔珉祯回答因为她听别的队友欧尼说过锡希欧尼有起夜的习惯,又总害怕吵醒室友,所以即使醒来也不开灯。崔珉祯记住了这件事,安装声控灯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既让沈锡希半夜不用在黑夜里摸索撞到边边角角撞伤,也不会有开灯吵醒室友的担忧。
沈锡希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向崔珉祯的小床,看向崔珉祯软软的圆圆的脸,睡着了也是没有什么表情的。沈锡希经常不懂自己,不懂自己为什么那么喜欢她这个样子,明明是懵懵呆呆傻傻的表情,自己却每见一次都很想上手摸一摸,捏一捏。
虽然已经快入夏了,但是夜里还是有点凉的,崔珉祯又把被子踢掉了。沈锡希在自己床边坐了一会,蹑手蹑脚走到崔珉祯床尾,捡起她的被子一角,把被子扯两下,完整盖回崔珉祯身上。沈锡希又看向崔珉祯床头放着的录音笔,心想着这个小笨蛋还真信了,自己也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沈锡希没有忍住想吐槽的欲望,靠近录音笔,很小声地说了一句:
“崔珉祯,小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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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手村休假的第一天晚上,卢道熙因为逛街累得要命,所以很早就上床睡觉了。金雅朗躺了一天,感觉自己的元气恢复满满,辗转反侧也进入不了梦乡。崔珉祯靠在床头自己玩手机,为沈锡希用打呼噜逗她还说她小笨蛋正气着。沈锡希自然也从她气鼓鼓的脸上得知她已经听了录音笔里的内容。沈锡希一直在偷瞄崔珉祯,看着崔珉祯低头闷闷的自己玩的样子,努力在想办法讨好她,让她别气自己了。
过了一会,沈锡希拿出手机,从自己这里的角度拍了一张崔珉祯靠在床头的样子,并在聊天软件上发给崔珉祯,不一会就收到了崔珉祯的回复。
“可爱的小河豚珉祯,原谅欧尼吧!欧尼下周请你出去吃大餐!看在大餐的面子上,别气我啦!”
“好吧,那欧尼以后不可以再骗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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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
(完)
OS:没人会不喜欢逗幼崔!继迫害完有彬之后下手迫害卢道熙和金雅朗ing(搓手)
OOS:录音笔可以承载黑暗,也能见证温暖。永久定格的怎么可能全是痛苦呢?希望大家都能多回想起生命里鸡飞狗跳也温情相伴的欢快岁月。
【崔沈】神谕(上)
读前预警:OOC严重,私设众多,精神不好,佛系割腿肉。
“神之所以降下谕旨,是因为世人相爱。”
五月末,夏季炎热的气息已经侵袭了选手村一半,训练时候大家穿的衣服也是越来越薄。结束了一天的训练之后,沈锡希和崔珉祯并排走出训练的场馆,沈锡希一边把一件薄外套从包里掏出来,一边笑嘻嘻又有点小得意的跟身旁矮了自己一头、此刻正被场馆外的大风吹的有点冷了的崔珉祯说:“我都说傍晚还是会冷的啦,干嘛不信我,一定不带外套来。”
崔珉祯瘪了瘪嘴,表情有一瞬间小裂缝。不过还没等沈锡希继续她老妈子一般的喋喋不休,崔珉祯就默...
读前预警:OOC严重,私设众多,精神不好,佛系割腿肉。
“神之所以降下谕旨,是因为世人相爱。”
五月末,夏季炎热的气息已经侵袭了选手村一半,训练时候大家穿的衣服也是越来越薄。结束了一天的训练之后,沈锡希和崔珉祯并排走出训练的场馆,沈锡希一边把一件薄外套从包里掏出来,一边笑嘻嘻又有点小得意的跟身旁矮了自己一头、此刻正被场馆外的大风吹的有点冷了的崔珉祯说:“我都说傍晚还是会冷的啦,干嘛不信我,一定不带外套来。”
崔珉祯瘪了瘪嘴,表情有一瞬间小裂缝。不过还没等沈锡希继续她老妈子一般的喋喋不休,崔珉祯就默默把沈锡希手里刚拿出来的外套拽走披在自己身上了。沈锡希看着崔珉祯穿上之后表情舒展了点,于是冲着她哈哈大笑起来。
这是崔珉祯第一年入选国家代表,选手村此刻对于她来说还是个有点陌生的新家。这个新家的气候实在难以掌握,前一天热的她大汗淋漓想拉着沈锡希去吃冰淇淋,第二天就把她吹得抱着胳膊瑟瑟发抖。不过嘛……崔珉祯心想,有锡希欧尼在身旁,一切都不算太差。崔珉祯一边在内心吐槽着乱七八糟的天气,一边闻着这件衣服上带有的沈锡希身上独特的一种味道,逐渐安心下来。
由于刚刚沈锡希停下来给崔珉祯翻包里的衣服,女队的其他队员们的身影此刻已经离两人有些距离了。崔珉祯是队里的小忙内,但是又不爱说话,所以欧尼们总是爱逗她。前面一群人似乎在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脚步明显不太快,沈锡希和崔珉祯慢悠悠的晃,居然还是追上了她们。于是沈锡希和崔珉祯听见她们在说的是,明天休假要去哪里玩。
卢道熙正在卖力“游说”一位队友明天和她一起去逛街,沈锡希一脸看戏吃瓜的表情,看着被卢道熙游说的队友有点扭曲的表情笑起来。崔珉祯倒是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大家似乎都不太想和道熙欧尼去逛街呢?金雅朗在沈锡希和崔珉祯走近大部队人群的时候就溜到了她们俩这边,此时听到崔珉祯在小声嘀咕着自己的疑问,她和沈锡希相视一笑。金雅朗露出坏笑,悄悄凑到崔珉祯耳边:“这大概是因为大家不想把休息时间变成另一种体能训练……”
崔珉祯貌似心领神会到了金雅朗的意思,懵懵地点了点头。但是一抬头却发现那边卢道熙结束了刚刚对某位欧尼的“游说”,似乎没有成功,自己一抬头正和她对上视线。崔珉祯下意识的拽了两下沈锡希的衣角。
沈锡希也发现了卢道熙眼里放光走向自己这边来了,心暗道一句不好,不会要打我们的主意吧。正在沈锡希给自己盘算着拒绝卢道熙的理由的时候,卢道熙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
还没等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卢道熙开口,沈锡希就先叹了一口气,仿佛有点遗憾的转头开口:“啊欧尼,太抱歉了,我明天约了人来着,没有空和你一起去玩了呀。”沈锡希说完就悄咪咪的溜走,消失在卢道熙身边。
卢道熙在沈锡希这边还没开口就被拒绝,看着沈锡希说完之后带着有点得意的小表情跑掉了,心想着算了算了就放过这个吧。但是显然卢道熙还没死心,于是又慢慢挤开金雅朗,挪到了崔珉祯身边。
“小珉祯?明天陪欧尼去逛街怎么样?欧尼请你喝好喝的呦!”
“是道熙欧尼啊……我……我明天,我……那个……”
崔珉祯看起来还不能很熟练的对待这些刚认识不久的欧尼们,而想到自己明天确实又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崔珉祯就觉得更尴尬了。正在崔珉祯支支吾吾的想着不然就答应她算了的时候,身旁刚刚悄悄溜走的沈锡希挤了进来。
“道熙欧尼你要讲先来后到哦,明天是我先约了珉祯的!”
卢道熙看着紧随其后小鸡啄米式的崔珉祯,露出恨恨的表情抱怨着:“什么啊……你们天天腻在一起,休息日也不想分开吗?”沈锡希和崔珉祯齐齐看着她点头。眼见这边也没有抓到人,卢道熙郁闷地去搜寻下一个目标了。
沈锡希拉着崔珉祯往宿舍的方向走着,边走边吐槽自己曾经陪卢道熙逛街,结果从上午逛到傍晚,帮她拎了七八个购物袋的经历。崔珉祯看着沈锡希一边摇头,一边吐槽说自己再也不想帮人拎那么多购物袋了,只对自己刚刚从道熙欧尼手下全身而退更感到一阵庆幸。
“唔,谢谢欧尼。我最近确实好累啊,只想好好休息一天。道熙欧尼的逛街大业也不适合我……”
沈锡希带着坏坏的笑着跟崔珉祯说:“是呀,我知道最近珉祯一定很累……所以珉祯知道自己最近晚上睡觉有打呼噜吗?”
崔珉祯听沈锡希说自己最近晚上有打呼噜,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不可置信:“真的吗?我……我以前好像不会打呼噜的。有影响到欧尼睡觉吗?”
沈锡希看着她认真的看着自己,又有点紧张的样子,终于没憋住笑意。沈锡希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对崔珉祯说:“是我瞎说逗你的啦!你没有打呼噜。”
崔珉祯似乎有点不信,“那欧尼怎么知道我最近很累,不想逛街想休息?”
沈锡希想了想,有点神神叨叨的看向崔珉祯,慢慢开口:“因为欧尼我……”
“会读心术!”
崔珉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啊呦”一声,眼前只剩下沈锡希夹带着经典笑声快速跑上楼的背影。
第十回
第十回
心始哈国路
泪尽大寒帮
回去的一路也撒了许多眼泪。静儿牵马上山,只觉得这上山的路难走得很,腿有千斤重,怎么也迈不开。到了大寒帮大门前,手却无论如何敲不下去,泪无声无息地滑落而下。想扭头走,但又对自己说:我不能再逃避了。
静儿敲开门,小厮和弟子看见她俱是大惊。一个拳术师臭着脸道:“好啊,静儿,你还有脸回来?你把大寒帮害惨了!”话音未落,招了几个小厮架起棍棒准备赶她出去。
这便是大寒帮里教拳法的老孙,素来性格泼辣。静儿不看她,道:“我回来有事,办完就永不再回来。嘻嘻她人呢?”
老孙怒眼圆睁:“少来问东问西,快给我滚!”说罢双拳就往静儿肩头打来。静儿飞速一闪,暗想不能动手。她...
第十回
心始哈国路
泪尽大寒帮
回去的一路也撒了许多眼泪。静儿牵马上山,只觉得这上山的路难走得很,腿有千斤重,怎么也迈不开。到了大寒帮大门前,手却无论如何敲不下去,泪无声无息地滑落而下。想扭头走,但又对自己说:我不能再逃避了。
静儿敲开门,小厮和弟子看见她俱是大惊。一个拳术师臭着脸道:“好啊,静儿,你还有脸回来?你把大寒帮害惨了!”话音未落,招了几个小厮架起棍棒准备赶她出去。
这便是大寒帮里教拳法的老孙,素来性格泼辣。静儿不看她,道:“我回来有事,办完就永不再回来。嘻嘻她人呢?”
老孙怒眼圆睁:“少来问东问西,快给我滚!”说罢双拳就往静儿肩头打来。静儿飞速一闪,暗想不能动手。她并不回击,只是左闪右闪。
“住手!”有人大喝。
老孙停手急转身行礼:“领头好!”
金领头看着静儿道:“静儿,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静儿道,“领头,阿卜勒兄已经给我说了。”金领头拱手道:“静儿,对不住,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
静儿眼泪滚滚而下:“领头,我说些心里话。我出来后怨恨过你,你平日里老夸我,可是一出了那事为什么你就变了脸,不向着我向着别人。难道你不相信我吗?我不能回大寒帮,却也不知往哪里去。昨天阿卜勒兄来找我说你对不住我,我哭了许久,又怨你又怨我,为什么我们不早些把这话说开呢?你不相信我吗,领头?我现在回来太迟了吗,领头?”
金领头喃喃道:“唉……静儿,对不住对不住……”众人听两人这么讲,都不敢大声言语。一弟子轻声说:“静儿姑娘,不要哭了,大寒帮永远是你的家。”
静儿心里想道:我哪有家,我没有家。哭得更凶了,金领头轻拍她的肩背,老孙过来给她擦泪。老孙道:“静儿,别哭了,我也对不住你。对了,静儿,嘻嘻她还在呢。嘻嘻要走的事你知道吗?”
静儿止住哭泣,道:“我知道,我去找她。”奔向后院。老孙想跟上,金领头拦住她去路,道:“不要去了,这是她们两个人的事。”
嘻嘻在厢房中边抹泪收拾东西,地下扔了四五个包袱。听到有人推门,急忙抹干眼泪,道:“什么事?”看到却是静儿,模样变了。
嘻嘻愣了一下,突然笑了:“你……你的眼睛怎么肿成核桃一样大了……”
静儿又开始哭:“你还说我,你不是一样吗?”
嘻嘻道:“静儿,你瘦了。”静儿上前几步把她抱住,呜呜大哭:“嘻嘻,对不起,我……”嘻嘻也抱住她,道:“我要去找你的,你怎么自己送上门来了。”
静儿道:“嘻嘻,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嘻嘻说:“静儿,你闭嘴,你没对不起谁。只要你对得起你自己就行了。”嘻嘻扶着她坐下,道:“你这几天都去哪里了,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这个我以后慢慢告诉你。你收拾东西要今天走吗?”静儿看着嘻嘻,暗道:你也变了一番模样啊。
“嗯,我今天就走,我去找你去。”
“你的剑呢?”
“我还了。”
静儿吃惊地望着嘻嘻:“你真的要退?”
嘻嘻坚定道:“真的。”静儿道:“好,咱们一起走。”
两人又叙了会儿旧,拾掇拾掇东西。当天下午就要走,金领头没有说挽留的话,备好马匹和银两,送两人出门下山。自打两人走后,金领头再做了两年领头的位置,便请辞了位,去峨眉山找旧友了。至于高启文,则在几年后去了其他帮派。
且说嘻嘻与静儿别了金领头,下了山行数百步,远远见一桃花树开得正繁,树下坐一人,树旁一马吃草。静儿拍拍嘻嘻,忽指:“咦,你看!那是……”
嘻嘻眼睛一亮:“是阿卜勒兄!”
二人飞奔过去。正是阿卜勒,他笑呵呵站起道:“我恭候多时了。”
静儿道:“阿卜勒兄,我就说怎么没有见到你。我还以为你已经早走了。”
阿卜勒大笑,反问:“你们要去哪里?”
嘻嘻叹气:“天下虽大,却无处可去。”
阿卜勒道:“有的,有的。”
静儿急问:“何处?”
“难道你二人忘记我们的约定了?玉门关往西是什么地方?”
静儿一怔,突然哈哈大笑:“阿卜勒兄,你是真英雄。”三人一起大笑。
三骑向西奔去,世间再无双凤。
(完)
第九回
第九回
百年随手过
万事转头空
两天后,阿卜勒骑马夜走数里,到玉风林客栈时天空已泛起了鱼肚白。客栈的老头打着哈欠擦桌子,听到门外有人问,转身一看门口立着一个彪形大汉。老头有些畏怕,道:“客官里边请?”
那大汉道:“老兄,你可见过一个拿红缨枪做武器的女孩子?她在哪里?”老头知道他说的是谁,但想起静儿之前对他说过的话:“要是有人问起我,你就说从未见过。”他便支支吾吾。那大汉道:“她走不远,一定在这里。你实话说了罢,我有很要紧的事要与她说。”
“她在后面的密林里练功呢。”
大汉作揖:“多谢,也麻烦您帮我把马喂好,就在外面拴着。”说罢掏出些钱重重扔在桌上。
且说静儿这几天担着保镖之责,......
第九回
百年随手过
万事转头空
两天后,阿卜勒骑马夜走数里,到玉风林客栈时天空已泛起了鱼肚白。客栈的老头打着哈欠擦桌子,听到门外有人问,转身一看门口立着一个彪形大汉。老头有些畏怕,道:“客官里边请?”
那大汉道:“老兄,你可见过一个拿红缨枪做武器的女孩子?她在哪里?”老头知道他说的是谁,但想起静儿之前对他说过的话:“要是有人问起我,你就说从未见过。”他便支支吾吾。那大汉道:“她走不远,一定在这里。你实话说了罢,我有很要紧的事要与她说。”
“她在后面的密林里练功呢。”
大汉作揖:“多谢,也麻烦您帮我把马喂好,就在外面拴着。”说罢掏出些钱重重扔在桌上。
且说静儿这几天担着保镖之责,来劫掠的贼人在她还未出招前就已被吓破了胆,厉害些的都被她三拳两脚撂在地下。客栈老头和他儿子不免多唤她几声“英雄”。不唤还好,这一唤她内心又开始起伏。这件客栈不能长长久久地住一辈子,出来了,不知道往哪里去,可是回去她又成了什么?
这天老头儿子出远门,天不亮就起来收拾,把静儿也闹醒了。她内心烦躁,干脆提枪练功,刚练了半个时辰,枪法不成体统,乱挥瞎砍犹如刚进门的楞头青,只苦了那些被䂨伐的草木。
她气得把红缨枪用力插进地里,靠着一棵树坐下,这时突听见有人踏木而来,抬眼是一张熟悉的脸,她是万万不能再与之产生联系的了。
“你来干什么!”静儿站起厉声喝问。
阿卜勒开门见山:“我想与你谈谈大寒帮的事,嘻嘻的事。”
静儿咬了咬牙,道:“哼!我在大寒帮练武十几年,与嘻嘻相识七年,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用你一个外人来说!休来扰我,我不想听你胡言乱语,你回去罢!”
“我并不是来找你回去的。我知道你有气,可是这话必得由我给你说不可!”
静儿脸色煞白,用力拔出长枪,土块飞溅:“你一定是叫我回去,我偏不回去,休怪我刀剑无情!”
阿卜勒道:“你现在心神不定,气力不足,怎么能赢我?是我打败你后告诉你还是现在就告诉你呢?你若还当我是朋友,就听我一句话。”
“你看不起我么?什么朋友?我现在用不着朋友。我伤了你你可别后悔!”
“好啊,静儿,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在操练场的比试吗?那时我们相互试探,并未使出真本领,现在我们坦诚相对吧。”阿卜勒笑了笑,抽出软鞭。
静儿高举红缨枪,直冲过来。双方过了几百招,越战越紧,阿卜勒暗想:静儿轻功甚好,她若跃上树,对我出鞭极为不利,只能先缠斗下去,将她限制住。于是他左手伸手成爪,直往静儿脸上袭来,静儿右臂一挡,左拳冲向阿卜勒小腹,阿卜勒左腿将静儿的拳踢开,右手微动出鞭,缠住静儿左臂。静儿下意识急速往阿卜勒脸上一刺,阿卜勒不及避开,一道血痕自他左脸流下。静儿心里一惊,后悔太冒失了,但并不道歉,只把嘴努着。
阿卜勒知道这招静儿并不是有意之举,便道:“静儿,几天不见你的功夫又长进了。”
静儿道:“不用你夸奖我。”
“静儿,你真的不想听我说吗?”
“我不想。”静儿冷冷地说。
阿卜勒笑了笑,松开鞭子,用衣袖把血抹了,道:“若是嘻嘻有难,你也不听吗?”
静儿想,嘻嘻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管他是谁,我也要杀了他。嘴上却道:“我已经退帮了,跟我没有关系,我也管不着。”说着还把身子转过去。
阿卜勒又笑道:“你和一个人很像,你们都很口是心非的,你猜那个人是谁?”静儿想他这么说,看来嘻嘻没有什么事,松了口气道:“我知道是谁。你快走吧,别来烦我了。”
阿卜勒道:“静儿,你知不知道,你没在的这段时间,我们已经把武林大会比完了。”静儿心里一直记挂这件事,努努嘴道:“噢,知道了。”
阿卜勒笑道:“你猜我比得怎么样?”“不想听。”
“那你猜嘻嘻比得怎么样?”
“我知道,用不着猜。”静儿说,干脆坐下了。阿卜勒笑盈盈地坐在她面前,他知道静儿是在赌气,又道:“静儿,我跑来打扰你的清静,但你并不讨厌我,对吧。”
“你怎么知道我不讨厌你?”静儿道。
“我能看出来,你肯定也不会讨厌嘻嘻。”
静儿被说中心事,想来听他说一说嘻嘻与大寒帮的事也没什么,横竖不会坏到哪里去,就算听他说了也会怎么样?走与不走,还不是看她自己吗?她说:“你说吧。”
阿卜勒便讲起来:“你走之后发生了好多事呢……”
枝头上鸟雀儿低声叫唤。几只甲虫爬过静儿的手,她却浑然不觉。
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这些事犹如当头一闷棍,静儿慢慢瘪了下去,神色也越来越阴沉。她垂下眼睛,两手攥得紧紧的。阿卜勒望着灰暗的天空,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能说的和不能说的,今日我俱告诉你了。回不回去是你自己的事,我不强求你。”
静儿失力瘫倒,声音哑哑的:“阿卜勒你真是个明白人。”
阿卜勒扭头便走:“我是置身事外,所以看得清楚些。不过有些事,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嘻嘻要气静儿走,以及为何比完武林大会嘻嘻就要退帮,赤面鬼究竟是给谁害死的,这些事他也没想清楚。
静儿失魂落魄地回到客栈,寂寞的油灯下,老头喝得醉醺醺,嘴里念叨:“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见了静儿笑呵呵道:“你怎么也喝了酒啊。”
静儿苦笑道:“你是真醉了。我若真是喝了酒那也好。”
她勉强上了楼,进屋倒在床上蒙着被子哭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与老头道别,携一支红缨枪骑马往北去了。
第八回
第八回
心病还须心药医
解铃还须系铃人
当晚大寒帮众人用过晚饭聚在大厅商议。金领头把嘻嘻的办法与大家说了。众人议论纷纷,有人道:“金领头,且听我说。武林大会怎能不比,弟子们武功岂不白练了?大寒帮几十年来没有过这样的事,这次又是大寒帮坐庄,脸面已叫静儿丢了,还在意这些做什么,该比还是要比。”
金领头道:“是这样。”
另一人则不同意,对那人冷笑道:“你脸皮倒厚,难道叫华帮领头再闹一遍不成。静儿她自己脱逃,是大寒帮管教不严,传出去不更叫江湖笑话?大丈夫能屈能伸,武林大会又不是百年难遇,这次比不了下次再比呗。万一又闹出什么人命,大寒帮可赔不起了。”
金领头道:“也是这样。”众人听他这样......
第八回
心病还须心药医
解铃还须系铃人
当晚大寒帮众人用过晚饭聚在大厅商议。金领头把嘻嘻的办法与大家说了。众人议论纷纷,有人道:“金领头,且听我说。武林大会怎能不比,弟子们武功岂不白练了?大寒帮几十年来没有过这样的事,这次又是大寒帮坐庄,脸面已叫静儿丢了,还在意这些做什么,该比还是要比。”
金领头道:“是这样。”
另一人则不同意,对那人冷笑道:“你脸皮倒厚,难道叫华帮领头再闹一遍不成。静儿她自己脱逃,是大寒帮管教不严,传出去不更叫江湖笑话?大丈夫能屈能伸,武林大会又不是百年难遇,这次比不了下次再比呗。万一又闹出什么人命,大寒帮可赔不起了。”
金领头道:“也是这样。”众人听他这样说,却不明白他的意思了,又有人道:“领头这样说,我们又不明白了,参加不是退出也不是,到底怎样,还请领头给个准话。”
金领头沉吟半响,高启文副领头按耐不住问道:“金兄,到底该怎样?”金领头斜眼看了他一眼,反问:“启文啊,你素来不管帮派里的事。前些日子静儿的事你也没有过问。不如讲讲你的看法?”高启文道:“不敢不敢。还请领头定夺此事。”
金领头站起来作了一揖,道:“去年此时大家抬举我当领头,我内心实在感激。多谢大家。”众人一听此言都道金领头言重了。
金领头继续道:“嘻嘻姑娘所言,我回去也细细想了一下。前些日子闹出了人命,其他帮派肯定都不信任我们了,大寒帮集体退出武林大会足以彰显诚意,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此言一出,有人欢喜有人愁。金领头朗声道:“请大家告诉我,大寒帮立帮的帮规是什么?”众人齐呼:“‘开山立柜,以霸江湖’”但都不解其意,好好的怎么说起帮规来了?
“对,就是‘开山立柜,以霸江湖’这八个字。仰仗着前辈的威风,大寒帮才能雄踞一方,各位今天能坐在这里,也是因为这个。我再问大家,武林大会令天下无数好手聚集于此,又是为什么?”高启文立即道:“当然是借着大会的机遇一朝成名了。”
金领头道:“不错。正是为此。大寒帮经营多年,弟子勤勤恳恳,机遇可失不再来。为了不负过去的帮规,不辱未来的名声,依我所见,武林大会我们断然不能退出。”此话一出,便折服了众人,再有不同意的,也只能同意了。
金领头道:“若再有顾虑的,不妨讲出来。其他帮派由我去说。没有要说的,就早些回去歇息。”人群中传来一个清朗的女声:“我有事要说。”金领头一愣,道:“嘻嘻有什么话就直说。”嘻嘻走上前来,道:“领头,我不愿意参加武林大会。”
众人哗然,有人惊讶地说:“你是大寒帮的弟子,不参加武林大会,你干什么呢?”高启文急道:“嘻嘻听我说,你要是不参加大寒帮的名声怎么办?眼下静儿逃了,就只有靠你了。”
嘻嘻看了一眼高启文,冷哼一声:“是你的名声,还是大寒帮的名声?”
金领头道:“嘻嘻,不得无礼!你为什么不想参加?是因为静儿吗?”
嘻嘻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一直以来就不想参加。今天我终于可以说出来了。”
“那大寒帮培养你这么些年所花费的心血全部都付之东流了。”高启文道。
嘻嘻不看高启文,对金领头道:“领头,大寒帮还有一个帮规,你知道的吧?”
金领头心想:那正是‘各随其愿,来去自如’。只要征得领头同意,可以自行离开帮派,但以后不能再练大寒帮的武,亦不能提及曾来自大寒帮,隐姓埋名。但凡是大寒帮弟子,不参加武林大会就视为自动退帮。
金领头道:“我知道。嘻嘻,有话好好说,你如果不参加武林大会,就等于要退帮,是这样吧。”
“是”嘻嘻面无表情,点了点头。众人叽里呱啦的声音又大了些。金领头清了清嗓子,让众人安静。他关切地问道:“嘻嘻,你是怎么了?担心静儿那种事会再次发生?你有什么顾虑就说出来,我会尽力解决。”
“不,都不是。”嘻嘻声泪俱下,“领头,我在大寒帮练了七年,这七年早起晚睡,都为了那武林大会。我……我本不想做英雄,奈何帮有帮规。这次为个帮派荣誉,逼的逼,让的让,恨的恨,伤的伤。就因为是大寒帮弟子吗?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
金领头怔了一会儿,众人也都默默无言。良久,金领头缓缓道:“都没有意义。所谓青史留名的英雄好汉又有几个?天下想做英雄的又有多少?我们现在在座的哪个不想做英雄?但无一人做成,英雄是要靠点运气的。帮派荣誉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若干年后我们都死了,百年后别人把我们忘了,这些都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金领头又道:“但是这些我还是要争取的,不为别的,因为我是大寒帮的领头,我有‘开山立柜,以霸江湖’的责任在肩。老实说当初大家举荐我做领头,我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可是已经现在是领头了,为了大寒帮的发展,我还是要做的。这对我来说,这就是意义,哪怕我个人不愿意。”
“‘各随其愿,来去自如’这也是帮规,嘻嘻,你若真的想走,按照帮规我也不能强留你,想走现在就可以走。你刚才说没有意义,是因为你没有做英雄的想法,但是你看静儿呢,她不是极想做英雄的吗?她不会觉得累,这对她来说就有意义。你还年轻,这世上这么大,可由得你去闯。可是一旦跟什么东西有了联系,就没法挣脱掉了,就好比马和缰绳。”
金领头叹气苦笑:“嘻嘻,你这么聪明,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了。”嘻嘻低头,拭去眼泪道。她看向高启文,举起绿萼剑道:“师父,大寒帮收留我七年,你教我剑法七年,我不是不知报恩的人,欠大寒帮的情和这柄剑我明天一并还了,从此我远走高飞,与大寒帮再无瓜葛。”
第二天,武林大会重新开始,轻功的头筹归地下的赤面鬼。射箭头筹由阿卜勒夺得,骑术的胜者则是枫叶帮的劲步鼎,打擂台嘻嘻是最后赢家。
华帮后妈暗想自己忙活了半天,竟是多的一点好处都没拿到,气愤愤地回去了。过了段日子,她借口探访老友离开了华帮,后竟不知所踪。又过了些年,武林大乱,这也是后话了。
武林大会结束后,阿卜勒心里记挂着寻找静儿的事,并不着急离开。每日骑马去寻,终于在某天找到线索。往南数十里,有一破旧小客栈,客栈院内拴着一匹精壮的马,马臀上烙有“寒”字。阿卜勒没有打草惊蛇,悄悄踩点数天,决定两天后去。
第七回(下)
后妈扫了几眼大寒帮女弟子,唯独不见了静儿,问道:“静儿她人呢?今天赤面鬼安葬,不敢来吗?”
嘻嘻起身答道:“静儿她昨天已经退帮离开了。”
“退帮?”后妈冷笑,“怕不是畏罪潜逃了。你们大寒帮就这点信用?”
“真正有罪的,可不是她。”嘻嘻淡淡道。
“你什么意思?”后妈拍案怒视。“没什么意思”嘻嘻道,“我只是觉得赤面鬼兄死得太冤。”
“冤?那当然冤。死得不明不白,害他而死的人却跑了。你实话说,你们是不是把静儿藏起来了?”后妈没好气地问。
“并没有,您要不信可以去搜。”
后妈白她一眼:“我姑且信了你!不过我说要她来赔礼道歉,她现在人不见了,那怎么办?”
“那大寒帮全体退出武林大会,......
后妈扫了几眼大寒帮女弟子,唯独不见了静儿,问道:“静儿她人呢?今天赤面鬼安葬,不敢来吗?”
嘻嘻起身答道:“静儿她昨天已经退帮离开了。”
“退帮?”后妈冷笑,“怕不是畏罪潜逃了。你们大寒帮就这点信用?”
“真正有罪的,可不是她。”嘻嘻淡淡道。
“你什么意思?”后妈拍案怒视。“没什么意思”嘻嘻道,“我只是觉得赤面鬼兄死得太冤。”
“冤?那当然冤。死得不明不白,害他而死的人却跑了。你实话说,你们是不是把静儿藏起来了?”后妈没好气地问。
“并没有,您要不信可以去搜。”
后妈白她一眼:“我姑且信了你!不过我说要她来赔礼道歉,她现在人不见了,那怎么办?”
“那大寒帮全体退出武林大会,怎么样?”嘻嘻微笑。
后妈怔了下,心想:这小妮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大寒帮所有人退出武林大会,那武功岂不白练?大会岂不白办?便道:“你说的是真的?金领头这么说了吗?”
嘻嘻道:“待他回来,领头自可去问他。不过,要是大寒帮不参加武林大会,华帮此次能得多少第一?”
后妈眼角抽了一下,道:“其他帮派人才济济,华帮不敢相较,尽力去比就是了。”嘻嘻道:“领头,我年纪小,您告诉我,华帮和大寒帮结下梁子多少年了?”
后妈大惊,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华帮和大寒帮的矛盾由来已久,自后妈练武时就已经有。各帮派都通过武林大会来发扬自己的名声,扩大帮派版图,也势必会与其他帮派产生一定的摩擦和矛盾,一点点累积起来便成为了今天的局面。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从来不在明面上提出来,这次武林大会各帮派也是在暗暗较劲。
对于后妈来说,她只希望水再浑一些,恨不得越乱越好。她便道:“你难道没问过金领头吗?古来就有了,谁也说不清楚。想弄明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嘻嘻道:“怪不得赤面鬼死得冤呢。如果大寒帮和华帮再这样闹下去,估计还会有这种事出现,还会有像赤面鬼兄这样的人,唉,太冤太冤。”
“你说话怎么云里雾里的。赤面鬼的死不就是你们大寒帮静儿干的?她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脱离嫌疑!”后妈厉声喝道,内心实则惴惴不安。
“可是我刚才说了,静儿已经退帮了。昨天昭告各帮的文书已经发出去了。您提的那三个条件也已经明明白白办了。大寒帮和华帮的事也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所以今天过后大寒帮和华帮两不相欠。”嘻嘻道。
“我呸!想得美!谁知道静儿是不是跑了配合你们演苦肉计。华帮和大寒帮恩恩怨怨多年,你就想凭这一件事解决?未免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后妈勃然大怒,手指一弹,嘻嘻手边的茶盏霎时爆开。
嘻嘻站起来,使个眼色,侍女忙过来收拾汤汤水水。她道:“大寒帮愿意一笔勾销,重归于好。但您若这么想,那赤面鬼的死将会无数次在武林大会上演,要是成为千古罪人,那就得不偿失了。是解决了大寒帮和华帮恩怨而名垂青史呢?还是成为千古罪人,就看您自己了。”说完便走。
后妈站起来冲嘻嘻的背影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和我说话?有本事叫你们领头来!这话有本事你当他的面说!”骂完仍不解气,一把把手边茶盏点心猛掷在地。
这边赤面鬼安葬后,金领头又带着众人磕了头。上山途中,金领头踱步至阿卜勒身边:“阿卜勒兄,这边说话。”金领头向弟子们使个眼色,和阿卜勒来到僻静处。
金领头道:“阿卜勒兄,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我一定尽力而为。”阿卜勒道。
“我想让你去找静儿。”
“当然可以,只是天下之大,要如何去找她?”阿卜勒苦笑。
“这个嘛,她走时骑走了大寒帮的马,凡大寒帮的马,马臀上都烙有一个‘寒’字,方便管理。我想,循着马找,也许会容易些。”金领头在手掌上划字给他看。
“好!我一定会找到她。”阿卜勒抱拳道。
“实在找不到,也不要太勉强,那孩子太倔,指不定会躲在天涯海角。大寒帮的事,说起来与你并无瓜葛,这些日子,差你跑前跑后的,金某心里实在过意不去,阿卜勒兄受我一拜。”金领头说罢就下拜。阿卜勒连忙伸手扶住,道:“这算什么,不过帮几个小忙而已,我们称兄道弟,这可就见外了。我在大寒帮吃好住好,这辈子也没过过如此舒坦的日子,还要感谢你呢。”
金领头不顾阿卜勒劝阻,还是执意下拜。他道:“还有一件事,阿卜勒兄若真找到了她,替我道个歉,我太在意帮派门面,却不顾及她的感受,伤了她的心。就算嘻嘻没有故意气她,她听了我的话也是要走的。”
阿卜勒道:“那我快去快回。”说着便要走。金领头连忙拦住道:“比完武林大会再走吧。别耽误了你的事。”
阿卜勒骇然:“武林大会还要比吗?”
“当然。难道你不想比了吗?”
“怎么会不想比呢?只是我觉得,出了这档子事,其他帮派不知还会想不想比了。”
金领头道:“以往武林大会中弄出的人命不止这一条,还不是继续下去了,总是要向前走的。”
金领头一行人上山后,后妈又是大闹了一番,把嘻嘻同她说的话添油加醋告诉了金领头。金领头并不惊讶,嘻嘻同他说过,要堵住悠悠众口,大寒帮集体退出武林大会则足以彰显诚意,但是大寒帮其余弟子定会心有不服,他也不能同意,晚上开帮内大会定夺。见嘻嘻把后妈气成这样,金领头在心里轻轻笑了下。嘴上却道:“后妈何必跟一个小孩子置气,都是她信口胡诌。这些天各帮人心惶惶,武林大会自然还是要办的,明天就继续比。轻功的头名就是赤面鬼兄,记在华帮门下。后妈意下如何?”
后妈暗道:这下已有了一个,回去也好交代了。少了静儿,再比其他项目,华帮也不一定会弱于其他帮。于是便道:“这也行,让嘻嘻哪天来赔个罪就是了,武林大会比完再说,人手耽搁不起。”
众人又说了会儿话,不久四散开了。
第七回(上)
第七回(上)
静儿夜奔玉风林
嘻嘻言逼华后妈
原来当日嘻嘻领命去劝静儿,并未说出实情。而是让她低头认错,又说了些话去激她。要是将嘻嘻内心所想全盘托出,她反而不走了,要和嘻嘻共进退。
金领头听完原由,不由苦笑,这两个真是我行我素,天生一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也许命里该受着两个麻烦折磨,把天戳破,要他细细去补。
“她也太冲动……”良久,金领头缓缓道。
嘻嘻淡淡道:“冲动并不是坏事,违背自己的本心才是坏事。”“活着这一世总有违背本心的时候。”金领头道。
“违背本心还不如不活了。”
“嘻嘻,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领头,如果你是静儿,你会怎么做?”
金领头心想这也太不成熟......
第七回(上)
静儿夜奔玉风林
嘻嘻言逼华后妈
原来当日嘻嘻领命去劝静儿,并未说出实情。而是让她低头认错,又说了些话去激她。要是将嘻嘻内心所想全盘托出,她反而不走了,要和嘻嘻共进退。
金领头听完原由,不由苦笑,这两个真是我行我素,天生一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也许命里该受着两个麻烦折磨,把天戳破,要他细细去补。
“她也太冲动……”良久,金领头缓缓道。
嘻嘻淡淡道:“冲动并不是坏事,违背自己的本心才是坏事。”“活着这一世总有违背本心的时候。”金领头道。
“违背本心还不如不活了。”
“嘻嘻,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领头,如果你是静儿,你会怎么做?”
金领头心想这也太不成熟,但换做是他未必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他语气轻了些,道:“那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我不知道。”嘻嘻低下头说。
“你为什么让她走?”
“因为她是我朋友,所以我不想让她道歉。”
“你让她走,那大寒帮的事怎么办?如何给华帮交代?”
“就实话交代便是了。”
“你怎么不跟她一起走?”
“我是我,她是她。”
“你把她气走,她不理睬你了怎么办?”
“我一定会去追她,直到她理睬我。”
“她不见了你去哪里找她?她藏在别处一辈子怎么办?”“她藏一辈子,我找一辈子,不行吗?”
金领头停下不说了,看着嘻嘻倔强的脸,叹了口气。
早知她俩是一条心,就不差嘻嘻去劝她了。金领头问:“那她现在走了,你说该怎么办?”
“那还不简单。”嘻嘻一笑。
且说静儿偷马下山,向南疾驰十里,一路撒了许多眼泪。到了一处近溪丛林,天也快黑了,她翻身下马,看着低沉的天空。四下无人,万籁寂静,她素来最喜热闹,此时不觉心酸起来。转念又想到这些天的事,越想越委屈,坐下抱着胳膊又哭了一会儿。那日堂上华帮后妈咄咄逼人,也没教她这么难受过。谁能想到和她朝夕相处七年的人,怎么突然变了一番模样。那些话,怎么能从嘻嘻嘴里说出?
“依我看,你就该答应了华帮的要求。”“你要是不去道歉,大寒帮的名声怎么办?”“你要不走得远远的,我和领头说你退帮了,如何?”“你走了大寒帮才有一线生机。”
静儿泪流不止,好友的不理解、做英雄梦想的落空和凭空飞来杀人的横祸几乎将她整个人压垮了。她正哭着 丛林之中却忽然发出“吱吱”声,她下意识按住红缨枪:“什么人!”那声音并未停止,静儿循着声音伸手拨开丛林枝叶,借着微弱的天光看清,竟是一只老鼠,它一吓,急速扭转,没入黑暗,不见了。
静儿手猛拍枝叶,气得骂:“死老鼠,你叫也看人叫!”怔了一下,又自嘲笑笑:连你也来笑话我吗?我早就不是什么“小双凤”了。她深知境遇之可怜可叹可悲,一旦从窗中跳出逃走,便再也没有回去的理由。退帮就退帮吧,英名不是大寒帮给的,是自己闯出来的。
至于嘻嘻,先晾她一晾,以后等她来找,至于武林大会,做英雄又不止这一个路,至于赤面鬼,愿他安息,不过,休想叫我道歉。静儿想清楚后,长舒一口气,起身去溪边抹了脸,找个宽敞地方掩面睡了。
次日,静儿忍着困饿,又向南行数十里,遇一客栈,招牌上斗大的五个字:“玉风林客栈”静儿喜不自胜,打算在这客栈歇脚几天,所幸身上还带了钱财,她栓好马,迈进客栈。
客栈内也并无什么人,只有一个老头在抹桌子打扫。老头抬头看见来客,便满脸堆笑地迎过来:“客官里边请,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呀?”
静儿道:“我先住几天,要一间好房。外面拴着马,也喂一喂。”她翻遍浑身上下掏出些钱来对老头说:“老爷爷,你看这些钱够吗?”
老头接过来数了数,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嘴还是弯着,道:“客官……这些不太够,不过你……”静儿道:“老爷爷,你放心,我不会白吃白住。有什么事尽管叫我,我都做得。”老头心想,看这姑娘带着武器,想必是武林中人,现下世道大乱,每每兵匪来打劫,正好可以让她保护客栈,但是这年纪也太轻了,不知中不中用。他踌躇了一会儿,把心中所想全盘托出了。
静儿暗道:我已从大寒帮脱离,大寒帮与小双凤与我毫无瓜葛,是必不能再提的了。于是道:“老爷爷,那我露两手吧。”静儿找一张桌子坐下,一拍桌面,一筒筷子全飞出来直插房梁。静儿将铜钱摞起来,又是一拍桌子,铜钱一起飞起,正好串在一根筷子上,不过顷刻之间。这是她曾经和嘻嘻玩过的游戏。老头大喜道:“那这些时日就有劳英雄了。”
老头下厨做面。静儿吃了几筷子,道:“老爷爷,这里就你一个人吗?”
老头笑道:“我还有个儿子去外地采买货物去了,回来需三四天,今天刚走了几个相公。客官从哪里来?”
静儿动作慢了些,眼睛只盯着碗里的面:“这个不重要。”
“那客官往哪里去?”
“我不知道……”静儿突然抬头,“老爷爷,有酒吗?”
“当然有,自家酿的土酒,好喝得连神仙都忘了!”老头取出酒杯斟满,“客官喝酒。”
赤面鬼死后第七天。天刚擦亮,金领头请来人吹吹打打,又请老道士做法事,院中设香案摆火炉。华帮人身皆缟素,跪在赤面鬼棺木旁嚎哭。大寒帮人上下均头缠白巾,屋檐下飘零着小白花。
金领头带着大寒帮所有人下拜,道:“赤面鬼兄一代豪杰,而今驾鹤西去,令我等悲痛难当。愿赤面鬼兄在天之灵安息。”说完又拜几拜。
时辰已到,金领头令嘻嘻留下看家,带着大寒帮和华帮的几个弟子抬棺下山去了,阿卜勒也跟着去。后妈和其余人在大厅坐下喝茶。
第六回
第六回
阿卜勒人粗心细
金领头得非所愿
赤面鬼死后第六天,早上天还不亮的时候有人扣响了大寒帮的帮派大门。金领头一夜未眠,正在院中踱步思索赤面鬼的事,忽然听得有小厮通传:“领头,外面来了三个乞丐说是要找嘻嘻姑娘,说嘻嘻让他们来的。”金领头让人叫来嘻嘻,也把外面来的三人一并请在大厅里坐下了。
原是那三马贼。于是嘻嘻将那日在密林里如何偶遇三人的事细细说了,但隐去了其中一人的叛逆之言。金领头沉吟良久,手扶着胡子,尽拣了些敷衍的话说了。嘻嘻心里失落,不敢多言。三人再愚笨,也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当即就要走。
金领头叫来小厮给三人取了些银两,遣送他们下山了。待前脚三人刚走,金领头变了脸对嘻嘻道:......
第六回
阿卜勒人粗心细
金领头得非所愿
赤面鬼死后第六天,早上天还不亮的时候有人扣响了大寒帮的帮派大门。金领头一夜未眠,正在院中踱步思索赤面鬼的事,忽然听得有小厮通传:“领头,外面来了三个乞丐说是要找嘻嘻姑娘,说嘻嘻让他们来的。”金领头让人叫来嘻嘻,也把外面来的三人一并请在大厅里坐下了。
原是那三马贼。于是嘻嘻将那日在密林里如何偶遇三人的事细细说了,但隐去了其中一人的叛逆之言。金领头沉吟良久,手扶着胡子,尽拣了些敷衍的话说了。嘻嘻心里失落,不敢多言。三人再愚笨,也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当即就要走。
金领头叫来小厮给三人取了些银两,遣送他们下山了。待前脚三人刚走,金领头变了脸对嘻嘻道:“你们一个两个都不叫人省心!”
嘻嘻低头不言。
金领头又道:“也罢,我们谈谈静儿的事。”
嘻嘻顿时紧张,道:“我昨天去看过她,她说心里很愧疚。”
金领头冷笑:“要是真的那就好了。”
“金领头,华帮还是不肯让吗?”嘻嘻转问。
“三个条件,缺一不可。此外,昨天的事静儿还要特别去赔礼道歉。”
嘻嘻蹙眉:“静儿她那个性子,怎么会道歉呢。赤面鬼的死因也太蹊跷了些。”
“确实蹊跷,可这死因也太难查证了。他与静儿打斗前先服了毒,可是这毒是谁给他的?谁又有这种心机呢?静儿的杀人之名难以洗刷,而且,明天就是头七了。”金领头将头七二字说得很重。
“金领头,你觉得应该怎么办呢?”
金领头苦笑:“恐怕要委屈静儿了……”
嘻嘻也以苦笑回应:“她真的会答应吗?这实在也太委屈!”
“所以我是想让你去劝劝她,她只把你的话放在心里。让静儿先道歉,过了明天就好了,等赤面鬼下葬了,我慢慢查明真相,以后再参加武林大会也不迟。”
“这样真的可以吗?”嘻嘻虽疑惑,但还是先答应了下来,眼下,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去往静儿房中路上,嘻嘻心里直打鼓,这一说,恐怕两人之间的感情也要不复存在了。
但换作她是静儿,也只觉得委屈。大好年华参加不了武林大会还要担一个杀人名声。那下毒之人也着实可恨,无冤无仇就如此害人。
嘻嘻转念又想,要她道歉便是折辱了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要顾全大局,非得牺牲了她不可吗?还不如远远地离开了去,扔下这是非之地去别处自由自在逍遥快活。
嘻嘻素来都对做英雄这事没什么大兴致。旁人谈起也只是笑笑。在帮派里做弟子的没有不想成为搅动江湖风云的大人物的,只是,嘻嘻想,不成为又有什么。她这次愿意参加武林大会,不过是陪着静儿一起,加上回报帮派。她真正的志向是游山玩水,隐匿山林。不过说出来就要遭人耻笑的吧,她从未对人提起过。
正想着,脚步已至房门前,于是她轻轻扣响了房门。
这边金领头吃了饭,正在屋里歇息。外面小厮通传:“领头,哈国阿卜勒求见。”金领头起身道:“快快请进来。”
阿卜勒拱手道:“拜见金领头。”
金领头摆摆手道:“这私底下就不用搞这些虚头巴脑的,对了,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正是赤面鬼的事。”
“噢,快快说来。”金领头来了精神。
阿卜勒道:“金领头知道我和华帮一起来的吧?我们半路碰上,乃是领头后妈地图不见了。同行了数天,华帮的人我差不多都认脸熟了。不过……”
“不过什么?”金领头急问。
“我并未见过赤面鬼此人!”阿卜勒道。
“你是说……赤面鬼并非华帮的人?”金领头眼睛圆睁。
阿卜勒摇头道:“我也不能断定,万一是华帮和赤面鬼兵分两路在大寒帮会合,而后再参加武林大会,这也说得通啊。”
“而且,”阿卜勒补充道,“华帮领头后妈路上能把地图给遗失了,量她也不是个很细致的人,能想出这种毒计,也难为她了。”
“确实如此,”金领头道,“没有确凿证据,如何疑心到她身上呢。倘若真是她故意陷害,又是谁设此毒计呢?”
金领头轻拍桌子,道:“不管怎么样,静儿冲动是事实。明天就是赤面鬼头七,须得先安抚其他帮,继续武林大会。”
阿卜勒叹口气,道:“我那日与静儿过过几招,她出招急迅,内力浑厚,是个好手,他日必有大成就。不参加武林大会实在可惜。”
金领头若有所思道:“世上可惜的事也太多,壮志未酬美人迟暮英雄白发,哪一件不是令人痛彻心扉?放心吧,我已叫嘻嘻劝她去了,望她经历这事过后能有所成长。”
“报——”小厮急急忙撞开门,“报告领头,大事不好了!”
金领头白他一眼,道:“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说吧,什么事儿?”
“领头,静儿姑娘她……她跑了!”
“什么?!”金领头猛拍桌子,脸涨成了猪肝色,“怎么回事?”
“刚才我去静儿姑娘房里送饭,未及开门,就听得里面有响动。我急忙打开门,房间没人,窗户大开,我好奇趴在窗户往外看,只见一个身影倏地飞过墙头。想是静儿姑娘跑了。”
“一群酒囊饭袋!不是叫你们看好她吗?快去找!切莫惊动其他帮派!”金领头只觉一股子血往上涌,眼前一黑,几欲晕倒。旁边阿卜勒眼疾手快将他扶住,对小厮大喝:“先别走!快去请郎中!”
所幸并无大碍,这几天一直过度操劳,导致急血攻心,吃些中药方可调养。喂马的仆从来报,马厩丢失了一匹马,静儿必骑马下山了,至于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
金领头躺在床上,苦笑着思忖,你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这个时候走,明天赤面鬼头七我可如何向华帮交代?平日真是对你太过娇惯,竟连天高地厚都不知道了,尊师重道都抛之不管了。罢罢罢!早知如此不当什么劳什子领头了,老子就该去峨眉山找朋友,什么大寒帮华帮枫叶帮,通通一把火点了,灰都给扔进河里。想到此处,又连咳几声。
转念又想,我不是让嘻嘻劝她去了?怎么没劝成?于是金领头差人叫嘻嘻来问。
嘻嘻却说:“是我故意气她走的。”
第五回
第五回
后妈冤哭赤面鬼
嘻嘻夜梦少年事
自密林回来后,静儿发了两天两夜的烧,赤面鬼由其他人抬着回去,暂时安置在后厢房。华帮后妈趴在尸首上号哭了一夜,原来那赤面鬼竟是华帮的人,十几年前曾在江湖上有一些名气,但是后来因杀人罪下狱,直至一年前才给放了出来,在江南等地流窜。华帮众人决定不参加接下来的比试,讨要说法,各帮人心惶惶,武林大会也中止了。
两人在密林中争夺红绳,热血上头,视规矩为无物,大打出手。在过去的武林大会的比试中,这种事不是没有过。更有甚者某届武林大会打擂台两人两败俱伤,双双殒命于擂台上,两人又没有家人,草草掩埋在外面,只得到一个惨痛的结果。说来也巧,静儿的父母便是在某届武林......
第五回
后妈冤哭赤面鬼
嘻嘻夜梦少年事
自密林回来后,静儿发了两天两夜的烧,赤面鬼由其他人抬着回去,暂时安置在后厢房。华帮后妈趴在尸首上号哭了一夜,原来那赤面鬼竟是华帮的人,十几年前曾在江湖上有一些名气,但是后来因杀人罪下狱,直至一年前才给放了出来,在江南等地流窜。华帮众人决定不参加接下来的比试,讨要说法,各帮人心惶惶,武林大会也中止了。
两人在密林中争夺红绳,热血上头,视规矩为无物,大打出手。在过去的武林大会的比试中,这种事不是没有过。更有甚者某届武林大会打擂台两人两败俱伤,双双殒命于擂台上,两人又没有家人,草草掩埋在外面,只得到一个惨痛的结果。说来也巧,静儿的父母便是在某届武林大会上斗死的,不曾想多年后静儿也会陷于此事。
金领头不是没有想过有这种事,比试前他还煞有其事叫人准备好抚恤金,只是没有想到会发生在自家身上,对方还是华帮的人。
金领头看着桌上的红绳,上面还沾染了一些血迹。他又想到静儿醒来后的辩词:“领头,相信我。我并没有杀他,也并没有对他起杀心,他说话也太过分,我只想教训他。我确实和他抢夺红绳大打一场。我们先是过了几百招,难分胜负。他使了一招飞刀,我立马躲过跳到一棵树上,射出几个飞镖,借着树上的藤荡到他身旁,趁他不备扯去了他臂上的红绳。他恼羞成怒,突然暴起要砍我,我拿红缨枪死挡,但不料被他削成几段。他又蓄力,毛发倒竖,周身黑压压一团气,煞是可怖。我以为必死无疑,谁知他突然停住了动作,目眦欲裂,接着七窍喷射出黑血,仰面栽倒下去。我去试他,已然无了气息。”
由于没有人证,金领头派人清查现场,打斗痕迹与静儿说得基本符合,请来郎中检查尸首也无刀枪致命伤,七窍流黑血乃是毒发而死,他认为姑且可以将静儿陈词当成真相,即赤面鬼是不知被何人毒死,恰好静儿撞上。后妈听了却冷笑道:“你说是这样便就是这样吗?我还要说是静儿故意下毒陷害呢。静儿,我问你,比试当天金领头交代的规矩,你忘了吗?”
嘻嘻却抢在静儿之前道:“难道赤面鬼也记得吗?”话音未落,金领头道:“嘻嘻,你住口!”后妈瞪了她一眼。
“我……我没忘。”静儿垂下头,搓扯着衣角,眼中含泪。
后妈厉声道:“无论真相究竟如何,赤面鬼之死与你脱不了关系。赤面鬼是我华帮门下的一员大将,死在大寒帮地头上,你让我回去如何交代?”
静儿默不作声,紧紧咬着嘴唇。金领头起身,拜了一拜,道:“愿赤面鬼兄在天之灵保佑,后妈你放心,我一定会将死因查个明白。”话落到华帮众人耳朵里却是:“我一定会还静儿一个清白。”怒气丛生。华帮里有人厉声道:“华帮和大寒帮斗了不知多少年,我看这死因是永远查不明白了。”这一句话轻飘飘却甚是狠毒,将一个疑点重重的凶杀案提升到帮派斗争的阴谋中去了。
后妈怒道:“住口,休得无礼!”眼睛却一直看着金领头。金领头心中叫苦不迭,又拜了拜道:“我知道大家疑是大寒帮故意所为,但我金某敢以我项上人头担保,我确实不知此事,大寒帮也一定不会有人有如此歹毒的计划,我必倾尽全力查出事情的真相,让赤面鬼兄安息。我虽刚刚做领头不久,但是静儿的为人我是了解的。她性情是急躁了些,但不会使诈害人,还没出江湖,才十七岁,年纪轻轻就背上这样的恶名受人唾骂,这不比杀了她更让她痛苦?鄙人自知多说无益,就请后妈做最终定夺。”大寒帮这边的人,都稍稍松了一口气。其他帮派的人议论纷纷。
太极拳倒打回后妈这里了,不说点好的,却是不明事理了。后妈扶额沉吟良久,道:“金领头言重了,不过若真是两帮交恶,拼杀起来,我们都没有好结果。赤面鬼也算一代豪杰,莫名其妙没了,传出去也叫江湖笑话。要收场的话,我只有三个条件:一是找个风水宝地,重重操办他的白事,年年祭拜;二是将此事昭示各帮,引以为戒;三则是静儿再不许参加武林大会。她以后若是在江湖上出名,便是折辱了我华帮的名声!”
“不……不行……不可以,我毕生所想就是参加武林大会,你简直逼人太甚!”静儿猛地站起来,怒目而视。
“到这时你还不觉得你错了吗?没让你一命抵命,就是最好的结果!”后妈冷哼,转头看向金领头,“这就是你教的好徒弟!这就是你们大寒帮的家教!”华帮这边的人都猛地立起来,手按在兵器上,大寒帮的弟子也都怒发冲冠,一时间杀气四起。
“他不是我杀的!”静儿一字一顿。
金领头脸色铁青:“混账!来人!把静儿给我带下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出房间!”此时上来几个人,要强押她走,静儿道:“不要碰我,我自己会走!”意味深长地扫视了华帮众人,华帮众人也用不屑的神情回她,她扭头便走。嘻嘻心里不放心,找了个借口跟着走了。
后妈叹了口气,淡淡道:“后天就是赤面鬼的头七了。”
雷声大作。
静儿平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雷雨声,脸上还发着烧。那支断掉的红缨枪,嘻嘻找人修缮好了,连带着晚饭送过来,她都不曾动过。
另一边嘻嘻也吃不下睡不下。这几天一直愁着静儿的事,整个人都瘦了些。嘻嘻心想:此事诸多疑点都理不清。为何这种事会让静儿遇上?她没杀人,这恶名却要她背。早知道那天早上不与她分手,紧紧跟着她,也算有个人证。思来想去仍想不明白,后脑勺隐隐作痛,干脆吹灭灯拥被睡下了。雨打芭蕉的嘀嘀哒哒声,却引她回到七年前去了。
七年前那场大饥荒,夺去了嘻嘻的双亲和她待人接物的一点感情。姑父膝下多子,负担不起,听闻附近有个大寒帮招弟子,带着她去了,这混乱的世界,练武也算是个出路。目送着姑父下山的背影,她悲痛欲绝,没有料到从此不会再见面。
把各个兵器都练了一遍之后,高启文带她学剑法。高启文对她极为看重,要求也最为严厉,练不好打骂都是家常便饭,但每次练完功都耐心勉励她,他笑呵呵地说过:“嘻嘻将来成了大英雄可不要忘了为师啊。”混沌的生活中有了那么一点点指望,那便是参加武林大会报答大寒帮。
同帮中有个跟她年龄相仿的女孩子静儿,学枪法,每日早上练晨功都笑呵呵地站在她身后抱住她,缠着她玩,这样一来二去成了好朋友,那些失去的感情回来找她,还多了起来。眨眼之间就过去了七年。
静儿在大寒帮长大,在英雄话本小说里长大,在盼着武林大会快些到来的期望中长大。每次得了机会下山就道:“好嘻嘻,陪我听说书去吧,我陪你去庙里。”嘻嘻拗她不得,和她去茶馆里挤占好位子,书里光怪陆离的世界也使她把管束静儿的任务抛之脑后了。听罢静儿心满意足,对嘻嘻道:“我只想马上参加武林大会。”嘻嘻听了,不说什么,只是微笑着。
去庙里烧香磕头,嘻嘻刚起身,就看见静儿双手合十,嘴里念叨:“好神仙,保佑我将来成个大英雄,我必定天天来捐香火钱。”嘻嘻心里发笑,想说:“心诚则灵呢。”但没有说出来,在此后每一次拜佛时替静儿许愿一份。
有一年过年嘻嘻和静儿拜年吃宴席,嘻嘻多吃了酒,脸颊像红灯笼一样,晕晕乎乎道:“静儿,我们永远永远不分开,好不好?”静儿的回答酒醒之后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但她温热的手覆盖在脸上的感觉时时刻刻都在。
后来两人在帮派之间有了一些名气,被称为“小双凤”、每月必找机会下山玩一次、那天静儿回来后发烧通红的脸,这些也都一一想到了。嘻嘻模模糊糊听见窗外云雀儿叫,半眯着眼看到屋里亮堂了些,天亮了。
第四回
第四回
莽静儿恶战赤面鬼
霉嘻嘻巧遇三马贼
“武林大会先比试轻功、射箭和骑术,然后再打擂台。比轻功要到帮外的一片密林中去,最先取得密林中最高的树上面绑着的红绳的为胜者;骑射去靶场比,有五个移动的靶子,每个人一盏茶的时间,靶子上最多箭者获胜;比骑术的话……”,金领头摸了摸胡子,“明天细说吧,先比完轻功和射箭,再告诉你们吧。”
金领头起身,清了清嗓:“大家可明白没有?”
“明白了!”众人齐呼。
“我还有事要说,比试期间,不得有串通作弊及故意伤人行为。一经发现,我会通告各帮,昭告天下,这江湖再也无他容身之处!”
“明白!”
“好,开始!”金领头挥手。
众人四散而去。
静儿猴子......
第四回
莽静儿恶战赤面鬼
霉嘻嘻巧遇三马贼
“武林大会先比试轻功、射箭和骑术,然后再打擂台。比轻功要到帮外的一片密林中去,最先取得密林中最高的树上面绑着的红绳的为胜者;骑射去靶场比,有五个移动的靶子,每个人一盏茶的时间,靶子上最多箭者获胜;比骑术的话……”,金领头摸了摸胡子,“明天细说吧,先比完轻功和射箭,再告诉你们吧。”
金领头起身,清了清嗓:“大家可明白没有?”
“明白了!”众人齐呼。
“我还有事要说,比试期间,不得有串通作弊及故意伤人行为。一经发现,我会通告各帮,昭告天下,这江湖再也无他容身之处!”
“明白!”
“好,开始!”金领头挥手。
众人四散而去。
静儿猴子似的在树林里跃来跃去。取得红绳,如同探囊取物。这场比试的是轻功,静儿早就练就了轻功水上漂的本事,渡溪时踮脚轻踩着溪面上漂流的树叶,而衣裤不湿。飞檐走壁,更是不在话下。这片密林也是她与嘻嘻常来练功解闷的地方,要找最高的树,也绝非难事。
这才一盏茶的功夫,静儿已经一马当先远远甩下其他人了。想到这里,她不禁得意起来,脚步也慢了许多。
只是不知为何没有看到嘻嘻,她的轻功并不差,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在半路耽搁了?
静儿没有再细想,她停下脚步,眼见就是密林最高的树。此树约高十丈,树身粗壮,估计那红绳就系在树冠处,只能爬了。静儿手脚并用,刚爬没多久,树就摇晃起来。
静儿大惊,还以为是地震了,但摇晃得越来越剧烈,树竟轰然栽倒下去,压垮了附近的几棵小树,惊起一滩飞鸟。在大树倾倒的瞬间,她纵身一跃,跳到另一棵树上,心惊胆战,冷汗连连。好险好险!若是逃晚了就一命呜呼。待恢复了心神,静儿细看,原来并没有地震,而是有人在她爬树的同时伐树。
她跳下树,这时树林走出一个人来,此人身长七尺,体型魁梧,脸上滚着豆大的汗珠,赤面黄发,留着两撇胡子,身背一把长刀,腰间挂着大板斧。正是:张飞歃血称兄弟,钟馗也要让三分。
静儿虽未出江湖,但人也见过不少,若是平常见到这种人,只会觉得有股不祥气息,绕着道走。但今天,却无论如何不能走,因为红绳正缠在那人的左臂上!
她上前拦住那人去路,行礼:“英雄请留步!”
那人环顾四周,喝问:“什么人?”
“英雄你低头看看。”
那人应声低头,落入眼帘的,却是一个矮小的黄毛丫头。他不禁哈哈大笑:“哪里来的小孩,竟敢挡本大爷的路,快给我滚!”
静儿按耐不悦,道:“这位英雄,刚才可是你在伐树?”
“是又怎么样?”
“方才你伐树时我正在爬树,你这一伐差点将我害死。要是按时间算,我来时四下无人,是我第一个到的,还请英雄将红绳交还于我,我既往不咎。”
那人一怔,而后厉声喝道:“好大的口气!你死了与我何干?老子亲手砍树得的凭什么给你?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了吗?我问问你,这红绳可写了你的名字?你说你第一个来,你怎么证明?”
静儿决定挑明身份:“我并没有撒谎,我真是第一个到的。我乃大寒帮帮内‘小双凤’之一的静儿,这片密林我最为熟悉,闭着眼睛也能摸到这里。你若还是不信,就随我一起见金领头,让他定夺这红绳该属于谁,如何?”
那人冷哼:“什么乌鸡鸭鹤的,老子从未听说过,爷爷我江湖人称‘赤面鬼’,天王来了也绕道走。这红绳老子先拿到的就是老子的。你便是叫那金领头银领头来老子也不怕。爷爷这把快刀不知杀过多少人,爷爷的刀就是天理!你还没断奶就敢来放肆,识相的就快给爷爷滚,江湖可不是小孩扮家家酒的游戏!”
话音未落,一只拳头直冲他面门而来,打得他眼冒金星,还未回过神来又挨了几个耳光,鼻血横流。静儿收招立定,自背后抽出红缨枪,眼神凌厉:“早知道就不说这么多了,我要是打败了你,你就把红绳还我。”
“好啊,那得看你有没有命来拿,我今天非杀你不可!”那人怒目圆睁,汗毛倒竖,一边抹去鼻血,一边拔出长刀。
嘻嘻觉得今天诸事蹊跷。比试开始不久,她就路遇一老妪问路。她本着助人为乐的精神将老妪送到目的地,天色还早,此时去比试也不迟。慢悠悠折返回密林时又冒出几个马贼拦住去路。
一个马贼站出来,鼓足了气道:“站住……此山是我开……此……此树……是……是我栽,要要……要想从此过……”
嘻嘻哑然失笑,打断他说话:“你们腿抖什么?”
三人如同打摆子一样,两股战战,刀也拿不稳。三人之中又有一人道:“休得无礼……快把些金银财宝交出来,我……我们就……饶你一命!”
嘻嘻笑道:“金银财宝当然可以给你们,不过你们得随我去取。我家就在东边的山上。”
“东边的山,难道……难道你是大寒帮的人?”语气之中已有了一些畏惧。
“正是。”
那三人刀剑掉地,齐齐下跪,哭喊道:“英雄饶命啊!”
嘻嘻思忖道:胆子这么怂,这三人显然不是职业马贼。难道是被人威逼差遣来特意劫我的?现在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了,这三人也劫过静儿和其他人不成?
“你们不要再跪了,我不会伤害你们,先起来罢。你们是哪里人?”嘻嘻决定询问清楚。
三人起身谢饶,细细说起来历来。这三人原是黄龙山附近小村落的农民,数年来苛政猛于虎,百姓苦不堪言。三人走投无路,动了歪心思,一拍即合偷了几匹马,这几个月靠劫过路人为生。他们皆是衣衫褴褛,骨瘦如柴。马拴在一边的树上无精打采,时不时嘶叫几声。
“你们今日还劫过其他人没有?”
“没有没有,你是第一个。”三人俱摇头。
“那你们劫了多少?”嘻嘻问。
“也没得多少,几天没吃饱饭了,我们远远地瞧见英雄您,手上还拿着宝剑,壮起胆才敢来。”一人道,脸上露出哀伤的表情。另一人接着道:“要是有正道可走,谁愿意干这个呢?我们把地卖了也交不起赋税。依我看,那些官府不过是读了书的马贼,与我们没有什么两样。我们劫贫民,官府劫我们,更大的官府又劫他们,金银财宝都供养皇帝去了,皇帝才是最大的马贼。”其他两人听了这叛逆之言,吓得大惊失色,急忙捂住他的嘴。
嘻嘻心中一震,波澜起伏,这种话从未有人对她说过,细细想来确实有道理,却面不改色道:“你们放心,我绝不对其他人说。”
“多谢英雄。”三人忙磕头答谢。
嘻嘻看着这三人,心里极不是滋味,也有些羞愧。大寒帮与官府关系密切,每年得官府好处,少不了银两打点关系。帮派弟子的生活不说荣华富贵,也是吃穿不愁,闲人不知养了多少,花钱也是如流水。马喂得精壮,一日可行百里。而黄龙山附近的人却过着这种水深火热的生活。
嘻嘻道:“你们实在没出路,要不就随我上山去。我们领头为人正派,说不定能给你们找几个差事做做,勉强养活自己,也比做马贼强。”
三人一听这话,连忙又跪下磕头,一口一个“菩萨”地叫着。
突然之间,“咚”的一声巨响自东边远处传来,群鸟惊飞,四人寻声望去。嘻嘻心想:这个方向刚好是林子里最高树所在,静儿先行一步,难道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于是她与三马贼告别,让这三人先回去,隔几天上大寒帮来。又将自己身上所带财物一并给了这三人。顾不得三人的千恩万谢,她急急忙忙飞去东边了。
然而,看到的景象,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赤面黄发的壮汉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手中还握着一把长刀,但已经身亡,自七窍流出黑血已凝结,身上有多处伤口,身下流出了一大滩血,那惨状令人不忍直视。
不远处,静儿靠坐在那棵倒塌的大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伤痕累累,衣襟破烂,失去了往日的斯文和神气。红缨枪搁在旁边断成了几段。她的手上还捏着一条红绳。
【崔沈】盲(番外完)
读前预警:ooc严重,私设众多,自娱自乐,精神不好。
“已看得见归途为何还要前进”
我是沈若,一名短道速滑运动员。唔,如果你不认识我,好吧,那也原谅你,毕竟这个项目已经不再像十几年前那么热门啦。但是你一定会听说过我的妈妈,她叫沈锡希。
其实我小时候并不知道我的妈妈是沈锡希。在我爸爸的口中,妈妈是他一生最爱的人,妈妈也是天底下最温柔的人。爸爸说这话的时候总会流泪,露出很深情的怀恋,夹带着一些很难过的表情。我觉得他一定很想我的妈妈。可是明明妈妈就在那里,为什么爸爸这么爱妈妈想念妈妈还要和她分开呢?于是我告诉爸爸...
读前预警:ooc严重,私设众多,自娱自乐,精神不好。
“已看得见归途为何还要前进”
我是沈若,一名短道速滑运动员。唔,如果你不认识我,好吧,那也原谅你,毕竟这个项目已经不再像十几年前那么热门啦。但是你一定会听说过我的妈妈,她叫沈锡希。
其实我小时候并不知道我的妈妈是沈锡希。在我爸爸的口中,妈妈是他一生最爱的人,妈妈也是天底下最温柔的人。爸爸说这话的时候总会流泪,露出很深情的怀恋,夹带着一些很难过的表情。我觉得他一定很想我的妈妈。可是明明妈妈就在那里,为什么爸爸这么爱妈妈想念妈妈还要和她分开呢?于是我告诉爸爸:“爸爸想妈妈了,就去看看妈妈吧。”爸爸摸着我的头,夸我懂事,然后说他会去的。
爸爸骗人。我从小就知道爸爸是大骗子,他嘴上说着很爱妈妈,会去看妈妈。但是我却真的很少看到他去烤肉店找妈妈,很少看见他对妈妈流露出在我面前陷入回忆时的神情,那种在回忆里陷入幸福的神情。我知道他不爱妈妈,这个世界上我才最爱妈妈!
妈妈对我很好,一个人也能把我照顾的很好,我真的很喜欢妈妈,也很愿意在妈妈身边。但是人总是要长大的,幼儿园的老师这样告诉我们。原来长大了是要离开妈妈的,原来长大了是要选择自己的职业的。我会做什么样的职业呢?那年我在商场里看到滑冰场的时候心里就有了想法。
爸爸带我在商场里的那个冰场上玩了一会。我身边是一群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穿着冰刀的小孩,他们滑的像风一样快,我很羡慕。于是我告诉爸爸,我也要像他们一样。可惜爸爸从来都不被允许对我的事情做决定,我的一切都要妈妈的同意。那晚回去我告诉妈妈我要学短道速滑,要成为冰上起飞的飞鸟。妈妈第一次露出了那种震惊后无言的表情。在很久的沉默后,妈妈告诉我,她不允许,她不同意,我不可以学短道速滑。
短道速滑是大韩民国很热门的体育项目,我们的国家明明有很多小孩子从小学习,明明有很多的冰场都能看到那些身影。妈妈为什么不同意我学,为什么还没有了解就那么果断地拒绝我?我很想问妈妈,但是我没有问。因为我看到了妈妈说完不同意之后,她在哭。
那时候我的记忆里妈妈从来没有哭过。不知道是不是为母则刚,她总是在我的生活里以强大的形象出现,像我能永远依靠的大山一样坚强。这样的妈妈为什么也会哭的那么伤心吗?可是我仅仅只是说出我想学短道速滑的想法而已,这到底有什么问题呢?
那时候的我不知道妈妈为什么哭,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妈妈。我不再说话,安静的站着,有点愧疚惹妈妈哭了。不一会妈妈过来带我去我的房间睡觉,我问妈妈:“今晚妈妈会给我唱小时候那首歌谣吗?”妈妈依旧给我的回答是:“妈妈会努力。”
小时候的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但是从我记事起我就记着我记忆深处有一段旋律,一段歌谣的旋律。这个旋律似乎刻在我的生命和灵魂里,对我而言它是那么熟悉,时不时就会涌现在我的脑海里。我觉得那就是我小时候,妈妈为了哄我睡觉给我唱过的歌谣。但是长大后我再问起,妈妈却说她不记得了。妈妈依旧会给我唱歌谣,唱很多首,却没有一首能对得上我记忆里的那种感觉。妈妈的记忆力应该是很不好的,但是妈妈说她会努力想起来的。
妈妈最终也没有想起来,但是却同意了我学短道速滑。有段时间有一个长得很像我最喜欢的短道速滑女运动员崔珉祯的盲人阿姨经常来到妈妈的烤肉店里,大概是因为那个阿姨实在很像她,我没有忍住就对她讲了我想学短道速滑但是妈妈不同意的事情。我看到阿姨的眼神里有一些动容的泪光,原来盲人也会难过,也会落泪吗?
后来妈妈要带我去看海,我看着阿姨总是形单影只的样子,想起她那晚落泪的面容和孤寂的背影,其实我很想陪伴她,于是我邀请阿姨和我们一起去看海。海边很凉爽,海风吹来是很舒服的味道。我和我的朋友们满身大汗踢着沙滩足球,却没有一点劳累。
天色很晚的时候我去找妈妈和阿姨,看到她们两个靠在一起的样子。突然我觉得和这个阿姨在一起的妈妈有些不一样,有些不同于我记忆里妈妈的样子,反而是另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我捕捉不到这里面的区别,我告诉妈妈我想回家了。
那天过后,阿姨没有再来过,我这一生都没有再见过她哪怕一面。后来长大了,我只依稀记得她大概的轮廓,记得她那根盲杖的触感,却想不起来她的样子。但是偶尔那个阿姨的样子好像和我妈妈的样子重合起来,我有时候真的会从妈妈的脸上看到那位盲人阿姨的影子,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收拾妈妈的遗物,从妈妈的抽屉里翻到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的大背景是我小时候和妈妈和阿姨第一次去看海的那片沙滩,照片里占据主要部分的是一个人的背影,是我很熟悉的背影,我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我妈妈。还有一小部分,是拍摄者露出的半边脸,圆圆的,嘴角咧开笑着,看起来是很开心的样子,和我记忆里那位盲人阿姨的脸完美融合起来。远处似乎还有一群小孩围着一个足球的影子。这张照片拍摄于我小时候第一次看海的那年,拍摄于那个盲人阿姨之手,甚至带有一丝偷拍的意味。照片已经很旧了,我不知道这张照片为什么会在妈妈这里,不知道拍摄它的阿姨又在哪里。只是我莫名的觉得,妈妈应该是把它拿在手里看了很多次,流了很多泪。
我真的不常见到妈妈流泪,第二次见到是在妈妈哭着说不允许我学短道速滑之后不久。那天,有彬阿姨送妈妈回家,妈妈的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有泪痕,泪珠也还在源源不断落下。但是妈妈好像不在意,只是蹲下来笑着看我。妈妈温暖又软软的手摩挲着我的脸颊,我感受着妈妈手掌的温度,还有一些茧的触感。妈妈犹豫了一会,终于开口,她说她同意了我学短道速滑。尽管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还是很开心。妈妈转身就走,有彬阿姨却突然哭起来,我站在原地,转过身想帮她擦眼泪,抬起胳膊却被她拉进怀里。有彬阿姨哭得更大声了。有彬阿姨,不要难过,我很开心。
有彬阿姨成为了我的教练,虽然不知道妈妈是怎么认识这么厉害的朋友的,但是她们的关系真的很好。有彬阿姨纠正我的姿势,教我短道速滑的技巧,照顾我指导我。我学的不太好的时候她也很温柔,几乎从来没有对我们发过火,真的很有耐心。我想我真幸福,从小到大都很幸福。
我九岁的时候已经很适应冰上了。那天我去的很早,很多人还没有来,冰上只晃着三三两两的身影,我环视了一圈,发现了一个从没见过的身影,是一个新来的小妹妹。我看着她扶着防护垫一点一点的挪腾,似乎放不开自己的脚步,不知道是不是害怕摔倒。可是在冰上害怕摔倒怎么可以呢?我走过去让她扯着我,我带着她一圈一圈的滑着,让她适应一下。我能感受到她从一开始就很紧张的拉着我,到后来慢慢放松了一点。我回过头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她也盯着我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
我和这个小不点妹妹成为了好朋友,偶尔她偷偷带来一些她喜欢的零食给我吃,我也把妈妈给我准备的面包分给她。她比我小两岁,却学的很快,比我快很多,她似乎是为这片冰场而生的。我很羡慕她,训练有时也拼起命来,吓得有彬阿姨向妈妈告状。
不过小不点总妹妹是一个人来一个人走,不像我有妈妈来回接送。听说她的爸爸妈妈都很忙,给她租的房子就离训练的场馆不远,因此从来不会接送她,只让她自己走。每次看到妈妈来接我,她总是露出一种很羡慕的表情,这时候我就顺理成章地让妈妈带她和我们一起走,先把她送回家,我和妈妈再一起回家。我想妈妈一定也为我能认识到好朋友而高兴吧。
我们逐渐长大了,小不点妹妹似乎长得更快一点,只过了两年就和我一样高了。她不再需要我扯着她滑行了,而我却时常要追赶着她的步伐。我有些不甘,为总是落在她后面这件事。
那天小不点妹妹问我,我是不是随妈妈姓的。我想了一下,确实如此,妈妈和爸爸离婚了,我和妈妈一起生活,自然是跟妈妈姓的。我有些奇怪她为什么会知道,我明明没有说过自己的家庭情况。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在听到我肯定的回答之后歪着头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嘟囔了一句原来真的是这样啊。我不知道她这句感慨是什么意思,她却只告诉我她真羡慕我有这么优秀还对我无微不至的妈妈。
妈妈对我是很无微不至,但是她为什么认为我妈妈“优秀”?妈妈很好,但是只是和我们一样的普通人,她口中的优秀指什么?她没有说,后来我才知道她那时候心里就有了答案,她比我更先知道我妈妈是谁,我这么多年却像一个小傻子一样,说来也真是很可笑的事情。
我十二岁生日的时候,妈妈告诉了我一个秘密,妈妈告诉了我她的名字,我才发现我这么多年从未在意过妈妈的姓名。十几年来我印象里平凡温柔、作为烤肉店店主的妈妈,就这么突然变成了我大脑里那个总是和我偶像的名字被一同提起的那个人——沈锡希。我脑子里很多潜在的疑惑一瞬间被解码:为什么妈妈会认识有彬阿姨,为什么妈妈很抗拒我学短道速滑,为什么小不点妹妹会问我是不是随妈妈姓。原来都是因为我妈妈是沈锡希,是那个曾经拿过很多金牌,为大韩民国的民众们所熟知的运动员。
我以为这是全部,但是妈妈还告诉了我另一个秘密,妈妈说她不是我的妈妈。我的妈妈也姓沈,早早就去世了。原来我听到的歌谣来自于她,爸爸的深情来自于她,她融在我的生命里,从未离开过我的身边。妈妈给我看了我亲生妈妈的照片,我知道了原来我不是和妈妈长得不像,我明明和妈妈长得很像。
虽然生活突然被很多新的消息填充进来,但是它却依旧平稳的前进着。我的妈妈依旧是我的妈妈,只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个妈妈,生命里多了一丝无形的温情和牵挂。我和妈妈的生活并没有改变,她依然接送我往返家、学校和训练馆之间,依旧给我带好吃的各式各样的面包,我也依旧把这些吃的拿着和小不点妹妹共享。还有每年有各种或大或小的比赛的时候,妈妈依旧和有彬阿姨在场下为我和小不点妹妹加油打气。
我从初中组升到高中组,依旧没有什么成绩,甚至还比不了国代的选拔赛。在我知道我妈妈是沈锡希后,我就总有一口气憋在心里,我一定要更优秀,要成为妈妈和我的偶像那样优秀的运动员才行。但是妈妈似乎并不对我有那样的期望,她总是告诉我平安下冰最重要,不要意气用事,不要让争强好胜成为心魔。我知道妈妈为什么这样说,更知道妈妈在害怕什么。我想我一定不会做坏事,也一定能善良正直走完这一生。
可是嫉妒有时候就像心魔,从小到大每一次我都在努力驱赶它,却从来没有彻底把它驱散出我的身体里。我和小不点妹妹的关系依旧很好,我会祝贺她,会为她的胜利欢呼鼓掌。但我偶尔也总是会生出嫉妒的情感,几次同场竞技的时候,我几乎忍不住想伸出手推开她。我知道我不能那样做,我也很挣扎。
妈妈看得出我的难受,她总是在我想的很难受的这种时候把我抱进怀里,轻声哄着我,告诉我没事,不要难过,就像小时候哄我睡觉那样。可是我不再是小孩子了,我需要的是赢得比赛拿到金牌,而不再是这些哄人的伎俩,我推开妈妈,跑出家门。
冷静下来之后,我觉得自己做的很过分,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样的激愤,我只觉得很难控制住自己。回家的时候,妈妈在客厅里呆呆的坐着,我走过去坐在妈妈身边,为我的冲动向妈妈道歉。妈妈看着我,似乎有很想说出口的话,但是最后她也没有说别的,还是说她从前说过的那些话,让我不要意气用事,不要让争强好胜成为心魔。
十八岁的时候,我升到了大学组。但是我依旧没有成为有名的选手,只是不温不火的滑着。这年过生日的时候,妈妈给了我一封信,她说是我的亲生妈妈写给我的。我拿着那封信,上面有一行娟秀的小字,那是我几乎没有印象的妈妈写给即将成年的我的,是写给即将独立做出人生选择的我的,也是写给作为她生命唯一的延续的我的。我的手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太激动还是太想哭。
我看完了妈妈给我的信,我想我真是昏了头,我陷入了妈妈最不想让我陷入的循环痛苦的心魔中。明明我的两个妈妈用她们的人生轨迹给我上了一课,把我该怎么才能过好这一生的法则清晰的摆放在我面前,我却并没有看到。我想我明明也是和妈妈一样追求自由的,我因为追求自由和理想才走上这块冰面,却被自己的欲望困住了前进的脚步,这真是愚蠢的事情。我不该陷入欲望的漩涡之中徒增自己的痛苦,我或许应该学会接受这一切,接受自己努力过后的无能为力。
自由就是不要让任何东西困住自己的心和灵魂。我终于第一次入选国代,在两年之后,和小不点妹妹一起。我的能力在两年间有了很大的提高,不知道是因为更放松了之后学得更踏实了,还是因为我的两个妈妈偷偷地在为我祈福了。不管怎样,我终于登上了世界短道速滑的舞台上,感受到了更广阔的无边无际的自由。我总是很用力地推小不点妹妹,她也总是很用力地冲刺着。我心里的心魔没有吐露出来就被我永久驱散,我无比感谢我自己没有伤害她,也很庆幸自己还能正大光明的作为小不点妹妹最依赖的欧尼,与她在领奖台上互戴金牌。尽管拿到了很多金牌,接力的单项的,但我们都没有停歇。我依旧把短道速滑作为我热爱的事业生涯持续不断地努力着,久久不舍得离开。
又一年选拔赛到来了,我站在场上,恍惚听见有两声稚嫩的童声在大喊加油,循着声音望过去,真的是两个可爱的小孩子在舞动双手,我印象里她们还没有升组,是还在小学组里搏斗的小豆丁。他们的旁边坐着的是笑着的妈妈和有彬阿姨。我呆呆地看了一会,突然感觉到胳膊被捅了一下。回过神来一看,我发现刚刚还站在身边的小不点妹妹此刻已经站在了一道的起跑线前,广播里正喊着我的名字,场边教练们的眼神也盯在我身上。我立马也滑过去,站在小不点妹妹身边,像很多年前那样,像很多年里很多次那样。
发令枪响,我们一起冲了出去。这曾经是属于我妈妈和我偶像的时代,现在是属于我和小不点妹妹的时代,以后也终将会成为看台上欢呼的那两个小学组的小豆丁的时代。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眼下,是这一刻的赛场,是终将自由无悔的,每一个拼搏向前的灵魂。
(完)
本来没想这么快写完的,但是看书真的很痛苦,所以就自己动手手动缓解一下看书的痛苦。番外的故事到这里也就全部写完啦!《盲》的故事也到这里结束啦!感谢我为数不多的同担的观看!😭😭
第三回
第三回
双凤合力战鞭雄
后妈细思生毒计
春日暖阳,离武林大会开幕还有三天。静儿起了个早,拉着嘻嘻一起操练。两人长枪短剑过了十几招,嘻嘻正欲再起发力时,互听得远处有拍手声。有人!原来操练的时候一直被第三人看着,那人边拍边道:“妙哉妙哉!”说着便朝她们走来。
嘻嘻与静儿回过头来定睛一看,原是个打扮奇怪的彪形大汉,腰间缠一软鞭。那大汉作揖:“抱歉,多有打扰,鄙人唤名阿卜勒,从哈国来参加今年的武林大会。”
嘻嘻连忙回礼,静儿却笑道:“你这名字真怪,我还没听说过哈国,是在哪里呀?”
阿卜勒道:“天高地远呐,你们可知道玉门关?”
静儿道:“知道,那可远得很呢。”
阿卜勒哈哈大笑:......
第三回
双凤合力战鞭雄
后妈细思生毒计
春日暖阳,离武林大会开幕还有三天。静儿起了个早,拉着嘻嘻一起操练。两人长枪短剑过了十几招,嘻嘻正欲再起发力时,互听得远处有拍手声。有人!原来操练的时候一直被第三人看着,那人边拍边道:“妙哉妙哉!”说着便朝她们走来。
嘻嘻与静儿回过头来定睛一看,原是个打扮奇怪的彪形大汉,腰间缠一软鞭。那大汉作揖:“抱歉,多有打扰,鄙人唤名阿卜勒,从哈国来参加今年的武林大会。”
嘻嘻连忙回礼,静儿却笑道:“你这名字真怪,我还没听说过哈国,是在哪里呀?”
阿卜勒道:“天高地远呐,你们可知道玉门关?”
静儿道:“知道,那可远得很呢。”
阿卜勒哈哈大笑:“玉门关再往西便是哈国。”
嘻嘻道:“原是哈国来的好汉,只是你为何会来女子操练场呢?”
阿卜勒挠挠头,作羞愧状:“那可真是打扰你们了,我在外面运了会儿功,忽听得传来打斗声,我还以为这里出了事儿就赶来看看。哪成想是你们在练功,我一时看了入迷,便跳下墙头细细观望。”说罢,阿卜勒视线又落到两人的武器上,大惊:“呀!红缨枪与绿萼剑!你们是江湖人称的‘小双凤’?”
静儿笑道:“正是。”
阿卜勒笑逐颜开:“没想到今日就能见了。我在路上也听人不断说起二位大名,年纪虽小,却武艺精湛,在下实为佩服。”
嘻嘻羞红了脸,道:“不敢当不敢当。”
静儿笑道:“既然佩服,何不来比试两局?”话音未落,拔枪突刺。阿卜勒一惊,回身一闪,抽出鞭子:“承让了。”
红缨枪突刺如雨般袭来,阿卜勒飞快后退闪避,挥舞长鞭,击开攻击。百密一疏,一枪直刺过来,竟是连他衣服下摆都刺穿了。阿卜勒冷汗直流,心里道:好快的枪法,只能出全力一击了。静儿心想,必须得速战速决了,干脆蓄力腾空跳起,一杆红缨枪直冲阿卜勒劈来。阿卜勒看准机会,长鞭一闪,稳稳缠住了红缨枪,再用力一拉,静儿陡然失力,长枪脱手,向下栽倒下去。
嘻嘻飞快出手一扶,静儿落进她的臂弯,险些没有倒地。阿卜勒把长枪投掷过来,道:“好枪法!我们再战。”
静儿接住枪,道:“好!”
绿萼剑也出鞘,嘻嘻道:“英雄好身手!只是不知道能否接住我们两个人的合击”。小双凤一齐直扑过来。三人战作一团,一时间刀光剑影,金鞭摇摇。
话说这女子操练场地旁边的厢房就住着华帮众人。后妈这两天一直深思熟虑,却仍找不到一个好的退身之计。后妈正在苦思之时,却听得外面刀剑响动,于是推门出去。女子操练场地的门虚掩着,后妈便悄悄推开一点,敛了气息,往里窥看。阿卜勒与小双凤正战得热闹。后妈大惊,阿卜勒怎么与小双凤打起来了,再一细看三人的招式都有意避开了要害,并不是想取对方性命。估计是以武会友。
后妈认得小双凤两姐妹,嘻嘻是大寒帮副领头的弟子,由他专教剑法;静儿是从小在大寒帮学武。某年武林大会死了一对伉俪,留下一个孤儿,便是静儿。
副领头,对,副领头!自从来了我还没见过他,待我打探打探。后妈转悲为喜,阴霾瞬间一扫而空,转身走了。
沿路上打听了两个人,才知道副领头在男子操练场。大寒帮有男女两个操练场,都是给自家弟子用的,旁人并不许进。后妈被拦在门外,只听得里面有武器打斗声和训斥声,听那训斥声音便知道就是副领头高启文了。
那高启文与后妈也是相识的,十几年前的一次武林大会上,后妈夺魁,一时间名声大噪。而高启文却没取得什么成绩,心灰意冷正欲退大寒帮。时任华帮的领头慧眼识珠看中高启文的资质潜力便把他请去华帮当师傅,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倒真带出了不少好徒弟。只是这高启文带徒弟有一点,就是狠,弟子若稍有不好好练功,便是非打即骂,训斥不断。后妈后来在帮中帮忙管事,经常有弟子告到她这儿说是高启文打人,为了帮派的声誉,她也找高启文说过几回,后来告状的人渐渐少了。后妈也以为他早就不用这套方法来管教弟子了,只是今日一见还是老样子。
后妈别无他法,硬闯也不行,只能喊叫:“副领头高兄弟何在?”
里面的声音突然停了,副领头高启文走出来。他一见后妈就作揖行礼:“我真是太怠慢了,后妈,没想到你今年会亲自来,别来无恙啊。”后妈这才细细打量高启文,心中大惊,这高启文已与她记忆中的不一样了,明显苍老了许多,胡子拉碴,眼珠浑浊,分明高启文才比他小两岁。
高启文转身对着院里的人说:“不要停,继续练!”然后又对后妈说:“后妈,咱们到房间里说话。”
高启文引后妈来到一间密室。二人坐定。高启文道:“没想到后妈你如今当上领头了,我离开华帮也有七八年了。只是不知李领头老爷子他如今还好吗?我实在想他得紧。”
后妈道:“他好得很呢,如今颐养天年。我六年前做他副手,五年前正式当了帮主。”这李领头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对高启文有知遇之恩的华帮帮主。后妈面上这样说,心里却想道:你实在想他却这么多年书信都不来一封,呸,狼心狗肺。
二人又叙了些旧。后妈东扯西扯也忍不住了,于是决定开门见山:“高兄弟,现如今我可信任的人只有你了,今儿实话和你说了吧。”于是把心中所想一五一十说了。高启文思忖片刻,抚着头道:“后妈不急,大寒帮我是清楚的。看着虽然家大业大,实则可靠之人只有两个。”
“哪两个?”后妈站起急问。
“便是‘小双凤’。”
“唉……”后妈又瘫坐下去,“她们两人能把武林大会包圆了,你这不是废话?”
“后妈不要急,且听我说。这两人形同一体,只教她两人分开便可。找一人牵制住一个,另一个也包不圆。华帮乘虚而入,这样华帮和大寒帮都比得不差,面上有光。”
后妈叹气:“说得容易,到哪去找人牵制呢?”
高启文轻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自会有安排。”
后妈眯眼笑道:“不过,高兄弟你这么助我,若被大寒帮发现岂不是没了后路?你在大寒帮待了多年,一点情分也没有吗?”
高启文哈哈大笑:“情分恰如天上浮云,拣些能用的便是好的,用不了的,要它干什么。大寒帮看似牢靠,内里其实脆弱不堪,不能久待,等武林大会一过,我也该走了。”
后妈心中一沉,思忖道:这高启文断不可深交,他能出卖大寒帮,以后不知道会不会出卖我。等此事过了再做打算。
嘻嘻一剑穿在木桩子上,摆手道:“我们歇歇吧。”
阿卜勒早已累瘫在地上,道:“嘻嘻姑娘,你刚才那一招‘百步飞剑’真厉害,我今儿算是见识了。”“不敢当不敢当。”嘻嘻拱手回谢。
静儿靠坐树下,笑道:“阿卜勒兄,跟你打了这一回,今天就不用练了。我从前仰慕华帮名将蒙儿,认为天下只有她一个英雄,如今见了你,你也算一个。”
“不不不,言重了,我算哪门子英雄,我一介莽汉怎么能和蒙儿比呢?”阿卜勒连连摇头。
嘻嘻笑道:“阿卜勒兄,不要谦虚,我也觉得你是。”
静儿道:“阿卜勒兄,你这么厉害,我们能和你做朋友吗?”
阿卜勒笑道:“难道我们不已经是朋友了吗?”
“哈国人人都是如你这般吗?”嘻嘻问。
阿卜勒摇头道:“千人千面,各有不同。”于是又说了些哈国的风土人情,说到动情处又唱了几首哈国的民间歌谣。
嘻嘻静儿二人听得如痴如醉。
阿卜勒却叹气:“我离家已经数月,到了中原来见识这万千繁华,心中虽欢喜,却也更想家了。”
嘻嘻道:“不打紧,武林大会马上就开始了,只比三天,比完就回去了。”静儿道:“就是就是。这几天我们先陪你玩。待嘻嘻和我在武林大会上出了名,必和你一同去哈国玩,你以后要是想来,写封信给我们就行。”
阿卜勒大笑:“好,一言为定。要是武林大会我们碰上了,可不要像今天这样手下留情。”三人一齐大笑。
有道是:亦敌亦友叙前缘,真情真意结后盟
【崔沈】盲(番外3)
读前预警:ooc严重,自娱自乐,精神不好。
“只局外人才于心不忍”
我是李有彬,一名前短道速滑女运动员,退役后成为了一名短道速滑的教练,再之后成为了退休人士。年轻的时候我喜欢唱歌跳舞追星,喜欢开怀大笑,喜欢明媚灿烂的阳光。我在做运动员的时候经历了如歌的一段岁月。不过那段岁月里不全是如花如画的回忆,我还见到了很多人的挣扎与纠缠。只是那时候的我还不懂那些纠缠背后的苦...
读前预警:ooc严重,自娱自乐,精神不好。
“只局外人才于心不忍”
我是李有彬,一名前短道速滑女运动员,退役后成为了一名短道速滑的教练,再之后成为了退休人士。年轻的时候我喜欢唱歌跳舞追星,喜欢开怀大笑,喜欢明媚灿烂的阳光。我在做运动员的时候经历了如歌的一段岁月。不过那段岁月里不全是如花如画的回忆,我还见到了很多人的挣扎与纠缠。只是那时候的我还不懂那些纠缠背后的苦涩,也不理解为什么相爱的人却总在分别。
17-18赛季是我第一次进入国家队,成为奥运赛季的国家代表对那时候的我来说是幸运又值得开心的事情,我感觉自己的一切奋斗和付出都是有了回报的。我也深知自己的使命是在本土奥运会上的团体接力赛中好好表现,为此我更付出了十二分的努力和热情。不过国家队的训练生活,却并不像我进队之前想象的那样和谐。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我猛然回忆起那段时间,才发现暗流之下早已涌动着风雨,只待一场搏斗,打碎一潭死水。
队里我的年龄不大,欧尼们都很照顾着我。在接力上也会对我施以帮助的援手。冰上并肩作战,生活里打闹玩乐。我真的以为我们就会这样的一天天下去直到奥运会来的那一天,直到拿到金牌的那一刻。但是这样我觉得很顺理成章的愿望却也没能安稳地实现。
我想起下冰的时候自己本来想走向教练那里,却被锡希欧尼推向门口的方向。我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雅朗欧尼安慰着把我抱进怀里,告诉我没事,随后就搂着我向外走。我扭过头,防护垫外的教练正在双手并用比划着地说些什么,珉祯欧尼和锡希欧尼低着头前后站着,锡希欧尼站的更前面一点,似乎是教练的主要批评对象,我不知道为什么珉祯欧尼也在那里。踏出冰场的那一刻,我隐约听到了教练暴怒以及摔东西的声音。我和雅朗欧尼的脚步都是一滞,我感受到搂着我的胳膊猛的一紧,也感受到了胳膊的主人愈发紧张起来。随后雅朗欧尼的脚步加快,带我迅速离开了这里。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人会有那么多样的面容。为什么前一秒还温和地指导我们的教练下一秒就冷起眼神,仿佛要把所有人拆吃入腹。我很害怕那样的眼神,所以只敢把头埋进锡希欧尼的胸前。我想如果可以,那就一辈子都当被关照的忙内。可是这样会不会太自私了?
我那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欧尼们之间也暗流涌动。我喜欢的韩团出了新歌,虽然在训练后很累,但还是打起精神在走廊里蹦跳着学起那支舞。不一会儿却被谈话声和随后传来的沉重缓慢的脚步声打断,然后我看到了珉祯欧尼一个人走上楼梯的身影。想着跳舞也累了,我叫住珉祯欧尼,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宵夜零食,却只得到欧尼很累了要休息的回答。
我不懂很多事情,疑惑很多事情。欧尼们总是不想对我讲那些,但是我总会懂的。平昌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自己的失误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也害怕被教练骂,害怕被国民指责,所以我又胆小地再一次把头埋进欧尼的怀抱里。幸好这一次是劫后余生,我在锡希欧尼的安慰下还没来得及擦干眼泪就笑起来,为这场精彩的比赛,和我很棒的队友欧尼们。
年少的时候我认为大家都是并肩作战过的队友,关系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呢?1000米决赛的时候我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赛后又看到锡希欧尼和珉祯欧尼互相拍着对方走下场,询问着对方有没有受伤。我就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想法。即使那两个一前一后的身影看似隔着万千银河般的距离,但我知道那一定也有着队友的真心,就像我对每个欧尼们一样。不过真心和金牌哪个重要呢?我又想了想,彼此的真心又能交换几成?是不是不够换金牌呢?队友关系究竟能好到什么程度,又能差到什么程度呢?
我和雅朗欧尼并排走着,听着我的询问,她只是笑着看我,拍拍我的背,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平昌之后,锡希欧尼依然会对我露出宽慰的笑,珉祯欧尼也偶尔会和我一起偷偷去吃宵夜零食。一个赛季,一个奥运的时光终于在这些琐事里匆匆流去。
随后是我养伤的一年,接着又是替补进队的一年。这一年锡希欧尼不在,我却觉得珉祯欧尼也有些变了。不过才两年的时间而已,欧尼们却好像成长地更快了。偶尔觉得时光真是很神奇的东西,我也必须努力让自己成长起来才行。我减少了跳舞的时间,大笑的精力也被也时常被汗水泯灭。
一次我看到了珉祯欧尼在走廊上边走边跟一个人视频说着什么,时不时还传来一句撒娇式的抱怨,走近点后看到手机里露出的脸居然是锡希欧尼。我知道锡希欧尼在很艰难地打官司,只笑着向锡希欧尼打招呼。随后珉祯欧尼带着还没有挂断的视频通话快速走远。我有些疑惑,还有些慨叹,那年雅朗欧尼隐晦的笑又浮现在眼前。我好像大概理解了一些什么。
“唔……她们的关系现在也还很好嘛!”
道熙欧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后,似乎是听着我的感慨笑出声。
“什么稀罕事情,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她们从前更腻歪,咦~”
“啊?她们之前有这么腻歪吗?”其实我还有点不敢相信,明明我的印象里两位欧尼的关系也就是正常的队友关系,可以说关系好,毕竟有那样优秀的配合。但是我那一年似乎从未看见她们过分的亲近。现在不在队里居然就要视频通话聊天了?珉祯欧尼刚刚还一副要快点远离我,生怕我跟她抢手机里的人的样子,看起来很小心眼。
“那你是不知道她们小时候大概16、17岁的时候有多腻歪。珉祯就差每天挂在她锡希欧尼身上。而且那时候她们还是室友,一张床上睡不出两个人。你觉得呢?”
看着我呆呆的说不出话的样子,道熙欧尼又向我抛来一个媚眼,随后哈哈大笑着走了。我晃了晃自己的脑子,有种自己好像被道熙欧尼调戏了的错觉。
不过我想这也不能怪我自己呆呆傻傻没觉得什么,而是实在是道熙欧尼见得更多。后来道熙欧尼说,她是亲眼见过珉祯欧尼从前滑着滑着就要去拽着腻着锡希欧尼的胳膊的样子的,也是在喊她们起床的时候看见过俩人在一张床上挤成一团的睡姿的。大概这年的队里不会有人比道熙欧尼更了解珉祯欧尼和锡希欧尼的过往了吧,所以也不会有人比道熙欧尼更习惯看到珉祯欧尼与锡希欧尼进行视频通话了吧。
而我,我第一次进队的时候珉祯欧尼和锡希欧尼已经不是室友了。是不是成年人即使亲密都不会像小时候那样肆无忌惮了呢?还是因为某些隔阂无形之间像银河一样横在她们的关系里,让我再难看见一点过分亲近的苗头了呢?
不过那次我看到了珉祯欧尼和锡希欧尼视频通话后,只感觉一切似乎都要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了。等锡希欧尼打完官司回来,珉祯欧尼就不用再躲着我和她视频通话了吧?等锡希欧尼回来之后,我也不用再害怕训练不好被教练骂了吧?等锡希欧尼回来之后,大韩民国还是有机会拿到更多奖牌的,对吧?一切都会变好的吧?
锡希欧尼在我心里一直是那样坚韧又温柔的人,她值得得到更好的一切,值得得到妹妹们的爱。但是她好像永远缺了那一点点运气。后来她不再像我印象里一样意气风发,珉祯欧尼更不再像道熙欧尼口中的那样黏着她,甚至也不像我印象里的那样和她能视频通话或者和她展现赛场上绝佳的配合。她们走向了一个极端的终点,当时我以为是终点的终点。
我顺延到了锡希欧尼的奥运单项名额,我想我也是运气很好的人,可是我为什么也不那么高兴?珉祯欧尼如愿以偿成为了我们队里最有希望拿到单项奖牌的人,无论是智友欧尼还是雅朗欧尼还是我,在实力悬殊之下都不会成为她的阻碍了。可是为什么珉祯欧尼也不开心,她明明失去了队内最大的竞争对手。难道是因为她同时也失去了队内配合地最好的队友吗?珉祯欧尼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会不开心?
那天半夜醒来,珉祯欧尼坐在床头摩挲着她那块金牌在哭,一点都不像她白天拿着看着金牌笑的样子。她为什么在没人看得见的地方对着金牌哭?我想珉祯欧尼一定也压抑了很久,一定也在开心之余,夹杂了一些难以言喻的难过。我没有问她为什么,甚至立马闭上眼睛,装作没有醒过的样子。我们都在装傻。我知道我们第二天就要离开这里,我也知道我们离开的不仅是北京,不仅是冬奥会那块洁白的冰面,我们也要向人生很重要的一个阶段告别,向我们职业生涯的这段苦涩与艰难道一句中场休息的再见。珉祯欧尼一定很累了,我也是。
后来我终于和锡希欧尼再次作为国家代表相遇在国家队。她像从前的我在欧尼们面前小心翼翼的那样低下自己的头,合照和训练的时候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接力结束后自己一个人下场。我习惯把头埋进去的怀抱,最终却救赎不了它的主人。我觉得没有什么比亲眼见到这一切转变更加残忍,珉祯欧尼和锡希欧尼关系的转变,以及锡希欧尼自身的转变。
我和锡希欧尼做了几年的队友。她后来不再习惯低头,而是又开始笑,开始对我做的不好的地方说出她自己的意见。我会拥抱她,像她从前给我的安慰那样给予她我的体温。她又变成了从前的锡希欧尼,但是仅限于在我面前。
锡希欧尼和珉祯欧尼还是没有踏出那一步,尽管我早就从她们看向彼此背影时复杂的眼神中猜到她们很想念对方,也早就从她们每次欲言又止的神情中看出了她们的无措与挣扎。我以为自己能够理解她们对彼此的选择,但是还是替她们可惜那些很多场原本可以很精彩的比赛,还有那些道熙欧尼口中本来如此的亲昵。那几年共同作为国代的岁月里,她们明明不再需要视频通话也可以交流,也可以拥抱牵手。或许只需要一个人能原谅,能踏出那一步,我们就可以见到不一样的崔珉祯和沈锡希。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锡希欧尼手机里还留存着一些颜色诡异的照片,一些奇形怪状的合照,无一例外都是很模糊的像素,有些还带着水印。当然也有一些正常的照片,满屏都是笑脸。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那时候的锡希欧尼只能在看着照片的时候回忆某些快乐的时光,以及那些时光里温柔亲密相对的彼此。
再后来锡希欧尼退役了,改变了自己的所有联系方式,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很多人以为只有我和锡希欧尼有联系,因为我当时是她几年里唯一的室友,是她最信任的队友。正是因为这份多出来的信任,我才更觉得锡希欧尼是真的不想联系到我们任何人,包括我。她需要时间去对自己做和解,需要逃出这个圈子再与美好重逢。如果可以的话,其实我也很想这样。我很想去跳舞,跳到永远,跳到我跳不动为止。但是我成为了一名短道速滑的教练,我其实很喜欢看到那些鲜活的身影和明媚的笑脸。
锡希欧尼找到了我,让我帮她接女儿。我很期待再次见到她,我想她终于放下了这些,愿意和我做真正的朋友了。若若很可爱,也很乖巧懂礼貌,但是当她说出妈妈不让她学习短道速滑的时候,我就知道原来锡希欧尼还是放不下的。十年后的锡希欧尼即使愿意见我,但还是对短道速滑带给她的一切充满着复杂的情感,抗拒着自己的生命再次与之有任何关联。因此她多次狠心拒绝女儿学习短道速滑的请求。
我看着若若小小的脸露出坚定的表情,有些于心不忍。锡希欧尼,哪怕放不下,也不要这样对待我们的下一代。冰上的痛苦一定会终止在我们身上,而她们一定会无忧和快乐。我相信这天会到来,并作为教练持之以恒地以此为目标而努力。我真希望你也能相信这天会到来,也相信我。
我知道锡希欧尼和珉祯欧尼这么多年过去了都还是很在意对方,因为锡希欧尼向我谈起珉祯欧尼时的样子,因为珉祯欧尼带着她有些纠结的表情来问我锡希欧尼的近况。可是我说的再多再好,都不如珉祯欧尼自己去看去感受锡希欧尼的生活。所以我告诉她锡希欧尼在哪,我知道她会去。她都能来问我,那她一定是想去的。哪怕只是在门口瞄一下,哪怕只是在角落看一眼,她都一定会去。若若说这几天晚上都有一个眼盲的阿姨去店里,很像她喜欢的那位运动员。我知道我又赌对了,珉祯欧尼真的去了。
去了就去了,不帮我劝锡希欧尼就不帮我劝,珉祯欧尼是小气鬼,我很大度,才不那么在意这些。可是为什么要在去见了锡希欧尼之后再次离开,为什么那封信要我去送给锡希欧尼,为什么这个事实我自己也很难接受,还要让我用这个消息把锡希欧尼也带进痛苦之中。我很难受,为什么命运对这样对待我们,这么对待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珉祯欧尼和锡希欧尼?
葬礼上锡希欧尼明明一直在落泪,但是却没有出声。她一直看着那张照片,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站在她旁边,还是时不时就看她一眼,害怕她会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幸好到最后都没有,她只是哭。我送锡希欧尼回家,若若问我妈妈为什么哭,我看着她认真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说。然后锡希欧尼擦擦眼泪,蹲下来摸着若若的脸,说着妈妈同意了,妈妈同意你去学短道速滑。我和若若都震惊地看着她,她却在说完之后转身回去自己的房间。若若回头看我,我也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锡希欧尼最终妥协了,明明珉祯欧尼拒绝了帮我劝她。那还能是因为什么呢?后来我带若若训练,她果然学的很快,可能是因为真的有继承锡希欧尼的天赋吧。但是若若也没有特别突出。她中规中矩,不像当年的锡希欧尼一样锋芒毕露。若若最终如愿以偿追求热爱,却成为不了我的执教成绩,我不知道该为此失落,还是为此替锡希欧尼庆幸。
我和锡希欧尼都很快地老去了。我力不从心,若若有了新的教练。我约锡希欧尼去看新赛季国代的选拔赛,坐了一小会只觉得全身都很酸痛。锡希欧尼看不太清晰哪个是若若,我就拉着她坐到最前排去。前排旁边有两个小孩子,像几十年前我们小时候给欧巴和欧尼们应援一样挥动着双手,也像几十年前我们作为选手在场上比赛的时候给我们加油的小孩子一样大声尖叫。我看了锡希欧尼一眼,发现她也在用眼睛的余光看着那两个激动的小孩子。
一场决赛还没有结束,场边教练们扯着嗓子的刺耳尖叫声还在不断放大。我和锡希欧尼溜了出去。场馆外的樱花树下,花瓣飘落一地,我捡起几朵花瓣,把它们放在手心,趁锡希欧尼不注意吹在她的后脖子上。锡希欧尼大概察觉到了凉意,揪出脖子上的花瓣,转头看向我笑起来,随后就要追着来打我。
这里是希望绽放的新生代。是春暖花开的四月。
第二回
第二回
大寒帮府内乱如麻
小双凤谶言现天命
当后妈在路上苦苦思索之时,另一边大寒帮也不平静。上一次俄帮主办的武林大会,大寒帮男弟子喝醉了酒沙场打醉拳,一时间沦为笑柄,虽说有票饼挽回了一些颜面,可整体还是很惨淡。总教头气得把当时的领头给踢出帮派了,对外宣称是领头金盆洗手、归隐江湖去了。
眼瞅着武林大会马上就快开始了,大寒帮副领头盯弟子很紧,每日天不亮就开始操练,动作稍有不对,就非打即骂。大寒帮上下憋着一股劲儿,定要在今年这次武林大会上扬眉吐气,重振雄风!
话说来也长,这大寒帮恒久以来就算武林中一个声名显赫的门派,与老牌门派枫叶帮和华帮并称“练三家”。大寒帮隐居在黄龙山之中,帮派众人......
第二回
大寒帮府内乱如麻
小双凤谶言现天命
当后妈在路上苦苦思索之时,另一边大寒帮也不平静。上一次俄帮主办的武林大会,大寒帮男弟子喝醉了酒沙场打醉拳,一时间沦为笑柄,虽说有票饼挽回了一些颜面,可整体还是很惨淡。总教头气得把当时的领头给踢出帮派了,对外宣称是领头金盆洗手、归隐江湖去了。
眼瞅着武林大会马上就快开始了,大寒帮副领头盯弟子很紧,每日天不亮就开始操练,动作稍有不对,就非打即骂。大寒帮上下憋着一股劲儿,定要在今年这次武林大会上扬眉吐气,重振雄风!
话说来也长,这大寒帮恒久以来就算武林中一个声名显赫的门派,与老牌门派枫叶帮和华帮并称“练三家”。大寒帮隐居在黄龙山之中,帮派众人鲜少下山,显得十分神秘。弟子皆是聪明灵秀,小小年纪便习得高深的武功。从武林大会上看,这几年练四家的颓势稍显,其他帮派成长迅速,虎视眈眈。
大寒帮领头姓金,金领头仪表堂堂,乃是去年刚走马上任,以前也是大寒帮里面的弟子,参加武林大会不慎堕马落下腿疾,治好后也无心练武,退帮出门游山玩水,广交朋友,也有了一些名声。后来回到大寒帮,被众人推荐做了新任领头。金领头推辞不得,只得接了。虽然心里不愿意,可也要尽力做好。可这个帮早已不是当初原来那个帮,金领头刚上任一个月,本想新官上任三把火,把大寒帮长期以来的冗费问题给解决了,但大寒帮府上人多嘴杂,事乱如麻。理清其中利害才知道这也动不得,那也动不得,谁料得这竟是个烫手山芋。有些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想管就只能连根拔起才行,可整个树都不得活啊。
金领头坐在大厅正思索着武林大会事宜,忽听得外面有人通传:“华帮与哈国到——”
金领头起身道:“来人,速速去迎接。”
话说这金领头与华帮的后妈倒是认识,处同一片江湖,年轻时也打过照面。 虽说大寒帮与华帮关系一直不好,但是今年的武林大会大寒帮坐庄,就必须得维持体面。
金领头作揖道:“幸会幸会,您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
“没什么,这么多年未见,你居然坐上领头了。对了,副领头人呢?他怎么不出来迎接?”后妈摆摆手道。
金领头笑道:“副领头盯弟子练功去了。您真是过奖,我能做到领头只是运气使然罢了。不过,这位是……”
“哦,介绍一下,这位是哈国来的,今年第一次来武林大会,在哈国人称‘鞭雄’。”
阿卜勒也作揖:“拜金领头,在下名叫阿卜勒,从哈国前来,大寒帮声名远扬,我在哈国也听说过。”金领头细瞧阿卜勒,见他慈眉善目,声音浑厚,想必也是一个仗义之人,心中欢喜。阿卜勒见金领头气度非凡,仪表堂堂,心里生出敬佩之意。
三人又说了些话,金领头给他们安排好住处回到大厅,忽听得外面门锁响动。转头定睛一瞧,锁落门开,走进来两位少女,正是江湖人称的“小双凤”。
话说大寒帮府内有一对人称“小双凤”的姐妹,至于为何叫小双凤,乃是三十余年前有一对与她们秉性武功年龄都相似的姐妹,时人都称双凤,于是后人为了区分,她们只能做小的。这姐妹的武功,战无不胜,摧枯拉朽,声名远扬。
请看:那高的唤名嘻嘻,稍年长些,一身绿衫,使一支短剑,年纪轻轻却武功高强,在武林中已经有了名头。矮的唤名静儿,不遑多让,一杆红缨枪十几个人也奈何不得。两姐妹一静一动,一沉一闹,倒是十分相配。
这两个人打起来龙争虎斗,势均力敌,谁也不肯让谁。打完丢了武器,欢欢喜喜相伴买甜饼去。
有诗为证:浮萍素雅草葳蕤,一把泥丸筑谊坚。
两人的相识,说来话长。静儿自小在大寒帮里长大,父母均练武。嘻嘻则是七年前上山拜师学艺。静儿生性好强,听说了人们称她和嘻嘻为“小双凤”心里也不开心,她握着嘻嘻的手说:“我才不要小的,咱们要做就做大的。”嘻嘻不说话,只是微笑。
这两姐妹是今年武林大会大寒帮里的重点关注对象。金领头面露不满,道:“嘻嘻,静儿,你们两个今天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静儿笑着道:“领头好,今天我陪嘻嘻姐姐出门拜佛去了。”
“我知道你们是出门拜佛,可我说了是两个时辰,你们天不亮就走了,现在天都快黑了才回来。嘻嘻,你也不管着她吗?”
嘻嘻弯腰行礼,道:“请领头宽恕,我们两个去了别的镇子的寺庙,拜完佛后马渴了,就去了小河边玩了会儿。”嘻嘻说这话时心里惴惴不安,真相只有他们两个心知肚明,根本就不是马渴了,而是拜完佛逛庙会去了。买了许多小玩意儿就藏在包袱里,金领头若有疑心一翻便知。这几个月练得太紧,趁着拜佛的由头,出门解个闷撒个欢。
金领头叹了口气,道:“我姑且信了,下不为例。武林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两个要更用功才行啊,明日加练。”
“是”,静儿听出金领头语气松动,一屁股坐下了,“领头,说起来还有件奇怪的事儿呢?”
“哦,什么事?”金领头好奇,给两姐妹倒茶。
“我和嘻嘻姐姐庙里拜完佛,听人说那个庙里签很灵,顺便求签了。”静儿喝一口茶。
嘻嘻接着说:“说来也怪,我掣的签是‘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静儿的是‘百年随手过,万事转头空’均未标凶吉。我们两个去找僧人解签,那僧人看了半响,才缓缓道:‘佛曰不可说’。”
静儿道:“我们再追问,那僧人就一言不发了。我急了,拍案而起:‘什么鸟庙,信不信我砸了’。然后被嘻嘻姐姐拉出来了。”
“那倒也真奇怪。”金领头思忖着,他素来不信神佛,但从这诗句意思上看,嘻嘻的签说明她像是被什么困扰着,得自己去解决;静儿的签大彻大悟,可这个年龄悟些什么?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可具体是什么感觉他也说不出来。又想到子不语怪力乱神,这签也不见得为实。
金领头出言安慰几句,正见喂马的仆从厅堂下过,便知时候不早,让她们歇息去了。
断刀女儿传
第一回
华后妈迷路寒帮道
阿卜勒善意解人心
话说一日,华帮一干人等去参加今年的武林大会。百忙之中竟出了疏漏,大会寄来的地图半路弄丢了。华帮迷失在沙漠中,风吹沙扬,去路失,来路重重。日头正毒,众人大汗淋漓,马也走不动了。华帮领头唤名后妈,平日雷厉风行,可此时也失了主意,只能揪着地上坐着的一个打扮奇怪的人问路。
“这位兄台好,你可知大寒帮领地怎么去吗?”后妈问道。
“正好啊,我也要去。”那人摇着扇子道。
“哦,你也是参加武林大会的吗?”后妈大喜。
“是啊,我是哈国来的,我叫阿卜勒,我们正好顺路,前面就是寒帮道,一起走吧。”此人说着拿出来了地图。
后妈心里安定了三分,道:“唉,先...
第一回
华后妈迷路寒帮道
阿卜勒善意解人心
话说一日,华帮一干人等去参加今年的武林大会。百忙之中竟出了疏漏,大会寄来的地图半路弄丢了。华帮迷失在沙漠中,风吹沙扬,去路失,来路重重。日头正毒,众人大汗淋漓,马也走不动了。华帮领头唤名后妈,平日雷厉风行,可此时也失了主意,只能揪着地上坐着的一个打扮奇怪的人问路。
“这位兄台好,你可知大寒帮领地怎么去吗?”后妈问道。
“正好啊,我也要去。”那人摇着扇子道。
“哦,你也是参加武林大会的吗?”后妈大喜。
“是啊,我是哈国来的,我叫阿卜勒,我们正好顺路,前面就是寒帮道,一起走吧。”此人说着拿出来了地图。
后妈心里安定了三分,道:“唉,先歇歇,我正好与你聊一聊。”于是一招手,华帮众人都坐下了。一个弟子找出来伞给后妈遮阳。
“这位兄台,”后妈拧开水壶,抿一口水,“没想到你们哈国也有练武的,这几年武林大会没见过啊。”
阿卜勒道:“你这是有所不知啊,武林大会的新策,大力扶持偏远门派,不然每一次比的就那么几个帮也没意思。我练武多年,对武林大会向往已久,可惜路途实在遥远,又无盘缠。前些日子武林大会给我寄来了地图和盘缠,直到今日才成行。话说,你们是哪个帮的,怎么连路也不认得?”
后妈尴尬咳咳:“我是华帮领头,地图乃是在半路不慎遗失了。”
阿卜勒一惊,马上起身作揖:“以前只听过华帮的大名,没想到今日真见了,失敬失敬。华帮声名远扬,我在哈国也曾耳闻,普天之下也只有大寒帮和枫叶帮与你们能一争高下。”
后妈心里喜滋滋,笑道:“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不知现如今还能不能与他们比了。”
“对了,我听说上次俄帮主办的武林大会你们华帮名侠蒙儿伤了没去成,竟叫大寒帮票饼捷足先登。我心里气啊,今年她来了没有,我今日正好拜见一下。”
后妈心里嘀咕:怎么一路上都有人问她,只认得她,不认得我?她现在在哪里,我又如何知道?脸上却露出哀伤的表情来,道:“蒙儿所受的乃是大伤,无法再运功,以后怕是再也来不了了。她受伤之后退出帮派,我也不知她在哪里。”说着便以手遮脸。
阿卜勒由喜转悲,神色哀愁:“悲乎哉!蒙儿是我多年以来仰仗的偶像,当年她一举夺魁的英姿,可是传遍了哈国,我只愿她这伤是受在我的身上。”说着便流下泪来。
后妈心中纳罕:没想到哈国也有这般人,也不知蒙儿是给你们吃了什么迷魂汤,一个两个都崇拜得不得了。你这么流泪,难道还能把她哭回来不成。转念一想蒙儿之功绩现如今也无人可比。可蒙儿一伤,俄帮主办的武林大会就已经无人撑场了。亏得舟咩柔儿科心努力,几个小项比如轻功和骑射成绩不错,面上能过去,不算太差。今年武林大会是华帮的死对头大寒帮主办,柔儿退帮告老还乡,舟咩上了年纪,男弟子也没几个中用,隐隐约约觉得没有好结果。
后妈出发前找人算过一卦。卦爷摸着胡子,眼珠子溜溜转了半天,就是一言不发。后妈都等急了,正欲发怒,却见卦爷颤颤巍巍竖起一个手指。
“这是说……我们华帮能取得第一的意思?”后妈心中狂喜。
卦爷摇摇头:“是最多只能拿一个。”
“大师,真只能最多拿一个吗?我要再占一遍。”后妈仍不死心。
卦爷有点生气了:“卦上是这么说的,你若不信,好走不送!”
后妈心中忧伤,上上次能拿四个,上次两个,今年只有一个,还不一定能拿着。出发后半路丢了地图,迷了路,真是事事不顺。算了,反正这次之后就不当领头了。后妈心想,亏了平时声誉好,后路还是有得。我走后,哪管什么洪水滔天。哪怕下一次武林大会挂零,华帮为天下耻笑,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只是如何片叶不沾身呢?这倒是一个难题。
正在思索中,却被阿卜勒的声音打断:“领头,歇够了吗,我们该走了,再不走天黑了就找不到客栈了。”
后妈闻声起身。于是一帮人上马浩浩荡荡向东奔去,卷腾起的飞尘遮天蔽日。
【崔沈】盲(番外2)
读前预警:ooc严重,自娱自乐,精神不好
“春风也一样没吹进凝固的照片”
珉祯:
很想你,你好吗?我是沈锡希。
我收到了你写的信,也想起了很多从前的岁月里我们的无数次再见与别离。关于死亡这件事情,即使好像已经麻木,不会再像几十岁的时候那样伤心,但还是会忍不住让眼泪落下。你们都一样狠心,一样留下我在这个世界上孤苦伶仃的思索和前行。
有彬的做法并不可笑,她能大概感知到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所以她才会寄希望于你能劝我。我和你一样很感...
读前预警:ooc严重,自娱自乐,精神不好
“春风也一样没吹进凝固的照片”
珉祯:
很想你,你好吗?我是沈锡希。
我收到了你写的信,也想起了很多从前的岁月里我们的无数次再见与别离。关于死亡这件事情,即使好像已经麻木,不会再像几十岁的时候那样伤心,但还是会忍不住让眼泪落下。你们都一样狠心,一样留下我在这个世界上孤苦伶仃的思索和前行。
有彬的做法并不可笑,她能大概感知到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所以她才会寄希望于你能劝我。我和你一样很感谢有彬,感谢她永远能猜中我的心意,把你重新带进我的生命里面。即使她有自己的私心,但是我们没能说出口的话和没有勇气做到的事情,有彬终究帮我们兑现了。也要谢谢珉祯劝我不要固执,不要伤害若若的热爱。其实我那天回去想了很久,有了答案。我等着下一次你来的时候就告诉你我同意让若若学短道速滑,也想等你来的时候当着你的面告诉若若你就是她一直喜欢的运动员。你为什么没有来呢?
我想我有什么资格决定若若的人生,她应该自由,因为她一定想让她自由。我也是想等你下一次来的时候就告诉你关于若若的身世,还有我这十年来的经历。然后可以的话,我也很想知道你这十年来过了什么样的生活,想知道你的喜怒哀乐。共同分享彼此的无忧无虑的日子过去了这么久,我满心期待它能再一次到来。
我在退役后的第三年因为焦虑症加重进入首尔医院的精神科住院治疗,在那里我认识了住在我隔壁病房的一个比我小七岁的女孩子,她叫沈初。她因为产后抑郁症住院治疗,我们在病房外走廊的长椅上相遇。
她会叫我欧尼,会甜甜地向我笑,会邀请我去她的病房里吃水果,也经常来我的病房里和我聊天。她说她知道我是谁,她希望我能不要难过,能再次获得坚强起来的力量。她已经待在那里很久了,看起来很正常,很快就能出院。她和我谈天说地,说她自己的生活和热爱,说她出去后想做的事情,说她的自由和翅膀。有一天她抱来了她的女儿给我看,和她长得很像。我很喜欢她们母女。
她出院的前一天告诉我,她和沈若的爸爸办好了离婚手续,她要去做她想做的事情,过她想过的自由生活。她还告诉我,如果我还是没有想好出院之后过什么样的生活的话,那就去找她。
后来我真的去找她了,白天和她一起在烤肉店做事情,晚上和她在一起租住的房子里照顾若若。我和她成为了好朋友的同时也几乎成为若若的第二个妈妈。我以为生活真的会这样忙碌着欢笑着一直平淡下去,我没想到她还是选择了不能回头的道路。
那天晚上她哄好若若后来找我,迷迷糊糊地喊醒我。我意识并不那么清醒,她问我会不会永远把若若当作自己的女儿。我点头说会,会和她一样爱若若,会和她一起照顾好女儿。我困的没有精神多想什么,在她走后接着睡过去。第二天她失踪了,我只看到了她留下的拜托我照顾好若若的信。
三天后我参加了她的葬礼,也见到了若若的爸爸,那个刚刚新婚就来参加前妻葬礼的男人。他告诉我麻烦我以后养育若若。我知道这不是他的让步,而是沈初不愿意。她自己不愿意做囚笼里的鸟,更不会愿意若若回到那样的家庭里,成为没有自由的人。
是啊,若若的妈妈希望她自由,希望她做翱翔的鹰而不是温室里的花。谁都不应该困住若若追寻热爱的脚步,即使前路坎坷,即使有潜在的危险,但是那也是自由和无畏。曾经谁都不能阻止沈初追寻自由的脚步,现在谁也不能禁锢若若追寻热爱的自由,即使是我也不能。我想沈初也会愿意看到若若永远自由快乐。
年少而慕少艾,其实若若的爸爸很爱沈初,沈初也很爱若若的爸爸。但是成为夫妻却不只需要有爱那么简单。沈初是自幼随风长大的鹰,追求纯粹的爱与自由。沈若爸爸的家庭是传统的大家族,不同意独子的妻子抛头露面,家庭主妇相夫教子才是他们赋予贤妻良母式儿媳的使命。沈初以为相爱可以妥协自己,所以选择了开始一段婚姻。但是后来,因为相爱被禁锢,被迫成为家庭中附庸于男人的玩物成为了沈初一生最痛苦的事情。所以即使还存留爱意,但是沈若爸爸的家庭不妥协,她也会决绝地转身离开。我感同身受她痛苦挣扎后的选择,认为她做了很正确的决定。爱也不能妥协,这才是沈初。其实这也是我。
只是我不懂,为什么得知那个男人新婚,娶到了门当户对又温顺的妻子后,她会结束自己的生命。她没有告诉我,我想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还爱不爱呢?明明和我一起照顾若若的生活看起来是无忧无虑又幸福温馨的。她到底有多爱呢?爱到接受不了爱人另娶他人,所以痛苦地舍弃生命吗?珉祯,爱是不是真的会有那么大的魔力?
后来我成为了烤肉店的沈店主,成为了若若的妈妈。若若从来都姓沈,烤肉店的店主也从来都姓沈。只是从沈初变成了我。沈初带我走出了深渊,但是自己却迷失在了所谓的爱的迷雾之中。
我想等若若再大一些再告诉她真相,让若若每个月和她繁忙的爸爸相处一天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让步,除此之外我不会对若若放手哪怕一点点。我想我一定可以照顾好若若,让她幸福长大,也让自己幸福。
珉祯,沈初是不是很愚蠢?我想了这个问题很久,还是觉得为了她们口中的爱而折磨自己是很不值得的事情。你觉得对吗?可是为什么我的心现在也很痛很难过,为什么我也突然好像感同身受沈初的痛苦了?
什么才是值得,什么样才值得。我在沈初的生命遗迹里寻找自己的人生答案。我想我是不后悔的,关于改变我生命和职业生涯的一切。沈初也一定是不后悔离婚的。我们都不后悔作为一个不符合传统道德要求的个体去反抗和改变陈规,但是爱好像是我们生命里永恒的变数。
珉祯知道爱是什么样的感觉吗?是心脏会跳的很快,是脸颊的温度上升的很快,还是嘴角的微笑上扬地很高?那是什么样的感觉?珉祯,我很想再体验那样的感觉。
珉祯问我讨不讨厌你,恨不恨你。或许曾经讨厌过,曾经也短暂的恨过。不过在年少意气之下,我不知道那是讨厌你还是在讨厌达不到心里的目标的自己。我也不知道是恨你,还是恨戳破一切纱窗纸的人,还是恨命运的无常和捉弄。所以如果能再见你一面该有多好,我要告诉你我也很想你。爱和恨说起来都那么空泛,明明我什么都没有想,明明我只想和你再回到彼此信赖的关系,一起开怀大笑。
十几岁的时候,我天真地以为自己能成为一帆风顺的金牌得主,过一个完满的人生。二十几岁的时候,我以为自己走不过那些黑夜里的时光了。退役后,我以为自己终于在平凡中握住了生活的意义。而现在,我却又站在了撕扯的节点,循环着失去你们的痛苦。我很不知道为什么生活会这样戏弄我,不知道以后又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好像也快没有继续下去的勇气了。
珉祯在等我吗?等我去找到你,再品尝青涩的甜蜜吗?沈初也在等我吗?等我带去若若已经平安长大,会永远快乐的消息吗?
我看到了你放在信封里的那张照片,我拆信的时候它就落在我的脚边,我却没有勇气捡起它,没有勇气接受从今以后只能以这样的形式再见你的面容的事实。你总是能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做这些事,偷拍和离开都是。如果时间留不住这一切,那让相机留住也好。
可是照片的触感冰凉,没有你的温度。终究是不一样的,终究是不一样的。
或许很久之前,命运就注定了我们这一切,注定了我们都会变成不一样的样子,注定了我们终究不能陪伴对方永远。
很想珉祯,很喜欢珉祯。
【崔沈】盲(番外1)
读前预警:ooc严重,自娱自乐,精神不好
“闭上眼睛就在心里”
锡希欧尼:
你好吗?我是珉祯。
这大概是一封我能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从前我们也总是爱给对方写信,在联络并不十分方便的几十年前,写信是我们最开始了解对方的方式。其实那时候我们住的很近,联系仿佛最容易不过。但是我们好像也没有那么密集的当面说过很多话。所以在即使住得近也很难见到一...
读前预警:ooc严重,自娱自乐,精神不好
“闭上眼睛就在心里”
锡希欧尼:
你好吗?我是珉祯。
这大概是一封我能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从前我们也总是爱给对方写信,在联络并不十分方便的几十年前,写信是我们最开始了解对方的方式。其实那时候我们住的很近,联系仿佛最容易不过。但是我们好像也没有那么密集的当面说过很多话。所以在即使住得近也很难见到一面,见到一面也很少有时间说话的那时候,我们对彼此说过的话和进行的分享都是通过每周交换一次的信件。
真的对你感到抱歉,关于我又一次骗了你这件事。我的眼睛从来都很好,可以看到你现在幸福的生活,可以看到你那么可爱的女儿。可是我的身体有些地方不好,不好到随时可以夺走我的生命。我不敢告诉你,正如我胆小到伪装成盲人去见你,正如我胆小到一次次看着你的背影,看你远走,不敢挽留。
我从来不会故意失约。第一次没有来和若若一起看海是因为我去医院进行了治疗。治疗的结果并不好,医生让我回家去休息。我说我不要,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我要去做我想做的事情,去见我想见的人。所以我们才能再次见面,一起感受盛夏下夕阳的余晖。希望看在这个的面子上,欧尼能原谅我。其实这也是我生命的余晖,真开心和欧尼一起度过。
装成盲人是因为我真的很胆小,像从前一样。我不敢接近欧尼,只敢躲在角落里看着你的样子,有时是你独自一人寂寞寥落的背影,有时是你对笑软欧尼或有彬展现的笑眼和充满亲昵的触碰。我明明感知到了自己嫉妒地发疯,但是却认为自己可以永远远离你,可以在结束国代的生涯后和你成为真的再也不见的陌生人。
果然我错了,我很想念锡希欧尼。想念你的身影,想念你手心的温度,想念你的味道,想念你的声音,想念你的字迹,想念你的大笑,想念你的陪伴,我想念你的一切。可是等我再次转过身想寻找你的时候,你早已消失在我的生活中了。我向联盟申请的禁令名存实亡,因为我们不会再有相伴和接触的任何机会了。
后来当我在一个生日聚会上见到有彬的时候,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向她询问你的近况,我想她一定还和你有着联系。有彬看向我的眼神先是有些讶异,后又露出种恍然大悟的神情。她向我笑,我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她却主动告诉了我你住在哪里,在做什么。我其实只需要一个你过得还好的答案,却无意间发现你居然就在我身边,在我距离不远的地方,成为了茫茫人海中的沈店主。其实我也想到了有彬这样做或许有她自己的考虑,但是我还是那么想见你,所以我走进了有彬的用意之中。当我得知若若想学短道速滑而你不同意的时候,我大概猜到了有彬的想法。随后那天晚上,她向我证实了她的目的。我想那都不重要,能再次见到你,才最重要。
锡希欧尼,你会觉得这很可笑吗?有彬居然会想让我去劝你同意若若学短道速滑,这明明是她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你都不肯听她的,又怎么肯听我的呢?
有彬还和以前一样心疼你,我想我也一样。有彬那天晚上走后我想到了很多,想着到底要不要劝你同意,想着沈若到底能不能走得长远,想着你能不能放下过去的一切……还有,想着我们是否能以什么样的形式重新开始。
想想这些觉得头很痛,回忆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曾经我们承诺过会永远陪伴对方,承诺过会成为彼此最好的伙伴和搭档。后来我看向冰场,觉得满目只剩荒凉。那年在你怀抱里的呢喃仿佛就在我耳边回响:“锡希欧尼会永远陪着我吗?”
会吗?你会永远陪着我吗?你会吗?
锡希欧尼,我们没办法回到过去的岁月里去做任何改变了,我们已经快要走完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阶段了。过去就摆在那里,我们回望着,也后悔着。但是那些痛心失望愧疚胆怯之下发生的一切都改变不了了,宿命总是那样弄人。竞技体育追求如果的话会无休无止,人生何尝不是这样?我接受这所有的一切。
只是我很想你,你知道吗?你会知道吗?你有在想我吗?
你还在讨厌我吗?你会恨我吗?我不知道,因为我找不到你,因为那时候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找得到你。我总是在想退役之后的生活你过得开心吗?有没有又遇到不好的人?有没有又遇到伤心难过的事?后来我在见到你的那一刻其实有了答案。
我很感谢有彬给了我重逢的契机,是她带来的消息给了我和你偶然重逢的巧合。我也很感谢即将到来的死亡,如果没有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我恐怕即使知道了你的消息也不会有勇气踏出那一步。我感谢他们,更感谢你。
感谢锡希欧尼没有赶我走,感谢锡希欧尼的烤肉和炒饭,感谢锡希欧尼没有阻止自己的女儿喜欢我,感谢锡希欧尼愿意和我一起看海,感谢锡希欧尼能说自己早就不抗拒我,感谢锡希欧尼给我一个心疼你的机会,感谢锡希欧尼还能对我开玩笑,感谢锡希欧尼笑着向我说再见。感谢锡希欧尼让我再次看到了在这个世界上好好地生活,会大笑会幸福的沈锡希。
死亡仿佛也没那么可怕,对吗?我挥手说再见的时候看到了欧尼在笑,我记得我也是笑着的。世界上还能有什么比那一刻相视的笑更重要的吗?即使第二天或者第三天,也可能是第四天,我就要迎接死亡的到来。但是我不害怕,锡希欧尼。
锡希欧尼也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死亡,以及我的死亡。万事万物都会以自己的方式回到想见到的人身边,我也会的。也许你看到这封信后,我就变成若若养的那只猫,变成你午后随手摘的一枝花,变成你接若若放学路上抬头看到的阳光,变成我们躺在草地上仰望的星星。所以我们都不要害怕,我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相伴,以永生的名义。
真喜欢你呀,锡希欧尼。祯喜欢你呀,锡希欧尼。
“没关系,不要再哭了,我是微风,正围绕在你的身边。”
“谢谢,一直都最喜欢你”
“我是星辰,注视着并时刻守护着你”
“是有生以来最好,真的很好——与你相遇这件事”
(歌词来源《樱花樱花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