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乙]山河影满 〈3〉
龙宫内的宴会厅中,价值不菲夜明珠从墙壁的这头延伸到另一头,身姿婀娜的宫女端着一盘盘佳肴穿梭在各个桌子间,桌上觥筹交错,各族的海妖王举着酒杯毫无顾忌的大肆畅谈。
另外三片海域的龙王单独坐在了一桌,南海的那位端着酒杯往前送了送,随即一饮而尽:“啧,虽然同为龙王,但东海的这位也太怂了,非得等到他俩儿子都被天庭作没了才敢出手。”
“就是说啊,”北海的那位砸吧砸吧嘴,和西海的那位一碰酒杯,“早商量不就成了吗?说不定那什么……冷面玉龙浪里金龙,是这么叫的吧?两个里面还可以活一个呢。”
“哼,”唯一的女性龙王冷哼一声,“大哥他啊,到底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都这时候才想着找我们。”
“哈哈...
龙宫内的宴会厅中,价值不菲夜明珠从墙壁的这头延伸到另一头,身姿婀娜的宫女端着一盘盘佳肴穿梭在各个桌子间,桌上觥筹交错,各族的海妖王举着酒杯毫无顾忌的大肆畅谈。
另外三片海域的龙王单独坐在了一桌,南海的那位端着酒杯往前送了送,随即一饮而尽:“啧,虽然同为龙王,但东海的这位也太怂了,非得等到他俩儿子都被天庭作没了才敢出手。”
“就是说啊,”北海的那位砸吧砸吧嘴,和西海的那位一碰酒杯,“早商量不就成了吗?说不定那什么……冷面玉龙浪里金龙,是这么叫的吧?两个里面还可以活一个呢。”
“哼,”唯一的女性龙王冷哼一声,“大哥他啊,到底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都这时候才想着找我们。”
“哈哈哈,不说了,”三个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走一个。”
敖光负手立在帷幔后面,他身边站着天庭派来的几人。领头的那位看着外面那热闹的场景,微微一笑,转头看向敖光:“是时候了,阁下认为?”
“……”敖光点了点头,“动手。”
明亮的宴会厅在一刹那间暗下来,未等各路海妖反应过来,巨大的地刺迅速突破龙宫的地基,精致华丽的殿宇在天庭的高压之下瞬息之间倒塌、粉碎。
隐藏在海底炙热的岩浆自开裂的地底溢出,众多海妖还没来得及采取行动便被湮灭,尖叫声、嘶吼声、惨叫声混杂在一起,原本金碧辉煌的宫殿瞬间变成了海底的炼狱。
伴着一阵悠长的龙吟,东海龙族化作百鳞之长,围做一个大圈,将所有海妖困在里面。敖光抬首吼出一声带着肃杀的龙吟,真龙的威压铺天盖地的压下来,将逃出一线的海妖重新逼回了岩浆底。
“敖光!你疯了吗?这是干什么!”其余三海龙王被其余几十条龙死死压制着,只能抵着威压勉强抬头质问敖光。
敖光不答,龙尾用力一扫,其余三海龙王便齐齐被推了下去。
巨大的海底炼狱翻腾起来,各色海妖在里面嘶哑吼叫,隐隐有破出之势。
突然,一个巨大的法阵出现在炼狱上方,法阵的各个阵点刚好对应哪些凸起的地刺。敖光皱着眉还未细思,身后的心腹有些慌乱的声音传来:“陛下,要压不住了!”
敖光下意识地想寻找那几个天庭的天官,但一片混乱中,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眼前的局势刻不容缓,敖光用传音阵对龙族喊道:“每个人,去守住一个阵点!”
一龙对一点,上千百条龙刚刚好对应了所有的阵点,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在东海龙族对应法阵完成的一瞬间,数万道铁链自炼狱中显现,它们沿着地刺一路往上,困住了海妖,也锁住了龙族。
翻腾的岩浆渐渐平息下来,天庭的使者这个时候又重新出现在了龙族的眼前。敖光抖了抖身上的铁链,声音沉沉的:“天使,这可和之前说好的不同。”
“哎呀,”天使脸上挂着虚伪又幸灾乐祸的笑,“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也是无奈之举。放心,那位大人他会记着龙族的功劳的。”
“……”
——
“甲哥哥,父王他们已经出发了,你真的不跟过去吗?”密室里,沙沐和敖甲坐在书案的两侧,沙沐手里还在解着一个九连环,“现在去的话还能赶上,晚了可就不好说了。”
敖甲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我又不是不知道去龙宫的路,再说了现在去的话恐引人察觉,不急。”
正说着话呢,外面忽然一片喊打喊杀声,密室内的二人皆是一惊:“怎么回事?!”
俩人对视一眼,迅速推开密室的一块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观察情况。
外面已是血红一片,地上躺满了蛟族的人,一列天兵挥着武器毫不留情地贯穿妖族的心脏。
“呜……姐姐……”小小的沙泽缩在一个尸体的旁边,浑身颤抖的唤着沙沐。
天兵听到这微弱的呼唤,低头便看见了这小小的孩子。他们甚至都不带一丝犹豫,手里的长刀便已落下。
“小泽!”沙沐冲上去想带走沙泽,但剩下的天兵却迅速将剑指向了沙沐。沙沐迅速扬出一把毒粉,碰上了毒粉的天兵惨叫一声跌落在地,视线模糊起来。
此时沙沐看向沙泽原本的位置,哪里还有他的人影?沙沐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她喃喃道:“小泽……”
敖甲皱着眉解决了围着他的四五个天兵,与沙沐背靠在一起:“不对劲,天兵为何会对蛟族下手?”
“是龙族二殿下!他没死!”其中一个天兵忽然指着一处喊道,“快,杀了他!”
俩人转头看向那个方向,只见敖乙一袭白衣立在那里,衣袖有些地方已经被划破,金色的血自手臂漫出,他一只手里抱着沙泽,另一只手轻轻一抬,数道地刺拔地而起,霎时便让不少天兵毙命。
沙沐看见沙泽的一瞬间也送了口气,她的目光转向天兵,双手同时甩出一道道沾上就能毙命的药粉。敖甲见状也不含糊,召出方天画戟顷刻间便收拾了剩下的天兵。
看着一片狼藉的场面,在场四人默默无言,敖乙抱着沙泽走到俩人身边,指了指密室:“下去说。”
密室里,沙沐给敖乙的伤口上了些药,便拿了绷带缠起来。沙泽不知怎的非要赖在敖乙身上不起来,一只手还紧紧抓着他的一缕青丝。
敖甲担心地看着敖乙:“小乙,还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了,”敖乙轻轻拍了拍怀里的沙泽,“哥,此事有些蹊跷,我们回龙宫看看。”
“这……”敖甲看了看沙沐,沙沐蹙着眉,“甲哥哥,我也要去。”
“去吧。”敖乙淡淡道,率先起身走出了密室。
[泽乙]山河影满 〈2〉
敖甲眨了眨眼看向面前的敖乙,他总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好像有点不大一样了:“小乙?”
“嗯。”敖乙应了一声,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敖甲,“哥,对不起。”
敖甲吓了一跳:“小乙,你怎么了?好端端的说对不起做什么?”
“……”敖乙没作声,他靠着床榻坐下,几番踌躇之后还是没开口。敖乙干脆给沙沐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来。
“甲哥哥,我和敖乙有个计划,你想不想听?”沙沐抱着沙泽坐在床榻的另一端,“但是你听了可别太激动啊。”
“是吗?”敖甲挑了挑眉,他倒是一点不担心,毕竟他家小乙办事向来不会出什么大岔子,“说来听听。”
“甲哥哥,你被万鲨用迷魂散迷惑后被敖乙用移魂所救,现在你也没什么...
敖甲眨了眨眼看向面前的敖乙,他总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好像有点不大一样了:“小乙?”
“嗯。”敖乙应了一声,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敖甲,“哥,对不起。”
敖甲吓了一跳:“小乙,你怎么了?好端端的说对不起做什么?”
“……”敖乙没作声,他靠着床榻坐下,几番踌躇之后还是没开口。敖乙干脆给沙沐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来。
“甲哥哥,我和敖乙有个计划,你想不想听?”沙沐抱着沙泽坐在床榻的另一端,“但是你听了可别太激动啊。”
“是吗?”敖甲挑了挑眉,他倒是一点不担心,毕竟他家小乙办事向来不会出什么大岔子,“说来听听。”
“甲哥哥,你被万鲨用迷魂散迷惑后被敖乙用移魂所救,现在你也没什么事了,但是吧……”沙沐看了一眼敖乙,不急不缓道,“现在,估计你和你弟弟的死讯已经传遍东海了吧。”
“哦……什么?!”敖甲身子猛的坐直,他一把抓住敖乙的手,“小乙,这是怎么回事?”
敖乙垂下目光:“哥,龙族执意要招安,我知道我改变不了,我也不打算与你和父王争辩了。”
“但我说过,我不信天庭会真的接纳我们,所以龙族招安的结果是未知,若天庭到时候反咬一口,龙族会如何?”
“天庭要是反水必然有备而来,我们不能和他们硬碰硬。”
“如果我们这时候身损,天庭自不会对我们有所防备,到时候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可以随机应变。”
敖甲静静地听完,叹息了一口气:“小乙,我知道你不信天庭,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么一走了之父王会如何?你要他怎么接受?”
“……”敖乙眼神闪了闪,“我们待招安事了,会回去。”
“……”敖甲没说话,密室里瞬间沉默下来。
隔了一会儿,敖甲问:“你是怎么让外界相信我们身损的?”
“我毁了青冥。”敖乙淡淡道,“日后我会找机会修复。”
——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万鲨灰白着一张脸坐在角落,几个银盔军沉默着在另一边打坐。
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一天,那些个走来走去的狱卒嘴里念叨着最多的就是龙族两位太子战损,言辞中多有惋惜之意。
“这可如何是好,两位太子就这么没了,陛下……”
“唉——听闻大殿下就是被那个兄弟找天庭害死的,二殿下为了大殿下……也没回来啊……”
万鲨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把扑到牢门边上,他双眼布满血丝,双手抓着铁栏杆冲那几个狱卒声嘶力竭:“住嘴!你们口中的二殿下就是个伪君子!是他害死了大哥!”
狱卒微微皱眉,迅速远离那间牢房,嘴里嘀咕着:“有病啊……”
又是一晚上过去,狱卒们换了个话题:“哎,听说了吗,陛下邀请其余三海龙王前来赴宴,说是要一起对付天庭!”
“陛下原本是打算归顺天庭的,看来殿下们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
话还没说完,他们眼前一花,身子便倒了下去。
狱卒身后站着两个披斗篷的人,其中一个收回手,理了理帽沿。
“谁?”万鲨和银盔军瞬间警惕起来,敢绕开一众人潜入地牢,看来这两个人不简单啊……
俩人都没回话,个子较高一点的那个上前一步走到他们面前,猛的踹上了牢门。
“吱嘎”一声门响,门被踹开,俩人走进去,一齐扯下了斗篷。
“大哥?!”
“殿下?!”
敖乙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敖甲拿着一壶酒走向万鲨,轻轻叹了一口气,脚尖一转走向银盔军。
敖甲慢慢走到万鲨旁边,万鲨颤抖着手想去抓敖甲,却被对方避开了。
“大哥……真的是你吗?你去哪了?外界都在传你……是不是敖乙!是不是他把你藏起来了!你告诉我,我去给你复仇!”
敖甲沉默地看着眼前宛若厉鬼一样的万鲨,眼神陌生得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不必了。”
“万鲨,我前的事我也不想问了,那也没有意义了。”敖甲轻笑一声,说出口的话中带着一丝悲凉,“我和小乙的事和你无关,你也没有理由插手龙族的事,龙族招安与否从不是可以随便决定的。”
“倒是你……”敖甲看着万鲨,“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他将手里的酒递给万鲨:“这酒,是我们当年结拜的时候一起喝下的,转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敖甲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但紧接着他的声音冷下来,不含一丝情感,“你离开吧。”
“大哥?”万鲨的脸顿时血色尽退,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敖甲,声音不自觉地带着颤抖,“大哥你在说什么?”
敖甲松手,手里酒壶坠地,上好的桃花酿在地上砸出阵阵涟漪又迅速归于平静,瓷器碎片散落一地,敖甲背过身:“你走吧,往后……也不要再叫我大哥了。”
“你若不走,父王必会取你性命,这算我对你最后一点情分了。”
“万鲨,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敖乙瞥了一眼敖甲,收回目光看向眼前跪着的几个银盔军,冷漠道:“谁允许你们擅自行动的?”
“……”
等了半天没等到回答,敖乙也没了耐心:“按军法处置,你们应当如何?”
“报告,斩!”
敖乙冷嗤一声:“原来知道啊,明知故犯很有意思是吧?”
“我不会杀你们。”敖乙指了指牢门,“自己滚。”
“殿下!”
敖乙转身拉上敖甲,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地牢,徒留牢房里的几人滑坐在地。
——
“哟,回来了?”
沙沐看着俩人从门口走进来。现如今龙宫的两位太子为了掩人耳目住在蛟宫里,若不是敖甲非要和万鲨做个了断,敖乙也不会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和他一起回龙宫。
敖甲和沙沐打了个招呼,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嗯。我让万鲨自行决定去向,算是结了最后的一点情面。”
他看向一旁的沙泽:“现在,就只剩我们四个还能聚在一块儿了。”
“甲哥哥,”沙沐上前给敖甲整理了一下衣襟,“你也别想太多,敖乙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敖叔叔也不是武断的人,他要干什么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明天父王他们就要去龙宫赴宴了,你若是想,偷偷跟着去不就好了?”
敖甲脸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好了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先去歇息吧。”
敖甲回房之后,心里一直不太安宁。他脑子里回想着在地牢里听到的话,他父王不打算招安了?甚至还要与他人联手对付天庭?这事儿怎么想都有些奇怪,敖甲轻哂一声,算了,明天直接更过去看看罢了。
——————
碎碎念
大哥二哥被天庭杀了的消息是万鲨和银盔军在被押回去的路上一起想的,因为万鲨不想承认敖甲的死和他有关,本来万鲨想把一切推到敖乙身上,但银盔军不同意,两方人僵持不下最后决定把一切都算在天庭头上。毕竟万鲨和银盔军都是主战派,他们巴不得龙族不接受招安。
敖乙不杀那几个私自行动的银盔军是因为他不希望银盔军最后的几人是死在他手里的,他现在在心里已经把那几个逐出了银盔军,惩不惩处已经不重要了。
敖甲对万鲨到底是没下死手,毕竟有百年交情。万鲨给他预留个boss位置,后面他非要搞事还重伤了敖乙,结局是被敖甲亲手拿着方天画戟捅入心脏。
[泽乙]山河影满 〈1〉
为什么都在搞木乙成舟,虽然我也磕就是了。。。
重生,大概是经历了数千年孤独的二咕重回迷魂散那段。
原著向!!!原著向!!!
CP:阳光腹黑泽×高冷傲娇乙
古板龙王光×沙雕美人应
开朗沉稳甲×病娇少女沐
全员be预警(咱就是喜欢爱而不得) ...
为什么都在搞木乙成舟,虽然我也磕就是了。。。
重生,大概是经历了数千年孤独的二咕重回迷魂散那段。
原著向!!!原著向!!!
CP:阳光腹黑泽×高冷傲娇乙
古板龙王光×沙雕美人应
开朗沉稳甲×病娇少女沐
全员be预警(咱就是喜欢爱而不得)
——————
“这小子该不会骗我们的吧?龙宫怎么会接受招安呢……”
“他是大殿下的结拜兄弟,应该不会……”
寝殿外的长廊上,几个银盔军正在窃窃私语。身后的寝殿内,敖乙大脑一片昏沉地躺在床上。
“大殿下?我听说他经常去陆地上。”
“难怪我们求见了多次,龙君却一直不肯接见我们。”
“那现在该怎么办?殿下还没醒。”
“银盔军就剩我们几个了,绝不能让兄弟们白死。”
“一旦东海投靠了天庭,咱们是没有胜算的。”
万鲨站在几人旁边,压低声音说:“你们听我说,大哥是被一个人族女子蛊惑了,只要能解决她……”
银盔军的其中一位皱了皱眉头:“什么女子?是人族皇室的?”
“不是,大哥说的是他偶然救下的普通女子。”
“普通女子?”另一位银盔军冷嗤一声,“绝无可能!”
“大殿下现在在何处?”
万鲨朝几人招了招手:“你们跟我来。”
金色的帘子随着海底的波纹轻轻晃动,敖乙脑子里走马观花似的闪过大段大段千年前的往事,记忆的最后,停在了他对敖甲说的最后一句话那儿:
“放开我!我还要……”
敖乙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捂着胸口喘了几口气。
千年前的那些事留给他的印象太深,太痛了……敖乙缓缓抬头,入目是一片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环境。淡黄色的珠帘,散发着温和光辉的夜明珠,还有那些摊在案上的宣纸卷轴……
敖乙眨了眨眼,他在宝珠阁?
这是不是说明龙族已经逃脱了锁妖阵、他的融魂已经完成、敖丙也已经如他父王所想完成任务了?
还有敖甲……他估计也回来了吧,容貌应该也恢复了,就是不知道记忆问题解决了没有。
思及此,敖乙下床披了件外袍就往外走。
“殿下,你醒了?”
“嗯。”敖乙淡淡地应了一声,却在抬头的一瞬间彻底愣住。在看清楚对方是谁之后,敖乙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微微后退了一步:“碧鳞?”
碧鳞看着敖乙有点疑惑:“是我,殿下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
“你们二殿下的外伤没有大碍,内里还需要调节,别那么紧张。”
听到这个声音,敖乙带着几分难以置信转头,就看见沙沐抱臂靠在一旁的柱子上。
沙沐见敖乙直勾勾地盯着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别看着我了,你手下几个刚刚跟着万鲨鬼鬼祟祟地溜出去了,你不去看看?”
敖乙看着眼前还是少女模样、扎着高马尾的沙沐,又侧头看了一眼碧鳞,结合她们刚刚说的话,一个荒谬的猜想浮现在心头。他试探着问了一句:“是阿东他们?”
“是的。”碧鳞点点头。
敖乙:“……”
东海龙宫二太子也不急着走了,他扶着墙认真思考着他到底干了什么才会一朝回到解放前。这要回到别的时间点倒也罢了,但偏偏是这么个时候,睁眼就是地狱副本。
瞬息之间敖乙快速地分析了眼前的局势。
千年前,万鲨拿着迷魂散让敖甲失去理智,他用移魂的时候由于万鲨的干扰施法不完全,再加上沙沐先他一步带走了敖甲,使得他和他哥分离了上千年……敖乙转身几步走到案前,提笔快速写了几个字,然后一手抓住碧鳞直接往海面上去。
“哎?”沙沐一看敖乙就这么走了,刚想跟上去,就见眼前飘飘荡荡落下一张纸,“这是什么?”
待看完纸上的内容后,沙沐挑了挑眉:“他这又是干什么呢?”
随即将纸撕碎,然后两步跨出宝珠阁朝敖乙离开的方向追去。
纸屑散落在地,上面潦草的字迹依稀可辨。
掩护 身损
————
敖乙跟着碧鳞来的陆地上,入目便是一片鲜红。雨水不断落下,冲刷着这片大地上的血液。
仅剩的几名银盔军看见敖乙,立刻围拢过来,为首的那个捂着流血的胳膊:“殿下,大殿下为了对抗迷魂散,强行狂化……”
“不必说了。”敖乙拨开那几人,绕到岩石后面,“控制住万鲨。”
他没敢看敖甲,直接一跃而起飞到空中施展了移魂术。
移魂虽说是禁术,但他作为创始人,又在那千百年间在自己身上试验了无数次,只要没有万鲨出手干扰,就不会出什么差错。
移魂带来的灵力波动带着敖甲到了半空中,敖甲混沌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明,他喃喃道:“小乙……”
眼看着敖甲往下坠去,敖乙一个飞身跳过去抱住他,然后兄弟俩直直地落入海里,溅起了大片浪花。
“殿下!!”
“大哥!!”
银盔军松开对万鲨的钳制,两波人第一时间冲向了海底。
——
乱流旁边沙沐早就插着腰等在那里了:“去蛟宫?”
“稍等。”敖乙脱下外袍利落地往乱流里一甩,又撕了一片敖甲的衣襟扔进去。
“你这是干什么?”
敖乙不答,召出青铜剑往旁边一掷,剑身斜插在地上,入土三分。敖乙定定地看了几秒,指尖凝出一抹灵力灌入剑身,拉上沙沐:“走。”
待万鲨和银盔军赶到时,海底的水流卷中,唯剩一白一黄两片布料在其中飘荡。
银盔军颤抖着拔出地上的剑,剑柄上的“青冥”二字清晰地映入眼帘:“这是……殿下的剑……”
毫无预兆地,随着几声脆响,青铜剑断裂开来,段成几截的剑身哐当坠地。
“殿下?!”
银盔军的几人脸色发白,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地,手里抓着青铜剑的碎片,鲜血从指缝间溢出,他们妄想把青铜剑拼在一起,终是徒劳。
万鲨固执地不肯接受现实,他的脚步渐渐慢下来,声音也越来越轻:“大哥!敖乙!你们在哪里?……大哥你在哪里?……大哥……大哥……”
见两个儿子外出许久未归的敖光实在放心不下,又听闻海底出现了诡异的水卷,打算亲自出去看看。一看就看到了这么狼藉的局面。
察觉到有人靠近,万鲨和银盔军同时转头。敖光带着不容小觑的威压走进问到:“甲儿和乙儿呢?”
场面一片寂静。
敖光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人,他的目光停在了那几个握着青铜剑碎片的银盔军身上,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瞳孔几乎缩成针尖。
人损,剑断。
强悍的灵力以敖光为中心荡开,巨大的冲击使得银盔军和万鲨被掀飞出去十几米远,而后又重重摔到地上。
敖光难掩心中的杀意,他双眼赤红,深呼吸了几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缓缓走过去拾起地上断裂的剑身,语气毫无起伏地下达命令:“这几个,带回去,关在地牢。”
跟上来的亲信战战兢兢地应道:“是。”
——
蛟族密室里,沙沐打来一桶水,将毛巾浸湿之后拧干,动作轻柔地给敖甲擦着脸上的污垢。
昏黄的灯光散落在敖甲脸上,平日里活泼爱笑的少年此时微蹙着眉头,静静地躺在床上,任由沙沐在他脸上擦拭着。
沙沐轻叹了一口气:“这都快一个时辰了,甲哥哥什么时候能醒来?”
敖乙闭着眼靠在椅子上小息,怀里还抱着尚未完全化形的沙泽,闻言睁开了眼淡淡道:“不知。”
怀里的沙泽不安分地动了动,眼看着就要哇哇大哭,敖乙抬起一只手轻轻在沙泽身上拍了拍,嘴里不自觉地轻哼着他以前哄着敖丙睡觉时的歌谣。沙泽用手揉了揉眼睛,砸吧砸吧嘴,再次在敖乙怀中睡过去。
一旁的沙沐对眼前这幅景象感到难以置信,她实在不能想象出冷面玉龙敖二太子还有如此温柔的一面。这待遇怕是连他哥都没有享受过吧。
纵使沙沐心中早已风起云涌,但她面上不显,只看似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看不出来啊,你还挺会哄孩子的。”
敖乙手指动了动,没接话。他心里清楚沙沐远没有表面上看着这么简单,试问谁可以不动声色蛰伏一千年甚至不惜对竹马下手只为复仇?
估计是刚刚无意识地哄沙泽让她起了疑心吧。敖乙淡淡地想道。
“嘶……”床榻上传来轻微的响动,敖甲捂着脑袋坐起来。
“甲哥哥,你终于醒了!”沙沐一只手扶着敖甲,另一只手让枕头立起来使得敖甲可以靠在上面,“你都快晕了一个时辰了。”
敖乙把沙泽放到一边,缓步走进敖甲。直到这时候他才敢好好看看他想了那么多年的哥哥。敖乙一瞬间有很多话相对敖甲说,他想抱着他对他说哥对不起也许你是对的,也想问他明明说好了是兄弟一起扛为什么后来却抛下他一走就是那么多年。但敖乙清楚地明白,他不能让那个时空的事影响到他们这边的感情。
千百种情绪在心中翻腾交汇,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敖乙压下眼底复杂的思绪,唤出了他那个只敢在梦里幻想的称呼:
“大哥。”
————
碎碎念
头一回写这种类型的文心里还挺没底,不过这到底是一次新的尝试我也不后悔。毕竟《敖丙传》这个坑现在是真的很冷,冷到我都想为它自割大腿肉。(不知道写了有没有人看)
二哥的剑设定为青冥,因为那天我一翻语文书看到一句“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感觉那俩字念着还挺顺口的于是就取了。
敖乙故意将剑弄断就是为了制造身损的假象,因为他明白,在这个世界他也许可以改变许多事,但唯独改变不了龙族接受招安这个结果。当时东海龙族除了他之外全部都是鸽派,再说敖光已经商议好了的事就算中间出了岔子依旧会按照原本的计划进行。敖乙现在能做的只有保下他和敖甲在日后不为锁妖阵所困,让龙族正真有两个可以在外主持大局的“太子殿下”。
至于沙泽,敖乙的态度是能保一个算一个,毕竟外面再怎么战火纷飞也和那时候的沙泽没关系,他也是孩子,也是蛟族的希望,他有权利去看看这个世界,而不是过早的死在天庭手里。
对万鲨,敖乙原本想找个机会把他杀了,但想了想还是决定让敖甲自己 处置。他对万鲨的恨时隔千年也没什么想把他千刀万剐的欲望了,既然是他哥的结拜兄弟就让他哥自己去处理。
对沙沐敖乙选择按兵不动,沙沐整个人本身就不简单,在不伤害龙族的前提下敖乙可以把她当半个盟友。
刚看了一下,我貌似是甲沐第一人。
【木乙/泽乙】《青青子衿》(二十四)
此时,宝珠阁内已乱作一团,凌乱的脚步声此起彼伏,一波波医官鱼贯而入,不多时又摇头叹息着走出。
浓重的血腥味凝结在大殿中,经久不散。床榻前积聚了一滩金色的鲜血,倒映着玉质的床栏。敖甲紧蹙眉头,一边抓着敖乙的手腕给他输送灵力,一边质问着一旁战战兢兢的侍从。
“小乙到底去了哪里?怎么一回来就是这副模样?”
“属……属下不知,只见二殿下隐去龙角便出去了,属下也不敢多问。”
“隐去龙角?”敖甲心急如焚地看了一眼龙鳞隐现的敖乙,此刻也顾不得追究事情的缘由了,只能设法稳住敖乙紊乱的脉象。
“大殿下,依老臣之见,二殿下怕是沾了什么神佛之物,光凭大殿下这般以灵力吊着二殿下的性命...
此时,宝珠阁内已乱作一团,凌乱的脚步声此起彼伏,一波波医官鱼贯而入,不多时又摇头叹息着走出。
浓重的血腥味凝结在大殿中,经久不散。床榻前积聚了一滩金色的鲜血,倒映着玉质的床栏。敖甲紧蹙眉头,一边抓着敖乙的手腕给他输送灵力,一边质问着一旁战战兢兢的侍从。
“小乙到底去了哪里?怎么一回来就是这副模样?”
“属……属下不知,只见二殿下隐去龙角便出去了,属下也不敢多问。”
“隐去龙角?”敖甲心急如焚地看了一眼龙鳞隐现的敖乙,此刻也顾不得追究事情的缘由了,只能设法稳住敖乙紊乱的脉象。
“大殿下,依老臣之见,二殿下怕是沾了什么神佛之物,光凭大殿下这般以灵力吊着二殿下的性命,恐怕不是长久之计。”一个资质较深的医官回道。
“那该如何?”敖甲已觉力不从心,但还是竭力坚持。
“请恕老臣无能,这不是我们妖族能解决的。”
“咳咳——”说话间,敖乙又剧烈地咳了起来,敖甲赶紧给他顺气。敖乙伏在床沿吐出一大口鲜血,凌乱的头发垂落下来,有的被冷汗沾在脖颈上,显得狼狈不已。
透过生理泪水和发丝的遮蔽,敖乙依稀看到眼前的医官,他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但他下意识地害怕自己怀孕一事被诊断出,本能地驱赶着医官。
“出去!谁……谁让你们进来的?全都出去,咳咳……”
“小乙,是我,我是大哥啊。”敖甲一边温声安抚,一边给他顺气。
“呕……”敖乙又吐出一大滩鲜血,残留的血迹顺着嘴角流到下颔,一颗颗砸落,融入地上的血水之中。敖乙只觉口中一阵腥甜,还以为是咬破了舌头。与此同时,体内袭来一阵钻心的痛感,刺激得他耷拉在床头昏厥了过去。
“小乙!小乙!你醒醒!”
领着木吒赶到龙宫的沙泽才奔到殿门口就听见敖甲焦急的声音,他顾不得身后的木吒,赶紧冲了进去。“乙哥怎么了?”
闻声,木吒也赶紧进入内殿。“快让我看看是什么情况!”
“小泽,你带了谁来?”敖甲疑惑地回头看去,发现是之前见过一面的木吒。“你怎么带他……”
“乙哥是去了他那儿才变成这样的。”沙泽握紧了拳。
木吒不顾敖甲审视的目光,径直上前捞起敖乙的一只手腕搭了搭脉。“是喝了神祠茶水的缘故,栽种在神祠中的植物花卉受人间香火的供奉,沾了神性。这种花茶人族喝了有益无害,但妖族是喝不得的。人们烧香拜佛,为的是驱邪避祟,所以受香火供奉的药草自动将所有妖族视为邪祟。二殿下误饮了此茶,妖族的身体引起了茶水的药性,所导致的危害堪比剧毒。”
敖甲将信将疑,狐疑地打量了木吒一番,质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要让小乙饮用那茶水?”
“大殿下误会了,我当时并不在场,是祠中的一个人族不知情,以茶水款待才会酿成悲剧。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救治二殿下,请您相信在下。”
“甲哥,此人的话不可信!既然他是神族,知晓了乙哥的身份,他又怎会如此好心施以援手?恐怕只会落井下石。”
“倘若我真有害人之心,大可不必前来,无需我动手,二殿下便会丧命,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敖甲担忧地望了望面色苍白的敖乙,想到医官说妖族不可解其毒,而现下只有眼前这一人是神族,由不得他选择。之前他倒是见过此人一面,看起来比那李金吒正经不少,如今只能寄希望于这位神族的良知,不要欺骗他们才好。
“那……请吧。”敖甲起身给木吒让出位置,“李……公子不介意我等在此守候吧?”
木吒扶起敖乙,并在一旁坐下。他一只手扶着敖乙的肩膀以稳住其身形,一只手迅速点了敖乙的几个穴位以延缓药性的扩散。做完这些后他才得以分神片刻,抽空答道:“我担心运功时释放的神力会影响到旁人,为了安全起见,还请各位回避。”
“这……”敖甲犹疑不决。
“大殿下放心,如今是在战场下,二殿下的伤也算是我的过失,我不会坐视不管。更何况,我只身前来,若我有任何伤人之举,想必我也逃不出这九重深宫。”
“甲哥……”沙泽试图劝说敖甲。
敖甲思索片刻,对沙泽说道:“小泽,我们去殿外守候吧,这次还得感谢你及时请来……”说着,敖甲的目光瞥向木吒。
“可……”
“小乙的伤不能再耽搁了。”说着,敖甲拉着沙泽离开了。待殿门合上,一道结界便竖立了起来。敖甲盯着那道结界,心里七上八下,怀着无可选择而赌一把的心思,希望他没有押错。
失去灵力维持的敖乙很快就露出原形的特征,他在昏睡中喘/息着,鳞片从双颊向下,以破竹之势一直蔓延到手腕,错落着贴在一大片肌肤上。一阵青色的莹光过后,一条光滑的龙尾从锦被中探出,垂落在地。
见此情形,木吒不敢耽搁,立即盘腿坐在敖乙身后。此时的敖乙身着一件单薄的里衣,领口松松垮垮,方才木吒扶起他时就已发现。
“二殿下,得罪了。”木吒将敖乙背后的长发拨到身前,撇开目光,抬手至敖乙的双肩,慢慢分开他的里衣。单薄的衣衫犹如蜕皮似的滑落下来,搭在敖乙的手臂上,半褪不褪。木吒微微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对呼之欲出的蝴蝶骨和一条深陷的脊沟,覆着若隐若现的鳞片和薄汗,很是诱人。木吒不由地联想到在山洞中的那一夜,也是类似的光景。只是洞中光线晦暗,如今在灯火通明的寝殿,木吒只觉眼前的玉/体是如此清晰、动人。
木吒喉结微动,但还是努力摒除杂念,抬手在敖乙裸露的脊背上画了一道符文,向前一推。昏睡中的敖乙因这股力道也不由地向前一倾,口中喷出带着花茶残渣的鲜血。那道杏色的符文颤动了几下,随后便融进了苍白的肌肤,不一会儿便沿着脉络逐一游走,将敖乙身上受损的筋脉依次修复。
神力凝结而成的符印对于敖乙的身体终究是异物,他的身子紧绷着,微微颤抖,不时发出微弱的喘/息声。面对着木吒的一对蝴蝶骨显而易见地突立着,仿佛随时都会振翅而出。虽然木吒心知这非君子所为,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那一夜的缱绻。他的初次体会,虽然看得不甚清晰,可每一丝战栗都如此真实可感,令人悸动不已。
“唔……呃嗯——”垂在地上的龙尾蓦地一扬,灵力衰微的敖乙蓦然握拳,待他张开之后,纤长的双手骤然化作尖利的龙爪。与此同时,他的颈间出现一块色泽斑驳的月牙状鳞片,是逆鳞。
“二殿下!”木吒及时接住后仰的敖乙,迅速抓起他的一只手腕输送灵力。敖乙低垂着脑袋侧着脸依靠在木吒怀里,凌乱的衣襟处泄露的春/色被长发半遮半掩着。
木吒将目光转向别处,却又忍不住向下瞥了几眼。空闲的那只手胡乱给敖乙拉好衣衫,指尖微不可察地触到了滑腻的肌肤。木吒只觉芒刺在背,赶紧收回手,努力静下心来,不敢逾矩。
余光瞥见敖乙长发遮蔽下若隐若现的胸脯,木吒忽觉口干舌燥。他自诩正人君子,从不屑于趁人之危,却觉心里的定力不住动摇,紧绷的心弦似乎随时都要断裂。抱着衣衫不整的敖乙,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放着那些荒/淫/糜/烂的画面,每一寸战栗都历历在目,每一声嘤/咛都在耳畔回响。
木吒昧着良知,目光不由自主地下移。他心虚地垂眸,直视着敖乙时他才看清小龙紧蹙的眉心,长而密的眼睫犹如鸦羽似的紧闭着。目光再往下,他又看到敖乙紧抿的嘴唇上还残留着浅金色的血迹。及至敖乙的脖颈,木吒不禁皱眉,因为他看到了那片染上血丝的逆鳞。他想到之前在古书上看到逆鳞对于龙族的意义,方才的心猿意马顿然消弭不见,他只觉自己犹如被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将他的杂念驱赶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愧疚和自责。
是了,他应该清楚地明白,那一夜的萍水相逢只不过是本不该发生的意外,而他也因此成为敖乙憎恨的对象。这只张牙舞爪的小龙也只有在此刻不省人事时才会安静地窝在他的怀里,从始至终都不会属于他。
木吒收了心神,默默输送灵力。充沛的灵力输入敖乙体内,而木吒则像一汪被抽干的泉眼,慢慢干涸,殿外的结界也随着灵力的衰退而消散。直到敖乙身上的龙鳞褪去,逆鳞消失,龙尾化为双腿,双手也恢复了原状,木吒才舒了口气,转而俯身吐了口血。
“咳咳……”敖乙咳了几声,缓缓苏醒。
“二殿下,你醒了?”木吒赶紧擦了擦嘴边的血迹,低头察看。
敖乙费力地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到放大在眼前的木吒。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揉了揉眼睛,直到被木吒搀扶着坐起身,他才知道这不是梦。
“你……无耻之徒!”不知状况的敖乙来不及盘问木吒为何现身此处,便发现自己衣着单薄、衣衫不整。羞愤之下,敖乙唤来青鸾剑直指木吒。
“二殿下不要误会,是你的……朋友请我来……”
话音未落,敖乙忽觉胃中传来一阵翻滚的不适,手中的玉剑掉落在地。他捂着领口,趴在床边呕吐起来,吐出来的是他饮下的茶水。
木吒慌忙翻身下榻,搀扶着敖乙,同时给他顺气。“二殿下切莫激动,你饮下的神祠茶水将你视为邪祟,侵袭了你的身子,如今吐出来就好。伤及的筋脉我也为你修补过,之后仍需静养,不要轻易动用灵力。”
敖乙这才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转头虚弱地问道:“那茶……是含毒的?”
木吒摇了摇头:“受香火供奉的植物有了辟邪之效,制成的花茶依旧有这功效,将你视为邪祟来抵抗了。怪我不对,不该丢下你一人在那儿。”
闻言,敖乙心头才有了几分暖意。他咳了几声,依旧呕得厉害。木吒伸手托住敖乙让他伏在自己的臂弯里,同时另一只手轻拍着给他顺气。
敖乙心里软了一下,决心趁此机会告诉木吒那个困扰他多时秘密。
“李木渣……”敖乙有力无气地叫了一声。
“何事?”木吒疑惑地停手,侧着脸认真地打量着敖乙。
“其实……”面对着近在咫尺的木吒,敖乙既忐忑又羞涩,“我怀……”
“怎么回事?小乙,你醒了!”守候在殿外的敖甲和沙泽发觉结界消散,又听见青鸾剑坠地的声响,便赶紧进殿。一进殿,两人便看见敖乙窝在木吒臂弯里与他近距离对视的场景。
敖甲干咳了一声,正色道:“小乙,你现在感觉如何,我宣医官来看看。”
见到敖甲审视的目光以及沙泽警告的眼神,木吒不动神色地将托抱的动作改为搀扶。
“乙哥,我来扶你吧。”沙泽上前。木吒见势也识趣地要起身让位,敖乙此时却又瘫软了身子不住干呕起来,木吒不得不继续扶着他。沙泽动作一僵,敌视了木吒一眼。
敖甲有意无意地过来解围:“小泽,辛苦你了,好好歇一下吧,这里有我和医官。”
沙泽摇摇头:“我不累,倒是甲哥,都没空去换身干净衣裳。”说着,他的目光落在敖甲衣襟和袖口的血渍上。
“大哥,对不起……”敖乙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抬头愧疚道。
“兄弟之间说什么对不起,你没事就好。”说着,敖甲宣医官进殿。“快来看看小乙现在状况如何。”
一见医官,敖乙便不愿配合,不让任何人靠近。
“小乙,听话。”敖甲温声哄着,见敖乙一直闹脾气,便无奈地叹了口气。“李公子,可以麻烦你帮忙制住小乙吗?”
敖乙一听,挣扎得更剧烈了。“谁都不许碰我!出去,都给我出去!”
“小乙,这位李公子专程过来救你,不可如此无礼。”
“大殿下,在下略懂些岐黄之术,要不就让我来看看二殿下的身子是否还有恙疾。”木吒说道。
敖乙听了便怔住了,心想:“原来他懂医术?要不就让他诊断一下,他一定可以看出我……这样就不用我说出口了。等他诊断出来了,我就赶紧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嗯对,就是这样。”这么想着,敖乙才安静下来,乖乖伸出手。
木吒搭上敖乙的手腕仔细号了号脉象,除了身子尚虚,并无异样。敖甲和沙泽两人紧张地等待着木吒的答案,然而还未等他开口,木吒只觉呼吸一滞,嘴巴连带鼻子便被敖乙的手掌捂住了。
“二殿……”
敖乙死死捂住他的嘴:“你们都出去!不然我就不让他说!”
敖甲不知敖乙今日为何一反常态,只能好言相劝:“小乙,你这闹的又是哪一出,赶紧松手,听听李公子是怎么讲的。”
“出去!”敖乙仿佛要谋杀木吒一般死死捂严,木吒喘不上气,脸都憋红了。
“小乙!”敖甲严肃道,“不可胡闹!再这样,大哥罚你抄书了!你看看人家李公子都被你捂得喘不上气了。”
敖乙赶紧转头看,果真如此。他不由地松了松手,但还是捂着,对木吒说道:“那你在我耳边悄悄和我说。”
虽然疑惑不解,但木吒还是点了点头,敖乙这才松手。
木吒大口喘着气,缓了一会儿,才颔首附在敖乙耳边低声问道:“二殿下……是否有什么难言的隐疾,否则为何阻止我说出来?”
敖乙侧耳听到这句话,嗔怒地抬头用刀子似的目光剜了木吒一眼:“胡言乱语!”
木吒勾唇笑道:“只可惜在下涉猎不深,并未瞧出有何异样,二殿下好生静养,不日即可恢复。”木吒一边说着,一边还在喘气,声音也有些喑哑,令敖乙忆起那夜回荡在他耳畔的粗/喘。同时,木吒说话间吐出来的气息拂在他的耳朵上,弄得他酥酥痒痒的。
“你确定?”
“八九不离十吧。”虽然两人都坐着,但还是有些身高差,敖乙侧耳聆听的同时,木吒也要低下头来,两人声音又压得轻,此番场景在旁人看来倒像是耳鬓厮磨似的。
“我……我难道就没有什么……特殊的脉象?”敖乙绞着衣角,吞吞吐吐道。
木吒见敖乙神色晦暗不定,抓起他的手又仔细把了一遍,询问道:“我仔细探了一遍,脉象正常,不知二殿下还有什么不适?”
敖乙思索了一番,招手叫一位医官来诊,并无异样。敖乙不信,又叫了名资质颇深的老医官为他诊断,也并无大碍。
“那我为何前几日,头晕目眩,时常呕吐,打不起精神?”敖乙如释重负,又觉得自己傻到了极点,原来令他惶惶不可终日的受孕一事竟是子虚乌有的!
“启禀二殿下,依老臣之见,二殿下是旧伤未愈,又加上心结难解,内忧外伤郁结不发才导致不适,老臣这就开几帖安神药。”
“不必了,我这里刚好有一些灵药,是我先前在天界用灵力栽培的,效果应该更好。”木吒说道。
“天界?”那名医官的声音有点抖动,不禁抬头瞥了一眼敖乙身旁的陌生人,又赶紧低下头去。
“不关你的事,退下吧,嘴巴别碎。”敖甲开口。
“是。”
与此同时,沙泽也在打量着木吒,思忖道:“这人……果然来历不凡,不知乙哥怎会和他扯上关系。”
待医官退下后,敖甲看了看木吒放在案上的几帖仙药,问道:“李公子不是说……沾了神性的药是驱邪避祟的吗?”
木吒解释道:“那是受了凡人香火供奉的缘故,这是我用灵力浇灌培育的,至纯无害。”
敖甲这才放心:“如此,便谢过李公子了。”敖甲注意到地上那滩殷红的鲜血,想必定然是木吒的,便说道:“劳公子费心,折损了元气来救治我们家小乙,我这就命人去药库取些药来交予公子,虽不如仙药,但还望李公子莫弃。”
“一点小伤不碍事的。”木吒起身,向敖甲作揖道别。“不麻烦大殿下了,我得走了。”
“慢走。”
敖乙幽怨地看着木吒转身离开,见他和敖甲彬彬有礼地对话,敖乙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没教养、不知礼数的捣蛋鬼。他不禁觉得自己表现太差了,若不是这其中有诸多误会,他也不会有那么幼稚的举动。
敖乙站起身来,想要送木吒出去。沙泽终于有机会扶着他了,便无缝衔接地搀扶着敖乙。
“咳咳——”敖乙有意无意地重咳了几声,似乎在暗示什么。
木吒想起他还未向敖乙道别,回头时却看见沙泽正在给衣着单薄的敖乙披上外袍。他心里仿佛被刺痛了一般,垂眸不再多看,只是拱手作揖道:“在下告辞,二殿下请留步。日后若有任何不适,我随时候命。”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敖乙扶着柱子目送着木吒远去的背影,只觉心中怅然若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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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文笔不咋样,但这章的剧情我还挺满意的😉顺便,还p了张图,是不是毫无违和感🤣泽泽,无处不在的工具人兼电灯泡🍋
【木乙/泽乙】《青青子衿》(二十三)
有灵感,没时间,勉强断断续续写了一章,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看。好喜欢吒吒和小龙的故事呀,虽然故事线长得我觉得不可能写完,但还是想在我喜欢他们的时候尽量多写一些。我觉得我可以喜欢好久好久,我可是长情的人,真正喜欢一样东西可以喜欢十几年。希望凭借我单薄的文字可以留住几个同好,可以让冷圈不会就此荒芜。开垦荒地也是件令人上头的事,零零散散地嗑过几对cp,可只有吒吒和小龙才会让我有提笔为他们书写篇章的欲望,真的太喜欢他们了。
放一张生气的二咕,他生气起来也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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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龙宫的藏书阁内卷帙浩繁,整齐排列的书架上摆满了薄厚不一的书籍,每排书架顶端都放置着夜...
有灵感,没时间,勉强断断续续写了一章,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看。好喜欢吒吒和小龙的故事呀,虽然故事线长得我觉得不可能写完,但还是想在我喜欢他们的时候尽量多写一些。我觉得我可以喜欢好久好久,我可是长情的人,真正喜欢一样东西可以喜欢十几年。希望凭借我单薄的文字可以留住几个同好,可以让冷圈不会就此荒芜。开垦荒地也是件令人上头的事,零零散散地嗑过几对cp,可只有吒吒和小龙才会让我有提笔为他们书写篇章的欲望,真的太喜欢他们了。
放一张生气的二咕,他生气起来也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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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龙宫的藏书阁内卷帙浩繁,整齐排列的书架上摆满了薄厚不一的书籍,每排书架顶端都放置着夜明珠,将藏书阁照得灯火通明。敖乙推开沉重的阁门进入其中,四面八方的灯光从各个角度投射过来,将他的影子或浓或淡地汇聚在地毯上,随着他的行走而移动。
藏书阁中安静而肃穆,巨大的书架衬得敖乙十分渺小。敖乙步伐匆促,腰间的玉禁步便来回摇摆,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回荡在宽敞的阁内。也许是此行的目的不纯,敖乙总觉得十分心虚。
他循着记忆上了楼梯,楼梯两旁的扶手也设计成镂空状,里面叠放着长短不一的卷轴,置身其中,墨香四溢。敖乙扶着木栏,不时四处张望,确定无人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拾级而上。一卷卷轴被敖乙飘动的衣袖勾落在地,发出”啪“的一声,敖乙吓坏了,谨慎地回头察看,发现只是一幅卷轴时,他才松了口气,捡起来之后更加小心地上楼。
来到藏书阁的第二层,敖乙穿过一排排书架,走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看似平常,只是书架比别处更小一些,大概只有一扇门那么宽,书架上零零散散摆着一些破旧的掉皮的书,隔板上落满了灰尘。敖乙扶住书架一侧,以另一侧为轴,稍稍用力,书架就旋转开了,厚重的灰尘抖落了一地,书架上也出现了两排清晰的指印。待呛人的灰尘散去,书架后面出现了一扇门,里面便是禁室。
发现禁室的存在源于一次偶然,敖乙幼时贪玩,敖甲带他来藏书阁挑一些书放在书房阅读,小敖乙却玩起了捉迷藏并且发现了这个禁室,他试图进入却被门外的法阵伤到。为此,两人还被敖广惩罚,并被严肃告诫不可擅入其中。
后来敖乙长大后也偷偷来看过几次,隐蔽的门上写着一个依稀可见的“禁”字,门外有红色的法阵包围着,难以靠近。敖乙看完了藏书阁中所有的书,提出想看看那个小房间里的书,却被敖广严词拒绝,并被告知那只是一个废弃的杂物间。敖乙才不相信,杂物间怎么可能藏得那么隐秘还要用法阵护住呢?他听族中的一些长者说起,里面的藏书都是龙族的秘辛,不可示人。
敖乙环顾四周,确定无人之后就对法阵发起了攻击。第一回,他低估了法阵的威力,直接被法阵弹回的威力击飞了出去,撞在了书架上。他居然还下意识地护住腹部,可笑,他一点都不想要腹中的不速之客。他咬咬牙,踉跄着站起来继续攻击。那道泛着红光的法阵受到攻击只是犹如荡漾的波纹似的晃动了几下,平静下来后依旧完好无损。
“好坚固。”敖乙握着剑柄,因为用力,他感觉手心都被震痛了。正当他还想继续时,脚步声传来,是打扫藏书阁的侍从。他赶紧推正书架,藏到了一旁的帘子后面。等侍从清理完毕之后,敖乙走出来,盯着那个书架沉思许久,最后转身离开。
沙泽送完药后就赶紧来看敖乙,殿内却空空如也。他正要出去寻找,就看到一身尘垢的敖乙面色凝重地走进来。
“小泽?”看到眼前的身影,敖乙略感惊讶。“你怎么在这儿?你是已经折回了吗?”
沙泽点了点头,自然地抬手拍了拍敖乙衣服上的灰尘,问道:“不是答应我说要好好休养吗?又跑哪儿去了?弄得一身灰尘。”
“我……”敖乙语塞,继而又想到了什么,面露忧虑。“苡儿姑娘的伤势如何?没什么大碍吧?”
沙泽拂袍坐下,摆了摆手:“孩子保住了,那个人族姑娘也没什么大碍,虽已脱离了危险,但尚未苏醒。”
敖乙松了口气:“那就好,都怪我太冲动,差点害了两条命。”
“以后不要上岸了,我看他们个个都绝非善类。”
敖乙沉默不语,过了半晌,他蓦地抬头,询问道:“小泽,你可以教我你的传送阵吗?是不是我学会了就可以去任何地方了?”
沙泽皱了皱眉,心生不悦:“你还要去找他?”
“不是,我……就是想……”
“我才学了几成,还不能凭借传送阵到达任何地方。而且要学这个并不简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学会的。”
敖乙叹了口气:“辛苦你来回跑了,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乙哥,虽然我不知道那个人族和你有什么纠葛,但请乙哥听我一句劝,不要再去找那个人了,他对你没安好心。”
“我知道了。”敖乙心里乱成一团。
沙泽从怀里掏出几个瓶罐:“我回了趟蛟宫,给你拿了些安神药和熏香。”
“谢谢。”看出眼前已经高出他半个头的少年,敖乙不禁感叹时光飞逝。“小泽你快回去吧,你总是不在家,你父王该着急了。”
“没事,我又不是小孩子,而且父王知道我出门肯定是来找你了,他不担心。”沙泽说着,倒了些熏香到香炉中点上,“乙哥你看起来很疲惫,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
敖乙点了点头,目送沙泽离开。
或许是熏香的缘故,敖乙很快就感觉到了困意,和衣而睡。这一觉他竟睡得十分安稳,没再被梦魇侵扰,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天明。
(贰)
白天,敖甲照常来看望敖乙。小乙已经休养多日,敖甲来到宝珠阁时,却见他愁眉不展。
“怎么了,小乙?可有不舒服?听说小泽昨天又给你送来好些药品,那孩子倒是一片真心,不知你用了效果如何?”
敖乙勉强扯了抹微笑:“已经好多了,不碍事的。”
敖甲放下给敖乙炖的补药,在他身旁坐下,絮叨道:“最近见你一直愁眉不展,有什么心事可以和大哥说说。”
敖乙不自觉地垂眸,目光落在自己的腹部。他欲言又止,忽然想到龙族中凡是及冠的小龙都可以得到一把禁室的钥匙,便赶紧央求敖甲借他钥匙一用。
闻言,敖甲有些惊讶,但他很快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按理说,等你及冠之后父王自然会给你钥匙,可如今你急于查看……也罢,我姑且带你进去一回。”
敖乙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别急,钥匙在我的寝殿,我得回去拿,你等我一下。”
“我和你一起去。”敖乙一刻也等不了,跟着敖甲一起去了。他看到敖甲从精致的匣子中取出一把崭新的钥匙,与那扇破旧的暗门格格不入,疑惑之余,他也担心这钥匙无法顺利打开那扇门。
进入藏书阁后,没想到敖甲并没有循着敖乙昨日的路线上楼。敖乙纳闷不已,但还是跟着敖甲走到第一层的深处,来到了两扇宏伟的朱漆大门之前。只见左右两扇门上分别嵌着一个衔着门环的铜制龙头,门环之间并没有门锁将它们相连。敖乙试图推了推,大门却推不开。
“大哥,这门……”敖乙疑惑不解。
“别急。”敖甲抬手将手掌贴在门环下四颗门钉包围的区域内,门上出现了一个与他的手掌相符的手印,只听“嗒”的一声,门环上的铜锁才出现。
“及冠之礼上,年已弱冠的小龙会被带到这里登记手印,登记之后就可以拿到钥匙,但是要进入时得先验证手印门锁才会出现。”敖甲解释道。
“好了,进去吧。”验证成功之后敖甲开了锁,大门便自动向两边打开。
敖乙诧异地跟随敖甲走进去,心里有诸多不解。“禁室……是这里吗?”
敖甲点了点头:“我们小时候发现的那扇门已经废弃了。”
“废弃?”可为什么还要加上如此坚固的封锁,敖乙心有疑问,但又不敢提出来,以免暴露自己硬闯禁室的行迹。
禁室里灯火通明,与普通的藏书房区别不大,不像敖乙根据那扇门推测出来的那样阴暗狭窄。中间整齐排列的书架上是一列列的书,两侧贴墙的书架上陈设的却是一些奇怪的物什,有小巧别致的玉器,有几沓画册,有染着金色血渍的长针,有未及孵化而夭折的龙蛋标本,还有一些血丝斑驳的逆鳞。
见此,敖乙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脖颈。当然,正常情况下他的逆鳞并不会显现出来,而且他也一改之前的特立独行,穿上了高领内衬。可是,看到架子上陈列的逆鳞,敖乙不由地想到倘若他失身一事败露,他染瑕的逆鳞是否也会陈列于此?
“大哥,这就是……禁室里的……”敖乙踌躇着问道。
“到时候你及冠时父王也会带你来的。”
敖乙四下翻动,他随意翻开一本画册,却惊叫出声,下意识地丢下犹如烫手山芋似的画册。只见掉落在地的画册摊开的那页正是一些不可描述的内容,微风吹起书页,每一页比比皆是,姿态各异,令敖乙想到他被翻来覆去蹂躏的那一晚。
看到这一幕,两人都涨红了脸。
“为什么……禁室里是这些……”
“所谓禁室,其实只是针对龙族中未及冠的龙而言。待你及冠,你便会得到一把钥匙,获得进入权,随时可以来此……学习你想了解的……”
“大哥你……来过这里几次?”
敖甲回忆片刻,答道:“不多,加上这次是第三次吧。第一次是父王带我来的,第二次我进来翻看了一些,了解到了禁室存在的原因和意义。世人皆说龙族性淫,其实我们族内对于这方面……监管很是严格,逾矩了是会受罚的。而且我们龙族对待感情是忠贞不二的,一生只有一个伴侣,根本不似他们所言。只是天性所致,我们要面临……发情的考验,所以学习必要的知识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这些父王已经教授过了。”敖甲将自己的感悟与敖乙分享。
“另外,我们龙族的繁殖率和存活率一直不高,具备了必要的知识,以后……才不会伤到自己和孩子。成年龙族可以凭借钥匙自由出入此处,所以禁室之说也只是相对而言。如今你也临近及冠,这些事你迟早是要知道的。”说罢,敖甲顿了顿,瞥了敖乙一眼。“为兄见你最近时常心不在焉,如今又提出要来禁室,小乙,你是不是……“
敖乙心里一惊,脸色变得煞白,以为腹中的祸患未除,事情竟已败露。“大哥……你误会了,我……我只是想着外面的书都看过了,闲来无事……对了!“敖乙突然想到一个可靠的理由,义正言辞道:”我不知道里面收藏的是这类书籍,还以为会是什么秘籍呢,要不然我……我也不会来。“
敖甲笑了笑:“你迟早要知道的。不过,我可得提醒你一句,哪怕你已经心有所属,都不可逾矩。这既是对你自己负责,也是对你将来的伴侣负责。”
听了这番话,敖乙确认了敖甲并无特指,他松了口气,但心里很快又沉重了起来。他想到幼时和木木许下的承诺,又想到最近的遭遇,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当务之急是要尽快解决生长在腹中的胎儿,敖乙叹了口气,随手抽了一本书翻阅,希望可以找到解决的办法。
书上阐述了许多令敖乙羞赧万分的知识,包括发/情、行,房、受-孕……图文并茂,虽是一板一眼的正经介绍,却看得敖乙面红耳赤。他匆忙翻到后面,希望可以找到关于打胎的方法。然而他一页页看过去,书上只详细阐述了打胎的危害,最后在末尾警戒读者不可贸然尝试,对于打胎的方法却只字未提。他一连翻了好几本,皆是如此,在这过程中他也不经意看到了许多……敖乙不禁想到被疯狂侵占的那一夜,那个不要脸皮的木渣是不是研究过不少,才会如此娴熟?
敖乙越看越气,他攥紧书本,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着木吒,都没注意到敖甲的走近。
“自言自语什么呢?”敖甲凑过来瞥了一眼。
“没……”敖乙回过神来,“大哥,我想……在这儿多待一会儿,你等得住吗?要不你……先回去?”
敖甲显然是会多想,但他也没戳破敖乙,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耳提面命:“小乙你长大了,只不过有些事还要该有分寸才是。”
敖乙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房门可以从里面打开,出来后门会自动锁上,我先走了。”
待敖甲离开后,禁室里只剩下敖乙一人了。他翻看着手中的书册,脑海里浮现许多画面。这就是及冠之后需要了解的知识吗?可是他还未及冠就体验过了,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干净了,被可恶的伪善之神玷污了。
可是,每当他的目光落在书上那些令人羞耻的文字和图案上,他又觉情动难忍,身体里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沸腾着。难道他已经陷入纵情的泥潭,不能自拔了吗?
敖乙强忍不适,努力忽略那些引人注目的字眼,一本本地翻寻着打胎之策。一直找到天黑,敖乙已经看得头晕目眩,除了那些浮动的画面,他的脑海里并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敖乙垂头丧气地回到寝殿,晚间沐浴时他看着水里的倒影,又看看自己的身子,那些旖旎的痕迹已然消释,四肢的酸痛也早已痊愈。可他却清晰地记得自己在木吒怀里被如何熟稔地轻抚、侵占,当时的羞愤和恨意掩盖了剧痛过后生理上的舒爽,如今回忆起来,那种感觉竟如此愉悦、销魂。当初也是在这浴池中,木吒过来给他送药,差点被敖甲发现。待敖甲走后,木吒还给他上药,回想起来,那家伙还……挺温柔的。
想到这里,敖乙赶紧摇摇头驱走这个想法。想想木吒是如何害他失身,是如何撕裂他的身子,事后又是如何冷淡、逃避,敖乙心头的那一点点温情也就被消磨殆尽了。
禁室里也没有能为他解忧的方法,难道要用人间的药物吗?不知道对龙族是否奏效,可除此之外,敖乙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的方法。他决定明天上岸去药铺询问一番,顺便去看看苡儿姑娘,虽然他不想面对木吒,但他不想对因他而受伤的人置之不顾。顺利的话,或许他可以请教一下苡儿姑娘。这么想着,敖乙心里才开朗了不少,起身穿衣,感觉自己的腰身依旧如同以前一般纤细,一切都还来得及。
(叁)
第二天清晨,敖乙起了个早,他到药库里寻了好多珍贵的补品,隐去龙角后他就急匆匆地出门。来到岸上,他打算先去看望苡儿姑娘,再去药铺。路上,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木吒那日冷漠的目光,他不知道一会儿该如何面对木吒。没有木吒的允许,他无法进入神祠,这就意味着他不可能避开木吒。一想到这儿,敖乙就忐忑不安,手心热得冒汗。
因为木吒,敖乙上岸才如此频繁,他都有点习惯岸上清新的空气与和煦的阳光了,这不免令他想起那段久远的回忆,久得恍若隔世,那段美好的时光却历历在目。如果木木还在就好了,他一定不会让小龙受这样的委屈。
陈塘关的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这样的光景几百年以来都没变过。虽然时辰还不晚,但路上已经可以看到很多沐浴着阳光荷锄前往田间的农人,也有很多挎着香篮的男女老少依次前往不同的神祠祭拜。
来到木吒的神祠门前,敖乙知道自己进不去,只能在不远处来回踱步,不知该如何是好。苡儿姑娘不像往常那样在神祠外侍花弄草,估计是还在休养。敖乙盯着神祠的大门,希望可以看到木吒的身影,又害怕面对他,他心里忐忑而矛盾。敖乙在神祠外面徘徊了许久,都有好几个热心人问他是不是迷路了,要带他进神祠坐一坐,他慌忙拒绝。
终于,在敖乙觉得他要无功而返的时候,他看到木吒提着一桶水出来了,看样子是给外面的盆栽浇水。看到木吒的那一刻,他竟下意识地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半晌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看见木吒正用水瓢舀水浇灌花草。敖乙既想上前喊住他,心里又感到畏怯,进退维谷。
浇了水后,木吒很快就拎着空木桶要回去了。此时敖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赶紧跑上前,鼓起勇气喊了一声:“李木渣!”
木吒顿了一下,回身看到台阶下的敖乙。两人四目相对,木吒居于敖乙之上,在那一瞬间,敖乙很担心他会像之前那样扭头就走。
还好这次并没有。木吒放下水桶,擦了擦手,神色淡然地向敖乙走来。敖乙紧张到了极点,不知道等待自己是呵责还是逐客令。
他还在慌乱地想着应对之策,木吒已经开了口。“不知二殿下前来,所为何事。”
敖乙抬眸瞥了木吒一眼,举起手中的药品,说道:“我来看看苡儿姑娘,给她带了一些补品。”
木吒接过敖乙手中的大包小包,淡淡道:“她已经好多了,还让我转谢你托人带来的补药,今日的这些,我一并代她感谢了。“
“药?是小泽……”沙泽当时并没有带走敖乙桌上的药,看来是他自己重新备了补药送过来了。
此时两人心里都很不是滋味,敖乙因为木吒一副代表苡儿、一切为她包办的模样感到嫉妒,要是木吒也能对他这么负责就好了。而木吒呢,那日看到敖乙的小竹马受他之托带了各种珍贵名药前来探望,给木吒的感觉又何尝不是一副代表敖乙的模样呢?毫不意外地,木吒又被沙泽警告了一番,叫他离乙哥远一点。木吒心想,他已经尽力减少之前那事造成的影响了,如今并无旁人得知,他也佯装战败,保住了敖乙的尊严,而今又被敖乙的小竹马宣誓了一番主权,他也只能对敖乙敬而远之。
”劳烦二殿下亲自过来一趟,祠中事务繁多,请恕我不送。“木吒脸上依旧是敖乙不希望看到的冷淡。
“我……我能不能去探望一下苡儿姑娘?”敖乙有些失落。
“不必了。”
敖乙失落地叹了口气,目光幽怨。
“算了,随我来吧。”看到敖乙落寞的神色,木吒终究是不忍,叫住了敖乙。看到敖乙露出惊喜的微笑,木吒心里也觉舒畅。
木吒敛去神祠外的神光,转身进入大门,敖乙也紧随其后。来到苡儿房前,木吒叩了叩门,得到了回应之后才推门而入。敖乙只觉自己像一个外人,还是个做错了事登门道歉的罪人,局促不安。
”姑娘,有人来看你了。“
苡儿扶着床栏坐起身来,正诧异当下光景谁会来看望她,就看到了在木吒之后进来的敖乙。“这位公子也来了。”说着,要起身行礼。
敖乙慌忙上前扶住她:“不必多礼,倒是我应该向你赔罪才是。实在是对不起,因为我的冲动,差点害了你。对了,我给你带了些补品,你不要对自己吝啬,使劲吃,好好养胎。”说着,敖乙指了指木吒放在桌上的一堆药品。
“这怎么好意思,之前公子托人送来的那么多名贵药品都还没吃几帖,你又送来这么多……大夫已经说了不碍事的。”
敖乙还是愧疚不已:“都是我的错,我真是罪孽深重!明明那些破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却牵怒无辜……”
木吒顿了一下,随后叮嘱苡儿按时服药,便识趣地离开。
“公子何出此言,倘若不是你和李公子救下我,此刻我还不知道自己是一尸两命还是流落在哪个不蔽风雨的角落,我腹中的孩子也得不到这么好的照料。此次虽有意外,但好在有惊无险,公子不必自责,我也和李公子解释过了。”
敖乙点点头:“谢谢你,你如此通情达理,应该有更好的人生才是。”说着,敖乙从怀里掏出一把精致的长生锁递给苡儿,“这个给你,就当是我送给你孩子的贺礼。”
苡儿连忙拒绝:“这怎么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收下吧,可不要驳了我的一片心意,祝愿你的孩子平安长乐。”
苡儿推拒不开,只得收下。“我本一介微民,何德何能可以遇到你们这么好的人。公子,倘若日后有缘,来日你娶妻荫子,只要你不嫌弃,我定送上薄礼。“
闻言,敖乙蹙眉轻叹,垂眸望向别处。
苡儿很早便察觉了敖乙的不对劲,便问道:“容我多嘴,公子可是有什么心事,几次见到公子你都是愁眉不展。李公子待你为挚友,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没解开?他是个好人,只要公子肯开口说,我相信他一定会理解你的。”
敖乙长叹了一声:“一言难尽,不如不说。不知姑娘之后作何打算?我看他对你似乎……很是上心。”说出这话时,敖乙的语气不自觉带了酸意。
“李公子这些日子以来对我尽心照顾,我借宿在此,他待我如宾客,丝毫没有让我有寄人篱下的感觉。我现在肚子逐渐显怀,想出去寻份差事但没人肯要。我打算等我孩子出世之后,我就找份差事,一边干活一边照顾孩子。“
“这样未免也太辛苦。”
“没办法,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也不可能一直依靠别人的善意度日。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我的孩子平平安安地诞生,快快乐乐地长大。”
“一定会的。”敖乙笃定道。“方才……他走之前提醒你按时服药,你可别忘了。”
“嗯,这些药都是种在祠庙中的花草制成的。本以为我每日浇灌它们是做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没想到最后这些药草还是犒劳了我,真是惭愧。”
敖乙环顾四周,看到桌上放着一个冒着热气的茶壶,便连同杯盏一起拿过来放在床边的案上。“是这个吗?快趁热喝吧。”
“还有一些没吃的丹药,这壶茶是李公子沏好让我就着喝药的。公子远道而来,我都没能亲自沏一壶热茶迎接你。这壶中是普通的药茶,常人也能喝,是李公子栽种、采摘并晒制的,不知公子可否将就饮用?“
敖乙看着壶嘴中冒出的袅袅热气,心里既是羡慕又是委屈,要是他也能有这样的待遇就好了。他倒了一盏茶,碧绿的茶叶伴着被泡开的花茶在水中上下沉浮,散发着一股沁人的清香。没想到木吒还有这等手艺,好好的一个神仙,倒是挺会养生的。他用茶盖撇开茶叶,吹走热气后,抿了一口,微苦,入喉之后又余下清香。以前他总觉得饮茶是长者的做派,可现在却不由地一饮而尽。
眼见日上三竿,敖乙该走了。临走前,他想着以后都喝不到木吒制作的药茶了,于是就喝了不少。向苡儿询问了陈塘关中最好的药铺所在位置,敖乙没有向木吒告别便匆忙离开了神祠。
没想到还没走出多远,敖乙只觉灵力在筋脉中乱窜,十分紊乱。若不赶紧离开,他恐怕难以隐住龙角,甚至无法维持人形。敖乙不知为何会这般,可事已至此,他也无暇去追究原因,只能放弃去药铺,赶紧返回龙宫。
正午时分,木吒去给苡儿送饭,屋里只剩下她一人。虽是意料之中,木吒依旧惆怅地叹了口气,拿着空了大半的茶壶准备去烧开水重新沏一壶。
不一会儿就到了午后,暖洋洋的天气令人慵懒困倦,神祠中的香客也寥寥无几。木吒重新晒了一些花茶,然后就坐在院子里发呆。他时而想到幼时那只黏人的小龙,时而又想起冷傲的不可一世的敖乙,两段记忆交织着,不时有错位感。
当外人闯入神祠后院时,木吒正躺在摇椅上小憩。猛然间一股蛮力揪住他的领子,将不设防的木吒从朦胧中惊醒。
“混蛋!你对乙哥做了什么?”
木吒睁眼看去,竟是沙泽,不知他是怎么进来的。“他……怎么了?”见沙泽那般惊惶的模样,木吒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沙泽急坏了,情急之下,他竟然突破了修为上的关卡,利用法阵遁入了神祠。“前天还好好的一个人,今天听甲哥说他一大早就出去了,我料想他准是来了你这儿。回去之后乙哥莫名其妙受了内伤,筋脉受损,伤及五脏,吐血不止,医官都束手无策。你说!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怎么会……“木吒一听敖乙情况不妙,也不由地焦急起来。他的目光落在一旁晾晒的干花上,想到那壶空了大半的花茶,他蓦地反应过来。”你快带我去!“
沙泽也顾不得埋怨木吒,他急得都快落泪了,只能赶紧折回龙宫。
“千万不要有事!”赶往龙宫的路上,木吒暗暗祈祷着。
(未完待续)
【木乙/泽乙】《青青子衿》(二十二)
赶在漫画更新前赶紧写一章。
故事线终于回到了现实,这章的剧情好像有一丢丢狗血,二咕的失手导致木吒的态度冷淡,主要是为了推动二咕做出那个决定。包括那个梦境和占卜也是如此,我不太懂这些,查了一些,又加上编造,弄出了那个有预兆的梦境和占卜解梦,没有可靠根据哈,别太较真。苡儿也不是绿茶,二咕也的确是失手。
木吒和泽泽同时拉着二咕的画面让我想到阿萱的画,嘻嘻,气氛很微妙。泽泽这么护着二咕,木吒会误会泽乙的关系,也是铺垫后面的剧情。泽泽也是自信,以为二咕对他用情至深,哈哈。泽泽安慰哭泣的二咕时更是让我写得想要放飞自我,想让泽泽抱住二咕,不过理智的我还是忍住了。
泽泽在木吒面前保护二咕...
赶在漫画更新前赶紧写一章。
故事线终于回到了现实,这章的剧情好像有一丢丢狗血,二咕的失手导致木吒的态度冷淡,主要是为了推动二咕做出那个决定。包括那个梦境和占卜也是如此,我不太懂这些,查了一些,又加上编造,弄出了那个有预兆的梦境和占卜解梦,没有可靠根据哈,别太较真。苡儿也不是绿茶,二咕也的确是失手。
木吒和泽泽同时拉着二咕的画面让我想到阿萱的画,嘻嘻,气氛很微妙。泽泽这么护着二咕,木吒会误会泽乙的关系,也是铺垫后面的剧情。泽泽也是自信,以为二咕对他用情至深,哈哈。泽泽安慰哭泣的二咕时更是让我写得想要放飞自我,想让泽泽抱住二咕,不过理智的我还是忍住了。
泽泽在木吒面前保护二咕,叫二咕回家时,好像这个图,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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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一望无际的青色花海一直蔓延到天边,风吹叶动,花海中泛起此起彼伏的微澜。大片摇曳的青色占据了敖乙的瞳孔,仿佛那一夜晃动在他眼前的那些花纹,令他生出阵阵寒意。
敖乙被淹没在花海当中,他奋力向远方逃离,茂盛的花丛被他闯出一条长长的缺口。还未等他逃出这片蛊人的花海,敖乙只觉头晕目眩,模糊的视线当中,触目所及的花瓣在风中不住乱摇,不一会儿便像蒲公英似的飘散了,整片花海都是如此。
此时,敖乙感到一阵晕眩,栽倒在地,世界仿佛旋转了过来,白光炫目,寒气侵身。待他晕眩感逐渐退去之后,再抬起头来,眼前已是一片白皑皑的冰天雪地。
敖乙伏在一块漂浮在水面上的冰块上,他勉强撑起身子,却觉寒意袭人。好奇怪,他是龙,本不会惧冷的,怎会……他到底在哪里,为何一会儿身处花海,一会儿又坠入冰地?
在他不经意垂眸之时,他看到他所在的冰块上竟然还有一朵方才的青色花簇依旧苟延残喘。一瞬间,各种被摁压、撕扯、侵入的画面决堤似的涌入他的脑海。一阵愤怒的嘶吼之后,敖乙将那朵摇摇欲坠的青花连根拔起,而就在一刹那,花瓣犹如残翼似的飘落,融入了冰块当中。敖乙顿时感觉身体犹如被利针刺入一般,浑身剧痛。与此同时,冰块突然裂开,敖乙落入刺骨的冰河之中,他无力地松开手,掌心中的那根花茎很快就消失在了涌流之中……
“好冷……”敖乙下意识地用锦被裹紧自己。
前来探望的沙泽听见敖乙的呓语,赶紧上前查看。“乙哥你怎么了?”
“冷……救我……”敖乙本能地战栗。
沙泽俯身掖了掖被角,又看到敖乙紧蹙的眉心,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想要将那褶皱捋平。
敖乙缓缓睁开眼睛,视线中出现好几双手的重影不住摇晃。敖乙下意识地呢喃着木木,继而像只黏人的小猫咪似的将脸颊贴到那只手上来回蹭着。
沙泽不由地一怔,心里紧张得厉害,另一只手不禁探入衣襟摸了摸怀中的一块玉佩,是蛟族祖传的美玉。自上次与敖乙在月老树下求了姻缘之后,沙泽就想着要将这块玉佩作为定情信物交给他。
待敖乙清醒过来时,他立刻羞得满面通红,只能支吾问道:“你……你怎么……”
沙泽也慌忙收回手:“我一进来就听见乙哥好像在说很冷,就过来看看。”
敖乙扶着眩晕的脑袋,缓了好一会儿才疲惫道:“原来我在这儿,做了个好奇怪的梦。”
“梦到了什么?”沙泽自以为与敖乙熟稔,一边聊家常似的,甩开披风就要往床上坐,被敖乙制止了。
“你……别离我这么近。”过近的距离令敖乙感到压力。
沙泽只当敖乙与他一样紧张,便遵从了他的意思,在一旁就坐。
“乙哥最近似乎时常被梦魇缠身,我那儿有很好的安神药,还有一些熏香,我下次带过来,对你会有好处。”
敖乙摇了摇头,无奈道:“不必大费周章了,我这是心病。”
沙泽想到前些日子敖乙在月老树下落寞的目光,没料到他心里的怅惘已经深化为心病了。沙泽感到受宠若惊,同时又担心不已,便安慰他放宽心。
“乙哥,你放心,我……”定不负你。沙泽紧张地准备表明心意,一只手也伸入怀里正要拿出那块玉佩,殿外却不合时宜地传来了敖甲的声音,惊得沙泽放下玉佩,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小乙!哟巧了,小泽也在,小泽最近来得很勤啊,真是辛苦你挂念我们家小乙。”敖甲进殿,看到一坐一躺的两人,不由地会心一笑。
“甲哥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哥,你怎么来了?我真的没事,就是睡不太安稳,你不必担心。”敖乙扶着床栏坐起身来,沙泽也赶紧搀扶。
敖甲含着笑意:“上次你不是问了我一个问题吗,我得单独和你谈谈。”
沙泽一听这话,也识趣地借故离开了。然而实际上,他们两人的神色令他感到好奇,他便停在内殿门口,借帘帐遮身,侧耳细听。
敖甲坐在沙泽方才的位置,拉起敖乙的一只手,语重心长道:“小乙,你和大哥说实话,上次你问我……有关怀孕之事,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听到“怀孕”二字时,敖乙心里一惊,沙泽则竖起了耳朵,侧耳聆听。
幸好还没被敖甲看破,敖乙连声否认:“绝无此事!我……我只是想到……小时候的一些事,有点好奇罢了。”
“好奇什么?”
敖乙临时编道:“自记事以来,我断断续续听说……当时我的出生是个意外,也听说……孕育对于龙族而言并非易事,况且父王当时处境艰难……所以有时候会想为什么他会选择留下我。”敖乙编着编着,想到自己如今面对的相似情形,他心里也不由地生出几分惆怅,不知该如何决定。
敖甲叹了口气,安慰道:“你是父王的骨肉,是我的至亲,我们都不会放弃你的。”
“那如果……换作是大哥,也会做和父王一样的决定吗?”
敖甲微愕:“这我倒是没想过……不过话又说回来,能避免这种情况最好。小乙时常征战在外,更要好好保护自己。”
敖乙心里一惊,以为事情败露,但是看敖甲的神色却又不像是知道了什么,只不过是出于关切的叮嘱。敖乙攥紧了藏在被衾下的那只手,隐忍地点了点头。
见敖乙低头不语,敖甲莞尔一笑,揉了揉敖乙的脑袋,打趣道:“小乙长大了,有心事了,藏在心里不肯说了。”
敖乙心虚道:“没有……”微弱的声音,更像是一种变相的承认。
“不过不想说也没关系,等你想说了,我一定会祝福你。”敖甲只当是敖乙情窦初开。
“大哥你误会了,我……我不是……”敖乙慌忙解释。
“好了好了,别激动,我不过是随口一提,你怎么这么紧张呢?”
敖乙自知失态,不知该如何掩饰。
停驻在门外的沙泽听到内殿中的对话,又意外又惊喜,没想到乙哥都想到孕育后代的事了!沙泽攥着手里的玉佩,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待乙哥,不会让乙哥受半点委屈,也不会让乙哥没名没分地跟着自己。
沙泽窃喜不已,直到敖甲快要走出内殿大门了,他才反应过来。此时他已来不及离开,只能赶紧设个法阵遁入地下。
敖乙坐在床上发呆,他抚摸着平坦的腹部,想着方才与敖甲的对话,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不期而至的小生命。不留吧,好像有点残忍;留吧,
是那个坏蛋的小崽儿,父王知道了一定会勃然大怒。敖乙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左思右想都拿不定主意,最后他决定去找那个坏蛋理论,看看木吒持什么意见。毕竟除了唯一知情的肇事者,敖乙不知道这件事还可以与谁商量。
这么想着,敖乙掩去龙角,匆匆离开了宝珠阁。待敖乙离开后,沙泽现出身来,偷偷尾随而去。
(贰)
又到了烟火繁茂的陈塘关,敖乙犹豫再三,还是拖着迟疑的步伐一步步通向木吒的神祠。
一路上,敖乙不断在脑海中排练自己到时候该说的话,是应该直接呢还是委婉呢?是用商量的语气还是强势的态度?对于可供木吒选择的两种回应他又该如何对待呢?敖乙想了很久,心乱如麻。此时的他在潜意识里很在乎木吒的态度,不仅是因为木吒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还有一些他说不清的原因。
终于到了神祠门口,门外的神光依旧坚固。敖乙徘徊许久,不时张望,希望可以快点见到木吒,却又思绪凌乱,不知道见面之后他该怎么说木吒才有可能帮他一起处理这件事。
在神祠外给盆栽浇水的苡儿看到徘徊在门外的敖乙之后,料想他大概是来找木吒的,她便进去通知了木吒一声。木吒才到门前,便看到敖乙幽怨的眼神。
敖乙不知道他脸上的表情会无意识地保持着苦大仇深的模样,他见到木吒之后就迫不及待地上前几步,在木吒看来敖乙仿佛是像先前那样来寻仇的。
想到先前几次不愉快的交集,木吒觉得或许他不应该与盛怒中的敖乙正面交锋,这次他希望避免节外生枝,打算过段时间等敖乙的余怒消去之后他再去找他好好谈个清楚。如此盘算着,他只是在门槛内停留了片刻就转身走进神祠,避而不见。
原本敖乙见到木吒的身影心里燃起了希望,脑子飞速运转,希望从凌乱的思绪中理出一条思路来。可是还没等他理清,木吒就转身进去了。敖乙悬着的一颗心直接跌入谷底,眼眶不自觉地发热发红,他咬着牙,努力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珠。
“好,很好,”敖乙委屈得浑身发抖,喃喃自语道,“我真傻,居然指望一个懦夫!”
“公子,李公子他有事在身,一时走不开。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苡儿虽然不知道木乙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但几次看下来,她也能看出他们必定有很深的渊源。
“多说无益!你不必替他打圆场,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敖乙说着,愤慨地拂袖,转身而去。
苡儿追上前去:“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看得出来你很在乎李公子的反应,我觉得你还会再来的。你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只要拿到明面上说出来,李公子一定会理解的。”
敖乙仿佛被看穿了心事似的,他十分不悦,一言不发地加快脚步。苡儿吃力地追赶,下意识地抓住敖乙飘起来的衣袖:“公子,你救过我,或许我可以帮你……”
“你别跟着我了!”敖乙烦躁地甩开她,却听一声惊呼,在疾步中没有站稳的苡儿一下子跌了出去。
“我的肚子……”苡儿痛苦地捂着腹部,“好痛……救命……”
敖乙吓坏了,赶紧蹲身揽着苡儿的肩膀,惊恐的目光慌乱地四下查看。“你没事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吓我!来人呐!”
苡儿转瞬间就脸色苍白,她捂着腹部,艰难道:“救救我的孩子……快,请大夫……”
敖乙惊恐地看到苡儿的裙子下流淌出一滩殷红的血,他惊慌失措,赶紧抓住苡儿的手腕想给她输灵力,却又想到她只是凡人。
周围很快就聚集了一大堆百姓,他们指着敖乙议论纷纷。
“造孽哟,在神祠门口发生这种事!”
“听说这姑娘是李公子收留的弃妇,这个小白脸该不会就是她的情夫吧,不仅抛弃她,现在还想斩草除根!”
“看起来一表人才,没想到是衣冠禽兽,真该受天谴!”……
幸运的是,前来神祠祭祀的香客中有大夫。苡儿勉强止住了血,被几个好心人抬进了神祠。木吒接到消息赶出来时,身后滴着血的苡儿正被抬着经过他面前。
殷红的血滴由小及大地从台阶蔓延到敖乙脚下,汇聚成触目惊心的一滩红。敖乙不知所措地站起身,看到木吒沉着脸向他走来,敖乙第一次在木吒面前感到心虚、自责。
“怎么回事?”木吒严肃道。
有人将刚才的猜想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最后还义愤填膺地表示要将敖乙送到官府。
“我说,到底怎么回事!”木吒加重了语气,怒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场之人一下子噤若寒蝉,连敖乙都被吓得一哆嗦。
“我……不是故意的,她会有事吗?”敖乙颤着声说道,不敢抬头直视木吒。
“我看他就是存心的!”有人反驳道。
木吒没有亲眼所见,自然是不能妄下定论。“告诉我,你没有必要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妇下手,对吗?”
“我……”敖乙本想解释,周围的人却指指点点,不堪的谩骂声不绝于耳。敖乙心生委屈,反问道:“你就这么在乎她的孩子?”
木吒错愕,敖乙的回答仿佛是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一般。“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你心有怨恨,可以直接冲我来。不要伤害苡儿姑娘,她是无辜的,还怀着身孕。”
“你宁愿在乎一个外人的……算了……”敖乙满腹委屈,又觉得可笑,他本就不该对木吒抱有希望的,现在似乎也没必要告诉木吒了。
敖乙转身要走,围观的人群指着他不住谩骂,更有好事者打着正义的旗号要将他押送官府。
“够了!谁都不许闹!”木吒扒开人群,将敖乙拉出来。
“李公子,你是这神祠的管事,如今在神祠门口出了事,你可不能包庇恶人,否则可就是玷污了惠岸尊者的名声!”旁人不满道。
“就是!决不能饶了此等恶人!”围观的香客有的拿出随身的蜡烛、蔬果砸向敖乙。
这时,尾随而来、观望已久的沙泽赶紧上前展开披风护住敖乙,一脸凶恶地怒视着周围的人。“滚开!别碰他!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小泽?”敖乙惊讶地回头,“你怎么来了?”
“乙哥,我们回家!”沙泽拉起敖乙就要走。
“又来了个帮凶,决不能放过!”
“都散开!谁敢在此处闹事!”木吒喝令道,“今日神祠不接香客!识相的速速离开,想凑热闹的这里不欢迎!别逼我动手!”
人们唏嘘着、议论着,陆续散开,只留下木吒、沙泽两人分别拉着敖乙的左右手腕。
“二殿下,今日你若是来惹事的,我这里不欢迎。你若是肯好好商谈,便随我进去从长计议。”
沙泽拉着敖乙往自己这边靠拢,急切道:“乙哥,你别信他的鬼话,我们回家!”
敖乙此行的目的确实是想找木吒商议,只是木吒的态度让他感到寒心。敖乙不甘地凝视着木吒,暗想着再给木吒最后一次机会。“你觉得我是来闹事的还是来商议的?”
木吒垂眸,目光落在地上的那滩血污上。“我觉得如何并没有用,要问你自己。”木吒想到两人之间的纠葛,他一直默默忍让敖乙喜怒无常的脾气,他都可以忍受,可如今却……“但是二殿下,我们之间的恩怨,却牵扯上其他人,这有违你的身份教养吧?”
敖乙咬了咬唇,低头不语,心里涌起一股委屈和失望。
沙泽走上前挡在敖乙面前,不由分说地抽出敖乙被木吒抓住的手,质问道:“你到底是谁?既然你知道乙哥的身份,就该有自知之明,他待人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乙哥,我们回去!”
敖乙不想随沙泽回去,但木吒的回应也令他心寒。木吒的每句话都如针椎刺在敖乙的心上,沙泽袒护他并不占理的行为也令他自己感到羞愧。羞愤之下,敖乙甩开沙泽的手仓惶逃开。
“乙哥……”沙泽的手抓了个空,他转而忿然地揪住木吒的衣领,“臭小子,我警告你,离他远点,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不点,”木吒平静地看着满脸怒色的沙泽,淡淡道,“别骂了,你乙哥不见了。”
沙泽回头看了看交叉的街道,敖乙的身影早已湮没在了人海之中,不知去向。
沙泽咬了咬牙,恶狠狠地威胁道:“别让我再看见你!”说罢,他赶紧转身去追寻。
木吒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叁)
敖乙憋着满腹委屈一下子跑出去好远,停下来时他已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只觉灼人的烈日将他晒得头晕目眩。梦境中的渺茫画面又涌了上来,这一次,还伴随着晃眼的鲜血。敖乙眼前一黑,栽在了街道旁的摊柜上,柜台上的竹筒摔落在地,里面的竹签哗哗散落。
“抱歉……”敖乙扶着摊台蹲身,缓了一会儿眼前才恢复了明亮,他赶紧捡起地上的竹签与竹筒,装好之后重新摆回去。
“无妨,”摊主是个算命先生,“公子可有不适?得赶紧去瞧瞧大夫才是。”
敖乙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老夫见公子愁眉不展,倘若公子信得过老夫,老夫可以卜一卦。”
敖乙本不信命数之说,只是如今遭受太多不如意之事,他竟鬼使神差地点头坐下了。
算命先生让敖乙伸出手来,敖乙照做,只见衣袖下的那只手纤纤如玉,虽然因为常年握剑的缘故,他的掌心留下了一些薄茧,手指却依旧嫩若葱根。
算命先生眯着眼睛仔细查看了敖乙的手相,捋了捋胡子,另一只手掐算了几回,神情有异色,他不确定地再卜了一遍,仍旧是同样的结果。
“怎么了?”敖乙不安地问道。
“无事,”算命先生镇静下来,“敢问公子生辰年月。”
“这……”敖乙已经数百岁了,若是如实回答必定暴露身份,若是编造生辰却又会影响卜算结果,犹豫了一番,他只回答说不知。
算命先生沉思片刻,又拿了个竹筒,放入一枚骰子。“那便请公子凝神思考最困扰你的一件忧心事。”说罢,他便开始摇着竹筒,骰子撞得竹筒发出清脆声响。
摇了一会儿之后,他蓦地扣在桌面上,盯着垂眸沉思的敖乙,问道:“公子可曾想好?”
敖乙点了点头。
算命先生打开竹筒看了看骰子的点数,敖乙抬眸去看,还未看清,算命先生就将竹筒扣住骰子,熟练地倒立放好,骰子稳稳当当地落入筒内。
“公子,恕老夫直言,公子接下来的运势不容乐观,时乖运拙,业障难消,恐需谨言慎行。”
答案似乎是在敖乙意料之中,敖乙点了点头:“多谢大师指点,还有一事想请教,是关于一个梦境。”
“请讲。”
敖乙便将先前那个奇怪的梦境叙述了一遍,算命先生听了之后,掐指算了算,问道:“敢问公子,这个梦是你自己做的还是你的家人……”
“这个有什么关系?”
“不瞒公子,花落、寒冷、刺痛,梦里的这些感觉……是流产的先兆。不知公子家中是否有孕妻,或是计划生子,第一胎需小心谨慎,你的第一个孩子……很可能会因故流失。”
“原来如此。”敖乙摇摆不定的那个问题此刻突然有了答案。“多谢大师指点。”敖乙没带什么贵重物品,便解下玉禁步挂绳上的一颗珍珠交给算命先生,当作报酬。
敖乙原本还想找木吒问问他的意见,而卜了一卦之后,得到的答案已经给他指明了方向。
回到龙宫,敖乙便开始思考该如何悄悄处理掉此事。他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药物才能处理得干干净净而又掩人耳目,像苡儿那样摔一跤会流产吗?
想到这儿,敖乙才平复的情绪又低落了下去。他又回想起木吒那冷淡的态度,那个不负责任的坏蛋甚至还想躲避他!
为什么木吒对一个外人都能如此上心,而对于他造成伤害的人,却避之唯恐不及?而敖乙想要去讨个公道,却被说成过分!难道这就是伪善?
想到木吒沉着脸指责敖乙的过分,敖乙就委屈得不行。回想起那夜遭受的蹂躏,清晰的剧痛还历历在目,而如今木吒却置身事外,让敖乙既委屈又寒心。
进入宝珠阁后,敖乙立即扑到床上,释放自己隐忍已久的情绪,埋在被子里落下泪来,哽咽出声。连日克制的委屈积久难消,一旦发泄出来就犹如决堤,孤傲的冷面玉龙也终究是落了泪。他埋在锦被中哭了许久,恼恨地捶打着床褥,直到双颊哭得湿答答热乎乎的。
仓促的脚步声传来,敖乙惊恐地在被子上蹭了几下,想要掩饰自己狼狈的模样。然而锦已经被哭得一片湿漉,那块颜色深了下去,十分明显。
进来的是沙泽,看到敖乙在寝殿中,寻找已久的沙泽才稍稍松了口气,赶紧上前:“乙哥,原来你回来了,我找你找了好久,你没事就好,乙哥你……”
察觉到敖乙的异样,沙泽十分惊愕,不由地放低声音询问道:“你哭了?”
“没有。”应答声中却带着浓重的鼻音。
敖乙试图掩饰,沙泽却早已疾步上前,扶着他的肩膀让他面对着自己。敖乙低埋着脸,挣扎着躲避,却被扣住。
“乙哥你怎么了?是不是那个人惹你不高兴了?我警告过他了!他要是再敢靠近你我就对他不客气!”
敖乙低头不语,眼泪却犹如断线的珍珠似的止不住地掉,豆大的吧嗒吧嗒地掉在被子上,很快就渗了进去。
长这么大以来,沙泽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那么崇拜的乙哥露出这般脆弱的模样,从小都是他爱哭,而冷傲的乙哥沉默地看着,唯有等他止住哭泣时敖乙才肯带他玩。敖乙告诉他,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轻易落泪。小时候沙泽哭闹起来谁的话他也不听,只有敖乙的话管用。敖乙一说,沙泽就赶紧止住,脸上还挂着泪痕,他就抓起乙哥的衣摆擦一擦。
而如今看到在他心目中那么强大的乙哥这般脆弱、无助,沙泽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他既心疼又懊恼,自责自己不能保护乙哥。
敖乙努力别过脸去,想要避开沙泽,沙泽却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竟伸出双手捧住敖乙满是泪痕的脸颊,小心翼翼地给他拭泪。
“乙哥不是说大丈夫不能轻易落泪吗?”
闻言,敖乙不知是被触到了哪根弦,泪流更盛。温热的泪珠簌簌而落,滴在沙泽手上。沙泽只觉有一个声音驱使着他抱住脆弱的乙哥,他才下定决心时,敖乙蓦地挣开了,只留下沙泽空落落的双手。
“小泽,你能不能……”敖乙的声音还是哽咽的,“帮我一个忙。”
“你尽管说,我一定帮你做到!”沙泽想都不想就应承了下来。
“我想请你……帮我去看看苡儿姑娘,看看她会不会有事,我担心……她会出事。”敖乙自责不已,“虽然我在战场上……杀过不少人,但我不想伤害无辜。”
见沙泽有些犹豫,敖乙央求道:“小泽,你帮帮我!”
“那乙哥也答应我一件事,在你伤势未愈时不要乱跑好吗?在龙宫好好休养,不要再去找那个人了。”
敖乙含泪点了点头。
沙泽拍了拍敖乙的肩膀,起身离开。
“小泽!桌上那些药,用得上的你都带过去。”敖乙加了一句。
“那是我给你的药,你安心用着。你放心,倘若那姑娘有什么好歹,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你好好休息,等我的消息。”说罢,沙泽转身离去。
殿内安静下来之后,敖乙不由自主地摸着自己平坦的腰身,发了一会儿呆。不多时,他的脑海中却突然掠过一个念头,敖乙随即起身奔往藏书阁。藏书阁中有一间禁室,里面或许会有敖乙想要的答案。
(未完待续)
你向往光明却又出身黑暗
第一次画这种风格的图不知道算不算成功。。有两版二咕 根据自己的喜欢存就好啦~图中有很多小彩蛋 各位可以来寻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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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紫色是色差比较明显的,各个显示器出来的颜色都不太一样,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用p图软件调下颜色。)
(没人知道我复制的微博文案吧 狗头.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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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乙/木乙】《愿为西南风》(预告)
这里有一个十分带感的脑洞,请看设定:
蛟族冷戾王子泽/人族修行医者吒vs龙族清冷人,妻乙(人qi两个字不得不加标点,反正懂就行)。
既然二咕的设定有这个前提,那二咕就不可能洁了,虽然我是洁癖党,但我不喜欢为洁而洁。泽泽是我嗑木乙时唯一可以接受二咕与他有关系的人,只不过这个故事里他们是有婚姻关系的,具体请听我细细道来。看这个故事前,首先有一点要声明,不管漫画里的泽泽是如何,我笔下的泽泽就是实实在在的蛟族王子,请大家不要混淆。
好了,进入正题。
龙蛟两族出于各自的利益衡量选择了合作,为了稳固两族的合作关系,他们又选择了联姻,泽乙的婚姻自主权便是这场合作的代价。泽乙的婚姻便是...
这里有一个十分带感的脑洞,请看设定:
蛟族冷戾王子泽/人族修行医者吒vs龙族清冷人,妻乙(人qi两个字不得不加标点,反正懂就行)。
既然二咕的设定有这个前提,那二咕就不可能洁了,虽然我是洁癖党,但我不喜欢为洁而洁。泽泽是我嗑木乙时唯一可以接受二咕与他有关系的人,只不过这个故事里他们是有婚姻关系的,具体请听我细细道来。看这个故事前,首先有一点要声明,不管漫画里的泽泽是如何,我笔下的泽泽就是实实在在的蛟族王子,请大家不要混淆。
好了,进入正题。
龙蛟两族出于各自的利益衡量选择了合作,为了稳固两族的合作关系,他们又选择了联姻,泽乙的婚姻自主权便是这场合作的代价。泽乙的婚姻便是始于政治的联盟,他们之前没有感情,但是为了两族关系的稳固,他们还是结为了夫妻。
一开始,他们分别睡在内外殿,只有夫妻之名。然而,除了维持表面上的夫妻关系之外,他们还会共同修炼,精进修为。他们一起修炼的功法类似神雕侠侣中杨过和小龙女一起修炼的玉女心经,需要脱去衣物以便散热。隔着重重叠叠的纱帐,二咕美丽的躯体若隐若现,泽泽心神不宁,走火入魔,失去理智占有了二咕,强行进行了一次双修,功力大涨。事后二咕虽然委屈,但是出于肩负的责任,也因为泽泽的认错与保证(泽泽这时已对二咕动心),两人才正式有了夫妻之,实,此后两人时常双修。二咕助泽泽增进修为,泽泽作为蛟族阵法的传承人,得到二咕的辅助之后得以进阶,也能利用掌握的阵法为龙蛟两族服务,互利互惠,两人的关系暂时得以平衡。
但是二咕的婚后生活并不幸福,他与泽泽在很多方面的观念不同,三观不合,常有分歧。二咕看不惯泽泽的不择手段、滥杀无辜,两人时常争吵,渐生间隙。每日双修时泽泽也十分粗暴,不顾二咕的伤势,每次吵完架后则会更加粗暴,从不会体贴二咕,二咕不堪忍受,觉得自己只不过是泽泽泄,欲和增进修为的工具。同时,二咕在蛟族的处境也不容乐观,蛟族一直将二咕当作外人看待,明里暗里地算计他。二咕生活在蛟宫,举目无亲、如履薄冰、步步惊心,二咕十分厌倦这种尔虞我诈的生活。
在这时候,木吒闯进了二咕的生活。某一日二咕上岸时不慎受伤,被木吒救下。木吒是个行医积善的修行之人,他温柔、善良、仁爱,像是一束光照进了二咕黯淡的生命。在那之后,二咕便时不时地上岸与木吒“邂逅”,看他采药,看他义诊;看到老弱病残对他的感激与称赞,看到妙龄少女对他的倾慕。二咕动心了,他喜欢上了木吒,可是他又不得不克制自己的感情,因为他被婚姻束缚着,被责任重压着。
与此同时,木吒也对神秘的二咕渐生好感,觉得二咕高贵而圣洁,可远观不可亵玩,是他心里的白月光。只是他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那么神圣不可侵犯的乙儿早已婚配并且还过着那样煎熬的生活。
二咕坠入了情网,他开始找更多理由去岸上见木吒;他会对着镜子顾影自怜,揣测自己的容貌是否能够入木吒的眼;他时常回味与木吒相处的点点滴滴,不自觉地露出羞赧的痴笑;甚至他在和泽泽双修时会不由自主地将泽泽想象成木吒,会不自觉地迎合,并且做出羞赧的回应,让泽泽很是惊喜。
在他从美好的幻想中清醒过来时,他会痛苦,会纠结,他觉得自己应该趁早断了这个念头,他已是有夫之人,并且这场婚姻还事关龙族的安宁,他不能不管不顾,移情别恋(虽然二咕从未喜欢过泽泽)的背德感也让二咕饱受良知的谴责。但是另一方面,他又很想去追求迟来的幸福,他割舍不下木吒,无法断舍离,不想遗憾终生;然而,他也不知道木吒如果知道他已婚并且是妖族,又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弃他而去呢?二咕心里没有答案,他进退维谷,好像怎么样都得不到幸福。
这时候的二咕其实已经精神出轨了,他身在蛟宫心在木。二咕是有原则的人,虽然无法抑制感情的滋生,但他自爱自持,恪守界线,从未有什么逾矩的行为,木吒也一直尊重他,爱护他,不敢有任何杂念。唯一和木吒发生关系是在木吒性命攸关的时候,二咕不得已选择与他双修。在这之后,二咕心里的负罪感更重了,他既贪恋与木吒的温存时刻,又担心真相的败露。他觉得自己既欺骗了木吒,又背叛了泽泽,他如今已是骑虎难下。
没想到与木吒那次双修已经让两人珠胎暗结(泽乙双修时会做保护措施,毕竟每天都要靠双修精进功力嘛),木乙的关系终于败露,尾随二咕的泽泽当众揭穿二咕是妖族更是他妻子的身份,宣示主权之后,泽泽愤怒地带走了二咕。泽泽无法接受二咕的背叛,经过一番囚禁、惩罚play后,二咕不幸流产。面对伤心落泪的二咕,腹黑的泽泽还故作温柔地安慰:“没了就没了,你想要孩子,以后我们生十个八个都没问题。”
后来种种,便是三个人之间的纠葛,反正挺带感的吧。泽泽会变本加厉地折磨二咕,对二咕的占有欲十分强,不让二咕逃离他的手掌心,二咕则对他愈发冷漠疏远。木吒呢,虽然对二咕的爱至死不渝,但他到底是理亏的,他是泽乙婚姻的插,足者,他选择退出。二咕向泽泽提出和离,对二咕的爱已经变得扭曲、变态的泽泽不肯放二咕自由,甚至将木吒抓来,当着他的面折磨二咕……
写到这里,我的节操已经灰飞烟灭了。总之,木乙之间的感情是禁忌之恋,他们的爱情不被世俗认可,虽然在我的笔下我认同他们,可是在文中的世界中,泽乙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二咕是泽泽明媒正娶的妻子。
至于木乙的结局怎样呢?其实故事的标题已经给了答案。“愿为西南风”出自曹植的《七哀诗》:“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所以二咕的结局是……死在了木吒怀里。
我的态度也一直很明确,我是不支持出,轨的,所以在泽乙还有婚姻关系的情况下,木乙就不能在一起,除非泽乙解除婚约,但泽泽是不会放二咕自由的。其实我想的结局是双死,这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he吧。一起讨论的姐妹说,那为什么不能泽泽死,木乙私奔呢?哈哈哈,我替泽泽说一句:“请问你礼貌吗?”主要是就算泽泽死了,泽乙的婚姻关系还是没有解除,二咕得为泽泽守寡,木乙还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暂时没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不接受be的盆友要吃点刀子了,有时候悲剧也是种美学嘛,像红楼梦一样(哈哈哈我写的文不配与曹老的大作比)。
其实出,轨是我的一个雷点,虽然在这个故事里,二咕与木吒发生肉体上的关系并不是二咕刻意为之,二咕也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感情,但我之前一直觉得这是不是算二咕的一个污点?后来我看外国文学史看到列夫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的时候,我突然释怀了。这个小说讲的就是安娜嫁给一个大他很多岁的贵族之后因为生活不幸福而出,轨,后来又被情,夫抛弃而卧轨自杀的故事(当然二咕不是自杀)。
书上有这么一段话。
最后一句话让我释怀了,和这句话一样的道理,二咕做出了背叛泽泽的事,他的确有错,应该受到谴责。但是造成二咕这种行为的原因是什么呢?是当时的世道太不公了,二咕的婚姻幸福被当作政治筹码牺牲了,后来他想追求幸福时却没有了自由,他被婚姻的枷锁束缚了。命运也捉弄了他,让他在不幸福的婚后才遇到真爱。二咕有错,但这世道比二咕更有错,无权谴责他,只有上苍才能惩罚他。
这个故事是我所有故事里最带感也是最悲剧的一个,之前看了文学理论与批评,回顾一下这个故事的故事线,果然越是精彩的故事越是要制造更多的矛盾。我觉得看这个故事已经不能用常规的伦理道德去审视它了,而应该把它当作一个人性的艺术去看待(怎么感觉我自吹自擂把这个故事抬升到了一个高度。 )
总之,我非常喜欢这个故事,不知道你们怎么看。想看的请在评论区留言,等我慢慢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