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周推文204
今天推荐的是太太@木木木青 的温周长篇合集【圆满山河之如果周子舒是你的便宜表哥】。
女主穿剧成为周子舒的表妹~还有异世界的能力者加入~
有趣的设定~
https://mumumuqing001.lofter.com/post/2033d174_1cbdaf434?incantation=rzrn3y8ldF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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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故事写成我们 随心
(私设预警见简介)
代课老师温×代理辅导员絮
白玉般的手指握着刀具将葱从中间剥开,折上两折,切出来的葱丝便又细又长。
周子舒同样靠在门框上,悠悠的问他,“你既然不喜欢吃,为什么还要放?”
温客行微微耸肩,“可是葱油里面没有葱,真的会少很多味道哎。”
周子舒白他一眼,“狡辩。”
温客行笑嘻嘻的看着他,用带着葱味的手指去触碰周子舒的唇,“辣不辣?辣不辣?”
这时候周子舒躲得十分迅速,温客行十有八九会失败。
温客行继续处理食材,“阿絮你倒是吃葱,可你不吃姜啊,上次意外淋了雨,我给你煮的姜汤才喝了一口你就放下了,要不是我抱着你睡了...
(私设预警见简介)
代课老师温×代理辅导员絮
白玉般的手指握着刀具将葱从中间剥开,折上两折,切出来的葱丝便又细又长。
周子舒同样靠在门框上,悠悠的问他,“你既然不喜欢吃,为什么还要放?”
温客行微微耸肩,“可是葱油里面没有葱,真的会少很多味道哎。”
周子舒白他一眼,“狡辩。”
温客行笑嘻嘻的看着他,用带着葱味的手指去触碰周子舒的唇,“辣不辣?辣不辣?”
这时候周子舒躲得十分迅速,温客行十有八九会失败。
温客行继续处理食材,“阿絮你倒是吃葱,可你不吃姜啊,上次意外淋了雨,我给你煮的姜汤才喝了一口你就放下了,要不是我抱着你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很有可能你就感冒了。”
“姜主辛辣,你不也没喝?”周子舒反驳,那一锅姜汤最终的归宿居然是厨房的水池,也不知道是谁说什么也要煮一锅的。
温客行查看面条的软硬程度,“我挑食呀,有什么不能承认的?我不吃的东西还很多呢,要不要一一给你列举?”
周子舒急忙将食指放在唇前,制止了温客行剩下的话,“停,我饿了,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做饭吧。”
“阿絮你怎么就这么喜欢破坏气氛呢?你应该说‘我替你吃’,这样才浪漫。”
周子舒走过去一把揽住温客行,按着头给他一个响亮的亲吻,“这样可以吗?还是说,饭就不吃了,先去教训教训你?”
锅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水泡,温客行关了火,给周子舒一个回应,“饭快好了,当然是要我家阿絮先吃饱,再由阿絮好好喂我才行,再等我三分钟。”
晚饭自然是吃了的,晚上就谁掌握主动权又是闹了大半宿,周子舒以微弱的趋势落败让温客行得了逞,到现在,周子舒都还记得那晚临睡前,温客行得意的表情。
“子舒?想什么呢?吃饭了。”周妈妈的声音在耳边想起,周子舒这才从记忆中回过神来,接过周妈妈手里的面坐到了餐桌旁。
周妈妈在外面和小姐妹一起吃过了,只是许久未见儿子,便坐到了对面。
周妈妈的厨艺再好,也是和温客行有区别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做法,偏偏由着刚才在厨房里的一点点回忆,想起了温客行的手艺。
“子舒?子舒?”
周子舒抬头,看向自己妈妈。
周妈妈叹了口气,“儿子,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哪怕一辈子不成家,我和你爸也能接受,只盼着你,不要再这样了暗自神伤了。”
周子舒又吃了几口面,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目光坚定地看向周妈妈,“妈,等爸爸回来,我有事要和你们说。”
温客行在他爸的折磨下好不容易熬到了返程时间,立刻拖着行李和顾湘上了火车,远离这个“是非地”。
顾湘靠坐在椅背上,十分忧愁,“哥,真有必要这么早吗?原本是下午的车票吧?我还有东西没买呢。”
温客行看着窗外开始缓慢移动的景色,终于安了心。“怎么没必要,这要是按原定的下午走,肯定又被我爸抓去看合同了,我也不是不愿意学,这不是还有事请没办完呢嘛。”
顾湘也是奇怪,她这位表哥出国好几年,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回来就去当老师了,好巧不巧的还教的她的专业课。
温客行只说了他在学校还有事情要做,却从不肯透露出一丝一毫的内情,她这个妹妹一点忙都帮不上,枉费他哥小时候待她那么好了。
周子舒那边要比温客行平静的多,那天晚上一家三口谈了许多,周家父母也赞同周子舒的想法,愿意让他一试。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周子舒和景北渊约了几个发小聚一聚。宴已过半,周子舒借口醒酒出了包厢,景北渊紧随其后也到了走廊尽头的吸烟区。
那件事,多数是周子舒酒后和他说的。
周子舒说的时候带着严重的个人情感,把责任都归到自己身上,是以本来就不是很了解温客行的景北渊,内心的偏见严重的很。
他不相信事情如周子舒所说,如今的局面都是他造成的,他更相信这些都是温客行自己作出来的。
周子舒自己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在他父母身边的时候,能不抽烟就不抽烟,虽然他本身的烟瘾也算不上大。
于是在这个清净的走廊尽头,周子舒摸出烟盒并点燃的那一刹那,景北渊是懵的。
直到周子舒吐出第一个烟圈,并把烟盒递给景北渊问他要不要也来一根的时候,才开了口,“你今晚就走?接你的时候没见你带行李啊。”
周子舒其实也没那么强烈的吸烟欲望,过了个嘴瘾,就把烟夹在之间任由它自生自灭了,“没,明天下午的车。”
景北渊指指周子舒搭在窗台上散味道的手,“那你还敢抽烟?不是你自己规定的,你回家的日子不许我们在你面前抽烟,免得回去了伯母担心,怎么现在自己反而抽上了。”
周子舒看着指尖缭绕的烟雾,沉思了片刻,“一根烟味道很快就散完了,没什么影响。”
周子舒抖落烟灰,继续看着缓慢升起的烟雾,“前两天,我和父母认真的谈了一次,决定跟着自己的心走一次。”
“跟着自己的心走一次?你是说……”景北渊小心的提出自己的疑问,最近能让周子舒认真起来想要遵循本心的事,只剩一个温客行了。
周子舒望向远方,正是z市的方向,“不管将来结果如何,他来学校任教已成事实,我总不至于一辈子躲着他,先试着按普通同事相处相处吧。”
周子舒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一笑,熄灭了指尖还剩三分之一的烟,“就算相处不来,起码不会让师父在中间别扭,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难道我要一直躲着他吗?”
周子舒站直身体,微微舒展肩背,“起码试过了,就不会再那么贪心了。”
景北渊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周子舒该有的爱情观吗?
相拥
灭族温VS背锅絮
随笔而已,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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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被黑暗吞噬的地牢之中,摇曳的烛火,撕裂了傲慢的黑。二者相争,却是渺小的火光,渐渐的吞噬了周围的黑暗。
可瞧见了光的温客行却往后微微缩了缩,眼中早已没了往日的期待。
“老温”周子舒低低的唤道。
“……”
“我是阿絮,老温。”周子舒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温客行的反应。见其无动于衷,便试探性的迈出了脚步,
“别…别过来…”声音细若游丝,若是寻常之人,在这距离之后,怕是都听不清温客行所言为何。可周子舒却条件反射般的停......
灭族温VS背锅絮
随笔而已,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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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被黑暗吞噬的地牢之中,摇曳的烛火,撕裂了傲慢的黑。二者相争,却是渺小的火光,渐渐的吞噬了周围的黑暗。
可瞧见了光的温客行却往后微微缩了缩,眼中早已没了往日的期待。
“老温”周子舒低低的唤道。
“……”
“我是阿絮,老温。”周子舒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温客行的反应。见其无动于衷,便试探性的迈出了脚步,
“别…别过来…”声音细若游丝,若是寻常之人,在这距离之后,怕是都听不清温客行所言为何。可周子舒却条件反射般的停下了脚步,不敢再动。
“老温,我来带你回家。”周子舒柔声言道。
“家吗?”讥讽的笑,伴随着激烈的咳嗽回荡在密牢之中,倒是让这潮湿阴暗的地牢,多了几分生气。
“我们的家。”周子舒耐心的答道。
“回不去了…“
“周首领,我们…回不去了……”
温客行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便会落入那赤红之中,那被血色浸染的大地,横尸遍野,黑鸦啼哭。
耳畔时时回荡着惨叫声,怒吼声,他们的不甘,他们的害怕,他们的绝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温客行,他,被人利用了,利用的彻彻底底…
而这始作俑者却日日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今日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小心翼翼,怕不是…又在盘算着什么。
不过无所谓了,感受着身体的温度不断流失,温客行的心中竟有几分释怀,还有几分恶作剧即将得逞的得意。
“可是…”可是那不是我啊……
周子舒艰难的将即将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这解释的话谁会信呢?若非真真切切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他周子舒也是不回信半分的。
“可是,你不是还要找我报仇吗?不养好身体,谈何为族人报仇?”
“报仇吗?”
“马上…马上就…”温客行说着说着便没了声音。
周子舒快步上前,伸手触碰温客行,却被冻的打了个寒颤。
“老温”
“老温,别睡…”
“老温,你起来…”
“老温,我还没告诉你,我周子舒真的回来了。”
“老温,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凶手和我长得一摸一样吗?”
“老温,你睁开眼,睁开眼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可是,无论周子舒怎么做,怀中那骨瘦如柴的少年,再也不曾睁开眼睛。
最终,温客行还是如愿躺在了心上人的话中,将生命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刻。
只是他至死都未曾解开那心结,少年笑着打开了世代保护族人的大门,将死神迎进了谷内。
那一刻起,少年的敌人便只有自己了……
【温周】舒妃 (9) 用力
*皇上温x妃子絮
*先婚后爱,纯恋爱脑,OOC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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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温….用力点….。”温客行给周子舒按摩,他想专心的按,但身下的小兄弟却好像不是这样想,他快要忍不住想出屋冷静一下“阿絮,我去给你拿下午茶。”周子舒见他按了大半个时辰手也该累了,他拖着温客行的手给他揉揉 “老温,累了吧。叫人拿便好了。”
温客行真的快按耐不住,抱着了周子舒在他腰间摸来摸去,周子舒撑了撑腰,温客行看着他六月份的肚子已经有相当的规模不敢再摸,怕真的把持不着弄伤周子舒“阿絮,累了便休息吧。”周子舒上前吻温客行,他把温客行的手放到自己腰上,又轻轻唤了温客行一声“老温~”,温客行保持理智“阿絮,休息一...
*皇上温x妃子絮
*先婚后爱,纯恋爱脑,OOC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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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温….用力点….。”温客行给周子舒按摩,他想专心的按,但身下的小兄弟却好像不是这样想,他快要忍不住想出屋冷静一下“阿絮,我去给你拿下午茶。”周子舒见他按了大半个时辰手也该累了,他拖着温客行的手给他揉揉 “老温,累了吧。叫人拿便好了。”
温客行真的快按耐不住,抱着了周子舒在他腰间摸来摸去,周子舒撑了撑腰,温客行看着他六月份的肚子已经有相当的规模不敢再摸,怕真的把持不着弄伤周子舒“阿絮,累了便休息吧。”周子舒上前吻温客行,他把温客行的手放到自己腰上,又轻轻唤了温客行一声“老温~”,温客行保持理智“阿絮,休息一下,我去给你煮点吃的。”
周子舒有点生气,自己都这样温客行都不理自己,他摸摸自己的巨肚,六个月便像快要生,腰也粗了几分,是没什么吸引力,自己要想想办法。温客行把饭菜备好见周子舒换了身薄透的衣服,温客行给他加了件外套“阿絮,晚上有风,你热也不能穿太少。”温客行刚刚才冷静了点,这样他快又要忍不住。
周子舒见自己穿上战斗服也无效,真的生气了。温客行把人扶到外面吃饭,他把小炒肉夹到周子舒面前,周子舒却不肯开口吃,温客行再夹点清淡点的,周子舒把他手推开 “不吃,不吃。”温客行把人搂住“是不是不合你胃口?我重新准备。”周子舒就是不说话把温客行急坏了 “阿絮,不舒服吗?”周子舒推开温客行 “我要睡觉。”
温客行跟着他回房,见他没有睡觉,就是不肯吃东西,他把昨天在城外买的香麻花生米给周子舒“阿絮,你好好吃饭,我给你你喜欢的花生米好吗?”周子舒有点心动,但他不想再胖下去 “不要。不想吃。”温客行只好出绝招,平日周子舒自己吃不下吃饭,怕他会胃不舒服也要看着温客行吃点东西“阿絮,那你不吃,我也不吃了。”
周子舒现在生了温客行的气,这招自然不见效 ,他十分冷淡的回了一句“那都不要吃了。”温客行把人搂到自己怀中“阿絮,你生我气吗?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周子舒没回应,只是一直看着他,温客行被服周子舒一直盯着,怀里的人腰还是又细又软,但老婆在生气,我想什么呢?他吻了周子舒的脸 “阿絮!”呼吸开始有点急“你为什么生气?”他接着吻周子舒,周子舒见他这样不像是厌了自己“老~温~要吗?”
温客行保持理智 “你会很累。”周子舒才明白刚刚温客行是怕他累,他覆上温客行的唇“老~温~累了便一起休…息…” …..
-
温客行搂着累得睡了很久周子舒,他见周子舒睡得不稳,好像不太舒服,他轻轻在周子舒耳边把人叫醒“阿絮~阿絮~先醒醒。”周子舒睁开了湿答答的眼睛“老温~”
温客行抱着他坐起来“是不是那里不舒服?还是睡太久腰又疼了。”周子舒做完后胃里一直不舒服,他以为睡一睡便好了,但胃翻腾得比刚刚更厉害,有点忍不住偏头便吐了起来“呕…. 呕…..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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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温周】【不记来时路】第二章
*高虐
又是几场雨过,吹过庭院的风便渐渐有了暖意,无形中消散了冬日里的萧瑟。温客行这一日醒得早,觉得心里一阵阵难言的烦闷,于是走至窗前伸手半推开窗棂。初春的风滑得如上等丝绸一般,柔柔地拂过他的脸,湿润的空气里是淡淡的草木清香,夹杂着晶莹的芯子,扑在面上一阵细细密密转瞬而过的凉。
他这几日总是做些纷乱繁杂的梦,梦里的他似乎是一动不能动地躺在清浅的水底,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些似曾相识的景象飞速地从眼前流淌过去,快得他什么都来不及看清,也来不及记住。他想要伸出手去抓住些什么,却终究只能束手无策地被那股无形的力量禁锢在原地。他难受极了,于是拼了命地挣扎。
每次......
*高虐
又是几场雨过,吹过庭院的风便渐渐有了暖意,无形中消散了冬日里的萧瑟。温客行这一日醒得早,觉得心里一阵阵难言的烦闷,于是走至窗前伸手半推开窗棂。初春的风滑得如上等丝绸一般,柔柔地拂过他的脸,湿润的空气里是淡淡的草木清香,夹杂着晶莹的芯子,扑在面上一阵细细密密转瞬而过的凉。
他这几日总是做些纷乱繁杂的梦,梦里的他似乎是一动不能动地躺在清浅的水底,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些似曾相识的景象飞速地从眼前流淌过去,快得他什么都来不及看清,也来不及记住。他想要伸出手去抓住些什么,却终究只能束手无策地被那股无形的力量禁锢在原地。他难受极了,于是拼了命地挣扎。
每次便是这么浑身冷汗心跳如雷地直直坐起来。
东方天际的几抹白云被晓风吹散,露出熹微的胭脂红,再过一会儿,从那红色里又化出诸多霞色,仿佛是不经意间泼洒开来的水粉,在无边无际的天蓝色画布上层层浸润晕染。
温客行看着如绮霞色,努力放缓了呼吸。纤长的手指轻轻在窗棂上一扣,立刻便有婢女诚惶诚恐地进来。
他淡淡扫了那婢女一眼,“怎么,还要我提点么?”
温客行喜怒无常随手杀人是鬼谷中人尽皆知的事,所以除了从小跟着他的顾湘,没人愿意近身服侍他,被派来的婢女大多资历太浅,或者是与哪头恶鬼结了仇,便被那些更有权有势的指来伺候。说是伺候,其实大家心里明镜似的,分明就是送人头来的。
于是这姑娘便被温客行这样一句平平淡淡不见愠怒的话吓得面无人色,膝盖一软便跪了下来,哆嗦得话都说不出来。
温客行觉得无趣至极,才想把她轰出去,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时心里却猛然一抽。她长得其实不错,尤其是一双杏眼,若不是因为恐惧,目光当是如一池春水般温暖柔和。温客行便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望着自己。那姑娘哪里受的了这个,早吓得三魂七魄都没了,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眼泪唰的一下从眼眶里滚落。
温客行放开了她,转过头去盯着铜镜里的自己看了片刻,竟露出些愣怔的神色来。
“去把周子舒叫来。”他吩咐道。
婢女保持着这个脸微微扬起的姿势愣了许久,看温客行没有再回顾,才如逢大赦般逃了出去。
周子舒来得很快,沉静如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安静地垂首立于温客行身后三丈开外的地方,不发一言。
温客行从镜子里仔细端详着周子舒低敛的眉目。他的脸色有些白,眉宇间有淡淡的疲态,眸光却澄澈如水,一如那日他们在阎罗殿上初次相见。良久后温客行才冷冷道,“怎么,不敢上前来么?”
周子舒依言走上前几步,温客行将手中象牙梳递过去,周子舒便伸手接过,一下一下地替他梳着,手势轻柔而熟练,竟像是做过许多次似的。
“周子舒。”长久的沉默后温客行开口,语气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周子舒的手一顿,进殿以来第一次抬眸。他们的目光便这样在镜中相遇。
“你认识本座。”
周子舒坦然道,“见过。”
“不只见过,还很熟悉。”
周子舒轻笑一声,似是自嘲,“属下曾在越州与谷主有过一面之缘,当时隐约觉得谷主身份不简单,一路尾随方知您便是当今鬼谷之主。属下想取谷主而代之的心,不是一日两日了,自然处处留心,故而熟悉。”
温客行霍然站起,下一刻手已经掐住了周子舒的脖颈,一步一步将他迫到墙角。
“取而代之?那么何必易容成我的样子藏头露尾地活着?何必当初在阎罗殿上手下留情?何必如今低眉顺眼言听计从?”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带着最冷毒的蛊惑与威胁。
那些恼人的梦,是从他重回鬼谷遇见周子舒之后开始的。而那双眼睛,每次望过来的时候都让他本能地心口缩紧。温客行曾在老谷主手下蛰伏待机了整整八年,从来都不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周子舒身上有太多太多的谜团,他本想将他留在身边,一点一点抽丝剥茧的,可现在他觉得烦,烦透了。
“周子舒,你到底是谁?”他死死盯着周子舒,一字一顿地问。
周子舒只是沉默以对。
“你不说,我就只能让你活着。你要知道,在这种地方,在我手里,活着实在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温客行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指,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血迹,可是他知道,自己满手的腥红早已顺着肌理深入骨髓,怎么洗都洗不去了。
“主人!”
没有温客行特许任何人不得擅入阎罗殿,顾湘却是例外,向来是想进就进。昨晚是她守夜,四更时分就听到温客行在榻上烦躁地挣动,进去看时却见他紧闭双眼,死死蹙着眉头,满头满脸都是汗。她知道温客行是被魇住了。
她知道温客行梦见,他再也走不进自己的梦境。
顾湘很想推醒他,却终究没有动手。这么多天,她眼睁睁看着温客行在睡梦中焦躁地挣扎,却总也不愿把他叫醒。纵然知道是永远不可能的了,她心里却依然存有幻想,或许在很久很久之后的哪一天,温客行会在那夜夜纷沓而至的支离破碎的乱梦里,抓住寥若晨星的一些往昔。
温客行慢慢安静下来,呼吸却依然急促。他的眉头仍旧紧缩着,过了很久,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悄无声息地洇没在枕畔。
他嘴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顾湘屏住了呼吸凝神去听。
却只有一声低低的叹息,轻得如同疲倦的蝴蝶翩然落入尘埃时翅膀震颤间带起的微风。
这声叹息落在顾湘耳朵里,像是一粒小石头掉在如镜的水面,在那一瞬间点起一圈圈涟漪,水波往外扩散着,一路漫上眼角。
温客行回谷的第二天,顾湘偷偷跑去寒潭水牢看望周子舒,那人疲惫至极地斜靠在墙上,凌乱的青丝遮住了半张脸。
“周絮。”她嘴开合了好几次,才艰涩地叫出这个名字。
周子舒回过头,雪白的脸上满是泪痕。
他怔怔地看了顾湘很久,然后目光像是忽然从很远的地方被扯回来似的。他缓慢地摇头,“顾湘,你叫错了。”
他抬手拭去眼泪,又重复一遍,“叫错了。”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只剩下一声低低的叹息,轻得如同疲倦的蝴蝶翩然落入尘埃时翅膀震颤间带起的微风。
这是顾湘第一次听到这种叹息,只觉得心里一片冰凉的酸楚。
“或许还有……”顾湘涩然开口。
“顾湘。”周子舒打断她,“无可转圜了。你心里也知道。”
顾湘便不言语了,她自然是知道。
“其实,”周子舒眼前再次升腾起白茫茫的一片,他却似乎想起了什么极高兴的事,嘴角轻轻向上扬起,勾勒出无比圆满的笑意,再不愿落下泪来。他低声呢喃,似乎是说给顾湘听,又像是告诉自己,“能得如此,我是欢喜的。纵然不合时宜了一些,我也是欢喜的。”
他注视着顾湘的双眼,“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记住这话。”
许多许多年以后,顾湘还是会想起这一天。那是一个冬日的下午,稀薄的淡红色阳光照在身上生不出丝毫暖意,周子舒在那个暗不见天日的地方含泪微笑,明亮的眼眸是一片昏暗里唯一的光。他温和地安抚着顾湘,仿佛是长兄安抚着自己的妹妹,于前进无路,后退无门的绝望里告诉她,自己满心欢喜。
顾湘听着温客行这声轻叹,思绪飘出了很远很远,等到再次回过神来,白日里看到周子舒跪在滂沱大雨里时心中生出的戾气早已消散得无踪无影。她抬起袖子胡乱抹一抹眼角,起身去了后厨。
温客行喜饮杏仁露。这东西虽说制作起来算不得繁琐,可顾湘最是个没耐心的,温客行也不愿拘着她,所以从不曾主动要她熬制。偶尔顾湘实在闲得无聊了,才会让温客行满足一下口腹之欲,每次温客行含笑接过的时候总是不忘用扇子敲敲顾湘的头,轻声骂一句小没良心的。
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往莹白如玉的汤汁里加了一勺冰糖,想了想,又多加了一勺。温客行喜欢甜的,还是当初那个人当成一件正经事告诉她的呢。
而现在那个人被温客行扼住咽喉,不躲不闪地背靠冰冷的石墙。
顾湘吓得呼吸都忘了,一颗心跳得好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险些失手打了盅子。
“主人!”
温客行充耳不闻,手指上又加了几分力道。周子舒仍然不挣扎,甚至没漏出一声痛呼。温客行便又注意到那双眼睛。
那双该死的眼睛。
他用力一挥手将周子舒甩到一边,“很好,”他冷笑出声,“很好。”
顾湘咬破了嘴唇才忍住未发一言,她一步一步挪到温客行身边,觉得腿都在抖。温客行别过头去没再看周子舒,只是静静地出神,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直到顾湘小心翼翼地拽拽他的衣袖,才勉强回过神来。
他接过顾湘手里的盖盅,回身对刚缓过一口气来的周子舒道,“你过来。”
鬼谷里最不缺的就是本事不大却野心勃勃的人,情知明枪伤不了温客行,便用暗箭。于是三天两头便有人在饮食上做手脚,纵使顾湘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却仍旧难保被心思缜密的人钻空子。温客行从小在这里长大,自然是见多识广,可毒的种类数不胜数,哪里能样样认得。他便随便选个犯了事的小鬼,入口的东西必定要先让那小鬼尝过,哪日这小鬼运气不好被毒死了就再另择一人,反正这样的人就像春天恼人的野草一样,怎么烧也烧不尽,不知哪里刮来一阵风,便又一丛一丛争先恐后地冒出来了。
重回鬼谷之后,试毒的人顺理成章地成了周子舒。他在这里一手遮天翻云覆雨的这些日子,天知道悄悄埋下了多少暗桩,让他亲自以身试毒,那些人才不敢轻举妄动。这个周子舒也不知是什么来历,对这些毒药竟似比温客行还要精通,这段时间已经尝出了好几种几乎无色无味的药,若是换了别的小鬼,估计早就喝下去,一命呜呼了。温客行见他试得准,又老实,便也略略放下心来。原本总要等那些小鬼试过,过上一刻再吃,为防那些效力缓慢的毒药,如今竟也有时懒怠等了。
向来逆来顺受一声不吭的人却犹豫了,他跪坐在地上,还微微有些气喘,哑声道,“谷主。”
温客行登时警觉起来,冷冷讥笑道,“怎么,你的那些人沉不住气了?要让自己主子和本座一起玉石俱焚?”
周子舒摇头,“不……”
“那你犹豫什么?”
周子舒毫无血色的脸上骤然闪现过一丝慌乱的神色。温客行更加狐疑,那人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何曾露过怯?
温客行上前几步硬生生把他拽起来,将那盏汤递了过去,“你是自己喝,还是本座帮你一把?”
周子舒看着那个青花缠枝莲纹碗,袅袅四散的热气扑面而来,本应是淡淡的甜香。
他伸手,舀了一勺乳白色汤汁。
顾湘那丫头看着粗枝大叶的,温客行的事她却十分上心,什么都替他想着,记着。自己当初吩咐她的那句话,她必定是不会忘的。
那么这盏杏仁茶,无论如何都不该寡淡如清水。
他已经,尝不出味道了。
情知自己说什么温客行都不会信,周子舒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若是真有毒,便发作得快些。
温客行见他皱眉喝了一口,一颗心才稍稍放下,转头对顾湘说,“阿湘,瞧他那样子,你这手艺不行啊。”
顾湘也被周子舒这一出弄得不明所以,随口答道,“呸,爱吃不吃,你要是嫌,我以后还不做了呢,费力不讨好。”
温客行笑道,“惹我家丫头生气了,周子舒,你说说该怎么罚你呢?”
顾湘脸色一变,不出声了。温客行却只是玩味地笑,端起碗盏便往嘴边送。
下一刻,一边的周子舒却脱力一样地跪倒下去。剧烈的疼痛从胸腹迸发,好像是有人拿着锋锐的刀子肆意绞着五脏,把他的血肉一块一块地剜了下来。腥甜涌上喉咙,他咬紧牙关死死压抑着,却到底抵不过那疯狂上涌的腥气。鲜红的血从他口中喷薄而出,他软软向旁边倒去。
温客行几乎是本能地冲上去撑住周子舒的肩膀,“周子舒……”
那么一瞬,温客行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满眼都是那刺目的红色,淋淋漓漓地顺着周子舒的下颌流下来,顷刻间浸湿了自己的衣襟。周子舒兀自睁大了双眼,极力支撑却掩饰不住眼中迅速失却的神采。温客行看着他,只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背迅速窜上来,很快四肢百骸都生出彻骨的冰冷。
他抱起周子舒往自己床榻方向去,头也不回地一叠声怒吼道,“药,顾湘,去拿药来!” 他的声音都变了调,是连自己都不曾听到过的惊恐。
已经呆住的顾湘被他这一吼终于回过神来,慌忙去开靠墙的一只紫檀立柜,哆哆嗦嗦地试了三次才把钥匙捅进锁眼。
周子舒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黏稠的血尽数卡在喉咙里。他哆嗦的双唇微微掀合,似乎是说了些什么,却一点声音都没能发出来。
“你说什么?”温客行腾出一只手去掐周子舒的下颌角,“周子舒,你说什么……你别睡,回答我!”
药发作地很快,极度的痛楚过后是刺骨的寒凉和沉沉的疲倦。他蜷缩起身体,周围的一切在飞速地黯淡模糊,如墨汁般浓稠的黑暗扩散开去,仿佛是无星无月的夜,带着安稳人心的蛊惑向他笼罩下来。耳边声音渐渐变得遥远,好像是隔着层浓浓的水雾,再也听不清楚。
曾几何时,也是这样一个夜晚。没有月光,也没有繁星,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四下里静极了,连一丝风也没有,水面上笼罩着袅袅雾气。飘渺深远的箫声骤然从雾中传来,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周子舒不觉屏住了呼吸侧耳细听。其实那时候已是春末,连荼靡都谢了,他却分明在百转千回清丽婉转的玉箫声里,看到花开。一曲终了,他尚怔忡,一袭青衫便自迷雾里翩然而出,在平静的水面上轻轻激起涟漪。那人似是将明月星辰尽数揽入怀中,于是在那个漫无尽头的长夜,周子舒从他渐近的身影里看见了光亮。
周子舒意识模糊,却犹自噙笑,微微张开嘴低声呢喃,老温。
他听到温客行回答他了,声音无比惊慌。
还好,他想,还好这毒发作得够快,药性也够猛。
心里绷着的一根弦骤然一松。他是真的很累了,便安心地放任自己阖上双眼,周围声音再不可闻,在一片万籁俱寂中,他缓缓陷入冰冷的黑暗里。
阎罗殿三丈开外除了顾湘,人鬼皆不得靠近,这是温客行刚刚当上谷主时便立下的规矩。因此就算殿内天翻地覆人仰马翻,一时间外头的人是不会知晓的。这就是鬼谷的生存之道,越是脆弱的时候越是不能让人知道,负伤也好中毒也罢,只要还留一口气,便要想方设法地躲着别人,否则无异于授人以柄,束手受戮。顾湘和温客行谁也不敢声张,只能先强行给人喂了吊命的丸药。
好在那毒虽然厉害,却着实算不上稀有。温客行自小在此地长大,对此道颇为精通,既然能识得,解起来便不是太难。
周子舒人事不知,一直到晚上才转醒过来。暗红色的绡纱被夜风吹起一轮一轮的褶皱,如水波般向两边扩散,镂空雕银香炉升起袅袅白烟,中人欲醉的零陵香丝丝缕缕蕴上他的五脏六腑。轻软平滑的雨丝锦薄被代替了他所熟悉的茅草的粗糙触感,肺腑间充盈着湿润而温暖的空气,不再阴冷地让人透不过气来。他犹自愣怔,恍惚间觉得自己还在梦中。
“醒了?”
周子舒游离的思绪骤然被扯回来。他猝然转首,温客行斜倚在长窗下一张雕花大椅上,晚风轻轻拂起他鬓边的两缕青丝。殿内只寥寥点了几盏灯,烛影微摇。温客行半张脸隐于昏暗处,另半张映着跳动的火光。只是温暖的颜色晕染不上他冷若冰霜的面庞,柔和的光芒无法和缓他嘴唇微抿时侧脸锋锐的棱角。
周子舒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慌忙撑着床沿坐起,胸腹处撕裂般的痛楚还未完全褪尽。
“谷主。”他的声音因为虚弱还尚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颤抖。
温客行动也不动,只微一转眸,幽深的目光落在周子舒苍白瘦削的面上。
“本座许你自己说,今日之事是怎么回事?”他的语调清冷而平静。
周子舒挣扎着要站起,温客行不耐烦似的一摆手,道,“你给我坐好。”
周子舒却已经直直跪了下去,“请谷主降罪。”
温客行轻哼了一声,“罪?你有什么罪?”
“属下没能试出那毒,罪该万死。”
温客行喉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缓缓站起身来,暗红色长袍的下摆逶迤身后,仿佛一抹血迹,随着他的步伐一路向前蔓延。他在离周子舒不到三尺的地方止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狼毒冶葛,枭鸩蛇蝎。周子舒,你是想告诉本座,你连断肠草都不识?”
周子舒手按地面,以头触地,语气难得有几分惶恐,“属下确实不识,所幸不曾伤及谷主。”
温客行嗤笑,弯下腰去,素白的手从广袖中探出来。他抬起周子舒的下巴,微微眯起眼睛,叹息似的一句,“周子舒。你的谎话,太多了。”
他的指尖冰凉,仿佛是在冷风里吹了太久,可却分明已然过了春寒料峭的时候。“本座说过,你不说实话,我便会让你活着。我向来说到做到。所以本座劝你一句,在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之前,不要枉费力气寻死觅活。”
有那么一瞬,温客行看到面前这个人澄明如秋水的眼眸中泛起一抹浅淡的温柔,疏润婉转的流光乍然闪过,很快又隐没在无波的平静里,如萤火星辰划过未央长夜,分明转瞬即逝,于见者却已是永恒。
周子舒敛眉,轻声道,“是。属下明白了。”
温客行点点头,旋即眉头轻轻拢起,“周子舒,你在发热。”
周子舒沉默。那个雨夜后他烧得厉害,到现在还没有退尽,一到下午便会起低烧。也不是很难熬,只不过觉得冷一些,没什么力气罢了,时间一长也已经习惯。要不是有人提醒,他自己都快忘了。
温客行转过身去不再看他,“时间晚了,且在这里歇一夜无妨。”
周子舒下意识地拒绝,“谷主。”
温客行冷笑道,“本座决定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置喙了?”
周子舒抬首望向窗外夜色,子时将近,胸口的一处穴位微微疼起来。他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见顾湘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青瓷冰纹盖碗,走近了可以看见里头大半碗如墨的药汁,散发着白茫茫的热气。
温客行向顾湘微微挑眉,顾湘小声道,“已经试过了,绝无问题。”
温客行便不再说什么,只缓步走回窗边负手而立,一缕夜风吹过他的脸颊,他想了想,伸手合上窗棂。
顾湘便走上前去对周子舒平静道,“喝了能化余毒。”
周子舒抬眸望着顾湘的眼睛,并没说话。顾湘对上他的目光,将虚虚拢于袖中的手摊开,掌心赫然一粒丸药,散发着他所熟悉的清苦香气。周子舒于是如释重负地笑笑,就着碗中药汤吞下去。
七窍三秋钉的疼痛渐缓,他实在是疲倦,没一会儿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温客行依然靠窗而立,顾湘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后,总觉得他欣长的身影有些寂寥,仿佛已经孑然一身在那里站了太久,连背影都透着深深的疲惫。
“主人。”
温客行轻轻嗯了一声,问道,“查到没有?”
顾湘咬一咬嘴唇,摇摇头。这里的人各个活成了精,哪里就能查到。
温客行颔首,语气只是如常,“你去歇着吧。”
顾湘回头看看榻上睡得无知无觉的周子舒,又看看温客行,想着白日里自己踏进阎罗殿时惊心动魄的一幕,心里仍有余悸。
温客行听她未动,了然一笑,“我哪能让他这么容易死了。”
他顿了顿,回头深深看了顾湘一眼,“丫头,你很在意他么?”
顾湘一怔。
“丫头,你很在意他么?”水牢里,周子舒形容狼狈,却依旧是满面云淡风轻。
顾湘想也不想便点头,过了片刻,再次重重地点头。
周子舒笑了,“那就不要告诉他。事已至此,他若能就这样一路走下去,会活得很好。”
温客行见她不答,也不再问,只安静地看着她。顾湘弯起嘴角,算是笑了笑,“主人自己说的,不会让他死了,我怕主人手下没轻重,把人折腾没了。”
温客行嗤笑一声,拍了拍顾湘的脑袋。他又想了想,“你说得也有理。明日你去收拾出一间屋子来,便不必再让他回寒潭水牢了。”
顾湘走了,阎罗殿里便重又寂寂无声,只余两人的呼吸。许是痛楚未褪,周子舒的气息乱得很,听得人心里也跟着乱了。温客行放轻了步子走至榻前。
周子舒蜷缩在雨丝锦薄被里,身形单薄地教人几乎瞧不出被子下还盖着个人。他面朝外侧躺着,如墨色瀑布的长发拖于枕畔,遮住他大半张脸。他似乎睡得很不安稳,微蹙的眉头笼着痛色,额角上薄薄一层冷汗,双颊因为低烧泛出不正常的酡红,只是不知梦见了什么,嘴角竟是含笑。
温客行静静看着他烛火里宛如青莲的睡颜,鼓噪了整整一天的心忽然落于实处。于是被压抑多时的如麻思绪便如破堤的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他觉得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央,无法挣扎,便也不做挣扎,眼睁睁地看着汹涌的滔天巨浪将自己淹没。
他闭上眼,伸手轻轻抚上前襟。衣裳早已经换了,可是周子舒呛咳出的鲜血湿热的触感似乎还在,像几个时辰前那样带着赤红甜腥的潮气扑头盖脸而来,避无可避。他无比熟悉杀戮,而在今日之前,有过太多太多的人,便是这般倒在他的面前,替他去了黄泉。他早就麻木了,并无不忍歉疚,甚至已经连句可惜都不再有。可是毫无征兆的,周子舒挨在他怀里的那一刻他觉得透不过气来,心脏平白漏了几次应有的跳动,为了自己都不明白的原因。
“周子舒。”他有些茫然地注视着榻上昏睡的人,双唇轻轻开阖。
鬼谷里,他记得名字的人不多,而会亲口唤其名字的人更少,一直以来唯有顾湘。
温客行回味着这三个字响起时婉转的音调,忽而觉得这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收信人:阿絮
阿絮,
上车的一瞬间就开始想你了,不,是出发前在宿舍的时候,虽然那时你还在我身边。
我知道微信随时可以聊天,现在好像没人写情书了,但我还是想做这件过时又有点土的事。我喜欢让这封信载着我写的一笔一划,披星戴月昼夜兼程,越过几个省份悄然落在你楼下的信箱里。我想象着你的手指把它拆开的画面,然后一字一句地看下去,耳畔仿佛听得到我的声音。
你几乎每天都问我过得怎么样,见不到你,除了心病我一切都好。
昨天和初中同学去水库游泳。薛方说我变了,有心事,还偶尔无端傻笑,他问我是不是上学上傻了。
其实,我走神是因为时不时地想,如果彼时你在我身边,你会做什么,会对我说什么话。回家的车上我实在忍不住,告...
收信人:阿絮
阿絮,
上车的一瞬间就开始想你了,不,是出发前在宿舍的时候,虽然那时你还在我身边。
我知道微信随时可以聊天,现在好像没人写情书了,但我还是想做这件过时又有点土的事。我喜欢让这封信载着我写的一笔一划,披星戴月昼夜兼程,越过几个省份悄然落在你楼下的信箱里。我想象着你的手指把它拆开的画面,然后一字一句地看下去,耳畔仿佛听得到我的声音。
你几乎每天都问我过得怎么样,见不到你,除了心病我一切都好。
昨天和初中同学去水库游泳。薛方说我变了,有心事,还偶尔无端傻笑,他问我是不是上学上傻了。
其实,我走神是因为时不时地想,如果彼时你在我身边,你会做什么,会对我说什么话。回家的车上我实在忍不住,告诉薛方我爱上了一个人,他不会说出去的。你现在还不愿意公开,我懂,但是你知道吗,有时候我恨不得在路边抓一个陌生人过来,告诉他/她关于你的所有所有,我们之间发生的那些事。
我不再熬夜打游戏了, 原因你猜得到吗?我有更重要的事做,我买了GRE的教材。你说过毕业想留学,那是我从来没想过的事。我一直觉得毕业遥遥无期,但是现在我的想法变了。
都说初恋没结果,校园恋爱毕业=分手,但是我想,如果没努力争取过怎么知道不会有结果呢。我不想有一天因为客观原因和你分开,也不想异地,你去哪,我去哪。那么想很天真,但我从来没有对一件事如此坚定过。
你每天都和我说话,可我有时听到伤感的歌,看到怀旧的诗句会突然忧郁,想象如果有一天失去你,这感觉让我害怕。我是个晚熟的人,和你在一起我才有了远虑近忧,我想这是好事,爱情是长大的速成课。
你知道吗,现在天气预报我都只看你的城市。你那边最近一直下雨,我这里阳光明媚无比,但我心里泛着连绵的湿雾,就像你睡意未消时的眼神。
我家乡不像你住的城市那么五光十色,却有全国最闲适的夏天,夜晚整个城市的脉搏无比舒缓,做梦都想你来。
我想带你去夜市,看很多好吃好玩的,然后找一个午夜不打烊的小茶馆,静静望着你,把果味奶茶的吸管喂到你嘴里。
我还要把你带回家。你说我做饭最好吃,如果你吃过我妈做的饭可能就要改结论了。我从小到大都特别调皮,熊孩子一个(你大概知道了), 我妈总说没有个乖巧文静的女儿是终生遗憾。以前我很烦她那么说,现在偷偷得意,她见了你就梦想成真了,虽然你不是女孩。
还有,说了你别生气,我真想回到二月那个晚上。记得吗宿舍楼暖气坏了,我半夜冻醒了那次。你也醒着,我裹着羽绒服和你说话,后来你说实在太冷,我就钻到你被子里了,你还说我要是不老实就把我踹下床。那是第一次离你那么近,我记得当时呼吸都不匀了。从那之后我就天天盼着宿舍停暖气。
写那么多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奇怪,和你那么熟悉,这些话看着你我还是说不出来。你说我一天到晚满嘴没正经,那是因为认真地说我有多喜欢你, 并不是容易的事。把心底最真的东西掏出来,是人都免不了会战战兢兢。
别笑我,你推荐的那些传记我始终还是看不下去,免不了又回去看诗集。昨天读到这句诗,抄下来送给你:
“哦,我们都喜欢这光,虽然转瞬即逝
但你还是你
有我一喊就心颤的名字”
想你,每一天。 你的,
温
6月26日,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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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名制(二)
软件谷不在荒郊野地,既然有条件项目部的人便没有必要和工人挤在,行政就近订的酒店式公寓,负责人和总工单独一室套,其他人分别两室或三室,此外还配了三辆车供项目部员工使用——当然,这都是黄鹤在的时候已经就位的。
韩英和毕星明不高兴的说:“就你一人在19楼,找你打游戏很不方便的。”
周子舒说:“这样好多了,省得我到处躲你们。”
老毕说:“看着你们这群光棍我就替你们父母着急,把打游戏的时间匀出来处对象不好吗?”
韩英说:“我和其他哥儿几个连本部都没回就被召到这里,你看还有时间处对象?”
韩英毕竟和他没任何干系,于是老毕转头狠狠瞪了毕星明几眼。
毕鹏是毕星明的堂伯,毕星明大专毕业找不到工作...
软件谷不在荒郊野地,既然有条件项目部的人便没有必要和工人挤在,行政就近订的酒店式公寓,负责人和总工单独一室套,其他人分别两室或三室,此外还配了三辆车供项目部员工使用——当然,这都是黄鹤在的时候已经就位的。
韩英和毕星明不高兴的说:“就你一人在19楼,找你打游戏很不方便的。”
周子舒说:“这样好多了,省得我到处躲你们。”
老毕说:“看着你们这群光棍我就替你们父母着急,把打游戏的时间匀出来处对象不好吗?”
韩英说:“我和其他哥儿几个连本部都没回就被召到这里,你看还有时间处对象?”
韩英毕竟和他没任何干系,于是老毕转头狠狠瞪了毕星明几眼。
毕鹏是毕星明的堂伯,毕星明大专毕业找不到工作,毕父拜托堂兄想想办法,毕鹏便把他带到中晋建设。没想到给操心完工作不算,还要操心他的终身大事,他在自己一对儿女身上都没耗过这么多心思。
项目部慢慢走上正轨,毕鹏要回去了。他在工地呆了将近四十年,不健康的饮食和作息摧毁了他的身体,高血脂高血压和风湿关节炎像叠buff一样叠在他的身上,他自己都时常哀叹不知能不能活到退休那天,缴了那么多年社保连退休金都拿不到实在太亏了。
临走前他叮嘱周子舒:“别管嘴上说的多好,一定要白纸黑字且有当事人签字盖章。”
周子舒连连答应,他又说道:“别指望赵副经理,你管住钱就管住了一切,财务这块给我盯紧了。事情拿不准给我打电话,我下个月要是没事就过来……”
毕星明按着车喇叭喊:“二大,再不走就赶不上高铁了。”
毕鹏被打断颇有些意犹未尽,周子舒趁机把他和行李一起推进后座,毕星明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进入五月份后天气热起来,韩英和陆晋一个抱着图纸一个扛着全站仪先后走进会议室,总工高崇正在对着图纸给周子舒汇报工作,他从一开始跟着黄鹤进入这个项目,工作细致认真,在某些方面甚至有些古板,这也是黄鹤对他颇有微词的原因。
陆晋大大咧咧惯了,随手把机器往一堆图纸上一放,果不其然滑了下去,两人忙手忙脚去扶,工程主管邓宽见状道:“摔你们自己也不能摔它!”
韩英推卸责任说:“小陆总是毛手毛脚。”
讨论一番后快中午了,周子舒说:“高总,那就这样吧,还需要你多费心。”
中午吃过晚饭,周子舒回到自己办公室和表格做斗争,收拾黄鹤留下的烂摊子,他昨天和财务部开了一天的会,副经理赵敬为人和气,还得是他黑下脸,财务部的于经理才答应重新提交开工后所有往来账目。揉揉酸痛的眼眶,他随手抽出一个文件袋,里面是新招工人的资料。工人由施工班组和劳务分包方管理,不需要他来过问。他随意抽出来两张看着一排排被编号的人员名单,现在工地实行实名制管理,表格上登记着姓名,年龄,出生年月,身份证号,手机号,这些文字和号码构成了一个法律意义上的人。这时他注意到一个很奇怪的名字,温客行。周子舒奇怪的并不是这个名字本身,而是它出现的地方,在“刘大勇”“陈铁军”“赵金龙”这些名字的环绕下,温客行这个名字很突兀。
顾名思义,农民工出身农民,他们的父母也都是农民,农民若是有文化知识必然也不会被困在农村一辈子,只知道从土里刨食。他们给孩子起名字兜兜转转不过几个字,好记就行。而温客行这个名字,单从字面看就很有意思,周子舒想当然的认为,这人的父母想必是有些文化的农民。
为了迎接安全生产月,工地抓紧对工人安全培训,增加了现场巡视的次数。快下班了,楼下出现一阵骚动,他走出办公室探身查看,看到安全经理沈慎以及安全员程子晨在和几个工人在大声争论什么,其中一个工人看到周子舒,便大声嚷嚷起来:“找周总,让他给个说法。”
周子舒一挥手,转身回到办公室,几分钟后沈慎和程子晨带着两个工人上来了,沈慎指着一个面色激动的人说:“这人叫孙鼎,在脚手架上连防护工具都不带,被小程看到开了罚单。”
周子舒头也不抬的回答到:“强调多少次的事了,涉及生命财产安全的问题绝不姑息。”
孙鼎想说什么,另一个人拉住了他,替他说道:“可是罚的也太多了。”
周子舒抬眼看了这人一眼,发现这人身高不矮,乍一看长的也不赖,脏兮兮的工作服穿在他身上有几分在拍大片的感觉。周子舒说:”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说:“温,温客行。”
周子舒上下打量他几眼说:“从事这行多久了?”
那人说:“五年。”
周子舒说:“能毫发无伤的站在这里是你们够幸运,任何写了“注意”的背后起码是成百上千跟手指头,写“禁止”的背后起码有几千条手臂腿脚,写“严禁”的背后起码有几千条人命,你是在赌阎王爷收不收你们吗?”
孙鼎嚷嚷道:“一次就罚五百,我们一个月工资才多少?”
周子舒说:“罚个百十块你们会往心里去吗?奖罚措施是写在制度里的,就算你们往上投诉我也不怕,也大可以发到网上让全国人民评理。”
孙鼎一时语噻,倒是温客行回答道:“奖罚奖罚,别光有罚没有奖。“
周子舒笑着说:“发现隐患及时上报奖励200~1000元,我当然承认。”
温客行直直的看着周子舒,这时沈慎说:“到点了,快去食堂吃饭吧。下次一定注意安全,罚款并不是目的。”
孙鼎嘴里小声的嘀咕着和温客行一前一后离开。待他们走远后程子晨抱怨道:“这个孙鼎以为快下工我不在就瞎搞,被抓包了还不服气,拉着几个工人闹我。”
周子舒说:“那个温客行和他一起闹?”
程子晨说:“温客行看见我拍照留证了倒是没闹,但都是老乡嘛总要抱抱团的。这些人,以为罚款就是我在敲诈、在中饱私囊。靠罚款我能发财是吧?”
沈慎说:“告诉你很多次了,以后遇到这种事直接找工头,不要和他们理论。”
程子晨说:“他们就是要闹一闹,万一闹管用呢,好几个举着手机拍视频的就等着发到网上。”
周子舒揉揉眉心说:“都是在心存侥幸,以为倒霉的那个不是自己。”
下班了,韩英微信发来几张食堂的照片道:没什么好吃的,出去吃吧。
周子舒:不去,累死了,我要回去睡觉。
韩英:我每天步数两万说什么了吗?出来活动一下吧大哥。
周子舒:好吧,你们先想好吃什么。
一行人吃完饭才8点钟,周子舒说到做到,回到公寓冲个澡倒头就睡,感觉睡了好久,醒来发现才11点半。他了解自己的状态,估计一时半会难以再重新入睡,便换上运动服去楼下的24小时健身房。
这个时段健身房人反而很多,城市打工人这时才能拥有他们短暂的私人时间,健身是现代很流行的生活方式,前阵子还看到有年轻人加班到凌晨还去健身猝死的新闻。熬夜伤害身体这是众所周知的,许多人选择“熬夜健身”来对冲这种负罪感,至于身体能否吃得消就看个人造化。根据统计全球睡眠时间都在缩短,几百年后睡眠被人类进化掉也不是没有可能。
周子舒坐在推卧架上做短暂的休息,有一个穿着紧身背心看上去腹肌很紧实的男人递给他一瓶运动饮料,提议一起练。周子舒看着另外一台空着的器械,拒绝了他。
回到房间又冲一遍澡已经到了凌晨两点,他抓住重新席卷而来的困意,再一次进入睡眠。
第二天到项目部例行晨会,刚开完,有人打电话告诉生产经理沈慎,几个工人搬材料没注意被钉子扎伤了。沈慎挂掉电话无奈的说:“一大清早故意的是吧?"
周子舒跟去现场,地上已经有一小滩血迹,原来是一个工人不小心踩到钉子扎破了脚底,他一时吃痛松开手,旁边几个人躲避不及被砸到。沈慎不悦的说道:“今天谁打扫?领班给我把人找出来。”
程子晨问扎到脚的工人:”打过破伤风没?“
工人龇牙咧嘴道:“几年前打过。”
程子晨问:“打了几年记得不?”
工人摇摇头。周子舒说:“赶紧送去医院处理伤口吧,破伤风也再给打一针。”
几个被砸到的脸上倒都很平静,这点伤对他们而言似乎不算什么,周子舒看见温客行在一旁站着,手背位置被蹭破了一大块油皮,有点往外渗血的迹象。周子舒说:“去医务室上点药包扎下,别感染了。”
温客行语调平平的说:“没事。”
周子舒催促说:“快去,你们几个都去。”
来到医务室,温客行卷起袖子,原来不止手背,胳膊也红了一大片。医务人员清创后上了药用纱布缠了一圈说:“按理说应该晾着,但工地灰尘大,先这样吧。”温客行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即使在消毒的时候,他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周子舒心想,看来骨头还挺硬。
【温周】《大佬,你好!》②⑤
✔黑dao温x人民教师絮
✔山河令向温周现pa,轻松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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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戏不断,不得不看。
鬼主殒命的消息刚出,短短几日内,天窗与毒蝎便已按捺不住野心,屡次三番犯境。而比起地盘上的冲突,生意上更面临一个难捱的关口。几个高层管理看到新闻,纷纷联系温客行,电话另一端永远是对方已关机的提示。群龙无首的他们不得不一边手忙脚乱得忙着修复办公楼,一边商量着手头上的项目如何推进。
职业经理人对于工作上事自有手段,如果光是跑项目,从中裁决,完全应付得来。但有句古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年节复工第一周,集团出现了一伙不速之客,长驱直......
✔黑dao温x人民教师絮
✔山河令向温周现pa,轻松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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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戏不断,不得不看。
鬼主殒命的消息刚出,短短几日内,天窗与毒蝎便已按捺不住野心,屡次三番犯境。而比起地盘上的冲突,生意上更面临一个难捱的关口。几个高层管理看到新闻,纷纷联系温客行,电话另一端永远是对方已关机的提示。群龙无首的他们不得不一边手忙脚乱得忙着修复办公楼,一边商量着手头上的项目如何推进。
职业经理人对于工作上事自有手段,如果光是跑项目,从中裁决,完全应付得来。但有句古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年节复工第一周,集团出现了一伙不速之客,长驱直入至会议室,打断了正在进行的高层会议。
为首男人他们看着眼熟,曾经也是青崖集团管理职中的一员,人称“老无常”。进公司晚的人即使不知道他是谁,也听说过他被开除的事迹。
此刻这人杀回来,总不能是帮助集团渡过难关的吧。
复工第二周,一些已经向青崖集团抛出橄榄枝的客户接二连三撤回合作意向,更有一些走完合同流程的,不惜支付违约金取消合作。
持续的动荡,也让一部分员工选择离开。内忧外患的局面,让集团人心惶惶。
而就在第九天,顾湘出现了。
她带着传闻中丢失的琉璃甲,大张旗鼓得轰走了鸠占鹊巢的老无常,并拿来了温客行解决当下局面的三板斧。
别看这小姑娘在温客行跟前哥长哥短,十分跳脱。面对年龄都可以做他爸的男人,板着一张脸发号施令的样子活像个要吃人的美杜莎。
她的眼神如锋利的刀刃划过每一个人,所到之处激起汗毛竖立,头皮发紧。她所说的提案极具挑战,让在场的人面容失色,在思考如何实施落地的同时,惊诧于自己居然被一个小姑娘的气场镇住。
顾湘仍在努力说服,她提到温客行时眼底泛起的水雾和眼神中的决绝,被他们看在眼里,无不动容。
他们失去的是职业生涯中的一个老板,而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失去的是至亲。
所以当她说完,一度陷入沉默,时间仿佛静止,呼吸声也细不可闻。直到不知是谁说了一声“我赞同”,引得众人纷纷侧目,接着又冒出一声“我也赞同”。众人的表决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似乎受到连锁反应一个接着一个,越来越多,直至最后争先恐后。
攘外必先安内,她白日里操持集团的事,晚上要留意鬼谷。忙到夜深人静,还要向温客行汇报。
顾湘在做的基本上是传达和执行,所以当她汇报完进展就可以倒头就睡。而温客行就不一样了,兄妹二人分工不同,他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分析消化得到的消息,并且为了不让集团或是鬼谷里的人精察觉背后是他在操纵,还要在想出对策的同时,稍稍改变一些行事作风。
人的逻辑一旦形成是很难转变的。周子舒最近有项非常重要的工作,是给温客行把关,把带有“温客行”风格的决策稍加润色和调整,适时加入点他风格的提议,让两种思考习惯产生的结论混合在一起。
如此尽善尽美的解决方案会在第二天一早,伴随着顾湘的早餐交待于她。
如果说这些还只是凌晨至黎明的工作,那么在白日里,温客行除了补觉,便是从各个渠道获取天窗与鬼谷商业上的动向。与曾经的天窗之主联手,推演局势走向。
在高强度状态工作了一个月后,经营利润明显得到好转,虽然相较于同期下滑许多,却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住了下降趋势。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顾湘报告的棘手事件逐渐减少,更多在汇报各个项目的进展情况,惆怅一些她听不懂、拗口的专业名词,而且更加侧重于汇报鬼谷地盘今天被毒蝎抢了多少,又被天窗占了多少……
“哥,到底什么时候把地盘占回来啊。”集团的事平稳之后,某个野丫头可谓是摩拳擦掌要清理入侵者。
温客行敲完最后一个字,撇了一眼日历,平静道:“再等等。”
“还等。哥~这话你都说好久了。”她试探着等了一下,见他哥不理会,便开始噼里啪啦道:“罗姨…薄情司的地盘就剩四分之一了,小喽啰都敢骑在头上了。那个该死的老无常,跟毒蝎穿一条裤子,专找空子钻,打得罗姨措手不及的,还有啊……”
“顾湘。”
连名带姓被点了大名,她咬住舌头,立刻变脸改口:“就是吐槽,吐槽而已,哥你别生气,那个……今天都给嫂子做什么好吃的啦?”
转移话题意图明显,温客行没顺着她,只道:“重复一遍我嘱咐的话。”
顾湘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干巴巴道:“不要掺和地盘上的事,把注意力集中在集团里,盯住重点项目。”
“嗯,这些话不是用来敷衍我的,要真往心里记。”希望她是真听进去了,温客行又道:“你累了一天了,休息吧。”
说完他毫不拖泥带水地挂断电话,叹了口气。周子舒全程在一旁听着,问道:“担心她?”
“集团刚有起色,这丫头马上心浮气躁。”温客行揉了揉太阳穴:“你那边怎么样?”
周子舒起身走到跟前,把他按在身前抵着,指尖探入发丝间,轻轻疏通着脉络,帮他缓解头痛:“放心吧,让韩英拿走的假琉璃甲已经进入天窗,估计这周能到那位老板手里。”
温客行享受着最贴心的服务,又听到进展顺利的消息,展颜道:“出来混迟早要还。”那位老板白天抢他生意,晚上抢他地盘。一想到这儿温客行恨不得按下快进键,直接到善恶到头终有报的环节,恶狠狠道:“连他欠你的那份,一起还。”
听着他气呼呼的语气,周子舒笑了两声,呼噜毛道:“他欠我的百死莫赎,还不完的。你啊,专心你自己的事就好。”
温客行心头一紧,不由仰起头,下巴抵在胸口,由下至上望着他:“他对你做过什么?”
做过什么?
都不知要从哪里开始算起。曾经周子舒也无比忠诚,认真完成任务,严格约束下属。他相信天窗即是老板生意上的一把剑,也是占有商界一席之地的底气。所以他作为天窗之主对上对下都不曾懈怠。
天窗的前身是雇佣兵,手下兄弟各个是一顶一的好手。哪里有雇主,他们就去哪里。四处漂泊的日子让他吃过亏上过当,经历过生死离别,也享受过快意人生。就在周子舒渴望安定的时候,遇到那位老板,仿佛顺理成章一般成为盘踞一方的地头蛇。
起初不过是带上几个兄弟,修理在地盘上寻衅滋事的地痞流氓,小打小闹得打个群架,像饭后遛弯一样家常便饭。或者上门威胁一番老板生意场上的对手方,都不用动手,动动嘴皮子吓唬吓唬便可以打道回府。这种安定是周子舒想要的,不会出人ming,社会大和谐,还能从中赚到钱。
好景不长。随着时间推移,强者不断吞并其他势力,壮大队伍。慢慢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也就是同鬼谷和毒蝎,三方彼此拉锯。
资本豢养这些见不得光的势力,归根结底是为了保护自己和侵占对手,从中获得利益。
天下乌鸦一般黑,周子舒从天窗的角度看鬼谷和毒蝎,不过也是一柄资本家的利器罢了,所以打起架来从不手软,也不必手软。
人一旦陷入权利的泥沼很难脱身,更难以意识到自己已经深陷其中。当他慢慢适应并主动想替老板清除障碍时,他就已经变了,变得开始忽略兄弟,关注时局,出任务不再是茶余饭后的消遣……
这些年给他留下的,是一座座陌生的石碑,上面刻着熟悉之人的名字。是一张伪善之人的面具,刻画着一副忧国忧民的嘴脸,即使在午夜梦回中,也不放过他,如影随形。
一切都是自己当初的选择,别人对他做过什么,他不想追究。他只想往后的日子问心无愧。
最好这辈子再也不见。
周子舒沉默良久,久到眼睛发直干涩,才找回声音,回道:“不重要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带到温客行耳朵里悄然变味。他望着周子舒想,他的阿絮是受了多大委屈,才会用一种看似平静释然的语气压下眸中的恨意。
他不敢戳穿,小心翼翼搂紧了些,道:“你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可我心眼小,必须让他连本带利偿还。”
本是温客行遭受的,利是带周子舒讨的,至于总共有多少。温客行笑得狡猾:“阿絮,你不好奇琉璃甲吗?”
周子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我来说,你是变数的时候,我想知道,省得吃亏。不过现在,知不知道的无关紧要了。”
“为什么?”温客行隐约知道原因,仍执意要问,抱着腰肢晃了三晃。
明知故问的意思不要太明显,周子舒点着他的鼻尖:“家里有一个知道就行了,我操什么心。”
“你真不想知道?”温客行一副邀功请赏的样子,满表情都写着“你快问问我”。
周子舒反问道:“你想让我知道?”
温客行乖巧道:“知无不答。”
“行吧。”周子舒脱离环抱,拉着人回道床上:“就当是听睡前故事。”
温客行麻利地躺了进去,掀起一侧满是邀请之意拍拍床铺。周子舒看了他一眼,心知不顺某人的意又要叭叭好一阵子。于是关上灯直接朝那怀里钻了进去,密不可分地拥在一起。刚找好姿势,便听温客行道:“阿絮,我没跟你说过你的公婆吧?”
“?”周子舒一时没反应过来,紧跟着意识到是在说谁的时候,捏了一把手边的腹肌:“是你爸妈。”
“见外了不是,是咱爸妈。”温客行嘴上占了便宜直乐,等到收敛了一些,才继续道:“他们生前都是医生,说是神医也不为过。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一传十十传百,慕名而来看病的人,平头百姓居多,从商从政、有头有脸的人也不少。他们靠给人看病积累起不少人脉,这些人情就是所谓的琉璃甲。”
在资本圈有句话,叫得琉璃甲者,得天下。这话周子舒听过,说的正是琉璃甲蕴含的发财致富之道。
他几乎是立刻想到,温客行是如何在一个月里扭转局势的,顿悟道:“你动用这些关系了?”
温客行点点头:“此时不用,更待何时?”人情可能是一句承诺,难有固定形态,所以随便谁来偷抢,都拿不到最内核的东西。
“被你送出去的假货是什么?”周子舒隐隐觉得不妙。
温客行解释道:“是我收集多年的资本秘闻,见不得光的。”
他的做法相当于是将资本大佬的把柄拱手让出,周子舒疑惑道:“你能这么好心?”
温客行神秘一笑道:“七分真,三分假。”
“还有假的?”周子舒问道。
“总不能真断送了大佬们吧,还要靠他们对付你原来那个老板呢,你说是吧?”温客行狡猾道。
假货的内容是使人看了,萌生出敢去摸老虎屁股的胆子,看似胜券在握,实则自取灭亡。
温客行又道:“阿絮你说,你那个前老板,得到这么多资本大佬的把柄,会忍住不威胁一二吗?”
“他可是个混不吝,只要能挣到钱、捞到好处,不管过程,只看结果。”周子舒说完,认真思考了一番,现在的侧重点是如何让疑心病的老板相信假货是真:“我来安排,勾来毒蝎也掺和一脚。”
唯恐天下不乱的人附和道:“如此甚好,他们两家都来抢一抢,我再命鬼谷奋力追回。营造出这东西炙手可热的样子,你那个老板啊,肯定信死了。”
“你可真够坏的。”周子舒道。
“承让承让。”温客行横过一条腿挤进双腿中间,一手扣住后腰,不断将人按向自己,耳语道:“我还有更坏的,试试?”
Tbc
——————————————————————
试吗?
在山河令绑定助人为乐系统27
•感谢 @我嗑的cp一定是真的 @四只猫 @小清越越 @圆 @泠音★绯 @凌裳铭幽 的糖果赠礼~
•彩蛋是四季山庄厨艺大赏——周·炸厨房专业户·这条鱼不熟·子舒
“吁——”
周子舒一拉缰绳停下马,望着眼前的山峦有些怀念。
太久了,久到他都快忘了自己上一次回四季山庄是什么时候了。
“师父,我们到了?”好不容易能停下的小少爷没啥眼力见儿地凑上来,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漫山遍野的红色花海,在阵阵微风中轻轻拂...
•感谢 @我嗑的cp一定是真的 @四只猫 @小清越越 @圆 @泠音★绯 @凌裳铭幽 的糖果赠礼~
•彩蛋是四季山庄厨艺大赏——周·炸厨房专业户·这条鱼不熟·子舒
“吁——”
周子舒一拉缰绳停下马,望着眼前的山峦有些怀念。
太久了,久到他都快忘了自己上一次回四季山庄是什么时候了。
“师父,我们到了?”好不容易能停下的小少爷没啥眼力见儿地凑上来,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漫山遍野的红色花海,在阵阵微风中轻轻拂动,带来淡淡的花香。林子里,清脆的鸟鸣声似有若无,不知品种的鸟雀隐藏其中,探头探脑地看着这些意外来客。
周子舒翻身下马,摸了摸小徒弟的脑袋,“是啊,我们到家了。”
张成岭还想说什么,却被温客行一下子挤开,还得了个没好气的瞪视,委屈巴巴地缩了回去。
蝎王不由好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拉着小少爷离他家无良师叔远一些。
“阿絮,我还没来过这儿呢!带我走一走好吗?”温客行站在那人身边,试探着握住他微凉的手,因为没被拒绝而展露出灿烂的笑颜。
周子舒知道这人是在扯开话题安慰他,不过他也不是什么悲春伤秋之人。更何况经历了这么多,如今四季山庄也将渐渐焕发新的生命力,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好,咱们走上去。”
没眼色的某位还想跟上去,被蝎王一把拉住。
对上他委屈巴巴的疑惑视线,南疆青年缓缓摇了摇头,“别玩儿了,不想被加训就听我的!”
被戳中死穴的张成岭停下蠢蠢欲动的脚步,乖巧地笑着,“蝎哥哥,你在说什么?成岭听不懂呢~”
蝎王戳了戳他脸上的酒窝,“小坏蛋!”
顾湘看着前面两对,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有什么样的师父,教出来什么样的徒弟。曹大哥,你说成岭是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呢?”
大兔子眨了眨眼,看起来有些迷茫,“啊?故意什么?阿湘,我们不跟上去吗?”
莫蔚虚本来还有些心情低沉,可是看着傻乎乎的师弟,他忍不住扶额叹气。
ε=(´ο`*)))唉!幸好蔚宁是师叔带大的!
牵着马并肩而行,师贝贝回头看了眼某个不近不远坠在他们身后的老神仙,戳了戳少年郎的手臂,“喂!王陆陆,你还不理他啊?”
余光瞥了眼某人,王陆哼了一声,“哼~就不能是他来服软吗?”
少女忍俊不禁,“好的不学,学坏的!你这傲娇劲儿,倒是跟温大哥一样样的。得了,你俩的事情,我可不掺和。走了,你自己等他去吧!”
“谁要等他了啊!?”看着师贝贝离去的背影,王陆还在嘴硬。
叶白衣缓步而上,跟到了他的身侧,“王陆,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少年郎侧眸,面无表情的样子,“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先不计较你瞒着我的事情。如何?”
老神仙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好,你说。只要我做得到,我都听你的。”
王陆勾了勾嘴角,“控制一下你的饭量吧!就算你真的要…那个了,也别故意加快这个进程。我可不想拜师没多久,就有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叶白衣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知道,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点点头。
其实他并没有故意加快天人五衰的进程,只不过是他在雪山上待了太久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食雪饮冰,让他一看到那些烟火气十足的美食,就控制不了自己的口腹之欲。
可王陆既然这么说了,他也不会再放任自己那么做了。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师父,但也不能更差了。
“咱们四季山庄有四季盛景,各有各的风流,春浴杜鹃花海,夏赏凤凰花开,秋来丹桂飘香,冬有寒梅映雪。”周子舒心情很好地介绍着四季山庄的风景,语气之中难掩骄傲,“这会儿正是八月末,正值凤凰花盛放之际,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温客行轻摇折扇,“四季山庄,满山奇花异草,真是让人心旷神怡啊!”这满山的姹紫嫣红,真真是美极了。
“呀!小兔子~”张成岭眼尖地看见一只灰兔子从他脚边窜过去,兴奋地追上去却没抓住,委屈巴巴地扁了扁嘴,“呜——小兔子…”
这小表情,把几个大人都给逗笑了。
蝎王笑得无奈,他家小少爷到底还是个孩子,可谁让他就是看上了呢?
温客行摇着扇子,忍不住就要逗小少爷,“叫三声好温叔,就把兔子抓来给你玩儿~”
张成岭无辜地眨了眨眼,眼神懵懂纯真的模样,“叫好师娘成不成?”
恩,是个切开了墨墨黑的家伙了!
温客行愣了一下,随即举起扇子作势要打。
小少爷脚底抹油似的溜到蝎王身后,还不忘拉起他的手臂,借着衣袖的遮挡探头观察‘敌情’。
周子舒轻叹一声,拿几个幼稚鬼没辙,“行了,你俩别皮了哈!这山里的兔子大多都是师娘养的那窝的后代,看在她的份儿上,就放过这些兔子兔孙吧!”
可惜他这话说的有些晚了,某个宠孩子的家伙已然提溜起了一只灰兔子,看那样子,好像正是刚从从张成岭脚边溜走的那只。
拎着兔子的南疆青年眨了眨眼状似无辜,“成岭就是想抱着小兔子玩一下,也没关系的吧?周庄主,你不会这么小气的吧?又不是吃兔子,对吧?”
眼看着蝎王把瑟瑟发抖的灰兔子塞进自家傻徒弟怀里,周子舒笑得无可奈何,“好吧,那成岭你可要好好养它啊!”
小少爷高兴地连连点头,抚摸着毛茸茸的灰兔子,嘴角都要咧到眼角了,“嗯!”
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温客行若有所思地摇着扇子,忽然勾起了嘴角。
没想到傻小子坏得很,拿捏起臭蝎子也有模有样的嘛!嗯~不愧是阿絮的徒弟!
对上他的视线,张成岭悄咪咪眨了眨眼。
师叔,不要揭穿我哟~
揉了揉自己送上门的傻兔子们,顾湘无情地把它们赶走,起身看着前面那四个,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呵!一帮黑肚皮的在那儿装纯洁无辜,哦咦——
曹蔚宁看着小姑娘赶走兔子,不解地歪了歪脑袋,“阿湘,你不喜欢兔子吗?”
顾湘看他,“姑娘我比较喜欢麻辣兔头!不能吃的兔子,还是别在这儿碍眼了。”
大兔子笑了,“嘿嘿~我也喜欢麻辣兔头哎!阿湘,我们真有缘~”
稍远点坠着的莫蔚虚不知道第多少次扶额,师弟是傻呢还是傻呢还是傻呢?
“大王呀~你可真是让人家好等啊!”略显破败的大门前,美艳的女人坐在门口的石墩上,短裙下修长的美腿无聊地晃悠着,“这乌龟爬都爬到了,就你们拖拖拉拉的。”
她身边站着十来个年岁相差不大的少年,眼观鼻鼻观心的,就是不敢看她那边。看到周子舒等人的到来,瞬间激动了。
“庄主!”
蝎王忍俊不禁,“菩萨,你就逗他们吧!可不是你家大王我拖拉啊!那不是咱们张小少爷路上皮了点儿,非要招惹他师父师叔,辛苦周庄主和温公子教孩子来着。”
女子,也就是毒菩萨,颇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忍不住腹诽自家这个盯上了别人家嫩生生的白菜的大王。
腹诽归腹诽,毒菩萨的脸上却是看不出什么的,还是那副妖妖娆娆笑眯眯的样子,“行吧,那就都怪张小少爷~不过大王,老娘辛辛苦苦把小毛孩们从晋州带回来,就没点什么奖励吗?为了完成您的计划,老段这家伙可是把老娘的鱼塘都给炸得差不多了啊!咦——老男人发起疯来可真吓人~”
当然,段鹏举肯定是没捞着好的。因为炸鱼塘炸得太上头,这位天窗现首领被禹亲王当作不服者直接就地处决了。
可把毒菩萨给乐的哟!
“韩英他们皆是我四季山庄之人,理应我给姑娘道谢。”没等蝎王说什么,周子舒先上前一步开了口,“若姑娘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只要不违背江湖道义,周某定当竭尽所能,满足姑娘所求。”
毒菩萨瞥了眼某人,笑眯眯道,“谢就不必了~我看这四季山庄风景不错,周庄主可愿留我住上些时日?连日奔波有些劳累,想来唯有美景能治愈我受伤的心灵了。”
周子舒似是发现了什么,想了想还是点了头,“也好,四季山庄许久未曾这般有烟火气了。一事不托二主,不如依旧让韩英带姑娘游玩吧?”
毒菩萨笑意更盛,“甚好!”
不愧是周首领,段鹏举算个屁!
韩英:…有人问过我的意见吗?哦,是庄主啊!那算了~
“罗汉呢?你俩不是一起去的晋州?”蝎王突然发现少了一人。
毒菩萨从石墩上一跃而下,指了指他们身后,“喏,这不是来了吗?”
冷艳的女子带着一队人马缓缓而来,随行的那些人服饰很是眼熟。
“平安,你们到了。”景北渊并不意外他们的出现,毕竟人是他叫的。
为首的男子走到他近前,恭敬地行了一礼,“七爷,人都带来。”
周子舒疑惑,“北渊,这是?”
景北渊笑了,“子舒啊,四季山庄可是多少年没住人了,不得好好打扫一下?你们这老的老,少的少,病歪歪的病歪歪,是能打扫完整个山庄的吗?还得呀——靠我!”
老——龙雀、叶白衣,少——张成岭、顾湘、师贝贝、曹蔚宁、王陆、莫蔚虚,病歪歪——温客行、周子舒:……
虽然说得很有道理,但怎么这么让人想揍他呢?
看着坏笑的好友,周子舒无奈,“行——还是北渊你想得周到。平安,如此便有劳你安排了。”
如景北渊所言,四季山庄很久没人住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枯死了,到处都是蜘蛛网和灰尘。
好在周子舒也算是有了心理准备,看到这些的时候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一顿收拾之后,即使有平安商号的人帮忙,众人也是从半下午忙活到了入夜。
“开饭咯~”
温客行端着最后两个菜除了厨房,招呼众人吃饭。
这一行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少爷命。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可不敢叫他们下厨房。
好在被认为是‘拖油瓶’的两位还有点儿手艺在身上,能进厨房给温大厨搭把手,也算是没把他累出个好歹来。
“曹大哥,没想到你和莫师兄都会做饭哎~”顾湘看着满桌子的菜,有些好奇,“哪道菜是你做的呀?”
曹蔚宁指了指某盘块儿很大的炒素,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其实也算不上会,只是勉强能吃罢了。”
顾湘回想某些人烤的不熟的鱼和他炸过的厨房,不由抹了把心酸泪,“不!能吃已经很厉害了!”
正在偷偷给自己的水杯里倒酒的周子舒瞪了小姑娘一眼,“阿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内涵我啊!”
“温大哥,周大哥要偷喝酒!”坐在他对面的师贝贝毫不留情地举报他,看着站到周子舒身后的黑面神笑开了花。
“周·子·舒!”
“老温你别听贝贝胡扯,这是我给你倒的!”
“子舒,小毒物说了,温公子也不能喝酒的。”
“北渊说的没错。”
“小少爷,别忙了,来吃饭。”
“蝎哥哥,你看看我挂歪了没?”
“很正。”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知道了!收了你这么个徒弟,也不知道老子是造了什么孽~”
“老叶,你笑啥?王陆陆,我说啥了?你脸红个屁?”
“闭嘴!”*2
“小大人~人家手酸~”
“…你想干什么?”
“人家救了你哎~你给人家盛个汤都不行嘛~”
“…好好说话!”
“…木头!男人婆,老娘要喝汤!”
“喏,给你。”
“爱你哟~”
“还我。”
“男人婆~”
“说人话。”
“……”
“杜姑娘,喝汤。”
“哟~小大人,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没,天黑了。”
“…不解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