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狼】虎口脱险
单性转,文笔拉
毫无铺垫的sjb任和恋爱脑蒜妹
基本都在doi,去年就在写但一直磨蹭,为了赶上521紧急补完,请大家喝口自制刷锅水
老福特肯定发不出去,就不浪费时间挑战审核底线了
冲呀id:彩虹粉笔小狗
WB:阁下在看星星吗,关键词:虎口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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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千雪论坛体】主题:无人在意的角落,开个婚礼倒计时的楼
没想到时隔三年,论坛体又杀回来了吧!
故事发展到这一步只有温狼的戏份了2333不过标题还是延续之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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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无人在意的角落,开个婚礼倒计时的楼
现在还在恍惚,怎么楼主即将要英年早婚了……他那个人设不应该是一辈子潇洒单身的吗?千雪孤鸣你造孽啊!!!为什么要拖一个好好的单......
没想到时隔三年,论坛体又杀回来了吧!
故事发展到这一步只有温狼的戏份了2333不过标题还是延续之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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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无人在意的角落,开个婚礼倒计时的楼
现在还在恍惚,怎么楼主即将要英年早婚了……他那个人设不应该是一辈子潇洒单身的吗?千雪孤鸣你造孽啊!!!为什么要拖一个好好的单身汉进坟墓!
1L:(⊙o⊙)…前排围观
2L:我看了看表,刚官宣不到五分钟你就开始婚礼倒计时了,是不是有那么一丝拉急迫?
3L:甚至新闻发布会还在开,楼主就已经开楼了
4L:无所谓啦,开了就在这个楼蹲发布会直播好了,不过我怎么觉得温皇脸色不是很好
5L:对比起来狼主简直春风得意
6L:感觉那个传闻增加了几分可信度?
7L:哪个?奉子成婚还是喜当爹还是入赘还是逼婚?
8L:我在四个选项里看来看去,小孩子才做选择题——
9L:八哥,这事可不兴全都要啊(尖叫)
10L:现在大家不叫蛊王还怪不习惯的
11L:毕竟叫了小二十年呢
12L:这么说来,我追三杰也追了快三十年了……岁月如梭啊,这么一看,罗碧又在格格不入呢
13L:好友单身我结婚,好友结婚我已离
14L:这是什么排排坐打地鼠的游戏吗?
15L:你们真是离题万里,温皇拍话筒了——你倒是拍完了说说话啊,别笑了
16L:在婚礼发布会上冷笑也是没谁了
17L:总觉得他下一秒要说,谢谢大家参与,我逗你们玩的,我没有要结婚
18L:噫!楼上这可不兴说啊,狼主随身带刀,小心就这么来一下!
19L:……这不比什么古偶好看,来这么一场也不是不行?
20L:好久没看他们打戏了,还蛮期待的
21L:说打架那我可不困了,我开始搜索罗碧的身影,打架怎么可能少了他
22L:……
23L:我欲言又止,考虑到这是温皇
24L:好啦,坐实狼主逼婚
25L:啊啊啊啊你们都要结婚了不要讨口头便宜了好吗,你们真的不会闪婚闪离吗啊啊啊啊
26L:说真的,你们是不是为了拿回礼金演的这一场?
27L:我已经可以预想明天的头条了
28L:不要等到明天,最迟一小时后,都给你下印分发到位
29L:温:好友,这能满足你对结婚的要求吗?
狼:能换个更主动配合的新郎吗?
30L:啊这,貌合神离
31L:(痛苦闭眼)我就知道会这样
32L:在上班摸鱼,没法看直播,请问现场媒体怎么反应?
33L:是死一般的寂静,大家不敢问温皇是不是被逼婚也不敢当着他的面问他未婚妻想换谁,不要命了吗
34L:温皇你有什么冲着狼主去啊,你说句话啊温皇??
35L: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还能更爆炸吗?
36L:狼主来一句给孩子找个更乖的爸爸大概可以吧……
37L:你们两是来比赛炸鱼的吗?
38L:温皇在展示什么?
39L:……我日啊,你们小两口约好了来玩的吧,温皇展示了结婚证
40L:我皱眉,我思考,我们开始说是谁逼婚来着?
41L:是颢穹(确定)
42L:别乱说啊,颢穹说的是,早知道这样就不逼你结婚了
43L:这有什么区别吗???
44L:等一下那个红壳子晃了一下就收起来了,我都没看清啊,有摄影拍照吗?
45L:举手,没有摄影,只有拍照,不知道有没有手快的
46L:所以玩这么一出有趣在哪里?
47L:温皇的愉悦你捉摸不透,不要琢磨,会疯
48L:这就是罗碧没有出现在现场的原因吗?我怀疑他会冲上台把两个好友一人打一顿
49L:夫妻一体,要不打温皇两顿吧,不要打妹子
50L:别cue罗碧了,好好讨论新鲜出炉的小两口,我还曾经幻想他们只是办仪式没领证,没想到仪式还没先领证了
51L:这什么真爱啊……
52L:考虑到他们认识了三十多年,还能结婚,那确实是真爱
53L:温皇丢了两个炸弹,把发言机会让给狼主了
54L:千雪直接多了,问大家有什么问题
55L:给上面不能看的妹子转播一下,记者问狼主为什么结婚,狼主说我做过很多疯狂的事,体验过很多人没有做过的事,但是我还是觉得结婚是里面最夸张的一件,所以想结婚。
56L:很好,很狼主
57L:……够直白啊,结婚确实是疯狂又夸张的一件事
58L:醒一醒!如果不是和温皇结婚,那就只是一件普通的日常小事罢了
59L:罗碧有话要说,但是罗碧不说
60L:笑死,你就说跟老温在一起什么事情不真刺激吧?
61L:虽然苗疆三杰三缺一很遗憾,但是这么看起来罗碧要是在的话,岂不是字字锥心
62L:就算罗碧不在现场,难道还能不看直播,就算他不看直播,难道当事人不会舞到他脸上?
63L:就算当事人当做无事发生粉丝也不会啊,有没有人去罗碧微博看看?
64L:报于楼上,罗碧锁评十天了,预计婚礼结束前不会开放
65L:好好笑啊,你朋友结婚你锁什么评,罗碧你是不是问心有愧?
66L:这个梗还能不能过去了,继罗不悔之后还要有个罗有愧吗?
67L:说到这个我忍不住发问蛊王这个外号到底谁喊出来的,他当年这么喊的时候有想过蛊王配神蛊温皇天生一对吗?
68L:显然没有,这个是贬义称呼啊,跟喊温皇瘫子差不多一个一个概念,只是后期玩梗太多转中立了
69L:第二个问题问的啥,我是不是听错了?
70L:你没听错,挺现实的,你会改姓吗?
71L:狼主秒答:不可能的,我不改,他也不改。
72L:所以你们结婚是为了什么,共享社会财富?你们之前也这样啊?你们就是为了扯个证吗?
73L:……大概是为了名正言顺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所以狼主到底怀了没?
74L:看看这个腰,怎么可能?!
75L:所以一切都和以前一样你们为什么结婚,为了排斥罗碧吗?
76L:啊这,大可不必……
77L:哇,真的有勇士问这个问题,怎么是老温开麦啊
78L:虽然这个问题八卦又没水准,你直接这么说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79L:他给过谁面子啊,另一边的狼主已经开始笑了
80L:狼主说我也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结婚
81L:温皇:你还想跟谁结婚?
82L:嘶——倒吸一口凉气,温皇的privilege尽数体现了
83L:一句话,苏皇本色出演,你想结婚,那么除了我你还想和谁结婚,独占欲来了
84L:嗑到了嗑到了,没想到我还能有嗑拉了的一天
85L:醒一醒,如果说这句话的不是神蛊温皇这就是一句土味情话罢了,你们这群被脸蒙蔽的傻子!
86L:傻就傻了吧,温皇就喜欢傻的,你看千雪孤鸣那个脑子玩得过温皇吗?
87L:补充一下,温皇喜欢对他傻且貌美且真心一片的还要耐得住刀子捅
88L:楼上你瞎说什么大实话,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我
89L:……别了啊不了吧今天这大喜的日子不说那些哈
90L:所以他们到底谁求婚的,我也很好奇
91L:怎么看都是狼主吧,她一向热情主动
92L:但是老温是男方,求婚也让妹子来是不是有一点丢脸
93L:说真的我觉得就狼主那个对老温来者不拒有求必应的样子,如果是老温求婚那么他们应该今年十周年,所以我押狼主
94L:在温皇身上赌博还不明白什么叫温皇就是让你想不到吗?我押老温
95L:小两口在台上对眼神对了一分钟了吧,谁来回答一下问题?
96L:你们两在对口供吗?不是吧,你们领证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97L:最简单的问题总有最复杂的答案吗?
98L:行吧,狼主出来认领了,美女真是充满了自信,我求的
99L:她居然还对着老温抛了个媚眼:谢谢好友同意啊,不过能不逼婚就更好了
100L:……我觉得有哪里不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太对
101L:啊什么鬼,你们两口子说清楚,谁求婚谁逼婚来着?
102L:我摸了摸脸,又掐了一把自己,没做梦啊,怎么回事这逻辑不对啊
103L:也没什么不对啊,对媒体公布是老温在新剧开机仪式上爆的
104L:所以说狼主求婚了,但是没想着结婚是吧,好一个渣女
105L:开什么玩笑,敢对温皇求婚还敢不结?这就昭告天下让你社死
106L:说得好像狼主在乎?
107L:当年舆论怎么骂她忘了吗,她在乎吗?她不在乎QAQ甚至孤鸣家的大佬都不在乎!
108L:他们就没一个人在乎,所以老温你逼婚干嘛,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109L:难道是为了秀戒指?
110L:这话我从开场就想说了,狼主那个巨大巨大无比巨大的蓝宝石是谁的品味,看了一眼旁边温皇的衣服,我似乎懂了
111L:这是你们的情趣吗?大众也是你们play的一部分吗?
112L:温皇那种懒洋洋又得意又欠打的调子来了:不昭告天下,岂不是锦衣夜行,十分可惜?
113L:啊,我就说这个男人也有男人通病的虚荣心,你看,这不来了?
114L:老温啊老温,我没想到我也能看到你恨不得结婚的这一天
115L:苗疆三杰快乐单身汉的人设到底是艹的?
116L:是不是暗搓搓等求婚等十多年了?
117L:我一度以为这是男女之间友情的最高境界,我也想过其中两个结婚会怎么样,但是我没想过是这种剧情……
118L:温皇你人设垮了你知道吗?
119L:到底谁恨嫁?
120L:你们这么一说,感觉去扒拉一下当年的蛛丝马迹可以扒出更多的料
121L:等一下,怎么就这么结束了??这才几个问题啊?
122L:婚期就在一个月后,是不是有点太赶了?
123L:温皇这下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地揽着老婆的腰离场了
124L:对于孤鸣家唯一大小姐来说,这婚期安排太紧张了,我不信颢穹会同意!
125L:说实话,这到底是不是温皇安排的又一场秀老婆活动
126L:除非温皇早已做好了准备
127L:那他这个准备做了多久啊………
128L:不敢想,西斯空寂
=============END===============
悄咪咪问大家现在发文不在这里去哪里了呀?
【温狼】藏宝图(中)
有私设,谨慎阅读。
*
无脸的人一手抓住温皇,另一手挥剑刺向他,但神蛊温皇岂是易于之辈,只见他反手制住对方,心思转念间,身上蛊虫立即发动,顷刻间将对方消灭殆尽。他从地上捡起残骸,是木头,这个假人除了脸都很逼真。
温皇微微一笑,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
雾气虽有减弱,但仍是没有消散的迹象,温皇奇门遁甲学得不多,七绝山上阵法也很复杂,但若真要破解,对他而言也非难事,一招飘渺剑法轰了完事,但这样乐趣全无,对温皇来说最是难以忍受。
现在应是四更,距离天明还有很长的时间,他现在已经听不到其他人的动静了,应是已经失散,对于其他人来说离开这里的阵法是件很难的事情,他们之中只有千雪有破解阵法......
有私设,谨慎阅读。
*
无脸的人一手抓住温皇,另一手挥剑刺向他,但神蛊温皇岂是易于之辈,只见他反手制住对方,心思转念间,身上蛊虫立即发动,顷刻间将对方消灭殆尽。他从地上捡起残骸,是木头,这个假人除了脸都很逼真。
温皇微微一笑,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
雾气虽有减弱,但仍是没有消散的迹象,温皇奇门遁甲学得不多,七绝山上阵法也很复杂,但若真要破解,对他而言也非难事,一招飘渺剑法轰了完事,但这样乐趣全无,对温皇来说最是难以忍受。
现在应是四更,距离天明还有很长的时间,他现在已经听不到其他人的动静了,应是已经失散,对于其他人来说离开这里的阵法是件很难的事情,他们之中只有千雪有破解阵法的能力,或者再加上宋长峰,此人心思深沉,未必没有获得关于七绝山的独门消息。
七绝山上的藏宝图,这个出自盲眼神通口中的诱惑,真的存在吗?温皇从衣服中掏出一张酆都月给他传递的关于罗碧的信纸,藏镜人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散播藏宝图消息的客栈,盲眼神通在那之后就消失了,有人见到藏镜人与他交谈过,罗碧又是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个人?
雾气仍是未散,反而愈加浓重,等了这么久,千雪也不能解决,要使用剑法吗?温皇思考一下,从怀中掏出千雪给他的那本阵法初解,然而现在仍是黑夜,他夜视也有极限,看不清楚上面的注解,只好重新放了回去。
一直不动呆在这里等待千雪不是个好办法,他的腿伤需要持续敷药,还有其体内由于试蛊而产生的内伤也需要处理,今天虽然千雪与宋长峰对战游刃有余,但若是时间一久,情况又会产生变化了。
温皇打了个哈欠,这种时候他从来不是醒着的,但不多久,雾气由浓变弱,周围地貌可以窥见。不过,重现的地貌已经完全不是原来的样子了。他环视四周,四周除了全是石头,与原来的地方完全不同,七绝山上的阵法果然非常有趣。
温皇轻轻一笑,从衣服里拿出一面镜子,道:“好友,千雪需要你的帮助。”
很快,镜子对面就有了回应,藏头盖面的藏镜人沉声问道:“你们两人又做什么了?”
“我在七绝山上,千雪不知道去哪里了。”温皇回他,“他忘了带药,腿伤会复发的。”
藏镜人啧了一声,道:“离镜子远点。”
温皇将手中的铜镜放到地上,忽而白光大作,一道金光闪闪的人影立在他的面前。
“你的宝镜果真好使。”藏镜人可以通过任何一面镜子穿梭空间,这能力全仰赖于他得到的一面藏身宝镜。
罗碧拾起镜子扔给温皇,问:“你和千雪怎么会来这里?”
“我听说这里有藏宝图。”温皇状似无辜,“好友,你在中原想必要比我知道的早吧。”
罗碧没理他,拿出宝镜欲联络千雪,但等了许久也没有回应,应是对方随身没带镜子。
而在这段时间里,七绝山上的阵法又启动了一次,他们周遭的环境又改变了。但这次,温皇觉察到了不同的地方。
“你闻到了吗?”温皇问罗碧。
“血腥味,东方。”罗碧亦感受到了随风飘来的腥甜。
他们望向东方,太阳渐渐升起来了。
*
温皇和罗碧两人虽然都不擅长奇门遁甲,阵法却对两人而言毫无威胁,并且,罗碧是一个脾气暴躁,过于能打的人,所以挡在两人面前的阻碍被逐个破坏,但这也造成了另外一个后果。七绝山上的阵法皆以石头为基础,牵一发而动全身,两人现下踩着的地面已有不稳之兆。
越是往东,血腥味越是浓重,但沿途走过来,见不到一具尸体,这也许是阵法运作,让其转移,但味道应该四处飘散,而不是只有一处有才对。
“这个藏宝图里有什么?值得这么多人来送死?”罗碧沉声问。
温皇看了他一眼,反问:“你难道与盲眼神通没见面吗?”
“我问他的不是此事。”罗碧出掌挥向眼前石阵,一声轰隆巨响,众石崩裂,散出出路,“千雪托我找寻一项药材,我听说盲眼神通曾经见过。他本来要自己去中原,但是突然又回去孤雪千峰上养伤了。”
“哦,原来如此。”神蛊温皇在罗碧冷酷的目光下毫不羞愧,“看来是为了北竞王的身体。”
“你若是再给千雪下蛊,当心飞瀑怒潮的厉害。”罗碧停下脚步,脚下地面已经有崩塌迹象,而血腥味也在此消失。
温皇不置可否,味道就此消失,那么这附近必定有机关所在,否则怎会见不到一个人,但机关具体在哪里,是一个难题。
罗碧观察四周,没察觉到哪里有异样,但此时,一阵轰隆巨响从地底传来。他看了一眼温皇,两人心思相通,顿时绝招上手,一招怒潮袭境轰向地面,原本就不稳固的石头立刻崩裂,露出一个大洞。他们两人跳入洞口,片刻间就到了地面,然后就见到了令人吃惊的一幕。
宋长峰手持利剑,欲对昏迷在地的千雪下手!
罗碧心道不好,瞬发一掌袭向此人,宋长峰似有所觉,转身避过,瞧见两人,知道不妙,忙将地上的千雪孤鸣挟持在怀,威胁道:“若是再上前,苗疆狼主的性命可是不保!”
“你若是远离他,本座倒是可以饶你一命。”藏镜人声含怒意,“可惜,你没这种好命了!”
温皇却在此时拦住了他,道:“好友,千雪的命可不能忽视。”
“神蛊温皇!”罗碧瞪了他一眼,“你脑子里的阴谋诡计不是现在要用的!”
温皇看向宋长峰,问他:“你要怎样才愿意放开千雪?”
宋长峰咳出一口血,道:“我看若是我现在放开狼主,下一秒就会被藏镜人打死。”
“若他不会呢?”温皇问,“以温皇作保。”
宋长峰面露狐疑,但他的伤势也不乐观,他的同伴皆死,若能活下去,有谁不愿意呢?
心思确定,宋长峰开口问道:“你要如何作保?”
温皇微微一笑,道:“自然是神蛊温皇换你手上的千雪孤鸣了。”
宋长峰见一旁藏镜人听见此话背过身,犹豫片刻,又问道:“若你对我下了蛊,又该如何?”
“那为何我昨日不对挟持我的人下蛊呢?”神蛊温皇面容诚恳,似无欺骗,“你昨日对我和千雪颇多照顾,虽然不知道你们和千雪之间又发生了何种误会,才导致这种状况,但吾实在是想尽一份心力,宋大侠,温皇一向以诚待人啊。”
藏镜人依然只是沉默不语。
宋长峰摸了摸怀中的藏宝图,再看千雪孤鸣,带着一个昏迷的人离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温皇见他神情,又说:“好友旧伤复发,若有万一,即使我在此拦阻藏镜人,若是传了出去,苗疆王室也绝不可能放你干休。”
宋长峰被他说动,瞧向立在旁边的藏镜人,见其毫无动作,知他默许,便点头称好。
神蛊温皇向他走去,待到换回千雪,他从衣袋中掏出一个瓷瓶放到地上,说:“好友,记得替千雪换药。”
藏镜人依然沉默,只是点点头。
温皇转过头看着宋长峰,问:“宋大侠想好从哪里离开了吗?”
这个石窟似乎没有出口,他们只能通过机关进来。
宋长峰指了一个方向,说:“那面的石壁上有机关。”
温皇走过去仔细摸索,找到了机关之后,启动之后,眼前道路立即打开,露出一道石梯。他侧开身体,对身后之人说:“宋大侠,你先请吧。”
宋长峰见他行为坦荡,不似作伪,便上前一步,欲要离开。但此时,上方石窟突然崩落,他吃了一惊,快速登了几步台阶,回头看,路口已经完全被掩盖。一旁的神蛊温皇见此场景,也是始料未及,不由高声喊道:“好友,你们在里面怎样?”
但似乎隔离太厚,温皇只能听到隐约人声,具体内容为何,却是听不清了。
宋长峰见脱离险境,又见神蛊温皇心焦友人,便悄悄退了几步,向石梯上方奔走。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后,他停下脚步,侧耳倾听,无人追上,便从怀中掏出藏宝图详细辨认。
这张图是他从盲眼神通那里拿来的,上面囊括了七绝山上的阵法及破解方式,但若想凭此取得宝藏也是不易。
现在山体崩塌,需尽快找到宝藏入口,否则恐怕永远也找不到了。宋长峰仔细观察图中所示,标记宝藏的位置离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并不远,只要再经过两个密室。
正当他思考如何行进之时,脚步声从前方传来。
“事情办得如何?”宋长峰抬起来,对方带着他熟悉的黑面具。
“千雪孤鸣中了您给我的一日散,受了重伤。”他低下头,恭敬地回答,“但藏镜人和神蛊温皇出现,我想他应该会活下来。”
“无碍,他中了一日散,也撑不了多久。”蒙面男人声音阴沉,“只要找到肃王王骨,便可以毁坏狼王爪,到那时,哼,我看颢穹孤鸣还有什么脸面当苗疆之主!”
宋长峰连连点头,将藏宝图献上,说:“密室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主人。”
男人接过藏宝图,按其指示触碰墙面,顷刻之间便找到机关,露出另一条道路。
*
在藏宝图的指引下,两人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
宋长峰环视眼前的密室,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但看地图指示,这里确实是指示的终点。
他向前踏了一步,脚下一沉,立觉不妙,周遭石壁露出孔洞,向他射出飞箭,宋长峰立刻使剑运出招式,不多时,孔洞中不再射出箭,蒙面男人发出一道气劲袭向地面,但并无机关启动。
就这样结束了吗?两人心下生疑,但也必须前进找寻宝物,否则这一趟就毫无意义了。
宋长峰小心前进,但在密室里走了个来回,也不再有任何机关被触发,便看向蒙面男人。
男子沉思片刻,便说:“检查石壁。”
宋长峰依言而行,在摸到某处时,听到一声咔哒,便知道找到了机关。不多时,密室中央的地面升起一座石台,上有一个石盒,男人见了,快步上前,小心拿起,想必这里面就是存放的肃王骨。
但他仔细端详,便知高兴太早,这个石盒的锁乃是八卦锁,常人难开,但至少此行不算无功而返。
宋长峰瞧不出对方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主人,此处再无其他机关出现,我们是否该考虑回去了?”
男人微微点头,将石盒收进怀里,跨步向门外走去,宋长峰环视四周,无异状,便也跟着他离开了。
*
回到地面,天色阴沉,似要落雨,而地底也不再产生晃动。
宋长峰紧跟着男人,谦卑地问:“主人,您打算如何打开石盒呢?”
“自然是找人。”男人冷冷回他。
“那不知吾是否可以推荐吾之兄长。”宋长峰见男人没有打断,继续说道,“吾之兄长擅长奇门遁甲,或可有所帮助。”
“哦,他叫什么名字?”
“宋独寒。”
男人微微一惊,想不到最近声名鹊起的术士竟是宋长峰的兄长。他略一思索,道:“此事待回到组织再说。”
“是,主人。”
宋长峰垂下头,不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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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狼】一只猫可以帮助情侣复合吗
一次分手,且凤蝶是猫
千雪孤鸣和神蛊温皇同居了。
同居没有多久,千雪孤鸣就给神蛊温皇捡回了一只猫。
猫小小的一团,身上还有脏兮兮的污渍,几道深刻的伤痕——这是千雪孤鸣在外旅行时捡到的,和他与神蛊温皇相识的方式一样。
孤鸣家的大少爷总是坐不住,年少时就喜欢各地旅游,意外捡到了此生的祸害——神蛊温皇,并以一头热的冲动和他成为了朋友,最后又滚上了床。
友人神蛊温皇,是一个惊天动地的搅屎棍,表面看上去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前大学教授(他觉得太麻烦就辞职了)实际上辞职后经营起了他的老本生意,还珠集团,默默地通吃黑白两道。
这样的一个人,对千雪孤鸣捡回来的小猫竟然还不错,起码这是让千...
一次分手,且凤蝶是猫
千雪孤鸣和神蛊温皇同居了。
同居没有多久,千雪孤鸣就给神蛊温皇捡回了一只猫。
猫小小的一团,身上还有脏兮兮的污渍,几道深刻的伤痕——这是千雪孤鸣在外旅行时捡到的,和他与神蛊温皇相识的方式一样。
孤鸣家的大少爷总是坐不住,年少时就喜欢各地旅游,意外捡到了此生的祸害——神蛊温皇,并以一头热的冲动和他成为了朋友,最后又滚上了床。
友人神蛊温皇,是一个惊天动地的搅屎棍,表面看上去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前大学教授(他觉得太麻烦就辞职了)实际上辞职后经营起了他的老本生意,还珠集团,默默地通吃黑白两道。
这样的一个人,对千雪孤鸣捡回来的小猫竟然还不错,起码这是让千雪孤鸣惊讶。
从小猫捡回来的第一天,神蛊温皇便给她取名为凤蝶,在家里什么都不干的大男人竟然开始主动喂猫粮加猫砂,千雪孤鸣看到这时总要忍不住调侃一句养女儿呢。
"哈,那也比不过你这义父,平日里你照顾她也不比我少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凤蝶正在用脑袋蹭手心,看得千雪孤鸣心中冷笑。
这不,得了便宜还卖乖。
果不其然,用不了多久,凤蝶最常出现的地方就从猫窝变成了神蛊温皇看书睡觉晒太阳的阁楼。
一天下午,千雪孤鸣踩上楼梯准备去阁楼骚扰心机温仔,一推开虚掩的门,他就看到阁楼的主人躺在软软的按摩椅上,阖着双眸,胸口还搭着一本没有看完的书,阳光的残片落在他身上,竟然显得神蛊温皇也有了几分温度。
此想法一出,千雪孤鸣竟然被自己逗笑了,转头一看,用于呈放茶杯的桌子上多了一只白色的小猫,凤蝶蜷成一团,小小的身影截断了一段阳光,睡得安稳。
…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心机温和凤蝶关系好了,物以类聚嘛!
千雪孤鸣在心里想着。
那天,千雪孤鸣没有骚扰神蛊温皇,默默让他睡到了晚上。
傍晚,神蛊温皇下楼时,看到了端坐在沙发前的凤蝶,电视里播放着加菲猫。
"而我永远不会去问乔恩,那天他为什么会走进宠物店。"
电视机背对着夕阳的加菲猫显得格外通晓人性,电视前的凤蝶偏过头看到温皇懒散的模样,默默注视片刻,又乖乖地舔上了毛。
后来,千雪孤鸣和神蛊温皇吵了架,其实他们不是没有吵过架,这是两个完全没有共同话题的人,却又诡异地能聊到一起,但每一次吵架都会以千雪服软结束。
这一次却不一样,千雪孤鸣似再也忍受不了一般,跑去客房收拾了自己的东西。
怒气冲冲的义父映入了凤蝶的眼帘,她轻盈跳到了客房门口,看着千雪孤鸣在屋内发呆,地上摆着的行李箱只放着几件衣服。
——他不知道除了这些,要带什么走。
当初他与神蛊温皇同居时,虽说住的是神蛊温皇的屋子,但屋内不少东西都是他置办的,甚至客房的窗帘。
那是他按神蛊温皇的喜好买的,典雅大气,虽然他认为这是装模作样,当然,除了这窗帘上挂着的一块红色小狼挂件。
这样的东西在这间房里并不少。
他的生活痕迹就好像已经深深刻入了这间屋子,这栋房子,除了那些他自己带来的衣服,好像什么都能带走,又什么都带不走。
那是他买的,但也同样属于神蛊温皇。
千雪孤鸣蹲在地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转头才看到他的宝贝女儿,凤蝶,正在门口蹲着,一声不吭注视着这一切。
他忽然想到当初和神蛊温皇同居的时候。
或许只是荷尔蒙上头,再加上两人身体实在合适,千雪孤鸣再也找不到一个能像神蛊温皇一样让他舒爽至此的人,况且他还和此人万分熟悉,而神蛊温皇…他是怎么想的不知道,只是在听到千雪孤鸣提出同居的时候答应了。
但或许他也找不到一个这么照顾迁就他的…炮友,恋人?
看着凤蝶站在门口的身影,他想到了当初第一次和神蛊温皇的见面,那时有些落魄的少年独自站在郊外,千雪孤鸣只是看了一眼,就把他捡回去做了朋友。
就像他捡凤蝶一样。
凤蝶的反应是什么…一声不吭,乖乖蜷缩在他怀里,任搓任扁。
神蛊温皇的反应是什么,从做朋友,到上床,到同居——嗯,好的,没问题,听好友的。
…………
千雪孤鸣看着凤蝶小小的身形,忽然喉间有些酸涩,但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干嘛和神蛊温皇计较,还能期待搅屎棍变成贴人心窝的棉袄吗。
他不拿棍子戳人心窝就好了!
这么想着,千雪孤鸣憋着一股气合上了什么都没装上的行李箱,几件衣服怎么了,怎么来的怎么走,还怕了他心机温不成!
临走前,一只手搓了搓凤蝶的脑袋,把琥珀色的眼睛挤得歪歪扭扭。
"凤蝶,小心你主人一个人在家把自己饿死!"
千雪孤鸣恶气狠狠,说话声音有些大得幼稚,目光忍不住去看阁楼半掩的门,三秒寂静,里面仍然没传出什么声音。
凤蝶在他难得心狠的揉搓下喵呜了一声,眼睛虚虚无无,落在千雪身上。
忽然像是另外一个人。
拖着行李箱出门的时候,阁楼上的人终于舍得说话了,懒散的声音像是午后刚刚睡醒。
"好友,猫不带走吗?"
跟随千雪孤鸣一路走到玄关的凤蝶兀自舔起了毛,完全没听到这句话似的,电视里还是播放着加菲猫,千雪孤鸣沉默片刻,当即把话噎了回去。
"我哪敢,怕你死了连尸体都没人发现,当本狼主发善心吧。"
说完,他没等神蛊温皇回应,便提着箱子摔上了门。
凤蝶看着关上的大门,脚步灵巧绕回了屋内,两三步踏上阁楼,虚掩的门一如往常,就连按摩椅上的人也是。
——神蛊温皇只是分给她一丝目光,转瞬视线又移了回去,手里还夹着一本书。
凤蝶跳上他的桌子,一动不动看着他,一人一猫在此刻竟然达到了某种境界,能用眼神说话似的。
果然还是神蛊温皇先败下阵来。
“唉,凤蝶大人,你义父是自己走的,以后只怕要你来为我沏茶了。"
他放下了那本书,双眸一闭一合,像是被什么负心汉辜负了的模样。
凤蝶如果能翻白眼,那么此刻一定翻了好几个了。
"实在想他,凤蝶大人也可以追上去看看,他应该还没有走远。"
凤蝶翻了第二次白眼。
最后,白猫也不想搭理搅屎棍了,她也像是一双注视这栋房子的眼睛,有一种置身事外的飘忽,默默缩在一起睡着了。
千雪孤鸣提着行李箱入住了几百米开外的酒店,说实在他冷静下来之后觉得自己完全不必和神蛊温皇生气,毕竟生气也没什么结果。
他和神蛊温皇的关系就是如此,心照不宣地揭过所有旧账,谁也不提,谁也不问,这也是千雪孤鸣这大少爷前半生在酒吧夜店浪迹学会的唯一道理。
——得过且过,是社交里不成文规则。
不计较,不追问,不细想。对待神蛊温皇的时候有奇效,想来那人也不想多解释。
千雪孤鸣躺在酒店干净整洁的大床上回想着这几年的同居生活,他记得神蛊温皇也不是全无人味,一次温存时,神蛊温皇还埋在他的身体里,一动就有湿润液体朝外流出,但千雪孤鸣还是翻过身揽住了对方,他听到神蛊温皇调笑一般的揶揄。
“好友,这么舍不得我吗?”
“是啊,非常舍不得,要是你哪天洗钱的时候被警察抓走了,我一定照顾好凤蝶,时不时把她带去监狱看看她主人究竟是什么风云人物。”
神蛊温皇嗓子里滚出了一声笑,千雪孤鸣已经分不清他说了什么,自己就沉沉睡去,睡前仍然没松开臂弯。
其实这就是他和神蛊温皇生活的常态。千雪这么想着,他们的对话从来没有涉及过不存在的东西,比如爱,比如真心。
本来就没有,那何必生气,还闹了一次出走。
那么现在神蛊温皇在做什么…千雪孤鸣忽然想着,其实答案几乎是转瞬出现的,神蛊温皇看了一天的书睡了一天的觉,压根没空管他。
想到这里,他没接着想下去,只觉得这场气更没必要了。
夜半三更,有人拖着行李箱又回来了,走得坦坦荡荡,就连客房里睡觉的凤蝶也被吵得睁开了一丝眼睛。
行李箱随便推到客房门口,里面放着几件衣服,千雪孤鸣冲上了阁楼。
神蛊温皇还睡在按摩椅上,身上搭着一条毯子,夜色昏暗,他不知道神蛊温皇究竟睡着没有,但没必要知道,于是千雪想都没想跨坐上去。
果不其然,对方的声音在夜色中传出。
“怎么了?好友,落了什么?”
一样懒散,一样欠扁,就像早就知道自己会折返回来一样。
千雪孤鸣一口咬在了对方裸露出来的锁骨上,切出一道口子,恶狠狠道。
“猫在这呢。”
落地窗洒落微光,楼下的电视机仍然播放着凤蝶最爱的动画片,在客房的凤蝶已经被动静闹得睡意全无,但她想。
义父永远都不会问主人,在他离开的半天里主人是怎么度过的。
【温狼】鸳鸯两字冰
大家好,本双性转选手又来搞百合了。
民国背景参考《海上花列传》。不考据,含大量捏造。
非常非常OOC,刚被烧坏脑子文笔很拉(你
-------
1.
千雪小姐从个仙姑处请了尊铜鎏金的菩萨来。
她出身北方,不信神佛也非是沪上望族,从小学的是骑射驰逐、弯月抱弓,正经书没读过几本,请菩萨主要为了两桩事:
哥哥颢穹生辰到了,正需要件拿得出手又寓意吉祥的礼物。颢穹虽然也不是虔诚的信徒,但早年毕竟做了些亏心事,即使不信也要拜一拜,左右不过图个心安罢了。此为其一。
这菩萨从她的手帕交温小姐那里请来,也算是照顾好友的生意。温小姐是个锦心绣口的人,初来沪上,千雪与她多年不见,自然寻思着助她一臂站...
大家好,本双性转选手又来搞百合了。
民国背景参考《海上花列传》。不考据,含大量捏造。
非常非常OOC,刚被烧坏脑子文笔很拉(你
-------
1.
千雪小姐从个仙姑处请了尊铜鎏金的菩萨来。
她出身北方,不信神佛也非是沪上望族,从小学的是骑射驰逐、弯月抱弓,正经书没读过几本,请菩萨主要为了两桩事:
哥哥颢穹生辰到了,正需要件拿得出手又寓意吉祥的礼物。颢穹虽然也不是虔诚的信徒,但早年毕竟做了些亏心事,即使不信也要拜一拜,左右不过图个心安罢了。此为其一。
这菩萨从她的手帕交温小姐那里请来,也算是照顾好友的生意。温小姐是个锦心绣口的人,初来沪上,千雪与她多年不见,自然寻思着助她一臂站稳脚跟。此为其二。
菩萨请回来,端的是法相庄严,坐北向南,一日一捡斋;也不知是否是菩萨神通所致,没几天颢穹便顺顺利利和工部局的大人物搭上了线。
颢穹春风得意之际也不忘问询随侍的丫头这宝物的来历。
小丫头笑道,是长三公寓的温小姐给的。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长三公寓,温小姐。
一句话让千雪被她哥追着打了七八鞭子,多亏长年卧床、体弱多病的小叔叔出来劝解,颢穹才恨恨住了手。
“你还同那个姓温的交游来往?!”颢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还追去长三公寓那腌臜地方!你还知道廉耻二字怎么写吗?”
乖乖侄子苍狼轻轻扯着姑姑的衣袖示意她勿要顶嘴,可千雪偏要梗着脖子嘴硬:“长三公寓怎的了?老温又怎的了?我看她很好!你不让我和她好,我偏要和她好!”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苍狼曾经听同学们私下里聊起过长三公寓,只依稀记得是在从前英租界的地界儿,现在早已划成公共租界了,具体什么意思就不清楚了。祖叔叔竞日对此讳莫如深,只是闭着眼睛轻轻摇头咳嗽,负责贴身照顾他的金池姑娘见状赶紧扶着他走了。
自从上海通商,南部烟花之事便日益繁盛,租界里青楼妓院多如过江之鲫,长三书寓便是其中翘楚,次一点的又有幺二,台基,花烟间等等级分别。
千雪今年二十又八,还没出嫁,早已被不知多少名门淑媛看了笑话,现在更是胆大妄为,竟然跑去那种藏污纳垢之地,若是传出去,颢穹脸上无光不说,整个家族都会变成茶余饭后谈资。
千雪不以为意。
她轻巧地把一个铜香炉踢到桌子下,歪着身子点了根烟,凤仙花染的指甲红艳艳的,衬得腕子上的碧玺手钏翠得滴水。
“住在长三公寓的便一定是做皮肉生意的吗?”她道。“况且就算做了又怎的?卖笑的、卖货的、卖力气的,无非是卖不一样的东西,咱们谁也别瞧不起谁。”
颢穹闻言仿佛看到毒蛇钻进苍狼的耳朵,顾不上整治千雪,连推带搡地把在场唯一未成年人推出门去。
后面的事苍狼便不知情了,只知道那尊菩萨第二天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自己的姑姑被禁足了一个月。
2.
少女拎着书包进了堂屋,一缕风穿堂而过,门前悬着的塔型灯笼滴溜溜转了一圈,背面绣着的蓝莲花匆匆一现,便飞快转了回去,露出正面的“还珠”二字。
她摘了帽子,拢了拢额前刘海,往黄铜宣德炉里添了把海藏香。伺候的娘姨绞了块手巾递给她,她拭了脸又擦了手,随口问道:“主人醒了不曾?”
娘姨为难道:“怕是没有呢,凤蝶小姐。”
少女点了点头上了楼,到走廊尽头敲了敲门,无人应答,她便自行开了门。
房里昏昏暗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一时仿佛仍在子夜。
床帐帷幔更是一层又一层,凤蝶剥洋葱似的一层一层揭开来,被子里的人动了动,把被子拉过了头顶。
凤蝶眼见着自家主人幼稚赖床行径,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攥着被角就要夺下来,哪知道此时被子里又伸出了一双手臂拦腰把凤蝶拽上了榻,凤蝶还没反应过来主人何时多了一双手,就被裹进了被子里包成春卷。
放肆又清脆的笑声从被子里传出来,凤蝶脸上身上被轻薄了好几把才挣扎着爬开,无奈地拉长嗓音求饶道:“干娘——”
千雪从被子里倏地冒出来,她头发乱得像杂草,脸蛋红扑扑的,蓝眼睛里的笑意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小凤蝶,吾便是你家主人今日的恩客,”她粗着嗓子装腔作势道:“还不快快呈上合欢酒,不然将你一道梳拢了!”
话音未落,她就被在场第三人按倒了,转着圈揉捏着小腹挠痒痒,很快溃不成军,笑得满床打滚,连声求饶。
凤蝶悄声退出来的时候还能听见她“我再不敢了好温仔”的笑闹声。
煮好了茶,摆好点心,拖鞋无声地踩在木质楼梯地毯上,两个女人一前一后下了楼,坐到了杉木桌子边。
凤蝶把一页记满了簪花小楷的时刻表递到桌上,千雪见了文字就头晕,忙不迭地把表推到另一个人眼前,随即把凤蝶拉到腿上亲昵地抱着嘘寒问暖,另一个女人夹起那页纸扫了几眼便松了手,那纸页像中弹的白鸟一样飘摇着落回桌上。
“...我哥一听长三书寓就表演川剧变脸,好玩好玩。”千雪接了娘姨递来的手巾,随便搓了几下手,“周双玉、沈小红那些倌人的营生你可做不来。”
“哈。”那女人笑道:“今日我哪里惹恩客大小姐不满了?”
“你一身死人样懒骨头,我才不稀罕。”千雪拈起块绿豆糕,“我偷着跑出来可不是来看你酣睡的。”
凤蝶适时地把面巾手巾送到那女人手边,帮她把长发盘成髻,用红珊瑚簪子固定好,只在两耳边垂下两缕弯曲细碎的发丝。
女人生得眉眼修长匀净,仿佛古典仕女,面皮白皙细腻,软玉一样,可偏偏看不出她今年究竟芳龄几何。凤蝶把弄她头发的时候她就乖乖垂着眼睛,敛着一怀情绪,让旁观者看不分明。
她就是千雪的那位朋友,刚刚旅居沪上没多久,整个长三书寓的地界就没人不知晓她,但除了知道姓温,吴语说得蛮好,连全名,身份,来历一概不知,神神秘秘,假鬼假怪。
温小姐表面上主业是风水师,还兼着相面请神之类的活计,因着她算得准,眉目间晕着一脉慈和宁静,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似的,私下里也有人传她是仙姑之类的闲话,逐渐在公共租界有些名气。
“那尊断了臂的予了谁?”
“原主。”
“啊?”千雪一惊:“他家在簇桥做生丝生意,做得很大。”随即翻了个白眼:“啐!也不知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天天折腾请神送神。你卖了他家一个西贝货,依我看他家定然要拿你开刀。”
温小姐罗扇轻扇,气定神闲:“不会。”
“不会吗?”
“耶,那尊正是为了给他家大公子挡灾而断了一臂啊。”温小姐道。
“信了你的鬼话!”
3.
温小姐行事谨慎,向来以诚待人,主顾之中鱼龙混杂,时间久了不免传出些真真假假的传闻。
消息是罗碧带来的,罗碧早年是蓝衣社的拥趸,现在自然也有自己的门路。
“关于你的桃色新闻,有啊,”罗碧点了根烟:“不过没什么意思,最有意思的还是说你勾结赤党。”
千雪猛地抬起眼睛看向一言不发的温小姐。
“确实有趣,”温小姐抱着猫笑起来,“我又何止勾结赤党。”
“话我撂在这,其他的你自己有数。”罗碧整整大衣,“据我所知你已经上了戴雨农的名单,具体怎么办你好自为之。”一语既毕,她扣上帽子转身就走。
“藏仔!喂!藏仔!”千雪急忙站起来出去追。
凤蝶望着她鞋也不穿跑出去,收回目光,淡淡把书包放下,过来给另一个女人斟茶。
温小姐低垂着眉眼,轻轻抚弄着鸳鸯眼波斯猫那一圈厚厚实实的颈毛,吐出一个字:“肥。”
“而且懒。”凤蝶接口道。
“哎呀凤蝶大人,”温小姐把猫放下地,猫挪着肥胖浑圆的身子就蹭起了凤蝶的脚跟,“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开罪了大人?”
“主人明知故问。”
温小姐笑而不语。
“今天先生教了什么书?”她饶有兴致地问。
凤蝶不搭理人,把毛毯抖开,跟渔夫撒网似的丢到温小姐腿上,回了一句:“教我勿要多管闲事。”便拎起包回房了。
千雪好一会才回来,想来是同罗碧另有一番交流。
回来她便见着温小姐抱着腿,没骨头似的歪坐着,听见她的脚步声缓缓张开眼睛,指挥她把壁橱上的算筹拿过来。
“几步路而已,懒死你算了。”千雪撇着嘴去够算筹盒子,“这是要算什么?算算罗碧何时出嫁好了,脾气恁差,凶你罢了连我也凶......”
“算算我的死期呀,好友。”
“神经病啊你呸呸呸!”千雪气急败坏地一屁股坐到温小姐身边:“奶油小方都堵不住你嘴是吧?再说这种话我可真要带小凤蝶走!”
温小姐微不可查地扬眉,她从茶几隔板抽出常用的烟杆,捻了一球烟丝填到烟锅里,指尖在杂物堆里翻来翻去。
千雪乐不可支,还是凤蝶有法子治这个祸害,烟丝供不应求,烟杆触手可及,只是——不给火。
千雪从算筹盒里扒拉了两根竹签扔给女人:“喏,钻木取火。”
她的老温叹了口气无奈地搁置了烟瘾,“唉,那我只能勉为其难算算戴雨农的死期。”
千雪用束胸里偷藏的打火机借给温小姐一茎火,细细袅袅的烟升腾而起缭乱了她的面容。
“你比我和藏仔绑起来都聪明,要怎样脱身都好,但我听她透出来的口风,沪上是呆不得了。”
“她说得不全对。”温小姐笑道:“现在想要我命的不止一伙,凤蝶大人怕是要劳你替我照顾些时日。”
“......那你呢?”
“大概要做水鬼了,”她把一绺发丝顺到耳后:“好友啊,逢年过节记得来吊祭我,一定三牲四果、好茶好酒...”
“几时到了这个地步?!”
“嗨呀,价码没谈拢,卖给军统的消息我又转了一手给中统。”
“还有呢?”
温小姐唇角上扬:“还有赤党。”
“......我真是服了你!”千雪倏然站起来,“现在就收拾东西,天还早,我们弄条船往南走,先去香...”
“好友是要邀请我私奔吗?”
“奔你个头!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温小姐指尖压在千雪的嘴唇上示意她噤声:“厨娘今早买回来的鱼,塞了满腹的子弹,对方的意思你我都明白。”
不是示威就是警告。
“那么你告诉我,我还能做些什么?”
“大概是祈祷。”温小姐不以为意地摊开手。
凤蝶上车的时候回头看自家窗户,窗帘紧紧地掩着,看不到人。
干娘握紧了她的手把她领上车。
她不愿走,可她做不了主,冥冥中觉得仿佛就此要和主人失散了,填满子弹的鱼是她亲眼看着切开的,凤蝶只觉得幼稚,心里一丝畏惧也没有。她想得简单,自己这条命是温小姐的,倘若真的因为她丢了,那也是了却因果,没什么好怨怼的。
可温小姐偏不让她还,她好像被人抛弃了第二次似的,神情恹恹。
“她喜欢别人欠着她,但她更喜欢自己欠着别人。”千雪早已平复下来,于是打起精神安抚凤蝶。
“总要有人陪她到最后。”
“谁说这是最后。”车子往孤鸣家宅子开去,她俩一道回头看,千雪喃喃道:“...她是最最聪明的,对不对?”
凤蝶想问如果最最聪明的人想要找死怎么办,但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4.
春日里草长莺飞,距离长三公寓那场火灾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孤鸣家大小姐兴致勃勃地雇了艘汽船出游。
行到水路中央四下静谧无船之处,千雪指挥着船停了,搬了把凳子坐下等着。
等了一个多时辰,正当她纳闷时不时自己看错了图纸找错了地方,渐渐地,绕着船基底传来一圈一圈的扣响声,千雪扑到南边,那声音便往北去,扑到东边,那声音便往西去,像逗小狗似的,把她气得绞紧了手帕直跺脚,赌咒发誓绝不让戏弄她的心机温上船来。
叩叩的响声倏然停止。
没一会儿,一个着蓝衣的脊背冒了出来,浮在水面一动不动,冰剑见多了水鬼河漂,嚷道:“怕不是淹死了!”
千雪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里空空荡荡,一时想不开就撩起旗袍下摆要下水捞温仔,冰剑一把将她拉了回来,道:“姑奶奶又犯傻了!你不会凫水!”
千雪和冰剑合力把这水鬼拉上了甲板,人人交口传颂的温仙姑浑身湿透,形容狼狈地坐了起来,脸上却还挂着些恶作剧得逞的恼人笑意,极是和煦极是温柔似的。凤蝶用大毛巾把她擦干净,包了一圈又一圈,千雪将她扶回了早已准备好的舱房,房里干燥温暖,被褥里塞了好几个暖婆子,门窗也封得严实。
刚泅水的女人长发湿漉漉宛如海藻,面颊也透着股病态苍白。她躺进被窝里,略微还是抖了一抖。红头发的朋友解了扣子,把她冰凉的脸按在自己暖烘烘的胸脯上,嘟嘟囔囔她像块冻干的果脯。
乳酪一样的皮肤铺陈,她听到隔着一层皮囊的器官在有力地搏动。千雪把浑身衣裳褪了,一脚踢开,抱孩子似的把她搂在怀里,大小姐向来不施胭脂香粉,浑身只有浅浅的皂角味。
窗外凤蝶和冰剑学舞厅歌女那样低低地吟唱流行歌曲,凤蝶唱周璇,冰剑唱白光,一会子是浮云散明月照人来,一会子是东山一把青西山一把青,两岸清风送水波,悠扬的桨声哗然着一瓣瓣散落。
她想到了母亲的羊水,想到牛奶和熟食铺子,想到千雪的肉很美丽,渐渐地合上了眼睛。
温小姐出身海女,水下闭气一个时辰不是问题。甫一出生便一双竖瞳阴阳眼,从小到大见的影影绰绰的花妖狐鬼有如过江之鲫,父亲唯恐自家出了妖孽,便央着人牙子发卖她,她反手把父亲诓下水淹死。从此便时时能见他幽怨地徘徊在她身边,一对僵冷的眼珠死死瞪着她,可她实在心安理得,没什么异样感觉,就着这张抽象的脸能下两碗阳春面。
后来无染寺的老和尚偶然遇见她,便把她带回寺里度化,她吃了没几天斋饭,日本人来了。洗剑池没了山泉水,取而代之的是满溢的一团团腥膻血污,于是她堵了山门,纵火烧了无染寺一个干干净净。望着倒坍的大雄宝殿,这世上果然没有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自然也没有因果报应。
从善如流地卖掉了从厢房里带出来的孤本楞严经后,她一路凭着这双眼睛招摇撞骗假鬼假怪,跟着她的幽怨魂灵越来越多,可她不以为意涛声依旧。
早知道会遇到千雪和凤蝶......不,早知道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她生性如此,罢了罢了。
她回手抱住了千雪的背。
她想,若是她俩有幸死在她前头,她定要亲手把她们烧了,看看这具细窄的身子能烧出几斤几两舍利子。
下一秒,她睡着了。
END
长三公寓其实不是一个特定地点,但我懒得编名字了
【温狼】飘渺雪雾
原因是想看神蛊温皇在孤雪千峰练剑于是写了
但全篇有些不知所云)
千雪王爷从小便不爱读书,唯一能提起兴趣的便是读话本,有时候还要讲给年幼的苍狼听,话本里描绘江湖万象,群侠集出,而他也向往将那一手刀使得潇洒,而在刀法逐渐成成熟之后,他也常常翻过北竞王府的高墙去体验红尘之味。
红尘快意,自然也要与友人共饮同享,苗疆狼主此生有两位兄弟,其中一位是同出苗疆的少年将军,罗碧,年纪轻轻便已经是苗疆战神,而另一位,则是问无来处的神蛊温皇,此人来自何处,不得而知,去往何处,却可知晓,多半便是找块好床榻睡上一天,又或者是化作任飘渺,寻一对手修剑。
三人结伴同行,罗碧与神蛊温皇时常摩擦切磋,千雪孤鸣东奔......
原因是想看神蛊温皇在孤雪千峰练剑于是写了
但全篇有些不知所云)
千雪王爷从小便不爱读书,唯一能提起兴趣的便是读话本,有时候还要讲给年幼的苍狼听,话本里描绘江湖万象,群侠集出,而他也向往将那一手刀使得潇洒,而在刀法逐渐成成熟之后,他也常常翻过北竞王府的高墙去体验红尘之味。
红尘快意,自然也要与友人共饮同享,苗疆狼主此生有两位兄弟,其中一位是同出苗疆的少年将军,罗碧,年纪轻轻便已经是苗疆战神,而另一位,则是问无来处的神蛊温皇,此人来自何处,不得而知,去往何处,却可知晓,多半便是找块好床榻睡上一天,又或者是化作任飘渺,寻一对手修剑。
三人结伴同行,罗碧与神蛊温皇时常摩擦切磋,千雪孤鸣东奔西跑,其中周旋,也让这友谊维持了下去,实在可贵。
而有几年苗疆战事吃紧,罗碧久居边疆未归,这苗疆三杰也就剩下了两杰,就连喝酒也不畅快。
某一日,千雪孤鸣忽起念,好说歹说也要请这懒人温仔去孤雪千峰陪他坐坐,理由是总归你也缺个练习飘渺剑式的地方。
孤雪千峰,便是这位苗疆王爷在外的居所,山脉常年被大雪覆盖,无论四时,无论寒暑,不过千雪孤鸣在此处的时候并不多,他仍喜欢四处游历,漂泊无归,偶尔将一些常温下不易保存的药材放在此处,而总归不知是什么地方竟然打动了这懒人,神蛊温皇应允去那霜天雪地中度过些时日。
从此千雪孤鸣留在孤雪千峰的日子就多了起来,屋内总是暖烘烘的,炉火日夜不绝,这是神蛊温皇来第一日来这就要求的事——
“好友,吾不过来了一日,便要吾受寒忍冻么?”
说这话时神蛊温皇正躺在屋内唯一的软榻上,这方榻子还是千雪孤鸣为了迎接某位闲人近来才置办的,也不知怎么,这所谓闲人,比他这真正的王爷还挑剔得很,其实孤雪千峰上的小屋十分简陋,不过一方书桌,一架药理之册,放在屋外的些许药材,还有一床榻子,用于千雪孤鸣偶尔回来将就。
神蛊温皇以扇半掩面,观察屋内后便懒散下来,窗外丝丝飞雪如同雾,顺着窗弥漫来,听到此言的千雪孤鸣方才收拾好放在桌上的书,睨一眼懒人随意摆摆手,同样随意地回嘴,但还是关上漏气的木窗,点燃一点炉火。
“唉哟,冻一会也死不了。”
“哈。”
柴火噼里啪啦烧着,窗外雪雾起起落落,隔着木窗映出轮廓,仿佛连绵山脉,一切被神蛊温皇尽收眼底,又在两次羽扇轻扇中掩盖了去。
当夜,千雪孤鸣三更醒来之时,听得窗外落雪声似大了不少,于是起身看看药材,只见屋内炉火仍在燃烧,黑暗之中闪着红光,而屋内的另一人却不知去向,再听屋外落雪声中似有剑气纵横,划空锐声。
当真去练剑了。
千雪孤鸣两三步准备走向屋外,恰逢此时,一道剑气从他眼前划过,将老旧松动的木窗劈开一条缝,漏出一轮镶嵌在雪粉与朗星中的皎皎月,白衣剑客正月下舞剑,剑锋掠地,卷起缥缈雪雾,剑锋轻扬,雪雾便随着剑刃起伏,变成孤雪千峰这连绵山脉,一峰更比一峰高。
白衣白发被这群山缭绕,一时间分不清哪里是雪,哪里是人。剑势变幻,剑心激昂,剑诀进行至此,已有了毁灭之势,无双剑气朝着不远处的巨木撞去,一路上带起的雾气也带有这肃杀决意,杀出群山,成就一条奔走的河流。
树木应声倒下,转头神蛊…任飘渺,右手持剑面向天月而立,月光照射下来留下一道虚影,一滴雪花落在剑锋上,被将柔和月华也折射得冰冷,任飘渺微微偏头,锐利目光隔着一层银色发丝透过来,其中狂傲之气未散。
待收剑之时,身侧雪雾仍弥漫着勾勒出山峰之形,缓缓衰落也显得壮阔。
“不错嘛温仔,早就说这里适合练剑吧?”千雪孤鸣才不在乎这山落得如何,水落得怎样,他上前穿过雪雾,伸手摸上自然而然任飘渺白衣,掸去那层落在上面的雪粉,拍落得毫无美感。
任飘渺只是偏头看着他,并未作答,而狼主也从未想过他会回答,这已是二人心照不宣的默契,不仅仅在此事上,其余事皆是如此,既是朋友,何必相问?他便把话接着说了下去:“等藏仔回来,我们三人就在这里喝酒,也不知道王兄怎么想的,隔几个月就让藏仔去偏远之地一趟。”
王室中的事情,又岂是如此好说?但也是多有趣味。任飘渺之形下似乎这人也变得沉默不少,他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便抬头去望那轮圆月,千雪孤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很快又被转移了注意力。
“心机温,今夜之…”
话音未落地,只因千雪孤鸣转头望去,方才还站在原地的白衣剑客已经闭上了眼,转瞬,无双收回羽扇,披散霜白化作整齐发冠,手腕翻动之间,羽扇扇动数次,神蛊温皇感叹一声便转身离去:“好友,在外说话太过寒冷,不如先进屋吧。”
“哇!刚才怎么没见你那么怕冷。”
千雪孤鸣拔腿追上,前面那人便已先一步躺回了那软榻上,如同刚来时那般,仿佛之前半夜起身练剑的并非此人。
屋内炉火依旧暖融融的,偶尔听得柴火不堪重负地噼啪一声,屋外雪落满山,荡起雪雾。
温狼-《长梦千峰》
这对好香啊口水流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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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点史藏
温狼-《长梦千峰》
神蛊峰是温皇最初养蛊行医的地方,毒气弥漫,土地贫瘠。然长年荒芜,也不时时单调。这里日落时是橙色,烟雨时是青灰色,像这样的早晨,大雾奔腾在山间,放眼望去,都是翻涌的茫茫白幕。
千雪孤鸣刚刚醒来,歪头看了外面好一会,打了个哈欠下床,把窗户又掀上去一点,看得更远。前面是没有尽头的山,日出之际,山上浅浅描着金色的轮廓。
神蛊峰很高,高意味着宽敞,肆意,天下美景尽收眼底,他很喜欢。
身后进来一阵暖风,凤蝶照常端上茶盘,抱来一身锦裘,顺便给他房间里又添了一段燃香。千雪孤...
这对好香啊口水流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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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点史藏
温狼-《长梦千峰》
神蛊峰是温皇最初养蛊行医的地方,毒气弥漫,土地贫瘠。然长年荒芜,也不时时单调。这里日落时是橙色,烟雨时是青灰色,像这样的早晨,大雾奔腾在山间,放眼望去,都是翻涌的茫茫白幕。
千雪孤鸣刚刚醒来,歪头看了外面好一会,打了个哈欠下床,把窗户又掀上去一点,看得更远。前面是没有尽头的山,日出之际,山上浅浅描着金色的轮廓。
神蛊峰很高,高意味着宽敞,肆意,天下美景尽收眼底,他很喜欢。
身后进来一阵暖风,凤蝶照常端上茶盘,抱来一身锦裘,顺便给他房间里又添了一段燃香。千雪孤鸣嘴一撇,他在北方长大,就算生在王室,行事也大大咧咧,念书写字他都坐不住,是断不可能欣赏这种风雅之物的。
“我说凤蝶,你就别老点这个了,熏得我晚上睡不着,早上眼睛睁不开。”
“不行,你的病需以此种香料为引,是主人特别吩咐,义父莫要推辞。”凤蝶摆上茶点,“义父,请。”
屋里一时充满了茶香和木香,他身上被王叔追杀时的伤口痊愈了,腻得化不开的血腥早已经没有了。
他以为自己一定会没命,没想到还能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还是凤蝶。这些天他又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活了过来,这里清冷的空气呼吸多了,自己好像也冷了不少,让他时常有些错觉,仿佛他已经死掉很久。
不知道哪边更像梦。
千雪孤鸣用力抓了抓窗棂,心里算着他来到神蛊峰的日子:“我是不是躺了半年?”
凤蝶用热水把毛巾打湿,从床头拿了把象牙梳,对千雪孤鸣道:“连半个月都没有。义父,凤蝶给你梳头。”
“哦,那是我太闷了。”千雪孤鸣坐到桌边,“你是不是说温仔出门了?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我在走之前也好歹和他道个别。”
凤蝶托起手中一抹暗红发丝一梳至尾,将梳下来的头发仔细捋顺收好:“义父是嫌凤蝶照顾不周,不愿留下?”
千雪孤鸣连忙说:“当然没有,凤蝶,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没有看全程,但是在我心里你是最最最最好的女孩。是说,我一个大男人,老让你顾这顾那的,我也过意不去咯,再说,我已经完全好了,你别听你家主人危言耸听,男儿不就受点伤,这在我们那是常事,天天往外骑马射箭的,哪有那么娇贵。”
凤蝶问:“义父真的没有任何不适?”
“没有,我好得很,你要是不信,我翻两个跟头给你看。”
凤蝶被他信誓旦旦的样子逗笑了,说:“我信,义父,你不要乱动。”
千雪孤鸣怏怏坐着,他不明白神蛊温皇怎么要把他带来神蛊峰,哪怕是在还珠楼,出入也比在这里方便得多。虽然他没指望过温皇会善心大发救他,他清醒之前最后的记忆在藏镜人的背上,那时他俩都奄奄一息,藏镜人不顾劝阻非要救他,明明自己也一脸死相。
凤蝶替他编好了发,安慰道:“义父不用伤神,你们都是主人的朋友,主人自有办法周全。”又说,“义父就再等主人几日吧,主人回来见你不告而别,定会怪罪凤蝶。”
千雪孤鸣没有立刻答应,他实在很担心藏镜人,如果藏镜人因为自己送命,他拿不出什么偿还史家,偿还中原。
凤蝶为他披上外衣,又倒上杯热茶:“就当凤蝶拜托义父,好吗?不出三日,主人定会回来。”
“温仔这个懒散性子,要是三日内他的事情办不成,他回不来,我还要在这一直等他吗?”
“三日之后,若是主人未回,义父想下山,凤蝶绝不强留,就委屈义父,再陪凤蝶三日吧。”
千雪孤鸣无奈,凤蝶性子孤傲,这番不得已肯定是她主人的授意了。说得他都想留下来看看神蛊温皇为何执意不让他离开,甚至开始让凤蝶对他撒起娇来。
“凤蝶,那我是看在你的份上,就再等他三天,你家主人可是让我做了极大的忍让,王叔都没有关我这么久过。”
“凤蝶明白。”
千雪孤鸣唉声叹气地趴在桌上,又一头栽进枕头里,拉起被子盖在头上,凤蝶告退时叮嘱他记得吃点东西,他也应了。关门没多久,他一溜似地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一个翻身就从窗户那出去了。
神蛊峰就这点好,没一个守卫,他只要躲过凤蝶一个人,便能大摇大摆地走。
千雪孤鸣轻车熟路地绕过每一个障眼法岔路,他来这里也不是一两次,他当初假扮温皇玩得可开心,从军师到魔主,西剑流上上下下被他骗了个遍。
也不能说是被他骗了个遍,都是温皇那小子的主意。
千雪孤鸣靠本能往下山的方向走,不免记起当时和赤羽信之介的两次唇枪舌战,第一次是风站在他这边,借给了他运气,退兵赤羽;第二次赤羽领西剑流众将势必取他性命,千钧一发之际,他诈降西剑流,又顺势破了西剑流对神蛊温皇身份的猜疑,得以让温皇进行后续计划。
刺激新奇的计划,不得不承认,神蛊温皇是个很聪明的人。
很多时候他也只愿意希望神蛊温皇是个很聪明的人。
千雪孤鸣走小路下了神蛊峰,如果他被神蛊温皇救了,说明藏镜人肯定已经背着他走到了中原,总不能奢望是温仔去接的他们俩吧!但是藏镜人没有被一起带回来,那就大概率是被另一个靠谱的人救回去了,至少是被神蛊温皇认可放心的人。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神蛊温皇还念着他们的情义的话,这事他就会透露消息给史艳文,藏镜人应该就在正气山庄。
千雪孤鸣默默说“凤蝶,对不住了”,眼看就要走出神蛊峰,身后忽而弥漫一片蓝雾,他暗说不好被发现了,一边跑一边大叫:“凤蝶我下次再来看你啊!都到这里了真别送了!”
话音刚落,他脚还没抬两步,很突兀地昏了过去。
冥冥浓雾中,有人散步似地走出来,停在他身边,轻飘飘的衣摆像来人扇上的羽毛,慢条斯理地落进尘埃里,只余绵绵渐消的儒雅尾音。
“凤蝶都留不下你……”
苗疆之地,北竞王府里,各处护卫被紧急调动,北竞王被亲卫团团护住,其他人都忐忑地包围住杀气腾腾的藏镜人,大气也不敢出。
竞日孤鸣呼退自己身边的亲卫,走到藏镜人面前,其他人见状提起刀枪也缩小包围圈,竞日孤鸣抬手示意放下武器,缓缓说道:“罗碧,当日你为对付西剑流,命悬一线,令兄来此为你求药,本王可是慷慨解囊,想不到你竟恩将仇报,是史艳文的意思?本王原以为中原苗疆的关系还有缓和,看来也是本王一厢情愿。”
藏镜人沉声道:“竞日孤鸣,少威胁我,中原苗疆,我一个都不在乎,我只问你,你把千雪弄哪去了!”他应该是背着重伤的千雪孤鸣一起甩开追兵,可惜他没能撑到中原,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正气山庄,他不管怎么问史艳文,史艳文只说他收到信息赶到时只有他一个人,正气山庄的其他人也说史艳文只带回来他一个。
怎么可能!
“哦?”竞日孤鸣也作歪头思考状,“据我所知,我们的人也是死伤无数,还未追出苗疆,就已经全军覆没。”
“装模作样,我凭什么相信你?”藏镜人左手一翻,顺下一把靠近他的护卫的佩刀,一把横在两人之间,“交出千雪下落。”
周围一阵骚动,竞日孤鸣道:“不得轻举妄动。”他丝毫不惧,反而笑道,“千雪的确不在府中,本王知道有人从中作梗,也一直在暗中寻他。千雪是我的侄子,我们岁数相差无几,从小一起长大,凭这份情,本王怎么可能真的伤害他,要他的命?”
藏镜人嘲道:“是吗?那追杀千雪的人,难道不是王爷了?”
“别忘了,我们想杀的人是你,千雪是想保护你,才反抗我的命令。千雪生长在苗疆,又是王室宗亲,却心向中原,处处阻挠苗疆行事,难免动摇民心,给他点教训也是应该。我要是想杀他,他早就不可能有机会进入中原。”竞日孤鸣挥退左右,走到藏镜人刀刃前,“你不如仔细想想,一直怂恿他与苗疆作对,次次让他孤身陷阵,将他真心视为玩物,利用他牵制苗疆行动,逼得本王不得不与血缘至亲刀剑相向的人是谁。”
藏镜人握紧了刀柄:“你什么意思?”
“本王为人刀俎,无话可说,我也不该受人挑拨,轻易中计,让千雪死生难料。现在你的刀再往前两寸,我便丧命,你也算为千雪报了一箭之仇,就不要难为苗疆其他人。”
“哼,你以为我会感动?会因为你的伟大涕泗横流吗?”
“既然这样,多说无益。”
竞日孤鸣闭上眼睛,倒真像准备赴死。藏镜人反而踌躇起来,万一此事真有幕后黑手推波助澜,他今日斩下北竞王的头,事后苗疆和中原再度水火不容,被有心人趁机收下渔翁之利又怎么好?他被苗疆赶尽杀绝的行为冲昏了头脑,不听史艳文劝阻就一个人杀进了王府,思维稍微明晰了一点后,却觉得此事确实蹊跷。
待找到千雪,再说不迟,本来他来也不是为了杀北竞王,为了不再添些不必要的变数,这条命他完全可以留到他该死的时候。
藏镜人刀尖一动,正待收刀,门外一声大喊:“藏镜人,不可!”
藏镜人皱眉,史艳文卓然英姿,轻功落地,一指打落他手中长刀,挡在竞日孤鸣身前,厉声道:“不要胡闹。”
他冷笑,忽然向北竞王打出一掌,史艳文匆忙接下,好在这一掌没什么功力,藏镜人也无心恋战,趁乱离开了。
史艳文追了几步,又返回对北竞王赔不是,竞日孤鸣非常善解人意,他说,史艳文替他挡下一掌,已是证明中原合作心意,藏镜人护友心切,也可以理解,此事他不会再做追究,也希望如果史艳文有千雪孤鸣的消息,及时告知竞王府。
史艳文应允,接着急急追了出去。
亲卫紧随其后,北竞王悠然下令道:“退下,你们还不是对手。”
竞日孤鸣回到王座上闭目养神,这场风波对他好像完全没有影响,史艳文的到来让他不得不改变了他的一部分计划,不过无伤大雅。他叫来侍女奉酒,想想距离上次神蛊温皇拜访,也有一段时间了。
对付他们,也还不是时候。
史艳文追出王府,没想到藏镜人就在王府外等候他,抱手靠在院墙下,还是那副孤高的,自负的,不可一世的样子。
就像他伤口刚刚愈合,就自以为是地来苗疆送死,他生怕对不住别人的恩情,朋友之间也要一条一条结算清楚,千雪孤鸣为了他叛离苗疆,他就恨不能把自己的性命交付在这里。
而自己的劝导被他抛在脑后,不愿意让他犯险,不愿意他孤身只影,自己的关心扭曲成他的负担,自己的感情变成了拉拢他的手段,史艳文的担惊受怕在他眼里都是目的,都是别有用心,都是一笔笔待他还清的账。
藏镜人,他欠他多少,又到底算不算得清楚。
史艳文原本的担忧被这点冒出的火星燃烧殆尽,心意成灰,他的情感被蒙上一层又一层。
藏镜人见史艳文出来,余光瞄了一眼,就径自往中原方向离开,两人沉默地赶路,藏镜人以为史艳文会借此机会又来教育他,没想到一路上都安静得反常。
也罢,那就他先问。
远离苗疆后,俩人走到一处鲜有人烟的地方,此时已是午夜,明月倚枝,清亮月光像给树林裹上了冰。走前头的藏镜人蓦然停下,开门见山:“史艳文,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史艳文一身白衣,月下更加圣洁无尘,他回道:“你指哪一次?”
“别装糊涂!”藏镜人烦得很,史艳文不紧不慢的语气让他更烦。他甩袖回身,躁动与史艳文的沉静形成两种极端气场,盘旋不止,蓄势待发。
史艳文低头,真荒唐,他是藏镜人的大哥,藏镜人可以不计代价一次又一次救千雪孤鸣,同生共死,与他好好说话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藏镜人逼问道:“千雪被神蛊温皇救了?他在还珠楼,是不是?”
他的坚决让史艳文似乎做了妥协,终于有了动作。史艳文向藏镜人一步步走过来,近到几乎都要挨到一起,紧盯着藏镜人几束黑白相间的发丝,声音比月光还冷,比风声还轻。
“你那么执着于找到狼主?苗疆还在追杀你,此回你贸然闯竞王府,实在凶险,若是我没有跟来,你九死一生。”
“我一定要见到千雪。”
“就算你为此丧命?”
藏镜人不耐烦地转头:“啰嗦!史艳文,你还是这么婆婆妈妈,死了就死了,不用你给我收尸。”
史艳文半天没动静,藏镜人以为他放弃劝说,正要往还珠楼赶,正好史艳文这他是不想再纠缠,就算千雪不在还珠楼,找神蛊温皇也比问史艳文让他畅快得多。不料史艳文快速闪到藏镜人前面,平静地说道:“如果艳文不许你去呢?”
“你说什……”
藏镜人还没反应过来,史艳文反手一掌拍到他的胸口,掌法没有攻击性,功力却浑厚扎实,藏镜人飞出数米,一口鲜血呕在地上。
“史……艳文,你,做什么……”
史艳文小心翼翼地扶起他:“藏镜人,你受伤了,我先带你回正气山庄。还珠楼,我可以替你去。”
藏镜人根本听不到史艳文说话,这一掌带动他的旧伤也一起发作,他头晕目眩,完全站不住,又吐出一口血,没多久就晕了过去,来不及看清史艳文如水又似刀的眼神。
苗疆,自古是以蛊术在九界夺得一席,改变思想,夺取人心,被种下蛊虫的人,不知不觉在为他们所用,被控制,被束缚,还以为做的事是自己的毕生追求。
千雪孤鸣想,他可以在草原上尽情奔走,他可以选择苗疆中原两头跑,武林的烂事,他想管就管,不想管就不管,这是自由吗。
他还是千雪孤鸣吗?如果他早就不小心中了蛊毒,他做的事是他想做的事,还是别人想要他做的事?
千雪孤鸣再一次在神蛊峰醒来,旁边神蛊温皇在他房间里的躺椅上,应该是睡着了,胸口盖着他的羽扇和一纸卷轴,他感觉房间朦朦胧胧的,不知是外边的雾,还是里面的烟。
千雪孤鸣愣愣地盯着神蛊温皇好一会,神蛊温皇不得不睁开眼睛。尽管他尔虞我诈经历得多,被谁注视都能从容应对,唯独千雪孤鸣坦坦荡荡地看他,不做任何审视,他的遮掩就都变成欲盖弥彰了,再被多看一会他就怕自己全盘托出。
他只好问:“好友,你看什么?”
千雪孤鸣说:“你去见王叔了。”
神蛊温皇从躺椅上起来:“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狼主。”他从怀里勾出一个香囊,扔在千雪孤鸣怀里,“在神蛊峰看风景之前,别忘了带些解毒药。”
千雪孤鸣摆出一副正经八百在思考的样子,把香囊别在腰上,少见地一言不发,神蛊温皇以为他至少得问问藏镜人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说,我带着这个东西就可以出神蛊峰了?”
“好友可以试试。”
“我改变主意了。”千雪孤鸣说道,“我突然觉得不太舒服,也许还要在你这里玩,躺,呃,休养,再休养几天。”
神蛊温皇装模作样地一欠身:“乐意招待。”
“那敢情好,凤蝶呢?我还有点饿了。”
神蛊温皇放下书卷与扇子,拿起桌上一盘早上的糕点:“家里总要有人出去办事。”
千雪孤鸣惊恐得很夸张:“……你是说你招待我?”
神蛊温皇还挺愉悦,浮夸的千雪孤鸣,话多的千雪孤鸣,活蹦乱跳的千雪孤鸣,不管什么样,都远胜过死气沉沉地躺着的千雪孤鸣几千几万倍。他将碗碟伸到千雪孤鸣眼前,自己笑眯眯凑近他:“我的招待可也不赖,狼主大人。”
千雪孤鸣僵硬一笑:“呵呵,好说。”
神蛊峰入夜,凤蝶不在,神蛊温皇吹燃火折点灯,千雪孤鸣蜷成一团捂在床上,桌上摊开了一张生宣,下午千雪孤鸣为了打发时间,对着窗外画了半天的画。
神蛊温皇知道千雪孤鸣还没有睡,房间里充斥着他亲手调制的熏香,和他给千雪的香囊相似,是一种药引,千雪孤鸣只要离开这种气味太久,就会像上次那样不省人事。
他们认识开始,神蛊温皇就总是在到处捡人,千雪孤鸣次次都是狼狈不堪,旧伤未复又添新痛,这时候只要撞见他,千雪孤鸣再疼得龇牙咧嘴,第一句一定是:温仔,救人啊。
这个“人”,可以是他的朋友,是他的亲人,是他的任何人,从来都不是他自己。
他们两个第一次平平淡淡待在同一空间,就是这次千雪孤鸣为了蹚藏镜人这浑水把自己也搭进去,两个人脸上都是血糊成的灰,相当惨烈。
但凡千雪孤鸣再没良心一点,他都能轻松不少。
烛光在宣纸上闪烁,神蛊温皇大致看得出画上是绵延的雪山,轻重如一的笔法,浓淡单一的色彩,毫无层次感,一幅普通的,低级的,没有任何鉴赏意义的画卷。
神蛊温皇惬意地说道:“狼主大人,我竟不知你还有这等天赋。”神蛊温皇原想开一开他的玩笑,他习惯了,总想着怎么逗逗他,就算生气了,他也是乐意哄的。
左上角草率地题了四个字——云横秦岭。
他摇扇的手停了停。
千雪孤鸣不是没有谋略的人,他出生在王室,阴谋诡计,勾心斗角,情比纸薄,他见识过所有王公贵族经历过的问题,他很多时候不去想,是因为他不愿意。神蛊温皇很自信能看穿这一点,也会因此产生一丝丝的优越感,仅凭借这点自己就能成为最了解千雪孤鸣的那个人。
神蛊温皇很确定千雪孤鸣还不清楚他做的全部,却拿不准他到底知晓多少,是好的那面,还是坏的那面,是信任他,还是怀疑他,是一如既往,还是……
他心里警铃大作,意识到他还没有做好被千雪孤鸣背叛的准备。
神蛊温皇掀开千雪孤鸣的暖帐,双手撑在他身体两边:“晚上好。”
千雪孤鸣没动静。
神蛊温皇也没动他,手按在他摊成一片的发丝上:“好友是怎么知道,我去见了北竞王爷。”
千雪孤鸣终于露出一颗头,不躲不闪地迎上去:“神蛊峰有北竞王府的东西,我在王府待过不短的时间,王叔的气味,我一下就能分辨出来。”
哦,很诚实的答案,很亲密的用词。
神蛊温皇一点点摩开指下发丝,千雪孤鸣的头发又多又硬,才这么一会儿,就硌得他的掌心都是密密麻麻的印子,和他细密的掌纹穿插交错。
幽烛暖香,锦被雕花,如此良夜,可见千雪孤鸣命中注定不解风情。
神蛊温皇起身灭掉烛火,就着星光又钻进了床账里,千雪孤鸣见他欲掀被子,调侃道:“欸,难不成好友你……”才说了半句,神蛊温皇竟伸手摸上了他的腰带。千雪孤鸣头一炸,翻身滚到墙边,“来真的啊你!”
神蛊温皇意味不明地哼一声,手在他腰上囫囵一圈,之前他给千雪孤鸣的香囊又到了他手里。
千雪孤鸣没能抢回来,坐起来嚷嚷:“干什么!你反悔了!”
“我看你闲得也挺舒服的,既然赖在这,就别浪费我的药。”
“我明天就走!”
“那好友明天再向我讨吧。”
神蛊温皇优雅抬手,羽扇轻触搭扣,床幔层层落下,两人隔着纱网,一段长时间的诡异的沉默。
千雪孤鸣缩进被窝里,闭上眼睛。
第二天,神蛊峰一个人也没有。千雪孤鸣一个人遥望嶙峋远处,他之前就有察觉,温仔行事别扭,果然有事瞒他。具体是什么他还不知道,但他已经不能像之前一般完全信任神蛊温皇,他的所有计划带给别人的创伤超过他的想象。
他在枕头底下摸摸索索,摸出一个锦袋。狸猫换太子嘛,都是他千雪王爷玩剩下的。
千雪孤鸣速速离开,正头疼怎么打听温皇下落时,城中每个人都在讨论苗疆即将攻下还珠楼的大事件。
哦,温仔今天就是去支援还珠楼了,那不是又要让他耍尽了帅出尽了风头,但苗疆怎么突然打到还珠楼……等下,什么叫即将攻下?
千雪孤鸣不敢耽误,他这段时间忐忑不已,老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在神蛊峰多留了几天也没查到什么苗头,好不容易有可以时间一条条梳理下,还想去见见藏镜人呢,结果又要往还珠楼去。
有一点可以确定的就是,神蛊温皇的敏锐力大不如前,在他眼皮底下居然连他拙劣的小动作都没有发现。何况,没有那个奇怪的香囊,神蛊温皇就打定主意他没其他法子出神蛊峰了?他以前出入神蛊峰可从来没要过这个。要不就是,他知不知道都无所谓?
不管是哪一件,都疏忽得不像神蛊温皇,千雪孤鸣不得不在意其中缘由。
神蛊温皇去过北竞王府,究竟发生了什么?
绝不是什么好事,他只希望自己还没有太晚。
还珠楼外围,姚明月率大部分苗疆精锐即将攻破最后一道防锁,她还没出几招,任飘渺竟处于劣势。
还珠楼的杀手各自在与苗兵打斗,然而对方人数众多,他们自顾不暇,也没时间看任飘渺这边,只有凤蝶注意到了不支的任飘渺,心急如焚地想要接近,又被一波一波苗军拦住。
姚明月款款走向任飘渺,邪媚又娇柔:“楼主,奴家好思念你啊。”她手覆上任飘渺的衣袖,被他一剑逼退,剑气划伤了她的手臂,“楼主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奴家本想与你再温存温存,不成想楼主迫不及待倒在奴家的罗裙之下。”
姚明月甩出长鞭,任飘渺神色紧绷,他的剑法威力明显不如平常,有人限制了他的功体,而姚明月正是知道这一点,有速战速决的信心,才敢大张旗鼓前来挑战还珠楼,甚至特地告知他要他亲自应战。
是谁,他这几日只待在神蛊峰,千雪孤鸣,最好不要是你。
一把长刀破空而来,任飘渺脱力之时,千雪孤鸣替他挡下姚明月这一招。任飘渺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长时间运功超出了他目前的极限,也很难保持清醒,披头散发,神情接近癫狂。
果然是你吗!
任飘渺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候,想的都是千雪孤鸣欺骗了他。
他明明把香囊拿走了,千雪孤鸣怎么可能还能出现在这里,千雪孤鸣骗了他!千雪孤鸣,连你都骗我!
千雪孤鸣好像读懂了他神志不清的质问,无可奈何地叹气,问:“你还有力气跑,或者还有力气打吗?”
任飘渺没听到,他只想把他抓回去,奈何一时使不上力,又恨又不解地瞪着他,半跪在地上喘息不停。
千雪孤鸣转向姚明月:“你们对温仔做了什么?”
姚明月向他福了福身:“狼主,看到你安然无恙,奴家甚是欣慰。”
千雪孤鸣划出一斩:“别说这些没用的。”
“狼主处处袒护外人,真让奴家痛心,真让王爷痛心啊。”
千雪孤鸣不想拖战,但还珠楼不占优势,事到如今只能设法擒住姚明月。反观姚明月也不急着出手,等千雪孤鸣来势汹汹地接近了她,她抛出一把粉末,千雪孤鸣猝不及防,呛了一大口。
“咳咳……你这个女人,在玩什么……”
任飘渺登时心头一颤,他炼药无数,这个味道好像是……
千雪孤鸣已经近了姚明月的身,姚明月从容地让他扼住咽喉,笑得含情脉脉:“狼主,就让奴家送你一程……”
“千雪!”
任飘渺往前一个踉跄,千雪孤鸣还没搞清楚状况,姚明月突然从他手上挣脱,暗器接二连三飞过来,千雪立起刀,叮叮当当的声音听得任飘渺心慌不已。
姚明月眼看时机差不多,长蓄力一招:“狼主,失礼了。”
千雪孤鸣刚从绵密的暗器中脱身,姚明月迎面冲过来,他想抵挡却为时已晚,正想着给她打中什么地方不会受太严重的伤时,有人从身后接住他,替他挡下这一击,两人的功力冲倒了在场的一大片人。
史艳文把千雪孤鸣往任飘渺那边一扔:“救人要紧,我来断后。”
任飘渺不再多留,吩咐凤蝶带其他人回还珠楼,自己抱起千雪孤鸣赶往神蛊峰。
史艳文的出现让苗军的攻势缓了下来,姚明月则被这一掌打落,史艳文不给她喘息的空隙,很快又接一掌,姚明月抓来一个小卒,替她挡下,自己借力退开,擦掉嘴角血迹,身姿依旧风情万种。
“我道是谁,原来是大哥来看奴家了。”
史艳文周身之气清正浑然,又冷冽肃杀,二话不说朝姚明月攻去。姚明月负伤在前,勉强躲过。她纵观场上形式,苗疆胜率渺茫,她没能尽快解决掉任飘渺,倒招来了史艳文这个硬茬。
“大哥何必如此生气?你我也算一家人,罗碧与奴家夫妻情深,算来奴家可是你的……弟媳呀。”
史艳文纯阳掌又至,姚明月持鞭以对,很快就体力不支,落於下风。姚明月边打边退,娇声连连:“大哥,你就饶了奴家吧,奴家若是死了,罗碧得多伤心呐,你下得了手杀奴家,也狠得下心看罗碧难过吗?”
史艳文不为所动,掌力有增无减。姚明月感到史艳文的攻势虽足,却不如前几招有章法,她媚声笑道:“哎,不怪大哥如此狠心,想必罗碧与你交心甚少,当初他怎样爱我,怜我,倾心于我,柔情耳语,鸾凤和鸣,大哥应是知之甚少。”
史艳文十成功力一击袭来,却被姚明月轻易躲过,机会难得,姚明月利用史艳文这一瞬间的失误逃出生天。
“奴家感谢大哥不杀之恩,改日与罗碧相会,奴家定再与之细叙夫妻姻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苗疆其他人见姚明月逃走,也四散奔逃。苗疆受挫,应会暂退,而千雪孤鸣看起来不甚乐观。史艳文没有再追,站了许久,脸上阴晴不定,片刻后前往神蛊峰。
千雪孤鸣趴在任飘渺背上,任飘渺绸缎般的银发此刻在奔跑中凌乱不堪,被风吹得直往他脸上乱拍。昨日重现了,但他在藏镜人背上没有现在这样清醒平静,以至于让他觉得被过于照顾,非常不自在。千雪孤鸣说:“我可以自己走。”
任飘渺只给了他一个冷漠的侧脸,一刻也没有停。
千雪孤鸣只好自言自语。
“温仔,我总是很难想象,神蛊温皇和任飘渺是同一个人。”
天下第一毒和天下第一剑,极致的毒术与剑术,两个人像互为对方的面具,换来换去,以掩饰他除了毒与剑什么都不在乎的那颗心。
哪怕一直这样也是好的。神蛊温皇设计藏镜人,使苗疆中原对垒,玩乐其中,千雪孤鸣没有怪过他。若这次他没有从苗疆手里救到藏镜人,那是他千雪孤鸣的本事不到家。神蛊温皇与西剑流,与苗疆,与中原,与他千雪孤鸣,本质都是互相过招拆招的关系,谁进谁退各凭本事,谁赢谁输与人无尤。
但神蛊温皇动摇了,千雪孤鸣几十年来看着他只想着追求巅峰的背影,那个背影走着走着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就觉得自己像颗绊脚石。
凤蝶还留在还珠楼,也不知什么样了。
“温仔,我的命还不值得这样被救。”
“你不该瞒我。”
七日前,北竞王府,竞日孤鸣喊侍女呈上一只华丽织锦盒,里面看起来是一颗枯死的植物。这是北竞王府的宝物,北竞王特用此来招待中原的远客。
竞日孤鸣拿起茶水,往这团枯黄的球草上滴了一滴,球草吸收后,根茎很快伸展开来,萎缩的枝叶徐徐蔓延,根部往上逐渐青绿,不消半刻,便翠艳鲜活。
“苗疆苦研数百年,才得到一株。”竞日孤鸣轻抚这颗嫩绿饱满的岩柏,“任他如何枯萎,只需一滴甘霖,仍旧栩栩如生,真好养活,是不是?”
座下神蛊温皇羽扇遮面,不言不语。
苗疆岩柏,九死回魂。黄泉碧落,一叶还生。
竞日孤鸣将它收进锦盒,放置在手边,对神蛊温皇道:“本王对尔早有所耳闻,据说西剑流就是败于你手。如何,下棋赢我,东西拿走。”
竞日孤鸣叫下人摆上棋盘,他执白子,没想到棋艺高超的北竞王竟从一开始就被压一头,最后只得认输,宝物拱手相让。
竞日孤鸣道:“温皇,莫再耽搁。”
如他所料,神蛊温皇来苗疆求药,他果然没能及时救下千雪,难怪杀了他那么多人。
只是杀人没什么了不起,人不被杀也会死。
竞日孤鸣饮下一口酒,神蛊温皇亲自登门,多好的机会啊,中原最好的谋士,他养杀手,种毒蛊,他的手段数不胜数,法子一个比一个阴沉狠毒,他想杀的人,须臾之间就会丧命,他想救的人,却连一个也醒不过来。
神蛊温皇和他都知道,这局棋还未完。
竞日孤鸣落下最后一子,棋局霎时生变,黑棋之气被这一子截断,首尾难顾。他唤来左右:“请姚明月。”
根据中原传回的情报,当时千雪孤鸣应当尚有一息,只是已经脆弱到承受不住任何治疗,情况危急也不允许他再找帮手,只能种下续命蛊,以药物催发,让千雪与蛊虫共存,拖延找其他方法的时间。
他给神蛊温皇的柏草,只在死人身上才有效用,意味着他要先将续命蛊取出,让千雪真正死去。然而柏草起死回生终究只是一个理论与传说,世上只有这一棵柏草,前人没有试验,谁也不能保证它是有用的,神蛊温皇的续命蛊不能作用于死人,若轻易取出蛊虫,柏草又不能复活千雪……
即便有用,神蛊温皇真要让千雪死在自己手里?
他给了姚明月一些药粉,这些药粉与续命蛊相冲,蛊虫沾到一点,就会逐渐僵死,若不及时取出,宿主也必死无疑。
神蛊温皇无论如何都会眼睁睁看千雪死去。
竞日孤鸣痛快地一杯饮尽。哈,我可怜的小千雪,你真心相待,赤诚一片,换来的竟是如此下场。
他趁神蛊温皇分神时在他身上下的巫药,只能有效七日,这会影响他的一部分神识,限制他的功体,也将不能使用缥缈剑法。七日之后,药效即散,他要在这七日之期,重创还珠楼。
说不定还能,杀掉任飘渺。
他离王座又近了一步。二十年前,或许是三十年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位置。那时小千雪还没他肩膀高,被他牵着在王座下玩耍,偷偷对他说:王叔,你对我真好,我喜欢你,你喜欢什么,我让王兄统统拿给你。
他把眼睛从宝座上移开,抱抱小狼主,说,我最喜欢的,就是小千雪了。
他习惯用搪塞的一面之词,就以为人人都爱用搪塞的一面之词。小千雪,我利用了你多少次,你又知不知情呢?
竞日孤鸣独自向南望去,望他的历历山川,望他的迷离旧事。
神蛊温皇,你这一计没将千雪孤鸣算进去,孤真是不知该不该欢喜。
等到任飘渺再上神蛊峰,千雪孤鸣已经彻底沉睡,事实上是在慢慢死去。几日后凤蝶从还珠楼回来,便守在床前,一刻没有闭眼。神蛊温皇过去摸摸她的头,用哄小孩的语气似的说:“这次可伤了我心爱的蝴蝶的心了。”
凤蝶抬头看他,流下两行眼泪。
她知道有人比她更伤心。
纸笼中蝴蝶振翅,有人硬闯神蛊峰。凤蝶擦干脸起身,被神蛊温皇按下。
他早知道苍越孤鸣跟着他,倒是没想到能忍到这时候才上来。他与姚明月一战,伤势沉重,本不应再与苍越孤鸣正面交锋。
千雪,好多人都想救你,除了你自己。
凤蝶到底还是没能拦住他,他亲自对上苍越孤鸣,两人之间隔着深不见底的悬崖。
苍越孤鸣早已拔剑等候,说道,神蛊温皇,交出千雪王叔。
他说,苍越孤鸣,你一个人来神蛊峰,未免过于轻视温皇,我这孱弱病躯,对付你也足够。
是说神蛊温皇最厉害之处,就在没有什么非抓在手里不可的人,没有非要做的事,杀戮与仁慈,他随心所欲,名誉与荣耀,他不屑一顾。
他不难过,不悲伤,不感同身受,不强留命数。
千雪孤鸣活着,就是他的感情。
千雪孤鸣死了,他就没有感情。
神蛊温皇不等他过来,纵身跃过悬崖,下手就是绝招,逼得对方没有退路。苍越孤鸣既然来送死,他就决意成全,置他死地。于他而言,苍越孤鸣只是一个供他消遣的局外人,千雪将死,他不必再为谁留下他。
“神蛊温皇,今日我必将带回王叔。”
做梦。
神蛊温皇还没完全恢复,打赢这架也绰绰有余。他招招逼向苍越孤鸣的心口与喉咙,苍越孤鸣修为本就不如他高深,千雪孤鸣的事又郁结于心,几乎过了两三招就败下阵来。
两个人都不意外的结局,神蛊温皇一剑刺入他的左肩,苍越孤鸣双手握住剑刃,心仿佛也跟着一起滴血。
“要不是你背叛罗碧,透露他的身世给苗疆,千雪王叔不会一起被追杀,事情根本就不会到这个地步。神蛊温皇,任飘渺,还珠楼被你连累,千雪王叔命在旦夕,这一切是你咎由自取。苍天无眼,最该死的人本来是你。”
“现在是你了。”
神蛊温皇将这剑彻底刺下,苍越孤鸣口涌鲜血,一步踏空,从悬崖上掉了下去。
很熟悉的,杀人的感觉,他又找到了当年歼灭巫教时纯粹的快感,没有约束,没有负罪,没有责任,众人求他,跪他,讨好他,他连正眼都不给,刹那间就是一命。
江湖就该是这么简单,强者为尊,什么智谋,转圜,为万代谋千秋,本就是拖沓无趣的东西。
神蛊温皇收剑,落鞘瞬间,天降灵雨,石头上沾到的血迹被尽数洗下。
如果雨也可以为他洗净一切,他的罪孽,他的眼泪,他泥泞的人生,他不知不觉生根发芽的感情。
天地不仁,又为何要让人有七情六欲,为什么爱,为什么恨,每天都有人赴死,他又为什么痛苦难过。
雾霭冥冥笼下,他行在雨中,雨不会解答,只会像针一样,一根根刺进他的身体里,沾湿他怀里一束红发。
一片幽暗中的神蛊峰,让他想起千雪孤鸣那张完全不入流的水墨画。
云横秦岭,雪拥蓝关。
千雪孤鸣是不是早就想到了这一天,在自己拼命想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时,他头也不回,摆摆手说生啊死啊我一点也不在意。
还对他说不值得这样被救。
真大度,真潇洒,真教他情何以堪!
神蛊温皇低低地笑了,一步三晃回了千雪孤鸣的房间,他神色如常,举止又似挫败妥协,坐在床头,他只要一挥手,药引即灭,业已羸弱的续命蛊也会随即死去。
千雪孤鸣也会。
反正他眷恋的只是缠着他要学他易容术的千雪,要学他武艺剑法的千雪,在两难抉择中义无反顾地拉住他的千雪,倔强地不放手,轻而易举就把他带到一泓蓝色清溪里。
相互成全,这样也好。
“禀王爷,中原探子来报,狼主已经……已经……”
竞日孤鸣听着琴曲,看也没看,接道:“死了。”
“王爷节哀顺变。”
“哈。”
神蛊温皇倒是比他想的要小心眼得多,拖着不救人,是在和谁赌哪门子气。
竞日孤鸣叫来舞姬,北竞王府夜夜笙歌,宴席与酒一样都没落下。他似有醉意,模糊想来他与千雪孤鸣很久就已形同陌路,叔侄情谊所剩无几,他既不哀千雪弃他,不哀千雪背离,也不哀千雪死去。
他喝不得冷酒,尤其这个季节,苗疆的春天要比中原晚太多,也冷太多。
竞日孤鸣是醉了吧,被满屋子的弦音曲乐裹着睡去,梦里是他再难回的高天低云,是长风万里,南雁北归,他拥着小小一团的千雪孤鸣,说,我最喜欢的,就是小千雪了。
也正是这个时节。
———完———
诶嘿嘿一路下来史藏那几百字居然是写得最爽的……
我靠史藏也好香啊!(大喊大叫)
【温狼】捏脸怎么算轻薄呢
速摸弱智小短文,只是想写写小温
----
捏小朋友的脸是什么感觉?
千雪现在的想法就是爽死了。
尤其是当这个小朋友还长得和神蛊温皇一模一样的时候。
矜贵,秀致,朱唇,皮肤苍白,一双沉水玉一样的眼睛,弥散着比本尊更惹人怜爱的雾气,乌蓝长发披在身后。小孩因为衣服不合身乖顺地坐在那里,一尊受人朝拜的人偶似的,神色平淡地由着千雪捏脸。
千雪是老颜狗了,不是水灵漂亮的小孩从不上手捏,只会像拍皮球似的轻轻拍拍头,同时敷衍地叹息一声:“蛮可爱的。”
但是眼前的这个小号温皇不一样,这孩子简直是在千雪的审美点上载歌载舞。
他捏了一把小孩的脸,触感像温和沁凉的丝缎,小孩抬起眼睛...
速摸弱智小短文,只是想写写小温
----
捏小朋友的脸是什么感觉?
千雪现在的想法就是爽死了。
尤其是当这个小朋友还长得和神蛊温皇一模一样的时候。
矜贵,秀致,朱唇,皮肤苍白,一双沉水玉一样的眼睛,弥散着比本尊更惹人怜爱的雾气,乌蓝长发披在身后。小孩因为衣服不合身乖顺地坐在那里,一尊受人朝拜的人偶似的,神色平淡地由着千雪捏脸。
千雪是老颜狗了,不是水灵漂亮的小孩从不上手捏,只会像拍皮球似的轻轻拍拍头,同时敷衍地叹息一声:“蛮可爱的。”
但是眼前的这个小号温皇不一样,这孩子简直是在千雪的审美点上载歌载舞。
他捏了一把小孩的脸,触感像温和沁凉的丝缎,小孩抬起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他又捏了一把,小孩的表情变得无奈。
他轻轻戳了一下小孩的唇角,企图观察小孩两颊有没有梨涡。
小孩不想搭理这个无聊的成年男子,双眼放空,目视前方。
千雪捏脸不过瘾,干脆把小孩捎带着层层叠叠的衣裳一把抱了起来。
那孩子仿佛早料到他有这么一出,从善如流地张开双臂环住了他的脖颈,乖巧地坐在千雪手臂上,不哭不闹,只有浅浅笑意。
千雪掂了掂他,孩子笑意更深。
这表情太温皇了,千雪禁不住后背一凉。
这,这九成是老温的私生子.....但好不容易见到这么玉雪可爱的小孩子,千雪还是情感战胜了理智,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把不住门的嘴开始跑高铁。
“你多大了?”
小孩转转眼珠,嘴唇翕动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动了动,似乎嫌弃坐姿不舒服。
“你是小男孩还是小女孩啊?”
小孩终于出声,嗓音有些空灵渺远之意:“这茶有毒。”
他没有回答任何问题,从头到尾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哈哈哈哈哈,”千雪爽朗大笑,“骑神鹿第二集老温也这么骗过我,小朋友,这套把戏过时了!”
小孩摇摇头,阖上眼,懒得再直起身子,于是没骨头似的靠在千雪胸前,发肤摩擦着王爷毛茸茸的襟口。温热的吐息轻轻吹在千雪有点敏感的脖子上,痒痒的。
“累了?没事儿你接着睡。”千雪心都化了,小孩比大猫重不了多少,软软一团缩在怀里。
孩子安安静静睡着了。
千雪把他放到温皇的躺椅上,小孩几乎被躺椅上厚实柔软的羽绒被埋起来,他舒服地翻了个身,熟练地拿被子蒙住了头,只露出一张小脸。
王爷喜滋滋地瞧着他,透过那相似的眉眼还原出温皇的脸,当老温还不是老温的时候,恐怕也这么乖,这么可爱,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温皇时的情景,那时的温皇发尾系着一条岫青色头巾,萧肃清举,背着一个被重重包裹的长形物什,千雪当年看他一脸文人相,便理所当然以为那是一把琴,结果那个青年每次都从里面抽出一把仙骨凛冽的剑。
他和罗碧都没见过更久远的温皇,因此今天便觉得格外新鲜,他仿佛从自己缺席的那段神秘空白的时光里找补回了什么东西,虽然那只是错觉罢了。
门开了,凤蝶端着茶点走进来。
千雪冲她嘘声,示意她躺椅的方向。
少楼主大人探头一看,一个巴掌大的小脸被主人的羽绒被团团包围,闭着眼一动不动。
“小凤蝶,”千雪急急招手,轻声问:“这孩子几岁了?”
“.......”凤蝶的母语是无语,怎么委婉地告诉她那头脑有问题的义父这孩子快五十了。
千雪还在连珠炮似地问问题,他本人声音洪亮,无奈怕吵醒小孩于是不得已捏着嗓子讲话,但很快地,他发现自己的声音越来越细越来越尖,凤蝶越来越高,视野越来越矮,衣服也逐渐松脱下来。
“靠北!!!”千雪孤鸣拢着不断下滑的衣服终于忍不住发出尖叫。
躺椅上的人动了动,轻笑一声,掀开被子哪里还有什么孩子的影子,温皇衣襟凌乱,发髻松散地坐了起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千雪。
“好友啊,”他拾起遗落的羽扇摇起来:“把戏过时了?”
随随便便捏他脸的轻薄人,合该有个现世报。
【苍竞】似是故人来
原剧向。一时兴起的粗糙产物。
*
苗王府。
风扬起浅黄的帐幔,雕花窗中透进点点斑驳。
年轻的苗王端坐在紫檀龙纹太师椅上,案上磊着几叠文书奏帖。他垂眸凝神,手持御笔却迟迟不落,那蹙起的眉宇中尽数担起苗王之责。门外的侍卫站得挺拔,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唯恐打扰了这位忧国忧民的苗王。
竞。
苍越孤鸣已经对着宣纸上的这个字发呆了半个时辰。
只是心念一动,待他反......
原剧向。一时兴起的粗糙产物。
*
苗王府。
风扬起浅黄的帐幔,雕花窗中透进点点斑驳。
年轻的苗王端坐在紫檀龙纹太师椅上,案上磊着几叠文书奏帖。他垂眸凝神,手持御笔却迟迟不落,那蹙起的眉宇中尽数担起苗王之责。门外的侍卫站得挺拔,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唯恐打扰了这位忧国忧民的苗王。
竞。
苍越孤鸣已经对着宣纸上的这个字发呆了半个时辰。
只是心念一动,待他反应过来后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看着这个被自己写得工工整整的字,平日里沉稳的苗王竟在此刻有了些进退不得的无措。
这是苍越孤鸣登基的第五年。
第一年,他总是做梦。他梦见少年时的自己拉着竞日孤鸣微凉的手在他身旁睡去,梦见自己在王宫大殿上一字一句说出“叛逆竞日孤鸣已经伏诛”,又梦见竞日孤鸣向他袭来的那毫无保留的一掌和那人紧闭的双眼。每到这时,苍越孤鸣就会从梦中惊醒,然后在无尽的夜色中喃喃一句,为什么。
苍越孤鸣有很多问题,比如,你为什么能狠下心杀我,又比如,你既能毫不犹豫地杀我,又为什么闭上眼睛。有些问题的答案早已了然,而有些问题的答案他却不敢去想。
第二年,他不再去想那些为什么。苍越孤鸣不断告诉自己,父王和撼天阙皆因那人而死,千万苗疆百姓的鲜血因那人溅没沙尘,自己该是恨他的。
第三年,异族来犯,多地起了战争,独担大梁的苍越孤鸣越来越忙,紧张的战事让他有了失眠的毛病。他命人打扫了早已无人居住的北竞王府,白日里忙完公事,便赶去那里歇息。
他躺在那人常年倚着的花梨木软榻上,燃一支安神香,紧绷的神经只有在此刻才完全放松,昏沉睡去。
第四年,群臣进谏,苗王室本就衰微,要他找个王妃早日成婚,留下王储。他堵不住悠悠众口,也知此事确为王族大事,不可再推,便决心成婚。他将此事交给了千雪孤鸣,最终寻了个合适的世家女子,身份样貌皆是不俗。大婚的日子定了下来,他平静地对相关事宜做出安排。
大婚当日,他举止得当的走完流程。入了洞房后,他掀开红艳艳的盖头,却在那女子含羞胆怯的眼神中失了控。他想,不该是这样的。这抹红色后的面容不该是这样的。
他落荒而逃,带着醉意跑了出去,在无尽夜色中跌跌撞撞,仓皇失措。第二日醒来时,却是躺在北竞王府中的软塌上。
这场婚礼成了一个闹剧。婚没结成,却成了苗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是第五年,苍越孤鸣想起那人的次数越来越少。于是当他无意识写下这个字后,突然不知如何是好。
“苍狼啊,怎么最近还是这么忙?”
还未及侍卫禀报,行事放荡不拘的王爷两步就跨进了屋子。
苍越孤鸣猛然反应过来,一时羞赧无比,将那张纸揉成一团扔在一旁,起身迎上千雪孤鸣。
“王叔,你不是在中原为温皇前辈寻药材吗,为何突然回来?”
“怎样了,”千雪孤鸣捂住胸口作心痛状,“你不希望你的王叔回来吗?”
苍越孤鸣忍俊不禁,轻轻摇头:“自然不是。”
“今日是中秋,我可是特意千里迢迢赶回来陪你。”
苍越孤鸣一愣,今日原来已经是中秋了,转念又问道:“王叔不去还珠楼吗?”
千雪孤鸣的面色一瞬间有些异样,又摆了摆手假装不耐:“打住,别提那个黑心温仔。”
苍越孤鸣见他这般神态,心下明了,不再多问,只是命人在后花园备好佳酿。
夜色渐浓,满月高悬。后花园中。
树下两人推杯对酌,把酒畅言。
两个人说前些日子各自的见闻,说九界哪里又生了事变,那位辛勤的盟主又在为谁奔波,说万济医会研究出了新药品,又会造福一方百姓,最后说起了从前。
说战场上命悬一线的惊心动魄,说地门中沉沦恍惚的失而复得,说后花园锦簇三千的安详宁和。
他们默契地避开了那个人。
千雪孤鸣喝酒一向着急,手中的白玉盏灌了一杯又一杯,纵然是位五斗先生,此刻也已然不复清明。他放下手中杯盏,眯着眼睛望向高悬的圆月。
“好圆的月亮,和当年一样。”
“如果王叔还在......”
说完,他便醉醺醺地伏在了石桌上,右手还紧紧攥着酒盏不放,嘴里念念有词,无意识地说着胡话。
还未等苍越孤鸣动作,便有人扶起了醉倒的王爷,转身便要带着他离开。
苍越孤鸣懒得计较这位还珠楼的楼主为何会避过层层苗精锐的驻守突然出现在此,只是对着对面那个无论何时都是一副春风得意面的智者说道:“王叔他并非不擅谋略,只是重情。”
男人缓了步伐,挑了挑眉。
“莫要将你的算计用在他身上。”
温皇看向苍越孤鸣,发出很轻的一声笑:“多谢。”复又开口,“一人所执,谓之执念。若是两人所念,或许便能结出因果。”
两道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后花园中,只剩下苍越孤鸣怔怔地坐在原地。
他看向那轮月。
他所有不可说的心思和念想都在这轮皎洁的皓月下被照得亮堂堂。
那年中秋,好似也是这般圆。
他记得那天,千雪王叔先醉了,被金池扶着回房。再然后是父王也回了王府,命他留下照看好他体弱的祖王叔。
那时的苍越孤鸣有些醉意,意识却依然清醒。当时清晰的感觉他不记得了,他只记得他看着竞日孤鸣开开合合的唇,忽然有种想吻上去的冲动。或许不是忽然起意,是从来如此。只是这一刻,这种感觉强烈无比。他肖想了无数次的动作,在这一刻成了真。
什么人伦,什么尊卑。
少年的苍越孤鸣带着层层枷锁,小心翼翼地吻上了他的祖王叔。
他紧张得整个人都有些僵硬,连抚上竞日孤鸣发丝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起初他只觉得脑子混沌无比,顿了几秒后才觉出一丝甜。
是祖王叔方才喝过的桂花蜜,还残留了一点在唇上。
月光如泻。
偌大天地中,万物失色。
只有唇上的触感是炽热的,只有眼前的人是真实的。
外面巡夜的苗兵脚步声渐近,他才如梦初醒般放开了竞日孤鸣,仓皇地结束了这个荒唐的吻。
苍越孤鸣的脸已经红得发烫,他看向竟日孤鸣。
祖王叔方才没有躲,此刻也只是静静地看着窘迫局促的自己。
竞日孤鸣伸出手,轻柔地抚了抚他的发顶,轻声道:“小苍狼啊。”像是长辈在纵容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苍越孤鸣忽地挫败无比,他垂眸,声音闷闷的:“我已经不小了。”
没有等到竞日孤鸣的回应,少年急促的抓住了他的肩,有些语无伦次:“苍狼知道祖王叔觉得我还是小孩。但我很认真,祖王叔,我是认真的。我向你保证,我会认真跟着父王锻炼学习的,苍狼很快就会长大的,很快的,苍狼能保护你......”
竞日孤鸣静默了很长时间,正当苍狼以为他不会再回应了的时候,他却突然轻笑:“小苍狼有这份心,自然是好的。”
那个时候的他只认为祖王叔接纳了他,会等他长大。一时间,心中被浇灭了的火又以熊熊之势燃了起来。他兴奋地紧紧抱住了祖王叔。他们的发丝缠在一起,似是永远不会分开。
后来,已经成了苗王的苍越孤鸣才明白了竞日孤鸣那时的沉默。
他渴望的长大,原来是沾着无数血泪的独行道。
那人亲手打碎了他的天真,用最残忍的方式让他快速地长大。
那声笑呢?
是笑那时的他太傻,太容易就交了真心,将温柔陷阱当作一生所归。
还是笑两人的可悲,生在悲恨交织的帝王家,身上流着最亲近的血液,却做着最狠的算计。
“哈,哈哈......”
苍越孤鸣为自己斟酒,独酌低笑。
他在这月色中酩酊大醉。
压抑了这么多年的情感在这一刻避无可避。
苍越孤鸣自以为早已释然,却在看向天上高悬的月时,眼角忽地滚下一滴泪。
圆如何,缺如何。
天上明月,终不可得。
爱如何,恨如何。
他的祖王叔,不会再回来了。
有人看向倒在石桌上睡着的苗王叹了口气,轻轻拭去了他脸上还未干的泪珠,像是长辈对孩子的无奈宠溺。
温狼一些段子日常
温皇和狼主一起约着逛街吃饭。约了一个商场门口见面,毕竟温皇难得一次出门,自然奉陪到底。但是问题在于他们两个都是路痴,虽然到了约定的地方,千雪早到了,于是找个拉面馆门口坐下等姗姗来迟的温皇。
温皇十五分钟后来电话:你人呢?千雪
千雪:我发给你了啊,xxx拉面馆
温皇:我在啊,没看见你
两个人鸡同鸭讲的说了半天,打开共享位置,发现实际距离五百米。
千雪走错地方了,于是又重新和温皇换个更加显眼的地方。
温皇:你那里了?
千雪看着手机导航:快了快了快了
温皇:是门口啊!你别走错了,再错地方我打死你
千雪边走边看边自信满满的回复:包在我身上!
结果到了门口千雪一脸茫然:心机温说好......
温皇和狼主一起约着逛街吃饭。约了一个商场门口见面,毕竟温皇难得一次出门,自然奉陪到底。但是问题在于他们两个都是路痴,虽然到了约定的地方,千雪早到了,于是找个拉面馆门口坐下等姗姗来迟的温皇。
温皇十五分钟后来电话:你人呢?千雪
千雪:我发给你了啊,xxx拉面馆
温皇:我在啊,没看见你
两个人鸡同鸭讲的说了半天,打开共享位置,发现实际距离五百米。
千雪走错地方了,于是又重新和温皇换个更加显眼的地方。
温皇:你那里了?
千雪看着手机导航:快了快了快了
温皇:是门口啊!你别走错了,再错地方我打死你
千雪边走边看边自信满满的回复:包在我身上!
结果到了门口千雪一脸茫然:心机温说好的门口呢?你人呢?我怎么没看见
温皇慢悠悠的拎着奶茶出现了:我看见了你,别动。我过来了
然后奶茶果然没有千雪的份,于是俩老头一起逛街去了。最后回去的时候,千雪肯定的说:这个地方我刚才走过了。
温皇:你什么动物?走过的地方留下你的信息素了吗?
狼主:也许吧,毕竟我去过一次的地方不会迷路。密闭的空间除外
温皇:不愧是你啊,狗鼻子啊
狼主: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