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澜】下雨天
蔡文姬原本很喜欢雨天,后来却不喜欢了。
尤其是和澜在一起之后。
每回下雨,她总会盯着澜的脸颊看啊看,偶尔还会碰一下他头上萎靡的小花,不时伴随着一声叹气。
澜最初心里还是很感动的,奈何他的任务就总是来得这么巧,于是他只好每次更快完成任务赶回去,免叫家里的小鬼担心。直到有一回,他已经出了门雇主却取消了任务,欢欣雀跃地赶回去和小鬼报喜,晚上却听到了同样的叹息。
澜不懂,澜迷茫了,澜不知道她叹息到底是为什么?
澜抓心抓肝半年多后,这个疑问最终在一场采访中得到了答案。
采访很长,但重点主要有这几句——
“蔡...
蔡文姬原本很喜欢雨天,后来却不喜欢了。
尤其是和澜在一起之后。
每回下雨,她总会盯着澜的脸颊看啊看,偶尔还会碰一下他头上萎靡的小花,不时伴随着一声叹气。
澜最初心里还是很感动的,奈何他的任务就总是来得这么巧,于是他只好每次更快完成任务赶回去,免叫家里的小鬼担心。直到有一回,他已经出了门雇主却取消了任务,欢欣雀跃地赶回去和小鬼报喜,晚上却听到了同样的叹息。
澜不懂,澜迷茫了,澜不知道她叹息到底是为什么?
澜抓心抓肝半年多后,这个疑问最终在一场采访中得到了答案。
采访很长,但重点主要有这几句——
“蔡小姐,澜先生刚才说自己最讨厌的天气是雨天,可以问下你的答案吗?会也是雨天吗?”
“是的。”
“哦~”主持人会心一笑,“真是心有灵犀呢,是因为澜先生工作的事吗?”
“啊……这个倒不是。”
主持人显然愣住了:“不是?那是为什么?”
澜不自觉正襟危坐了几分,等待即将到来的让他抓狂半年多的答案——
“也没什么好说的啦,只是因为澜哥哥这个超能,实在很容易让我把萧敬腾的脸代入到他身上。”
澜:?
主持人:??
在场观众:???为什么突然感觉再也无法直视曾经的魏都第一刺客?
错愕过后,澜又莫名有些沮丧,幸好多年的喜怒不形于色让他很快调整好了状态。
却听蔡文姬关心道:“澜哥哥你头上的小花怎么倒了?”
澜沉默,澜的脸红了一半,澜气得可以一口脱下摇摇车。
幸好主持人虽然还在拱火,却也想帮他死个明白:“看来澜先生很伤心呢?蔡小姐,就不担心澜先生受伤吗?”
“我相信澜哥哥。而且,我一定不会让澜哥哥再受无法安然无恙的伤了。”
澜诧异望进她眼底的诚挚,另一半脸也红了。
三分之地(四) 雨夜
雨,好像停了……
不知道为什么,澜执行任务时总会下雨。
代号为澜的魏都杀手,这次的目标是一个叫蔡文姬的小孩。
这是主公授命紧急任务后,追索目标的第三天,仍旧一无所获的一天。澜收起鲨齿,方才那场打斗,他有些心不在焉,眼神往一旁热情艳丽的木槿多看了两眼。
他想起了赵姑娘送给他的礼物,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收到礼物,他曾珍重地捧着那棵小苗,把它种在那渔村的村口。...
雨,好像停了……
不知道为什么,澜执行任务时总会下雨。
代号为澜的魏都杀手,这次的目标是一个叫蔡文姬的小孩。
这是主公授命紧急任务后,追索目标的第三天,仍旧一无所获的一天。澜收起鲨齿,方才那场打斗,他有些心不在焉,眼神往一旁热情艳丽的木槿多看了两眼。
他想起了赵姑娘送给他的礼物,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收到礼物,他曾珍重地捧着那棵小苗,把它种在那渔村的村口。
后来,夏侯将军在魏都的时候提到过,这种花,叫木槿,象征生命的强大与生生不息。可澜觉得生命并不如花语所期望的那样,它们永远脆弱并转瞬即逝。
不过很难想象,像夏侯惇这样的汉子居然会认识花。
同行的司马懿注意到了澜的心不在焉,悠悠地走过来。
军师的目色寂灭如永夜般,他正用墨色的绢,漫不经心拭去手背上的几滴血渍,刚刚那几个问不出来话的倒霉蛋,早已成他暗影之镰下的亡魂。
忽然,他将阴影里瘦削的脸转向澜:“听过木槿花么?”
“……从未。”澜愣了半秒,冷冷答道。
“《诗经》有云‘颜如舜华’,这朝开暮落的花,不太吉利吧。”军师黑色的眼眸微微一动,暗暗捕捉着澜的反应。
“不知。”澜依旧面无表情。
“这村子,你来过?“
“从未。”
澜冷眼望向远处的海平面,不再与司马懿交谈。他不想回应的问题,这世上没人能让他作答。
澜,兀自向海岸走去…
第四天的清晨,杀手团接到消息,任务目标已逃离大陆,乘船出海,目的地未知。
澜握紧了手中的鲨齿,纵身融入了波涛狂吼的海浪。天色逐渐暗沉,夜幕缓缓降临,如往常一样,阴云笼罩下来,一场海上的风雨蓄势待发。
待到澜潜入目的船只时,雨的来势早已不可抵挡。凶猛的雨珠落入波涛中,却眨眼失去踪迹,只有从越来越高的浪潮中,能感受到愈加肆虐的风。船舷发出被敲打的噼啪声,人的视觉与听觉上的感知都被最大程度上降低。
闪电骤然撕开黑暗,照亮了杀手年轻冰冷的容颜,卫兵们才发现这无声无息出现在甲板上的不明入侵者。
海水卷上甲板,杀手的身形在海浪中隐去,与此同时,一头带着腥气的深海巨兽平地而起,闪烁着寒光的獠牙一略而过,正如破开夜空的那道闪电,几乎是转瞬,便潜入了船舱深处。卫兵们甚至无从阻拦,因为根本抓不住他呼啸而过的身形。
但澜还是慢了一步。
等他赶到船舱内室时,卫兵长已经扳动开关,弹出救生装置,将任务目标发射进了夜幕掩盖下深沉的海洋。
澜重新化形,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卫兵长。
争权夺利是上位者的手段,不论是卫兵长还是他自己,都是不相干的蝼蚁罢了。
但卫兵长把唯一生的希望留给了那个跟他毫不相关的小孩。
澜握紧了手中的双刃。
奄奄一息的卫兵长跌坐在一片狼藉中,凭着最后的力气,将一盏油灯砸向杀手。
澜微微侧身躲开,却在片刻后被骤起的火光照亮了侧脸。
卫兵长的目标,居然是澜身后的火药。
不及所有人反应,“轰”的一声巨响,整艘航船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炸出了一朵灿烂美丽的烟花,那艘气势恢宏的巨轮,在雨夜中颤抖着发出最后的呻吟,摇晃着身形,缓缓沉入海底。
一个微不足道之人,能死在如此灿烂的焰火中,已经足够完满了,澜想。
他曾经无数次想过自己的结局。
可无论如何想象,不断重复任务的执行,最终为任务而死,都是他唯一的宿命。
风雨过后,往往是艳阳。
蓝发少女坐在沙滩上,呆呆的望着海面,任凭温柔的浪花一遍遍亲吻她赤裸的双足。
阳光照在海面上、沙滩上,每一颗沙砾都反射出耀目的光芒,大片大片的白晃得人目痛。
但蔡文姬还沉浸在昨晚海面上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中。
无论经过多少变故,她总是很难从这种悲恸之中抽身。
肚子已经不知道响了几遍之后,蔡文姬才回过神来。她拍了拍胡笳琴上的沙砾,抱起来,把它放到隐蔽的地方藏好,然后在周边胡乱地走着,想找点什么东西填饱肚子。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经意地一抬头,突然发现沙滩上躺着一个人。
蔡文姬一惊,往近处的一块大石头跑去,慌乱之中不知跌了几跤,连滚带爬地躲到了石头后面。
过了很久很久,沙滩上寂静一片,仿佛整座小岛上从没有人出现过。
直到一只海鸥衔走了石缝中钻出的花朵,蔡文姬才悄悄地探出头来看了一眼。
那个人还是那个姿势,躺在沙滩上,似乎一动也没动。
蔡文姬又躲了回去。
又探出头来。
半晌,她挪到了离那人更近的一块石头后面。
反复多次。
那个人一直没有动过。
终于,蔡文姬从石头后面走出来,一点一点靠近了那个沙滩边的人。
那个人居然出乎意料的年轻,出乎意料的英俊。
但是长了一脸不高兴的苦像,蔡文姬腹诽。
那人双目禁闭,海浪一下一下冲刷,导致他的身体上还浸着海水的咸味。他的面色十分苍白,经过一夜的浸泡,体温已经下降到了十分危险的程度。
蔡文姬抿了抿唇。
……既然被我发现了,那还是救救看吧。
她甩掉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集中精力,开始施展自己的疗愈术法。
不得不说,这个哥哥伤的真的是很重啊。
蔡文姬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地持续施展过自己的术法,再加上肚里空空没什么力气,她觉得自己努力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快醒快醒!”
“好饿啊呜呜呜……”
“怎么还不醒啊!”
“求求你了快睁眼吧!”
就在蔡文姬觉得自己已经精疲力尽的时候,这个面色苍白的哥哥终于抖了抖纤长的睫毛,睁开了眼。
她心下一松,几乎是瞬间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作话:王者荣耀游戏向,尽量尊重游戏背景故事,不符合的欢迎指出改正。感谢阅读,您的点赞是作者的动力!
黑玫瑰之狱(三十一)
马超跟在澜身后,穿过一条荆棘丛生的小径,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两层高的客栈。
一位十岁左右的青衣少年坐在客栈门口,一见到澜,欣喜地挥了挥手。
“吕蒙将军,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将军?马超不禁感叹造化弄人,原来澜以前还是个将军,现在居然沦落到了当杀手的地步。...
马超跟在澜身后,穿过一条荆棘丛生的小径,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两层高的客栈。
一位十岁左右的青衣少年坐在客栈门口,一见到澜,欣喜地挥了挥手。
“吕蒙将军,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将军?马超不禁感叹造化弄人,原来澜以前还是个将军,现在居然沦落到了当杀手的地步。
“好的,谢谢陆逊小兄弟。”澜对青衣少年说。
名叫陆逊的少年开心地笑了起来,忽闪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好可爱的孩子,马超看着陆逊的眼睛有一瞬间失神,却也有些失落。在一开始每个人都是这样单纯可爱的孩子,然后在一次次的欺骗和背叛中,蜕变成冷酷残忍的魔鬼。
马超仔细观察着面前的客栈,发现这里其实是一座伪装成客栈的军械库。
澜领着马超走进客栈二楼的一间房里,房间内摆着一堆白色的商服。
“这些商服是干什么用的?”马超问澜。
“接近关羽。”
“然后呢?接近关羽之后呢?”
“送你进益城。”
多说几个字会死吗?马超开始怀念戏园里那个假装健谈的澜了。
马超看着面前的一堆白色商服,神情有一丝恍惚,他好像做过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两个白衣人站在一座坟墓前祭奠着什么人。
“吕蒙将军,饭菜到了。”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澜应道。
陆逊打开门,把一个食盒和一坛酒放在桌子上,“两位请慢用。”
马超看着酒坛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他确实是馋酒了,司马懿认为饮酒误事,一直很少让他喝酒。
澜和马超在桌子旁边坐下,澜打开食盒取出里面的两份饭,一份放在自己面前,一份放在马超面前。
马超吃得很快,眼神时不时飘向桌角的酒坛。
怎么感觉澜好像没有要打开那坛酒的意思?
他馋酒馋得要命,又不好意思跟澜直说想喝,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低头吃饭。
终于,澜放下了筷子,把手放在酒坛上,“来点?”
马超立刻点头如鸡啄米,当然要来点,最好多来点!
澜不知道从哪掏出两个杯子,给马超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两人象征性地碰了下杯子。
马超喝完一杯,澜就给他再倒一杯,但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吃饭时沉默,喝酒时也沉默。
一坛酒很快见了底,马超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还想再喝一点。
澜的酒量似乎不怎么好,才喝了半坛酒,竟然就有些醉意了。
“你还喝不喝?”他眯着眼睛问马超。
“喝。”马超想喝酒的态度十分诚恳。
“地下室有个酒库。”
马超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两人连桌子都没收拾,就走下楼梯直奔酒库。
酒库里的桌子前,澜和马超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澜很快就喝醉了,晕晕乎乎地快要趴在桌子上了。
都说酒后吐真言,马超见澜喝醉了,便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从将军做到杀手?”
“我最早是孙权的暗卫,专门替他暗杀仇敌,后来当了吴国的将军,但被曹操陷害,只能改名换姓背井离乡,成了曹操手下的刺客。”
很意外,醉酒的澜居然变得话很多。
马超认真地听着,怪不得澜来到魏国之后自称“魏都刺客”,原来他的老本行就是暗杀。
“为什么要穿着商服接近关羽?”
“关羽镇守在吴蜀交界处的江边,不杀商队是两军交战时的默认规则,关羽一向最遵守规则,我们扮作商人渡过江面,就很容易接近他了。等接近关羽之后,我去刺杀他,你去救他,他一定会对你心存感激,然后把你引荐给刘备。”
马超点点头,兵者诡道,澜不愧是诡异莫测的刺客,“这个计划是谁想出来的?”
澜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军师说,天下所有名臣名将,关羽最为知恩图报、重情重义,涌泉相报于每个对他有滴水之恩的人。所以,为了能借关羽之手把你送进益城,我想出了这个计划。”
“你这招白衣渡江完全可以直接杀了关羽。”马超感叹道。
“对,这是杀死关羽的最好机会,如果我还是吕蒙,必然会直接要了关羽的命!但现在,我的身份是澜。”澜的眼神变得温柔,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吕蒙是吴国的将军,要为国杀敌建功立业,但澜是小鬼一个人的阿澜,只为守护小鬼而活!”
马超知道,澜口中的“小鬼”,是曹操的昔日义女蔡文姬。
他看着澜带上笑意的嘴角,心中一阵五味杂陈。
“军师答应过我,把你送进益城之后,他就会放我和蔡文姬走。”澜的声音越来越振奋,“我可以带她离开三分之地的乱世,陪她一起浪迹天涯!”
马超紧紧攥着手里的杯子,叹息一般说道:“真羡慕你。”
他也想带着某个人离开乱世浪迹天涯,可他永远也做不到。
两人继续喝着,马超的酒量比澜大很多,但他喝得太急,不知不觉间比澜喝了更多酒,也渐渐涌起了醉意。
到最后,他们两个都喝得酩酊大醉。
“司马懿那个混蛋!”澜把空了的酒坛狠狠摔在地上,“他到底会不会信守承诺,会不会放我和蔡文姬离开?”
“他就是个混蛋!他是天底下最无耻的混蛋!”马超撕心裂肺地吼道,“司马懿,把我的心还给我!还给我……”
醉酒状态下的情绪不受控制,他猛然一推桌子,所有空坛子噼里啪啦地都摔了下去,碎了一地。
听见酒库里有东西不断被摔碎的声音,客栈门外的陆逊坐不住了,赶忙去酒库里查看。
一拉开酒库的门,浓重的酒精味扑面而来。
满地都是酒坛的碎片,两个烂醉如泥的男人七扭八歪地瘫在地上,都在神志不清地乱喊乱叫。
一个喊:“你说过你会放我和蔡文姬走,你千万不许食言!”
一个喊:“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迷魂药?”
这两人在说什么啊?陆逊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虽然早慧,但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不懂成年人之间的爱恨情仇。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应该是一些不能被外人听到的秘密。
陆逊转了转眼珠,想起老师周瑜给过他一柱有催眠作用的香,他在酒库里点燃了这柱香,不一会儿,马超和澜就都睡着了。
看见两人已经完全睡死过去,陆逊费力地把澜拖到客房的床上,再更费力地把马超拖到另一张床上。
(惊喜吗,澜是这么把马超送进益城的。)
(吕蒙白衣渡江杀关羽,白衣指商人的衣服。)
(陆逊在本文中是孩子的形象。)
《萤》
(澜第一视角)
我在夜半醒来的时候,潮水在低低诉说海的故事。很湿润,暖而温吞的海风不似魏都的穿堂风一般凌冽而干燥,反是勾扯出滑而绒绒的线缓缓穿过指缝后留下一片冰冰凉。我一时难以断定这是什么时间,窗外的月亮被树影挡住了看不清,也未找到睡去的理由和此时醒来的原因。黑暗中生命应该蛰伏,免受侵袭和杀戮。可此刻感受生命溢过我恰如小溪漫过河床,浸润干旱单调的土地,滋养涸辙之鱼。我想我应该张开口呼吸,像小鬼那样稳稳地吐息。她的眉时而紧锁时而带上笑颜,睫毛每一次轻颤就是蝴蝶扑闪一次翅膀,夜晚时篝火跃动,睫毛在面颊上投下小片阴影。在荒岛时她睡眠很专心,专心地做梦专心地恐惧专心地呼吸,是不为外界所动......
(澜第一视角)
我在夜半醒来的时候,潮水在低低诉说海的故事。很湿润,暖而温吞的海风不似魏都的穿堂风一般凌冽而干燥,反是勾扯出滑而绒绒的线缓缓穿过指缝后留下一片冰冰凉。我一时难以断定这是什么时间,窗外的月亮被树影挡住了看不清,也未找到睡去的理由和此时醒来的原因。黑暗中生命应该蛰伏,免受侵袭和杀戮。可此刻感受生命溢过我恰如小溪漫过河床,浸润干旱单调的土地,滋养涸辙之鱼。我想我应该张开口呼吸,像小鬼那样稳稳地吐息。她的眉时而紧锁时而带上笑颜,睫毛每一次轻颤就是蝴蝶扑闪一次翅膀,夜晚时篝火跃动,睫毛在面颊上投下小片阴影。在荒岛时她睡眠很专心,专心地做梦专心地恐惧专心地呼吸,是不为外界所动的。就算是看见随杀意和死亡而来的鲨鱼,逼迫她退却逃走而留下满地的残花,似乎也正说明此事。此时,外面的寂静是熟睡的枯木梦见自己之前的绿叶,是梦见太阳花和雨。我却从中听到了丝丝的沸腾——与这夜晚格格不入的生气。
我想去渡口看看。随每一步的靠近,嘈杂声都更大一些,从林隙间透来的暖色的光像是点点萤火飞舞在周围,我想源头应该是人声鼎沸的。小鬼穿梭在萤火湍流中,像是一尾灵巧的小鱼。我有些费力才能跟上她,于是她于人海茫茫中回头娇气一笑,抱着锦鲤灯说,快点呀。我追上去,由于趋光本能,像曾无数次的追逐烛火。
她来自比道路更遥远的地方,她触摸草原、触碰花朵,泛起盈盈水色。这让人很难想到她出生在魏都,天色昏黄、白日很少。不是因为起沙了就是在布天罗地网。人人自危,饥饿、利刃和荒芜早已融入骨血,又怎么养得出甘泉?我并非生于魏都,却早已融入魏都,呼吸蕴含着风沙,血液都闪着黑色。昭示我半生的沙和海,无法逃离、无法忘却、无法回避。我常梦见我在月夜下行走,悄无声息而步步蕴含杀机,群狼环伺之际唯有足够快的刀刃才可开辟出一条路,长夜未明之时只有一盏微弱的灯让人蜷缩休憩,于是习惯,只因我铭记,一把刀,如果足够锋利,是足以切开浓稠的墨的。后来我才意识到墨色无法彻底斩断,难得的间隙只能容我残喘。如今脱离有一种畸形的剥夺感,释放的囚犯在向前看向前走,路很宽广随意便可踏上,比起刀剑冷卷走起来容易得多,无需耗尽体力或是提心吊胆,毫无威胁毫无波澜可言。可是路太过宽广一时不知向何而去。眼前是白茫茫,足够吸引人但充满未知,以至于我感到莫名的恐惧,宛如盲人提刀。身后呢,却是红蒙蒙。充满恶意的眼虽缄默但依旧存在着,窥探着。安静并非放弃,只是在等待。
可是我拿着锦鲤灯呀。她的眼睛一霎不霎的像蒙了一层盈盈水雾,她笑,耳边小玲便也随着颤动叮叮铃铃漾了起来,头发是卷曲的、一个卷便是一个铃。我的脚下浮浮沉沉,锦鲤灯散出的光模模糊糊,给她镀了一层缱绻的暖色,让她模糊了边缘变成一团温热的光。我试图沉思却暂时没办法想多余的事,她又一次握住我的手,指引迷途的魂灵。她在船上跑跑跳跳,晃晃摇摇,水面随晃动泛起粼粼波光。万千灯火便漾开在这水中了,先是一点、然后是一片,一星一星的光点冉冉从湖面升起连成一片绵密的灯河。并非是波涛汹涌或急流直下,而是安静地流淌在墨色的天空随风摇摆不定,宛如千万个寻路回家的魂灵。更吵了,人群沸腾起来,在我一时没能明白缘由时小鬼跑回来十分雀跃地凑近,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烟花碎裂时,我只看见万千灯火四溢在她的眼睛里继而又滑落下去,未黯淡一分而越来越亮越来越喧嚣,吵到我脊梁发颤指尖发抖。她总是睁着双眼让我无法入睡,使我头一次想哭想笑。我开了口并无话可讲。
于是我像一艘沉船在她的黑夜中搁浅,船舷上溢满了万千萤火点点。
【蔡澜】梦蝶蝶梦,下
伴随着一道耀眼的光,白色也散开了。
蔡文姬以为重新清晰的四周会代表着两人的苏醒,却不想眼前是另一片陌生的境地。
澜再次不见了,剩她独自站在一个冰冷的斜坡上。瞬间湿透的衣裙黏住肌肤,潺潺的流水不断从她脚边淌过。方才的白光,不过是这瓢泼大雨中的一道闪电。
而她脚下的斜坡,更像一个老旧金属建筑的顶部,以至于她分不清扑面来的腥气究竟是因为鲜血,还是脚下这块巨大铁板的铁锈?
斜坡尽头垂直向下的铁壁并非去路,蔡文姬只得顺着坡往上爬。
雨夸张地越来越大了。
蔡文姬被这雨打得东倒西歪,两鬓的发丝胡乱滑进嘴里,连想抬手捋开也...
伴随着一道耀眼的光,白色也散开了。
蔡文姬以为重新清晰的四周会代表着两人的苏醒,却不想眼前是另一片陌生的境地。
澜再次不见了,剩她独自站在一个冰冷的斜坡上。瞬间湿透的衣裙黏住肌肤,潺潺的流水不断从她脚边淌过。方才的白光,不过是这瓢泼大雨中的一道闪电。
而她脚下的斜坡,更像一个老旧金属建筑的顶部,以至于她分不清扑面来的腥气究竟是因为鲜血,还是脚下这块巨大铁板的铁锈?
斜坡尽头垂直向下的铁壁并非去路,蔡文姬只得顺着坡往上爬。
雨夸张地越来越大了。
蔡文姬被这雨打得东倒西歪,两鬓的发丝胡乱滑进嘴里,连想抬手捋开也有些费力。
幸而她终于爬到了坡顶。
蔡文姬不由得松下一口气,方才去打量此间环境,放下的心再次冷的彻底。
面前是一个三丈长的空洞。透过空洞隐隐绰绰可望见这个斜坡底端林立的铁柱和交错的铁网,闪电过处,底下相互厮杀的人间惨况和一地血红也看得清清楚楚。腥气漫天,既是铁锈,更是再也不能错认的血的气味。
脚下这个铁做的庞然大物,与其说是建筑,不如说,这是个被用于恶意制造纷争的囚牢。
澜说过他们都在彼此的记忆里,毫无疑问,那些麻木挥刀的人中,必然有一个是彼时的澜。
蔡文姬不敢去细究这个结论背后的意味,强压着身体的不适,意图找个方法进入这个巨大的牢笼。
正此时,蔡文姬忽然觉得心头一颤。
伴随着这个微妙的颤动,她意识到过去某一刻的记忆蔓延出了一个小小的分支,像藤萝上新开出的一朵花,虽然淹没在花海,但显然这枝藤萝已不同了。
于是她的记忆也生出了新的可能,在那个独自抱着玉玺开始狂奔的夜晚,当她将被围堵进峭壁边缘的时候,举步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她能感受到彼时的自己看着眼前陌生的澜,慌乱散去后的如释重负;也能感受到躲在他怀里时对方脚步的急促慌乱,还有被他阻拦在了耳畔的风、零散的月光、以及不知何时开始飘落的柔和春雨。
她不再害怕身后的追兵,也不再害怕漆黑的密林,彼时孤独的逃奔,从陡崖跌进溪泉的一路漂流,都成了温暖的怀抱和美丽的夜景。
所以那时的澜说——“男孩就是小时候的他,他已经,知道了。”
蔡文姬将注意力移回面前的囚笼,她俯下身,借着闪电看见里头地面的雨水又红了许多,而那些站着的人中,许多已精疲力尽,却还是在尽力地挥动武器,以求活得更久。
她可以救他们的,蔡文姬对她的治疗之术很有自信;可她知道她救不了他们,因为她左右不了规则。
她在幼时层听过“禽狝计划”的流言,那时还是她义父的曹孟德毫不犹豫地否决了她的疑问,说自己绝无这般残忍的计划。
显然对方再一次骗了她,禽狝计划在她毫无知觉的地方展开并结束了,而澜,正是经历过这场计划的最终幸存者。
蔡文姬的目光还在搜寻,最终凭借那片标志性的蓝色围巾,在某个角落找到了躲在阴影中的澜。他似乎从不主动寻找目标,而是在对方意图向他进攻时先一步出手,干脆利落地收刀后迅速转移躲藏地,以致于旁人甚至不能察觉此间动静。
蔡文姬不得不承认——她的澜哥哥,确实是一个天生的刺客。
而若不是基于此,两人甚至绝无见面的一日。
蔡文姬不由觉得心口有些酸胀。偏与这酸胀一起涌来的,是她的新记忆中,两人一起在河边烤着鱼看星星的欢愉。她被哽得难受,抬头抚住胸口才强喘了一口气。
再低头时,牢笼中已寂静许多,空荡的场中只有一地横尸,唯独站着的两个人在博弈。
一地的雨,飘荡的雨,顺着刀尖淌落的雨。
蔡文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期望澜赢,此刻却不想为这场搏斗造成任何的不公平,只是伏在洞口看着两个身影数次交错又分离,直到有一个人永远定格在了那里。
正此时,忽然有人从阴影中猝不及防冲出,向着未及收回鲨刃的澜冲去。
“小心身后——!”
蔡文姬的身体比她的话更快地先一步跃进了牢顶的空洞。
越来越清晰的画面中,正下方的澜一脚踢起一柄匕首穿透了冲出的人,而后抬起头望向她,还有些稚嫩的面庞神情麻木,只有眼中的杀意比一地血水还要浓厚。
蔡文姬毫不怀疑——落地的自己会变成一具尸体。
然而她没有落地。
有一道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的身影接住了她,熟悉的蓝色围巾拂过她的面颊,那双漂亮的黑褐色丹凤眼中,是藏不住的担忧后怕、以及胆怯。
将蔡文姬放下后那人便匆忙转过身,看向刚从禽狝计划中杀出一条血路的自己。对方看着来人与自己一样的面庞,露出笑容后转瞬消失在了原地。
赶来的澜又深呼吸了几次,才敢蹲下身面对进入他此间记忆的蔡文姬,垂下的眼睑遮住了眼底的所有思绪:“对不起。”
不想面前的人也蹲下了身,逼迫他的目光滑进那两片翠绿色湖泊里:“大哥哥,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因为记忆里的他差点伤害到了她?
还是因为他想把这些丑陋的记忆都永远隐藏下去?
澜不敢回答。
“为什么上一轮记忆中我没有看到你?”
澜再次转开了目光。
他们的过去是截然不同的两面。
即便她记忆中寻常不过的一次逛街,她笑着将糖葫芦分给其他孩子的举动便足够美好,足以叫生于泥垢的他自惭形秽。所以他只是躲在角落看了一路。
这次他久久找不到她落在了记忆的哪里,也曾侥幸期盼过只是一个无事发生的训练日常,无聊到她不愿参与。却不想第一次心底波动,便看到她从禽狝计划的囚笼顶部的空洞中跌落。
他最想忘掉的禽狝计划。
在一次次噩梦中纠缠不休的禽狝计划。
若说还有比让她看见那个杀人如麻的肆拾玖号更令他害怕的事,这时的自己会杀了她的。
那个才从一百个同伴中厮杀出来的少年已经杀红了眼,他敢信任的东西只剩下手中的武器。长久的训练让他在那场计划中几乎没有受伤,那一双双永远没有合上的眼睛却成为了他永远散不去的梦魇,直到有人无视深渊握住他的手。
澜的目光重新打量面前的女孩,确认她身上并没有一处受伤,重新舒下一口气:“小鬼,走吧?我们先回去。”
蔡文姬这次没有答应他的转移话题。
她站起身将澜抱住,将面颊贴在他耳畔,手拍着他的背脊,像阿典小时候开导她一样:“澜哥哥,引导杀戮的人比经历杀戮的人更应该愧疚和受到他人唾弃,遭遇噩梦的人比制造噩梦的人更需要勇气走出去。所以以后,让文姬和你一起分担所有的困境,就像文姬和你分享快乐一样,好吗?”
澜没有回答,他的整个胸腔因这稚嫩的童音一颤,这些话振聋发聩,需要他用尽全力才能将沸腾翻涌的情绪抑制下去。
但是整个囚笼已经开始消散,光芒从顶部一寸寸占满了整片空地。他知道,它们已经替他回答了。
……
蔡文姬再睁开眼的时候,终于看到了碧蓝的海波,有几束浅黄色的光映照天边云朵,一片日出前的景象。
她将一直怀抱的玉玺放下,忙于查看澜的伤势,她没有注意到玉玺上闪动的微光。
澜的呼吸已变得沉稳而绵长,她才要观察伤口的愈合情况,忽然意识到远处一直有细碎人声,蔡文姬闻声看去,船身西侧的海水尽头已看得见岸滩,印着“江东”的大旗正随风飘扬。
忽然察觉到手被握住,蔡文姬收回目光低下头,见方才睁开眼睛的人看着她露出了从未有过的轻松笑容。
有橘色的光从澜的眼睛里漾开。
在海下藏了一夜的太阳已经蹦出来了。
——完——
【澜蔡】迢迢
治愈向。
是少年澜魂穿战后澜,世界背景大战结束,蔡蔡诅咒解除已成年。
——————————————————正文分割线
澜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合上眼,还能想起夏侯惇站在忽明忽暗的营火前告知他曹操赐予的代号,“澜”。他沉默着跟随夏侯前往安排好的住处,很快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他再一次失去了同伴。而昔日被他视作转机的主公与导师,也相继露出了熟悉可憎的面孔。
再睁开眼时,入眼所见却已不是草草搭建的军营。
他从床上支起身,柔软的被衾从身上滑落。
这是一张双人床。宽大的床边垂落着深色的窗帘,把午后灼热的日光滤过成一层融融的暖意。落地钟的摆动规律地穿插在空气里,整间屋子安谧得仿佛不...
治愈向。
是少年澜魂穿战后澜,世界背景大战结束,蔡蔡诅咒解除已成年。
——————————————————正文分割线
澜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合上眼,还能想起夏侯惇站在忽明忽暗的营火前告知他曹操赐予的代号,“澜”。他沉默着跟随夏侯前往安排好的住处,很快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他再一次失去了同伴。而昔日被他视作转机的主公与导师,也相继露出了熟悉可憎的面孔。
再睁开眼时,入眼所见却已不是草草搭建的军营。
他从床上支起身,柔软的被衾从身上滑落。
这是一张双人床。宽大的床边垂落着深色的窗帘,把午后灼热的日光滤过成一层融融的暖意。落地钟的摆动规律地穿插在空气里,整间屋子安谧得仿佛不曾被时间造访过。
他从没来过这里。但不知为何,澜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下意识地警惕。他听见心在胸腔里平稳地跳动。
没有任何说明,但这里就是给他一种…家的感觉。
他应该是在做梦吧?在梦里短暂地窃取了一场不属于他的人生。
当他瞥到床头熟悉的手套和双刃时,原本平稳的心跳倏忽漏了半拍。紧随其后的是一道清甜的女声,在门外响起:“澜哥哥!”
澜在活泼的钉铛脆响中抬眼看去,直直望进一双含笑的浅色眸子里。蔡琰兴高采烈地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发间鲜亮的穗子和衣袖柔软的绒边如同花朵般旋开。
“怎么样,好看吗?”她在他面前款款停下,带着某种亮闪闪的期盼问到。
澜在不知所措中选择了说实话:“好看。”
“我也觉得!”那双漂亮的眼睛再次笑成月牙,“还是澜哥哥的眼光好。”
大概是说这套衣服是他挑的吧。确实也像他的审美。
澜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开口:“抱歉…请问你是?”
蔡琰:“?”
虽然早有预想,但当澜看到镜中的倒影时还是不免有些恍惚。镜子里确实是自己,却不是十六岁的样貌。他的五官比起少年时青涩执拗的模样长开了些,倒更显得成熟俊朗。肌肉也练得不错。
“所以你是十六岁的澜哥哥?”蔡琰从他身侧探出头,对着镜子里的人调笑到:“感觉怎么样,我家夫君是不是很帅?”
少年澜闻言被呛得耳尖微微有些发红,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日后招惹的人并不简单:“别闹。”蔡琰则笑嘻嘻地应到:“遵命~”
不愧是澜。换成五年后的他,大抵也是这一句。
她笑意稍敛,低头轻轻拽了拽澜的衣角:“那…你愿意陪我去逛年节吗?之前我们约好的,买了新衣,也向大乔姐姐他们告了假。”澜闻言转身,这才注意到小姑娘先前从屋里出来,手上多了一摞同色系的衣物。澜看着蔡琰略显不安地抱着属于他的那份新衣,又对上她巴巴的目光,几乎没法狠下心来拒绝:“好。”
让自己过于显眼对于任何杀手而言都是愚蠢的。澜深谙此道,故而穿着上向来低调从简,以便行动和藏匿。若换作平时,这身鲜亮烫金的装束对他来说不免太过张扬。但如果是和蔡琰站在一起,又似乎登对的刚刚好。
“澜哥哥,低头。”澜闻言不明所以,但还是配合地照做。蔡琰踮起脚,将一条松软的长围巾替他围上。看颜色像是和这身衣服配好的,但做工却显得更家常些,不如前者精细。
突然拉近的距离让澜把呼吸收缓了些。他注视着近在眼前的蔡琰,安静地任她摆布。“上次帮隔壁嬷嬷治了腰伤,因为是邻居嘛,所以没想收她的钱。但嬷嬷不答应,非要塞给我,我就说有空向她请教请教织作。现在略有小成,就织了这条。是不是还不错?”蔡琰眨眨眼睛望向他。
“很暖和。”澜坦诚道。
其实初春的天也并不太冷。澜说的暖和是一种陌生但温柔的感情,在他心里缓慢地发热。
与澜习以为常的追索杀戮相比,陪蔡琰逛街其实相当轻松,要负责的不外乎替她拿着只吃了一颗的糖葫芦、尝尝她眼生的新奇茶果,以及收好她看中的各色小玩意儿。街坊对蔡琰似乎也相当熟悉,大都热情招呼着要给她塞东西。尽管多数都被蔡琰好意推拒,澜的随行任务还是又重了几分。
在艰难走过最热闹的市段后,蔡琰才拉着澜停下。两人回头望去,只见对岸熙熙攘攘的人流穿行交织,带着各色花灯交相辉映。小孩的嬉闹声和远处猜灯谜的吆喝隐隐传来,偶尔爆出一阵热烈的掌声蔓延开。
夜晚的林地则在衬托下显得格外安静,只剩下远处潮水涨落的拍岸声。蔡琰盘点着澜收下的物件,欢欣雀跃地给它们安排去处:“澜哥哥,你看这个风铃怎么样?我想带到医馆去,挂在门口。”
澜想起蔡琰之前的话。他问道:“你是医师?”
“对,治疗是我的能力。平时是你的御用医师,战时也治疗士兵。现在开了医馆,就是给江郡的父老乡亲们看看病。”蔡琰抬手,唤出一团柔和的绿光示意。
“他们都很喜欢你。”后一句澜压低了声音,仿佛是在问自己:“为什么会…选择我?”
蔡琰微微睁大了眼睛,像是很惊讶澜会这么问。
她随即温柔地笑着回答到:“因为我喜欢你。”
“你会喜欢一把刀吗?”澜自嘲到。
他想起夏侯惇的嗤之以鼻:“你应该高兴,高兴主公需要一把利刃,而你恰好是这九十九个人中最锋利的那把。多余的感情只会带来不必要的痛苦,而一把刀,不需要自作主张。”
“澜哥哥。”蔡琰的轻声呼唤带回了澜的思绪。她抚上澜的心口,抬眼望向他,“你换衣服的时候,注意到这块伤疤了吧?”
澜很快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出于习惯,澜确实仔细检查过这具身体。他记忆中的不少旧伤都悉数愈合,看不出任何存在过的痕迹。但在要害处,却突兀地横亘着一道狰狞的巨大疤痕。
澜很少受这么重的伤。而能让他受如此重伤的人,既然已经做到这番地步,也没有理由还让他活着。
蔡琰仿佛已经猜到他在想些什么:“是为我挡的。当时曹操要杀我,你替我挡了这一剑,然后带着我逃走。大概也是因为我的心结,想起那天就…非常害怕,所以一直治不好。”蔡琰的眼眶有点泛红。她吸了吸发酸的鼻子,抬起一双亮亮的眼睛认真地看向澜:“澜哥哥,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既温柔又强大的人,是明亮但孤独的星星,是我最最喜欢的小鲨鱼。”
澜心里那团缓慢发热的感情终于热烈地澎湃起来。他对于活着这件事本身的感知并不敏锐,原先能让他意识到这点的不外乎来自饥饿、恐惧和痛苦的刺痛。但人不应该是为了忍受这些而存在的。他的胸腔里像是有什么冷寂的东西被重新点燃了,开始烈烈地灼烧。他意识到自己活着,因为有属于自己的感情和意志。
但随之而来的还有另一种强烈的预感:这场梦,好像快醒了。这种不安敲打着他,催促他把所有想说的话尽数托出。
此前,澜一直在有意避开与蔡琰对视,不知是为了避免自己太过沉溺,还是害怕承不起那份满载的爱意。但此刻,澜径直看向那双澄澈漂亮的眼睛,仿佛要将她牢牢刻记在心里:“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如果未来我真的那么做了,也是因为你才变得勇敢。很高兴…能遇见你。谢谢你出现。”
他略带遗憾地笑了笑:“不过我应该要走了。”
快零点了。蔡琰看了看天色,远处的人声也渐渐沸腾起来。她张口欲说什么,却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禁止了。世界的规则不允许她透露太多,甚至不让她告诉澜自己字文姬。蔡琰无奈,只得不舍地拉住澜的衣袖叮嘱到:“你小心些,既然知道,就不要再挨那一枪了。”
澜嘴角微扬,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我期待那一天到来。”蔡琰终于没忍住落下泪来。她低声哽咽到:“傻瓜。”澜有些歉疚似的替她擦拭眼泪:“别哭。”
那声音最终淹没在新年的钟声里。
烟花璀璨盛放。
合作愉快
cp澜蔡,云瑶
古代背景,如有bug算我私设
人物欧欧西有,xxj文笔有
听说将军带回来了个乡野姑娘,还宠爱有加?
那将军夫人怎么办?
暗卫在得知这件事的一秒后出现在夫人院子的一角
“夫人,请下命令。”
“无妨,顺其自然吧”
夫人摆摆手
谁人不说当朝最年轻的将军和太医府的千金是一对金风玉露
云将军战功赫赫,战场上更是以一敌百,折断对方军旗不过眨眼
云夫人则自幼通读医书,妙手回春,听说还给当朝皇帝治过病呢!
这么出色的两人,想必一定是皇上钦点的姻缘吧?
还真不是呢
那是又一次凯旋,云将军为救部下不幸中了毒箭
还是云夫人倾力相救这才保全性命
休养期间二人互生...
cp澜蔡,云瑶
古代背景,如有bug算我私设
人物欧欧西有,xxj文笔有
听说将军带回来了个乡野姑娘,还宠爱有加?
那将军夫人怎么办?
暗卫在得知这件事的一秒后出现在夫人院子的一角
“夫人,请下命令。”
“无妨,顺其自然吧”
夫人摆摆手
谁人不说当朝最年轻的将军和太医府的千金是一对金风玉露
云将军战功赫赫,战场上更是以一敌百,折断对方军旗不过眨眼
云夫人则自幼通读医书,妙手回春,听说还给当朝皇帝治过病呢!
这么出色的两人,想必一定是皇上钦点的姻缘吧?
还真不是呢
那是又一次凯旋,云将军为救部下不幸中了毒箭
还是云夫人倾力相救这才保全性命
休养期间二人互生情愫
等云将军伤一好就向皇帝提亲啦!
这可真是一段佳缘,谁人看了不说一声般配?
然而被人称为模范夫妇的当事人家里最近却不算太平
作为从小听老太医命令保护蔡文姬的暗卫,澜自然随着她一起来到了将军府
而习惯了四处巡逻警惕刺客的他也自然听了不少下人的闲话
“听说将军前两天出去打仗带回来了个乡下的野姑娘?”
“哎呦你可算问对人了!我可是全都看见了!人家还是个挺可爱的小姑娘。当时将军想把她抱下轿子,结果人家直接蹦下来了”
“乡下来的就是没规矩!”
“誒你别说,将军一点儿没生气,还是笑眯眯的!皇上在上,我几时看到过将军那般温柔宠溺!”
“而且别看将军把她只安顿在侧房,那可离将军的房间最近!”
“啊?那夫人…”
角落传来了不小的动静,两人噤声瞧去
“…没人啊”
“大概是猫吧”
“应该是了,继续继续”
那位年长点的厨子压低了声音
“虽然我很喜欢夫人,但不得不说,咱们将军和她有点太相敬如宾了…”
“您的意思是说…”
“哎…”
“那外面传的…”
“人心总是会变的啊…”
“可恶!夫人人美心善,心灵手巧,将军为什么会看上那个乡下的野姑娘…”
“爱情这个东西谁知道呢?”
厨子高深莫测地笑笑,颇有一种经历丰富看破红尘的洒脱
在差点把藏身的墙打穿之后澜就飞身离开了那个角落
他没有立刻去向蔡文姬报告,理智让他先去确认这件事的真实性
侧房没有人,但被重新打扫了一番,还多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很明显有人住进来了
澜脸黑了下去,以更快的速度向蔡文姬的庭院奔去
蔡文姬并不在那里
澜皱了眉——他并不是因为担心找不到蔡文姬,她身上香囊和药材混合在一起的体香他多远也能嗅到——而是担心此时蔡文姬出去很可能会碰到那个将军带回来的姑娘
思绪流转间,澜来到了后花园
蔡文姬在花园的一角凝望着一处出神
再往那边看去,一位可爱活泼的姑娘正在扑蝴蝶,后面跟着的是脸上挂满笑意的云中君
那位姑娘的身份不言而喻
“小姐”
澜第一次在没有听到蔡文姬的呼唤就擅自暴露了身形,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不自觉染上了些许催促
“请下达命令”
只要她一声令下,他有的是方法让一个女孩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他完全有自信让云中君连尸体都找不到
事实上如果是蔡文姬的命令他送这对恩爱情侣一起上路
他只听从蔡文姬,也只在乎她
“不用”
“?”
蔡文姬看到自家暗卫脸上难得的呆愣,不禁心情大好
“我说不用,顺其自然吧”
短短一个月,那位自称瑶的小姑娘便把将军府闹了个底朝天
除了蔡文姬每个人都对她的恶作剧头痛不已
偏偏云中君对她包容度极高
哪怕是把皇上御赐的花瓶打碎了,也只是装模作样地皱了眉敲敲她的脑袋,力道只怕比挠痒痒重不了多少
“下次再这般胡闹,就一天不许你吃肉”
这下就算再不愿意,众人也不得不承认
恐怕这位小祖宗才是以后将军府的主子
但不知为何,瑶虽然三天两头往蔡文姬那跑,却从来不找麻烦
蔡文姬也心平气和地接受了这位后来居上的小姑娘
澜也百思不得其解,瑶一来他就被蔡文姬支出去,两人聊了什么他也无从而知
“澜”
蔡文姬轻轻唤了一声,墙角就多了一道挺拔的身形
从见到他的第一面开始,蔡文姬就不许澜在见她时下跪行礼
“带我出去玩”
“小姐…您现在是将军府的夫人”
蔡文姬撇撇嘴
“那我想吃你做的烤鱼了”
澜无奈,应下后便隐去身影
下次出现时澜手上多了串烤鱼
蔡文姬闻了闻香气,咽了下口水
“给我递过来”
澜走了过去
暗卫不应该出现在阳光下,但澜明白他拗不过蔡文姬
那双翠绿的眸子,如同成色极好的碧玉一般
只是对上视线,澜的心就不自觉化成了一滩水
接过烤鱼,蔡文姬顺手飞快在澜的耳畔别了朵小花
“别老是冷着脸嘛,多笑笑不好嘛”
“小姐,都说了多少遍不要往暗卫的头上别小花”
澜这般说着,却不曾摘下那朵花
本想回到角落离去,澜却被蔡文姬的一句“留在原地”钉在原处
蔡文姬就这么盯着澜,直看得他悄悄红了耳尖
“还有什么事吗小姐?”
“你想不想知道瑶瑶和我说了什么?”
闻言澜重重点头,还点了好几下
“她跟我说,云中君喜欢她”
“不喜欢我”
澜手握成拳,视线却不离蔡文姬半分
他清楚云中君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蔡文姬
因为他看向她的眼神中有感激,钦佩和欣赏,却唯独看不到动心
而动心的眼神是什么样的,他可再清楚不过了
每次在看到蔡文姬时,水面倒影中自己的眼神永远是百分百的动心
“小姐…”
澜在独自解决袭击太医府的一众刺客时手都没有抖过
但此时此刻他的心确实慌了
他害怕的东西只有一个——蔡文姬的眼泪
但蔡文姬并没有很难过,直觉甚至告诉他此时小姑娘心情不错
怎么可能呢
“请下命令,我这就把那个喧宾夺主的女人处理掉”
“不需要”
此时的蔡文姬让澜有些看不懂
或许她早就不是那个爬树摘果子还下不来需要他救的小姑娘了
“就算你把她处理掉又如何呢?将军会因此而喜欢我吗?”
澜没有回答,答案二人心知肚明
“但是小姐,云中君可能会因此休了您,到时候您的名声…”
“那我可能就再嫁不出去了吧”
蔡文姬起身坐上了院子里的秋千
不用语言,一个眼神足矣
澜会意上前,一下一下推着她
力道拿捏得很好,既不会伤到她又能让她飞得很高
衣袖翩跹,有一瞬间澜真的以为蔡文姬成了仙子,下一秒就要离去
“澜!接住我!”
还没等澜反应过来,蔡文姬就从秋千上跳了下来
条件反射此时起了很大作用,澜稳稳接住了蔡文姬,一如初见时接住从树上掉下的她
可是蔡文姬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小丫头,少女柔软的躯体让澜感觉接触到的每一处都热得发烫
“小姐请赶紧起来”
“怎么了嘛”
蔡文姬不满地鼓起嘴,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嫌我重吗!”
“不是…”
澜赶紧否认,本来只在耳尖的红色染上了双颊
“小姐您已经成年了…而且还是将军府的夫人”
“又没人看到”
蔡文姬仍然没消气,甚至一双白皙的手臂直接搂上了澜的脖颈
“抱我进屋”
澜想挣扎又怕蔡文姬掉下去,只好把人抱了进去
被轻柔地放在床上,蔡文姬收回手臂,却一把拽住了澜的衣角
“澜,你喜欢我吗?”
澜的大脑宕机了一瞬
“…不喜欢,小姐”
“那如果爹地让你不再保护我而是保护其他人你会照做吗?”
“…我会向老爷道歉并自我了断”
这个榆木脑袋!
蔡文姬咬着一口贝齿,把人拽过来亲了一口
“小姐!”
这下小暗卫的脸红得都冒烟了
蔡文姬得逞地笑着
“连云将军都没亲过我,这下你可要对我负责了!”
“…”
澜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姐…你是…”
“澜,”
蔡文姬直直对上澜的眼睛
“看着我的眼”
“我喜欢的,从一开始就是无条件保护我宠着我的你”
“你若是真的不喜欢我便认真告诉我,我不强求”
“我…”
澜下意识想移开视线,却被蔡文姬捧着脸掰了回去
女孩指尖的温度和触感传递过来,澜觉得大脑晕乎乎的
“我…也喜欢你…”
“从一开始就喜欢你了…”
“嘻嘻,那我们算两情相悦了对不对?”
“嗯…”
“那我们私奔好不好?”
“…好”
他无法拒绝她的,永远
一个星期后,将军府发生了件大事
将军府夫人不知为何得了重病,不出三日就病逝了,而那位忠心耿耿的暗卫也不知所踪
将军亲自来到太医府,老太医却并没有伤心之意,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罢了,她开心便好,相信澜能保护好她”
这句话只有他和将军两人听到
两个月后,一个偏远小镇来了两位客人
“澜,我想吃糖葫芦”
“今天已经吃一串了,说好一天最多一串”
“那我想吃烤鱼”
“回去给你烤”
“嘻嘻,澜最好了”
蔡文姬笑着握住澜的手晃啊晃,澜顿时脸红了大片,但还是紧紧回握住她的手
另一边,瑶今天难得地安静了不少
“怎么了?”
云中君摸了摸她的头,轻轻拉着她的手在自己身边坐下
“没怎么…”
瑶摇摇头,却不复往日的充满活力
云中君心里有数,虽说蔡文姬的假死办得滴水不漏,但府上难免还是会有嚼舌根的
告诉她也无妨
于是云中君将他和蔡文姬的约定悉数告诉了瑶
他讲得云淡风轻,但瑶听着很是欣喜
“那文姬终于和她的小暗卫在一起啦!”
“是的”
“太好了!”
瑶差点起身拍掌,但又怕让别人注意到,只能紧紧握拳
看到她终于恢复精神像林间雀跃的小鹿,云中君眼中的温柔与宠溺几乎能溢出来
之前他也算阅人无数,但从来没对谁心动过
唯独对瑶,从初见到现在心中的悸动从未减少
或许,他们上辈子就是心心相印的爱人也说不定呢?
瑶对上云中君的视线,不禁红了脸颊
“将军…我想…和你在一起…”
说出来瑶就有些后悔,虽说将军和文姬没有感情,但自己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
她与他们之间,是云泥之别
但将军吻住了她,轻柔的力道仿佛吻住了一根羽毛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不是吗?”
瑶听见自己最喜欢的将军这般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