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衍生】【何瀚X杨文鹏】你说气话我不信.6
杨文鹏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怕打扰到邻居,他小心翼翼抱着箱子上楼,掏出钥匙,小声地插进锁孔,把猫放在地上,轻轻合上门,松了口气。
房间黑漆漆的,杨文鹏点亮电灯开关,猫迫不及待地从纸箱里探出头,扫视了一圈这个未来要成为它的家的地方,然后回过头,瞪着眼睛对杨文鹏喵了一声。
“怎么了?”杨文鹏觉得自己有点发神经,竟然隐约感觉这只猫在审视他,对他住的地方不太满意。
“你就住这种地方?我给你的那些钱呢?打算存在银行带进棺材吗?”何瀚皱眉挑剔起来。
其实这套公寓两室一厅,在寸土寸金的香港已经可以算价值不菲,每月的租金都有一两万多,只是房屋的面积实在入不得何瀚的眼,家具陈设在他看来也是寒酸至极。上一...
杨文鹏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怕打扰到邻居,他小心翼翼抱着箱子上楼,掏出钥匙,小声地插进锁孔,把猫放在地上,轻轻合上门,松了口气。
房间黑漆漆的,杨文鹏点亮电灯开关,猫迫不及待地从纸箱里探出头,扫视了一圈这个未来要成为它的家的地方,然后回过头,瞪着眼睛对杨文鹏喵了一声。
“怎么了?”杨文鹏觉得自己有点发神经,竟然隐约感觉这只猫在审视他,对他住的地方不太满意。
“你就住这种地方?我给你的那些钱呢?打算存在银行带进棺材吗?”何瀚皱眉挑剔起来。
其实这套公寓两室一厅,在寸土寸金的香港已经可以算价值不菲,每月的租金都有一两万多,只是房屋的面积实在入不得何瀚的眼,家具陈设在他看来也是寒酸至极。上一任租客离开时带走了大部分家具,杨文鹏住进来也无心打理,所以原本不大的房间倒也显得空空荡荡,客厅中间横着一条旧沙发,电视黑咕隆咚像墙上的一个黑洞,客厅角落摆着一个空的鱼缸,水锈和藻类的痕迹还糊在玻璃上,窗台下几盆要死不死的花更让房间显得冷冰冰的没什么人住的气息。
“对不起,要委屈你几天了。”杨文鹏蹲下身挠了挠猫的耳周,他想这只猫血统这么纯正,也许从小就养尊处优,骤然被人抛弃,一定是还在想念从前生活过的地方。
谁叫你道歉,好像我欺负你了一样。何瀚烦躁地甩甩头,不敢看杨文鹏的眼睛,听到他对自己说对不起,就让他想起从前那些不愉悦的事,心像被人捶了一拳一样。
“算了,娶鸡随鸡,娶狗随狗了!”何瀚“大度”地原谅了自己助理的糟糕品味,跳出箱子,竖着尾巴开始四处审查。
杨文鹏还有些不太习惯家里多了一个生物的感觉,在原地呆站了片刻才想到应该给小猫找个窝。眼下没有合适的,他从衣柜里拿了一条毛毯,在沙发上盘成一个舒适的圈,正想叫小猫过来试试,转头一看,新来的房客正蹲在卫生间门前,抬起爪挠了挠门。
“你想嘘嘘?”杨文鹏赶紧过去打开门,猫上厕所好像要猫砂,他没有该怎么办,要不下楼挖点土来?
何瀚嫌他动作慢吞吞的,三步并做两步跳到马桶上,才发现自己这样没法打开马桶盖,只得再次求救。
“你会用马桶?”杨文鹏震惊了,帮它掀开马桶盖,猫立刻跳上去,两只前爪撑住马桶盖,后腿站在马桶圈上,浑身颤颤巍巍,尾巴像个高高扬起的鸡毛掸子。杨文鹏站在一边,生怕它一个不小心掉进去,随时准备用手去捞。
“…………”何瀚就着这个姿势站了半天,终究还是上不出来。
……原先的尺寸就罢了,爱看就看,现在这样,他自己都有些接受不了。
“你能不能先出去……”他有些窘迫地说。
“哦……”杨文鹏居然领会了它的意思,转头出去,带上门,很有风度的走远一点。
片刻后,厕所传来冲水的声音,杨文鹏走过去开门,十分自然地等着这位新租客的下一步指示。
何瀚对他的态度很满意,又走到淋浴间,仰头看看淋浴喷头。
猫不是不喜欢水吗,杨文鹏有些惊讶:
“现在洗澡吗?会不会太晚了?要不然明天再说?”
无奈猫很坚持,大有现在不洗就要在浴室罚站一晚上的架势,杨文鹏只好把自己的洗浴用品都拿出来。
长毛猫的毛因为流浪没人打理,有几处已经板结在一块,很难梳开。杨文鹏拿着自己的梳子,艰难地一点点开结,虽然剪掉最方便,但是这只猫性情这么高傲,一定很爱漂亮,自己技术不好,剪得长长短短的,它肯定会难过。
好在猫倒是很听话,有几次明显被揪痛了,也没吭声,没有杨文鹏想象中那样一巴掌糊上来,还让他有点感动。
冲湿,打沐浴露,再洗掉,再打沐浴露,直到没有黑水……如此反复,终于把这地毯一样的猫洗完了,杨文鹏累的后腰酸困,但是还得把猫吹干,他拿着吹风机,用梳子一点点吹,又过了一个小时,他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终于吹干了。
杨文鹏后退几步,打量了一下洗手台的猫,白色的毛蓬松而有层次的垂在身体两侧,胸前的领毛优雅地遮住了两只并立的前脚,琥珀色的圆眼沉静地同他对视,仿佛欧洲宫廷里高傲的王子。
他看得有些出神,觉得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何瀚每次出席活动前都会找他来再打一次领带,确认无误后才会出现在人前。何瀚在聚光灯下完全不会怯场,与生俱来的自信和优雅不输给任何一个镜头下的男艺人。
而他每一次都静悄悄站在角落的阴影里,眼神追随着台上的主角,像极了王子默默无闻的随从。
“洗好了,自己去玩吧。”杨文鹏笑了笑,把猫抱下来。
何瀚的心莫名抖了一下,他感觉杨文鹏的情绪发生了某种变化,至少心情不像表面这样愉悦。
他怎么了呢,何瀚抓心挠肺想要一个答案,但他根本猜不透对方的想法,只因为他从前都没有真地好好关心过一个人的喜怒哀乐,总是把自己的想法凌驾在别人之上。
要是自己的身体还在,他一定会抓住机会好好问清楚,可如果真的是他,说不定连门都进不来。
以后要多关心一点别人的心情,特别是自己身边的那些,毕竟大家都是人,谁也没有天生高谁一等。
这是他失去“人权”以后才慢慢悟出来的东西。
知道错不难,难的是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何瀚在心里苦笑一声,有些烦躁懊恼地挠了几下地毯。
杨文鹏听见声音,从卧室出来,抱着睡袍经过道:“别挠地毯哦,刮坏了房东会赶人的。”
他要准备洗澡,就这么只穿了内裤走出来,看的何瀚一时呆住了。他的身材在学生时代原本也是高挑修长,只是常年不见阳光,青青白白的,少了些男人味,又天生没有运动基因,终究是缺了点竞争力,因此他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反倒是何瀚看不惯他那副自甘平凡的样子,常常拉着他一起去游泳,几年下来,再不成气候,也总算是有了那么点意思。
何瀚目不转睛地欣赏着自己的培训成果,两条笔直的腿肌肉匀称,线条流畅,小腹还有两道浅浅的人鱼线,背后有一对突出的蝴蝶骨……他脑子里回想着自己触摸时的感觉,不知不觉跟了上去。
杨文鹏低头看看,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觉得被这只猫盯着洗澡有点怪怪的。
嗵的一声,何瀚的脸险些被门拍扁,连带脑子里那些旖旎画面也瞬间消失了。
因为着实觉得累,杨文鹏洗完的很快,匆匆吹干了头发就直奔卧室,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困到什么都不想只想上床的感觉了。
“咪咪?”
没有回应。
他到沙发看了一圈,毛毯上什么都没有,他又到卧室去,果然看见王子大人正襟危爬在床的一侧,看到他来,还十分优雅地抬起爪子拍了拍被子。
“猫猫不可以上床,去睡沙发,乖。”
杨文鹏试图立规矩,可惜太晚了,从洗澡开始大概他就已经失去一家之主的地位了。
猫瞪着圆眼睛看他,不置一词,长长的毛尾巴在空中优雅地小幅度甩动。
“…………”
杨文鹏试图上去抱它,可它动作快得多,总是先他一步跳到床的另一边。
如此几个回合,杨文鹏终于认输了,随便啦,对一只猫立那么多规矩干什么。
他掀开被子,摔了进去,只来得及关上灯,眼皮就沉重地黏到了一起。
几息之后,他竟然沉沉睡去。
这是他这些日子以来,头一次没有借助任何外力而进入梦乡。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上,像一道王母划下的银河。
何瀚郑重地跨过去,看着睡熟的人的侧脸,心想如果自己变成了猫,那么真爱之吻会是真的吗?
他小心地探头过去,闻到一点清爽的沐浴露香,只要再近一步,也许他就会解除诅咒了。
杨文鹏在梦中皱了皱眉,伸手挠了挠脸颊,何瀚猛地跌坐回去,差点翻个跟头。
算了,万一不起作用怎么办?
难道要说因为他们不是真爱吗?
他心里是不愿意承认有这个可能的,只好先将计划搁置,反正每天都有机会。
白猫用爪子扒开被子的一道缝,挤了进去,钻进了杨文鹏手臂的空隙,脑袋贴在他的胸口。
心脏的跳动声震耳欲聋。
告诉我你心里在想什么,我这次一定会仔细听。
杨文鹏时被电话铃声叫醒的。
他猛地抬起头,发现自己在办公室里,不知怎么就伏在桌上睡着了。
电话铃还在响,他抬手看看腕表,还好,离下午的会议还有半个小时,然后抬手接起电话。
接线秘书告诉他3号线有人找,他按下3键,一个女人咄咄逼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怎么不接电话!我看你是翅膀硬了!”
“……妈,不是说过不要打到公司里来吗?”
他说完了这句,忽然觉得有些熟悉感,恍然明白,自己又是在做梦。
这些日子他总是睡不着,实在熬不住的时候喝点酒或吃几片药,靠这些助眠以后却一直无法抑制地做梦,在梦里他将自己切成两半,一半是亲历者,一半是旁观者,两者似乎谁也无法影响谁,醒来却又只能记得零散的碎片。
电话里的女人还在喋喋不休,内容无非是抱怨着自己的不幸,还要他打钱回去填满家里的无底洞。
既然无法避免,杨文鹏决定随波逐流,他盯着自己的腕表,想知道它在梦里会不会转动。
那表是何瀚送他的,虽说是随手,但也好过很多人一套房的首付。
表盘的样子是模糊的,怎么也看不清。
他听见自己试图插话:“妈,晚点再给你打电话好不好,我要开会了,需要提前准备。”
也许是因为自己被打断,女人突然暴怒起来:“我问你上什么班你总是不肯好好说,是不是真的跟人家说的一样,和什么男人不三不四地来往?真是白养你了!我告诉你,邻居都在传闲话,同性恋很脏的,会得艾滋病!你要是敢不要脸,敢真做出那种丢人现眼的事,我就到你们公司楼里跳下去!”
如果换做以前,办公室里还有任何其他人在的话,他可能会无地自容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现在这个偌大的办公室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他也只是用毫无波澜地声音在女人歇斯底里的间隙回复道:“妈,不上班怎么给你和哥打钱呢,难道我们一家都喝西北风吗”
女人楞了一下,这时一个不耐烦的男声插进来道:“杨文鹏,到我办公室来!”然后电话被挂断了。
挂分机电话是何瀚的总机才有的控制权,刚才说话的男人自然也是何瀚。
杨文鹏记得自己当时是有些害怕的,毕竟他不知道何瀚从什么时候开始听,有没有听到那些说他们搞不正当关系的话。
他忐忑地去了何瀚的办公室,从他的表情上看,很可能一字不落的全听到了,但出人意料的是,何瀚只是申斥了几句叫他不要用办公室的电话打私事之类的,其余的什么都没说。
其实那个时候他就有些感激了,等到开会结束后,何瀚又突然问他,什么时候回家看看,他说最近没有时间,何瀚竟然又说周末就让他回去。
老实说如果不是何瀚也坚持要一起跟他回去的话,他都以为自己是被开除回家了。
回家之前何瀚异常热情地叫他准备一些伴手礼,都是公司产的一些高档葡萄酒,说是要分给邻居。其实这些酒作为伴手礼有些太贵重了,然而何瀚的脾气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他也不好干涉。他隐约觉得这个人有些反常,却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等何瀚的豪车挤进狭窄的筒子楼小巷,好事的左邻右舍半个身子挂在窗户边,对着他俩评头论足。
杨文鹏忽然有种是自己带女朋友回来的错觉。
何瀚刚一下车,就被人围了起来,杨文鹏的母亲早就听到消息,如今一见自己儿子从看着就很贵的车上下来,早就换上了一副笑脸,甚至见到何瀚时还有些自惭形秽地别了别凌乱的头发。
“阿姨,早就该过来拜访您,我是杨文鹏的朋友,跟他一起工作。”何瀚一副和善可亲的笑脸,右手抬起一点,似乎是想要握手。
杨母自然而然地伸出手,何瀚却不留痕迹地笑着移开手,自然而然地牵起杨文鹏垂在一边的手。
这个动作落在众人眼里,都是咯噔一下,然而却没人敢说些什么。杨文鹏也吓了一跳,他下意识想抽走,却被牢牢固定着,他本该在那个时候觉出何瀚的意图,却有些沉湎那一刻的感觉。
何瀚的手力气很大,他们几乎是十指紧扣,就好似真的情侣一样。如果不是他事先知道何瀚根本不是这样的人的话,他几乎都要相信了。
杨母不自然地笑了笑,邀请两人进家去坐坐。何瀚笑了笑,松开杨文鹏的手绕到车后,揭开后备箱,从里边拿出一瓶葡萄酒递给杨母。
“这次回来带了一点小礼物,也给邻居的叔叔阿姨伯伯大婶分一分,大家都尝一尝。”
杨母喜笑颜开,邻居们也纷纷涌上来,一后备箱的葡萄酒很快就抢光了。
杨文鹏在一旁冷眼看着,何瀚从头到尾都没透露过名字,这说明他打心底里觉得他们根本不配知道,也自然谈不上是真心实意想送礼物。
“哎呀,太破费了,这个看起来就很贵呀!”
“不贵的,一瓶才三万多,您儿子经常喝的。”何瀚随口应道,嘴角始终是笑的。
邻居爆发出好一声惊叹,纷纷都在夸杨家的儿子出息。杨文鹏和自己母亲对视一眼,看出了那笑容里的警告和埋怨,仿佛他为这些没有用的东西多花一分钱都是罪过。
“阿姨,这个酒喝的时候,要稍微温一下的。”何瀚接过杨母手中的酒瓶,对着阳光转了一圈,紫红色的液体在瓶中摇晃。
“哎哎好,其实我哪舍得喝呀”
“还有啊……”何瀚的笑容突然一冷,“这酒都被同性恋摸过了,不知道哪瓶会传染艾滋病,你们喝的时候要小心哦。”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静了。
杨文鹏早就料到何瀚在生气,但说实话他没有料到竟然是因为这个。
杨母脸上的笑容一僵:“你……”
她这才发现根本不知道何瀚叫什么。
“怎么都不说话了,刚才不是收礼物收的很开心吗?不是说杨家的儿子很出息吗?”何瀚扫视了一眼众人,“笑人有恨人无,一点风吹草动就搬弄是非,到头来还不是为了几张钞票就低头,真是笑话。”
“你就是……你就是他的那个……”杨母逐渐清醒,激动起来,抬起手要来打杨文鹏,被何瀚一只手拦住。
“还有你,我看你年纪大叫你一声阿姨,别以为你是真有什么长辈的老资历。你在电话里那些口无遮拦的东西我全听到了,我告诉你,我是你儿子的老板,你现在吃的用的都是你儿子辛苦一分一分赚来的,他不讨好我,你们全家都饿死,你有什么资格对他指手画脚的,再打电话到公司来,小心我连这块地皮一起买,叫你们全家睡桥洞!”
杨文鹏本该早就出言阻拦,可是这次他只是象征性地伸手拉了一下何瀚,被甩开之后就像个无关人一样站在一边。他承认他阴暗的内心里甚至是有些享受的。他跟这些街坊之间本来就没什么交情,他们在背后指手画脚也不是一天两天。至于自己的妈,他更不担心,不管受多少气,最后大不了都是再发泄到自己身上。
收购地皮当然是何瀚的气话,不过杨文鹏知道何瀚这次可能真的很生气,也怪他嘴不够严,偶尔会说起自己的事。何瀚这个人最爱面子,当然也包括自己下属的,别人看不起他的跟班,他自然也不高兴。
虽然何瀚破费了这么多好久专门跟他回家一次,他也不会自作多情到认为是真的为了给自己出头。
那天他们自然也没上楼,何瀚发表完“演讲”之后便上了车,要自己开,还叫他滚进来。在路上似乎还是不解气,又黑着脸批评他道:“别人说你不知道回嘴吗?平时对付我那股劲哪去了?只知道窝里横,存心想丢我的人是吗?!”
杨文鹏就有些想笑,明明是他自己的事,怎么何瀚要气个半死。他好不容易才憋住,正色道:“其实何总又不是同性恋,何必要用这个由头去气他们呢,这下说不定他们要当真了,到时候编排你是下边那个,多不值。”
“你……!”何瀚血压上来,睚眦俱裂,险些掉头回去再声明一次,最后只得隔着后视镜瞪了杨文鹏一眼,右手去拿杯子,想喝口水顺顺气。
杨文鹏自然地也伸手去替他拿,结果何瀚眼睛瞧着路,没注意两人的手撞在一起,他偏巧抓住了杨文鹏的手。
两人均是愣了片刻,何瀚松了手,一路上再没动过喝水的念头。
TBC
【一八衍生】【何瀚X杨文鹏】你说气话我不信.5
新角色加入战场
老何从没想过自己要和一个大夫竞争上岗
何瀚从没觉得时间如此漫长过。
起先他压根不相信自己真的变成了一只猫,还以为是在做梦,连撞了五六回树,在经过被小孩追逐、野狗呲牙、过往车辆险些辗轧,以及无数人的“嘬嘬嘬”以后,终于接受了现实。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变猫又算什么?人有的时候就是会遇到点没法解释的事,何瀚安慰自己,他就听说曾经有个公子哥找了一只狗变的男朋友,虽然人家是狗变人,他是人变猫,有本质上的区别,不过好在何瀚是个极具精英思维的人,面对困难永远有着百折不挠的心态和解决问题的毅力,于是他开始思考现在的处境。
关于自己为什么会成了一只猫,他也不知道,没准是老天爷真的看......
新角色加入战场
老何从没想过自己要和一个大夫竞争上岗
何瀚从没觉得时间如此漫长过。
起先他压根不相信自己真的变成了一只猫,还以为是在做梦,连撞了五六回树,在经过被小孩追逐、野狗呲牙、过往车辆险些辗轧,以及无数人的“嘬嘬嘬”以后,终于接受了现实。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变猫又算什么?人有的时候就是会遇到点没法解释的事,何瀚安慰自己,他就听说曾经有个公子哥找了一只狗变的男朋友,虽然人家是狗变人,他是人变猫,有本质上的区别,不过好在何瀚是个极具精英思维的人,面对困难永远有着百折不挠的心态和解决问题的毅力,于是他开始思考现在的处境。
关于自己为什么会成了一只猫,他也不知道,没准是老天爷真的看他不顺眼,想耍他玩,至于什么时候变回去,就更不清楚了,不过好在他还有杨文鹏这个救命稻草,不管怎么样,先想办法跟他回家再说。
杨文鹏这个人平时虽然看着冷淡,但对小动物还是不错的,何瀚偷看过好几次他在公司楼下喂流浪猫狗,甚至有时候还会见到他在闲暇时刷猫狗视频。何瀚刚才照了照“镜子”,觉得自己这副猫脸依旧颜值颇高,又回想了几个流浪猫讨好人的经典动作,反复练习过后,心想这还拿不下你,信心满满地蹲在杨文鹏家楼下等着。
信心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何瀚从天亮等到天黑,把地砖都数了三遍,还没有等到人回来。
不应该啊,难道杨文鹏为了躲着他,已经搬走了?
何瀚的心顿时凉了半截。难道杨文鹏真的这么讨厌他?就因为他太凶了?
可是自己从前明明也发过很多次脾气,还总是恶劣的故意刁难他,他都没有离开自己的。
何瀚脑子里都是杨文鹏离开前,那张不知所措挂满泪痕的脸。
尾巴烦躁地甩来甩去,何瀚委屈地蜷缩在地上。
大不了以后不那么凶就是了!
不要躲着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寂静的小区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何瀚抬起头,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楼门前。
“杨文鹏?”
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杨文鹏回过头来,一身裁剪得当的休闲西装既精练又优雅。
何瀚几乎立刻就忘了刚才说过的话:“大半夜的你穿成这样什么意思?才离开我多久就想着勾引别人了?你选人眼光又那么差,是不是真想气死我?”
杨文鹏有些懵圈地看着一只野猫冲他嚷嚷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惹到它了,他只好把自己的朔料袋打开,冲猫展示了一下:“咪咪,这里边没有吃的,你找别人吧。”
“什么咪咪!”何瀚震怒,“我是你老……板!”
前助理无视了如今二十公分高的老板,提着东西走了。
“……”
岂有此理!
顾不上生气,何瀚迈开并不协调地四条腿,又跑到人前,开始学着动画片里的猫那样,绕着杨文鹏的腿蹭来蹭去,还故意夹着嗓子喵了几声。
杨文鹏果然停步了,何瀚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他正想成热打铁,再卖力一些,让杨文鹏带他回家,可不知是因为饿还是怎么,他的腿脚忽然不听使唤,浑身一僵,软倒在地。
杨文鹏没有再停留,提着东西离开了。
何瀚心里的火苗像被猛地浇了一股水,绝望地熄灭了。
他变成这个样子,如果杨文鹏也不要他,他该怎么办?
一阵又一阵恐慌刺痛着内心,从小到大他一直都不肯承认,其实他对别人来说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如果他消失了,父亲至少还有何慕,公司也会正常运转,而杨文鹏恐怕也会松一口气……
如今他才知道,不是他不想承认,是他不敢承认,所以他才一直表现得高高在上不需要任何人,现在他变成了一只谁也不要的流浪猫,还有谁会在意他——
“咪咪,我要抱你了。”
一双手把他从地上小心地捞起来,放进一个铺着毛巾的纸箱。
你怎么会……!何瀚震惊地看着杨文鹏把纸箱抱起来,朝门外走去。
“……去哪?”何瀚看着杨文鹏的侧脸,觉得他的表情温柔地不真实。
“乖,带你去看医生。”仿佛在安慰小猫一样,杨文鹏回答道。
他虽然一直都没有养过什么动物,看也看得出这只猫有点不正常,如果不是真的遇到麻烦,又怎么会把自己当成救命稻草呢。
杨文鹏隐约记得社区附近有一个宠物医院,不过这么晚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
他抱着纸箱凭记忆找过去,那家医院竟然还幸运地亮着灯。
“不好意思,有人在吗?”杨文鹏腾出手来敲了敲门。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从接待台后边钻了出来,将一本侦探小说放在一边。
“有的,你有什么事吗?进来说。”一个很俊朗的男生冲他笑了笑,虽然看着年轻,但莫名有种行医者独有的稳重气息。
“嗯……你是医生吗?”杨文鹏第一次来宠物医院,竟然有点紧张。
“对啊,我就是Eason。”男生笑了笑,咧出一口健康的大白牙,看杨文鹏没有理解他的玩笑,只得有些促狭地捏起胸牌,“我的英文名,Eason啦。”
“哦……”杨文鹏才看到他的胸牌上有张一寸照片,下边写着名字,安逸尘。
“不好意思,安医生,我捡到一只猫,你能不能帮忙看看?”
安逸尘好像很高兴听见他这么称呼自己,立刻走上前来接过纸箱,探头看了看,里边的白猫不知为何一脸不爽地哈了他一口。
“哇,好凶,你怎么抓到的?”
“是吗,刚才它还好好的啊?”杨文鹏好奇地低头看了一眼。
何瀚警惕地盯着白大褂,感觉他油头粉面不是什么好人。
“你抱它到台子上,我来检查一下。”
安逸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电,检查了猫的瞳孔,又扒开皮毛,捏了捏主要的骨骼躯干。
“没有明显的外伤,要进一步检查的话可能需要拍片子和验血,费用会稍微贵一点……”安逸尘解释道,CT和生化的费用高昂,很多人都不会为流浪动物花这么多钱。
“我知道,没关系,那就麻烦你。”杨文鹏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绕着白猫的耳朵打转,猫发出了享受的咕噜声。
安逸尘会意地笑了起来,两人配合着给猫做CT,闲聊起来。
“你在这里值夜班吗?”杨文鹏问。
“是啊,晚上这里也会有一些需要照顾的动物,有要输液的狗、做雾化的兔子,还有骨折的仓鼠……”
“……仓鼠也会骨折?”杨文鹏有点惊讶。
“对啊,被仓鼠轮甩出来了嘛,来的时候一直举着一只手,上石膏都要用镊子……”
安逸尘学仓鼠的样子,杨文鹏忍不住笑了起来。
安逸尘笑着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住附近吗?”
“嗯。”
“怪不得晚上值班经常看到你路过。”
“是吗?那么多人,你能记得我?”杨文鹏随口问道。
“当然咯,你总是回来的很晚嘛,有时候都快天亮了,我一直很好奇你做什么工作。”
杨文鹏有些紧张地抬起头,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看诊台上的猫不满地叫了一声。
“你跟一个臭看病的说那么多干什么,再聊要不要把银行卡密码也告诉他啊?”何瀚被摆弄了半天,本来就一肚子不爽,见他们越聊越开心,又忍不住发脾气。
话题的中心自然回到了猫身上。
安逸尘抬起猫尾巴看了看:“你捡的这只好像很漂亮,是只纯种的波斯猫,不过是古典的那种啦,没有那么像加菲。”
“那它是走丢的?”杨文鹏问道。
“它还没绝育,很可能是附近猫舍用来配种的公猫,有些不良商家会给猫打激素,所以它才脾气这么不好,就像人一样,有爱做自然最好,不过要是天天上床谁受得了。”
何瀚听得面红耳赤,下意识夹住了尾巴:“……喂,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杨文鹏忽然想起了某人,忍不住笑了一声。
有一回他陪何瀚去看医生,因为医生说了句让他减少性爱频率,何瀚的脸瞬间又红又黑,差点在医院发作,他在旁边想笑又不敢。
“他叫什么名字?”
“嗯?……何瀚。”
“什么?”安逸尘没听清。
杨文鹏猛然从回忆中惊醒,意识到这不是在陪何瀚看病,马上改口道:“……没什么,你刚问什么?”
“我说你要给它取个名字吗?我需要写病历。”
“哦”,杨文鹏看看猫,猫不知道什么也在全神贯注地看着他。
“就叫咪咪吧。”
何瀚气地一头栽倒。
“你要养他吗?”安逸尘收好仪器问道。
何瀚又把耳朵竖起来。
“我……不知道”,杨文鹏犹豫了半晌,“我没养过宠物”。
白天心理医生叫他试着养一只宠物,晚上碰到这只猫的时候他是有一点心动,但是又想了想自己的状况,或许很快就回搬走,过居无定所的日子,养宠物总归是不负责任的。
何瀚刚落地没多久的心又悬了起来,明明都叫了自己的名字,干嘛不想养了,难道还在生自己气?
安逸尘点点头,理解地说:“没关系,我们这里也可以付费寄养,直到有人选走,或者送去动保那里也不错,有个基因会一直在支持。我先去分析检验结果。”他站起身离开。
杨文鹏坐在原地发呆,白猫有些急切地去咬他的手指,却不敢太用力。
杨文鹏挠挠它下巴说:“放心啦,我会给你找一个很好的主人。”
“放屁!谁敢当老子的主人!杨文鹏,我劝你不要不知好歹,你要是敢把老子丢了,我就……”
就怎么样呢,也不能怎么样,他的生杀大权如今也不过别人的一句话。
何瀚无力地意识到现实,突然泄气,赌气地缩到一角,背过头去,不再看杨文鹏。
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如今老子没用了,就想一脚把老子踹了。
求人不如求己,大不了他自己走,想办法回医院,看看自己的身体怎么样了。
“你要来这边看下检查结果吗?”安逸尘提着一张片子冲杨文鹏招了招手。
杨文鹏跟着他进了一个有玻璃门的小隔间,奇怪道:“干嘛到这里说。”
“怕它听到难过嘛。”安逸尘把片子夹到显示器上。
杨文鹏听了一愣:“怎么,结果不好?”
“你看这里”,安逸尘用圆珠笔指着脑部CT图的一片阴影,“我刚才看到有东西,不敢确认,又看了生化检查结果,它可能有先天性的脑积水,反复发炎,没有人知道,现在比较严重,开始影响身体机能,所以被丢掉了。”
“……很难治吗?”
“现在还没办法完全治好,只能靠吃药,而且它已经四岁了,一般这种病发作起来,有可能连半年都活不到。”安逸尘惋惜地看着片子,手指无意识地摁着圆珠笔。
杨文鹏转头看看玻璃窗外,白猫蹲在角落里,时不时偷偷回头看他,他心里有些难受,问道:“如果我不养它,会有人领走吗?”
“……一般这样的不会,基金会可能会治疗一段时间,不过如果它太痛苦,很可能会安乐掉。”
杨文鹏突然明白了安逸尘为什么要到小房间来说,虽然猫不一定听得懂,可是当着它的面说要把它安乐掉,终究很残忍。
那只猫脾气古古怪怪的,一会温柔一会又暴躁,好像知道自己身价很高贵,却又很想要人来陪它,所以别别扭扭的,这样的感觉很熟悉。
杨文鹏终于下定决心说:“算了,我来养它,它都坚持了这么久,说不定会好的。”
何瀚等了半天,几次犹豫要不要现在就离开,两个人终于回来了。
安逸尘笑着挠了挠他的后背,说:“咪咪,以后你有人养了哦。”
何瀚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看小白脸大夫,又转头看看杨文鹏,杨文鹏勾勾手说:“过来啊。”
他不明白刚才杨文鹏不是说不养他吗,怎么又突然想养了。
哼,肯定还是因为离不开我,装什么啊。
他有些得意,又不想显得自己很殷勤,坐在桌子上昂着头,尾巴一晃一晃。
安逸尘忍不住笑道:“它好像很介意你刚才说不要它。”
杨文鹏冲猫张开双手道:“对不起,我错了嘛。”
“早这样我会冲你发脾气?”何瀚心里很满意,仍然矜持地迈着猫步过去让他抱着。
安逸尘收拾了一些药装在塑料袋里:“这些是消炎的,脑积水的药到了以后我会送到你家里。”
“你才脑子进水。”何瀚沉浸在惬意中,没注意安逸尘说了什么。
“好,谢谢你。”杨文鹏笑着伸出手。
安逸尘楞了一下才握上去,忘记了自己刚才有没有洗手,突然有点紧张。
“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刚才病历卡上有写。”杨文鹏温和地笑了笑,抱起箱子。
“哦哦!”安逸尘连忙上前帮他开门,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又喊道:“喂!要不要我帮你送回家?”
“不用啦!照顾好仓鼠!”杨文鹏远远答道。
安逸尘在门口傻呆呆地站了一会,直到人影消失,才怅然所失地转头回去。
TBC
【一八衍生】【何瀚X杨文鹏】你说气话我不信.4
这章开始全文就神奇动物在哪里了,正式进入《狗日的人生》兄弟篇《老板变猫怎么办》
关上房门,何瀚仍旧冷静不下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从前一直都不在意别人看法的。
他在房间里踱步了几圈,仍然觉得自己恨不得冲出房门,抓住杨文鹏的领子好好问问他为什么。太阳穴涨地发痛,一阵熟悉的眩晕感袭来,何瀚意识到不好,立即抓住桌子稳住身形,坐到椅子上,从书桌的抽屉一通翻找,抽屉里瓶瓶罐罐,也不知到底要吃些什么,他暴躁地合上抽屉,正想大声叫人,才发现桌上有个蓝色药盒,像冰格一样分成了小块,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杨文鹏的手笔。
他把药盒掰开一格,里边的药片胡乱塞进嘴里,就着被子里一点剩水喝了进去。片刻之......
这章开始全文就神奇动物在哪里了,正式进入《狗日的人生》兄弟篇《老板变猫怎么办》
关上房门,何瀚仍旧冷静不下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从前一直都不在意别人看法的。
他在房间里踱步了几圈,仍然觉得自己恨不得冲出房门,抓住杨文鹏的领子好好问问他为什么。太阳穴涨地发痛,一阵熟悉的眩晕感袭来,何瀚意识到不好,立即抓住桌子稳住身形,坐到椅子上,从书桌的抽屉一通翻找,抽屉里瓶瓶罐罐,也不知到底要吃些什么,他暴躁地合上抽屉,正想大声叫人,才发现桌上有个蓝色药盒,像冰格一样分成了小块,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杨文鹏的手笔。
他把药盒掰开一格,里边的药片胡乱塞进嘴里,就着被子里一点剩水喝了进去。片刻之后,眩晕感逐渐消散,何瀚冷眼看了看那药盒,心想别以为这点小心思就能让我原谅你。
他从书架上抽了本书,靠在椅背上翻看,侧耳听着屋外窸窸窣窣的动静。
一定是杨文鹏还在厨房做饭,一想到这里,高傲如何瀚也终于开始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同时也有点庆幸杨文鹏没真的听自己话滚出去。
书页半天没有翻动,他的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或许杨文鹏只是一时被何慕给骗了,毕竟他看起来一副聪明样,实际上优柔寡断,给点甜头就晕头转向,要不是自己,到现在还都在给前女友当备胎……这么一想,何瀚心里舒服多了,虽然刚才自己的话是重了点,就当是给他一点教训,等事情做完,带他去度假好好放松一下。
屋外很久没有动静,何瀚觉得有些饿,还硬撑着等人来叫他。
又等了一阵,何瀚终于“屈尊”打开房门。
客厅静悄悄的,桌上摆着四菜一汤和一副碗筷。
何瀚四处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人,有些不爽地回到客厅,嘲道:“现在知道听话了?”
菜有些凉了,汤也不如往常香甜,何瀚带着不满勉强吃完,最终掏出手机自觉“屈辱”地又给助理转了一笔账。
那天晚上他时不时掏出手机看看,聊天框没有动,也没有转账被接收的提醒,他的心里像塞了块棉花,也赌气没有打电话过去。
第二天何瀚要跟技术部视察,中途给办公室打过去,旁敲侧击问杨文鹏有没有来,办公室秘书说来过,处理工作以后请假走了,何瀚马上说不允许,秘书说请的是年假,已经通过流程了,何瀚直接挂断,给杨文鹏打了过去,一直没人接,最后他把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摔得粉碎。
由于马上就是明达项目的签约发布会,何瀚组织了一次会议检查各项安排,会上频频走神,直到何慕闯进会议室,把一沓文件甩在他面前,质问他想做什么,何瀚才发现那是他前几日收到的秘密文件和所有财务异常报告。
何瀚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拿到这些东西的,事已至此,他也不必再装下去,干脆破罐破摔把所有的事全说了出来,最后两个人毫无体面地扭打在一起,何慕被打掉了一颗牙,何瀚又进了医院。
好似一只蝴蝶引发的风暴,明达项目签约中止,媒体蜂拥而至,有人将兄弟俩打架的录像爆了出去,何父当即晕倒,公司股价大跌。而讽刺地是,从医院醒来,何瀚才得知当年母亲的死亡并非是他所想的那样,是家族性的遗传病导致她精神脆弱,因何父长期外出才患上抑郁症,一直幻想丈夫出轨,才会在大雨天喝醉跑出家门车祸身亡,何慕的母亲当初也没有插足他们的家庭。
一切都像个笑话,他才明白那天杨文鹏本来想告诉他真相,而自己没有听。何慕来过医院,说何父中风,状况有些不好。何瀚很愧疚,偷偷去看父亲,始终没有勇气进病房见父母。他本想用自己的资金弥补公司损失,调用账户时才发觉账户早被转移一空,他立刻打电话给唯一有权利这么做的人,电话关机。
站在杨文鹏租的公寓门外敲了半个小时,他终于明白这个跟了他三年的人,无声无息地卷走了他的钱,离开了他的生活,走之前还把他所有的计划都发给了何慕,让他变成了一个受众人耻笑的傻子。
得知真相的何瀚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暴跳如雷,他的脑子很乱,却没有火要发,反而有种奇怪的空虚,好像心口长了一个大洞。他以为自己应该恨杨文鹏,恨他是个骗子,无情地毁了他的一切,他试图从家里清除掉这个人的痕迹,找了很久,却发现家里有关杨文鹏的私人用品寥寥无几,连拖鞋和寝具都是一次性的,仅有的几件衣服也早就在那天一并带走了,干净的好像这个人从没来过自己的生活。
然而又怎么能一点痕迹都没有,那个何瀚自称叫做家的地方,几乎每一件家具都经过杨文鹏的手,从他们一起选的床,德国空运的三角钢琴,到厨房的一双筷子,客厅的一盆植物。三年的时间,他们两个人把这个冰冷的精装房渐渐打造了成了现在的样子,简直就好像一对普通情侣会做的那样。
那一刻何瀚开始渐渐明白,其实他恨的是自己,是他自己亲手将那个人拉进了他的生活,他的签名,他的账户,他的秘密,他的私章,世界上恐怕没有任何一个头脑清醒的老板会交给别人保管的东西,他全部都一一交出,甚至他一直刻意回避的感情。
房子的另一把钥匙最后在信箱里找到了。空荡荡的房间,何瀚像一只被关在城堡里的孤独野兽,那个唯一愿意接受他真面目的人,被他亲手赶走,再也不会回来了。
几天后他到公司召开股东大会,表示由于自己的失误,对公司造成了巨大损失,所以将辞去了一切职务,一切业务交由何慕打理;又亲自到唐家道歉,解除婚约,他现在这个样子,唐家自然答应得很痛快。唐小姐却追出来,问他究竟为什么,他坦白说自己有喜欢的人。唐小姐将订婚戒指扔给他,笑得很真诚地说:“你总算还像个男人。”
何瀚跟她说谢谢,后来将戒指捐给了福利院,他做这一切,希望从今天开始弥补错误,也许上天有一天可以原谅他,让他可以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接下来的一个月何瀚为了找到杨文鹏的下落,试过很多方法,去了很多地方。他去到杨文鹏的老家,破旧狭窄的老楼里,人去楼空。邻居告诉他,就在他们两个人吵架那天,杨文鹏的瘫子哥哥因为感冒引起的心肌炎死在了家里,那天晚上杨文鹏回了家,跟那个一直不喜欢他的母亲吵了一架,那女人把他所有东西都扔了出来,杨文鹏就走了,再也没出现过,过了头七那女人也搬走了,不知去了哪里。
何瀚在门口沉默地站了一会,便有好几家街坊认出他来,窃窃私语说他就是上次杨家二儿子带回来的那个嚣张跋扈的男人,何瀚落荒而逃,再也没了上次的气势。
最好还好他有一点幸运,一个朋友通过账户的线索,告诉他杨文鹏在香港,他连夜开车过去,本来以为只要自己低头,就会挽回一切,没想到却在一家陌生医院再次犯病。倒下去的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要完了,然而他感觉自己的意识飘荡了一会,缓缓地回到了身体里。
周围的环境很吵,鼻子里钻进来一股泥土和青草混合的味道,何瀚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绿化带里,头顶是一片湛蓝的天空。
什么情况,他被医院扔出来了?
何瀚本能想骂脏话,一张嘴,却听见自己说了一声:
“喵!”
“!!!???”
何瀚本能想捂嘴,抬起来的手却吓了自己一跳。
手不是手,是猫的肉垫,毛是白色的,肉垫是粉的,动一动还能看到爪子在肉垫里伸来缩去。
何瀚以为自己是疯了,他爬起来,发现自己确实是四爪着地,比平时的视觉高度矮了大约一百六十公分,抬眼只能看到别人的裤腿。
这叫什么?!他怎么成猫了!?
何瀚疯了一样想找一面镜子,最后在一摊发臭积水的反光处,终于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一只毛发打结的长毛白猫。
长得很熟悉,就好像……是他那晚在杨文鹏家楼下喂过的流浪猫。
“…………”
何瀚终于吓得大叫起来,草丛里传出一声渗人的猫叫:
“喵唔啊————!!!!!”
“第一次见面,互相介绍一下,我是Lucy粱,你可以叫我Lucy。”
“杨文鹏,可以叫我Vincent。”
杨文鹏跟对面沙发上的女人握了握手。
“第一次?”
Lucy笑了笑,两个大耳环跟着晃了晃。
“嗯。”杨文鹏点了点头,对面的女人很亲和,但他不知为什么有点后悔要来这种地方,眼神不自觉看向门口。
Lucy捕捉到了他的小动作,站起身道:“喝点什么?不用客气,我这里品种很全的。”
“……水就可以了,谢谢。”杨文鹏“盛情难却”道。
Lucy 拿了瓶矿泉水倒进玻璃杯,又替自己拿了一罐可乐,坐回沙发,包养精致的长指甲扣开拉环,汽水发出呲的一声。
“既然是第一次,那不如我们随便聊聊,你的报告我全都看过,你觉得最困扰你的问题是什么?”
杨文鹏眼神有一瞬间迷茫,沉默了一阵,突然觉得自己来找心理医生的行为有些愚蠢,有些语文伦次道:“对不起……我可能只是有点心情不好……耽误你时间了,要不就这样——”
“喂,别走啊,求求你”,Lucy慌乱起来,把长发别在耳边,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道:“才刚来就走,我会被骂的,要不先聊完这次?”
她看着男人犹豫片刻,又坐回沙发里,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他的防御机制很高,却又很容易心软,只要被人示弱,总会妥协。
“其实呢,你也不用觉得心理咨询是很可怕的事情,每个人都会有压力和不开心,说出来会好一些,就当大家网络聊天咯”,Lucy斟酌着用词,试探道:“你不想说的话,不如让我来猜好不好?”
“好啊。”杨文鹏把手交叠在一起。
Lucy喝了一口可乐,饶有趣味地打量了他一眼:“嗯……你长得这么好看,不会是因为感情问题吧?”
“噗……算是吧。”杨文鹏笑着偏开头。
她的一身穿着明显很专业精致,表情却好像一个打听八卦的小女生,倒是很有趣不惹人讨厌,他对陌生人的抵触感也没那么强了。
杨文鹏笑起来的时候还挺迷人的,感觉像一朵花苞瞬间开放了一样,Lucy又接着道:“那对方是男生还是女生?”
这次杨文鹏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啊。”Lucy很懂地没再追问。
“下一个问题,你跟他认识多久?”
“三年吧。”
“那你们分开是谁主动?”
“我先。”杨文鹏这次答得很快,笑容冷了一点。
Lucy静静看着他,抛出了下一个问题:
“那你现在,还爱他吗?”
杨文鹏眼神失焦,良久没有说话。
从心理诊所出来,可能是太久没有跟人说过话,杨文鹏感觉畅快了些。他提着一个纸袋,里边装着一些开好的药,漫无目的站在大街上,不知道该去哪。
广场上阳光很好,偶尔有一两只鸽子落在地上。他挑了一张椅子坐下,静静看着天上的云飘过,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就这样坐着,直到太阳沉下去,路灯忽的一下点亮,他才惊觉已经坐了很久。
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杨文鹏坐了一辆公交车回家,路过超市买了几盒泡面,一瓶白兰地,慢慢走回小区。
何瀚停在路边的车不见了,应该已经离开了。
他站在楼前,前几天何瀚来找他的位置,仰头看了看,自己的住的房子没有开灯,一直拉着窗帘,死气沉沉,看不出有没有人在。
杨文鹏收回目光,打算上楼,一只猫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下意识地回过身,看见一只脏兮兮的白猫蹲在地上,看见他回头,忽然像认识他一样大声叫起来,紧接着便跌跌撞撞顺拐着跑过来,一头撞在他小腿上,把自己给弹了出去。
TBC
【一八衍生】【何瀚X杨文鹏】你说起话我不信.3
“请问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医院的走廊上,年轻护士放下八卦杂志,听到铁椅上那个英俊却脾气不太好的男人又一次发问。
“都跟你说过了,医生去取片子,马上回来,先生你有哪里不舒服?”
“我哪里都不舒服。”何瀚看着小护士的职业假笑,心里骂了一句,忍不住也回了一个假笑。
何瀚额角发青,心情极度不爽,来香港的第一天车就被人砸了,好消息是车窗玻璃质量太好,只是被砸出了蜘蛛纹,根本没碎,也没伤到他;坏消息是他在警察局因为走得太快,撞到了玻璃门,顶着一头乌青,在所有人的憋笑声中做完了笔录,最后被一个好心的警察小妹用摩托载他到医院检查身体。
车是定制的,修理费他现在也出不起,只能找个停车场先扔着,出门前又打......
“请问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医院的走廊上,年轻护士放下八卦杂志,听到铁椅上那个英俊却脾气不太好的男人又一次发问。
“都跟你说过了,医生去取片子,马上回来,先生你有哪里不舒服?”
“我哪里都不舒服。”何瀚看着小护士的职业假笑,心里骂了一句,忍不住也回了一个假笑。
何瀚额角发青,心情极度不爽,来香港的第一天车就被人砸了,好消息是车窗玻璃质量太好,只是被砸出了蜘蛛纹,根本没碎,也没伤到他;坏消息是他在警察局因为走得太快,撞到了玻璃门,顶着一头乌青,在所有人的憋笑声中做完了笔录,最后被一个好心的警察小妹用摩托载他到医院检查身体。
车是定制的,修理费他现在也出不起,只能找个停车场先扔着,出门前又打定主意不再跟家里要钱,今晚还不知道住哪里,也不知道花多长时间能哄秘书回来……
何瀚翻出钱包,来回来去数着可怜的几元纸币,开始后悔之前在酒吧冲动之下的撒钱行为。
没钱日子真的很难过,他现在终于能理解杨文鹏了。
腕表的秒针在寂静的走廊里跳动着,何瀚觉得烦躁到了极点,不想再等下去了,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哎!先生,可以进去了!”
何瀚回过头,诊室的灯亮了起来,他犹豫片刻,还是又走了回去。
“……什么叫脑血管瘤,大夫,你是不是拿错片子,我以前根本没有这种东西。”
何瀚坐在诊疗室,看着墙上的片子,有些觉得荒谬,又有些想笑。
“当然没有拿错片子,你看你的脑子长得多可爱,我不会认错的。”
“谢谢你哦。”何瀚冷漠地说。
医生微微一笑,正经道:“看你的情况呢,这个血管瘤很可能是急性形成,如果排除了其他外伤因素,你本人也没有其他基础性疾病,我们一般要考虑先天或者遗传因素。”
“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可能在脑先天发育有问题。”
“你骂我弱智?!”
“你怎么会这样呢,当然不是”,医生仍然保持微笑,“你先坐下不要激动,听我说完。”
“如果说你以前就经常有头痛昏厥的情况,又查不出原因,很可能和脑部结构先天发育有关,你是不是经常感觉易怒冲动,有时候又莫名兴奋?”
“…………”何瀚心虚地转开眼睛。
“你的父母或者家族有没有人产生过精神类疾病?”
“……我妈,有抑郁症。”沉默片刻,何瀚承认道。
“呐,你看,就是这样”,医生解释道,“如果经常情绪激动,是很有可能刺激大脑产生生理性病变的,血管瘤很危险的,一不小心破掉可能会瘫痪,严重就翘辫子。”
“那么请问它什么时候会破呢?”
“这个说不好,可能今天,也可能明天,也可能二十年后。”
“哦,那我该怎么办呢?”何瀚满脸笑容道。
“从现在开始早睡,不要熬夜,忌烟忌酒,最好拉屎不要太用力,更不要有剧烈运动……”
何瀚:“那是不是连床都不能上?”
医生:“那当然啦,最好想都别想,看你的样子就知道需求很旺盛……”
“周医生,有你电话!”护士小妹的声音传来。
“你稍等我一下。”医生走出诊室。
妈的神经病。何瀚敛起笑容,头也不回地离开办公室。
开什么玩笑,以为老子是吓大的。
从小到大医院不知道去了几次,何瀚根本不把什么破大夫的话放在心上,就算真有什么瘤回头割掉就好了,和割包皮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妈的,不让老子想上床难道要想出家啊。”
说起来他都很久没跟人上过床了,何瀚不由自主想起最后一次跟杨文鹏上床的,他意犹未尽追进浴室又把人给干了一次的事……
回忆起细节,何瀚有些血脉喷张,掏出一根烟点上,一股热流从鼻孔里漫延而出。
何瀚下意识抬手一抹,盯着一片鲜红有些茫然。
不是吧,这么禽兽?
“喂……!先生!”
身后传来护士的呼喊声,何瀚想转过身,忽然觉得手脚迟缓,好像不听自己使唤,他用手撑住墙,慢慢回头,整个走廊竟然开始旋转,双耳嗡鸣,心跳陡然加快。
咚的一声,何瀚倒在地上,失去意识。
“你上哪去了?”何瀚盯着电视屏幕,余光瞥见来人,冰冷地质问道。
病房的电视上播送的正是何瀚同父异母的弟弟何慕获奖,何父和妻子一起接受采访的新闻。
何瀚看着屏幕上三人的笑脸,一股冰冷的厌恶感油然而生,抬手关了电视。
自然他们三个才是一家人,自己又算什么东西。
“我回家了,跟你说过的。”
杨文鹏坐在病床边,盯着点滴瓶里的液体慢慢流到底,打算摁铃呼叫护士,何瀚的动作却更快,一把扯掉了针头,用拇指按在胶布上。
“你那个破家有什么好回的,真不明白你有什么好留恋的。”
何瀚语气不善,杨文鹏知道他心情不好,尽量不想招惹他生气,低声道:
“我哥最近身体不太好。”
“瘫子能有什么身体好不好的?”何瀚讽刺道。
杨文鹏家里有个哥哥,欠了赌债被人追从楼上跳了下去,运气不好没死成,躺在床上很多年,全靠弟弟养着,何瀚有时候心里觉得这种人还不如死了。
杨文鹏没说话,没像平时一样跟何瀚针锋相对两句,何瀚莫名还觉得有些不爽。他有时觉得自己挺贱的,平时在外面没人敢对他说个不字,偏偏却雇了一个一张嘴能把他气死的人在身边,每个月还得付好多钱。
“收拾东西,走了。”何瀚撒开手,掀开被子,等助理给他拿衣服穿。
杨文鹏却拉住他的手,用拇指紧紧贴在针孔上。
“再按一会,不然会青的。”
何瀚看他这样子,难听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杨文鹏的手很暖和,手型很漂亮,又白得像个女人,何瀚心想要是换成别的男人这么抓他,肯定恶心死了。
他抬了抬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助理,感觉难得低眉顺眼的,也像个女的。
真是好笑,平常这人在自己面前跟个死人一样,没有好脸,每次他一进医院,倒是一副温柔似水的模样,还真怕他死了不成。
何瀚这点时不时一激动就昏厥一下的毛病连自己都不太当回事,倒是杨文鹏挺紧张,走到哪都帮他带着药。
也是,自己要是死了,谁给他付钱,可不是装也要装出点样子来。
何瀚想到这,心里又不舒服起来,把手抽走,拍了拍人的肩膀道:“行了,回家吧。”
何家在富人别墅区有一栋庄园,何瀚没留学之前一直和父母住,回国后虽然也时常回去装孝顺儿子,然而早就动心思想另寻他所,毕竟他一直都觉得住在那个地方叫寄人篱下。
何瀚的口味很挑,像银海那种地方也只能用作会客,绝不可能当成自己的家。当初杨文鹏陪他看了好久,最后选了远离市中心的一套平层,地方不算大,但胜在安静,自由,钥匙只有两把,除了杨文鹏也没人知道他住这里。
杨文鹏开车送他回家,进了门洗过手,习惯性地要去做菜。何瀚觉得他的手艺在自己的鞭策下比三年前刚来时好了太多,当初的水平最多只能算勉强能吃,还说一直给女朋友带饭,想想就知道那个女人多没品味。
厨房里响起叮叮当当的声音,何瀚坐在沙发上,打开笔记本电脑,查阅邮件,一封加密邮件让他的心跳陡然加快。
他把压缩包下载下来,输入密码,里边是一份策划案文件,何瀚不动声色从头到尾读完,终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眼光瞟向墙上挂着的母亲照片,过了这么久,终于要让他尝到一丝报复的快感了。
“杨文鹏!”
“……怎么了?”杨文鹏洗了手从厨房出来,衬衣还卷在手肘。
“再确认一遍后天明达项目的启动仪式有没有问题,媒体那边一定要打好招呼,把何慕的名字重点宣传。”
何瀚以为会听到确认的答复,却没想到杨文鹏还站在原地,表情有些犹豫。
“何瀚,其实你已经把何氏大部分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了,何必要赶尽杀绝呢?”
“你什么意思?”何瀚冷冷地盯着他。
“这个项目你虽然没有全部交给我,但只看账目我也知道,后续肯定会出大问题,你让何慕接手,以他的名义筹资,难道真想害他进监狱?”
何瀚冷笑一声:“杨文鹏,你是挺聪明的,但未免也太自作聪明了,我是你老板,我做什么事什么时候要听你的意见了?”
杨文鹏的嘴角抖了抖,从何瀚的表情就知道他处在发火的边缘,以往他都会很识时务地闭嘴,可是这一回他决定还是说出来。
“没有给何总提意见的意思,只是毕竟你们是亲兄弟,我觉得何慕他人其实还——”
最后这句话像是引爆火药桶的那颗火花,何瀚瞬间抓起杯子扔了出去,杯子的爆碎声将杨文鹏惊在原地。
“你觉得他人不错是吧?那你他妈去当他兄弟啊!看他当你是个什么东西!”
何瀚站起身,指着墙上母亲的照片大吼道:“你才跟他接触几天,就替他说话!?要不是他和他的小三妈,我妈又怎么会大雨天喝酒跑出去被车撞死?!他们一家三口凭什么像没事人一样好好活着?我告诉你,我就是要让何慕进监狱,让他们一家都生不如死,你能怎么样?!”
杨文鹏呆在原地,看何瀚像一头发狂的狮子,他极力压抑着呼吸频率,逼迫自己继续开口道:“……其实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去找过伯母的主治大夫——”
“谁让你去的?”何瀚听不进任何解释,打心眼里认为眼前这个人已经背叛了他,为什么他身边的每个人都是这样,连杨文鹏都不肯站他这一边?
“杨文鹏,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是不是以为被我睡了几次就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当初你名声那么烂,要不是我给你一条活路,你早他妈被逼的走投无路饿死了,现在来教我做事?”
杨文鹏瞪大眼睛,脸色涨红,看样子是窘迫至极,极力让自己别哭出来。
何瀚看他这样觉得心里痛快,既然自己痛,那就叫他比自己痛十倍。
他轻蔑地笑了一声,继续说:“早知道你是这种别人给点甜头就摇尾巴的货色,我连碰都不会碰你一下。滚出去,再妨碍我做事小心我让你和何慕一起进监狱!”
最后的话音落下去,仿佛彻底击溃了杨文鹏的神经,他全身抖了一下,终于掉了眼泪。
何瀚的心中突然烦躁起来,他本能地期望杨文鹏像以前一样回几句嘴,谁知那人只是罚站一样静静看着他,末了轻轻说了句:
“知道了,何总,以后不会了。”
何瀚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却只知这不是他要的满意答复,手边的东西又摔无可摔。
一股暴怒无处发泄,何瀚转身就走,用力摔上房门,四周终于静了。
TBC
【一八衍生】【何瀚X杨文鹏】你说气话我不信.2
何瀚拿过副驾驶座上的赛百味,咬了一口,皱起眉来,勉强咽了进去,又喝了一口冰块早已化完的咖啡,嫌弃地想直接从窗户扔出去,看到巡逻的警察,又不敢。
手机响了起来,何瀚点开,消息来自何慕。
“哥,你去哪了?”
何瀚迟疑了一阵,没有回复。
又一条信息传来:“哥,别想不开,爸和我其实都没有怪你。”
何瀚叹了口气,回道:“弟,对不起,照顾好爸和妈,我还有些事要做。”
那边很快回复:“你身体怎么样,别硬撑啊,公司还等你回来。”
何瀚删删改改,回道:“公司的事都交给你了,本来就该是你的,我惹得麻烦我会自己解决,放心。”
“你自己一个人怎么搞啊,又没有钱,回来大家一起商量啊。”
何瀚没有回,把......
何瀚拿过副驾驶座上的赛百味,咬了一口,皱起眉来,勉强咽了进去,又喝了一口冰块早已化完的咖啡,嫌弃地想直接从窗户扔出去,看到巡逻的警察,又不敢。
手机响了起来,何瀚点开,消息来自何慕。
“哥,你去哪了?”
何瀚迟疑了一阵,没有回复。
又一条信息传来:“哥,别想不开,爸和我其实都没有怪你。”
何瀚叹了口气,回道:“弟,对不起,照顾好爸和妈,我还有些事要做。”
那边很快回复:“你身体怎么样,别硬撑啊,公司还等你回来。”
何瀚删删改改,回道:“公司的事都交给你了,本来就该是你的,我惹得麻烦我会自己解决,放心。”
“你自己一个人怎么搞啊,又没有钱,回来大家一起商量啊。”
何瀚没有回,把手机扔到一边。
窗外响起一阵刺耳猫叫,何瀚往外看去,是几个高中生在玩弄一只流浪猫,那只猫是白色,脏兮兮的,趴在地上,小心翼翼爬到一个小孩脚下,又被踢到另一边。
何瀚打开远光,摁响喇叭,冲窗外吼道:“小兔崽子,你妈叫你回家吃饭!”
那几个男生不知有没有听懂,总之吓了一跳,跳上单车飞也似的跑了。
何瀚等了一会,那只猫还在路上没有动,他犹豫了片刻,拿着金枪鱼三明治下了车,走到猫身边,看到猫还在呼吸,松了口气。他把三明治放在猫鼻子旁边,猫虚弱地叫了一声,还是挣扎着爬起来,想去吃肉。
何瀚用三明治把猫引到草丛里,看着猫狼吞虎咽,不经意间抬头,看到杨文鹏从小区门口出现,他刚想大声喊,又怕人走掉,一个犹豫,杨文鹏已经叫了一辆计程车。
何瀚赶忙把三明治放在地上,摸了摸猫头说:“你自己吃啊我有事先走!”
他将车子发动,不近不远地跟着。
计程车穿过几条大街,停在一家酒吧门前。
何瀚将车停在对街,看着花里胡哨的招牌,就有些生气:正经人谁会去这种酒吧啊,一看就是那种地方,肯定是爱我太深了忘不了才来放纵自己!
杨文鹏给计程车司机付了钱,冲司机点点头,下车进了酒吧,穿过嬉闹的人群,找了一个吧台的角落,点了一杯威士忌加冰,默默抬头看电视机上的球赛。
“靓仔一个人啊。”
杨文鹏看了一眼,一个黄色钉子头穿着时髦的男人坐在他旁边。
杨文鹏看了眼他的耳钉,心中了然,礼貌笑了笑,没说话。
黄毛抬手:“老板,来两杯菲士”,又自来熟道:“我看你常来这里玩,喜欢看球啊。”
“随便看看,足球太慢了,不太喜欢。”杨文鹏一口喝干威士忌,,有些辣口,闭眼缓了几秒钟,准备付钱离开。
“哇,看你文质彬彬的,这么顶啊,一口半杯,看来确实不喜欢足球,有空我带你看跑马赛怎么样,那个很快很刺激,一定适合你。”黄毛看他明显被辣到,笑了笑,一手抚上他的肩头。
杨文鹏感觉两颊发热,正要起身离开,黄毛的胳膊突然被人一把拽开。
“喂!你干什么,滚远点啊,这是我的人!”
何瀚气势汹汹冲进来,拽着胳膊将黄毛扔到一边。
黄毛一愣,打量他两眼,跳起来骂道:“你谁啊,有病啊,搞老子,找死!”
何瀚没理他,去抓杨文鹏胳膊:“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啊,到这种地方丢我的人?”
杨文鹏猛地站起来,甩开他的手,动作之大吓了何瀚一跳。
“我去哪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认识你吗?”
何瀚一怔,没答上话。一旁的黄毛看他吃瘪,嘲笑起来:“哪来的大陆衰仔,人家都说不认识你,还死缠烂打,还穿这么土,够咸湿……”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何瀚转过头瞪着他。
黄毛看何瀚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心里跳了跳,嘴里仍骂道:“怎么,被踹了还不认啊,大陆衰仔。”
“大陆衰仔是吧。”何瀚笑了笑,右手转了转左手手腕,露出一只闪闪发亮的腕表。
“干嘛,你想动手?”黄毛警惕地上下打量,一旁的保安已经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DJ也停下手来。
“没别的意思”,何瀚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一扬下巴道:“请问你这一身要卖的话得多少钱?”
“你什么意思?变态啊打听这个?”黄毛开始觉得这个人或许有神经病。
何瀚:“上衣迪桑特,裤子阿迪,鞋是AJ,我算你贵一点,这一身买下来不超2000港币,是不是?”
黄毛:“……又怎样?”
“怎样?”何瀚哼笑了一声,掀了掀西服外襟:“我这身呢,Zegna,两年前买的,穿过三次,买的时候两万五美刀,现在折旧了,至少也有一万刀,鞋子走得匆忙,随便穿的,George Cleverley,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四千六百英镑,我要是踹你一脚,补鞋的钱都比让你脱光了跳舞还贵,你叫我衰仔,回去照照镜子吧!”
何瀚的态度嚣张又霸道,但酒吧里本来大陆人就不少,听到黄毛挑衅都围了过来,如今看到他炫富,心里都是暗爽,不由得笑出声来。
何瀚余光瞥见杨文鹏也忍不住笑了一下,更加暗暗得意。
黄毛满脸通红,气得不轻,又不愿意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指着何瀚骂道:“有钱了不起啊你,暴发户,蝗虫一样,还不是吸我们的血,有什么好拽的!”
“有钱当然了不起啊”,何瀚摘下左手的手表,绕场展示了一圈,众人都被深蓝色的表盘吸引,有人已经认了出来,发出一声低叹。何瀚敛起笑容,冷冷盯着黄毛道:“我看你脑子空空,不如我替你算笔账。”
“我这只表,乐之颂,一千三百万人民币。”说到这他停了一下,向周围询问道:“今天人民币对港币汇率多少?”
他像个发号施令的上位者,却自然有人替他查找,答道:“0.91啊!”
“那就是一千四百万港币,我一年要买十多支,加起来够在中环买一套三百平的大平层,你呢,你住哪啊?”
黄毛支支吾吾,不说话。
“不说是吧,就算你也住中环好了,不知你住的地方有没有三十平?”
“我……”黄毛眼神躲闪,显然是十分心虚,伺机想找个缝钻出去。
何瀚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从衣兜里掏出钱夹,甩了一沓钱出来,敲在黄毛头上:“不说是吧,连三十平都没有你嚣张个屁,我最烦你们这种不务正业整天花天酒地还看不起内地人的毒瘤,知不知道你用的水和电都从内地来的啊?还叫人家蝗虫!蝗虫!”
他用钞票扇巴掌一样打黄毛的头顶,黄毛都快哭出来了。
“老子坐着不动一秒钟收的利息都够你卖两次肾,你这辈子也赚不到一套房的钱,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大陆人?衰仔?大陆人是你爹啊!”
买不起房这一句说的太狠毒,黄毛顿时破防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坐在地上抓着何瀚丢下的钱大叫:“奶奶!妈妈!为什么啊!!!为什么我老爸不是李嘉诚!!!”两个保安过来一人拽一只胳膊,把他拖了出去。
何瀚轻蔑一笑,心里爽的不行,回头一看,杨文鹏已经不见了,他心里一凉,赶忙追了出去。
车流涌动的街头,杨文鹏穿过人行横道,何瀚气喘吁吁跟在后面,红灯变得很快,他在一片叫骂声中跑到对街。杨文鹏没有回头,何瀚跟在他五步之外,两人一前一后走上一条无人的天桥。
天桥一边是漆黑的河水,一边是灯火通明的车道。深秋时节,夜风骤起,杨文鹏只穿了件薄外套,被吹地紧了紧肩膀。
何瀚好不容易机灵一回,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正要快步上前,杨文鹏却突然回过身来,警惕地盯着他问:“你跟着我干什么?”
“冷不冷啊。”何瀚举了举手里的外套,试图迈步上前。
“别过来!”杨文鹏警告道。
何瀚只好停在原地,落寞地垂下手。
“你到底怎么样才跟我回去。”
杨文鹏笑出声,两手插兜靠在栏杆上:“你没事吧,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何瀚沉默了一阵,有些不自然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说那些话,你也知道我脾气很差,生气起来什么都乱说,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改的。”
杨文鹏无动于衷地听着,镜片上反射着车灯的流光,看不清表情。
“何先生,没必要跟我道歉,我们的工作关系已经结束了。”
“当然了”,他抚了抚眼镜,“要是你想装可怜要回那笔钱呢,不如省省,回家请个好律师,我们可以法庭见。”
“我不是来要钱的,我什么时候在乎过那些东西!”何瀚激动起来。
“哦,差点忘了,何总含着金汤匙出生,这点钱根本不放在眼里,随随便便一只手表就能把普通人的尊严扔在脚底来回践踏,那我就先谢过何总的施舍了。”
他的话像一条鞭子抽在何瀚脸上,何瀚胸膛起伏,双拳紧握:
“你想怎么说我都可以,只要你跟我回去。”
“为什么?”杨文鹏抱起双臂。
“因为……我喜欢你。”
何瀚终于鼓起勇气说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杨文鹏竟爆发出一阵大笑。
“你是不是有病啊何瀚,凭什么你喜欢就一定要得到?你真把自己当王子了?要什么就有什么?”
何瀚:“不是的……我是真心的,是我以前太——”
“别自欺欺人了,何瀚”,杨文鹏的话像一碰冷水泼了上去,“你谁都不喜欢,只喜欢你自己,你在别人面前装的那么完美无缺,实际上愚蠢又无聊,只要你想要的就一定要不择手段得到,你根本不在乎别人,你只是觉得只有我能受得了你,仅此而已。”
何瀚的双拳微微颤抖着,他不想承认杨文鹏确实很了解他,也不想承认他说的话大部分都对,他是这样的,可他不是完全是这样的,他们之间也不该仅有这些。
“你上次……说喜欢我,是不是——”何瀚的底气头一回没有那么足,声音也小了起来。
不知杨文鹏有没有听见,他没有回答,只是看向一旁河岸漆黑的夜景说:“你还记不记得你自己说过,人不要为了没有必要的人或事浪费时间,没有用的都是垃圾。你现在对我来说就像垃圾,想让我原谅你,除非你死了,明白了么。”
他肩膀微抖,艰难地舒了一口气,慢慢转过身。
“别跟上来,不然我就从这跳下去。”他说完便离开了。
何瀚站在原地,没有追,他知道这个人说得出做得到。
天桥上经过几辆摩托车,何瀚不知站了多久,肩膀有些麻木,终于转身回去。
他当然很难过,不过只难过了一会,人家不是常说,爱的多深就恨得多深咯,这种恨到想让他去死的程度,说明爱他爱到不行。
还好杨文鹏这个人平时就说话难听,否则自己就要被他骗过去了。
垃圾又怎么啦,垃圾也有变废为宝的时候啊。
“记我说的话记得那么清楚,还说不爱我。”何瀚成功安慰了自己,抖了抖衣服,穿在身上
起码有一点杨文鹏说的很对,何瀚是个想要什么就一定不计代价要得到的人。
他顺着原路回到酒吧对面的停车场,心里盘算着接下来怎么办,突然有人敲了敲驾驶位的玻璃。
何瀚扭头看去,黄毛阴着一张脸站在车旁,下一秒,一根铁棍冲着挡风玻璃挥了下来。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