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高兴!!!!!😭😭😭💖💖
P2: 我的朋友在微博上说,这些人物是 "庄园主"。我认为这个细节非常有趣...
I AM SO HAPPY!!!! 😭😭😭💖💖
P2: My friend on twitter pointed out that the characters are all "manor owners".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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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GB 就搞GB ,你就非得把爱丽丝原本是小天使的人设性格描写成这样吗?不要告诉我这样才能显得“攻”
之前看到一个更严重的,,,(没截图)就是把爱丽丝描写成了,,,额,,,腹黑且占有欲超强且嫉妒心拉满表里不一的病娇,,,,,
不要跟我说什么爱看不看之类的话,我憋疯了,,,看着GB 人士把我推崩成这样我实在是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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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回】向夜幕奔去
为了纪念10号的主线剧情发布临时起意写了一个3k+字小短篇(然后因为各种事拖到了今天……)是《穷途末路的德罗斯小姐》的前传,在看此文前建议先浏览一下前文→前文第一部分戳此
在奥尔菲斯失踪后,爱丽丝正式踏上了寻找他的旅程……
一个月,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了……
看着日历和地图上密密麻麻的各种标记,爱丽丝有些迷然地跌坐到椅子上,手中的笔也慢慢滑落在地。她揉了揉自己那疲倦无神的金色眼眸,双手抱头趴到了桌子上,显露出一副十分无助和颓废的姿态。...
为了纪念10号的主线剧情发布临时起意写了一个3k+字小短篇(然后因为各种事拖到了今天……)是《穷途末路的德罗斯小姐》的前传,在看此文前建议先浏览一下前文→前文第一部分戳此
在奥尔菲斯失踪后,爱丽丝正式踏上了寻找他的旅程……
一个月,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了……
看着日历和地图上密密麻麻的各种标记,爱丽丝有些迷然地跌坐到椅子上,手中的笔也慢慢滑落在地。她揉了揉自己那疲倦无神的金色眼眸,双手抱头趴到了桌子上,显露出一副十分无助和颓废的姿态。
起初她只是以为奥尔菲斯还在生自己的气,因而才一如既往地没有及时回复自己寄过去的信,但在默默等待一周后,某天早晨她便突然在报纸上看到了有关这位小说家的失踪报道。警方的调查显示他在之前并没有去过任何可疑场所,周围的相关目击人员表示他也没有过什么特别反常的行为,而他的家中也丝毫不存在打斗痕迹,于是案件结果便初步断定为离家出走。
——奥尔菲斯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仿佛他从未来到过这个世界上一样。
在得知这些消息后,爱丽丝便像疯了似的开始四处寻找他的踪迹。这一个月内她几乎走遍了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日复一日从未停歇,哪怕只有一丝线索也要追查到底。即使到了最后仍旧一无所获她也从未放弃过希望,转而继续奔赴下一个地点仔细找寻。
但在屡次遭遇无果的打击后,仅剩的那点信心和动力也逐渐消散殆尽,让始终深藏于心底的不安和绝望浮现在脑海中。况且这期间她完全没有时间去顾及在乐团里的工作,破例请了长假后爱丽丝便暂时失去了这唯一的经济来源,而每天在外不停周转也几近要耗费光了本就不多的全部储蓄,使她如今即将面临穷困潦倒的地步。
她起身低头看向挂于自己胸前的那条项链,此刻镶嵌于其中的那颗宝石正在烛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柔和的蓝色光芒。这是爱丽丝如今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但它也是在那离别时刻奥尔菲斯赠予的珍宝,因而其对她的重要性更是不言而喻。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光是这样一味地纠结和烦恼也没什么用,爱丽丝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再次振作起来。事到如今她觉得自己应该冷静下来,首先需要总结和反思一下到目前为止所遇到过的各种问题。回顾这一个月来的历程,她似乎有点过于急切和盲目了,往往每次出行都没有提前审慎地进行过多的计划安排,导致了如今这个一无所获的结果。无论如何这份决心是一定不会改变的,为此她应该做好长期出门在外的打算。
当下摆在她面前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接下来自己怎样做才能既打探到消息,又可以得到稳定的收入……看着大量被平摊在桌面上的报纸,爱丽丝的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从未有过的想法。
“我看您在自己的介绍信中留下的姓氏为德罗斯,对吧爱丽丝小姐?”面前的男人手中拿着求职信和一份资料,跟坐在对面椅子上姿态优雅端庄的女人不停比对着,像是要确认什么般问道∶“那么请容我猜测,您和本刊的独家签约作者奥尔菲斯的关系是……”
“是的,我是他的妹妹。”爱丽丝轻轻点头回应道,在听到那个人的名字时她的眼中似乎闪烁出了更加亮丽的光芒,“不瞒您说,我此次前来应聘正是有受他的推荐,他之前一直对本报的工作态度和待遇报酬大加赞赏,因此我也希望能到此来谋得一份工作……”
“可是我看这边职业履历上写着,您的上一份工作是乐团中的签约钢琴师?”应聘官推了推滑至鼻梁末端的眼镜,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惊诧的意味。
“这个乐团在城里乃至整个省都很有名气,按理说分配给各位乐师的工资也不会太低,我不太明白您为何要辞去它转而来到我们报社应聘。要知道记者这份工作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它需要人在外长期奔波,经受各种风吹日晒雨淋,况且您还是一位女性,我不敢保证您的身体情况是否能允许您去胜任这个职位……”
“没问题的,我已经完全做好了准备!”爱丽丝挺起身子下意识地提到了音量,“如您所见,我的体魄十分强健,也具备很强的心理承受能力。而且我的撰稿水平也在信中展示过了,并在刚才得到了另一位编辑的认可。总之,我觉得自己完全能胜任这份工作!希望本报可以信任并接纳我!”
此刻她的目光炯炯有神,始终坚定地望着面前的应聘官。似乎是终于认可了她的诚意和决心,男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用洪亮的声音宣布说∶“明天上午就来这里准时报道吧,我们亲爱的新任记者小姐。”
从报社出来后爱丽丝感觉自己的脚步都是轻飘飘的,她忍不住蹦蹦跶跶地向前迈步,并时不时地转个圈,引得街上周围的人纷纷驻足观望。
终于顺利得到了梦想中的职位,不论怎样今天都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或许她可以给自己准备一些额外的奖赏……
踏进公寓楼的大门,爱丽丝轻车熟路地在楼道间穿梭,停在了一扇挂有“德罗斯氏”名牌的门前,门口的状况一如她上午离开时那样没有任何人回来过的痕迹。她从包中掏出钥匙打开门,脱下外衣和皮鞋走进屋内。
“我回来啦,奥尔菲斯。”
她有些疲惫地坐到客厅书桌前的椅子上,环顾着仍旧空无一人的房间。这间狭小的公寓是奥尔菲斯从上学时期就一直在租住的,在将她从疯人院接出来后两人曾在这里共度了将近一年的时光,也因此如今她再次搬回到这里独自生活时,总会被时不时地勾起各种各样的回忆。
在整理好一切后爱丽丝坐到了餐桌旁,面对着那块被摆放在餐盘上的蛋糕。手执刀叉轻轻切下一小块放入嘴里,那甜蜜中夹杂着几分苦涩的味道顿时在口中蔓延开来。
“你肯定想不到吧,有朝一日我居然也能挣到足够的钱来买下这块心仪的松露蛋糕,完全不需要像当初的某个傻瓜那样偷偷在外省吃省喝,独自逞强……”她一边慢慢咀嚼着,一边看着面前这块黑色的甜点自言自语道,“不过说来也真是奇怪,明明是同一家店铺做出来的点心味道却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嗯……怎么说呢,感觉不像我第一次吃到的时候那么美味了。”
“或许是这么多年来它的配方和做法真的变了,还是说因为,当初给我买来那块蛋糕、陪伴在我身边的那个人不见了呢……”
屋内突然陷入了一阵静寂,她愣愣地保持着这个姿势呆在原地,只有扶着叉子的手在不停地轻微颤抖。视野里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爱丽丝麻木地眨了眨眼睛,一滴滴眼泪就这样从她的眼角滑落,顺着面颊流下砸到了蛋糕上。
“没关系的……你看,我自己一个人生活也能照顾好自己,所以说,如果你真的……真的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请放心离开吧,我没问题的……但还是希望这种分别不要持续太久比较好,因为如果长期见不到你的话,我真的……真的会很想你……”
“算了,可能你根本就忙得不会去顾及这些事情……我还是说些别的吧——你看这间屋子,被我一直都收拾的很干净哦。”她转过头去看向整个客厅,最后目光移到那个占了将近半个空间的大书架上,“你的书我也都在注意好好保养,大多数都放在原位没有动过,只有你的那几本著作被我摆到中间最显眼的地方去啦,嘿嘿……总感觉一看到它们,就仿佛能见到你还站在那里一样……”
“说起来,今天的庆祝其实是为了纪念转职成功的事。我以后要去做记者了,我将会走访各地,甚至是环游世界!所以用不了多久后,我们应该就能见面了吧……”
“请等着我,无论你去往哪里,我都一定会找到你……”
当夕阳开始沉落至地平线时,码头上的水手才将货物全部搬运完,互相吆喝传递着收工的讯息。在形形色色各种忙碌的人群中,一辆马车不知何时停在了港湾边,一双棕色眼眸正透过车帘的缝隙默默注视着不远处登上客船、立于甲板上观赏风景的客人。
这位坐在车厢里的男人头戴一顶黑色的礼帽,全身这套与之相称的黑色西装表露出他不凡的高贵身份,从袖口伸出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正托着下巴,长时间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这个姿势。他的眼中映出了整个码头的景象,但仔细看去那竖直的瞳孔就像是在追寻着什么似的,正时刻移动着。
就这样过了一阵子,有个人轻轻拉开了车厢的门,全然不顾男人浑身散发出的生人勿近的气息,探头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道∶“是时候该出发了,主人,距离今晚的赴约时间只剩下一刻钟了。”
“嗯。”男人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目光却完全没有要从甲板上移开的意思。最后又深深望了一眼那抹沐浴在夕阳下的倩影,他抬手拉上了窗口的车帘,淡淡说道∶“走吧。”
打着瞌睡的骏马在鞭子的抽打下立即启程开始奔驰,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与此同时,在码头停靠了一整天的客船终于鸣了一声长长的汽笛,庞大的船身随之慢慢移动起来,逐渐开始加速前进。
感受着海风吹拂过脸颊,撩起的额间碎发在空中不停飞舞,注视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和被染成一片橘红色的天空,爱丽丝深吸一口气。她握紧了胸前的那条项链,在心中暗暗再次下定了决心。
这次一定要找到你并亲手将你带回来,我最爱的哥哥。
【说回】惶恐的舞者-渡鸦篇(上)
这篇文章讲述的是爱丽丝在被奥尔菲斯从疯人院救出后,两个人共同生活的故事。
本文分为三个篇章,分别是以爱丽丝为主的"雏鸟篇"(Chapter of Fragile Bird)和以奥尔菲斯为主的"渡鸦篇"(Chapter of Raven)以及一个终章结尾。没看过前篇的读者建议先戳此进行阅读→ 雏鸟篇指路
渡鸦篇的设定分级为r18,未成年人请自觉跳车!!!此版略有和谐,完整版见评论区和首页顶置。
因为整体篇幅过长所以分为几部分发布,每篇字数约1w+。 Ooc 预...
这篇文章讲述的是爱丽丝在被奥尔菲斯从疯人院救出后,两个人共同生活的故事。
本文分为三个篇章,分别是以爱丽丝为主的"雏鸟篇"(Chapter of Fragile Bird)和以奥尔菲斯为主的"渡鸦篇"(Chapter of Raven)以及一个终章结尾。没看过前篇的读者建议先戳此进行阅读→ 雏鸟篇指路
渡鸦篇的设定分级为r18,未成年人请自觉跳车!!!此版略有和谐,完整版见评论区和首页顶置。
因为整体篇幅过长所以分为几部分发布,每篇字数约1w+。 Ooc 预警,内含大量私设!!
感谢每一个能够耐心看到最后的人~
当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时,我的呼吸几乎要停止了。
狭窄阴暗的房间里充斥着一股食物腐烂的恶臭味,脏乱的垃圾堆积在墙角。少女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在位于中央的床上,她苍白的脸色显得毫无生机,破烂污浊的白裙完全难以遮掩因营养不良而格外瘦削的身躯。
“爱丽丝……?”我试探性地呼唤了一声,在迎来死寂般的沉默后便像发疯似的冲进了屋内。明明距离床边仅有数十步之遥,可每向前迈出一步,我都感觉体内的血液在更加快速地倒流。
这么多年来我只是一心在寻找她的下落并不停祈祷她能平安,却从未敢设想过这一最坏的情况——没有如期而至的相拥而泣,迎接我的很可能只是一具尸体,或是一块墓碑……
如果她死了,如果她已经不在了——那我该怎么办?我一直以来的拼命寻找,乃至努力存活本身,还有什么意义吗……
将手颤颤巍巍地探向她的鼻尖,我感受到了微弱的气息。还未来得及缓和方才的窒息感,那干枯的长发和满身的伤痕让我再次心如刀绞。一瞬间泪水涌出,顺着面颊滚落砸在了她的脸上溅起了一滴滴水花。
“为……为什么……我的爱丽丝……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懊悔、悲痛、愤怒、不甘,此刻这些情绪一齐涌上心头,我知道即使我再怎么心痛,也无法替她承担半分伤害。或许是被我不断地抽泣声惊醒了,她缓缓睁开了无神的双眼。
“奥……菲……”她沙哑而虚弱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我立刻紧紧握住了那只伸向这边的手,仿佛只剩下骨头般的它传递出冰凉僵硬的触感。
“是我!爱丽丝,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我大声地回应着她的呼唤,明明有无数话语想要诉说却哽在心头,“走……我带你回家,不用怕,有、有我在……你再也不会……呃……再也不……”
“我……”她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但此刻我只想快点带她逃离这个人间炼狱,结束这场痛苦的噩梦。我脱下外套将它披在她的身上,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床上抱起了那具轻得不可思议的身体。在门外一辆马车早已待命,趁着夜色的遮掩我就这样偷偷把她带回了家。
急匆匆地来到浴室放好了热水,在测试过水温后我帮她脱下了那件破旧的裙子,将她轻轻放入浴缸中开始清洗这具瘦弱的躯体。脖子、肩膀、腰腹、四肢……我的手指慢慢划过皮肤上的每一处伤疤,那些深深浅浅的痕迹都在清晰地诉说着她这些年来的遭遇。
一股强烈的怒火猛然袭来,我的内心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恨意,它们形成了一种强大的力量在叫嚣着要将这世间的一切全部粉碎。看着她眯着眼睛放松下来的表情,我轻轻抚摸起她的发顶,发出了一道像是不属于自己的、仿佛来自地狱般的沉重声音。
“我,必定会让所有人,都为此而付出代价……”
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爱丽丝。听从内心的旨意开始复仇吧,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任何一人……
天刚微微亮起奥尔菲斯便准时撑起了困倦的眼皮,尽管昨夜因为被吵醒多次而导致睡眠不足,但此刻面对繁忙的任务他可没有闲心再去赖床。努力将动作放到最轻,他慢慢拾起枕边叠好的衣服,披上衬衫一丝不苟地系好扣子,两脚刚一落地,便听到身后传来了动静。
又醒了吗……他轻叹一声,随后转身看向床上的少女,笑着摸了摸那个从被窝里钻出来的脑袋。看着她迷迷糊糊却不愿意放手的样子,奥尔菲斯做出了每次离家前必备的承诺∶“我只是去一趟早市买点东西,马上就回来。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
“嗯,我知道了……”见爱丽丝又乖乖躺好合上眼睛,似乎是有了睡意,他才放心地离开床边,捏手扭脚地穿戴好后轻轻关上了家门。此时已经过了九月中旬,清晨的空气中渗透着几丝凉意。奥尔菲斯把手插进风衣的侧兜里,挎着篮子快步走向早市。
距离将爱丽丝从疯人院里接出来已经过了快一个月。比起刚来到这间公寓里的那几日,如今她的精神状态已经稳定了许多,不会再毫无征兆地歇斯底里大叫起来甚至是去抓挠头发和皮肤伤害自己的身体,但她的内心仍旧十分脆弱敏感,似乎只要他不在身边就会感到恐惧和不安。
而且到了深夜心中的梦魇还是会萦绕在她身边,这些天里几乎每晚她都会做噩梦,无论怎么呼唤都难以醒来,只是不停地痛哭喊叫着。每当这时被声音惊醒的奥尔菲斯只能将她抱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哄着爱丽丝入睡,直到一切彻底回归于平静他才敢再次合眼。因此奥尔菲斯的睡眠质量也变得越来越差,每天白天都会困得忍不住打盹。
一缕阳光从东方照射而来驱散了小巷里仅有的几丝黑暗,在朝霞的拥簇下橙红的太阳于地平线缓缓升起,顷刻间死气沉沉的世间万物好似恢复了生机。路边的房屋里渐渐传出了饭香,人们穿梭于街头开始了劳作,在忙碌中迎接新一天的到来。
“但愿今日一切顺利……”仔细清点好篮筐里的食材,奥尔菲斯在心中如此默念道。在回家的路上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似乎要一直延伸到遥不可及的远方。眼尖地瞄到了窗边一闪而过的身影,他笑了笑,转身踏进公寓的大门。
回头再次深深看了她一眼后,奥尔菲斯关上了家门。从公寓到学校差不多有二十分钟的脚程,一路上他满脑子都是临走前爱丽丝纯洁的笑脸和乖巧的模样,每当想起这幅场景时便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
如果是为了能让她平安活下去,那么我受点苦受点累又算得了什么?既然命运让我们重逢,那我就绝不能再错失这次机会……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间文法学院的大门已经近在眼前。这原本是一所专供贵族子弟学习的院校,前几年在政府干预后面向社会公开了少许录取名额。从小就喜欢读书的奥尔菲斯在孤儿院生活时渐渐发掘出了自己的写作爱好和天赋,之后便决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通过长期的努力在一众考生中脱颖而出,以前几名的成绩获得了文法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在攒够一定的积蓄后他租下了这间公寓从学校的宿舍里搬了出来,方便进行各种校外活动。
来到教学楼前,奥尔菲斯先拐弯走向了门厅内一排排的柜子——每个学生都拥有这样一个传达箱,平时基本上用于盛放邮差送来的订阅报纸或是学术期刊,也有学生家属会把要捎来的物品寄放在这里。余光向身后撇了一眼,在确认周围没有人后他打开了自己的箱门,果不其然看到了里面最深处角落中的那瓶药剂。奥尔菲斯小心翼翼地伸手将它取出来,检查好上面的标签后放进了包里。
“Tranquilizer”。无论是它的来源还是赠送的目的奥维菲斯一概不知,之前的某个早晨这瓶药剂就那样凭空出现在了自己传达箱里,上面只附有一张纸条∶“睡前按瓶装定量口服。为那只受伤的夜莺献上扰除噩梦的祝福。”
那时爱丽丝刚离开疯人院一周,面对她持续性的发狂症状奥尔菲斯在时刻看护的同时也在想尽办法寻找相关的药物来进行治疗。但经过调查他发现如今市面上流行的镇定剂不仅价位高而且副作用极强,甚至容易让人上瘾、损害身体健康,因此对医药学一无所知的他也是有心无力。
正当他对此一筹莫展时便意料之外地收到了那瓶药,看着上面那陌生的字迹奥尔菲斯自然感到十分疑惑,但至此境况他也只好放手一搏。在自己尝试过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当晚睡前他将药剂掺在牛奶里给爱丽丝喂了下去,结果她整夜没有惊醒,睡了一个前所未有好觉。尽管不知为何对方似乎对她的情况有所了解,但奥尔菲斯心中却莫名地很想相信这位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这种奇怪的熟悉感令他渐渐放下了戒心。
从此以后每天早晨当奥尔菲斯检查传达箱时这瓶药都会出现在里面,内心的不安和警惕使他暂时不太敢去过度追查,只好默默地接受了这一单方面的帮助。
“我要怎样报答你才好呢,或者说,我需要为此付出怎样的代价……”坐在课桌前他抚摸着药剂瓶上的标签,看着装在其中反光的透明液体,这般喃喃自语道。
在经历了至今为止的人生后奥尔菲斯深知这世上从来没有无偿的回报,不论是何物要想得到它都必须要有所付出。而如今对方却暂时从未要求过任何报酬,这不禁让他对未来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忧虑。
等到奥尔菲斯结束一天的工作时,时间已经很晚了,他从酒馆的后门走出来被迎面袭来的冷风冻得浑身一哆嗦,随后拉紧大衣的领口,拖着自己这具疲惫的身躯穿梭在夜幕笼罩的小巷间。和白天相比此刻秋天夜晚时的温度要更低,这也提醒着人们该换上更厚的衣服穿了。
“说起来还没有给爱丽丝准备什么像样的的棉衣,冬天也很快就要到了……有空去趟裁缝店看看吧。”
拐过几个弯,视野里终于出现了公寓的影子。站在楼下抬头望向发出微弱烛光的那扇窗户,奥尔菲斯宽心地笑了笑——如今为他而守的那束光亮成了自己每晚归来时最大的慰藉,家门后爱丽丝甜美的笑容更是仿佛能让积攒了一天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空。
不能让她看到我这副样子,不能让她为我而担心费神……
奥尔菲斯伫立在门前慢慢调整着呼吸,将各种学习和工作上的疲惫、不满、怨言全部藏于心底后,他拿出钥匙打开了家门。而此刻的他完全没有料到,今晚他的心中会被掀起万丈波澜。
看着躺在床上的爱丽丝闭上眼睛渐渐没有了动静,奥尔菲斯悄悄松了一口气,他小心翼翼地站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卧室。一想起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他的脸就开始发烫。
奥尔菲斯完全没想到她居然会问起那本书的事情,原本他也对那本藏在角落里的书没什么印象,但当将它拿在手里清晰地看到那行书名时,一些香艳淫荡的画面便顿时在脑海中浮现。这令奥尔菲斯当场僵在了原地,再抬头看向爱丽丝那双纯洁无瑕、闪烁着好奇光芒的眼眸,他的心中顿时充满了罪恶感,立即随口编织了一个谎言。
“里面讲的是有关各类昆虫的记载。昆虫——你知道吧,有些长得十分渗人……”他十分心虚地将目光从爱丽丝身上移开了,不出所料随即便听到了她要求打住的声音∶“停停停——我明白了!”
“抱歉了,爱丽丝。”看着她顿时变得面色煞白奥尔菲斯悄悄在心底自责道,他希望这招以后能完全打消爱丽丝翻阅这本书的念头,毕竟这可不是什么适合她这个未成年人看的正经书……
平时爱丽丝所阅读的书籍都是奥尔菲斯挑选出的一些童话书,一是因为在被长期关在疯人院里她的知识储备和学习能力几乎没有任何进展,目前只能阅读一些这样简单的故事;二是因为自己的藏书大多数都是一些篇幅长且内容晦涩的古典著作以及各种充满了恐怖血腥情节的悬疑推理小说,相比之下当初为了学习而凑巧买下来的童话故事更适合治愈她伤痕累累的心灵。
但如今她抛出这种问题也让奥尔菲斯开始重新考虑起让她自己选购图书这件事,毕竟再怎么说爱丽丝也不是当年那个幼稚的小女孩了,她的心智在不断走向成熟,或许也自然有了自己的判断力和喜好。平时白天让她独自一人待在家里本来就会感到极其无聊,若是能让她过得充实一点、甚至去学习一些知识,那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一边默默将这件事记在心里,奥尔菲斯坐到了书桌前。今晚除了要完成学校布置的写作任务,还要赶一下即将到截稿日期的抄写工作——除去在酒馆里的体力劳动,常年练就的这一手好字也让他赚来了少许报酬。
轻轻瞥了一眼被压在一堆文件下的那叠小说稿纸,奥尔菲斯提笔开始专注进行自己的工作。他深知近期的生活状况已经完全让他顾不上继续凭着爱好和梦想写作了,爱丽丝的到来使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经济条件变得更加紧张,在衣食住行各方面无不增加了一大笔开销。
周围一片寂静,耳边只有羽毛笔尖敲击在墨瓶内壁上的“咚咚”声和书写在纸上的“沙沙”声。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突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奥尔菲斯愣了一下,抬起头便看见爱丽丝光着脚抱着被子朝他跑来,只好手忙脚乱地接住了她。看着她一言不发地乖乖缩在自己的怀中,奥尔菲斯顿时心领神会,慢慢回抱住了她。
“一个人还是睡不着吗?”他的语气有些无奈,但更多是充斥着一种不被自己察觉的宠溺,“无妨,你就放心地呆在这里吧。”
奥尔菲斯直接放弃用左手压住纸张,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这个姿势开始继续动笔,或许是由于药物的作用爱丽丝的呼吸很快就变得平稳下来。他不禁停下笔,低头去观察怀中这只安睡的“小猫咪”。
两个人已经这般近距离地接触过很多回了,但奥尔菲斯还是第一次像这样明目张胆地窥视她恬静的睡颜——幼时那张充满稚气的圆润脸庞如今已经生得十分美丽,原本瘦削的身材也在薄被的包裹下显得凹凸有致,柔顺的金色头发一如既往地披散在肩头,微微遮住了那精致的锁骨。若不是这副五官仍和小时候相差不大,他会很难相信面前这位出落大方的少女是自己从前一直在照看的调皮小丫头。
圆圆的眉梢、如蝶翼般翘起的睫毛、小巧的鼻梁,还有那红润的嘴唇……
紧紧盯着那张曾无数次喊出自己名字的小嘴,奥尔菲斯渐渐靠近她的脸庞,在两个人独处时他曾无数次有过这样一种冲动,想要触碰她的唇部一探究竟……他不断缩短着两人间的距离,爱丽丝轻柔的吐息扫过他的鼻翼,使他的皮肤感到一阵发痒。
平时入夜他在面对这可爱的睡颜时总会忍不住去触碰她的脸颊,而如今内心深处却有一道强烈的声音引诱着他去做出更亲密的举动。奥尔菲斯歪过头,试探性地伸出舌头开始轻舔那两片唇瓣,秋天干燥的空气使得它的表面裂开了皮,舌尖传来粗糙的触感,直到它的表面变得完全湿润,他才缓缓拉开了一段距离。
此刻他的心脏砰砰地剧烈跳个不停,不仅是源于这种辜负她信任的罪恶感,更有一种顺从自己心意的愉悦之情。在反复仔细确认爱丽丝仍在熟睡、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后,奥尔菲斯再次俯身靠近她,直接覆上了她的嘴唇。唇瓣相接的地方传来了温热而柔软的触感,他不禁更加紧密地向前贴合,然后像是还不满足似的张开嘴整个含住了它,逐渐用力重复起吮吸的动作。
好软……好甜……这种热度通过唇部瞬间传递给了全身,奥尔菲斯只觉得自己要被融化了,脑海里一切纷繁的想法此刻都融化成了一团浆糊,只剩下那股浓厚的爱意在无限蔓延……啊,这一从幼时便在内心滋长出的情感在多年的分别中逐渐得到了证实,并随着岁月的更迭在无尽的思念里不断加深,如同烙印般铭刻于心,完全成为了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奥尔菲斯承认在爱丽丝重新回到自己身边的这段时间里,他马上就要隐忍到极限了,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无时无刻不在撩拨着他的心。而他却只能对爱丽丝表露出温柔体贴的一面来照顾脆弱敏感的她,成为她心中最安全可靠的对象。此刻难得的放纵完全点燃了奥尔菲斯心中的烈火,一股强大的力量开始在体内冲撞,几乎要喷薄而出。
好想就这样一直品尝她的唇,然后再去品尝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器官,触碰到最深处与她永远融为一体……
全身的血液开始涌向下方汇集到了某个部位,从那里传来了一种越来越难耐的渴望。突然察觉到了这不知从何时而起的异样变化,奥尔菲斯才宛若大梦初醒般顿时僵在了原地。他瞬间慌张地放开了舌尖下有些红肿的嘴唇,猛烈的动作使得握在手中的羽毛笔重重摔到了桌面上,发出的清脆声响打破了这浓厚的氛围和长久的静寂。
这一系列动静成功惊扰到了正处于睡梦中的爱丽丝,她迷糊地支吾了一声,缓缓睁开了尚未聚焦的双眼。
“奥菲……”微弱的声音在室内响起,爱丽丝困倦地眯起眼睛看向他,“工作……已经结束了?”
“啊……嗯,对……”奥尔菲斯神情怪异地移开视线,头脑还未完全清醒的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副反常的表现,“走吧,我们回卧室去睡觉。”
他起身将爱丽丝抱回到床上,见她再次没了反应便立即冲进厕所,像是要印证什么般,奥尔菲斯十分苦恼地发出一声哀嚎。
“今晚别想再睡了……”像是要自暴自弃般这样低语道,他认命地抬起手来,覆在了它的上面……
“嗯……”
在朦胧的意识里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如此虚幻,虚幻到他甚至能意识到自己身处于梦境之中。房间里是四面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灯光从上方照下刺得眼睛很不舒服。明明感觉是自己在注视着这一切,却又好像掺杂着一些其他视角……
头不受控制地向下沉了下去,身上似乎穿了一件白色的长外套,桌面上摆放有各种杂乱的纸张,上面似乎记录了一些奇怪的数字和编码。不知过了多久身体站了起来,面向几个口音十分别扭的人开始交谈,尽管距离很近但却完全听不清说话的内容,只有一团模糊的嗡嗡声持续了很久。
面前的场景在不停转换,从办公室变成了一个类似于花园的地方,充满了泥土的气息和潮湿的空气。随后又进到了一个昏暗的房间里,空中飘荡着诡异的刺鼻味道,手中似乎在往瓶子里倾倒什么液体。拿起刚被盛满的瓶子又走了起来,穿过了无数扇门,最终在一面镜子前缓缓停了下来。
而于那其中所照映出来的样貌是——
“醒醒……奥尔菲斯……”似乎从远处传来一道声音,把他的意识迅速拉回到了名为现实的归属之地。
“唔……啊,什么……”奥尔菲斯随便应了一声,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身体比大脑先一步行动起来。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身盯着面前的墙壁愣了几秒,一片敞亮的屋内传递出时间已经不早的讯息,“不对……今天是周日啊……爱丽丝,学校没有课的……”
说罢他便闭上眼睛,整个人再次栽回到了床上,爱丽丝憨笑着在一旁道歉,一阵窸窣声过后周围再次重归于平静。在这种环境下原本就困顿的大脑再次涌上睡意,莫名疲惫的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变得越来越轻。就在即将快要再次入睡时,奥尔菲斯突然想起了那个和前几周一样需要早起的理由。
多年来在他一个人单独生活的时候,基本上每个难得清闲的周末都会放纵自己一觉睡到自然醒,来好好缓解一下一周来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惫,等到中午肚子饿得不行才肯从床上爬起来。而如今爱丽丝的到来让情况与之前大有不同,自己这种不规律的作息肯定不会有利于她的身体恢复,至少要让她准时吃上一日三餐才行。
这么一想奥尔菲斯只好让自己的大脑被迫开机重启,在确认爱丽丝没有睡意后他便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准备去为她准备早饭。刚穿好衣服准备离开,身后的爱丽丝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奥菲,你有没有闻到一种很奇怪的味道?好像它们不属于这个家,但又莫名感觉很熟悉……”
听到这一描述奥尔菲斯顿时愣住了,他朝着空中嗅了嗅但并没有闻到任何与往常有所不同的气味。刚想要开口否认她的这一想法时,昨晚梦中的场景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中,那种熟悉的感觉让他想起了之前在某本推理小说上读到过的一句话——
“如果一个人长时间处于一种环境中,那么他对于自身以及周边的气味是感知不到的,这也就是许多凶手在密闭空间行凶后闻不出自己身上血腥味的原因……”
“但是……不,那没什么。”奥尔菲斯努力压下此刻回荡于心中的这种异样感,故作镇定地像往常一样回答道。只是这次,他没有敢回头去注视爱丽丝望向他的眼睛。
随着一天忙碌生活的开始,早晨的这些小插曲很快便被他抛之脑后了。吃完早餐后奥尔菲斯惯例要先检查一下家门前的信箱,在看到躺在其中的唯一一封信件上的寄信人时,他的心顿时沉了下来。
“……在此我们仍建议应由与爱丽丝有血缘关系的人来收养她。上次我已经向您陈述过自己的考量了,这并非是因为领养费用的问题,而是基于道德方面的考虑。尽管您一直致信说要坚持这一请求,但至今我们对您的观察期还没有过——您知道的,我们孤儿院一向会对可怜的孩子们负责到底,在没有对领养人进行仔细审查前绝对不会接受对方的领养申请……我们爱护每一个被送到这里的孩子,并衷心希望爱丽丝能够尽快痊愈,得到属于她的幸福生活……”
“真是恶心至极,一派胡言……”尽管已经努力克制让自己的情绪不去爆发,奥尔菲斯仍忍不住咒骂出声。他在心中默默将这世上所有的脏话都念了一遍,却还是无法平息此刻的烦躁和恼怒。在这个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久,他原本已经见够了各种虚伪客套的话语,但如今摆在他面前的这件事早已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如果真的有亲属愿意领养她,早在当初家庭败落时就会直接收留了。况且,倘若她真的在孤儿院里得到了充分的照顾,那为何如今我早已将她带回家却还是能收到这种很久之前的回信?
对于当年那场不幸发生后的事奥尔菲斯的记忆非常模糊,因此再次恢复意识时便已经到了孤儿院的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以为自己心心念念的“妹妹”是被德罗斯家的亲属所收养了。怀抱着这样的希望奥尔菲斯开始努力独自活下去,期盼着未来二人的重聚。而当他终于拥有了一定的经济能力并联系上那些豪门贵族时,对方高傲的态度和答复让他的心顿时跌入到了冰窖里。
“所以说,这么多年来你们根本就没有关心过她,甚至如今也不知道她的去向?”他仍记得当时在宅邸前自己的声音是多么的颤抖,一想到无依无靠的爱丽丝这些年来要受尽怎样的委屈他便坐立难安。但奥尔菲斯仍没有放弃那最后的一线希望,根据那些贵族们的说法他跑遍了城市里的每一家孤儿院,终于在去年年底时与一家孤儿院的院长取得了联络,而自此那边的回复便一直是诸如此类推脱性的话语。
什么道德方面的考虑,什么等到爱丽丝精神状态稳定后再去探望她……在经过长达半年的等待后奥尔菲斯的耐心早已经完全消耗光了,同时他内心的急切与怀疑也在与日俱增,对面的态度总像是在掩盖什么事情一般令他感到十分不安。直到某天早晨他在信箱里发现了一封来历不明的信件,薄薄的纸张上只写了短短一行字∶“明晚九点到九点半间,速去白沙街疯人院xxx室接她。”
在看到这条讯息时,奥尔菲斯的心顿时因紧张的心情而砰砰地跳了起来,虽然疑点重重但直觉告诉他这是指向爱丽丝、能让两人相见的唯一机会。于是他马上做好了一切相关的准备,根据信上的指示准时前往疯人院,然后在那间屋子里看到了躺在床上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她。
——话一直说是在孤儿院,而人却是从疯人院里找到的。
“发生什么事了,奥菲?”一道声音瞬间将他从深度思考中拉回了现实,转头看向身旁眼中充满了担忧的爱丽丝,奥尔菲斯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或许让她感到不安了。他稍稍叹息一声,然后将信纸随意折了几下后丢进抽屉里,“没什么,这上面净是一堆废话。走吧,我们准备去出门。”
今天是约定好要一起出行的日子,难得爱丽丝主动提出想去外面走走,可不能因为这种事败坏了心情……一边仔细帮爱丽丝穿好外衣,奥尔菲斯一边在心里想道。如今在他的心中无论是谁的话都已经完全不可信了,有空他需要再亲自去一趟那里去探寻事情的真相。
看着面前被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爱丽丝,奥尔菲斯满意地笑了笑,然后牵起她的手打开了家门∶“走吧,今天我们还有好多事情需要做。”
——等我查清楚一切后,这笔账早晚会算到每一个人的头上……
“咚——咚——”不远处传来的钟声预示着新的一节课要即将开始了,埋头趴在课桌上的奥尔菲斯睁开困倦的双眼缓缓坐了起来。这时教授刚好抱着一叠资料走了进来,他将手中的文件夹重重摔在讲桌上后嘈杂的教室里瞬间归于平静。
“今天在正式上课前,我想先讲一下上次作业的回执情况。”老教授洪亮的声音此刻显得格外严肃,见事态似乎有些不对劲同学们纷纷相互瞥了一眼,“上次的写作我有给大家命题,虽然各位写出来的文章还是平平无奇……但有一位同学,他甚至交上了一篇完全不切题的文章,而且它的内容……”
说着教授从一叠文件的最上面取出了一张纸,看着上面的名字念了出来∶“德罗斯先生,请你上前来读一读自己的作品。”
“我、我的?”意料之外突然被点了名,奥尔菲斯一脸震惊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瞬间他完全想不起自己的作业里究竟犯了什么错误,但当他看到纸上的内容时,心便咯噔一下沉了下去,“不,教授!这不是我要交的作业,我……”
“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什么,德罗斯先生,你以为我不认得你的字迹吗?难道说你连自己上交的作业都不自知!”教授顿时提高了音量,对着面色苍白的奥尔菲斯怒斥道,“你就逐字逐句地念念,让在场的诸位听听你到底写了个什么荒诞无稽的东西!”
全班似乎都被他的怒气所震慑到了,吓得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地不敢有任何动作。面对教授强大的压迫感和从底下投来的那片好奇的目光,奥尔菲斯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开始照着纸上的文字读了起来。
“或许自幼时起,我便在无形中被维纳斯之子的箭所射中了……所以当我再次见到你时,我便不由得中了那、那令人盲目的魔咒。它在我的体内唤起了一个无不神奇的小、小精灵,使其于暗夜最、最销魂的时刻被召唤出来,渴望着被你驯、驯服……请你脱、脱下吧,那狄安娜给予你的衣裳是如此的丑陋,让我带着大青、青梨坐在树下,去尽情品尝那……那烂熟得……开、开了口的……枇、枇……”
“噗嗤——”不知道是谁最先忍不住出了一声,紧接着全班顿时爆发出了如雷鸣般的狂笑。看着他们扶着不停抽搐的肚子、揉着泛出泪花的眼睛,一副副几乎快要被笑死的样子让奥尔菲斯咬紧下唇,红着脸难堪地低下了头。
“这就是你想要的恶作剧效果吗?德罗斯先生!”教授的脸也同样被气得通红,在听完奥尔菲斯亲口念过这些内容后他的怒火似乎被彻底点燃了,“写出这种东西并当做作业交上来,首先这是对我的不尊重,其次这完完全全是对文学的一种亵渎!莎士比亚的作品是让你以这种方式来低俗化借鉴的吗!”
“我实在是对你太失望了,德罗斯。”教授皱紧眉头闭上了眼睛,一边揉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转过头去不再看他,此刻这冰冷的语调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出去吧,以后我不想再于自己的课堂上看到你。”
“嘁,可恶!”
正午的花园里人潮稀落,只有阳光前来温暖那些即将面临凋谢命运的植株。奥尔菲斯站在阴影处不停用力捶打着面前的树干,即使手被磨破了皮——甚至已经开始向外渗出鲜血,他却丝毫没有想要停下来的迹象。内心强烈的情绪几乎要将他的头脑冲昏,这让他像是失去理智般完全不顾从手上传来的疼痛,看上去似乎要将这厚实的树干砸出一个洞来才算满意。
“怎么……怎么会这样……”奥尔菲斯喘着粗气低语道,在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发泄后他终于感觉自己能够稍微冷静下来点了。后来在包里他找到了本该上交的那份作业,事到如今他依然想不明白为何教授收到的会是一张他在深夜失眠时随意用来胡写的废纸。
“难不成,真的是被别人恶意掉包了……”在那一叠记录随笔的废纸中,作俑者偏偏选出了内容……可谓是最低俗的一张。这简直就像是知道他的内心所想一般,对他进行了一番赤裸裸的挑衅。
究竟是谁干的……虽然这种无聊的事很像是那帮游手好闲的贵族子弟会干出来的恶作剧,但经过上次的教训后他一直有在随身携带自己的包,防止它再次被别人抢走。但除此之外的话,还能有谁……
——“难道说你连自己上交的作业都不自知!”
方才教授气在头上随口怒斥的一句话再次浮现在脑海中,让垂头丧气的奥尔菲斯顿时瞪大了眼睛。他即刻便开始在大脑里搜寻几天前上交作业时的场景,但无论怎么绞尽脑汁地拼命去想,有关那时候的记忆依旧是一片空白。
“为什么……偏偏是在那时候呢……”原本他还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常年记忆力不好的毛病,但如今这种情况的出现让他再次对此产生了几丝疑虑、迷茫,甚至是恐惧。
不知究竟是从何而起——但那绝对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差不多是在被公爵夫妇收养、来到德罗斯庄园居住之后,奥尔菲斯便开始渐渐发现自己有时会记不清一些之前刚发生过的事。不过除了偶尔会添一点麻烦之外这个症状似乎并没有太大地影响到他的生活,伴随了他这么多年如今奥尔菲斯也差不多习以为常了。
后来稍微长大点后他也曾查阅过医学方面的相关书籍,但对于神经学如今学界似乎并没有取得什么突破性的成果和进展。而现在的生活状况也不允许他有空闲和多余的资金去就医,因此这件事便逐渐被他忽视掉了。
原本一直沉睡于体内的谜团此刻突然被摆到了他的眼前,这让奥尔菲斯莫名地心生一种畏惧,他立马止住了朝这方面深入探究的想法,决定转而先去解决当下所面临的问题。深深叹息一声后,奥尔菲斯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然后打开肩包从中掏出了提前准备好的今日午餐。
食欲本就因刚才所发生的事而变得不振,面对手中这半截从早餐里剩下的干硬面包,奥尔菲斯只觉得它更加难以下咽了。尽管如此,一想到下午和晚上还有大量的学习任务和工作要做,他便拿出水壶就着其中的凉水把这块面包全部吞了下去。
这种情况已经快持续一周了,尽管他也曾一度被从食堂飘来的饭香馋得口水直流,但一想到那日爱丽丝落寞的背影,体内强烈的饥饿感便奇迹般地减轻了不少。打开钱包数了数那几张原本用于支付午饭钱的皱巴巴的钞票,奥尔菲斯的嘴角便在不经意间勾起了一个弧度。
——很快,只要等到周末,就可以为她买下那块蛋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