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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诺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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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舞者M1911

【一级恐惧/Primal Fear】The Serpent Under It(5)

大概在七个月之后,一个五月中旬的深夜,马丁听见有人敲响了他的家门,尽管他并没有在等候谁的来访。马丁皱着眉,疑惑地穿过房间。当他看见亚伦正双手插在口袋里,微笑着看着他时,他不由屏住了呼吸,一时间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你好啊,律师。”亚伦朝他扬起嘴角。


“亚伦……你在这里做什么?”


“哦,你知道的,只是刚好路过,想着能不能顺路来看一下。”他实事求是地说。


马丁皱起眉来。“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娜奥米给了我你的地址。”


“她就这么给你了?”他怀疑地重复道。


“我编了一些令人信服的理由,”亚伦耸了耸肩。“而且,我很肯定如果你不在两分钟之内给她打电话......

大概在七个月之后,一个五月中旬的深夜,马丁听见有人敲响了他的家门,尽管他并没有在等候谁的来访。马丁皱着眉,疑惑地穿过房间。当他看见亚伦正双手插在口袋里,微笑着看着他时,他不由屏住了呼吸,一时间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你好啊,律师。”亚伦朝他扬起嘴角。


“亚伦……你在这里做什么?”


“哦,你知道的,只是刚好路过,想着能不能顺路来看一下。”他实事求是地说。


马丁皱起眉来。“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娜奥米给了我你的地址。”


“她就这么给你了?”他怀疑地重复道。


“我编了一些令人信服的理由,”亚伦耸了耸肩。“而且,我很肯定如果你不在两分钟之内给她打电话,警察就会蜂拥而至。”马丁笑了一声,亚伦看着他。“不,我是说真的。打电话给她,她八成以为我是来这儿谋杀你的。”


马丁大笑起来,因为这太不可思议了。但他听从了亚伦的指示,拿起电话拨出了熟悉的号码。


“嘿,娜奥米,”他说,眼睛依然盯着他的不速之客。“我见到你送来的朋友了。”


“斯坦普勒找到你了吗?”她问,声音里藏着极其细微的紧张,但马丁依然听出来了。“我没有做错什么吧?”


“没有。”他微笑起来。“谢谢你。我只是打电话来让你安心。”


“好。”他听见她松了一口气。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说,“你自己小心,马丁。”


“你也是。”他回答,故意无视了她的警告,然后挂掉了电话。他看着亚伦走进公寓,四下打量,他抬手抚过马丁的书架,目光扫过整个房间。马丁看起来很好,衣衫整洁,理着干净的发型。


“你在这里做什么?”马丁问。“你过得还好吗?”


亚伦笑了笑。“怎么,难道我一定要遇上麻烦才能来找你吗?我很好,马丁,放心吧,我过得很不错。”他停顿了一下。他看起来也很好,西装革履,神采奕奕。“我找了份工作,而且干得很顺利。我本想去芝加哥看看你,但你已经不在那儿了。”


“为什么?”马丁又问道。


亚伦耸了耸肩。“我们就不能说点别的吗?”他看着他。“你就不能当我是个恰好路过的老朋友,请我喝杯酒然后聊聊天吗?”


马丁不确定是否该让这事就这样过去,但起码可以留到以后再说,而且他们彼此都明白,亚伦才是这段关系中的主导者。


“厨房在那边。”他说。


他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递给亚伦一瓶。亚伦的小臂上有一个文身,在他伸手拿瓶子的时候可以被看到。那是一串马丁认不出的文字。“不错的纪念品。”他朝它点头示意。


“因为我也想给自己刻点什么。”亚伦回答。马丁吃惊地望向他的眼睛,而亚伦只是耸了耸肩,嘴角藏着一丝微笑。这一次,他并不是故意要说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话。尽管这个理由十分骇人,但却货真价实,还带着点黑色幽默。


“所以,你最近在忙些什么?”他问道,尽量保持轻松愉快的语调,而不像是他的性命取决于对方的答案。


“我按照你的建议做了。上了几个月的大学。但这并不太适合我。”


马丁忍住了对这说法的抗议,相反,他问道。“你刚才说到工作?”


“我们的律师—客户特权还有效吗?”亚伦笑着问。


马丁叹了口气。这种开始预示了接下来的对话一定不会有什么好的发展。“永远。”他说,因为那是真的,他永远不会辜负亚伦的信任。亚伦已经承受了太多的背叛。


“商业间谍活动。”亚伦说道,远不如马丁想象的糟糕。“我很擅长这个。”


“我能想象得到。”马丁回答。这很简单,亚伦可以自如地在不同的身份中转换,他知道如何让自己看起来判若两人,也知道如何使自己不引人注意。


“我是这里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马丁主动开口,让谈话得以继续进行下去,而不至于尴尬地陷入停顿。


“我听说了。”亚伦微笑着,又啜饮了一口啤酒。


沉默再次延伸,马丁叹了口气,在他对面坐下。“亚伦,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亚伦偏转目光,看向远方的某处。“所以,关于大学,”他缓缓开口。“那并不是我需要的全新开始。它是新的一页人生、新的一段经历,诸如此类的,就和你说的一样。但那里的人们并不了解我。这不像是什么解决问题的办法,倒更像一个新的问题。他们的生活与我的截然不同,这并不能使我放松,而是恰恰相反。人们永远也不可能真正地了解我。”他看着马丁,微微一笑。“然而,不论好坏,你都了解真实的我。你知道我身上的所有麻烦,却从不曾把我当成累赘,这就是事实。”


马丁久久地看着他,不确定自己该怎么做。“你有地方过夜吗?”他问。


“我有钱。”亚伦说,这不仅是一个答案,更是一道小心划落在他们之间的界限。他的意思是他来这里并不是为了获得施舍;他并非必须依靠他人的善举才能过活——而这正是马丁希望亚伦能拥有的自由,所以他尊重他的话中之意。


“你今晚想在这里过夜吗?”但他还是这样问了。


亚伦点了点头,一丝淡淡的微笑回到了他的唇边。马丁早已忘记那微笑对他来说是多么的难以抵挡。


“好啊,谢谢,”他说。



——o——




讽刺的是,亚伦依然深陷于自我矛盾之中。当他还是个孩子,一路忍饥挨饿地流浪到芝加哥的时候,他就被迫学会了从不拒绝免费的食物或住宿,或是提供免费的抚慰。而当他成长为一个年轻人时,他已经深刻地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所有的善意背后都掩藏着残忍的对待。他既渴望马丁出动提出的友谊,又想对它拒之千里。(这是他最想抗议的部分:如果这友谊是勉强给予的,他反倒不会那么心存疑虑了,但马丁同样无法压抑自己的感情,所以他们都必须做出改变。)


亚伦出现在这里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马丁回忆着恍如隔世的过去,回忆着他曾经模样和曾做过的事,还有作为律师与他的客户之间的短暂友谊。他本已不再怀念这些了,但他的确怀念亚伦,怀念在密尔沃基时他们之间迅速涌现的真诚。这感觉就像一种轮回,但他犹豫着不想给它一种确切的命名。


早晨,马丁被一声礼貌而响亮的咳嗽声吵醒了。他在椅子里惊得一跳,显然他在研究案子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亚伦就站在几英尺之外,看起来满脸犹豫。马丁意识到,他在小心地避免把自己摇醒。原因令人揪心地明显:他曾在违背自己的意愿下被触碰过太多次,以至于他甚至不愿意用偶尔的接触来叫醒别人。这想法既甜美又令人恶心。


“这姿势看起来可不太舒服。”亚伦说。


马丁挺直腰板,脊骨咔咔作响。“确实,”他干巴巴地回答。“我就在这里,”他简单地朝厨房的方向摆了摆手。“你请自便。里面有鸡蛋,吐司和蓝莓汁。”


“是的,我已经尝过了,”亚伦告诉他。“味道可怕极了。”


马丁掩嘴打了一个哈欠。“抱歉,我的B&B不提供欧式早餐。”他瞟了一眼时钟。“我得马上赶去事务所。”他抬头看向亚伦,吞咽了一下,仿佛在近乎绝望地询问: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亚伦只是耸了耸肩,“我也得去工作了。谢谢你留我过夜。”


马丁点点头。“这里随时欢迎你来。”他真诚地说,希望亚伦也能明白他的心意。



——o——




“所以,和我说说你的工作吧。”亚伦问道。在两天后的夜里,他再次拜访了马丁。在这两天中,马丁一直在想尽办法找他。当亚伦又一次在奇怪的时间点出现在他的门前时,马丁忍不住感到一阵如释重负。


“和以前不太一样,”马丁说,不确定该如何向不懂法律的人解释。“很不一样。更有挑战性,更少为杀人犯辩护,”他不假思索地自嘲道。有趣的是,他甚至没有想起亚伦。他在想的是乔伊·皮耶罗,还有之前威廉姆斯的案子。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在不觉中降临的沉默,直到亚伦打破了它。


“这使你困扰吗?”他静静地问。


马丁抬头看向他,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接着他看见了亚伦的眼睛,平静而明亮。他咽了一下口水。


“你不是杀人犯。”马丁下意识地回答。


亚伦扬起了眉毛。“我确实犯了罪,也谋划了它。”


“那是他活该。”马丁轻声说。


“正当与无辜是两回事。”


“有时候并没什么不同。”马丁回答,但他可以从亚伦抿紧的嘴唇看出,这并不是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


“你在内心为我判了‘无罪’。那就是你对‘亚伦’的看法。”他说,打了个双引号的手势。“但因精神失常而犯罪的人仍然是有罪的。”


马丁摇了摇头,固执地试图找出亚伦观点的错误之处。“你只是——你不是——有罪的,亚伦。在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我不相信,当我知道你亲手犯下罪行的时候我也不相信,而此时此刻我依然不相信,即使我知道你内心这样认为。因为——一个人必须首先是人,才能被谋杀。至于拉什曼对你和其他人做的那些?我不管他经营了多少慈善机构,做了多少善事来弥补他在那个性虐密室里所干的事,不管他是如何高抬整个城市来掩盖自己病态扭曲的秘密,这些永远都无法弥补。他不能称之为人。”


亚伦看起来有些动容,但并没有被说服。


“你不能在法庭上当柏拉图,克莱伦斯*【9】。”他轻声说。“法律并不适用这样的哲学。”


“不能吗?去和任何试图为第一修正案的存在辩护的律师说吧。当然也包括你的律师。”他苦笑道。


“第一修正案?”亚伦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那是整个人权法案中最糟糕的东西。我听过一位律师为性侵者进入儿童聊天室的权利辩护,因为禁止他们进入聊天室侵犯了他们作为公民的权利。他想出这个辩护理由可能只用了不到五分钟。我是说,从法律角度来看,这一目了然,不是吗?但为什么在听到它的时候你会觉得反胃呢?法律不该让人产生这样的感觉,不是吗?但第一修正案就在保护着所有的这些烂事。被判决的罪犯可以出版回忆录吗?诽谤中伤与言论自由之间的界限在哪里?使社会腐化的污言秽语与言论自由的界限在哪里?邪恶粗鄙足以摧毁另一个人灵魂的观点和言论自由的界限又在哪里?如果有红脖子接近我的朋友汤米,管他叫黑鬼、对他说那些毫无人性的雅利安人的浑话,那也能算是言论自由吗?法律就是哲学,亚伦。这就是为什么它们都起源于拉丁语。”


“我——我不觉得这是真的。”亚伦好笑地说。


“不,”马丁回以微笑。“但它听起来很不错。”


他靠近亚伦,小心地把手放在他的肩上。“你不能把法律和道德等同起来,”他说,“因为它们并不相同。你可以在有罪的同时是无辜的。而且,我要声明,我不在乎我们案子的裁判结果是什么。你做了你该做的事。所以现在你大可以坐在这儿,随心所欲地喝你的啤酒。”




*【9】克莱伦斯·丹诺(Clarence Darrow)(1857--1938),被后人誉为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辩护律师。





——o——





马丁不确定亚伦在纽约有没有住处。他怀疑他大部分时候都在汽车旅馆里过夜——而这样的夜晚则变得越来越少,因为他并不反对亚伦睡在他的沙发上。


但亚伦确实拥有自己的工作,马丁对他的选择既印象深刻又满怀担忧。这份工作十分危险,游走于法律的边缘,而且看起来像是在滥用亚伦杰出的天赋。但话说回来,并不是每份工作都能只考察个人品质而不追究学历或推荐信。


“你有没有考虑过调查报导?和你现在做的几乎没什么两样,除了动机不同。你甚至不用为报纸杂志工作,因为现在已经有了各种各样的博客。”


“我不认为它的报酬能有多高。”亚伦反驳道。“再说,我做的也不全是企业间谍工作。我在建立一个由可靠的消息来源和值得信赖的客户组成的圈子,他们知道我的技能和长处。最近我经常担任中间人,操纵各种事件和它们的发展。”


“我肯定无法想象。”马丁讥讽地哼道,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毕竟,他的本行就是颠倒黑白。





——o——



问题所在,或者说事实真相,终于在某天晚上暴露了出来。马丁回到家中,听见浴室里传来的水声,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把公文包放在桌上,一边穿过房间,一边脱下外套解开领带。


“亚伦?”他皱着眉呼唤道。水声突然停下了,亚伦从浴室里出现,袖子卷起,头发微湿。“你的头发怎么了?你怎么——变成了金发?”


“别担心,只不过暂时染了一下,过几天颜色就会掉回来了。”亚伦说。


但这并没有回答马丁的疑问。“你为什么要染发?”


“我去见了你的犯罪嫌疑人,帕特森。”亚伦无所谓地说,就好像马丁没有告诉过他自己曾被黑帮威胁过似的。


“金发就是你的伪装?”他问道,逐渐生气起来。


亚伦看了他一眼。“没错。”他平静地说。“我的穿着打扮,我的言语说辞,我的说话方式,我的举止,还有我口音,全部都是。别把我当成一个业余菜鸟,律师。”


马丁捏了捏眉心。“亚伦,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不能做这种事情。”


“是吗?”亚伦反驳道。“但我就是这样做了。而且你是对的,他牵涉其中,所以现在你可以用我收集到的情报来威胁他,或者让汤米威胁他,然后传召你的证人。”


马丁捏着眉心摇头。“好吧,好吧。但这几乎可以说是钓鱼执法。”


亚伦做了个鬼脸。“怎么会呢?我又不属于执法部门。”


“你完全 隐瞒了你的身份。不管你发现了什么线索,只要不是由我亲自从帕特森那里获取的,就不能被采纳。”


“我记得你好像让汤米作证对主教的住宅进行了入室行窃。”亚伦讽刺地提醒道。


“是的,这差点就成了污点证据。但当时大家都太想为拉什曼报仇了,所以他们故意顺其自然接受了它。你不能当我的私人侦探,亚伦,你必须明白。我甚至不能让你出庭作证,因为那样会产生严重的利益冲突。”


“为什么?”他不以为然地说。“我又没在为你工作。”


“可你实际上就住在这里!”马丁爆发了。


那句话所揭露的真相清清楚楚地悬在他们之间。


亚伦停下了动作,用一种奇怪而锐利的目光看着马丁。马丁僵在了原地,咬紧牙关。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低声说。


亚伦扬起眉毛似乎在说,不是吗?“那你是什么意思?”他平静地问道。


“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马丁说。


亚伦沉默了一阵。“我知道 我几乎住在这里,”他轻声说。“我也知道这是为什么。但问题是,你知道吗?你的理由和我一样吗?”


他慢慢地靠近马丁,看起来和马丁一样犹豫。马丁仿佛被整个气氛迷惑住了一般,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亚伦的身形比他瘦削,让人有时会忘记他俩其实一样高。实际上亚伦甚至比他还要高上几英寸,现在的情形正对他有利。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马丁的肩上,指尖触碰到他的脖颈。亚伦直视着马丁的眼睛,寻找着某种马丁无法给出的答案——或是允许,随后他低下头,嘴唇轻拂过马丁的双唇。轻如空气的一吻。接着,他退开了。


“我该走了,”他低语道。“我很抱歉。”


在马丁来得及重新掌控自己的大脑或身体去追赶他之前,亚伦已经走出了门外。在他身后,门砰地一声合上了。








——o——




有趣的是,他曾经想象过亚伦会如何占据他的脑海,但当它真的发生时,情况却和他所想的大不相同。


实际上他既发觉了又没有发觉。他从未以那种眼光看过“亚伦”,因为“亚伦”是他的客户,他对此完全没有动机;而他也从未那样看待过亚伦,因为亚伦对这世界过于愤懑不满,也对这类事情太过封闭排斥。


纠正一点:他从未允许 过自己去那样看待亚伦。除非亚伦能主动打破隔阂,让他这样做。


马丁对于如何与充满魅力的女人建立关系几乎一窍不通,因为他显然太过自恋。所以他自然也不知道他能带给亚伦什么,因为亚伦的情况比他还要糟糕。


他在半夜惊醒,没有听见了什么声音,只是出于直觉感受到了某种存在。他抬起身来,在黑暗中眨巴着眼睛,发现亚伦正阴郁而沉默地坐在房间另一端的椅子上。马丁本该为此吓得魂不附体,但他却意外地松了口气。再次见到亚伦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我的天啊,”他低声骂道,心脏依然狂跳不止。“亚伦。”他试图起身下床。


“不,别动。”亚伦说。马丁僵住了动作。


“起码让我穿件衣服吧?”他问。


亚伦摇了摇头,双眼隐于黑暗之中。马丁停在了原处,意识到这是一种权威的彰显。亚伦需要掌握控制权,让马丁在最不舒服的状态下面对他。马丁决定向他妥协。


“你想让我待在这儿吗?”亚伦轻声问。他指的并不是这个房间。


马丁吞咽了一下。“你知道我想。”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亚伦说,“你还想让我待在这儿吗?”


“就算我想,我也无法将你从我的生命中移除。”马丁柔声回答。“况且我也不想这样。”


这话似乎让亚伦有点不知所措,仿佛他正期待着一场决裂,但事情并未那般发展。


“我什么也没弄懂,”马丁在沉默中开口,因为他必须说出来。


亚伦撇嘴一笑。“这真是令人感到欣慰。”


“我只明白一件事,”马丁说。“你不应该做你可能会后悔的事情。”


亚伦看着他。“你觉得我会后悔什么?”


这是一场如履薄冰的对话,但他认为,他只是在述说他们彼此都清楚的真相。“你只被强加过丑恶的事情。我不认为你知道爱与吸引力之间的区别。而且我无法保证不会伤害你,哪怕只是出于无意。”


“我当然知道区别,你这自大的混蛋,”亚伦不屑地哼了一声。“而且我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保证,所以在这一点上我们扯平了。”


“说得好,律师。”马丁点了点头。


“嘿,那是我的台词。”


他笑起来,但感觉并不那么舒服。现在他们讨论的已经是另一件事了,但他却依然赤身裸体。


“现在能让我穿上衣服了吗?”马丁轻声问。


亚伦点了点头。马丁从床上下来,只穿着一条拳击短裤。他走到衣柜前拿出一件T恤穿上,虽然看起来依然远不如亚伦那样衣衫整洁,但现在起码不那么令人分心了。


“我确实没法做到大部分你期待别人能做到的事情,”亚伦没有看着他。“我对你的感觉与性并没有太大联系。”


“好吧。”马丁小心地说。


“我甚至从不在浴室里自慰,你知道的,”亚伦直白坦率地说。“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我早已失去了把性当做一种美妙幻想的能力。”


马丁感到嘴里一阵干涩。“你受了伤。”他说,“这很正常。”这是一句愚蠢的陈腔滥调,就像是从哪本糟糕的心里自救书上扯下来的似的。


“不只是这样,”亚伦摇了摇头。“从肯塔基州到芝加哥的路上,我曾经做过类似的事情。并不经常,只是偶尔,在我手头拮据的时候。只是一些口活。那时候这些看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懂吧?再说,我觉得我最后会遇上一个我喜欢的女孩,所以不管我在卡车后面和某个家伙做过什么,都无关紧要。毫无影响。”


“但我就是另一个家伙,”马丁接口道。亚伦之前和他说过什么来着?这既是一种解决办法,也是一种问题所在。


“当我想到你的时候,我并没有想过那类事情。”亚伦迅速地说,带着一丝迫切,好像他希望马丁去考虑最坏的结果,然后根据它来重新判断整件事情。“我甚至他妈的根本没想起过这回事。只是——根据我的个人经验——这类事情在大部分时候都不怎么令人愉快。”


马丁感到胸口发紧。亚伦的言下之意是他知道做爱的逻辑,知道如何让人们发泄,但并不懂得如何让双方都能获得享受。他从不是一个积极的参与者。


“我们会把这些搞明白的。”他温和地说着坐在床沿上。他并不期待今晚或是不久的未来会发生些什么,只不过是提出了一个建议。


亚伦似乎对这场谈话感到身心俱疲,同时看起来也并不想离开。马丁叹了口气,抬起头来。“你想留下来吗?”他轻声问。


亚伦抬眼看向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他犹豫地向走了前几步,在马丁面前停下。马丁举起手放在亚伦的胸前,打断了他。


“你确定吗?”他不得不问。


“为什么这么问?”亚伦皱起眉来。


“我可不想让你以一种陌生的方式醒来,然后误以为我是别的什么人。”


亚伦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我又不会捅你之类的。”他说。


马丁盯着他,亚伦不安地挪了挪,不确定他是否该开这个玩笑。马丁忍不住恼怒地笑了一声。“我是认真的,亚伦。”


“我从来没有在任何人身边醒来过,”他轻声说。“我不知道我会不会被吓到,但我知道这不会让我想起任何事情。”


马丁的手从亚伦的胸口滑落,宛如爱抚。


“那好吧,”他说。


他没有脱掉衣服,亚伦也只是脱下鞋子,坐到了他的身边。马丁看着他,慢慢伸手拿起毯子,小心地将它盖在两人的身上。他重新躺好,听着亚伦在他身旁伸展身体,接着躺下。亚伦小心翼翼地伸手搂住了马丁,作为回应,马丁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这无关于性,只是一种温暖而亲密的相处。


他不确定他们像那样躺了多久,因为当他眨眼醒来的下一瞬间,时间已经到了早晨。枕边空无一人,但厨房里传来了轻微的响动,那是一顿正在准备中的早餐。崭新的一天开始了,这让马丁胸口发紧,泛起一阵几乎令人痛苦的甜蜜。






TBC



Linnnnn|•ω•`)

顿顿生日快乐🥳❤️

(今年被我摸鱼赶上了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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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舞者M1911

【一级恐惧/Primal Fear】The Serpent Under It(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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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亚伦被释放了,正如珍妮特所惧怕的那样,也正如马丁曾经担忧的那样。一半是因为政府管理的病院资金不足和管理松懈,一半是因为他们都被他迷住了。在拉什曼所做的事情的曝光之后,没有任何政客要求延长亚伦的留看时间,那里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外界影响。所以马丁提前几天就接到了来自医院的例行通知电话。他倾听了他们的意见,并着手制定了一套与最初截然不同的计划。


他以为他人生接下来的篇章会变成一场猎巫行动。他只将真相告诉了那些重要的人,作为警告。保持警惕,我会把事情摆平的——诸如此类的话。


但事实并非如此。


相反,后续的展开是这样的:宽恕原谅;讨论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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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亚伦被释放了,正如珍妮特所惧怕的那样,也正如马丁曾经担忧的那样。一半是因为政府管理的病院资金不足和管理松懈,一半是因为他们都被他迷住了。在拉什曼所做的事情的曝光之后,没有任何政客要求延长亚伦的留看时间,那里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外界影响。所以马丁提前几天就接到了来自医院的例行通知电话。他倾听了他们的意见,并着手制定了一套与最初截然不同的计划。


他以为他人生接下来的篇章会变成一场猎巫行动。他只将真相告诉了那些重要的人,作为警告。保持警惕,我会把事情摆平的——诸如此类的话。


但事实并非如此。


相反,后续的展开是这样的:宽恕原谅;讨论协商(和其他人,但主要还是和他自己);模棱两可的真相;胜利的复兴;事实证明,他什么也没被夺走,也并未像他想象的那样被欺骗。他没有蒙受欺骗去帮助一个凶手,只是被欺骗以为凶手毫无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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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伦被释放后,除了强制每月做一次检查外别无要求,这是一个相当宽松的约束。他们以为他会服从,因为他们只看到了“亚伦”,而“亚伦”会听从他们的意思。但亚伦——那个不带双引号的亚伦——逃跑了。


事实证明他并不擅长逃跑,实际上,他第一次这么做的时候就被抓住了。这一回,马丁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地从埃尔金一路跟踪他到了火车站,看到他绕道去了中途之家*[7]。显然他在那里藏了一点钱,刚好够买一张车票。马丁登上了那列火车,等待出发。在两个小时的车程中,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原地:他并不指望能和亚伦面对面地度过那么长的时间。只有当车窗外的风景开始再次变为城市风光时,他才开始移动位置,然后坐到亚伦的身旁。


亚伦短暂地朝他扫了一眼,以为会看见一个陌生人,紧接着他僵住了,寒毛直竖。


“你他妈在这里做什么?”他声音发紧地说。“你想 什么?”他尽可能坐得离马丁远远的,好像以为自己会被当场抓回监狱。


“我只是在赶火车罢了。”马丁向他露出一个愉快的微笑。“密尔沃基那儿有什么呢?”


亚伦咬了咬牙,“有芝加哥没有的东西。”他恶狠狠地问道,“你是来再次逮捕我的吗,律师?”


马丁笑了,并不急于解释。“我倒是想。”


“你他妈的就那么喜欢铤而走险吗?你到底有什么打算?难道要在我的余生里一直跟踪我,等着我露出马脚?嗯?你到底他妈的想干什么?”


马丁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我说过了,我只是在赶火车。”反正亚伦也不会信他的话。


“你知道这样下去只会有两种结局:要么是我揍你一顿,要么是我制造一场混乱,”亚伦嘶声道。“你知道我是个很好的演员。”


“我希望你别这样做,”马丁简单地回答。“我看还有第三种办法。”


“是吗?”


“这需要你有足够的好奇心来了解我的想法。”


亚伦漠然地看着他,冷冷地说。“我没有那种好奇心。”


马丁弯起嘴角。“那你一定是在说谎,虽然叫你骗子是多此一举。”亚伦的脸上闪过一丝笑容。“让我开车带你去酒店吧。我们需要谈谈,但不是在这种公共场合。”


他早就计划好了一切,一项重大举措,打算在亚伦被释放后就实行——除了他没有料到和亚伦一起打车去最近的希尔顿酒店会有多么的尴尬。


“如果你想和我玩心理游戏,那是行不通的,”亚伦在路上对他低语道。他全身紧绷,异常警惕。马丁怀疑亚伦甚至有点期待,想趁他独自一人在酒店里的时候杀了他。


这整个局面都令他神经紧张。他们一进入酒店客房,他就锁上了门,走进浴室往脸上洒了点水。他开着浴室的门,但并不希望亚伦逃跑,既然他们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马丁本以为亚伦会在房间里乱摔乱砸之类的,因为这的确 是某种善意的绑架。相反,亚伦只是安静地站在窗边向外凝望。马丁走出浴室,在门边停驻,观察着他,准备着在亚伦爆发的时候平息他的怒火。然而并没有什么爆发。他转过身来看向马丁,神情柔和,面带微笑,这是属于“亚伦”的面孔。马丁暗暗地握紧了拳头。


“威、威尔先生,”亚伦用他“亚伦”的声音安静愉快 地说道。因为亚伦总是很高兴见到他。


“闭嘴,‘罗伊’。”他沉下声说。


亚伦微微摇了摇头。“罗、罗伊不在这儿,威尔先生。只有我。”


马丁咬着牙无视了他。他不打算加入这场无意义的做戏。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忙着处理一些手头的小问题,而亚伦并没有试图打扰他,就像亚伦会做的那样。他只是站在窗边,正如亚伦一样,不知道该如何举手投足,不懂得该如何适应这个世界。他一动不动,但并没有保持沉默。


“我、我让你失望了,威尔先生。你、你都已经准备好了,去埃尔金看、看我,但我却不在那里。”


“你就不能闭嘴吗?”马丁低声咕哝。


“不、不,威尔先生,你必须听我说。我很抱歉。现在我在这里了,你可以和我聊天,如你所愿。”他停了下来,等待着。马丁抓紧抽屉的边缘,别过脸去,一言不发。亚伦继续尝试道。“拜、拜托了,威尔先生。我、我知道你想见我。”


“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 什么?”马丁最终猛地转过身来,厉声问道。“这到底有什么意义?嗯?”


“那你又想从我这里得到 什么?”亚伦狂怒地吐出这句话,终于打破了面具。“不就是为了这个 吗?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吗?在我毁了你那美妙的幻想之前?一个天真无辜的傻瓜,落魄潦倒,对你百依百顺,嗯?不是吗?对你感激涕零,万分高兴能够获救,现在我们就在这房间里单独相处!哦,我们还能 做点什么呢?”


他深吸了一口气,闭紧了嘴巴。房间里的寂静震耳欲聋。亚伦惊惧地睁大眼睛,仿佛不相信自己竟真的说出了这番话,好像在害怕马丁会如何反应,如何回击。而马丁只是瞪着他,神经麻木,心情沮丧,而且该死的愤怒至极。


“你想听实话吗?”他尖锐地反问。“我想你把我们搞反了,因为如果要说有什么的话,也是你毁了我。”


这个词,以及这个词背后的真相,就像一记耳光般落在他们之间。


“操!”亚伦大吼道,从床上抓起被子用力扯碎,然后甩到一边。床头柜上的灯紧随其后,被狠狠地砸在地上。接着是床头的时钟。椅子被掼到墙上。在过去的一个月、一整年里,这股狂烈的怒火一直在亚伦的心中酝酿,他憎恨着整个该死的世界和无情的现实。此刻它突破了他脸上每一天被迫表现出来的漠然,犹如惊雷闪电一般从他身上四射而出。


亚伦将椅子高举过头顶,一次又一次地摔打在墙上,直到它粉碎成大片的木块;将听筒直接从底座中拔出,砰的一声掷到对面的墙上;为数不多的抽屉都被他扯了出来,翻了个底朝天——而马丁则纹丝不动地站在这场飓风的中心,诡异地感到麻木,茫然地想着这间客房的账单一定会飙到天上。他绞尽脑汁地想说出点适宜的话,却根本想不出一星半点。这是一段漫长的时间,但这一切值得——只是没人料想到此刻站在这里的人会是马丁。在这一临界点,亚伦终于开始面对自己被迫承受的伤害与深刻的背叛,面对在精心构思的霍桑语录掩盖下的被利用的天真,与尖刻反抗下的真实 的自己。


在这场爆发中的某刻他开始哭泣。马丁不知道他是否会恼火,对于他在自己面前哭、或者说哭泣这件事本身。马丁觉得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他认为在那事件发生后,亚伦甚至根本没有为此哭过。亚伦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打湿,面颊因羞耻和恐惧而发红,这种对正在发生的一切的敏锐认知足以使他想要将马丁谋杀在此地,并从记忆中抹除。


“停。停手吧。”马丁冷静地说,伸手去拉他,试图将疯狂挥舞摔打的他制服。“够了,亚伦,够了。”


亚伦挣脱了他的控制,他所有的谨慎回避都消失了,就像在监狱里那样——“罗伊”从不畏惧对他动手。亚伦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这是一记强有力的猛击,马丁感到自己的脸像被火灼伤一般,他松开亚伦,吃痛地弯下腰。亚伦停下了动作。


“该死,”亚伦急促地喘息着,几乎歇斯底里。他盯着马丁,而马丁则回视着他,一只手捂着抽痛的下巴。“该死。”他又说了一声,目光扫向四周。马丁龇牙咧嘴地点了点头,因为没错,然后他走进了浴室。马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估计着即将出现的淤青。他拿起一条毛巾,在冷水中浸湿,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按在被击中的位置上。


“你刚才叫我亚伦,”亚伦在门口说。马丁瞥了他一眼。


“是的。”他简短地回答,继续在镜子里检查着自己。“那是你的名字。我知道那就是你的名字,而且我已经厌倦了不再用它——就因为你以为我只会在你演戏的时候那样叫你。”


他从浴室里往外走去,亚伦后退了几步给他让出空间。他看起来像被彻底挫败了,这对马丁来说是个好消息,因为他已经厌倦了他们之间消极进攻的僵局。他厌倦了每一步都要与他对抗的情形。马丁坐在了床沿上。


亚伦沉默地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马丁看着他试图平复自己,努力忍住泪水。马丁拿着毛巾的手变得又冰又冷,所以他换了只手。


“你知道你的问题出在哪吗,律师?”亚伦看着自己的膝盖,嘶哑地说。“你知道你对我来说有什么问题吗?”马丁静静地看着他,倾听他说话。这实际上已经不是一场对话了。“我的问题是,从来他妈的就没有任何一个人会为我做点什么,却不带附加条件。”


马丁本想反驳这一点,但他没有。这话听起来有点夸张,但实际上他知道亚伦一直经历就是这样徒劳无益的人生。亚伦是唯一能评判自己凄惨经历的人。


“那琳达呢?”他问。


亚伦哼了一声,仍然有点歇斯底里。他抬头看着天花板。“天啊,”他呻吟道。“和琳达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并不。但琳达只认识‘亚伦’,那个‘亚伦’。她爱的是那个‘亚伦’,她需要他的纯洁与天真。”他露出一个伤感的表情。“她人很好,”他温柔地说,“她从不逼迫我——但是——她依然有她自私的一面。在做爱的时候她眼里只有自己,你懂吧?”他短暂地将目光投向马丁,随即又移开了。马丁听着,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当你真的想那样做的时候,其实感觉很好。”亚伦闷闷地说。“但它同样也很烦人,因为我必须努力集中注意力,不暴露真实的自己。我不能说任何我真正想说的话,不能不约束自己的举止,不得不去伪装一切。就像一个女孩假装高潮,虽然其实是反过来。”他在说这些事的时候听起来非常的疏离,好像这些事都发生在那个“亚伦”身上,而不是他。“她喜欢骑到我身上自己来。就好像她从没想过‘亚伦’能有足够的想象力去操他。但说句实话,‘亚伦’大概确实做不到。”他再次闭上眼睛,疲倦地叹了口气。


“在我看来,”停顿了一会儿之后,他继续说道。“你喜欢的是‘亚伦’。你对‘亚伦’很好,因为他值得。他是那么脆弱,还是个受害者。但这和‘罗伊’没关系,不是吗?如果你仔细想想的话,他也经历了相同的破事,但你却不喜欢‘罗伊’。甚至在我还没编出他之前我就知道你不会。我知道你不会喜欢‘罗伊’,而且——”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对上了马丁的视线,“——我知道你不会喜欢。因为‘亚伦’是无辜的,而我不是。‘亚伦’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去杀人,而我唯一不明白的只是人们为何要这样对待别人,就像拉什曼对待我和其他人那样。我了过来,可我不能理解。然而我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我就这样做了。”


他看着马丁,目光冷酷。“我想说的是,我恨 这一点。我恨你。你想要的是‘亚伦’,正如所有人一样。而我已经他妈的不想再装成别人的样子了。反正不论如何,人们都会把你搞得一团糟。尤其是那些你喜欢错了的人。我一直在等的就是你来伤害我,所以不如我先伤害你。你问我关于魏纳伯小姐的事,感觉就像在我面前展开了一副棋盘。我就这么看见了我该说的话,轻而易举。虽然我脑子里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我听到过警卫们的议论,所以我知道我在神游时伤害了她,我知道得一清二楚。我可以像那时那样说,也可以用一种你会相信的方式来说。我可以把你骗得云里雾里,但相反,我告诉了你真相。”


“我才不会把它叫做真相。”马丁苦笑。亚伦那天的嘲讽依然偶尔会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亚伦笑了。“这真得不能再真了。我是个糟糕透顶的烂人,而且我要你看得明明白白。”


马丁放下毛巾,坐到亚伦对面的地板上。


“所以琳达后来怎么样了?”他没有问别的,而是问了这个。


亚伦耸了耸肩。“她只是累了。她无时无刻不感到痛苦。而生活在我们这种环境里,要退出太容易了。”

 

“亚历克斯说她离开了。”


“那是我告诉他的。我找到了她。处理了她的尸体。没人会问我们这样的人去了哪里。但我知道我必须离开。而且我也知道我必须先让他付出代价。至少我很擅长这一点。”


他们陷入了一段沉默。


“你还有一件事想知道,对吗?关于为什么我没有逃跑。”亚伦嘶哑地说。


“不,”马丁打断了他,速度有点太快了,以致于引来了亚伦的目光。“你不必讨论那件事。你不——”他停了下来,摇了摇头。“我知道为什么你没有,亚伦。”亚伦看起来有点吃惊,而且有点怀疑。“我知道得够多了。”他改口道。“你不欠我任何解释。你不必告诉我所有事情。除非你真的想谈论它。”


亚伦忧郁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靠在墙上。“好吧,”他说。


马丁也点了点头,庆幸亚伦知道什么时候该停下。




注:

*[7]中途之家:为出狱者及离院病人而设的重返社会训练所。





——o——

 
 

他最终在那家酒店又租了一间客房。他们达成了一个协议:马丁可以跟在亚伦身边一星期,以确保他一切顺利,或者再多做一两件他所讨厌的善举。第一晚,他焦躁不安,担心亚伦会反悔,然后偷偷溜走。当马丁发现他并没有这么做的时候,忍不住又惊又喜,松了口气。

 

马丁第一次真正地知晓——而非出于猜测——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真正的亚伦更像罗伊,但远不那么残忍或粗鲁。他适应力极强,充满压抑的愤怒,但依然有颗年轻的心。

 

“所以,你要去密尔沃基?”他最终不得不发问。他们正在外面散步,而亚伦在吃着一支雪糕:多么微不足道的快乐,但他却那样的欢欣雀跃。

 

“我没法好好待在芝加哥,不是么?”亚伦愤愤地说。“这里的人都认识我了,总之,去他的芝加哥。”

 

“这是国内的第三大城市,有人说,只要你想,你就能隐于其中。”

 

亚伦哼了一声。“那就是你的计划,是吗?看看结果如何吧。”

 

“那你在密尔沃基又有什么打算呢?”

 

亚伦低着头想了想。“你不用对我负责,马丁。”这并不是在和他作对,只是在陈述亚伦自己的看法。“我不是你的朋友。再说你也不会和客户做朋友,尤其是那些有罪之人,我猜。”

 

马丁脑内闪过乔伊·皮耶罗的尸体,但他决定什么也不说。“那你打算做什么呢?去上大学?你有GED*[8]吗?”

 

“我要大学学位干嘛?”亚伦笑了一声。

 

“用来找工作。”马丁理智地回答。

 

“那会是什么样的工作?”亚伦看着他,“你能想象 我会做些什么吗?”

 

马丁温和地看着他。“任何你想做的。你想做什么呢?”

 

“我是个骗子,马丁。我会骗到慈善机构里去,就这么简单。”

 

“我还以为你讨厌慈善。”马丁挑起眉毛。

 

亚伦笑了。“只是讨厌来自你的罢了。”

 
 
 
 

注:

*[8] 普通高中同等学历证书





——o——

 
 
 

如果他以为他们会有一个恰当的告别,能让他在临别前确保亚伦一切就绪,那就大错特错了。在一周的期限快要结束之前,亚伦于某夜不告而别。这次马丁完全丢失了他的行踪,只能独自返回芝加哥。

 

芝加哥并不怎么欢迎他的回归——尤其是当肖内西还大权在握的时候。事实是,马丁自己也无法忍受留在这座城市,尤其是当他知道深刻的腐败已经渗入了政府的层面。

 

在他接到的各种邀请中,有一份是前往纽约,加入一家律师事务所。他在考虑这个选择。去纽约旅行一趟,看看情况,试着和他们一起接个案子。那会花上几个月的时间,是件急不得的事。在案子圆满结束后,他会接受长期合作,然后对芝加哥说再见。

 

珍妮特已经和马丁内斯谈妥了,所以起码还是有人受到了他的妥善照料。她答应和他保持联络。娜奥米正在组建一个家庭,所以她不打算离开自己的家,即使他们都不愿意与彼此分别。另一方面,汤米却出人意料地不介意搬迁,即使他们还算不上朋友。他没什么要顾虑的,所以跟马丁一起去了纽约。

 

马丁并非出生于芝加哥,但他从各个方面上来说都成长于此。他为这座城市贡献了自己最好的年华,但出乎他的意料,他最终错过了这座城市。


在拉什曼一案中,他似乎在某刻失去了他的实际主义——他不曾想过自己会是个思乡者,但事实是他怀念密歇根湖和它人潮熙攘的海滩。他怀念它的建筑——真正的城市建筑——而非纽约的混凝土森林。他怀念旧公寓对面的自动取款机,怀念不在场证明 和Malört——或许他只是在怀念和珍妮特一起喝酒的时光罢了。


繁忙的工作让他没有时间过度沉湎于过去。案子纷至沓来,时光飞逝,他就这样度过了一个冬季——他唯一不怀念的就是芝加哥无情的寒冬,而这里四季分明,大雪不会一直持续下到四月。他偶尔会看见一个古怪的无家可归者在附近徘徊,他努力不去想亚伦,想他过去是如何在逃离克里克赛德时一边流浪一边熬过冬天,或是现在的他又是如何度日的。


他想知道珍妮特会如何看待他在这里的生活。他在新工作中时而奋发向上,时而畏缩不前,试图舔舐被拉什曼一案撕裂的伤口。她可能会笑到头晕,但她是对的。这事儿真是他妈的滑稽透顶。






TBC



可梦颖欣

最近在对比电影红龙和拔剧

电影版小茶杯给我的感觉就只有不想面对汉尼拔但是不得不面对

剧版小茶杯给我的感觉就是:“好烦啊,又要见我那死鬼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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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chsnoin

莫名觉得像,可能主要是眉眼那里吧。我对仙道有种怕怕的感觉,大约他也跟爱德华诺顿类似,才华横溢,聪明有趣,但并不是真的看起来那么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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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舞者M1911

【一级恐惧/Primal Fear】The Serpent Under It(3)

当马丁最终向莫莉吐露真相时,莫莉并不相信。


“你弄错了,”她简短干脆地用教授似的声音回答。她的嘴唇薄而紧绷,显露出些微的不悦。


马丁摇了摇头。“他骗了我们。”他说道,因为这就是事实。因为他不能让她继续沉浸在幻想中,因为他想和该死的心理医生谈谈这事。


尽管马丁已经把真相告诉了娜奥米和汤米,但他依然十分孤独,而他不愿如此。她会明白的。她确实明白了,她的表情和抗拒都清晰地表明了这一点。


“你不具备资格来辨别——”


“他展示给我看了。一清二楚。从一个人格变换到另一个,然后和我谈话,然后——他真的这样做了,博士。他知道全部。这都是他装的。”


莫莉盯着眼前的桌子,脸色苍......

当马丁最终向莫莉吐露真相时,莫莉并不相信。


“你弄错了,”她简短干脆地用教授似的声音回答。她的嘴唇薄而紧绷,显露出些微的不悦。


马丁摇了摇头。“他骗了我们。”他说道,因为这就是事实。因为他不能让她继续沉浸在幻想中,因为他想和该死的心理医生谈谈这事。


尽管马丁已经把真相告诉了娜奥米和汤米,但他依然十分孤独,而他不愿如此。她会明白的。她确实明白了,她的表情和抗拒都清晰地表明了这一点。


“你不具备资格来辨别——”


“他展示给我看了。一清二楚。从一个人格变换到另一个,然后和我谈话,然后——他真的这样做了,博士。他知道全部。这都是他装的。”


莫莉盯着眼前的桌子,脸色苍白。他等待着她接受这份耻辱与尴尬,以及与他相同的迷茫。


她深切地体会到了这一点,因为归根结底,她也同样关心着亚伦。




——o——




住在克里克赛德的人比他所住街区的人要少。这是一座古典的小镇,朴实无华,与世隔绝。很容易看出“亚伦”的表演是源于何处。整个小镇给马丁的印象就和他对自以为认识的“亚伦”的印象一样。


加油站收银机旁的女孩给他找了零钱。他把所有的钱币都塞进了她的小费罐里,并声称这是他今天的助人善举,或者可以说是一次贿赂。她停下了嚼口香糖的动作,瞪大眼睛望着他。


“你认识亚伦·斯坦普勒吗?”马丁问道,既然这里那么人迹罕至,他猜想在这种小镇里大家一定都相互认识。


“对,当然。”她回答。


马丁点了点头。“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上下打量着他。“你是那个给他脱罪的律师。”


“没错。你熟悉他吗?”


“说不上来。他有时会来喝汽水或苏打水之类的。他家里的人一半都死了,只剩下了他爸爸。谢天谢地,毕竟他儿子是无辜的。”


马蒂对此嗤之以鼻,但还是点了点头。“你知道有谁能告诉我更多关于这个家庭的情况吗?有谁比较了解他吗?”


那女孩给他所指的是他在这个镇上见过的最接近图书馆的地方。门上的名字写着:Libros Lendings & Loans(图书租借), 如果马丁懂西班牙语的话,就会觉得它看起来有点荒诞了。看起来这里汇聚了来自整个小镇的书籍,大部分是在任何南方家庭里都能找到的名著,甚至还有家庭式DIY指南——来自前几代人的慷慨捐赠。运营图书馆的人叫欧文,没有姓氏,乐于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


“他是个善良的孩子,”当马丁问起“亚伦”时,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压根不信他会杀什么牧师。”他摇着头瞥了一眼电视,好像电视是个骗子。“他很爱读书,经常光顾我的图书馆。不过对你这样的人来说,这里也算不上什么图书馆,顶多是几个摆满书的小房间罢了。”


“他后来为什么逃走了?”


欧文给了他一个会意的锐利眼神。“这有点怪,不是吗?既然现在事情都结束了,为什么还要问这些?”


马丁轻快地笑了。“他依然是我的客户,”他流利地撒谎道。“我还在帮助他度过这件事的余波。我很想帮助他,但——他的家庭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保持着诚恳的表情。


欧文耸了耸肩。“这也难怪。他妈妈很早就过世了。她是个很好的女士。而一个单亲父亲很难在兼顾工作的同时抚养两个孩子,所以他总是把他们留在家里,无人照看。”


“两个?”马丁重复道。


“对,年长的那个在小时候出了点意外,从那以后就不太对劲了,还变得口吃了起来。最后老斯坦普勒让亚伦和其他孩子一起去上学了,但他哥哥没有,因为那男孩不能照顾自己。亚伦试过照顾他,但一个孩子能做些什么呢?我看得出来,把他哥哥一个人留在家里让他感到很难过。”


马丁神经绷紧,感觉自己就像追踪中的猎犬。“那他的哥哥现在在哪里?”


欧文变得严肃起来。“死了。有人说是他的爸爸亲手杀了他,因为他忍无可忍了,况且他还严重酗酒。所以,你问亚伦为什么逃跑?大概就是因为这个。人们在这样的地方定居,但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应这里的生活。这儿是个乡下小镇,如果你去过路易斯维尔,看过了这个世界,然后又在书里读到它,那你就不会再想去矿山或农场里工作了。然后你老爸就开始拿皮带抽你。做个选择吧,或者接受全部。“


“他哥哥叫什么名字?”


“本杰明。”


“唔。”马丁眯起眼睛。他还以为会听到“罗伊”。“你不会刚好有亚伦的照片吧?”


欧文摇了摇头,对此感到好笑。“连他老爸都不一定有。”


马丁简短地思考了一下,然后想到在路易斯维尔的校刊里可能会有照片。如果他知道亚伦上的是什么学校、而且值得现在去找的话。老实说,这可能并没有什么意义。他想要的只是确认亚伦/罗伊没有对自己的来处说谎罢了。


“你在电视上看到他了,对吗?在审判期间?你看到他的脸了吗?”


“是啊。”


“你觉得……他看起来有什么变化吗?”


欧文耸了耸肩。“长高了一点,当然,毕竟都过了大概五年了。但是你懂的,对我来说,那孩子看起来就和从前一样。”


马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装作这些话很有意义。“谢谢,”他心不在焉地回答,轻敲了一下柜台,然后离开了。


他猜自己必须得放弃一些脑海中的空想。那毕竟是亚伦,不管他自己怎么强调。他想知道“罗伊”到底是怎么来的。也许根本就不存在。没有一把简单的钥匙可以解决整个迷题——亚伦就像是用大量碎片拼凑而成的,尽管马丁已经在克里克赛德追查到了名字、口吃和破碎的家庭,但他确信,最关键的部分是由亚伦自己创造出来的,而马丁根本无从寻找。也许他也不必这么做。


坐在停在小镇外的车里,马丁再次想起了亚历克斯,想起他对他的强烈同情。他说得对,亚伦完全没有变过。他只是更加聪明,从始至终都戴着面具。伪装很难完全剥离,但藏那一切的背后并不是谎言。亚伦依然是一个经历了折磨、需要帮助的人。不管他如何尝试模糊这一点,事实都无法改变。




——o——



他的第一位法学教授喜欢用一些有趣的小格言让他们保持警醒,提醒他们像律师一样思考。“当你的母亲对你说她爱你时,不要轻易相信。”他在第一堂课上这么说。这听起来像一个刻薄的笑话,体现着当下律师的疑神疑鬼,但其实不是。这无关律师,相反,它揭露了关于客户的真相。


父母的爱理应是确凿无疑的,而成为一名律师就必须学会质疑与寻求证据,即使它看起来像是既定的事实。他知道这不是事实,因为在他处理、观察和看过的所有案件中,有不少手足相残、杀害亲子和诸如此类的事件。他知道世上存在着许多糟糕的家庭,他在法庭内外看过太多的肮脏不幸,他与幸存者交谈,与罪犯交谈,听尽各种虐待、背叛的故事和疯狂的辩白。尽管他应当明白,但他却无法切身体会。只有当你从一个不幸的家庭中长大时,你才能真正理解这些。托尔斯泰说的关于所有不幸家庭的说法是什么来着?还是纳博科夫,后来又用了一种颠倒的说法?*【6】他有时会把这些搞混。


看着亚伦,马丁无法理解他的感受。他明白,但并不能体会。他没可能体会。他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家庭——他的家人给了他做任何事的自由,并且一直支持着他,尽管曾经有过一些小摩擦,但这只是正常现象。他试着想象另一种糟糕可怕的人生,代入自己的过去,就像穿上不合身的衣服——他知道人们骨子里总是很顽强的,可能他也一样;但其他人在这样的家庭里生存了长久的年月,而他甚至连一天也无法忍受。


亚伦看起来也一样无法承受。也许这就是不同的地方,他不曾 过童年,他从未享受过童年,而他幸存 了过来。如果他不曾遭受毒打,不曾遍体鳞伤,他又会长成什么样的人呢。马丁对此毫无头绪。




*【6】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托尔斯泰

“幸福的家庭多少会有不同,而不幸的家庭总是相似。”——纳博科夫


                       


——o——




“这些到底是什么?”在他又一次到访时,亚伦问道。


“我给你带了点书来。”马丁平静地说,他知道这看起来很奇怪,但他选择忽视这一点。在去过克里克赛德之后,他必须做些什么。


挑选书籍比他想象得更困难。他本想选些经典名著,但乔伊斯的太宗教化,福克纳的太色情,贝克特的太荒诞,而爱伦·坡的又太压抑了。奥茨不行,奥威尔也不行,霍桑的更加不行。他最终选择了一些雷蒙德·卡佛和杰克·伦敦的书,中立而模棱两可。


亚伦怀疑地审视着那堆书,似乎以为会有一条毒蛇从里面蹿出来。他的下巴紧绷着,好像要吐出什么问题。马丁是不会给他答案的。


“我今天不会留下来。”他快速地说,亚伦抬头看向他,眼里闪过怀疑与愤怒。马丁只是点了点头就走出了房间。这是一种新奇的感觉:只把他看做亚伦,把“亚伦”和“罗伊”当做同等的表现。他并非在帮助一个杀人凶手,而是帮助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o——





珍妮特看起来依然十分明艳动人,让人根本看不出来她的生活其实一团糟。当马丁走近桌旁时,她抬起头来,目光冰冷。她将燃尽的香烟丢进喝了一半的伏特加酒杯里,紧接着又点燃了一支。


“怎么抽个不停?”他朝她苦笑了一下。


“去他的,”她叼着烟咕哝道。“当你把生活毁个彻底的时候你也会这样做的。”


“我只会酗酒。”马丁说,抬起一只手来召唤侍者。“照这位女士在喝的再来两份。”他转身重新面对珍妮特。他俩陷入了一阵沉默。


“肖尼西在找机会报复你。”她打量着马丁说道。“你可能会比我更快地被赶出这座城市。如果肖尼西愿意的话,甚至是赶出州去。”


马丁平淡地看了她一眼。“肖尼西才没时间来报复我俩。他现在正忙着回答他自己关于贪污腐败的小交易的问题呢。”


“哦,拜托。你以为你不会惹上麻烦,马丁,但麻烦会找上你。你现在的处境和我一样糟糕,你最好赶紧清醒过来。”


马丁平静地笑了。“我能给你一点小建议吗?”


“我是不会 来为你工作的。”珍妮特尖刻地说。


“我不是在说这个。这次不是。不过,你已经找到出路了,对吗?比如计划竞选参议员?”


“是啊,我敢肯定这两天他们都在忙得团团转地给我挖坑呢。”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烟头猛地亮了起来。她的手指神经质地揉捏着香烟。“你还记得西尔弗曼吗?”


马丁惊讶地笑了:“当然。”


“你在法庭上使他颜面扫地。”


“我只不过是伤了他的自尊心。”


珍妮特哼了一声。“他深受打击,最终辞职去了加州大学教书。”她露出一种隐隐憎恶的表情。“我可能也会和他一样。天啊,我教起书来一定很差劲。我讨厌孩子。这是一份吃力不讨好的悲惨工作,大多数人都一事无成。”


“嘿。嘿,好啦。”他握住了她的手,阻止她继续陷下去。“先别到处投简历了。我可能认识一个人。”


珍妮特看着他,有点恼怒但半信半疑。她没有抽开手。


“马丁内斯议员。”


“市议会。”她慢慢地说,在心里权衡着。


“你会喜欢他的。”他用拇指摩挲着她的指节。“他为人务实,做事谨慎。从不妥协,从不收受贿赂。他是个天主教徒,而且他讨厌肖内西。这会是个好去处。”


“你毁了我之后又救了我,这可真是太谢谢你了。”


他给了她一个愧疚的微笑,再次抚摸她的手,然后退了回去。“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赢下那个案子。”


她哼了一声。“哦,别露出那种表情,好像你真的后悔似的。你赢了,你救了你那可爱的辅祭男孩。美满的结局。”


马丁挤出一个微笑。“我刚刚还在想你那天对我说的话,你说我总是不会选择时机。我现在也开始意识到这一点了。”


珍妮特皱眉看着他。意识到他可能指的是他们,她的表情变得警惕而冷峻起来。她不知道马丁真正的意思是什么,他指的是。要是他早点意识到就好了。相反,他平白无故地毁掉了一个朋友。



TBC


销金玉

幻影凶间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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