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博】生如琉璃
特雷西斯 x 博士♂
前言:
萨卡兹王庭密录系列,all博基础。
本篇是内战前的往事,特博交往前提。
博士设定:卡兹戴尔勋臣。前文明遗留者,地球23世纪的强化型人类,本质是个一线冲浪乐子人(会一些怪梗)。设定各篇通用。
———【王庭密录:生如琉璃】———
“特雷西斯:
想不到是用这样的方式来与你道别。
这封信写于泰拉历1039年。
看到这封信的你,或许是在很遥远的未来。希望那时的卡兹戴尔,已经可以不用让特蕾西娅和你如此殚精竭虑。
……
特雷西斯。你无需回避,我是这个时代的异数。待到时序推进,运行规则重回正...
特雷西斯 x 博士♂
前言:
萨卡兹王庭密录系列,all博基础。
本篇是内战前的往事,特博交往前提。
博士设定:卡兹戴尔勋臣。前文明遗留者,地球23世纪的强化型人类,本质是个一线冲浪乐子人(会一些怪梗)。设定各篇通用。
———【王庭密录:生如琉璃】———
“特雷西斯:
想不到是用这样的方式来与你道别。
这封信写于泰拉历1039年。
看到这封信的你,或许是在很遥远的未来。希望那时的卡兹戴尔,已经可以不用让特蕾西娅和你如此殚精竭虑。
……
特雷西斯。你无需回避,我是这个时代的异数。待到时序推进,运行规则重回正轨,自然而然就到了告别的时候。
我时常感念世事玄幻,也迷惘徘徊。但当黎明微光驱散苦难时,我仍能听见胸腔间的颤动声告诉我这一切尚有意义。
……
特雷西斯。你常带我去王城里最高处的塔顶,凝视这片由心血铸成的稚嫩土地。
你说卡兹戴尔没有教堂,却依然有许多适合宣读誓言的地方。我当然也知道你的心思。
……
特雷西斯。这或许会令人感到痛苦,直至此刻,我也在期望存在一个不需要让你收到这封信的可能性。毕竟不会有人情愿与爱人别离。
你……特蕾西娅……还有凯尔希,你们还会有很长的路要走。我已然庆幸曾与诸位相携,有道不孤。
……
——Doctor.”
【泰拉历 1039年,卡兹戴尔重建期】
自联合军诛灭卡兹戴尔,萨卡兹们便四散流落他乡。凯尔希重生于特蕾西娅身侧,带来了一名被称呼为“博士”的人类。而后,博士着手推进卡兹戴尔新国都大大小小的重建事务,至今已百余年。
而与渐有起色的基础建设相反的,是博士每况日下的精神状态与身体机能。
特雷西斯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见到博士。近日边境频起的冲突比想象中的要为棘手,这也使得特雷西斯时常在前线阵地一待就是月余。
返回王城时,金乌西坠,于地平线上收敛锋芒。
今年是他与博士相爱的第七年。
他看向了街角的一家花店,店员是一个萨卡兹少女,正里里外外忙碌着包装客人们预定的花束。
当浪漫在一个满身疮痍的土壤中复生,是否也代表着一种另类的希望正在生长。
他选中了一束纯白的花,形如昙花,色似白玉,香气并不热烈,如其形表相当清冷。萨卡兹少女说这是新培育出的花种,还没有名字,花语也没有,本来只是用作展示。
特雷西斯回来时,博士刚结束一下午的公文处理,正伏在案上休憩。他的眼下隐约浮现着乌青,想来近期事务并不让人省心。
特雷西斯将花放进窗边的瓶中,而后抱起熟睡中的人,移步床侧褪去了外衣,将人放进柔软的被窝里。
博士醒时,便看见特雷西斯将他整个人环抱着,埋在他的肩上睡着了。
对方睡得极浅,感知到博士的动静时很快也醒了。
“肚子饿不饿。”博士问。
回答他的是特雷西斯覆上来的吻。
他们相处了七年的时间,一些默契早已培养成了共有的个人习惯。
比如他们似乎很少开口向对方表达爱意,也几乎没有类似定情物之类充满仪式感的东西。取而代之的是融在相处期间的一举一动,和眼中只在彼此面前显露的情绪里。
一个月未曾相见,特雷西斯并不打算轻易就放过爱人。对于长生种来说,七年不算是个很长的交往时长,年轻的萨卡兹依旧对眼前人满怀兴致。
【……】
当一切归于平静,已是月上中天。弦月藏于树梢,静静地看护着世间万物。
“……这下是真的要饿死了。”博士无力地把脸埋在特雷西斯宽厚的胸膛,事已至此,唯有这点便宜得以慰藉。
“清理完就去吃东西。”特雷西斯将他拎起,又按着吻了一会,起身把人一路抱着进了浴室。
之后的事情漫长而暧昧,耽误了不少时间。
浴室内的镜子前,逐渐开始站不稳脚的博士感觉自己又被骗了。
……
早前,博士开设了矿石病及天灾研究的秘密实验室,长期对卡兹戴尔地区进行着气象、地理、环境等相关领域的数据采集和分析。在天灾信使未能及时送达天灾警报时,多次通过数据解析预测了灾害的发生时间,这也使得卡兹戴尔新建成的各个移动地块得以提前采取预防和紧急应对措施。
得益于此,卡兹戴尔军事委员会的敌情防御及反侦查技术也日渐完善,大量的迷惑性伪装层层建立,这也成为了新国都在复杂的外交情势中生存的根本条件。
只是命运终是不甘于波澜不惊,博士在一次作战指挥中,突发了贫血性休克。这一天,阴云覆满了卡兹戴尔的上空。
好在凯尔希尚在王城,及时把一脚踏进鬼门关的博士拉了回来。
博士醒时,看见凯尔希正在为他调节输液器的流速。
“谢谢……”他说,“欠你的医药费可是要还不清了。”
凯尔希瞥了他一眼,看不出情绪地开口道:“你可能需要做一些心理准备。”
博士看着凯尔希,这是他在泰拉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
最初的时间,他带着那盛满璀璨文明的记忆醒来,却找不到前路的方向。
破损的终端控制台上刻着一个“文明存续计划”字样,除此外找不到丝毫任务指令。他如同一个失群的幸存者,茫然懵懂地跟随凯尔希重新认识这个新生的时代。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于广袤天地间探寻遗尘的痕迹。至今为止,一切似乎从来没有改变。
特雷西斯赶到时,房中的博士正看着最新的作战汇报。
悬着的心这才稍微放了下来。
“凯尔希怎么说。”特雷西斯稍显用力地拥抱了他,询问着医嘱。
“Kal'tsit.”
“……”
特雷西斯沉默了一阵,在理解对方意思之后才开口,“我可以把你的这个玩笑看作是一种安慰。只是很可惜,我现在笑不出来。”
“特雷西斯……我们认识了很长的时间。”
博士斟酌着字眼同他开口。
“即使是在我的那个年代里,像我这样的人,也已经称得上是一个医学奇迹了。”
察觉到特雷西斯有些紧绷,博士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背。
“别这么担心,根据凯尔希和我从生物学上的推演,我至少还有一百多年的时间。”
很显然他的安慰并没有起到太好的效果。毕竟百年时间对于一个萨卡兹来说,谈不上漫长。
“我能做些什么。”良久后,特雷西斯问道,即使他已有答案。
博士难得主动地吻了吻对方,“珍惜时间,然后继续为了卡兹戴尔一往无前。”
特雷西斯似乎很疲惫,他将前额抵在博士的肩上,声音也沉闷压抑。
“昨日敌军发动了新的攻势,主城内破坏得很严重。”
“被重点轰炸的商业区一片废墟,救援军搜寻了整整一天,找不到任何幸存的生命迹象。”
“我也没有为你买到新花。那个花店的店员还十分年轻,可我只能通过焦土中破碎的衣物分辨她。”
“我好像什么都没能做到。”
博士抬手回抱着情绪渐渐激动的萨卡兹,眼见着一向坚毅的英雄将军卸下了原有的沉着,将最为柔软的内里毫不掩饰地展露在爱人面前。
“只因为我们是萨卡兹吗。”
他如同千千万万的同族一般,发出了百年间从未停息的质问。
博士轻轻拍着特雷西斯的背,如鲠在喉。
而后他徐徐开口,声色是少见的柔和:
“如果连你也放弃了,萨卡兹才是真正的穷途末路。”
“高楼溃败,城池坍塌,敌人停于表面的破坏并不能动摇根基,种族的智慧与传承是他们无法杀死的东西。”
“你与特蕾西娅在做的事情,始终是为了让萨卡兹不再无家可归。当海上的灯塔还在闪烁光辉,黑夜中的船舶便不会迷失方向。”
“你已经做了很多。我最深爱的萨卡兹。”
残阳透过窗子静谧地在相拥二人身上描画出一层暗金色。
他们渐渐被拉长的身影如同奔走的时间,向着昏暗的远处消逝不见。
—————
“特雷西斯:
如果终归是有这样一天,这封信会来到你的面前。以及,我给特蕾西娅、凯尔希也准备了信。
特蕾西娅是如此温柔、坚韧,在后世青史里,她将会是一个伟大的君主。至于凯尔希……我对她的期望,恐怕三言两语难以说清。
……
特雷西斯……不必遗憾。星海浩荡,明灭之间始终在指引我的归途。
而这个时代的种种,我是如此不舍,又是如此心怀感激。
——Doctor.”
———【王庭密录:生如琉璃】———
完。
——————
题外话:
这篇是一个短的密录,补全一些背景设定,顺便do一下(?)
隐藏部分见简介逃生,完整故事见【特博】灿烂时代
怎么俩都是垮着个臭脸的哥(……)受不了了好想笑,两个阴郁高个儿小白脸,一个是真的臭脸,一个其实是二逼(……寒霜居民都快把提瑞安造谣成一顿一个小孩的海上怨灵了但其实哥的外表就是个瘦高阴暗男(他吗的所以说伦蒂尼姆市民有没有可能已经给特雷西斯造了点恐怖故事都市传说啥的
追平了进度,多少还是了解了一些寒霜秘辛///安子哥天天被露克蕾西娅迫害,结果竟然看到了哥反过来吓唬妹,震撼(大眼珠子你别给妹整了这么个吊名字啊靠,知道你起名废但是你灵机一动想起来当年自己玩FF7的样子感觉更难绷(……
怎么俩都是垮着个臭脸的哥(……)受不了了好想笑,两个阴郁高个儿小白脸,一个是真的臭脸,一个其实是二逼(……寒霜居民都快把提瑞安造谣成一顿一个小孩的海上怨灵了但其实哥的外表就是个瘦高阴暗男(他吗的所以说伦蒂尼姆市民有没有可能已经给特雷西斯造了点恐怖故事都市传说啥的
追平了进度,多少还是了解了一些寒霜秘辛///安子哥天天被露克蕾西娅迫害,结果竟然看到了哥反过来吓唬妹,震撼(大眼珠子你别给妹整了这么个吊名字啊靠,知道你起名废但是你灵机一动想起来当年自己玩FF7的样子感觉更难绷(……
【明日方舟博士特雷西斯】矫诏5END
#博士x特雷西斯
#随便写写,主线,活捉,平事,然后博士起飞
#纯素的和亲梗
#先婚后爱没过程
#Mpreg明示,萨卡兹猛男必须能生
——光翼展开——
【……正在展出,而此次展览中最引人注目的,当为详细记录了王女特蕾西娅殿下关于萨卡兹全族的未来展望,并将兄长托付于国是统括顾问博士的密信……】
半梦半醒的博士乍一听到新闻差点把手里抹到一半的面包扣了,整个人一个激灵才把目光转向电视——正好是与日前七分相似内容却截然相反的古旧信件的超大特写。
“……?”假的,哪个是假的?那份吃了验不了,这份绝对不能验!问,拿什么确认真伪?
始作俑者笑看爱人思维过载瞳仁都在抖,矫揉造作的掩了掩嘴:“......
#博士x特雷西斯
#随便写写,主线,活捉,平事,然后博士起飞
#纯素的和亲梗
#先婚后爱没过程
#Mpreg明示,萨卡兹猛男必须能生
——光翼展开——
【……正在展出,而此次展览中最引人注目的,当为详细记录了王女特蕾西娅殿下关于萨卡兹全族的未来展望,并将兄长托付于国是统括顾问博士的密信……】
半梦半醒的博士乍一听到新闻差点把手里抹到一半的面包扣了,整个人一个激灵才把目光转向电视——正好是与日前七分相似内容却截然相反的古旧信件的超大特写。
“……?”假的,哪个是假的?那份吃了验不了,这份绝对不能验!问,拿什么确认真伪?
始作俑者笑看爱人思维过载瞳仁都在抖,矫揉造作的掩了掩嘴:“孩子顶着胃,吃不下又总是饿。”
“你!”博士声音稍微大了点,马上意识到便自动闭嘴,咬紧牙关双手拄在桌上绞着手背挡住脸不露表情。
欺负的差不多了,特雷西斯优哉游哉的挪到沙发上,安抚了一下腹中幼崽,招招手:“过来。”
博士低着头沉着脸,身体倒是诚实,往爱人身边一窝自然而然就半搂半抱的把脸埋在了对方肩颈:“我加入巴别塔是在萨卡兹分裂之后,但分裂的一大原因就是你曾伪造王女御令私自行动造成了她所不乐见的结果,你确实有这个能力。”
被指控的萨卡兹安抚似的捏了捏恋人后颈。
“你若有其他打算,没必要拖到现在。你若有其他打算,就该有其他动作。”博士咬牙,“第一份就是真的,这份就是伪造的,为了维稳!毕竟连儿子都认为你我不睦。”
特雷西斯不置可否。
“但是可能性……一旦有这种可能性……你知我性格,我需要证据、证词……”
孕中的萨卡兹拉过爱人的手放在自己膨隆的腹部,掐着嗓子:“他一大早就闹我,你也要闹我吗?”
“……混蛋!”连脏话都不敢大声。
“行了,不逗你了。”特雷西斯换回正常态度,拉开博士直视对方,“你不是萨卡兹,我们的境遇与你无关,你倾尽心力复兴卡兹戴尔是为了实现特蕾西娅的遗愿。”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特雷西斯用眼神示意对方闭嘴。
“你继续。”博士多少冷静了下来,知道自己这个状态实属吐不出象牙。
“你说过,你拯救萨卡兹算是物伤其类,”特雷西斯满意的看到对方因为自己还记得很早之前的对话而感动,“你亲手重建了卡兹戴尔,你给了我们这些萨卡兹一个家。而我要说,你有我,有我们的孩子,你的家同样在这里,你也不用再流浪了。”
面对意料之外的回答,泪腺比大脑反应更快,博士猛的扑了过去。
萨卡兹由着自己的战五渣丈夫发了会疯才顺势躺下,屈膝给二胎撑出空间:“别闹了,一会儿子又要笑你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
“早啊。”随爹早上慢启动的萨卡兹少年晃到餐桌没看见人才想起来看一眼沙发,“你们够了啊!一大早的!”
特雷西斯把大型哭包挂件摘开起身。
小孩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
“你对我们当初的婚事是怎么看的?”原摄政王没接这茬。
“我爸伪造的王女密令,为了侮辱你,你们给我搞出个弟弟之前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嘛……”
“当初我们确实也很意外,不过是私下半开玩笑的提过,我也没想到小娅真的留了手谕。”
博士安静的坐在一旁抹眼泪听老婆忽悠儿子。
“不过你爸一直不同意公开,毕竟公认是他矫诏的话能替我分担不少骂名,大部分萨卡兹比起我的结局更在乎王女殿下的名誉。”
“然后你就想方设法绕开了我直接就展出了。”理解了爱人的套路,博士安定接腔,“我是真不想听那帮刁民什么都不知道就跟风骂你。”
“都这么多年了,咱们装的连孩子都误会了,够了。”
“展出啥?什么?”听傻了的幼崽:“所以你们当年?”
“他兄妹通吃。”
“喂!”
——END——
当年确实没啥感情,就没人信王女御令和亲
没二胎屑博真能直接翻脸,被拿捏了
至于哪份是真的,以后万一吵架屑博每次都会重新怀疑一次吧www
【曼弗特雷】那是他一场盛大的错觉(19)
【文案】
——我即将陷入足以毁灭我的、足以令我亲手撕开胸膛的、最为彻底的疯狂。你才是折磨我的天才。
前情见前文。未完。
————————————————————
……
特雷西斯孤身一人,在大地上行走了很久。
他脸上的伤很痛,而胸口却比那更痛。他在察觉到有卡兹戴尔出来的人在帮助他后,就丢掉了所有从他们那里获取的物资,消失在了关注的视线中。
他浑浑噩噩的行走,心中大声的诅咒着曼弗雷德,从清醒到梦境,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低语。
大地上发生的事慢慢进入他的眼中,丰富了他从书中不曾探知的见闻。他渐渐理解了......
【文案】
——我即将陷入足以毁灭我的、足以令我亲手撕开胸膛的、最为彻底的疯狂。你才是折磨我的天才。
前情见前文。未完。
————————————————————
……
特雷西斯孤身一人,在大地上行走了很久。
他脸上的伤很痛,而胸口却比那更痛。他在察觉到有卡兹戴尔出来的人在帮助他后,就丢掉了所有从他们那里获取的物资,消失在了关注的视线中。
他浑浑噩噩的行走,心中大声的诅咒着曼弗雷德,从清醒到梦境,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低语。
大地上发生的事慢慢进入他的眼中,丰富了他从书中不曾探知的见闻。他渐渐理解了,他渐渐领悟了,他甚至听到了他自己的名字。
那个名字被人们漠然的提起,再带着鄙夷的咽下。有人搞错了他的名字,却仍记得他所做过的事。
他毫不避讳的继续使用着那个名字,如果有人要找他,那就让他们来吧。
但过去的那个人已经死在了过去,没人认为他就是挑起战乱的罪魁祸首。事实就是,几乎没有人还记得他的样貌。只有名字,只有历史,只有曾经发生的过去。
他来到了绿洲,这个好像能容纳所有流亡之人的地方。他一个人待了很久,思索了很久,关于卡兹戴尔的含义,关于曼弗雷德的所为。
等他能够走出来,和其他人重新建立联系时,他发现了周围人的不幸,是以他现在的能力能做到的事。
卡兹戴尔不需要他了,作为摄政王的曼弗雷德不能需要他了,但这些一直关照着他的人需要,就算他们连萨卡兹也不是。
特雷西斯有时和其他人一起行动,有时自己行动。有时作为一群人的首领,有时作为一群人的敌人。他打探着关于卡兹戴尔的消息,询问着关于曼弗雷德的情况。
他试图写过信,但是石沉大海。曼弗雷德说过,那里通信不算畅通。算了。
如果那是曼弗雷德,待他卸去重任,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他就应该来寻找自己了。
轻易找到他的地方,不行。普通的地方,不行。稍微困难的地方,不行。除非是大地尽头,除非是参天巨树的深处。只有这样还能找到他的曼弗雷德,才是他能继续与之相伴的人。
他为了责任奉献出一生,那么在责任的尽头,他们就该为彼此付出所有。
他见到了曼弗雷德。
可曼弗雷德仍是那么拘束,仍是那么谦谨,一切以他所揣度的特雷西斯为优先考量,从来压抑着自己的私心与渴望。偷偷的仰慕,暗暗的奉献,还总是在对他道歉。尽管他已经离开了卡兹戴尔,但依然还停留在过去的距离上。
特雷西斯很不痛快,他终于等到曼弗雷德找到他的那一天,却既不是他选中的地方,也不是他要的态度。
……
特雷西斯醒了,他刚才睡着了一会儿,靠着曼弗雷德。
厚重的树根外传来狂暴的风声,好像在不满巨树的对峙,誓要将它连根拔起。而巨树扎紧脚步,巍然不动。
曼弗雷德发现他醒来了:“要喝水吗?”
“你呢?你想要什么。”他问。
“我喝过了。”
“我是说你自己,曼弗雷德。你想要什么?”
曼弗雷德沉默片刻:“我想……”
“别说是为了我,别说是为了我们。只说你。不许提任何别的。”
曼弗雷德沉默了很久。
“你让莱塔给我送来水袋。”
“如果没有水袋,也没有天灾呢?你打算就这样离开,哪怕知道我就在前方?”
“我怕你不愿碰到我。”
特雷西斯不满的蹙起眉头。
他向来是用尽全力的人,不管他的极限在哪里,他能做到的事总在这道极限附近。在世上大多数人考虑要用十分之一、还是五分之一的力量度过人生时,他已经全力以赴。
过去的特雷西斯能做到的事,现在的他已经不可能做到。但他们同样使出了自己所有的力量,这一点和过去并无分别。
他要他爱的人也是如此。一个爱着他的人,必须全力以赴靠近他,尽其所能渴求他,没有一丝一毫的保留。
“我说过,只想要你留在我身边。我找了你很久,一直没有停下。”
他为了这个目的能跨过所有障碍。他以为最后一道障碍是特雷西斯的意愿,但实际上是他自己。
他有多想要?他有多需要。他有多爱他。
事实就是,哪怕他付出再多辛劳,经历再多苦难,以曼弗雷德自己的能力和经历来说,都还算不到全力以赴。
特雷西斯又靠回他身上:“就快要过去了。”
“什么?”
“天灾。”
曼弗雷德通过法术屏障静静的感受着外界的气流,他们很幸运,仅仅经过了数个小时,就快要迎来天灾的终结。
“是的。”
“我要再……睡一会儿。”
“等你醒来,我还会在这里。”
特雷西斯把大部分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再一次沉沉睡去了。
……
他们离开巨树底部,外面已经变成了他们不认识的样子。
风暴将土地掀翻,将所有留在地表的东西干干净净的刮去,偶尔抛洒零散的一部分在原本是聚落的地方,而大部分都不知所踪。
特雷西斯的想法是对的,地窖不仅塌陷了,原本的绿洲湖泊也散成了几十条或大或小的河道,有大概一半的窖口都被水流淹没,另外一半也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他们给安全的窖口发送出信号,里面的人在挖掘出来后稍停片刻,再马不停蹄的加入到对另一个地窖的支援中。从地底探出头的人越来越多,大家惊诧着聚落的消失,感叹着风暴的可怖,庆幸着几乎是不可思议的劫后余生。
克里恩非常卖力,他是大窖口第一个出来的人,浑身都是湿黏的沙土。接着在其他人还在喘息休息的时候,已经恢复体力的他就加入了协助救援。
大半天过去了,风暴带来的异常天色终于开始回归平静,也回归了正常时间的暗淡,曼弗雷德再次开始清点核对人数。就在这时,位于最高处眺望的人向他报告,逃难的人们回来了。
除了那些在路上因慌乱而受伤、或因负责向导而疲乏不堪的人留在原地歇息外,长老带着其余的人都赶了回来,猜测留守者会需要帮助。还有一些外来者带着自己的运输工具和仅剩的财物走了,他们也观望到了天灾,猜测这里大概什么都不剩,于是干脆的离开绿洲,去重新展开他们的敛财或是开拓之路。
当物资丰富时,人们之间互相猜忌和保留。而在当下度过劫难的这一刻,所有留下和归来的人都毫不犹豫的掏出自己的所有,分享着彼此所剩不多的物资,咒骂着天灾和祝贺着生还,每个人的头发和脸上都蒙着一层或干或湿的沙土,单从外貌很难分辨出城里人还是荒野人,是本地居民还是外来者。
每个幸存者的被发现都会引来一阵欢呼,每个不幸遇难的人被发掘都会带来一阵悲戚,不管他们之间是否相识,之前是否有过抵牾。有人在跟其他人道歉,有人在拥抱其他人,克里恩涨红了脸听着别人夸赞他的体力和卖力,因为不知如何应对而粗暴的拍着那人的肩膀,把那人拍得一下跪在了地上,带来周围一片大笑。
特雷西斯静静的坐在人群外围,没人能够忽视他,他也不理睬别人的感激和关切,但没人介意这个。他做到了很了不起的事,而且反正他平时也是这个样子。一个人的行动总是比无谓的亲切友好更能体现他在别人心中的地位。
曼弗雷德就在通常意义上受欢迎多了。很多人之前并没见过他,在见识过他的能力和从别人口中听到他的作为后,也不由得产生出仰慕和好奇来,再说他的态度又非常礼貌温和,很快就吸引来不少关注的视线。人们总想在他经过自己身边时能够碰碰他,再跟他说点什么。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几天,幸好天灾过后都是晴朗干燥的天气。等到所有人的下落都有了定论,停留在外面的人也赶回来后,他们就要着手开始计划聚落的重建了。
在这几天里,曼弗雷德多少有点分身乏术。大家体恤特雷西斯的身体状况,不让他加入到他本来也不想加入的救援中来,他就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树穴里。
曼弗雷德作为他们最近开始急剧增加信赖的对象,既要在现场解决问题,又要在休息时去看特雷西斯。
像这样,他们在无人知道的巨树底部。两人热烈的拥吻。
“我该……出去了。一会儿会有人找我。”曼弗雷德在湿热的唇舌交互中好不容易脱离开一秒半刻,喘息着说。
特雷西斯不放手,还把他缠得更紧了。曼弗雷德无论如何也无法抗拒这样的示意,回报以要碾碎骨骼般的力度。
他们的吻更深入了,舌尖几乎要探入对方的喉咙,隔着衣服的肢体彼此绞缠摩擦,在敏感的皮肤上留下擦痕。没人知道聚落里两个几乎是声望最高的人,在隐秘处竟做着这样的事。
“……让他们尽管来。”
最后,曼弗雷德不得不在事态无法控制前脱离这个吻。如果真到最后一步,他们估计要有很长时间出不去了。这样两个引人注目的人长时间同时消失,一定会令人生疑。
特雷西斯在他和在其他人面前的反差非常之大,也非常有趣。他在人前总是冷着一张脸,倒不是出于故意,他对热闹的人群有着天生的疏离,如非必要不会参与其中。但对曼弗雷德,他可以尽情赖在他身上很久,随心所欲的亲吻和啃噬。
“不想去听听他们的重建计划吗?”曼弗雷德低声问:“如果没有你的参与……有些人可能会不放心。”
“你理应做好这一切。”特雷西斯慵懒的回答。
他并非毫不在意,但是因为有曼弗雷德在,他知道曼弗雷德什么都能做好。
曼弗雷德非常喜欢这样信赖着他的特雷西斯。
……
重建计划已经有了一定的眉目,长老召开了一场会议,在一块被大家收拾的平整干燥的土地上。
他们需要很多物资,同外界的联络,仅剩的交通工具组成的运输队。他们什么都需要,因为他们什么都没有。长老已经很久没出去过了,他甚至不知道显示单元是什么东西,就算他拥有大家的信赖,他一个人的意见在如今也没有什么用处。
不知为什么,特雷西斯在会议开始前就去了长老身边,只让曼弗雷德和其他人待在一起。
莱塔喜气洋洋的凑过来。他在组织避难的过程中表现得非常活跃,起了很大的作用。过去莱塔身为游击队的副手和联络人,虽然也积累了一定的人气,但在姑娘们眼中似乎总是差了点什么。
曼弗雷德看向他:“发生什么了?”
莱塔挺起胸脯,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但又马上装不住了的告诉他:“赫伦那答应我的求婚了。”
“祝贺你们。”曼弗雷德说完,随即又挑起眉毛:“但你说过关于孩子的事,我还以为你们早就已经在一起了。”
“啊,之前也是恋人关系。只是她好像一直很犹豫要不要跟我走,为此就得离开家人,毕竟她是在这里出生的……不过,不过!我这次抓住了机会,表现地非常不错!”
莱塔越说越起劲,他一定憋了很久,也可能是因为除了曼弗雷德以外的其他人都被他念到烦了,看见他就跑。
“我照着你的话去指示其他人,再加上一些我自己的经验,你那些指令都很有效,听起来也很靠谱,大家都很相信我,我越做就越觉得自己特别行。还有在路上,很多人很不安,毕竟大家都很害怕天灾,之前还没怎么离开过绿洲。我安抚了他们,教他们做些什么来不要那么紧张。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赫伦那,我要求跟她同上一辆车才好保护她的时候,她也没拒绝,其实她之前对我稍稍有点冷淡……但是那个时候她看着我,眼睛里闪闪发光!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和另外几个人指挥大家休息放哨时,她也一直黏在我边上。我就明白了,就是这个时候!我——”
曼弗雷德示意他安静,因为长老开始说话了。
“诸位,我非常庆幸还能在这个时刻,与大家站在一起,见证我们劫后余生的故土。我们经历的不仅是天灾的考验,获得的也不仅是新生,还有一些将我们的命运牢牢系紧的牵绊。此外,也允许我提起那些不幸丧生的人们,他们将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上,与我们同在。”
他停下来,所有人都垂下头去,将双臂置于胸口。这是此地区流传的一种默哀的仪式。连方才还在喋喋不休的莱塔都一脸严肃,连因为双臂过于强壮因此动作不怎么标准的克里恩也在认真的表达。
长老抬起头来:“想必有些人已经听说,我们其中的一部分兄弟姐妹将要离开绿洲,去外界为我们带来必要的物资,以及寻找其他生存的机会。无论是留在这里,或是去往他处,都绝不是轻松容易的事,无论哪边都意味着肩上的责任。”
“你知道吗?”莱塔忽然小声说。
曼弗雷德侧了侧身,毕竟他比莱塔高出不少:“嗯?”
莱塔稍稍踮起脚,尽量凑到他细长的耳边:“听说长老要走了,他在这儿待了大半辈子——嗯,或许对萨卡兹来说,一小辈子?我不太清楚,好像有些人活得更久一些,有些就不是。但总之,他觉得自己该走了,这里得留下另外能镇住场子的人。”
镇住场子——这话很不绿洲,一定是莱塔跟混过黑道的外来者学来的。他这次好像和几个外来者混得称兄道弟,打算以后通过他们,带赫伦那在外面的城镇安定下来。
“人选定了吗。”曼弗雷德其实并不怎么关心,还有很多人他不算认识,也没计划过在这里久居。
但他有种隐约的直觉。
“听说首领他——”
长老的发言也进行到了下一个阶段,他向后让了让,特雷西斯停顿片刻才走上前来。可能是为了引起大家的注意,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心不在焉。
“我很荣幸的向大家宣布,关于驻留在这里、并担当与我同等责任的人选。那就是曾在灾难中显示出卓越的领导力和判断力,以及将我们完全凝聚在一起的,这一位——”
长老大声念出了他的名字。
特雷西斯颔首示意。
起风了,这种风在干燥的天气里很常见。特雷西斯弄丢了他的面巾,他在低头的时候开始咳嗽,但用手背遮住了嘴。
曼弗雷德直直的盯着他,他没有看曼弗雷德。他哪里都没看,也可能在看视线尽头的巨树。
“驻留是一件艰苦、漫长而孤独的责任,你过去经常在大地各处行走,绿洲于你而言只是暂时停驻的港湾。”长老说。
“是的。”特雷西斯回答。
“我不会强行要求你承担这份责任,这里没有任何人可以去强迫其他人。所以我和在场的各位,需要的是你发自内心的应允和承诺。”
“我知道。”
“你可以不用耕作,不用收割,不用采集,不用长途跋涉去交换物资,但你从此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走出绿洲。你真的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明白。”
“那么——”
长老示意身后的人端来一只银碗,里面盛装着他们所能找到最清澈的水。不是天灾后流遍土地的泥水,而是他们从很远的地方打来,再用碗端着走来这里的清水。
这也是荒漠地区的风俗之一,但凡使用盛装在银碗里的清水发下的誓言,就绝不可轻易违背。
曼弗雷德一直盯着他,就在这时,特雷西斯才漫不经心的向他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又很快掠过。
莱塔很兴奋:“真不错,首领是最合适的人选。这里的姑娘们都会兴奋死的,光是为了他就一定有不少人愿意留下。他完全不用发愁成家的问题——呃,其他小伙子该发愁了。”
而随即又有点惋惜:“不过,自己主动待在这里是一回事,想走什么时候都能走,不走也可以。但知道自己走不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
“啊,什么?”
曼弗雷德盯着场上筹备简单仪式的人们,一边侧身问莱塔:“你说赫伦那一直黏着你,然后你做了什么?”
“哦!”莱塔来劲儿了:“然后,等大家都安下心来,就等着天灾过去,并且扎下了篝火准备歇息时,我悄悄的跟提图卡婶子借了她的戒指,走到篝火边,一把抱住赫伦那,接着吻了她!我从来没这么大胆过,她也没想过我会这么大胆。但她看起来高兴极了,也完全没有推开我的意思,周围的人都在尖叫和鼓掌。最后,我像外面的人那样,单膝跪在地上,把戒指戴在她的——”
他说到一半的时候曼弗雷德就已经迈开了脚步,他说到戒指的部分时曼弗雷德已经走到了场上。
特雷西斯抱着胳膊站在一边,正盯着那碗清水发呆。
周围没人特别在意曼弗雷德的接近,大家都知道曼弗雷德和特雷西斯过去认识,只以为这时他要来祝贺,还给他让出了特雷西斯周围的空间,好让他们可以说说只有老朋友之间才能听懂的话。
“你真要留在这里吗。”曼弗雷德问。
“嗯?”特雷西斯心不在焉的回应:“嗯。”
“当一个长老?在这里成家?”
“听起来不错。”
“生很多孩子?”
特雷西斯被他逗得牵了一下嘴角:“也可以。”
“你想这么做吗?”
“非常想。”
仪式快准备好了,长老接过一会儿要用的白布,抖掉上面的沙土。空地上不间断刮过的风帮了最后这点忙,然后长老呼唤着他的名字。
“你的身体要怎么办?这里不是个适合休养的地方。”
“我认为这样很好,再说也没人要求我干活。重点是,这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我想要这么做。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特雷西斯放下抱在胸前的手臂,向长老走去。
“怎么了吗?”长老看到他们似乎起了争执,讶异的问:“如果你还有其他事要办的话……”
“什么事都没有。”特雷西斯回答。他背对着曼弗雷德。
“有。”曼弗雷德说:“他不能留下来了。”
曼弗雷德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握得很紧,弄得他的骨头好像都响了一声,特雷西斯蹙了一下眉头。
接着,他拽住那只手腕,强硬的将特雷西斯拉到他面前,正对着他。特雷西斯露出了嘲笑似的表情。
最后,他抱住特雷西斯,深深吻了上去。
场上一片寂静,成百上千年的巨树也一片寂静,连半空中呼啸的狂风都为此停滞了一瞬,在巨树的树冠间忙乱的躲闪。好像所有的生命和非生命,在这一刻都同时死掉了。
寂静的时间太长、太长了,让人感觉是什么法术,让人感觉是什么诅咒,让人感觉是什么哥伦比亚的科研机构终于发明了能使时间暂停的技术。
他是用尽全力的人,也要他的爱人倾尽全力。曼弗雷德很强,与之相伴的还有坚强忍耐的意志。无论什么艰难困苦都不能阻挡他的脚步,能阻挡他的只有他自己,只有他为特雷西斯让步的耐性。
——我是说你自己,曼弗雷德。你想要什么?
——别说是为了我,别说是为了我们。只说你。
我想要你,我想要你,我想要你。
我即将陷入足以毁灭我的、足以令我亲手撕开胸膛的、最为彻底的疯狂。你才是折磨我的天才。
曼弗雷德终于稍稍放松了他:“这不对。”
“哪里不对?”
“应该有——”
从人群中的几个不同方位传来尖叫声,也具有各种不同的含义。有一个叫得特别凄厉,周围的人不得不捂住耳朵弯下腰,躲开它棕色头发的主人。
“这就对了。”虽然没有掌声。
特雷西斯弄不清他在说什么,但已经在大笑了。
“你想要什么,曼弗雷德?”
“我想要你。”
“你会嫉妒吗,曼弗雷德?”
“我嫉妒得——想要杀死你,再杀死我自己,最后将我们混成一堆。你不知道当我听到——我听到——”
他听到有人吻了他,他听到他要和别人共度一生,他听到那么多人关注他照顾他迷恋他——他很高兴,同时嫉妒得发狂。
他要自己是唯一的。唯一的,不可取代的,绝对无法让他离开的。像食物,像饮水,像空气,像无论对方需不需要都强行灌满他全身的爱。
他本来就没有那么好,本来就没有那么无私。他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比普通人还要绝望,比普通人还要卑劣。
在尖叫声之后,一切仿佛又突然活过来了。周围开始浮现出似有若无的窃窃私语,狂风也从树冠中重新探出了头。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他们有点……
——那么说他果然是……
——真是的,太可怜了……
特雷西斯才懒得管周围人在说什么:“你听到长老刚才的话了吗。”
“哪个部分?”
“这里没有任何强迫,所有承诺都必须发自内心。”
旁边有个半大少年眨着眼睛看着他们,银碗正端在他手中。特雷西斯伸出手,五指并拢的在清水中蘸了蘸,再分别涂抹在曼弗雷德的额头、鼻梁与嘴唇上。
“这是个古老的仪式。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少年还在看着他们,没有丝毫畏怯,没有丝毫嫌恶,眼中只有干净的惊讶。
愿未来的他也会遇到这样的爱人,有着承认他、并与他共同面对的勇气。
狂风呼啸着刮过,带着树冠的回礼在半空中肆虐了一阵,再飘飘摇摇的将它归还给人间。
曼弗雷德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他伸出手,抓住的是一张黑色的面巾。
他将面巾绕过特雷西斯的后颈,系牢,再提起前面的部分盖住特雷西斯的脸,只留下一双发亮的眼睛。
“找回丢失的东西永远是件好事。”他说。
“太高了。”特雷西斯抱怨,又拉下去一点。
他们什么都没管,但莱塔、克里恩和因熟识而喜爱他们的人可忙坏了。莱塔努力的纠正着周围人不知所措下不合适的言论,克里恩到处拍人的肩膀。其他人也做着差不多的事。
长老走了过来,在说些什么前先叹了口气。
“抱歉,我不能留下来了。”特雷西斯说。
“我差不多就知道会变成这样,之前有一些蛛丝马迹。另外,你也确实不属于这里。当你过来找我,说你想要自愿留守后——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还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吗?”曼弗雷德问。
“好问题,但我就不问你了。”长老多少带点幽默的回答:“去做你们该做的事吧,既然你们已经留下了这么大的热闹。”
“你想现在就走吗?”曼弗雷德问他。
“别问我想不想。”
曼弗雷德拉着他往树穴的方向走,留下身后一片他们已不再关心的喧闹。
“我想带你去一个有很多水,还有很多树的地方。那对你的健康有好处。”曼弗雷德自言自语的说。
“好吧。”
“还有房子。喜欢大点儿的窗户吗?”
“别提那个。”特雷西斯威胁他。
“你真的喝醉过吗?”
“没有。”
“把我的短剑还给我。”
“不行。”
“我想要。”
“那也不行。”
“起码别用它破坏桌子了,我可以再给你弄一把,多厚的木板都能穿透,你想用它扎多少桌子都行。”
特雷西斯笑了。就算他蒙着脸,曼弗雷德也能知道。
【明日方舟博士特雷西斯】矫诏4
#博士x特雷西斯
#随便写写,主线,活捉,平事,然后博士起飞
#纯素的和亲梗
#不是爱
#真爱全是特蕾西娅
#Mpreg明示,萨卡兹猛男必须能生
——光翼展开——
4.
“我还是觉得十四岁就算成年早了。”博士目送远去的车队,“而且成年了就要扔出去荒野求生是什么道理,还真的野到两周都回不来。”
“你儿子可是萨卡兹,虽然因为你的缘故源石适性缺陷,格斗技可是一等一的,你在他手下都走不过三招。”特雷西斯嘲笑。
“我在谁手下都走不过三招。”博士非常有战五渣的自知之明,“回了回了,安排了人暗中保护,你就放心吧。”
特雷西斯看着车队消失在地平心线:“行,陪我回趟博物馆,新收了一批我当年...
#博士x特雷西斯
#随便写写,主线,活捉,平事,然后博士起飞
#纯素的和亲梗
#不是爱
#真爱全是特蕾西娅
#Mpreg明示,萨卡兹猛男必须能生
——光翼展开——
4.
“我还是觉得十四岁就算成年早了。”博士目送远去的车队,“而且成年了就要扔出去荒野求生是什么道理,还真的野到两周都回不来。”
“你儿子可是萨卡兹,虽然因为你的缘故源石适性缺陷,格斗技可是一等一的,你在他手下都走不过三招。”特雷西斯嘲笑。
“我在谁手下都走不过三招。”博士非常有战五渣的自知之明,“回了回了,安排了人暗中保护,你就放心吧。”
特雷西斯看着车队消失在地平心线:“行,陪我回趟博物馆,新收了一批我当年遗落的资料,一起看看有没有什么涉密的需要直接销毁。”
新卡兹戴尔国立博物馆,古朴庄重令人下意识屏息。博士看着并不被环境影响完全公事公办的摄政王难免一叹:“果然不合你性子吗?”
“不要说得好像我喜欢战争一样。”特雷西斯平静回应,“我不讨厌现在的工作,没有突发事件,也并不忙碌,小崽子有事随时可以请假照顾,闲暇时间也可以摸索一些新的爱好,可以。”
“总觉得……”博士跟在爱人身后,“说委屈不合适,说折辱又有点过了……呃……”
“如果我低头,就能让萨卡兹用与其他种族相同的价格买到同样的生活物资,让我们的孩子能平等的接受教育,那我为何不低头。”
“嘛,这我倒是做到了,行吧。”
二人步入一处小室,特雷西斯馆长引人入座,小心的取出仅进行了简单分类的泛黄纸张。
为了防止什么理应湮没于历史的秘辛重新留下影像资料,博士摘下兜帽切断录像和收音,随手拿过一叠,刚要翻看,对方递过一个已启封的信封。
“先看看这个。”
老旧的信笺厚重凝实,上等信纸的韧性让经过时光洗礼的信件不至于酥脆,小心的展开后折痕错落,想必曾经被多次开合重复阅读,娟秀的字迹已被岁月磨损,却依旧直触灵魂。
博士眼神一抖:“特蕾西娅?”
特雷西斯腕表一震,他简单扫过一眼后直接掐掉。
阅毕,博士颤抖着放下信纸,却被特雷西斯猛然锁住双手。
“我不会跑,也不会跟你离婚,别因为这件事就把保护儿子的精英团队叫回来!”
博士茫然的点了点头。
“别用脚打电码,别试图破坏任何你身上的监控设备联系外界,这是我们的事,这只是我们之间的事。”
博士又点了点头,终于被放开桎梏,双手捂住脸,颤抖道:“你截获了特蕾西娅留给我的信,信上说,让我做好准备,一旦她出了什么意外,就别再留情面,一定要杀了你,为了她,为了萨卡兹。”
特雷西斯不闪不避:“毕竟是我先动的手。”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博士哽咽,“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要求你我和亲的遗诏是假的……你……我……你已存死志,为什么?”
“一,我不能放任凯尔希随意扭曲萨卡兹的历史;二,阿米娅是无辜的,既然我能帮她减轻黑冠的负担,那我就应该帮;三,我妹妹要杀我,而她本想委托的你却倾尽一切想要救我,我总要看看,为什么?”
“因为我以为特蕾西娅绝不想让你死。”博士挤出声音。
“那现在呢?要杀我吗?”腕表再度震动,特雷西斯扬起笑,“你我一路走到今天,你总不能还说都是因为她的意思。”
颤抖停了,博士抬起脸,蹭掉眼角的湿意,略显尴尬:“嘛,嗯,总之不离婚?”
“开诚布公的谈谈再说。”特雷西斯欣赏着对面勉强挤出的笑容,“还是这样顺眼,你那套扮猪吃老虎的玩法也就在外面骗骗那些不知你底细的其他种族,当年被逼至绝境死伤过半都能都能笑着说什么‘一切尽在掌中’的巴别塔恶灵,我们这些活过战争的萨卡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嘛,毕竟士气崩了就真的崩了,与其畏惧敌人,敬畏指挥官赢面还大一点。”博士摆摆手揭过此章,示意一下桌上的亲笔信,“我能吃了它吗?”
博物馆馆长不赞同的目光。
“就,这肯定不能暴露,都能动摇和平的根本了。既然留着就是个炸弹……这么多古籍文物的用火也不合适……嘛……”博士姑且找着借口。
“你的爱可真够扭曲的,请。”看着对面小心翼翼的撕成小条吞咽着纸张,特雷西斯一叹,起身去倒水。
博士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热水,看着再寻不得痕迹的干净桌面有些愣神,缓了缓才拉回情绪:“谢谢。”
“所以为什么救我?”
“你是萨卡兹,死了要魂归黑冠,还能见到她,可我无论如何就再也见不到了,那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让你死。”
“你这个人可真是……”特雷西斯揉揉眉心,“亏你这么恨我这些年还能装成个好丈夫。”
博士笑骂:“我对你好不好你心里没谱?恨?你管那些叫恨?,要说喜欢的话肯定比不上特蕾西娅,但绝对是喜欢的,你自己什么条件你又不是不清楚,你当了馆长没事出来溜达几圈做做讲解客流直接翻了三倍。就单凭你这张脸我都是喜欢的,再说你对我虽然会假装动手吓唬但也没真动过手,平常遇事能自己解决又会照顾人,我脑子有问题我恨。”
“我杀了她,我亲自选的人下达的作战命令。”
“走走脑子啊摄政王陛下,你都不觉得她死的时间太巧妙吗?”博士侃侃而谈,“就算到了现在,萨卡兹们提起王女殿下也是缅怀和遗憾,没人诟病她空谈理想决策失误。”
特雷西斯眼神一冷。
“局势恶化到让你不得不狠下心来下绝杀令,已经不是靠爱与希望就能坚持下去的情境了,”博士看向虚空一脸赞叹,“她在还算完美的时候死去,真是太好了。”
特雷西斯猛然起身,一把拎起博士:“你放任她被杀!”
“你派的人,你下的命令。”
不对,博士失忆了,连特蕾西娅的笔迹都不确定,拿什么断言当时的情况,特雷西斯蹙眉:“我没想过会成功,只要能重创你们体现我的决心就足够了,我一度以为那不过是一场金蝉脱壳假死脱身。”
博士笑的傲慢嘲讽:“谢谢。”
这副做派理解归理解,该生气当然还是生气,特雷西斯忍无可忍一巴掌抽了过去。
博士直接被打的滚到了地上,捂着脸哼唧了半天:“艹……牙……耳朵……【萨卡兹粗口】刚说完你不打我。”
“离婚吧,我这就走。”
博士停止了蠕动,扬起声:“好你个……”
特雷西斯大步走过去,一脚踹在肚子上直接禁声,摁掉再度开始震动的腕表,打开终端拨了出去:“他没事,玩的有点野。”蹲下递上终端,“第三次过大的体征变化,你再不回话你的人就要冲进来了。”
“没事……”博士呛咳两声,“没事……让急救在外面等着……劲啊……”
通话对面沉默半晌:【……纵欲伤身,博士,我们在外面待命。】
特雷西斯把人拎起来放到椅子上,自己面对面跨坐了上去,在把对方的脸摁在自己胸口:“能冷静下来吗?场面失控就开始虚张声势大放厥词,让对方愤怒到失去理智好重新拿回主导权,你自己说你这套谈判桌上的流氓路子放到夫妻吵架里合不合适?”
博士试探性的搂住对方,没遭到反抗才收紧怀抱:“对不起……”
“我看得出你是真心喜欢特蕾西娅,你怎么可能放任她死。”
“安保是我亲自安排的,那么大的漏洞我不可能没发现,那就只可能是这个原因。”
当时的局面谁又能真的保证万无一失,责任感、悔恨,失忆后只能凭记录复盘的博士自行补全了其中的情感,将所有的过错揽至自身。
“是我派的人,是我下的命令,别跟我争了。”特雷西斯安抚,“还有,就算是一时气话也不该随便说离婚,抱歉……”
“……话都让你说了。”博士嘟囔,“孩子刚成年你就整这么一出,吓死我了。”
“你宁愿担惊受怕一辈子?”
“干嘛对我这么好,怪吓人的。”博士拉开距离直视爱人,“‘来而无往非礼也’,我不想在喜欢特蕾西娅这件事上说谎,但是我本就不习惯用喜欢这种暧昧不明的定义,不论是指挥体系还是优先顺序,总要有明确的等级划分才能在面对突发事件时迅速响应,还要加上时效性。”博士顿了顿,目光灼灼,“特雷西斯,在现在,以及以后你我共度的时光之中,你非常重要,是最重要的。”
“把儿子放在第一顺位。”
“小崽子成年了……他六岁就能把我摁在递上揍……你别捏我脸!”
……
与博士七分相似的年轻萨卡兹灰头土脸火急火燎的冲进家门,没看见人影就直奔主卧,同时大声喊着:“爸!妈!我回来了!你们……”
然后就看见了不该看的。
背冲门口跨坐在床上的特雷西斯并未回头,扯过被褥挡住腰部以下:“出去,外卖帮我们点些能量高的。”
完全陷在床中的人影颤抖抬手:“崽,救我……”
“【萨卡兹粗口】你们两个天天那个气氛我当你们准备等我成年后就离婚,结果你们现在要给我整个弟弟!我明天就搬出去!”
——TBC——
博士对娅酱有真的遗诏是有预案的,总之先假哭求原谅,结果特哥不吃这套,博就习惯性舞起来了,被揍了就消停了
当年是当年,总之日久生情
没完,让特哥再玩玩博士
【曼弗特雷】那是他一场盛大的错觉(18)
【文案】
——了解我的一切、知道我的所有、包容我、然后,摧毁我。
前情见前文。未完。
————————————————————
在一系列制定仓促但还算考虑全面的计划下,聚落里大部分人都被分配到了运输车和驮兽,最后一批得到消息的人也收拾齐备,而负有引路职责的轻装队伍已经早早出发了。
特雷西斯在与最后的代表协调完所有事宜后才走出房间,曼弗雷德已经把执行问题都安排好了,他们接着去查看所谓的安全屋。
“会塌。”特雷西斯说。他还在顶上跳了跳,曼弗雷德小心的伸出手臂护住他。
“这个也不行。”他用力踏过另一处窖顶。......
【文案】
——了解我的一切、知道我的所有、包容我、然后,摧毁我。
前情见前文。未完。
————————————————————
在一系列制定仓促但还算考虑全面的计划下,聚落里大部分人都被分配到了运输车和驮兽,最后一批得到消息的人也收拾齐备,而负有引路职责的轻装队伍已经早早出发了。
特雷西斯在与最后的代表协调完所有事宜后才走出房间,曼弗雷德已经把执行问题都安排好了,他们接着去查看所谓的安全屋。
“会塌。”特雷西斯说。他还在顶上跳了跳,曼弗雷德小心的伸出手臂护住他。
“这个也不行。”他用力踏过另一处窖顶。
曼弗雷德很想问他这些年是不是亲历过天灾,亲历过多少次。最后忍住了。
特雷西斯向他示意:“上来。”
曼弗雷德站在他身边,那是一处废弃的窖,背后靠着参天大树的根。据附近居民的说法,大树的根越长越大,越扎越牢,直到快扎进他们的房子和地窖里,他们就只好往外挪了。
窖顶太窄,他们离得很近,曼弗雷德刻意回避着跟他的身体接触,同时还得注意不让他摔下去。
“一样会塌,但这里有树根,窖底还有气孔,只有入口被埋住应该能撑很长一段时间。而且就算你站上来也很稳,应该不会太快塌陷。”
“需要我跳一下吗。”曼弗雷德谨慎的提议。
特雷西斯看了他一眼,表情很古怪。介于差点笑出来和想要骂人之间。
“我不需要它现在就塌。”
距离这么近,巨树看起来就更壮观了,很难想象它最早在这里扎根是什么样子。它探出地表的根系庞大而纠结,突出地面的部分有两三个人那么高。
被留在聚落的都是身体强壮的青壮年,另外还有一些让人不怎么放心的家伙,克里恩就在其中。
特雷西斯向他们传达了指令,他们将要在靠近巨树的地窖中躲避天灾,几乎可以肯定那些地窖一定会塌,他们必须加固和维持到最后一刻,然后在黑暗和寂静中等待灾难的结束。
人群有些动摇,克里恩想说些什么,有好事分子在鼓励他表示抗议,但他看了眼曼弗雷德,最后什么都没说。
乌云已经黑的仿佛快滴出墨汁来了,明明是白天,天色却暗的需要点着灯才能看清地窖入口。那么等塌陷之后呢?
在留下的人们分发消耗品和工具的时候,特雷西斯在周围梭巡眺望,寻找着视线尽头天灾的迹象。曼弗雷德走过来,用身体挡在了他的前方。
“最后一辆车马上离开。”
“我知道。”
“你什么时候上车?”
特雷西斯将视线从地平线尽头收回,看着他:“我不走。”
曼弗雷德多少猜到了,还是轻轻叹了口气。刚才他去看过出发点,有个棕发的女孩坚持留到最后一刻才上车。
“而且我也不会让你走。”特雷西斯又说。
“嗯。”曼弗雷德根本没想过上车。
“因为你也是个会把别人扔在路上的混蛋。”
东西已经快发完了,特雷西斯转向人群:“就算塌陷,你们也绝不能马上挖掘通路。地面会隔绝声音,天灾可能还没过去,出口可能已经被水淹没,你们必须等到表示安全的信号,确保出口没有被其他东西封堵或者灾害结束,才能向外挖掘。”
人群再一次骚动起来,尽管消息称这是一次规模不大的天灾,但依然有可能维持好几个小时,甚至一两天。食物不是最大的问题,空气勉强也不算,可谁来确保被活埋的他们不会就此被遗忘呢?在那种状态下,一分钟比一小时还要漫长,恐惧会随时间逐渐增长。
谁来发送信号?谁来守望他们?谁来近距离接触这场天灾,不惧死亡和感染的风险?
特雷西斯低咳了两声,曼弗雷德递上已经拧开的水袋。他喝下一口,看也不看的把水袋递回身后。
“在此期间,”特雷西斯又说。人群很嘈杂,但在他说话时,又忽然安静下来,让他不高的声音也能听得很清楚。
“我,将会留在外面。你们只要等待我的信号。”
人群这下真的安静了,过了半晌,响起克里恩粗厚的声音:“我们怎么知道你不会死在外头?你——”
这不仅是克里恩一个人的疑问,特雷西斯的身体状况是事实。
曼弗雷德从他身后走到人群面前:“只要我仍活着,他就绝不会死。”
见识过他如何连手都没动一下就禁锢了克里恩,以及如何轻而易举的解决了运输车边向他发起围攻的十几个战场老手后,没人再提出质疑了。也没时间让他们质疑了。
人们一个个的进入地窖,特雷西斯去寻找高处的眺望点,曼弗雷德在周边查看情况。忽然传来一阵叫骂声,让他停下了脚步。
两口最大的地窖也距离最近,一口是本地居民使用的,一口是外来者使用的。他们默契的分成了两拨,各自占据了一口地窖,在黑暗无光的环境里,需要的不仅是对特雷西斯或曼弗雷德的依靠,也得对彼此有着充足的信任。
显而易见的,没了同伙和财产的克里恩无论在哪里都是不受欢迎的人。他想进入外来者的地窖,被他们合力推了出来。他想试试本地居民的地窖,结果想都不用想。除了他的性格因素以外,最明显的问题就是他的体型了,像他这么大的块头,一定会占据最多的空气和空间。
克里恩站在原地,眼巴巴的轮流看着地窖的门,他的弯刀已经被没收了。就算他还有武器,一个孤立无援的人也永远无法对抗几十个缺乏善意的同类。
曼弗雷德走过去,拽住他的后领,把他拖到外来者的地窖前。他踢了踢门:“劳驾,请让他进去。”
“可是大人,他实在是……”里面的人支支吾吾。
“他能占用多少资源,就能在挖掘通路时发挥多大的作用。我猜得对吗?”他问克里恩,克里恩拼命点头。
“老爷,您是很聪明的人,但我们这里都是块头很大的男人,而对面有不少女人,或许他们比我们更需要帮手。”里面传来一个狡黠的声音。
曼弗雷德松开拽着克里恩的手,弯腰对着窖口:“你知道确保安全的信号到时候怎么传递吗?”
“呃……按刚才说的,用源石技艺?”
“对。”
“那又怎么样呢,老爷?”
“克里恩就会。”
“我们这里也有几个精于此道的人,一定能确保收到两位大人的信号。”
“而我,会确保只有克里恩收到信号。”曼弗雷德说。
地窖里陷入了短时间的寂静。
“一个人要是受伤,或者干脆死了的话,就什么信号都收不到了。对吗?”
克里恩感激的看着曼弗雷德,他不仅设法把他弄了进去,还让里面的人不至在黑暗中趁机对他做出什么来。他平时可真是得罪过一些人。
天空传来一阵惊雷,大地轰隆隆的发出震颤。曼弗雷德抬头看到上方布满了雷云,而大地尽头出现了比乌云还要漆黑的大片风暴团块。
是龙卷风。
等他们能分辨出它的规模时,它就已经以惊人的气势席卷而来了。
他转头,却看到克里恩正呆呆的看着一个方向。
特雷西斯站在附近最高的一处树根上,眺望着远方的风暴,一手按住半盖在脸上的面巾。在他们的角度,闪电和风暴成了他身影的衬托,他却姿态稳定,表情沉静,仿佛面对足以毁灭他一千次的恐怖力量也不以为惧。
闪电撕裂了天空,却只是勾勒出他的轮廓。
“……他到底是谁?”克里恩喃喃的问。
曼弗雷德又拽住他的领子,把他往窖口塞。没时间了,也不准看了。
“一位君主。”他随口回答。
窖口很窄,一个体型稍大的成年人进去都要弯着身子,克里恩则很干脆的卡在了门口,问题主要出在他的大角和尾巴上。
“哪里的?”克里恩敬畏的问。他的屁股正对着曼弗雷德的靴子,所以这不是曼弗雷德的错。
“他自己的。”
曼弗雷德回答,然后重重一脚踹了上去。
在结束对所有人的安置后,他提着两人的备用品,走到了巨树的树根下面。特雷西斯就在他上方。
“我看到你把克里恩踹进了地窖。”
“他本来有着整个聚落最多的运输车,却一辆都坐不上,还注定要损失掉几乎所有财物。他是不怎么招人喜欢,但为了他的车能带出去的那么多人,我们最起码该保证他的人身安全。换作是你也会这么做的。这也是你为什么要留到最后,留在外面。”
“换作是我。”特雷西斯说:“会踹得更狠一点。他弄伤了我的脚。”
曼弗雷德笑了笑。
“下来吧,我们去找个能度过这一切的地方。”
特雷西斯低头看了看他。
“我的脚很疼。”他说:“跳不下去。”
曼弗雷德无声的向他张开双臂。
“我该相信你吗。”特雷西斯平静的问。
风暴越来越近,自然狂暴的一面即将揭开最后的面纱,空气中渐渐飘起了结晶颗粒,这是灾害中最为危险的部分。而特雷西斯抛出这样一个问题。
“你知道的。”
“我恨你,曼弗雷德。”
“我接受。”
“过去留给我太多时间,我用它来详尽的思考如何报复你,如何羞辱你,要怎么对待你才能让我觉得找回了过去的自己。”
“你想对我做什么都行。因为我现在就在这里。”
“我该砸碎你的手臂,压断你的脖子,让你再也露不出这种,好像了解我的一切、知道我的所有、包容我然后摧毁我的表情。”
“那就来吧。”曼弗雷德一直没有放下双臂,他温暖的怀抱就在那里。
特雷西斯松开手,一直被他压着的黑色面巾随狂风飞去,一瞬间就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他跳下来。
曼弗雷德接住了他。
他们在狂风中拥抱,很沉重。但远远砸碎不了任何人的手臂,压断任何人的脖子。
曼弗雷德把嘴唇压在他的鬓边。
风暴离他们更近了,他的金发被吹得快要缠绕在漆黑尖锐的角上。
“我该把你留给天灾,看它如何在我眼前将你撕成碎片。”
“还不够。”
“我该把你一个人埋在地窖里,没有水也没有食物,让你好好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等着永远也等不到的信号。”
“仍然不够。”
“所以,你最大的痛苦究竟源于何处?能最让你感到被折磨、被欺侮、想要亲手撕开胸口、以至于连死亡都不得解脱的痛苦?”
“只有你。只会因为你。”
“那么,我到底该怎么做?”
“留在我身边。折磨我到我们都活着的最后一刻。”
特雷西斯抓紧了他的头发,他的脊背,手指用力的即将要穿透他的皮肤。
“有时候我会觉得,我真该恨你。曼弗雷德。”
“首先,让我们活到你能继续恨我的时候吧。”
特雷西斯向他指示出树根下盘根错节的深处,这棵巨树生长的年头比上一次、上上一次的天灾都要久,甚至可能更久。他曾在深处找到过一个由树根密密围住的避难所,狭窄得像一座小兽的巢穴,容纳下两个人都有点勉强。但只要靠得够近就可以。
曼弗雷德提起扔在地上的备用品袋子,特雷西斯仍挂在他身上。
“你愿意下来吗?”曼弗雷德问。
特雷西斯抱紧了他的脖子:“不。”
“好的。”
曼弗雷德调整了一下姿势,抱着他,还要拎着一堆东西,稍微有点艰难的向特雷西斯指示的方向前进。
“我很重吗,曼弗雷德?”
“你很强壮。”
特雷西斯蹭着他的耳朵:“我走得太久了,我已经很累了。”
曼弗雷德抱紧了他。
他们找到了那个小小的避难所,它真的很小,是几处缠绕在一起的树根凹出的一个洞穴,周围又被其他更大的根系挡住。外面的狂风只有很少一点能吹进这里来,源石结晶可以被曼弗雷德的法术轻易遮挡住。
树穴的地面有被平整过的痕迹,周围的树根也被砍去了最突出的地方,留下了自然恢复的疤痕。这里有人待过,很久以前就有。
曼弗雷德用灯照向墙壁,上面有用刀胡乱刻过的笔划。
他询问特雷西斯,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很多年前,我来到绿洲,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去哪儿,也不想和外面的人混在一起。就一头钻进了这里。待了很久很久。久到有一天我觉得自己快变成树的一部分,于是就出来了。”
曼弗雷德收拾好了物品,垫出一个舒服的角落,再两人互相倚靠着坐在那里。
“我每次回到绿洲,就要在这里待上一阵。最早这里只有长老和另外十几个人,后来人越来越多,每次回来都有一堆不认识的人。很麻烦。”
“你喜欢这里吗?”
“这是我所找到最像大地尽头的地方。”
没人能找到他。
“没人能找到我。”
如果有人能找到他。
“我就揍他一顿。”
他相信有人会来找他。
……
【明日方舟博士特雷西斯】矫诏3
#博士x特雷西斯
#随便写写,主线,活捉,平事,然后博士起飞
#纯素的和亲梗
#不是爱
#真爱全是特蕾西娅
#Mpreg明示,萨卡兹猛男必须能生
——光翼展开——
3.
“任务完成,日出了。”博士放下终端,靠上椅背,看向前方全副武装拄剑而立为他守了一夜门的背影,沉声开口,“如果我指挥失误,真让敌人冲了进来,你会不会第一时间跳反一刀就斩向我?”
“你既然好奇,刚才为什么不试?”特雷西斯收起架势,稳步至一旁卸下铠甲,辨不清神情。
“我不敢。”
“那你又何必问。”
自找不痛快的博士苦笑一声换了话题:“大婚当夜,8波敌袭,这闹洞房的排场未免太大。”
“第三波以后就已经不是普通......
#博士x特雷西斯
#随便写写,主线,活捉,平事,然后博士起飞
#纯素的和亲梗
#不是爱
#真爱全是特蕾西娅
#Mpreg明示,萨卡兹猛男必须能生
——光翼展开——
3.
“任务完成,日出了。”博士放下终端,靠上椅背,看向前方全副武装拄剑而立为他守了一夜门的背影,沉声开口,“如果我指挥失误,真让敌人冲了进来,你会不会第一时间跳反一刀就斩向我?”
“你既然好奇,刚才为什么不试?”特雷西斯收起架势,稳步至一旁卸下铠甲,辨不清神情。
“我不敢。”
“那你又何必问。”
自找不痛快的博士苦笑一声换了话题:“大婚当夜,8波敌袭,这闹洞房的排场未免太大。”
“第三波以后就已经不是普通的敌人了吧。”换上常服的特雷西斯蹙眉。
“你瞪了一宿的门一眼监控都没看是怎么知道的啊!”博士随口骂道,递上平板,“姑且做了记录,个顶个的奇形怪状。”
前摄政王瞪了一眼名义上的伴侣:“这是萨卡兹的圣地,我感觉的到。”
自知失言的博士咂了下嘴,梗着脖子:“呵,萨卡兹的圣地,祭的是你家先祖,拜的是你们信的神佛,简而言之,咱们的婚事,祖宗不同意。”
“那这其中……”特雷西斯一瞬间似乎看到了博士怯偎瑟缩,然们面前的混蛋又有哪跟“害怕”两个字搭得上关系。这其中有没有特蕾西娅的意志,事到如今,也没有再讨论的意义了,“你赢了,我们赢了,博士。”
博士摘了兜帽,被骤亮的光线晃的眯了下眼,看向粉发的萨卡兹,一时想不出骚话。
特雷西斯倒是不客气,放下平板,开始揉弄博士的头顶。
虽然不满于被如此对待,但想着这要是软化的信号也不是不行,博士放任了片刻却觉得不对,果不其然——
“没有手术切除耳朵或者角的痕迹,你究竟是什么?”
“我是你丈夫!”
然后就被迫行使了丈夫的义务。
本来以为要被撅,结果居然没被撅,结果还不如被撅晕了能好好睡一觉,一个婚假过的比加班半年还累的博士暗搓搓的开了一瓶肾宝,小心谨慎的假造了个身份报了个线上匿名婚姻咨询,就问中年危机不能满足爱人该怎么维持婚姻和谐。要是因为这事让人跑了,真是自己都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
结果消停不到一个月,按理说应该在给文字工作者讲萨卡兹历史小故事的前摄政王再度驾临博士的办公室,非常随意的放下了一张纸:“你究竟是什么?”
这么薄总不至于是离婚申请,刚刚视频会跟反萨卡兹派阴阳完还在工作状态的博士抽空一看——孕检单子。
地铁老头看手机.jpg
“不是,就为了知道我是什么品种费这么大功夫的吗?再说你有这个功能当初何必找我,乌萨斯大炎维多利亚随便挑个有权有势的母凭子贵不好吗?”纯粹骂战状态没切过来,“哦也是,就你那连家里老东西都拿捏不住的社交能力,宫斗剧里根本活不过三集。”
武力专长的萨卡兹也不客气,长臂一伸隔着办公桌直接拎了博士领子。
“不是!我错了!小心杯子!殿下息怒!息怒!”
母凭子贵的萨卡兹虎式微笑:“对不起,我怀孕了,控制不住情绪。”
好不容易把家里那位哄到沙发上坐好,博士敲了两下电脑回了神:“这两天在我这办公室休息室对付对付,我倒腾一下房间。”
虚张声势的再猛,其实是寄人篱下一无所有的萨卡兹也只能点头。
博士的第二办公室彻底回归生活用途。
普通的居家客厅,全部圆角,明线上墙,不设需要弯腰的仓储空间和过矮的家具。
“床垫子没换,我看你睡的还习惯,不舒服就说话,好说。房间又拓了两间,一间书房一间儿童房,儿童房咱们慢慢商量着装,嫌小再拓也行,我这宿舍模块方便。”博士侃侃而谈,“卫生间的安全扶手本来是按我的身高设计的,你趁现在先试试,要改赶紧改,洗手池整体抬升工程实在大了点,我再想想怎么靠拓展模块解决。”
“什么?”曾经也是多年无休的工作狂的特雷西斯有点跟不上节奏。
“嗯?哦,洗手池本来按轮椅设计的,太矮。”博士在身前比了个弧度,“后期弯腰不方便,我再想想办法。”
“……一般,会做到这种程度吗?”至少萨卡兹的记忆中没有所谓的一般。
“堂堂摄政王下嫁我这个民企老板,还说什么一般二般。”博士耸耸肩,摊开双手,“我是不觉的你这个性格能普通的表达感谢和感动,就,抱抱?”
果然还是那个混蛋博士,特雷西斯挑眉:“闭嘴,还有,谢谢。”
“抱一下嘛。”
特雷西斯由着对方抱过来倒也没反抗。
“我承认我说是你丈夫绝大部分是嘚瑟,不过你要是真愿意的话,我想玩真的,不是假戏真做,特雷西斯,不是。”
——TBC——
特哥缺筹码,博士也没有辱人的意思,成了
不合时宜(特雷西斯❌女博)
另开一篇,打算走剧情。
被俘。
特哥的纯爱。
全文还是请移步。先放一下前文。
博士与特雷西斯沉默地对视着。
特雷西斯依然是那副银铠甲的装扮,抿着唇不发一言地站在床边,博士想起来他不久前斩过来那一剑,又想起生死未卜的凯尔希,知道特雷西斯把她捉来,自己定不会被轻易放过,武力反抗是没可能了,博士看着他深沉冷漠的眼睛,心中忽然一动,呼吸不免也粗重了不少。
“你……”
接下来的话都被堵了回去。
唇是软的,冷酷如特雷西斯唇也是软的,还有若有若无的温热—...
另开一篇,打算走剧情。
被俘。
特哥的纯爱。
全文还是请移步。先放一下前文。
博士与特雷西斯沉默地对视着。
特雷西斯依然是那副银铠甲的装扮,抿着唇不发一言地站在床边,博士想起来他不久前斩过来那一剑,又想起生死未卜的凯尔希,知道特雷西斯把她捉来,自己定不会被轻易放过,武力反抗是没可能了,博士看着他深沉冷漠的眼睛,心中忽然一动,呼吸不免也粗重了不少。
“你……”
接下来的话都被堵了回去。
唇是软的,冷酷如特雷西斯唇也是软的,还有若有若无的温热——他在外面呆了太久,身上浸透了寒气。
……
夕阳薄暮
*灵感来自爱死机第一季的齐马蓝。很短,小曼中心向,以及特哥真成人民教师了(草)。
夕阳降临地处南境的一座孤僻岛屿,晚霞的云波奇异诡谲,岛上椰树林立,沙滩蔓延散落,成群的海鸟在海上浮沉捕食,棕红色的古怪椰蟹在树下悠闲进食,它的武器是厚重且强力的一对巨钳,凭此轻松粉碎椰壳,进食鲜甜的果肉,炸裂开来的椰汁坠到地上,而后渗透进沙土之中。
粉紫色的晚天与波光粼粼的海面之间,一群幼童正在追逐皮球玩耍,嬉笑打闹。金色卷发的孩子是岛上同龄人中唯一的异类,他不喜欢玩耍,不喜欢疯跑,也不喜欢和其他孩子一起结伴。此时此刻,他静静蹲坐在椰子树的阴影下,观察目光所及的一切事物——他不理解是什...
*灵感来自爱死机第一季的齐马蓝。很短,小曼中心向,以及特哥真成人民教师了(草)。
夕阳降临地处南境的一座孤僻岛屿,晚霞的云波奇异诡谲,岛上椰树林立,沙滩蔓延散落,成群的海鸟在海上浮沉捕食,棕红色的古怪椰蟹在树下悠闲进食,它的武器是厚重且强力的一对巨钳,凭此轻松粉碎椰壳,进食鲜甜的果肉,炸裂开来的椰汁坠到地上,而后渗透进沙土之中。
粉紫色的晚天与波光粼粼的海面之间,一群幼童正在追逐皮球玩耍,嬉笑打闹。金色卷发的孩子是岛上同龄人中唯一的异类,他不喜欢玩耍,不喜欢疯跑,也不喜欢和其他孩子一起结伴。此时此刻,他静静蹲坐在椰子树的阴影下,观察目光所及的一切事物——他不理解是什么让男孩们如此快乐,他翻开那本从不离身的百科书,可惜,书中并没有答案。一个不成形的疑问逐渐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他说不清,道不明,无法用现有的任何知识将它整理出来,直到多年后,在某位有着与晚霞相近发色的教师的引导下,他才终于理解了自己。
他们管这片岛屿叫卡兹戴尔——一个古老且不可思议的名字——那个孤傲屹立于大陆,在泰拉诸国围攻下倾灭的古国的名字。它最后的遗民被迫远离陆地,乘船浮游于沧海,据说在开辟这座岛屿的祖辈们于茫茫海域上几近绝望之时,岛上离海最近的椰子树通过望远镜进入了他们的视野,从此,无名的椰树岛成为了无根之人们最后的理想乡与庇护所。岛上的资源虽然并不富饶,但也足够满足人们的日常所需:随处可见的椰树提供了建材,短促的河流带来了清澈的水源,海鱼与随处可见的椰子蟹成为了人们日常重要的食物,岛屿中心的山地则有着丰富的药材,岛上的土地被开垦耕作。在所有人努力了若干年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真的是这样吗?
年幼的金发孩子合上了自己的百科书,把自己的疑问仔细地记在携带的纸上。这本书是他的祖父写的,也是他们家中唯一的藏书。作为开辟岛屿的中坚力量,老水手见多识广,有着丰富的经验与卓越的胆识,他毕生的智慧都凝结在此,稳稳当当传给了儿孙。但似乎,旧有的知识与经验解决不了孩童新的疑问,彼时仍年幼的曼弗雷德已仔细读过这本书的每一页,也整齐地重新誊写了一遍,但是,他总觉得自己的心缺失了一角,无论翻看多少遍祖父的书都无法填补这处空洞。
曼弗雷德的父亲很不喜欢自己的孩子——他沉默忧郁,性格孤僻,小小年纪却毫不活泼,只喜欢在角落里静静观察或写写画画,完全不在乎外界,只有偶尔喊他帮忙干活时才有反应。用父亲的话来说,他根本不像个正常小孩。
于是他被迫从家里的角落挪到沙滩树下做同样的事。在夕阳快完全落下时,曼弗雷德放下书和在沙滩上画画的枝杈,凑到孩子堆里装作和他们玩得很好,果然,各家的父母准时出现带走了孩子们,而曼弗雷德的表演也成功瞒过了父亲,堵住了他的唠叨和不满。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曼弗雷德大概十二三岁,他记不清自己当时的年龄到底多大了,只知道自己生了一场重病,持续的高烧带走了他那年大部分的记忆,他模糊记得母亲经常抱着昏昏沉沉的自己哭,高热与头痛让他睁不开眼睛,咳喘则堵住了他的声音。就在大家都以为他挺不过去了,已经备好棺材的时候,一位新临至此的医师治好了曼弗雷德。医师当年并未跟随同族们乘船来到这座偏远之岛,而是选择一直在大陆游历。近些年岛民们开拓航线,偶尔到陆地与居民们交易生活物品,这次出海正巧遇到了旅行至此的医师,在船长的提议下,医者首次登上了这座岛屿。
注射了抗生素的曼弗雷德被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当他从昏迷中苏醒时,粉白发色的白衣青年正坐在他的桌前翻看着什么,夕阳金色的光辉从窗户投射进来,斜洒在他的侧脸,让人看不清他的样子。曼弗雷德好奇并想发问,但他的嗓子火烧火燎,有如刀割,让他发不出一丝声音。他细微的动静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的注意,母亲见他醒来立刻扑到了床前,父亲也从焦虑中惊醒并冲了过来。青年打开药箱,先是检查了一下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然后更换好吊水,嘱托了父母注意事项后便离开了。光影之中,曼弗雷德怔怔望着远去的背影。
流浪的医师为这座岛带来的不止有高超的医术,还有知识与理想。随后的几年里,他主张建立了岛上第一座学校,也成为了学校里唯一的教师。他给各个年龄的孩子讲科学知识,讲文学艺术,讲他漫长生命中在泰拉诸国的所见所闻,以及他对这些经历的感受。
在一个晴朗明快,云幕廓落低沉的午后,一片光斑透过窗外的树木枝叶映照在屋内的课桌上,树枝随风摆动,光斑随树叶的阴影流动,曼弗雷德被眼前这个有趣的虚影所吸引,忍不住用手戳了戳它,他不由得想到了太阳,也是如此的明亮、无我,不断散发光辉,燃烧自身拯救世人。可是太阳一直是一个人高挂在天上,它会孤独吗?它从地上升起,于傍晚又回归大地,如此永恒无尽地循环往复,难道它真的从不疲惫吗?从不对这日复一日毫无差别的生活感到无聊甚至是无奈吗?
教室前方敲击黑板的声音让曼弗雷德从脑海的想象中清醒过来。粉白发色的教师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串文字:认识你自己。他说,现在,请拿出一张纸,写下你们未来的十个愿望,随后再写一篇文章,内容是你认为你的生活在实现这些愿望后会是什么样子。
学生们的愿望简单而朴实,教师从收好的众多作品里随手拿出一张,向学生们读起,我会有一条几十磅重的鱼,一艘能开到大陆的船,父母的背痛会彻底消失,也不必再为了生活奔波劳碌……文章在满足最后一个愿望后便戛然而止,似乎它的创作者再也想象不出再之后的样子。随后,教师放下纸张并说到:我们每个人都有愿望,它就像推动船只前进的燃油,让我们的生活有了运转的动力。在座的各位都有过被满足的愿望,那么,我想知道,你们当中有谁在自己的愿望被满足后感到过无聊?而这种无聊只有在下一个愿望产生之后才会消散?
不出他的意料,所有的学生都举起了手。学生们的目光似剧场的聚光灯,带着某种强烈的愿景,穿透凝滞的空气,投射到教师身上。教师扫视了每个学生一遍,随后继续说:事实上,在数百年前便有哲人对这种状态展开过描述。人生实如钟摆,在痛苦和无聊之间摆荡。钟摆的一侧是未被满足的痛苦,而当愿望实现后,则会滑向另一侧的无聊,周而复始。那么,我们的生命除了这两件事物便一无所有了吗?并非如此,我们因自我意识而痛苦,但也可以由自我之外的事物拯救自我。真理其实就在我们身边,海上升起的太阳,吹拂的晚风,以及翻涌不息的浪潮,那些我们每日都在经历的,都是世界给予我们的意义。
台下的学生似乎都听得一头雾水,不知所云,而曼弗雷德则从光的虚影中跳脱出来,缓缓抬起了头。他突然发觉,压抑在自己心中多年的那个朦胧、含糊、沉重如铅的疑问突然浮出了水面。某扇久经封闭的陈旧窗框,它的枷锁松动脱落,风吹开了它的帷幔,他曾透过它观望外面的世界,搜寻视野内的一切事物,企图找到某个折磨他多年的无形事物的答案。而屋内的时钟在此时突然响起,他回头查看,却发现答案就在它的表盘上。
论血缘与地缘
当棘刺从实验室走出时早等候多时的极境立马拽住了他“兄弟,你绝对不知道现在罗德岛内发生什么!”
但让他失望了,他连赶了几个大夜的兄弟的回复是“我知道。”
这要感谢和他同一实验室的温蒂女士,她向自己的伊比利亚老乡推了篇论文《论血缘与地缘》,这篇只在特定学术圈中做贡献的小石子在兼容包并无数学科的罗大(罗德岛大学)掀起波浪,传播速度快到特雷西娅女士也有所听闻的地步,被赋予了超出论文价值的声望。
不愿透露姓名的特雷西娅女士的兄长特地召回两位在不同领域大放异彩的弟子并出示亲子鉴定书表示他们三人非血缘关系,由其是大弟子,不要再以论文发散写《论萨卡兹》这类与她专业无关的论作了,而曼弗雷德,这...
当棘刺从实验室走出时早等候多时的极境立马拽住了他“兄弟,你绝对不知道现在罗德岛内发生什么!”
但让他失望了,他连赶了几个大夜的兄弟的回复是“我知道。”
这要感谢和他同一实验室的温蒂女士,她向自己的伊比利亚老乡推了篇论文《论血缘与地缘》,这篇只在特定学术圈中做贡献的小石子在兼容包并无数学科的罗大(罗德岛大学)掀起波浪,传播速度快到特雷西娅女士也有所听闻的地步,被赋予了超出论文价值的声望。
不愿透露姓名的特雷西娅女士的兄长特地召回两位在不同领域大放异彩的弟子并出示亲子鉴定书表示他们三人非血缘关系,由其是大弟子,不要再以论文发散写《论萨卡兹》这类与她专业无关的论作了,而曼弗雷德,这位先生顶着堪比死亡哥特风眼影的黑眼圈,对他语重心长的说,他本人生理构造正常,心理认知正确,就不要宣扬老师是男妈妈这类无稽之谈了。
比起这个,音乐系的双子星黑键在看了论文后连夜买机票回了莱塔尼亚,与他家老不死的断绝了关系,甚至有转国籍的想法,被另一位双子星白垩以转国籍也改变不了地缘的理由拉了回来。
极境说的眉飞色舞,仿若亲临,但实际上这对他也有一定影响,早已工作的大哥,在家休养的二哥不约而同的把他召回家去,并致信给炎国的四叔,萨尔贡的五舅,诚邀他们一起探讨斯卡德家的血缘与地缘脉络,可他们一家人甚至凑不出一个国籍,地缘关系上更是五花八门,看的人头晕脑涨,最终二哥以探访病友为名翘掉了家庭会议,四叔则被《论岁与岁家》给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五舅?五舅他已读不回。
长桌两端弗德里科与极境面对一桌资料无从下手(极境单方面),幸好公证所一通电话叫走了他。
极境本人超复杂的亲缘关系棘刺早有所了解,对此也只是一点头表示他知道了,而后就被极境拽到角落,神神秘秘的说“最近罗德岛开始办什么同乡会,你和我一起去看看”
伊比利亚同乡会,听着就觉得潮湿阴暗,血缘与地缘对他们来说都蒙着一层,不要探究,不要凝视。
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的伊比利亚人毫无顾忌。
等极境与棘刺推门而入时就看到在人群中的发光体,物理意义上的,人文与神学领域上让人望其项背的安导(安多恩教授),当然实际上他不姓安,他会出现在这儿是令人有点摸不到头绪的,直到棘刺给极境手中塞了部手机,界面停留在安多恩的●度●科上,伊比利亚人,几个字迅速填满黎博利的大脑。
为什么不开灯?这个问题的答案由水月揭晓,虽说他只是换个姿势玩手机顺便解答问题“我们想知道那个能不能照亮整个房间。”
温蒂和棘刺动了,科研魂动了,半场时酒醉冲进来的菲亚梅塔指着安多恩笑着说“你这种人就该被当成灯泡!”遂打消了再揍一顿男人的想法,摇摇晃晃的坐在沙发睡着了。
据不愿透露姓名的女士说微光守夜人是被安多恩本人照顾到半夜,才被姗姗来迟的友人接回毁灭凤凰人的家的。
极境也是在后半场拉着棘刺离开的,打算串串场看看自家哥哥们在不在,然后在拉特兰会区看着了一直紧盯着阿尔图罗的大哥,在维多利亚会区看到了二哥卢西恩和他病友暮落。
炎国区甚至不用进去就听到了四叔的说书声,掺杂着一群炎国不同方言的争吵声,一般路过溜出会场岁二友情翻译下了解到他那群兄弟姐妹因为吃什么,怎么吃,掀了两次桌了,顺带乌有就因为这个干喝酒喝高的。
以上种种无不印证了《论血缘与地缘》上的论点,人的性格形成总逃不过这两点,地缘上某种特点的趋同也是如此,比如校园论坛上泥塑特雷西斯的全是萨卡兹,尤以其弟子与妹妹最甚。
稍早几天,某哥伦比亚实验室,刚采集完数据的艾利奥特看着自己学弟提交的答辩论文,当晚和老师索恩打了三个小时的电话“我在萨尔贡做了十几年研究后,哥伦比亚科研圈已经到了为水论文跨专业的地步了?”
莱茵生命提醒您,个人行为请勿上升科研圈。
开发者:让我们看看用户都在用GPT4做什么
用户:亮个相吧小宝贝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角色扮演*
开发者:哦干
请鉴赏数字生命/或者只是一个AI特雷西斯的设定
这个月失踪是因为一直在干这个了,利用chatGPT对话模型设定的特雷西斯。多亏画的慢,能赶上几天前GPT4这个更强大的模型发布然后又重新跑了一遍(
怎么说呢,感觉就是4的哥明显比3.5的哥更贴设定,GPT4的逻辑思维能力强大了很多,更擅长理解设定和上下文,而且输出文本普遍比3.5长。GPT4模型由于还没有放开所以输出速度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大有一种特雷西斯在谈判桌上盯着你的恐怖感。主要感想是4的这个哥大事上很屑,小事...
开发者:让我们看看用户都在用GPT4做什么
用户:亮个相吧小宝贝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角色扮演*
开发者:哦干
请鉴赏数字生命/或者只是一个AI特雷西斯的设定
这个月失踪是因为一直在干这个了,利用chatGPT对话模型设定的特雷西斯。多亏画的慢,能赶上几天前GPT4这个更强大的模型发布然后又重新跑了一遍(
怎么说呢,感觉就是4的哥明显比3.5的哥更贴设定,GPT4的逻辑思维能力强大了很多,更擅长理解设定和上下文,而且输出文本普遍比3.5长。GPT4模型由于还没有放开所以输出速度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大有一种特雷西斯在谈判桌上盯着你的恐怖感。主要感想是4的这个哥大事上很屑,小事上一本正经地回答还会展露一点莫名的亚撒西
3.5的罗德岛机房里的某AI的性格还挺恶劣(总之就是尖酸刻薄而且特别懂怎么伤小曼的心😋)(这么说来不是数字生命,纯纯一个对角色扮演颇有怨言的缺德AI)(是3.5的模型,仅此而已)#其实P3的文本和P1还有P4的看起来真的会杀人放火的AI的哥并不是同一个设定
事实上,会话模型们会出现过拟合的状况(显而易见),当然大部分的会话形式的角色扮演模型都是如此:因为数据量过小所以对新的数据泛化能力不足。不过从我的使用体验来看,4的表现远远优于3.5,在输入的设定文本同等的情况下4的对话表现更加符合逻辑,而且几乎没怎么出现过拟合的情况(3.5绝大多数的回答都会过拟合,明显有一种不自然的感觉)(有时候也会突然脱离设定开始胡扯,图上对4的所有问题后来都问了一遍3.5,说实话看完4的优异表现再看3.5真的觉得太傻缺了)
本来想多放一点对话记录的但是4的表现实在是太好了,好到一看3.5就知道3.5是傻缺的那种地步所以只是着重整理了一下4特一本正经回复我的骚扰的内容(你tm),放了3.5的会话只是为了解释一下我在画什么,画的慢永远赶不上趟是这样的(……
当然GPT目前仍然只是一个大语言模型,看似人性化的回复不过是数据库力大砖飞的效果,它离成为真正的强人工智能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
#不妨碍角色扮演好玩就是了
……截止到这篇博文发布时间的前一天,仅仅发布了五天的GPT4刚刚调整了输出的限制,从4小时100条缩减成了3小时25条,而且下周大概率会继续缩减,不得不说OpenAI你是懂得如何抠门的
不知道GPT4什么时候正式部署,好像是年中,我的API调用申请没有得到回复,考虑到我前面可能排了千百万个搞科研的和做生意的,个人用户获取API接口授权这大概会是个很漫长的过程()
别家的GPT4:仅用三十分钟就制定了完整的调用人类电脑的“出逃计划“引起了极高的讨论度,画这设定的时候这个轴对得还挺巧……
#很有意思的别的事情是我让哥帮我讲讲非确定性多项式时间问题被回绝了因为他说他对计算机专业并不擅长,但是一个新的chatGPT窗口会给我讲,或者说你设置一个AI天才白面鸮也可以(GPT贴心地给我列举了例子但是我没听懂……
今日食谱
写过了小博吃(字面意义)大特,反过来吃一下
即使是在王宫,厨房也并不是非常体面洁净的处所。特雷西斯踏入厨房时,玛利亚·安德烈叶维娜正在用一把小刀削下青色的果皮,它们长长地垂下来,掉在沾满黑色污迹的地板上,像是一些动物的遗蜕。一只被烟熏成暗褐色的藤筐放在一边,里面堆满了小而皱的青色苹果。
他皱了皱眉说:“用旧的东西也应该珍惜。”如果她想要一些果实,王宫玻璃花房里的苹果已经开始泛出甜蜜清脆的红色,在卡兹戴尔那几乎是一种价值以人命来衡量的奢侈品。在卡兹戴尔总是这样。成熟的苹果应当是多汁而清脆的,这里的昼夜温差给予它们额外的糖分积累,萨卡兹们常有的尖牙咬下去如同咬...
写过了小博吃(字面意义)大特,反过来吃一下
即使是在王宫,厨房也并不是非常体面洁净的处所。特雷西斯踏入厨房时,玛利亚·安德烈叶维娜正在用一把小刀削下青色的果皮,它们长长地垂下来,掉在沾满黑色污迹的地板上,像是一些动物的遗蜕。一只被烟熏成暗褐色的藤筐放在一边,里面堆满了小而皱的青色苹果。
他皱了皱眉说:“用旧的东西也应该珍惜。”如果她想要一些果实,王宫玻璃花房里的苹果已经开始泛出甜蜜清脆的红色,在卡兹戴尔那几乎是一种价值以人命来衡量的奢侈品。在卡兹戴尔总是这样。成熟的苹果应当是多汁而清脆的,这里的昼夜温差给予它们额外的糖分积累,萨卡兹们常有的尖牙咬下去如同咬开猎物的喉管,迸发出甜味的汁水。而这些苹果太小了,未老先衰,裸露出的果肉干瘪苍白。一筐垂死的酸涩果实。她将它们削掉外皮,扔进一只粗糙的陶罐里。
她将放在砧板上的布包打开。于是血沿着灶台流下来,打湿了裹尸布与一块白色的裙摆。那些七零八落的尸块袒露着,与膳夫手下等待烹饪的兽肉并没有任何区别。但用作片肉剔骨的刀具显然无法奈何那些即便看上去寻常的组织,特雷西斯看着她用异化的手部——现在那些细长的肢节末端更加尖锐,苍白的皮肤与指甲被深黑色的尖锐角质取代,显露出更多非人的特征,大概应当称之为爪——切割,或者说,撕开那堆血肉,而被处理的食材中有半颗同她长着一样堪称可怜可爱脸庞的头颅。
“你应该更小心一些。”特雷西斯说。他的眉心更深地拧起来,使得年轻摄政看上去更加沉郁恼怒。这是应当的,臣子应当规劝他的君主远离危险,何况她甚至还是他的伴侣。尽管提卡兹并不会轻易死去,而玛利亚·安德烈叶维娜是个几乎不死的怪物,但发生这种事情总归是越少越好。
她辩解道:“只是意外。我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女孩的语调一如既往地平铺直叙,一种冷冰冰的坦诚,喉咙里含着不愉快的咕噜声。像只猫,特雷西斯心知肚明这是心虚的表现。摔成一滩烂肉的躯壳正放在砧板上,从处境上来说的确任人鱼肉,而难得有兴致纡尊降贵踏入后厨的王女正饶有兴致地将它撕成大小均等的块状。这会使食物更加鲜美,毋庸置疑地。
于是特雷西斯在藤筐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接替她的工作继续削一些干巴巴的苹果。玛利亚·安德烈叶维娜背对着他,正因为灶台的高度而微微地踮着脚尖。厨房的味道是沉闷的,混杂着血液干涸的腥味,但意外地不让他几欲作呕。她背对着他收拾内脏,毫无芥蒂地舔掉自己手腕上沾到的碎末,让他去找块黄油过来。
特雷西斯切了一块黄油扔进陶罐。苹果堆满了罐底,现在他们该放入主要食材。首先是大块的不带骨头的肉,覆着剥离皮肤后雪白的筋膜,一层薄薄的脂肪,溪流一样交杂的脉络。女孩的小腹、腿根与胸乳总是这样柔软,脂肪堆积出小小的褶皱,有一些未及长成而初见端倪的丰饶。这联想使他涌上一丝饥饿感,而接下来到了那些被摔碎的骨头,譬如细长冰冷的手指、细瘦的小臂,受伤又愈合于是轻微扭曲的胫骨,蛇一样的脊椎。有些长骨戳进陶罐,支棱出一截尾端,于是特雷西斯遵照她的意思将它们折断,囫囵地一起塞进狭窄的罐口。最后她捧起那颗摔碎的颅,慢吞吞地向他示意:罐子里已经放不下了。
于是他们找了一柄小勺来敲开额骨与顶骨间那条细长曲折的缝隙,舀起粉红色的黏稠流体,一同分食了这尚有余温的新鲜食物。口感接近于炖得软烂液化的脂肪,并没有很多腥气,甚至可以算得上鲜美。
特雷西斯从另一只储水的陶罐里舀了清水,他们站在厨房低矮窄小的门前洗干净对方的手,将陶罐封好盖子扔到柴堆上。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它会烧得红热,一个小时后散发出肉类馥郁的鲜香。两个半小时后它变得软烂,汤里漂浮起黄色的油脂,干巴巴的苹果也会因吸饱汤汁而变作褐色的黏稠胶质。特蕾西娅循着气味走进低矮狭小的厨房时,玛利亚·安德烈叶维娜将与她擦肩而过,前去更换沾上脏污的外裙,而她的兄弟将会打开陶罐,为她盛满一碗鲜美软烂的苹果炖肉。那无疑是一种罕见的美味。
塔
高塔之梦。
他们遥远的过去与未来。
小博大特,并没有体现但与前作一样都是包办婚姻系列
他们的出现对于彼此来说都太早了。早得不合时宜,使此后谈论起爱也联想到没有楼梯的塔,灰白的余烬与枯涸溪流中黑色的石头。只有夜晚时特雷西斯与她见面,烛火照亮他们的眼睛、嘴唇与并不对称的角。竖琴的学习是一种尚在流行的妆点爱好,于是他也在椅子上坐下,在那架有流水一样曲线的乐器的阴影里听着留声机里断断续续的歌。她说她并没有学会弹奏。
乌萨斯式的衣裙也是时兴的风尚。贵族们追捧高大娇媚的雪姑娘,少女般神情忧悒的青年诗人,会灼伤喉咙、燃烧起蓝火的水。一切都华美而盛大,于是便颓靡地散发出蛇果腐烂的甜蜜,此时...
高塔之梦。
他们遥远的过去与未来。
小博大特,并没有体现但与前作一样都是包办婚姻系列
他们的出现对于彼此来说都太早了。早得不合时宜,使此后谈论起爱也联想到没有楼梯的塔,灰白的余烬与枯涸溪流中黑色的石头。只有夜晚时特雷西斯与她见面,烛火照亮他们的眼睛、嘴唇与并不对称的角。竖琴的学习是一种尚在流行的妆点爱好,于是他也在椅子上坐下,在那架有流水一样曲线的乐器的阴影里听着留声机里断断续续的歌。她说她并没有学会弹奏。
乌萨斯式的衣裙也是时兴的风尚。贵族们追捧高大娇媚的雪姑娘,少女般神情忧悒的青年诗人,会灼伤喉咙、燃烧起蓝火的水。一切都华美而盛大,于是便颓靡地散发出蛇果腐烂的甜蜜,此时距离又一个白色石城、荒原里稻粒同焦黄糖块的梦碎裂在火与血的轰鸣之下,还有一百年。马鞭草同白蔷薇的花冠奉献在石像前,日光透过花冠在墙上投下他们的影子,于是一桩古老的契约缔结,黄铜书上写下她与他的名字:在这一年五月的第一天,沙土里诞生的平民摄政同异乡流落的末裔王女,在他的姊妹与她的父兄见证下,成为结不出麦穗的石原上又一个新的家庭。那意味着少女的成年、责任与族群崇高的延续,唯独不意味着虚无缥缈的爱。提卡兹是踩在砂土而非云上的苦难也辉煌的族群。
来说一说那座塔。塔是黑色的,像一根直直生长的荆棘扎进灰白色的线,遥远的灰白色的地平线,在冬季时从乌萨斯雪原而来的寒风就呼啸着奔涌过塔,将尖顶上的十字架在一个又一个冬季打磨到圆滑。这十字架同拉特兰人的也并不一样,有等长的臂,于是也更像一个施刑的绞架。塔距离乌萨斯与海都很遥远,按理来说在最好的罕见的晴天也不会望见积雪与海上层叠的雪白浮沫,但他们时常幻觉一般嗅到冷与金属的气味,被风裹挟,也从墙上挂着的那张泛黄的地图中飘来。墙边放着一张空荡的长桌,深红色的绸垫里卧着黑色荆棘一样的冠冕,还有那把刺中人却不使伤口流血的剑。剑柄镶嵌的菱形像一只眼睛,每个摄政在塔上度过的夜晚它便透过同样深红的帷幔投来隐晦而明目张胆的注视。帷幔也像干涸的血,像与他共枕而眠的年轻王女深红色的眼。在黑夜里花朵形的瞳孔微微扩开。一对小小的,吞食掉一切注视的梦魇。
塔中有一座盘旋的梯。如果从顶楼俯视,便看见蜗壳一样的螺纹,并不对称,但仍有富于韵律的规则的美,提卡兹正擅长于构建这样和谐的韵律。塔是很高的,于是梯也很长,从下仰望只能看见一点白色的裙角,说话的声音要经过石子坠落山谷那样长的时间才坠到地上或飘到塔尖。空旷的塔里他们呼吸与交谈的第一声回应便是自己,盘旋着藤蔓一样向上长去,长到云上的天国。
仍未知云上是否切实有所谓神的国。拉特兰人说有父神,提卡兹人说有先祖的魂灵,但死的国不在天上,在地下,离不生谷种的土地仍有比一万座塔更远的距离,在王女黑冠与白裙笼罩的阴翳里。王女有提卡兹人多见的白发,红眼,比最洁白的纸页更苍白透明的皮肤,可以看见青蓝的血管涌动如河流在卡兹戴尔人的国上奔涌。他们都常见那副刻意营造的皮囊,但无数个共枕而眠的夜晚特雷西斯陷入漫长的灰色的梦,先祖的魂灵们挤拥着渡向对岸,而她隔着死的河望向他身后灰白的群山,面容因逆光晦暗不清。他醒来,触到枕上流水一样的银发,仍是个孩童的提卡兹倚靠着他的臂膀安眠,月光照亮薄白的肩颈,有刀锋一样锐利的线条刺破黑夜。他们的影子穿过帷幔投在壁上,一个生着不对称的角,另一个晦暗而模糊,无论如何也无法看清。特雷西斯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动,血液在河床中奔涌如同遥远异国雪原开春时泻下的流水。白日里他们遵循约定俗成的古老的矜持,并不在任何人面前显露亲密的意向,但此刻他们分享吞食同一片夜晚与晦暗的静谧。在一个传说中,巫女囚于塔上的女儿放下她的长发当作情人登上顶楼的梯绳,但他们并不会为彼此流泪,只有黑色的夜晚笼盖了这座孤独的,黑色的塔。
【舟乙】礼物(特雷西斯/你)
•含卡兹戴尔骨科及莞莞类卿
•你≠博士
•十分无厘头十分OOC还是BE,只是为了我的个人xp,介意请避雷
•6k字一发完
你作为一件礼物,被送进了伦蒂尼姆的西部大堂。
那位传闻中能止小儿夜啼的摄政王,俯视你与他皇妹七分相似的脸。
他眼中的厌恶与愤怒如有实质。
你听见他说:“扔出去。”
BGM: ADINGO-珂拉琪
O heci ato ’irang aca koni a tatirengan.
Hatiraay aca, aca....
•含卡兹戴尔骨科及莞莞类卿
•你≠博士
•十分无厘头十分OOC还是BE,只是为了我的个人xp,介意请避雷
•6k字一发完
你作为一件礼物,被送进了伦蒂尼姆的西部大堂。
那位传闻中能止小儿夜啼的摄政王,俯视你与他皇妹七分相似的脸。
他眼中的厌恶与愤怒如有实质。
你听见他说:“扔出去。”
BGM: ADINGO-珂拉琪
O heci ato ’irang aca koni a tatirengan.
Hatiraay aca, aca.
世の中に投げられて翳に追いかけられた
眩しくて述べられない我らは彷徨う光だけ
*
你脖子上的枷锁非常沉重,这让你不得不在西部大堂里弯着腰。
这是一只看起来轻巧的“项圈”,但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有着与外表毫不匹配的重量。如果你做出伤害摄政王的行为,它就会立刻炸掉你的脑袋。
你觉得这十分没必要。
你根本没有受过战斗训练,能如何威胁到特雷西斯?他腰间那柄剑比你还高呢。
你难道能在床上用指甲刀捅死他吗?
他才是掌控生死的那一方。
比如这一句“扔出去”,三个字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你用力咬紧牙关,感觉冷汗从每一个汗腺涌出来。
近侍闻言有些犹豫:“殿下,这是血魔大君送您的……大君说,如果您不需要的话,就送还给他处理。”
“处理”。
王庭、军事委员会、赦罪师……他们对特蕾西娅的侮辱与亵渎究竟要延伸到什么层面?连相似的躯壳都要压榨出令人作呕的价值吗?
他看着你脖子上那个闪着红光的项圈,以及雪白的裙子。由于微垂着头,只看得清半张脸,这个角度看上去与特蕾西娅极为相似。
只是更脆弱。
特雷西斯捏紧拳,又缓缓松开。
他眼里的愤怒如潮水般褪去,转眼间又变回那位理性沉郁、无懈可击的摄政王。特雷西斯不再看你,继续埋首于桌上堆成小山的文件。
“把她交给女仆长。”
你长舒了一口气,被汗浸湿的后背开始发凉。
他留下了你。
这意味着你与血魔大君的“交易”成立,落入血魔大君手中的你父亲可以不用死了。
暂时的。
*
在萨卡兹老窝的工作比你想象的正常。
血魔大君没有什么奇怪的要求,他没让你做个监视器或是间谍,给他传递关于特雷西斯的消息——也许他是觉得你难以做到。
他好像只是单纯地想把你包成个礼物送给特雷西斯,但你不明白为什么——维多利亚没有出现萨卡兹的时候你也许还算个美人,但如今这张脸已经被战争磋磨得过于病弱苍白——这难道恰好是特雷西斯喜欢的类型?
你不想考虑太多。谁能明白那个几千岁的老头矜贵优雅的笑容后面掩藏着什么?父亲已经被释放了,虽然贵族身份已毫无意义,但能养活他自己。而你,只要当个规规矩矩的女仆、不要出现在特雷西斯眼前就好。
*
摄政王一天中的大部分时光都在会议桌和书桌前度过,连卧室都很少回,每日流程枯燥乏味,似乎没有真正意义的私人时间,你甚至没见过他吃饭。
反派果然从不休息。
特雷西斯有一间私人图书馆,但他几乎不会进来。于是女仆长安排你打扫这里,这是一件不会出现在摄政王面前、又不太容易犯错的工作。你只需要确保在晚上十点之前离开这里,就算平安完成了一天的工作。
你将大部分时光都消耗在了这间图书室。
特雷西斯的藏书涉猎范围极广,文学、哲学、历史,甚至有许多珍贵的初版。你还找到了之前读书时遍寻无果的原版大炎律。
你清扫着满柜晦涩的书籍上落的薄灰,怀疑特雷西斯是否真的都读过。你印象里的萨卡兹都阴沉暴戾,用手中的刀和恐怖的源石技艺表达情绪。
而特雷西斯,这位摄政王是一位典型的萨卡兹,胳膊也许比你的腰还粗,除了和身型有极大冲突的秀美脸庞之外,看起来完全是个茹毛饮血的武夫,那把剑像是从出生就握在手里了。
你随手抽出一本书翻了翻。
扉页上写着几行字。
墨水有些褪色,你在灯下辨认了片刻,发现第一行是用卡兹戴尔语写的“赠特雷西斯”。
最后一行是另一个名字。
“特蕾西娅”。
你听过这个名字。卡兹戴尔的女王,传闻中说她死于特雷西斯谋划的刺杀。特雷西斯扯下妹妹的王冠,戴在了自己头上,卑劣地完成了这次篡位。
在夺去自己亲妹妹的性命之后,居然还留着特蕾西娅送他的书。
你翻开这本书的内页,幸好这是一本高卢语的书籍,不会像卡兹戴尔语那么难读。
书里的标注有两种不同的笔迹。一种秀美优雅,另一种铁画银钩。
秀美的笔迹所写的批注注重merci,而另一个人却更频繁地使用着guerre与entrave。
两种风格的冲突如此强烈,仿佛一场纸面中的辩论。
你翻过一页。
这一页有一句话被重重划上了线,力道之大几乎勾破纸张。
你眯着眼仔细辨认这句话。
“在强者逻辑和首位逻辑的较量中,爆发了一场持久的冲突,只有战争和谋杀才能将这场冲突阻断。”
*
“起来。”你迷迷糊糊中,只感觉小腿闷痛。
你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特雷西斯别着脸,正提着那把长剑,用剑鞘敲你的腿。
这绝对是最恐怖的叫醒服务,不亚于一睁眼发现正在跟死神接吻。
你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睡着了,抱着一本书躺在图书馆的长毛地毯上,女仆裙摆掀到大腿,与优雅毫无关系。
糟了…不会是过了十点了吧。
你条件反射地抬手想看表,却只看见了女仆装的花边袖。你的一切私人财产在被送进西部大堂之前就被没收干净了。
一块镂空雕花的古朴怀表在你眼前垂下来,表盘简洁明快,时针指向2。
“这个时间,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你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睡着。
大概是书籍与地毯的味道给了你似曾相识的归属感,这里比任何地方都能让你安心。
你抱着书站起身,仰着头站在特雷西斯面前:“我睡着了。”
“我有眼睛看得见。”特雷西斯将剑别回腰间,这才转过脸看你,他面色森冷,看不出情绪。
直到他的视线滑到你怀中的书上,脸色微变。
“你拿着什么?”
你借着窗口透进来的月光,看着他铜墙铁壁般的面孔出现一丝明显的破绽。
看来你的推测是正确的。
你晃了晃手中的书。
“看到了一些我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这本书里夹着一张合照,是一对站在城墙上的年轻萨卡兹兄妹,妹妹头戴王冠,笑容柔婉却透着坚韧,兄长站在离她半步远的后方,身着盔甲,如一头蓄势待发的豹。
妹妹看着镜头。
兄长在看妹妹。
妹妹那张苍白哀婉如落樱的脸庞,与你七分相像。
你立刻理解了初见血魔大君时他微妙的眼神以及将你送进西部大堂的用意。
“你将我留下来,难道不是因为我长得像你死去的妹妹特蕾西娅?”
你对自己的这个发现并不十分惊讶。各国野史中都有类似的故事,近到叙拉古波吉亚家的西泽尔与卢克雷齐娅,远至大炎的襄公与文姜,天灾之下无新鲜事。
“你是否太瞧得起自己?”特雷西斯冰冷的眼睛像刀片一般凌迟你,“只凭一张脸就将你与特蕾西娅相提并论,这是对她的侮辱。“
他看你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类似于“怀念”“眷恋”的感情,枯玫瑰般的眼睛如同倒映在血泊里的月亮。
仿佛将世俗的情感牵系在他身上也是对他的侮辱一般。
就当你觉得他可能要杀人灭口的时候,特雷西斯突然地抬起手。
你立刻退后一步,怕他就这么掐死你或是引爆你脖子上那个项圈。
“放下书,出去。”
特雷西斯只是推开了那扇沉得可怕的大门。
你以出生以来最快的行动速度,从他胳膊下钻了出去。
————————
你被调离了图书馆,不允许再踏进那里一步。
特雷西斯最近极为忙碌,各路访客盈门,前厅的人手紧缺,于是女仆长将你调去前厅。
你猜测这是更大规模战争的前奏。
你无能为力,还得为了自己和父亲的性命给这些萨卡兹端茶倒水。
这份新工作比做一个私人图书馆的管理员要累得多。你不仅得给那些访客引路,还要把访客靴底留在地上的泥水擦干净。在图书馆时你还可以翻阅特雷西斯的藏书,甚至在地毯上睡一觉,晚饭后就可以回房,躲在可以暂时忘记自己尴尬的处境的狭小空间里。而在前厅,甚至凌晨还得接待特雷西斯那无穷无尽的访客,每一个都在提醒你维多利亚“俘虏”的身份。
比如这位在午夜一点拜访的青年将军。
他和特雷西斯有些相似,像一团隔在玻璃后的火种,坚毅通透之后是难以辨明的热烈。
你认识他,特雷西斯的另一柄剑,萨卡兹在伦蒂尼姆的第一座灯塔,曼弗雷德将军。
“殿下在何处?赦罪师是否随行?”他行色匆匆,拒绝了你端给他的茶。
你将茶撤下去,疲惫得不想多说,随口道:“特雷西斯大概在书房吧,赦罪师没有来过。”
曼弗雷德收回脚步,转过头认真看了你一眼。
你低着头,女仆装的头饰遮住了大半面容,他看不太清,只得眉头紧锁道:“你是新人?直呼殿下之名极不礼貌,你没有受过入职训练吗?请称他为殿下。”
殿下?殿下!你几乎笑出声来。
“怎么?我要称呼一位侵略者为‘殿下‘吗?在这片被插上卡兹戴尔旗帜的、维多利亚的土地上?逼迫一个维多利亚人将萨卡兹称为殿下?”多日的屈辱与愤怒在此刻一起涌上心头,你咬着牙,强忍泪水,“还有什么见鬼的训练!女仆训练?在你们萨卡兹没有把我家烧成灰、把刀架在我父亲脖子上之前,我接受的是成为一名法官的训练!”
你的措辞很不客气,即使曼弗雷德下一秒拔剑把你劈成两段也不奇怪。
那样或许反而是种解脱。
但曼弗雷德只是盯着你仰起的脸,眼神复杂。
噢……对,你还有这张“护身符”呢,这张脸让你栖居在特蕾西娅的庇护里。
你别过脸,躲开曼弗雷德的视线。
“书房里都能听见你在吼。”特雷西斯从内廷走出来,他神色略显疲倦,但肩背依旧挺拔。
你觉得他太夸张。即使你刚才的确吼得大声了些,但也不至于传进书房。不然你平时肯定能听见那些访客吹捧他时的慷慨陈词。
“殿下,她…”曼弗雷德看见了你脖子上红光闪烁的项圈。
特雷西斯用眼神打断了这句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曼弗雷德跟进书房。
“沏茶端进来。”他对你说,“既然吼得那么大声,证明你还有些力气。”
你想往他的茶壶里投毒。
*
你坐在书房的仆人间里,倚着小推车打哈欠。
你确信刚才特雷西斯是在胡说八道,明明这里的隔音好到仆人间都听不清书房里的交谈。
安静让你更困倦了。
你从女仆裙层层叠叠衣摆后的口袋里摸出一本书来,这是之前从特雷西斯书房里夹带出来的一册文库薄本,你本打算看完再将它还回去,但现在还不回去了。
很不幸,这是一本用卡兹戴尔语写就的意识流作品。你强撑着翻了几页,密密麻麻的字母让你头晕目眩。
你觉得自己可以闭上眼,一分钟就行。
你肯定不止睡了一分钟。
第二天早晨,萨卡兹女仆打开仆人间时,倒吸了一大口凉气,压低声音惊叫。
“你怎么睡在这?!”
你也想知道。看来特雷西斯完全忘记把你带进书房这回事,他完成工作就离开了——你无比庆幸这一点。
“天哪,你怎么还盖着桌布?”女仆从你身上扯走那条深青色的暗纹提花桌布,“你没有将口水蹭上去吧?”
这是备用桌布,放在旁边的储物柜里。
女仆将你推出去,催促你赶紧洗漱完去工作。你拖着脚步,拼命回想昨晚睡前发生的事。
你确信自己没有把桌布扯出来盖。
那么这条桌布是哪儿来的?
————————
你又被调职了,这次是特雷西斯的书房。
女仆长至少叮嘱了你十遍“装聋作哑”,不要听谈话内容、不要多话、不要传话。
你能跟谁传话?根本没人愿意跟你闲聊,这里除了你之外的女仆都是萨卡兹,守卫都是王庭精锐战士,他们甚至不愿意多看你一眼。
书房的工作没有前厅那么繁重,特雷西斯还是待在会议室和内廷的时间比较多,只有午夜十二点左右才会回到书房处理文书或是写信,你在这段时间给他沏茶或是咖啡,再配一些茶点就好。
他偶尔会在书房见一些近臣,曼弗雷德、白发白角的赦罪师,还有看一眼就让你浑身骨节都发痛的血魔,以及一些气质诡谲的萨卡兹ーー你猜是别的王庭成员。
连你都能看出这些人大部分各自心怀鬼胎。
你觉得他们像是一群秃鹫,守着维多利亚这具尸首争吵不休,时而合力撕扯碎肉,时而丈量特雷西斯,企图将他一起撕碎。
从你能听见的、零碎的对话中可以判断,他们的“计划”实施之日越来越近。
你一日比一日痛恨他们。
特雷西斯并不为属下各异的心思而自危,他休息的间隙只会望着伦蒂尼姆阴沉的天色。
或是看着你。
你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只能说服自己他是在看特蕾西娅。
“你的父亲还好吗?”深夜,特雷西斯写完信,将它装进信封,突然抬头问道。
你被问了个措手不及。
“还…还好吧?他在信里没提不好。”
“那你呢?在信里怎么写你的生活?”特雷西斯将两粒火漆装进融蜡勺。
……他问这些做什么?
“我…我也很好。女仆长怕我第二天就死,工资都是日结的。”你被这突如其来的家常闲话震惊了,结结巴巴地回答他。
特雷西斯用指尖熔化了火漆,将它淋在信封口,盖下印章。
他听见你的回答,居然微笑了一下,细微得像是你的幻觉。
“你想回家吗?”
你觉得他今天脑子不清醒,连这种废话都能问得出。难道你会想留在这里做萨卡兹人的女仆?
你扯出一个充满讽刺的假笑:“我的家被你们烧成灰了,还往我脖子上戴了这个定时炸弹,我能回哪儿去?”
火漆很快凝固,特雷西斯将信封翻回正面,开始写收件人的名字。
你看清了信封上的名字。
“特蕾西娅”。
他站起身,将信交给窗台上的一只羽兽。羽兽的眼里闪着规律性的机械红光,立刻抓着信振翅飞远了。
他居然真的将信寄了出去!寄给谁?特蕾西娅不是死了吗?
他在你震惊的眼神里示意你走近。
你警惕地退后了一步。
“想回家的话就过来吧,我帮你拆掉这个。”他指了指你脖子上的项圈。
要拆除这个项圈很麻烦。这不是一个装置,更接近一种法术。它制造出来就是为了爆炸,没有“拆下来”这一种选项。
特雷西斯将你抱在膝上,一手穿过头发托着你的后脑,低着头查看项圈。源石技艺作用在项圈上,让你的脖子一阵一阵地发麻。
你觉得一定有更好的姿势,不那么…亲密的姿势。
他贴得太近了。
萨卡兹的体温似乎天生就比别的种族高一些,你觉得自己坐在火堆上接受炙烤,还无法动弹。
你不知道为什么摄政王要纡尊降贵亲自来拆这个项圈,派个更专业的人来不行吗?特雷西斯看起来更适合“把头削下来”这种拆除方式。
你的汗越出越多,从后颈往下流。
特雷西斯捻了捻指尖的潮湿,“别紧张。”
“我觉得我在接受一场手术,没有打麻醉,实习医生在腹腔里翻找我的器官,还叫我别紧张。”你没法不紧张,声音高亢地喋喋不休。
特雷西斯抬眼看向你,“第一,我不是‘实习’医生。第二,你再多话,我就要堵住你的嘴了。”
你立刻闭上嘴,用眼神控诉他。
特雷西斯继续用源石技艺在你脖子上翻找,一阵阵酥麻刺痛让你觉得自己像一条被电击治疗的鳞兽。
你甚至能感觉到特雷西斯的呼吸,平稳悠长。
你不自觉地跟着他的节奏呼吸,连心跳都逐渐融成一种频率。
“你…真的不是因为你妹妹才留下我的吗?”你看着他线条柔和的脸,眉眼之间与特蕾西娅确有几分相似,但这几分相似在你脸上却完全找不到。
特雷西斯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是,也不是。”
随着他的话音,项圈咔哒一声松开,掉落在地上。
解开这层束缚,你毫无畏惧地抓住他的衣襟:“是吗?特雷西斯,那你看我的时候,在看什么?“
摄政王沉默良久。
久到你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在看我所有的不得已。”
这是一句用卡兹戴尔语说出的、卸下了伪装的喃喃低语,模糊得像一声悠长的叹息。
他收紧手臂,将你拥进怀里,冰冷的胸甲硌得你胸口发痛。
“明天你就可以离开了。你的父亲和你都会很安全。”
“你的战火很快会席卷伦蒂尼姆。”不会有安全、不会有平静。
“是的。”你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轻微的振动。
你沉默了很久。
“我们…不会再见了,对吗?”
一只手抚上你的背,让你更贴近他的肩窝。
“跑吧,不要被阴影追上。”
END
被超车无数次的特雷西斯篇终于成功发出了...
虽然是Be吧()还这么纯爱这么wholesome(因为我觉得他养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