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狄】小狗勾鑽被窩(下)
*小狗勾鑽被窩 (邗溝案 如果失憶的元芳跟著狄胖胖)下
上:合集上一篇
一發不出來所以分2篇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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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公微微彎下腰將孩子的一雙鞋整整齊齊擺在床邊。元芳注意力不由地跑到了觀察狄公上:他必是個對生活細緻的講究人,條理清晰,並且考慮周到,體貼入微。他既照顧小輩,為人隨和,絕不是古板挑剔苛刻事事非要求過名正言順儀式感的,又是生活方式很有條理起居習慣很規律的。就連元芳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開始了這一套依據人的著裝外貌氣質推測人的背景與個性習慣的推理。
李元芳心道:自己過去,就這麼喜歡觀察周遭的人然後進行推測?或許也不是吧。或許只是現在記憶一片空白,沒有什...
*小狗勾鑽被窩 (邗溝案 如果失憶的元芳跟著狄胖胖)下
上:合集上一篇
一發不出來所以分2篇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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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公微微彎下腰將孩子的一雙鞋整整齊齊擺在床邊。元芳注意力不由地跑到了觀察狄公上:他必是個對生活細緻的講究人,條理清晰,並且考慮周到,體貼入微。他既照顧小輩,為人隨和,絕不是古板挑剔苛刻事事非要求過名正言順儀式感的,又是生活方式很有條理起居習慣很規律的。就連元芳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開始了這一套依據人的著裝外貌氣質推測人的背景與個性習慣的推理。
李元芳心道:自己過去,就這麼喜歡觀察周遭的人然後進行推測?或許也不是吧。或許只是現在記憶一片空白,沒有什麼操心的事選舉大腦才做這種閒人才有的思考。
說來奇怪,這大人照顧人怎麼如此輕車熟路呢?擺好鞋,直起腰,伸手提元芳蓋被子,仔仔細細將腳那頭掖好了,又轉過身將他胸前也蓋好。元芳側躺著看到他胖胖的身軀,動作也是慢慢的,五綹鬚在他慈祥的臉上看起來很漂亮,很別緻優雅,只是他鬚髮皆已摻雜著銀絲,元芳一方面覺得這畫面很美好,隨即又沒來由地心裡一陣酸酸的不是滋味——他一把年紀了,本身是個老人家,卻依舊盡心地將每個人都照顧好,他會不會累到,是不是已經很辛苦了?有沒有人關心過他勸過他保重身體呢?
自己過去不會是只享受他的照顧而不曾想過體恤他的辛勞吧?還是說,自己過去就是那個會催促他萬萬保重身體的人,而因為重傷與他失散了所以缺席了這個位置?聽曾泰魯吉英他們幾個的語氣彷彿差點以為自己遇難了,那他呢?沒自己在身旁的日子他是怎麼過來的?是不是再沒人提醒他要注意休息,再沒人像自己現在一樣沒事會圍繞在他身邊?他是不是傷心了?他過去的白髮,是不是其實沒有這麼多?
李元芳的思緒千回百轉,表現在舉止上那就是很乖地任由狄仁傑擺弄他的被子,將他蓋好了,他也只是水汪汪的眼睛目不轉睛望著狄仁傑,彷彿一隻乖順的小灰兔寶寶。
「元芳,你的腳是涼的,是不是這幾日一到晚上身子就冷,所以睡不著呀?」狄仁傑溫柔的語氣裡滿滿的關切。
「其實也不是的,也許是對溺水有些後怕,腦海中閃過溺水的那種感覺,就會跟著渾身發抖,也不是真的冷,只要不想那麼多,平靜躺下來,一會兒就暖熱了,大人別擔心。」元芳回答地很詳細,也很實在。
是了,溺水瀕死留下的精神上的傷痛記憶後遺症,看來以後得對此上點心了,替元芳想想解決辦法。「先前怎麼也不說清楚呢?」
「先前⋯⋯在宋家兄妹那裡暫住時倒是有的,後來同大人一同住店就好多了,也只當是農家生活艱苦些,客店的保暖條件相對好一些。」言下之意:卻沒想到住進更舒適的何園大宅子反倒是睡不好了,這麼想來,真正的不同,還真不是居住條件優厚或簡陋,而是有沒有能跟他家大人住進同一間。有大人在身旁,聽著他的呼吸聲,就不會產生夜裡被運河水淹沒的錯覺。
這一點狄仁傑也立刻想到了。所以也就是說,自己對元芳來說,還有這個功效?也好,那以後多帶元芳在身邊。
「元芳,先自己躺一會兒,大人晚些時候才睡。」
狄仁傑坐在桌邊,元芳就倚靠在靠枕上,一言不發,目不轉睛盯著他看。燈光下,五綹鬍鬚,好看極了。原來自己是不是就經常這麼在一旁看著這胖胖的老人家,所以才會現在看著他就感覺很安心?
⋯⋯⋯⋯⋯
狄公收拾好筆墨,回頭就看到他家的李元芳目不轉睛眼神就一直對著自己,狄公也不明白自己臉上有什麼好看,難不成那五綹鬍鬚長得幽默了一些,也不至於吧?還是,自己這又胖又圓的身材坐在桌旁像一隻大白熊?可狄仁傑自認自己也算這個年紀的人中長得魁梧威嚴的。因為自己長得有趣觀摩自己,那絕對不是,但見元芳的眼神,在燭光下柔和的可以溢出水,直勾勾的看著自己,一盯可以盯上半個時辰。
「大人,其實,白天時候他們幾個與您討論的案情,我都聽到了。」
白天分析的孫喜望殺人嫌疑的事,以及何五奇恐有殺身之禍的事情,元芳一直在身旁聽著。一路上狄仁傑查什麼案,目的何在,行動部署如何,雖未主動交代李元芳替他做些什麼,卻從來都不避著李元芳。李元芳大多數時候很少插話,就是在一旁聽著,有時候甚至曾泰或者魯吉英寧氏他們過來找自己討論,元芳就坐在一邊該吃水果吃水果,該飲茶飲茶,該看畫本看畫本⋯⋯內容是默默記下了,卻也沒有表現出來很想參與的樣子。只有到了跟狄公單獨一起時想起來什麼,才會說說案情,搞清楚當下狀況。
狄公毫不避諱將分別跟不同的人講的碎片的信息一股腦地重新同元芳串成一串講的就差說自己預言明日就能看到什麼情形的地步,對元芳,是知無不言,萬分耐心,唯恐哪裡不曾解釋詳細,省略了太多信息。他捨不得任何斷片的信息加重元芳本就經常因為回憶不起過去而產生的焦慮不安,佔用他的腦細胞。
李元芳其實是心裡有了自己的猜想與自己梳理的思路才開口問狄公問題,實際上也不需要事無巨細地如同專家給學童外行解釋一般講得那麼具體,不過元芳就是愛聽大人娓娓道來的聲音,抽絲剝繭的分析,還有,唯獨對他的無比耐心。聽他講話,是一種享受。面對慈祥的老人,他經常就看著老大人的眼睛聽講,偶爾才會插話。
「大人,那麼,結合您之前說的,這個何五奇是個關鍵的打入臥虎莊收集證據的接頭人,無論此人之前跟什麼人結了仇,現在一時半會兒,我們找不到取代他的更好人選。」言下之意,不管此人究竟是不是個玩意兒,當下最便當的權宜之計就是保住這個人繼續利用他。
李元芳心裡在想什麼,狄仁傑立刻心領神會了,還真是閒不下來的!「元芳,任何事沒有你重要,你給我好好地按時休息。」
「大人,您好不容易才整出一齣黑幫大佬借何五奇引蛇出洞的計策,若是半道上出了意外,您怕是要兩天睡不著重新想新的計策應對,您如此在意元芳,元芳對您,也是一樣的。」李元芳沒想到狄仁傑沒拿出什麼聽起來令人信服的理由阻止自己親自出馬,就給了簡簡單單一個希望自己休息好⋯⋯但這個理由,也是最不好反駁的。
「你真的要管這個?」狄仁傑看李元芳那眼神就知道他已經打定主意了。
「您忘了,在碼頭,我還扮演您的小弟,替您收拾了那群挑釁的?您的事,我樂意管。」李元芳自然是打定主意了。
其實碼頭李元芳大顯身手放倒一片,純屬因為對方有人上來就對狄仁傑出言不遜,而且一個大步上前距離狄仁傑太近了,李元芳本能反應就是不許任何亂七八糟的人近狄仁傑的身——曾經一個樹枝掉下來落在狄仁傑面前還被他一個飛身擋住狄仁傑將樹枝一腳踢飛呢——結果兩下子就順手放倒了一群人,整得何五奇他們活見鬼一樣。
「好了,我答應你。」狄仁傑現在從不命令李元芳做什麼,拗不過他也便作罷,一個與何五奇有私怨的人而已,又不是跟一群人火拼,總不能讓元芳覺得這等事務他都要被排除在外,於是詳細交代了自己結合實際情況的一些預判。
「大人,您放心吧!」
這句話的語氣,竟然與從前他的小將軍每一次聽他囑咐替他執行任務時幾乎一模一樣,堅定得令人放心,又有種替他排憂解難的雀躍感,狄仁傑一時間竟然晃了神。
「你⋯⋯說什麼了?」言語中竟是不解。
李元芳噗哧一笑,「大人,您又想到了什麼別的事情呢?我只是說,您放心吧,我會小心不打草驚蛇——」李元芳忽然停頓了一下,果不其然看到狄仁傑有些不滿的眼神,「更會小心自己的安全。」
李元芳忽然發覺,狄仁傑高深莫測是一方面,但是他的心思好像真的挺好懂的,至少他這麼覺得,或許自己真的比旁人多了幾分悟性呢?
果不其然,狄仁傑聽到後半句後表情明顯好看了許多。
「大人,天色不早了,您的被窩我都替您暖好了。」李元芳一雙真誠的狗勾眼盯著狄仁傑,甚至還補了一句,「您要是⋯⋯覺得我佔地方,我⋯⋯」很顯然是拿這句話故意催促他快點過來睡覺的。
「你呀,別告訴我剛才抱著被子進來說自己睡不著,是故意找藉口給我暖被窩的而已?」狄仁傑豈會不知元芳什麼心思,他現在恨不得夜裡休息的時候身邊有自己這麼個人在,伸出手就能抱住圓圓的肉乎乎的肚子。「擔心什麼佔地方呀?只要你能睡得安穩些,莫將你家大人當被褥一腳蹬下床就好。」狄仁傑笑咪咪地打趣他。
「我哪敢?」李元芳可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劣跡前科,晚上睡著的時候,腿有時候不老實壓到狄仁傑腿上倒是有,可也不至於到亂蹬將狄仁傑蹬得挪位置的地步。說著李元芳向床裡側挪動一下身子,準備好了讓狄仁傑也坐進來。
何園給安排的一人一間,到元芳這失去了意義,就像一隻在外受了重傷忘了回家的路的小狗勾,及時地被家裡人找回來留在身邊照顧,記不得與大人的過往,但是氣味屬於深層記憶,每天夜裡只要待在大人身邊,聞到熟悉的味道,就能感到安全。黑夜有時令人想起漫天的火光、一望無際拼盡全力掙扎也逃不出的運河水,只要拱進大人的臂彎,被熟悉的溫度給溫暖著就能意識到自己應該是已經獲救回家了,而非依舊困在掙脫不出的深淵。
手臂自然地抱住大人肉乎乎的肚子,軟軟的手感,渾身上下都感到舒服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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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話(or預告):翌日李元芳抹黑查案,提前做出準備,一如在江州案提前埋伏好抓住暗夜行兇的縣令大人一樣,這次何五奇還沒被做掉取而代之,李元芳深夜裡又為狄仁傑拎回去一個縣令大人——試圖一刀捅死何五奇的文清。
【神狄】小狗勾鑽被窩(邗溝案 元芳跟著狄胖胖)(上)
*依舊是失憶的元芳一路跟著狄公的故事的劇情展開,目前寫好的第二篇
背景:腦洞
*時間:發生在在上一段劇情[睡前故事]之後,由於狄公開始由何五奇入手深入敵營查案,這一行人被何五奇恭恭敬敬請進了何園入住。
本片段發生在剛剛入住何園由共享多人間變成一個人一人間的時候(過渡劇情、查案進度那些隨後再補充,這裡直接展開入住何園這段狄芳二人世界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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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住進了何園,房屋林立的大觀園,何五奇給一人安排一間,這麼安排著,眾人順勢就答應了,狄仁傑只是特意交代,要李元芳房間跟他安排在隔壁。
結果這天晚上,李元芳死活睡不著,主動抱著被...
*依舊是失憶的元芳一路跟著狄公的故事的劇情展開,目前寫好的第二篇
背景:腦洞
*時間:發生在在上一段劇情[睡前故事]之後,由於狄公開始由何五奇入手深入敵營查案,這一行人被何五奇恭恭敬敬請進了何園入住。
本片段發生在剛剛入住何園由共享多人間變成一個人一人間的時候(過渡劇情、查案進度那些隨後再補充,這裡直接展開入住何園這段狄芳二人世界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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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住進了何園,房屋林立的大觀園,何五奇給一人安排一間,這麼安排著,眾人順勢就答應了,狄仁傑只是特意交代,要李元芳房間跟他安排在隔壁。
結果這天晚上,李元芳死活睡不著,主動抱著被子,跑去敲了隔壁狄仁傑的房門,狄仁傑這個點自然沒睡下,在桌案寫寫畫畫旁推理案情。
「進來。」
元芳輕輕推開房門,卻沒好意思直接踏足進來。桌案後的狄公一抬眼就見到那孩子抱著被子站在門口。這可不得了了,狄公表示認識元芳這麼多年從未遇到這麼個畫面,孩子夜裡睡不著抱著被子來找家長?內心卻不厚道地一陣狂喜:這孩子知道來找我呢。
「來來來,元芳快進來,別站在外面。」狄公當下就起身招呼元芳進屋。
「怎麼了,想來找大人一起睡?」
也不是,不是一定要擠大人的床,就是覺得身邊有大人在,會睡得比較安心,打地舖都沒關係,元芳心道。
「大人,我只是⋯⋯」元芳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幹出了抱著被子找自家大人(單指父母家長)一起睡的事,循著本能便這麼幹了,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小時候的習慣,一不小心就表現出來。現在是不知怎麼的踏進來門檻,想走也不行了,現在轉身走就更難為情。
真是個傻孩子,講話還吞吞吐吐的。狄仁傑倒是一點不尷尬,從善如流,心平氣和邁著步子走到李元芳身旁。
「怎麼?你是看上我這間房了?沒關係,大人這床確實還挺舒服的,你先去躺下吧,大人還要看一會兒公文,等一會兒過去陪著你,啊?」說著就將人推去自己臥榻上。穿這麼單薄,還不趕快被子將自己裹起來?
元芳也並不是一開始就想鑽老父親被窩,其實哪怕狄仁傑只是在一旁書案邊坐著,看到他在視線範圍內,就頓覺安心。
狄仁傑沒有絲毫表現出驚訝與不自然,大概只是狄仁傑慣會立刻繃住表情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使然,這樣自然地要孩子先躺自己床上累了先睡,元芳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一貫如此放肆地需要大人就找回來,有求必應便肆無忌憚,將想要就給當做了習以為常的常態。
不過還沒等李元芳細想,狄仁傑就轉移了他的注意,他居然親自動手幫他的孩子除下鞋履,手都已經握上鞋面,動作如此順理成章,這⋯⋯元芳才反應過來,連忙握著狄公的手腕,「大人,元芳自己來就好了,您⋯⋯」怎能勞煩您做這種事?這⋯⋯就算是所見尋常百姓家,也是孩兒孝敬父親,而大人,這是寵兒子寵習慣了,所以從不介意替孩子做這些事?過去自己,被他這樣寵著,真的不會寵壞了嗎?
「哎呀,你呀,替你除下鞋,動一下手的事兒——」我們的狄大人卻倔了起來。孩子抓他手wam阻止,卻下意識地不敢力度太重格外收著幾分平常握兵器物件的力量,小心呵護大人早就成了刻在深層記憶裡的本能,狄公也就習慣性地對於元芳武將手勁自然大這一點自動忽略了,一邊數落著元芳,一邊抽出右手就拍拍元芳手要他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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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言乱语,我感觉我什么都没写明白,也不是很知道我到底想表达什么()走过路过看个乐呵吧,不喜点叉~
不得不说,发挥我过度脑补过度阐释的天赋的话()使团案真的是精彩。金木兰死后,我从狄仁杰脸上看到(或者,其实不能说是“看到”,因为我根本不在乎编剧和演员是怎么理解的、有没有主观故意地这样演以便让我“看出来”,我只在乎“我从中get到什么”,这个“什么”不是客观事实,而是我的理解,这种“理解”其实本质跟写个同人造个谣没有任何区别)一种非常隐微的动摇,然后元芳跟他说了句,你为了李唐真是殚精竭虑啊,这之类的话,然后我进一步觉得,我看到了那种“动摇”里甚至有了一丢丢能称之为“恼怒”的东西。
把时间......
(胡言乱语,我感觉我什么都没写明白,也不是很知道我到底想表达什么()走过路过看个乐呵吧,不喜点叉~
不得不说,发挥我过度脑补过度阐释的天赋的话()使团案真的是精彩。金木兰死后,我从狄仁杰脸上看到(或者,其实不能说是“看到”,因为我根本不在乎编剧和演员是怎么理解的、有没有主观故意地这样演以便让我“看出来”,我只在乎“我从中get到什么”,这个“什么”不是客观事实,而是我的理解,这种“理解”其实本质跟写个同人造个谣没有任何区别)一种非常隐微的动摇,然后元芳跟他说了句,你为了李唐真是殚精竭虑啊,这之类的话,然后我进一步觉得,我看到了那种“动摇”里甚至有了一丢丢能称之为“恼怒”的东西。
把时间轴拉到后面,蓝衫记里面,狄那一刻的急智,“太子谋反,我来捉拿”,我觉得这并不是百分之一百的“急智”,仿佛它有多么多么“异于日常”或者“胸有成竹”,而就是有那一丝的,这只是本能而已。他就是在那一刻,脱口而出,而已。
就瞬间回想起使团案。那一丝“动摇”和“恼怒”。那一丝的背后,是巨大的痛苦。一个人当然可以既有古代士大夫那种对原先存在的政权的“忠诚”(而且,这个词也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迂腐,抛去那些特定的ideology方面的内容,其实“对原先存在的政权忠诚”,可以非常简洁地还原成,对于“政权得是合法的”的朴素的信念,和对“用非法手段夺取政权”的朴素的反感。这种信念和反感都没有任何不对。“非法手段”意味着流血冲突,并且它的动机往往只是私欲,就这么简单,而已。),也有对城头变幻大王旗的几乎玩世不恭的满不在乎,同时还是一个厌恶斗争爱好和平的人。每个人都可以说,我既这样,又那样,还那样。但,有时候,情况就是会冲突的。在金木兰身上,狄仁杰已经看到了,他所朴素地想要保护的那个合法政权中的象征性人物,就是在做非法的、残暴的、毫无正义可言只有自私的事情。这就是“动摇”。但内心初初动摇的人,未必会立刻承认,自己动摇了。因为人难以面对,自己天真地相信自己的几个方面的道德标准和追求,并不是那么理所当然地可以并行不悖。而旁人说,“你为了你的某一个标准,真是殚精竭虑啊”,这当然就会让那个不愿承认、不愿面对自己的矛盾的人,产生“恼怒”。
但,恼怒正是因为,被揭示的是真相。如果你所追求的东西,就是互相冲突的,这种时候,你去纠结这不是我的错而是别人的错、事情本来不该如此也不必如此,这种纠结是没有意义的。你只能接受,冲突了,这就是事实,这就是你倒了八辈子霉的真实处境。你必须作出选择。你更看重“当下的合法政权当时并不合法所以必须纠正”,还是更看重“管他妈的城头变幻大王旗,我只在乎和平”。
……所以,回到蓝衫记,“急智”并不是百分之一百的急智,里面有一丝超出急智之外的、任何智慧智商智谋都无法与之匹敌的,真正的原则。在冲突急迫的一刻,狄仁杰的急智,其实就是他的原则、他的选择。他把“和平”置于“李唐”之上。
但是,做出过这种选择的人(并不是“在正义和邪恶之间选择正义”这种虚假的选择,而是“在两种矛盾的正义和正义之间更想要的那个正义”这种选择),一定知道,选择是痛苦的。做过这种选择的人一定知道我在说什么。因为两者皆我所欲。选定了一方,意味着买定离手,情况会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也可能往最最坏的方向发展,也许被你放弃的那一份善,就是会变成,真的被你放弃了。……所以绕了半天,我只是想嗑个cp而已(???
狄对芳当然很重要,但其实,芳对狄更重要。是芳先在狄“动摇”的时候,简直可说是天真无邪和浑然不觉地碰触了他一下、刺了他一下,让他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天真、多么白痴、也多么怯懦,竟去幻想自己可以“既要”“也要”“还要”。那以后他再也不会逃避,他势必去考虑,这堆“都要”势必冲突,并且冲突必定愈演愈烈,那时他该如何抉择。所以才会有《蓝衫记》里果断的急智。那不是慌不择路,而是深思熟虑,他已经选定了“先要”,以这个“先要”为依傍,才不会在“都要”中迷失,其实也就,能客观地去思考,去为“其次也要”争取空间。
啊,而这个时候,芳带着那个大大有助于“其次也要”的新线索,从天而降,降临到这个乱局中,然后才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破局。——观众站在上帝视角里看,会觉得“置之死地而后生”简直就是一种“理所当然”。但是,观众且放低一下这上帝视角,试试去想“如果我是这个角色”,那我立刻觉得,好家伙,凭我的智商,这个死地简直就是一点点活路都没有了。当然了,大人是神人的嘛,他比我聪明得多,但我又从不觉得,大人是什么神仙、是什么没有血肉之躯的一团纯粹智商。他的人性远比他的头脑更有魅力。所以,他的心理活动,其实有很大的概率,也是一种“这个死地简直就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于是,芳芳从天而降时,胖胖的os be like,555芳芳你就是我的大英雄你踏着七彩祥云来救我了55555(……)
就是说,狄软弱动摇的时候,芳主观上未必想了那么多但客观上构成了严师的棒喝:你必须作出抉择。(但,这种“棒喝”,难道不是首先会被感受为,“理解”“看到”和“陪伴”——芳在主观上对智谋层面的弯弯绕绕有多少自知,那根本不重要,因为这件事本质根本不是智力,而是道德。而在道德的层面,芳显然是个再明白不过的明白人。)当狄选定了了最为关键“先要”,然后情况和任务就很明确了,“但是我殚精竭虑也要再抢救一下我的那个‘也要’”,当这个“也要”眼看着走投无路的时候,芳又是大英雄,给了事情以转机。
啊,嗑生嗑死,我就喜欢这种刺激的()我愿称之为,吊桥效应cp()
雨声潺潺
总之,李将军在初夏的午后遇到了荷花,而狄阁老想起了一只小猫。
初夏的午后屋外雨声潺潺,很适合窝在长辈怀里睡觉。
那日抱回来的猫儿也窝在椅子上团着打盹儿,只有偶尔尾巴尖儿会动一动。
狄仁杰看看那小东西,又低头看看缩在自己怀里的人儿,只觉得天下怎么会有这样可怜可爱的一对,连一到下雨天就犯困的习惯也都一样,也不知是猫随了主人还是主人也像起那猫儿来。
雨声淅淅沥沥,屋檐下那日元芳亲手做的竹木风铃也在春日风雨里兀自响着,声音清越,听着让人心旷神怡。
雨天下午确实令人渴睡,可此时贪睡了晚上可是要睡不好的。深知医理的狄公在...
总之,李将军在初夏的午后遇到了荷花,而狄阁老想起了一只小猫。
初夏的午后屋外雨声潺潺,很适合窝在长辈怀里睡觉。
那日抱回来的猫儿也窝在椅子上团着打盹儿,只有偶尔尾巴尖儿会动一动。
狄仁杰看看那小东西,又低头看看缩在自己怀里的人儿,只觉得天下怎么会有这样可怜可爱的一对,连一到下雨天就犯困的习惯也都一样,也不知是猫随了主人还是主人也像起那猫儿来。
雨声淅淅沥沥,屋檐下那日元芳亲手做的竹木风铃也在春日风雨里兀自响着,声音清越,听着让人心旷神怡。
雨天下午确实令人渴睡,可此时贪睡了晚上可是要睡不好的。深知医理的狄公在一个时辰后轻轻摇醒了元芳,劝他多少起来走动走动。
元芳揉揉眼睛,说今日下雨实在无事,我去给您端杯茶吧。说着就起身要走。狄公出声喊住他,拉进整理了一下衣领道:
“也不看看衣服,总是这样毛躁。下雨天路滑,走慢些。”
李将军乖巧应了声就走,房间里就剩下狄阁老与那椅子上的一团小猫。看着实在毛绒可爱,就算是庄重威严如狄阁老也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一下那小猫,那小东西竟也不怕,只伸了小舌头来舔舔他的手指。小猫的舌面有些粗糙,倒不像芳儿……
元芳刚从门外端了茶进来,看他逗弄那小猫便也放下茶盘走过来摸摸那猫儿耳朵,一动那小耳朵就一抖,惹得他微笑起来,无声而温柔。
狄仁杰收回手来看着他的笑容,没来由地想起自己年少时少有的那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来。那时自己好像也曾养过一只小狸奴,只不过似乎不是这样橘黄的颜色,好像是……
“大人,卑职看这……”
“诶,又忘了。”
“嗯,大人,元芳……看这猫儿很像大人您。”
狄仁杰颇有些意外,我与这小东西有什么相像的?这孩子总有些惊人之语。
他以挑眉表示自己的疑问,元芳会意,微笑着解释道:
“它……眼睛很圆润,总是闪着光。我逗它的时候它也从不生气,很包容我的。就像您……”
狄公失笑。
这孩子的想法,总是这样……不同凡响。
于是他抬手去摸摸元芳的脸颊:
“真是巧了。我倒觉得它很像你。”
元芳蹭蹭他手心,眨眨眼睛要解释。
“都是这般爱撒娇。”
“嗯……”孩子在他手心里展颜一笑,“那倒不假。”
午睡起来雨声也渐渐散去,狄阁老要处理些公文,正好雨停了,就让他别老呆在屋里,出去转转才好。
于是李将军就在偌大的相府园子里游荡。这边揪了一片叶子那边看了一眼花朵,逛着逛着就发现一件奇事:原来池子里荷花开了,每天竟然是会收的。李元芳打小长在西北,没见过这荷花儿收朵的样子 不由得十分新奇的站在旁边看。
等到那花朵一点点收回去,渐渐地将自己又裹成骨朵儿,身后往往就会传来大人喊他用饭的声音——荷花收回去的时候,也就到了晚膳的时候。
这时候他就会故意不回头,像个被惯坏了的孩子一样,偏要等到大人一声声叫他元芳,最后无奈喊道:
“元芳,芳儿,该吃饭了。”狄仁杰走到他身后,声音有些嗔怪,“你这样好的耳力,难道就真听不到?”
李元芳这才回过头来,眼里闪着近乎调皮的神气:
“元芳在等您呢。您看这荷花开了居然还会收回去,第二天又会盛开,是不是很神奇?”
狄阁老自幼虽生长在北方,家里却也是庭院深深多有花木,荷花还是不鲜见的,此刻却也只哄着他满口答应:
“是啊,真是奇妙。李将军请随我去 吃饭吧?”
李元芳被逗得笑起来,点了点头,就伸出手来被狄公领着向饭厅走去,身后跟着刚从台阶上爬起来的猫儿。
那猫儿亦步亦趋地踩着他影子,轻轻甩着尾巴,爬过台阶又爬过门槛,最终停在李将军腿边,等着它年轻的主人俯身来喂它分拣干净的鱼肉。
它静静地等着,颇心安理得。它知道,它一定会得到。
荷花:咋咋呼呼的,少见多怪。
猫儿:鱼肉🐟!炫我嘴里!
【狄芳】于细微处见风景
大人擅长画画,所以觉得他会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
狄公与李元芳闲居五平时,院墙外长了一棵竹子
竹子由笋到竹的生长速度是很快的,超乎人的想象,不出一个月,那棵竹子已经高过院墙,在院子里就能看到,青翠欲滴,有风拂过时,竹叶沙沙作响
一日,阳光晴好,两人正坐在院子的树荫底下纳凉,狄公指着那竹子映在白墙上的影子对李元芳说道:“你看,元芳,那像不像一副浑然天成的墨竹图?”
李元芳每天走来走去都看到这幅景象,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但是经狄公这么一说,才第一次注意到,那的确像是白纸上的一副墨竹,好像整个风景瞬间就不一样了
“大人不愧是大人”,他在心里默默的赞叹道...
大人擅长画画,所以觉得他会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
狄公与李元芳闲居五平时,院墙外长了一棵竹子
竹子由笋到竹的生长速度是很快的,超乎人的想象,不出一个月,那棵竹子已经高过院墙,在院子里就能看到,青翠欲滴,有风拂过时,竹叶沙沙作响
一日,阳光晴好,两人正坐在院子的树荫底下纳凉,狄公指着那竹子映在白墙上的影子对李元芳说道:“你看,元芳,那像不像一副浑然天成的墨竹图?”
李元芳每天走来走去都看到这幅景象,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但是经狄公这么一说,才第一次注意到,那的确像是白纸上的一副墨竹,好像整个风景瞬间就不一样了
“大人不愧是大人”,他在心里默默的赞叹道
狄公擅长作画,因此也擅长发现适合作画的风景,明明是看过几十次上百次的寻常风景,经他一说,叫人好像才第一次见到一样
李元芳自然是知道自己长的算是端正,在他少年时,便有同村的少女隔水抛给他莲蓬,又害羞的低头一笑,在他从军时,有时候三五个月见不到一个女子,也有不少男子觊觎于他,不过都知道他身手奇好,遭他拒绝也不敢过多纠缠
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他仍然痛恨自己被男子看做“小白脸”,所以甚至是故意的不在意自己的脸,他靠的是手底下实打实的招式,是刀尖上滚过来的功夫,长相有什么重要的?哪怕像孝杰兄那样在脸上来一道刀疤,也是大丈夫气概
但狄公闲时,会画他的肖像
有时候是他晨起练功的,衣袂飘动,有时候是他在树下小憩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睡着是这个样子,有时候是他出神凝思的,眼眸中一笔,整张画就像是活了起来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没有这么好看的,是大人的笔触将他画的好看了,狄公只是笑笑不答
既然大人喜欢画他,那自己也该稍微珍惜一下这张面孔吧,他第一次这么想,于是,狄春也第一次见到了李将军“揽镜自照”的奇异画面
春回大地,柳莺花燕
山中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李元芳小心的跟着狄公,狄公则感叹着道:“空山新雨薄雾生,好一派山中气象啊”
李元芳原本觉得着雾气阻隔人的视线,让人看不清远处的东西,有些憋闷,经狄公这么一说,真觉得一下子清新起来,他不禁笑了
狄公问道:“你笑什么?”
李元芳如实答道:“这番景象,经您一说,似乎一下子就变得不同起来”
狄公道:“让它变得不同的,不是我说的话,是你的心”
“我的心?”李元芳疑道
“没错,眼睛会欺骗你,直觉会误导你,只有心才是最可靠的”,说着,狄公用指关节往他的心口轻轻点了两下
这下他的心真的暖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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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敲元芳胸口参考这里
想到影子像水墨画是因为我那天刷到了这么一张图,古代没有白车,就改成了白墙,顺便也改成了竹子,觉得竹子更符合季节,这张图给人的感觉是寒冬,树影萧瑟
曾经沧海(短篇)
洛阳五月的牡丹开的甚是妖艳,从来没有哪一年像今年如此。
“大人,看了这么多卷宗,该休息了。”年轻人把茶水放到桌上,狄公笑了笑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嗯,元芳烹茶的手艺越发好啦。”说罢狄公笑了笑,胡子上还挂着几滴水珠。
天刚刚擦黑,元芳忽感不详,冲窗外喊到: “谁!”窗外黑影闪过,一把匕首刺向狄公,元芳转身将匕首接下,“大人,上面有字条。”
狄公将字条取下,“李元芳的身世,狄阁老恐怕还不知,聪明一世的狄仁杰,这次只怕会让你肝肠寸断!”
狄公望了望元芳,...
洛阳五月的牡丹开的甚是妖艳,从来没有哪一年像今年如此。
“大人,看了这么多卷宗,该休息了。”年轻人把茶水放到桌上,狄公笑了笑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嗯,元芳烹茶的手艺越发好啦。”说罢狄公笑了笑,胡子上还挂着几滴水珠。
天刚刚擦黑,元芳忽感不详,冲窗外喊到: “谁!”窗外黑影闪过,一把匕首刺向狄公,元芳转身将匕首接下,“大人,上面有字条。”
狄公将字条取下,“李元芳的身世,狄阁老恐怕还不知,聪明一世的狄仁杰,这次只怕会让你肝肠寸断!”
狄公望了望元芳,“大人,上面写的什么?”狄公将字条揉碎,垂了垂双眸,“元芳,恐怕你要陷入这朝堂的漩涡之中了。”狄公望了望月亮,心中思绪万千……
“李将军,快,大人出事了!”狄春跑到元芳房里,“什么!”元芳拿起幽兰剑就冲向狄公房间,黑衣人拿着利刃刺向狄公,狄公泰然自若的站着,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大人,快闪开!”元芳大喊,利刃马上就要刺向狄公的左肩,元芳加快速度用剑尖挑开了利刃,但迟了一步,狄公的左肩多了道血痕。“大人,你没事吧!”元芳走上前问道。
狄公无动于衷的望着元芳,“大人,你……”,屋子里寂静无声,屋子里的侍卫都屏住了气,谁也不敢大声喘气。“啪!”狄公向元芳甩了一个耳光,打的很重,元芳的嘴角渗出了血丝,脸上赫然留下了五个指印。
“大人,是否受到了惊吓,让元芳扶您回去休息,屋子里的人都退下。”
狄仁杰眯了眯眼睛,在眼泪快掉下来的那一刻转身背对元芳,“元芳,你走吧。”狄公的语气冰冷而又戳人心扉。
“大人,元芳明白您的意思,元芳绝不拖累大人,让元芳帮您包扎好伤口,元芳发誓,再也不见大人,望大人今后一切安好。”元芳颤抖的将狄公的衣服剪开,包扎,狄公把头偏向一边,眼中泪水打转,却没有留下一滴。
“大人,我走了。”元芳转身离开,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元……元芳……”曾经最熟悉的名字,现在竟然难以启齿。
元芳回头径直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大人对元芳的知遇之恩,元芳无以回报,元芳是自己离开大人的,和大人无关,大人今后一切保重,元芳会远远的遥望大人,祝福大人。”说罢,元芳起身离开了狄府。
他什么都没带,将军服,幽兰剑都留在了狄府,今夜无眠,狄府寂静无声。
“大人,您就这么让李将军走了?”这个人竟是刚才刺杀狄公的人,正是张环,“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元芳。”狄公叹了口长气,望着外面乌云密布的天,“张环,要变天了……”
元芳走到大街上,失落的情绪在他的心头一点点渗透,“你走吧!”这样的场景让元芳心痛,元芳是聪明人,他知道大人的用意,现在只是担心大人的安全,别人能否照顾好大人?
元芳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感觉后颈部一痛,晕了过去。
“李将军。”元芳缓缓的睁开眼,“你是……”
“李将军,在下只求你一件事,杀了皇帝,重返李唐的天下,否则狄仁杰……”
“不,有什么冲我来,冲大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怎么李将军,关心则乱,看来你很关心那个老东西。”
“我,我没有。”元芳皱了皱眉头。
“李将军还不知道吧,狄仁杰每次喝的茶早被下了毒,不过药效慢,发觉不出,给你十日,杀不了皇帝,你就等着给你的大人收尸吧,李唐后人。”
之前的话元芳只是恐惧,最后四个字把他拽入深渊,看着黑影离去,元芳心中百感交集,“我该怎么办?”这样的声音不断的徘徊在元芳心中,社稷和私心,他究竟应该选择什么?
“没想到他狄仁杰也要背叛朕!竟敢私自放走李元芳,朕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李元芳竟然是李唐后代。”武则天握紧奏折,手心渗出了一点汗水。
“朕心痛啊,亲人成了朕的敌人,连狄仁杰居然也背叛我。”武则天长叹,缓缓的扶着把手坐在了龙椅上,眼神带着一起空洞。
“陛下,狄阁老定是有难言之隐啊。”张柬之说道。
武则天握了握龙椅的把手,大声喝道:“来人,通缉李元芳,无论如何都要把他带回来!”
“陛下,狄仁杰正在殿外侯着。”太监说道。
“宣,我倒要看看狄怀英有什么辩解的。”
“陛下,臣领罪。”狄公从大殿门口毫不犹豫的跪下了天子脚下。
“罢了罢了,这次朕没有冤枉你,李元芳人确为李唐后代,朕念你一代忠臣,告老还乡去吧!”
在场的人都惊讶万分,本以为皇帝会处死狄仁杰,却没想到……
武三思冷笑了一下,眼中尽是算计,狄仁杰慢慢跪下,“臣多谢陛下圣恩。”
狄府
狄春收拾着东西说到“老爷,我们去哪?李将军的东西我都包好了。”
狄公剧烈咳嗽,黑色手帕沾染了格外刺眼的血丝。
“狄春哪,我们哪都不去,就留在洛阳,等元芳回来。”
“大人……大人……”元芳猛的一起身,擦了擦额头前汗水,抿了一小口水,这几天无从进食,出狄府什么都没带,“大人,元芳想吃面了……”。
他来到了狄府的房顶,揭开了一块砖瓦,偷偷的看了看卧房里面,看到剧烈咳嗽的老人,他知道毒性发作了,元芳转身掉下了一滴泪水,用袖子抹掉,却不想发出了啜泣的声音,狄公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向上望去缺什么都没有。
“元芳,是你回来了吗,出来见大人一面,大人想你。”此时的狄公再也不是从前威慑朝廷的狄仁杰,而也是一个关心儿子的父亲。
元芳躲在房后捂着嘴哭泣,生怕发出一点声音,也就在今晚,他决定了……
“三思,去寺中祈福,你留在我身边吧。”旁边的侍女为武则天整理衣着。
“承蒙陛下厚爱,三思定当竭尽全力。”武三思看着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进行,却又疑惑,此次皇帝谁都没带,可是偏偏带了他。
“三思啊,你是朕唯一可以依靠的武家人,朕带你也是信任你。”
“臣明白。”武三思行了礼,等待皇帝。
浩浩荡荡的皇家守卫军,将皇帝的銮驾围得水泄不通,百姓在路上纷纷跪拜。
寺院之内,香火缭绕。武则天望着匾额三个大字“法华寺”,感慨万千,“不知道朕这次是福是祸。”
走到寺中,武则天捻起了一炷香,“你们都出去吧,朕想一个人祈福,为死去的人赎罪。”
大殿之内,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别动!”武则天感觉到脖子上一阵冰凉,武则天闭着眼,将香插到了香炉中央。
“李元芳,是你吧。”冰冷的语气让元芳也有些打颤。
李元芳闭眼,手中的刀从手上滑落,“陛下,罪臣罪该万死,大人他中了毒……”
“只要杀了我,就会给你解药对吗。”武则天说完这句话时,元芳身体一颤,万万没想到皇帝居然知道一切。
“元芳,朕要看看幕后主使是谁,狄仁杰不是乌合之众,他早就看出狄府有内奸,所以你不必担心,但是你必须帮助朕,否则狄仁杰和你都别想活命!”
李元芳把头埋在地上,泪水一滴一滴落在法华寺的黑砖上,微微的说道“是。”
“来人,快来人,有人行刺!”武则天的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侍卫。
“保护陛下!”千牛卫推门冲了进去,李元芳手持幽兰剑,正架在武则天的脖子上。
“李元芳,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疯了!”武三思大吼道。
“我是李唐后代,武大人你说呢。”
武则天的脖子被元芳用刀架着,已经渗出了丝丝血迹。
一个笨重又颤颤巍巍的身影从外面跑进来,元芳一眼就认出那是狄大人。
“元芳,真的是你?”狄公颤抖的说道。
“放了陛下,我愿意给你当人质。”
“不,不可能,我是李唐后代,要想恢复李唐,就要杀了所有武姓氏族。”说罢元芳凌厉的眼神望向了武三思,武三思只觉得身上一冷,便躲到了狄仁杰的身后。
“元芳,大人给你跪下了,杀了皇帝,天下社稷,黎明百姓受苦,你也在劫难逃!”
狄仁杰降低身体,跪了下去,“狄阁老!”张柬之喊到。
“哼,狄仁杰这就是你一手调教出的大将军!”
元芳慢慢合上了双眼,双手颤抖,“呲啦”,脖子上的鲜血直喷,喷到了狄仁杰的脸上,武则天慢慢的倒下,“陛下陛下!”狄仁杰立刻起身,捂住武则天脖子上的伤口,武三思大声吼道:“抓住李元芳,要活的!”
武三思用官服袖口捂着嘴偷笑,计划确实像想象的那样顺利发展。
元芳这几天流离颠簸,体力不支,冲到了寺门外便感觉嗓口腥甜,望着背后被他杀死的士兵,元芳于心不忍,加上旧伤复发,吐出来了一口鲜血,用刀支撑在地上不让自己倒下。
“李将军,跪地受缚吧,我们不忍心伤害你啊。”张环说道。
元芳扔下了手中的链子刀,“张环,照顾好大人”眼前一黑,顺势倒了下去。
武三思跑着赶过来,“来人,押到大理寺严刑拷打,我就不信他一个小小的将军敢如此胆大包天,背后定有人指使!”说这话的同时望向了张环,张环冷笑了一声,恨不得把手上的军棍打在武三思的身上,手掌的力度越发的紧,思虑过后还是松开了,狄公此时此刻也赶到了大理寺。
“带罪犯李元芳!”大理寺回响起了声音,“大人,李元芳晕过去了!”
“用水泼醒!”狄公从来没有想过会用这种方式来审问李元芳,狄公的心在滴血。
一盆冷水泼到了元芳身上,元芳感觉全身冰冷,过了一会,恢复了神志。
“怎么样李将军,清醒了吗,可还记得什么,都如实招来,为何要刺杀皇帝!”狄公用力拍了下桌子,连桌上的笔墨都抖了起来。
李元芳慢慢的起身,爬着起来让自己努力的跪 着,“大人,罪臣李元芳招无可招。”嘴角的鲜血一直流到了地上。
“元……”出口的话被搪塞住。
“狄大人,不能因为李元芳曾经跟随过您,您就徇私枉法吧,而且他背后有没有指使了还不好说啊!”武三思冷眼看向狄公。
“来人,上刑!”侍卫拿起了夹板,不忍心下手。
武三思走向元芳,抬起了元芳的手“李将军这手怕是以后都拿不起剑了。”
武三思挥了挥衣袖示意,“呃……”元芳闷哼,狄公闭着眼睛问道“你招还是不招,你的幕后指使是谁!”
元芳嘴唇发白,身不停地颤抖,从嘴里勉强说出“招无可招。”手指已经被夹的血迹斑斑,剧痛让元芳身体不断颤抖,晕了过去。
公堂上的人都没见过这么坚强的人,一个个纷纷转过头去。
“看来你们还不够狠啊,不足以让犯人招供,狄大人你来!”
狄公眼中泪水和绝望交错,却没有表现出来,狄公走到元芳面前,抓住元芳的头发,让他看着自己,元芳感到清醒,“说!”
元芳摇了摇头,狄公松了抓住他头发的手,元芳一个踉跄头磕到了地上,狄公抬起鞭子向他后背抽去,“呃……”元芳紧紧咬住嘴唇,一下又一下,打在了狄公的心里,狄公往后一倒,像是要晕过去,张环连忙扶住狄公到椅子休息。
元芳轻呼“大人……”,狄公看到元芳轻呼,忍不住留下泪水,却又如鲠在喉。
武三思拿了一盆盐水,“李将军,招了,你就可以不再遭受皮肉之苦了。”
元芳紧闭双目趴在地上,手指抓在地上,指尖也抓破了,之前的箭伤,再加上现在的刑伤,背后的痛感愈发的强烈,背后汗水和血水融合已经让他麻木了。
武三思知道他不会说,盐水倾盆而下,元芳痛的在地上打滚,咬着手腕,一声不吭,突然他喘了一口长气,昏死过去。
“梁王殿下,不能再打了,恐怕会丧命!”公堂的将士跪下求情,狄公也跪下,望着昏死的元芳,眼前发黑……
“梁王殿下,此事不能再拖,太子已经准备登基,再拖恐怕皇帝之位会让给李氏宗亲。”崔玄帷说道。
“只要李元芳招供,那么君临天下的人一定是我。”
“去,现在李元芳昏死过去,画押恐怕就很简单了。”
“是,大人!”
身上的疼痛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知道大人的无奈,却什么也帮不了大人,“我,我没用。”元芳绝望的喊。
“谁说你没用!”武三思的手下说道。
“李将军,失礼了。”
狱卒打晕了元芳,拿着他的手在供状上按了一个指纹,“大哥,不杀了他?”那人冷笑到“他还有用。”
狄公随后来到了牢房,看着眼前的元芳,终于大哭,他捋了捋元芳的碎发,把他脸上的血迹擦干净,“元芳,等这一切结束了,你想吃什么大人带你好好的吃上一顿,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大人可不要反悔。”元芳醒了,狄公欣喜若狂,“快,张环,去给元芳拿水。”狄公一点点的喂着元芳,元芳贪婪的喝着水,“大人,放下我,我们去追武三思。”
元芳说话已经没有实音,用气息勉强挤出几个字,“你的伤……”
“大人,再不去,太子……太子恐怕要枉死……”咳咳咳。“元芳……”狄公心疼的望着元芳。
“大人,快把我身上绳索解开。”
狄公帮元芳解开了绳索,绳索鲜甚至带着皮肉。
“ 大人,我们快走!”狄公给元芳披上了一件长袍。
武三思疾步走向太子府,“太子,你的末日到了!”武三思喊到,太子府内空无一人,武三思察觉到事情不对,快跑!霎时间,四处射来了弓箭,武三思的手下全军覆没。
“梁王殿下,你以为你很聪明吗,你的自作聪明和野心害了你自己!”狄公从角落出来,元芳跟在身后。
“你,你们!!!!”
“真是我的好侄儿!”熟悉的声音,这是……这是……
武三思身上被汗水浸湿,“陛……陛下你,你……”
“寺中死的只是我的替身罢了,我和狄怀英,李元芳不过逢场作戏罢了。”
“请陛下饶命!”武三思跪在地上磕头。
“来人,将这逆贼收押,念在你的愚蠢,朕会给你留个全尸!”武则天边说边靠近他。
“陛下小心!”元芳手中没有武器,手握住了刀,鲜血从手掌落下,刑伤让他握不住刀,刺向了身体,狄春将元芳踢开,摘下面具,武则天被千牛卫保护,已然不可能刺杀。
用刀刺向了狄公,狄公闭眼,等待死亡的到来,一睁眼,眼前一个瘦削的身体被刀刺穿,元芳转手将刀拔出,转头用刀刃割断了狄春的喉咙。“将军!”千牛卫喊到,身影无力的向后倒去,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抱住。
“大人……”,元芳倒在了狄公怀里,鲜血染红了地面,嘴唇发白,身体不停地颤抖,
“元芳,大人对不起你,大人带你去吃好吃的,你想吃多少春卷就吃多少。”
“大人,洛阳的牡丹红的真好看,还想陪大人再看一次。”
“好好,只要元芳不离开大人,你做什么,我这个糟老头子都愿意。”
“大人别哭,元芳是自愿的。”说罢还勉强勾起了一个微笑。
“走,大人带你去治伤。”
元芳示意狄公低下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手垂了下去,“元芳,元芳!”
多年后, 一位老人泛着一叶扁舟,披着蓑衣,天空下着微微细雨,船头还有一盆牡丹。
“元芳,我已经告老还乡,彻底远离朝堂。”
突然,老人哭了,多年以前元芳在他怀里说的悄悄话,
“大人,我是李唐后代,皇帝生性多疑,我刚才已经服毒,无药可救,我不希望牵连大人,大人,元芳不能陪您去吃好吃的,元芳对不起您……”
元芳,这是你的故乡凉州,你看到了吗?老人把骨灰撒到了湖中,“哎,今天风好大,迷了眼睛……”
【狄芳】当李将军突然分化
#abo ,天雷滚滚预警!
#因为公务浅浅标记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向了,慎看,一定慎看
———————
一
李元芳望着狄公:“以大人之能,即便没有元芳,也必定能在混沌之中发现光亮!”
他的眸子在烛火下被映照得十分明亮,脸上笑意舒展,使整个面部轮廓都显得比往日里更加柔和,冷峻的气质里也平添了几分温柔。
狄公笑着摇了摇头,这孩子是愈发会说话了,只是经此一劫,不知接下来的安排,元芳的身体是否还能吃得消。
他慈爱地看着李元芳,“元芳啊,先好好将养着身体,别的都先莫想。”
“大人,卑职明白。”...
#abo ,天雷滚滚预警!
#因为公务浅浅标记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向了,慎看,一定慎看
———————
一
李元芳望着狄公:“以大人之能,即便没有元芳,也必定能在混沌之中发现光亮!”
他的眸子在烛火下被映照得十分明亮,脸上笑意舒展,使整个面部轮廓都显得比往日里更加柔和,冷峻的气质里也平添了几分温柔。
狄公笑着摇了摇头,这孩子是愈发会说话了,只是经此一劫,不知接下来的安排,元芳的身体是否还能吃得消。
他慈爱地看着李元芳,“元芳啊,先好好将养着身体,别的都先莫想。”
“大人,卑职明白。”
对于狄公的告诫,李元芳向来是嘴上应承得快,心里记下得少,等狄公一走,他便急着下了地。昏迷了几日,也不知案情如何,李元芳找来张环等问了个详细,末了还不忘问到狄公这几日的状况,大人是否有好好休息?是否有按时吃饭?是否有以身犯险?是否...
“李将军,您刚刚不都看到大人了!大人一切安好!”张环被李元芳一连串的细致问题问得直挠头,终于一咬牙一闭眼决定摆烂,大不了被将军罚一顿,正好当做锻炼身体了!
谁知李元芳只是笑笑,并未问责。
李元芳随手披起了一件黑色外衫,“走,你们都跟我出去练练!”
张环看着自家将军的背影,偷摸儿对李朗道:“我说,你有没有觉得,咱将军好像哪里变了?”
李朗苦着脸:“哪儿变了?你就祈祷一会儿不挨骂吧!”
“诶诶!你等等我,你没有闻到一股酒香味儿么?”
二
说李元芳不觉得背痛那是假的,在马背上一路颠簸到突厥,几次差点摔下马去,他都因着怕惹狄公分心,咬牙挺住了。待到斩杀默啜,处理好突厥一应案情,李元芳已是疲惫不堪,未曾想狄公又委以重任,让他赶去营救王孝杰。
“难为你了。”
狄公只这轻柔的一句话,李元芳便心头一暖,像有春风拂面般地舒适。他立时就要领命辞去,然而转过身,却突然感到双腿一软,差点栽倒下去。
突厥的空气总是干燥的,混合着砂砾和日光的味道。
然而此时一股酒香逐渐弥漫开来,并且从清甜的醇酒香味迅速演变为浓郁的烈酒味道。狄公鼻翼微动,晃了一下神。
大周少坤泽,作为一个乾元,他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坤泽的气息了,平常目之所及处,基本皆为中庸,就连如他这般的乾元,也是少之又少。
可元芳...怎会是坤泽?跟着自己这么久,元芳中庸之质是确认无疑的呀...
回忆起前几日,乍见元芳身中数箭,濒临身死,他震怒之下释放了信香直冲王孝杰而去,把一个大将军直逼得滚落下马,冷汗涔涔,周围人等也莫不噤声。难道,是这信香影响了当时已重伤的元芳不成?
“元芳!”
狄公脑海里飞速运转着,身体却早已奔走到李元芳身边,他将李元芳稳稳扶住,仔细一看,元芳脸上已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之色,正艰难地喘息着,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实在难以支撑,只能靠在狄公身边,“大人,卑职许是...许是太过疲乏,待卑职歇息片刻,就,就能动身...”
三
李元芳完全不知如何控制信香。
大周虽少乾元,突厥却一点不缺,张环背着李元芳回房的路上,已吸引了不少乾元驻足。狄公担心地踱来踱去,心里发慌,他一面担心李元芳,一面又怕延误了案情。而这满屋的酒味,直引得狄公也快要控制不住信香。
“老爷!药来了!”狄春飞速进了门,他也没闹明白,怎么自己刚被救出来,就又要给李将军熬药了?
李元芳抓着自己的领口蜷缩成一团,他就是再不明白,此时也完全明白过来了。老天仿佛在与他开玩笑,自己居然在二十八岁的高龄,分化成了坤泽。
李元芳深知,自己是凭借一身好武艺,才能够有资格日日陪在大人身边,虽不是乾元之身,但功夫过硬,以中庸之力也能击退一众敌寇,甚至出手还如闲庭漫步般留有余力。可一个坤泽…一个坤泽…还有资本立于大人身侧么?
“元芳,来,先把药喝了。”
狄公见李元芳无反应,只得伸手试图将人扒拉开来,可是刚一碰到肩头,李元芳就止不住地颤抖,并将头狠狠埋在被褥里不肯出来。
狄公心下了然,他吩咐其余人等都退了出去,并将门关好。没有命令,不得靠近。
四
狄公伸手抚摸李元芳的后脑勺,耐着性子哄道:“元芳,大人知道你难受,先喝药,喝完药就好了,啊?”
李元芳终于肯抬头,他双眼通红,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狄公知道他已无甚力气,将碗送至他嘴边要喂他,李元芳却接过碗去仰头一饮而尽,接着他将碗一放,赌气般噌地站起来。
“大人,卑职喝完药了,卑职...这就动身。”
狄公看他嘴角淌血,便知是又咬破了舌尖,他忍不住骂道:“你逞这些强做什么?回来!”
“不能因为卑职,影响案情。”见李元芳摇晃着真要出门去,狄公头疼地直跳。
李元芳感知自己意识尚有几分混沌,拔剑便要往手臂上招呼,突觉被一阵浓浓的苦茶味席卷住,骤然如溺水般动弹不得。
他回头看向狄公,惊讶地瞪圆了双眼,还未及一声大人从喉咙喊出,又是一阵苦茶气息直入口鼻,他浑身猛地一震,就那样靠着墙缓缓软倒,委顿于地。
狄公气息亦有些不稳了。他无奈摇头,将李元芳扶回床上,能感觉这孩子整个都在发抖,是在怕他么?
替李元芳轻轻拭去汗滴,狄公开口道:“元芳,现在终究需要你赶去契丹老巢营救王孝杰,你...别怪大人。”
五
李元芳眸色一颤,闭上了眼,满脸都写着视死如归。
狄公又是心疼又是想笑:“大将军倒也不必如此悲壮,本阁不过是打算给你留一个临时标记,暂时稳住你的信期而已,等案情一了,本阁就去为你配备专门的药丸可好?”
李元芳复又睁眼,想他平日里威风赫赫的大将军,何曾如此刻般憋屈过,既然大人有办法,便全听大人的也罢。他知道此刻自己一开口必定是说不成囫囵话,只看着狄公,点了点头。
狄公便教元芳趴转过身去,伸手去探寻他后颈的一块凸起,触手生温。
为了不给李元芳留下什么应激反应,他耐心揉捏了好一会儿,感到手下皮肤已逐渐烫手,方觉差不多了。
此时李元芳已抖如筛糠,就差张口求饶了,等到狄公俯下身去,张口咬进那块软肉,李元芳终于发出一声闷哼,挺直了身体,由着那苦茶信香缓缓注入自己体内。
空气里苦茶与烈酒交融在一起,直教人闻得头晕目眩,昏昏沉沉。
六
崇州案已结,回府后狄公立刻替李元芳制备了许多药丸。
狄春不明白了,按说那天老爷把大家轰出门去,不就是要标记李将军么?可这李将军如果真被老爷标记了,为何还需要吃什么药丸?
李将军到底是不是老爷的人了?
狄春这边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王孝杰和李楷固那边听说李元芳成了坤泽,有事儿没事儿便书信一封,诉说对朋友的思念之情。
————
彩蛋以下:
很久以后,李元芳对自己分化成坤泽这件事依旧耿耿于怀,暴躁不已。
别的坤泽在信期:委委屈屈咬被角忍耐
李将军在信期:先乱砍一通再说
狄春:老爷,将军又在屋里发脾气!
狄公:随他去吧,总要发泄一下
狄春:那花瓶可碎了一地!
狄公急奔而去:元芳,元芳啊!能不能不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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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狄】狄胖胖照顧元芳(配圖 jpg)邗溝案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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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這段故事配個畫面 輔助腦補劇情)
經歷運河大戰,重傷溺水,被河邊的縴戶家救起的元芳。
狄公一行人微服私訪查案查到縴戶家,遇到了被魯、寧二人宣布死訊的孩子。
從外面尋回的孩子,因為失憶忘記了回家的路,原是身負重傷只能憑感覺自己配些草藥處理,結果被醫術高超思念成疾的老父親接回了家。
眾人一路上住店,芳就被與狄安排在一起,方便狄隨時照顧。重傷未癒的人需要早睡,一早就往床上一臥,狄公便在床前為他施針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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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大綱走向:腦洞
展開的劇情:睡前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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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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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運河大戰,重傷溺水,被河邊的縴戶家救起的元芳。
狄公一行人微服私訪查案查到縴戶家,遇到了被魯、寧二人宣布死訊的孩子。
從外面尋回的孩子,因為失憶忘記了回家的路,原是身負重傷只能憑感覺自己配些草藥處理,結果被醫術高超思念成疾的老父親接回了家。
眾人一路上住店,芳就被與狄安排在一起,方便狄隨時照顧。重傷未癒的人需要早睡,一早就往床上一臥,狄公便在床前為他施針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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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大綱走向:腦洞
展開的劇情:睡前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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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記憶的芳狗勾'還是跟在大人身邊好(神1原話),又精通醫術又懂怎麼照顧人,經歷失而復得一顆心全都在元芳身上,絕對的聰明才智不需要芳反過來勞心費力照顧小朋友後生仔一樣給人絕對的安全可靠,而且芳唯一記得他的樣貌,在他身旁才是最為安心可以得到最好的最及時的救治療養。讓迷路忘了家在哪兒的小狗勾回不了家在外漂泊太殘酷無情了,還是直截了當早些回到最親的人身邊,兩人互相憐惜安慰最完美。
日常想看他們的二人世界⋯⋯(包括崇州案,居然都沒截到大人在床邊同框抱抱芳的鏡頭)
在春风沉醉的 II(4)
(啊虽然只剩了一点点,但我实在是写不动了,而且我明天早上还有事啊我的天,就先停在这里吧,泪,改天继续
(其实我觉得,我把元芳写得相当ooc()芳应该是那种,怎么讲,非常单纯、真正单纯的人,一种儿童般的状态,但是我好像把他写成了,“单纯的本质其实是什么都看透”,就一点都不“儿童”了,而更像是“成年人”对“赤子”的想象。……看上去好像差不多吧,但差之毫厘,感觉就完全不是剧里的那个可可爱爱傻傻乎乎的芳乖了 T T……所以,如果有人看的话,请多担待……
啊对了,狄芳妥妥的爱情向,注意避雷
还有,提及了一丢丢微妙的怀曌……
4.
几案上收拾得干净。元芳微微吃惊。平时大人...
(啊虽然只剩了一点点,但我实在是写不动了,而且我明天早上还有事啊我的天,就先停在这里吧,泪,改天继续
(其实我觉得,我把元芳写得相当ooc()芳应该是那种,怎么讲,非常单纯、真正单纯的人,一种儿童般的状态,但是我好像把他写成了,“单纯的本质其实是什么都看透”,就一点都不“儿童”了,而更像是“成年人”对“赤子”的想象。……看上去好像差不多吧,但差之毫厘,感觉就完全不是剧里的那个可可爱爱傻傻乎乎的芳乖了 T T……所以,如果有人看的话,请多担待……
啊对了,狄芳妥妥的爱情向,注意避雷
还有,提及了一丢丢微妙的怀曌……
4.
几案上收拾得干净。元芳微微吃惊。平时大人的桌子不是这样的。
平时这大桌上,最右上角,是笔架、一排官印字印书简印和种种闲章,其中有些,狄仁杰深爱它,在他破过的案中,总有一些令他无奈的结局、令他怜惜的罪犯、或令他厌恶的苦主,他不与人诉说这些,只默默给它们找了谜语般的一两个字,他也无暇自己篆刻,也无甚兴趣,只画了草图、花钱订购了事。他也不爱把玩,因为看着便心中苦涩。他只是让别人把这些刻到石上,便算将它们从自己的心中移走了,很少想起、很少整理。但现在它们都不见了。
桌子再往左边一点,总是堆着很多很多书,云芳知道,狄仁杰爱看各种奇花异草、轶闻掌故,有时刚好破案时用得上这些细微讯息,他便从书架上取了种种奇书翻看核对,看完后有了答案,书就被随手放一边。有时狄春随口跟元芳抱怨,老爷的书堆得都快掉地上了,元芳总劝他,别去理,最好眼不见为净,这两天大人常常翻看这些书,若是给他收回书架了他找不到,恐怕给他平添麻烦,狄春就笑,我哪敢碰老爷的书呀,给他放乱了,那还了得。有时狄仁杰自己也觉得杂物堆多了看着烦躁,想着等手头的事了了便收拾,却往往忘了,于是这堆书,连带那里头所载的异域深宫的兰花的芳踪,就好似一种积重难返。但现在,这些书也没在桌上了。
这堆书的下边,就该是大人的砚台、笔搁。大人不喜奇技淫巧,砚台只是四四方方的一块石,摆在那里跟暗色润泽的桌面几乎要融为一体,不细看都找不到,元芳有时想过,会不会若有一只猫,在黑夜里迷糊,以为自己只是翻个身再蜷缩,却把尾巴甩进了砚台里,这种想法,会让他笑一笑。但大人的笔搁却有趣,一只胖乎乎的橘色的石头小猫儿,懒懒的趴着闭着眼,拖长了尾巴,接住懒懒时的毛笔。元芳偷偷笑过它,想象过它的尾巴变黑了,然后偷偷从它身上移开过目光、去瞥一眼大人倚在桌边的背影。元芳甚至梦到过它一次。它在那旖旎的梦中,成了活物,柔软,又婉转。元芳突然红了脸。但现在,最奇的是,连它们都不见了。
大桌的左侧,堆放的就是大人的公文了,有些是要他看的,有些是要他回的,边上一堆白纸,都是等他写的。但它们都不在了。空荡荡的大桌上,只在桌边处留了一支蜡烛,芯子又亮又长,火焰跳动,照着底下高高的一个壶、小小的两个盏。
“大人……今日得闲,把桌子收拾了呀。”元芳笑道。但不知怎么,他心里隐隐不安,觉得这罕见的整洁里有一种奇异的镇重,又令人期待,又令人生出一丝怯意。
“元芳,坐。”狄仁杰不答,也不抬头看元芳,只是指一下桌边的椅子。然后他鼓起十二分的勇气,想开口,说一些比“坐”更……不那么废话的话。但失败了。他懊恼。又因为懊恼而更生自己的气。最后,他轻轻叹一口气,想来也是不敢去看元芳一眼。他伸手,去握住了酒壶。
“啊……大人……”元芳匆匆地轻声唤。显然是不愿让狄仁杰为他斟酒。他本能地抬起了手。手指骨节修长,几乎都要碰上了狄仁杰那厚实的手背。
“哎。”狄仁杰轻轻摆手,小幅度地推了元芳一下。他将第一个杯斟满。然后第二个,斟到一半,突然觉得,壮不壮胆,都是胆怯。
于是他把壶往桌上重重一方,眼睛紧盯着蜡烛,快速道:“李将军,我今日已向陛下辞官了……”狄仁杰闭一下眼,觉得任何解释都没有意义,不需要去说,而且多般解释是那么俗气,他不想说,那些话,不配今夜。“此去一别,恐怕时日长久。我敬李将军一杯。你……保重。”
说完,狄仁杰深吸一口气,无非如此,一点也不难。他轻轻呼出,端起酒杯,不理对方如何,只顾自己一饮而尽。
然后觉得自己挣得了一些……余暇。他可以抬头,看一看元芳。
而元芳满脸写着吃惊,和茫然,和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的张口结舌。狄仁杰失笑,他的李将军,一直还像初见时的样子,心思全部都写在脸上,什么话都不说时,最为透明,全然地呈现在他的面前。于是狄仁杰又觉得,真是太过不舍。
“元芳啊……灵蛇案中,我知道了皇帝太多秘密。她这个人……”狄仁杰思忖了一会儿措辞,太硬,他心中不忍,太柔,他又心中不忿,以至于,他都常常忘记了,自己本该不安、甚至恐惧。最后他说,“她这个人,思虑重,恐怕不喜欢那些有损颜面的事让人知道。我也……”他低头一笑,突然觉得,自己最为内心深处,竟是这样想的,竟连自己都瞒过了,但在元芳面前,说出这些,又好像那么自然,好像元芳助长了那半杯酒,催出了心声,“我也不愿看着她思来想去,百般为难。”狄仁杰看元芳一眼,烛火将他的脸照得红红,皇帝有多复杂,这小将军就有多简单。狄仁杰展颜笑了,笑得眼睛眯起,胸中却突然豁达:“倒不如,远远的走了,游目骋怀,岂不快活。”
“可是……大人……”元芳很想要飞快地、激动地、甚至想要站起来握紧了大人的双肩摇晃他、大声的质问,但说出口的声音,却那么迟疑、缓慢,“……何来告别一说呀。卑职自然是……”元芳的声音越来越轻。这是不自然的。也许,他作为狄阁老的卫队长,跟随大人,这是自然的。也许他一道辞官,也可以是很自然的。但元芳太知道,自己心中真正的理由、真正的心之所向,那是根本一点都不自然的。他泫然欲泣。
狄仁杰也默默无语。良久,又把空杯斟满,轻轻说:“李将军,老夫敬你一杯吧。”
元芳把心一横。我不是将军,我不需要是什么将军,我连最为不自然的不见容于世、不见容于你,都不在意了。他没去跟狄仁杰碰杯,只是自己端起酒,仰起脖子,一口闷下。烈酒满载醇厚的香,正如他所心悦之人的温良的笑。为什么呢?依恋着他、渴望着他、思慕着他,难道不是最自然的事情吗?元芳放下杯,落下泪来。然后他听到,狄仁杰也轻轻叹一声。
“大人……”元芳抬起头,热酒激着他,他不得不凝视,不得不诉说,“大人敬我,卑职绝不敢推拒,但卑职更不敢告别,大人要辞官,我也一起。”
“别胡说。”狄仁杰本能地皱眉,语气也不自觉地带出了上官的威仪,回过神,才放软了声,“李将军不必如此。”
“大人难道没有听说过……”元芳握起杯,他心中想说的话,突然让他连行为都想要放纵,他忽然觉得,自己本来就该是如此,他嗤笑一声,“什么李将军,我一介莽夫,若非大人救命之恩,我早已死了。大人,我愿……”元芳正色,他忘掉了那些不自然,如果那是不见容于世的,那不提也罢,连可以说的,都够他去说、去说服,“大人对我有救命之恩,且大人怜悯苍生之心,元芳实在敬佩,想来大人游走江湖,也难免时常打抱不平,元芳甘愿追随大人、保护大人。”
狄仁杰笑笑,又忍不住皱眉。他不愿说,只愿能那样单纯的,只是感动。像他的元芳一样单纯。但他不是。他只是一只老狐狸而已,他做不成几案上那沉眠的小猫,但想着他至少可以将那小猫细心包裹起来,好生保护收藏,又觉得,说也无妨。“元芳啊……我懂。我感谢你。但不可如此。皇帝多思多疑,我一人辞官也就罢了,你若一起,她要猜忌你。”狄仁杰看出,元芳脸上神情急切,他摆摆手,示意元芳先不要打断,“而且,也许她还要猜忌我。”
元芳默然半响。他突然想起了绛帐初遇之前。那时他无辜被追捕,并不是没有动过心思,这天地广阔,就算离弃了人群,像野兽一样回到山林,凭他的一身武艺,也并不是不能活。那时有人指点他去见狄仁杰,他潜进房间,狄仁杰不在,他坐在桌边,也曾想过,若这人能帮自己就最好,若是不能,那时,山林与野兽的呼啸,便在他心中想起。于是狄仁杰看到他时一惊,他却是一笑。
而此时,那野兽再次呼啸。但孤寂中,却多了眷恋。“大人……你……”元芳低声说,像小兽的呢喃,“大人,你好傻呀。皇帝若要猜忌你,怎么都是要猜忌的,难道她还能想着,哦,那个李元芳倒没有一起辞官,所以她就不不猜忌了?”
元芳抬头,看狄仁杰一眼,像小兽看着庇护自己的老兽掉进陷阱,老人眼中的烛光有如泪光。元芳只觉得,那么想说服他,跳出来,只要跳出来,就能挣脱,就能自由。他生平第一次恨自己笨嘴拙舌,此时他真羡慕他的大人,他的隐秘的爱人,有那样的好口才。但元芳尽力去说服:“大人你听我说,我若猜忌一个人,必定也恐惧这个人,如果我不怕他,就没有必要去猜忌。那我若要杀他,就一定是等他落单、等他疏于防范时。如果这人身边有人保护,我就不敢动手。这不是因为那个保护的人有多强,而是我不敢明知那野兽清醒着,却去触怒他。所以大人……”元芳低头,凄惶一笑,“元芳笨得很,不懂朝廷中的事……但,内卫无处不在、捕风捉影,也许平白无故的就有灾祸,这种事情,谁又能不知道呢。大人要辞官,定是已觉得凶险到了极处。”他犹豫一下,自然的,与不自然的,可以说的,与不可以说的,也许他可以隐藏,也许不能。但这一刻,他只想一字不漏地说出,“……大人,你就更需要我一直待在你的身边,我要保护你。”
狄仁杰愣住。他没有想过这些。也许他想过,他只是不愿自己想得对,于是不愿去知道,自己想过。但元芳这样直白地说出,但元芳说这话时的脸,都依然是一派年轻的天真。狄仁杰突然想起,绛帐中初遇,那时的元芳身受重伤,脸上却是淡然微笑、言语也是不慌不忙地要自己先亮一手破案的本事,才肯说出来意。受伤的小兽,更显出那直白的、只为了生存而生的野性的警觉。狄仁杰忽然觉得,心中酸楚。他本以为,自己是像保护自己的闲章笔搁一样,也保护元芳的,但此时元芳的神情,看上去那么悲伤痛楚,却反过来把自己比作被人暗中追捕的野兽、说要保护自己。是不是,你懂我,你深知我。我们是同一种人。
狄仁杰闭上眼睛,强抑住突然的震动,和长久的渴望。少年光风霁月,自己又怎能……
“不行。”他睁开眼,断然说。
元芳听了,红红的脸上,瞬间苍白。他连嘴唇都开始颤抖。
“我就……”是啊,我们是同一种人,我们都是野兽。那我为什么不可以像你一样直接、一样坦白。虽然我所讲出的,与我真正该坦白、却无颜去说的相比,真是白不足一。狄仁杰淡淡道:“将军高情厚谊,我也不敢有所保留。请将军想,若将军随我一起辞官,那在皇帝看来,将军就成了我狄仁杰的人。若将军留在千牛卫中,那将军便只是千牛卫而已,皇帝不会多想。以后若无事便罢,若有事,将军跟我走了,我就连累了将军。”狄仁杰自嘲一笑,“元芳呀,你不要反驳。我一个糟老头子,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我……我什么风浪没遇过,也是什么春风秋月,也都有幸赏过了。”他忽然想起,今天散朝回来,绷了许久的心弦一松,连注意力都散漫了,平时走路吃饭都在凝神思考心中之事,从来顾不上看看周遭风景,今天却在极为疲累中极为放松,见到了墙下茶花,枝头的也盛,掉落在地上的也一样娇艳。于是狄仁杰挺挺身,往窗外望去,忍着心中酸楚和绞痛,不想落花,只想明月,他笑道:“不说了,我平生最厌这些龌龊事。元芳,你我知交一场,走,趁夜色正好,我们出去走走,这会子春夜月圆,也可一赏。”他起身,伸手就携起元芳的手。
元芳却坐着不动,任由狄仁杰拉着他。他抬头,直视着狄仁杰,慢慢说道:“大人是半截身子入土,不能连累我。也是见惯风浪风月,与人相与都是随缘散聚,不强留……也许都不挂怀吧。我却是本来早就死了的人,被大人捡了一条命。……但我李元芳并不惜命。我誓死追随大人,为的不是什么救命之恩,为的只是,从一开始,大人问我,能不能相信我。”元芳眨眨眼,觉得眼眶非常热、鼻子也非常酸,但他强忍着。性命相托倒是不重要,但这钟情,却是怎么也不吐不快了。他忍着泪,接着说:“当时我仓皇亡命,任何机会也不放过,大人有事吩咐,我开心还来不及,什么都没细想……但事后回想,那时大人的处境危险急迫,并不次于卑职。当时大人问那一句能不能相信,然后就信了我,已经是性命相托了。”但说完,元芳摇摇头,又想说,但性命相托也并不重要,那要紧的、令他深爱的、令他一天比一天更迷失与深陷的,是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但他说不出来了,他已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说什么,只觉得想跪下、想哀求,想声泪俱下,说什么也一定要留在这个人身边,永远在他身边。
“元芳啊……”狄仁杰顿足,倚到桌上。他常常自称老夫、老朽,自嘲年近古稀,但心中从不认为自己衰老,因为他甚至很少想到自己,他所沉迷的都是,碰上的每一桩谜案,在不久之前的案发之时,究竟是怎样的真相;或是那仿佛命在旦夕之间但又仿佛一望无尽的朝堂暗流暗礁,未来将有哪些可能性、其中哪一种才是值得追逐的、自己该如何做,才能够促成它。过去的谜与未来的雾,他身处其间,浑然忘我。但此时,那一切好像都不存在了,或者就是显得遥远、虚幻、根本不重要。因为眼前的人,那么清晰。于是狄仁杰才察觉,当下的自己,那么疲倦,然后他才意识到,他一直疲倦,一直疲倦。只是他不知道。也许只有在遇到元芳之后,这种疲倦才被他感觉到。也许是这一刻,他才第一次感觉到。因为他的元芳,什么也不在意,什么也不知道,只关心他的安危、他的相托。并且这话里话外,他的元芳又亲口说,他不惜命,那是否,他在意的也不只是自己的性命、自己在迷雾中是否活着,而是,他的元芳,他的知音,了解自己的疲倦。
“……你可又知道,你光风霁月,我却……我自惭形秽。”
“我有什么不知道。”元芳轻轻说,听到自己的声音遥远、飘渺、陌生,好像那并不是自己在说话,而是什么远远超出于自己的智者,把他的心声,放进了自己的口中。“大人还存着念头,有朝一日还要返回这庙堂。大人不让我一同辞官,说什么为了避嫌、为了避免连累,都还不是最为根本。最根本恐怕是,为了安慰自己,为了鼓励自己,你并没有放弃。你依然有那一份忧虑,就希望自己依然有那一份热忱。”
“我是个俗人。”
元芳抬起头。春夜月圆,春夜落花如斩首,这残酷又美丽的世界,就在他所思慕的人的身后。而这老人,并不知道自己背对着那些胜景,并不知道自己就是人间的胜景。他只是傻傻的站着,看着自己,在自己面前,自责自罪。
“你是个痴人。……你是个心软、想要两全、所以自苦的痴人。”元芳轻轻说,“我只希望……”也许他想说,我只希望你能像我,直接,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那唯一。但他依然觉得,不能说。因为他不忍看,狄仁杰现在脸上的表情。他不忍说出,哪怕有一丝可能性,他的私心会把狄仁杰往拒绝的方向推一丝一毫,他都不能将这汹涌的心意,流露出一个字。
tbc.
大人养的也可能是只小狐狸呀
一些碎碎念与脑补。最开始的乖好单纯好真诚,经常处于懵懵的状态,那时候大人给他讲案子经常是“怎么,还不明白?”
乖的两只眼睛清清亮亮的,大人大约觉得清澈二字除了形容梁王的脑袋,放在李元芳的眼睛上也恰如其分。情绪都明晃晃写在脸上,藏不住什么心事。笑的时候眼里皆透着少年气,愤怒的时候就冒着火。大人大概觉得像元芳这样的人最为好骗,就这么把孩子拐到身边了。
大人可能会担心元芳到长安吃什么亏,想着提点提点他学一学什么喜怒不形于色。却发现元芳其实做的挺好的,至少外人看来,眼里沉静邃密,像凝了一层薄冰,稍稍一碰,便陷深渊。但若大人自己去瞧,只见谡谡风下,尽是未息的波澜。
大人余光所至,见李元芳那道目光总...
一些碎碎念与脑补。最开始的乖好单纯好真诚,经常处于懵懵的状态,那时候大人给他讲案子经常是“怎么,还不明白?”
乖的两只眼睛清清亮亮的,大人大约觉得清澈二字除了形容梁王的脑袋,放在李元芳的眼睛上也恰如其分。情绪都明晃晃写在脸上,藏不住什么心事。笑的时候眼里皆透着少年气,愤怒的时候就冒着火。大人大概觉得像元芳这样的人最为好骗,就这么把孩子拐到身边了。
大人可能会担心元芳到长安吃什么亏,想着提点提点他学一学什么喜怒不形于色。却发现元芳其实做的挺好的,至少外人看来,眼里沉静邃密,像凝了一层薄冰,稍稍一碰,便陷深渊。但若大人自己去瞧,只见谡谡风下,尽是未息的波澜。
大人余光所至,见李元芳那道目光总专注地黏在自己身上,试图去分辨,却见孩子迅速低下头遮掩,什么钦服,关切,真诚之类的情绪已显露了十成十,后来索性磊磊落落地冲着大人笑。
老狐狸什么人没见过,但还是被这样的真诚打动了,心口就有些发烫。
后来青涩的小将军在潜移默化之下成了一只小狐狸。拥有无比娴熟的演技,心眼儿也不少,还有屡试不爽的装死大法,在外头也可以独当一面了。但一到大人跟前还是像个孩子,习惯不怎么动脑,比如说出什么像仆役的仇人故意放蛇咬啊、大晚上带刀出门该不会是卖刀吧之类的话。大人:怎么教了这么久还是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样子啊。
老狐狸的眼睛就不会说话。大人混迹朝堂这么多年,深谙伪装做戏,笑眯眯的,叫人根本没法看破。但后来在崇州,大人看着成了只刺猬的李元芳,满眼写着想杀人。
李元芳则学会了伪装。以后即便受着重伤,疼的厉害,也笑眯眯地说着就一点皮外伤没事的。
脑补一下大人又知道他哐哐捅了自己几刀对穿来装死,回来却装的像没事人一样,有点心疼和生气。
大人:刻意相瞒,故作伪饰!从哪学的!
李元芳看了大人一眼,没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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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对着狐狸图片的脑补
对反派笑眯眯的老狐狸:你们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跑过来的李元芳:大人,我来啦!
听故事ing:大人真乃神人也
讲完故事准备打架:我已经很生气了!!
狄公:看戏ing
(图源微博@狐狸社社长乱狐)
【神狄】睡前故事(邗溝案 元芳跟著狄胖胖)
*背景:邗溝案,元芳失憶後跟著狄公
先展開寫其中一個相處中的片段:
暫時沒有禮法等級概念(如劇中,千牛衛大將軍都忘了是幹什麼的)的回歸原始質樸天性與狄公相處的元芳
故事整個走向劇情在這裡:如果失憶元芳一直跟著狄公 ,一句話版本就是神3後三十集落水後失去記憶的元芳被縴戶所救後全程跟著狄胖胖,全程都是他們的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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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配住房
外出查案的一行人一路上住店,有眼色的曾大人主動將除了狄芳二人以外的幾人一間都安排妥當,至於這狄芳二人嘛,反正其他人安置好了,您老,以及李公子您自己看著辦。
李元芳作為目前為止與一行人最不熟...
*背景:邗溝案,元芳失憶後跟著狄公
先展開寫其中一個相處中的片段:
暫時沒有禮法等級概念(如劇中,千牛衛大將軍都忘了是幹什麼的)的回歸原始質樸天性與狄公相處的元芳
故事整個走向劇情在這裡:如果失憶元芳一直跟著狄公 ,一句話版本就是神3後三十集落水後失去記憶的元芳被縴戶所救後全程跟著狄胖胖,全程都是他們的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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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配住房
外出查案的一行人一路上住店,有眼色的曾大人主動將除了狄芳二人以外的幾人一間都安排妥當,至於這狄芳二人嘛,反正其他人安置好了,您老,以及李公子您自己看著辦。
李元芳作為目前為止與一行人最不熟的「新人」除非有強烈的意願絕對不能接受如何安排,自然不會主動站出來發表意見的。
雖說呢,他們說他本就是屬於他們一夥的,可是現在並沒有在他們當中履行什麼「李將軍」的職責,由於狄公現在恨不得整天將李元芳當作傷患當作寶貝捧起來,他更不曾有機會為他們付出任何體力活,連端茶擺餐具遞東西都輪不著,就一起給狄公磨墨有一兩次而已,故而總不免有種無功不受祿的想法,受傷昏迷醒過來接觸到的就是為生計奔忙的貧苦縴戶人家,自然形成了一茶一飯來之不易的觀念,結果被狄仁傑接回身邊整天相當於⋯⋯白吃白喝白住,如此便也有了些許寄人籬下不該太囂張的自覺。
大人看了元芳老半天也都小心翼翼地不表態,覺得這孩子或許天性有些靦腆拘謹吧,於是主動充當那個提出要求的人。「元芳——我看呢,要不就咱們湊合一間,和大人將就一下,好嗎?」
李元芳點點頭答應了。他不得不承認,聽到這位胖老頭如此熱情將他安排在一起他心裡有一絲暗喜。畢竟腦海中如今只剩下殘存的他的音容笑貌,其他人一律記不得,同陌生人相處,或者自己一個人也不知道自己是誰地相處,相比起來,同他相處,更為令他感到安心。他是元芳唯一記住的人,也是元芳現在唯一共處感覺到放鬆舒適的人。
於是有一次就有第二次,一路上住店,曾泰他們默認這是標準配置,一次次都這麼安排了。
休養生息
住進了一間房,原本李元芳設想的是,這個老大人顯然是給人伺候習慣的達官貴人,若他習慣了呼喚人圍著伺候自己多擔待些也是了,畢竟是長輩,可是住一起之後發現好多事都和想像的不一樣。他不但不要自己伺候,還主動替自己展開疊好的被子,催促早點休息,說他還要在桌案前思考一會兒案情,很快就過來。
更衣也不要人伺候,反倒打理好了,只留下一盞燈,見李元芳還沒睡,替他把脈檢查一番身體,督促他喝藥,便坐在床前主動握著他的手給他講睡前故事。
他在運河大戰受過不輕的外傷,又經火災煙塵與溺水的洗禮,現在狄仁傑堅持用藥物膳食針灸為他療傷調理,他比起往日活蹦亂跳的時候也更加需要促進自癒的睡眠時間,狄仁傑堅持心情輕鬆愉快才最有利於他痊癒,從不主動分揚州案處處暗流湧動敵人虎視眈眈的壓力給他,早早就放任他臥榻休息,早晨自己醒得早也總會要他再多睡一會兒,晚上他沒能睡著還會親自動手替他按按穴位令他渾身放鬆下來,然後應他要求,給他講講睡前故事,這睡前故事,主要就是過去兩人之間的相處。
睡前故事
床前只剩下一盞燈燭,狄仁傑坐在床前,手裡握著李元芳的手,給他講著故事。
「大人,您累了吧?我⋯⋯,我挺想你繼續,可你這樣會累到您的吧?」
「不妨事的。」狄公現在兩眼中全是他,講話都目不轉睛看著他。
「我心裡牽掛你,本也睡不著。」
「那大人,您將鞋履除下,更深露重,腳不放被窩裡,會涼的,您也坐上來,我給您暖暖。」李元芳對他的關心愛護似乎是天然的,都不用人教。
這孩子倒有趣,狄公居然有些小開心他這一時半刻記不起來什麼等級品階的概念,大概是一醒來就看到的是尋常百姓家兒子背著老爹走山裡,兒子給老爹暖被窩那些情境,覺得與自己這位長輩之間本該如此吧。
狄仁傑覺得這樣的體驗倒是十分的新奇。「你不怕我擠到你?」
狄仁傑選擇與元芳一間的時侯倒是真的沒有如此糾結這個問題,但某一刻看到元芳側躺著抱著枕頭趴在那裡的樣子,像一隻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躲避風雨的小屋簷的小狗狗,下巴耷拉在枕頭上,又疼又累又無助,似乎背上還沒好全的傷令他十分難受,對過去的斷鏈與陌生感令他心中缺乏安全感,也由此聯想到他在崇州身中數箭生命垂危昏迷不醒趴在床上的樣子,心中一時又是憐惜又是愧疚,滿心裡只剩下原來元芳為了保護自己照顧自己付出太多,自己願意反過來加倍對他好,便產生出若是一個人在床上四仰八叉地隨意翻來覆去地沒睡姿地睡對他來說最為舒服,自己心甘情願就拿一張椅子,在床前守著他坐一整夜。
這種甚至有些自虐的一時間的念頭,可不能讓恢復記憶的李元芳知道,否則還不知道如何不是滋味。
「我看那農家的床鋪也都是窄窄小小的,還不得湊合著擠一下。元芳不礙事,只要大人您不覺得擠⋯⋯」李元芳面露幾分歡喜,含著水光的眼眸,直直抬眼對著老大人隨即又悄悄垂下眸子。
他每次有點什麼小心思的時侯都會如此的。
「哈哈,我當然不會介意。來來來,你往裡面挪一下。」狄仁傑當真除鞋,打算上榻,一貫的習慣又覺外袍上榻總是彆扭的,雖然元芳那裏不怎麼介意,或許嫌棄開始就單衣蓋毫無溫度的被子太冷了,穿著便服就往被窩裡一坐,狄仁傑總是改不了多年習慣,將外袍簡單疊好放在一旁櫃頂上,剩下一身中衣,才將雙腿放進元芳的被窩。
這孩子,被窩倒是暖得挺熱的。都有些怕自己身上寒氣凍到他。
與胖胖的身子接觸到,李元芳似乎還覺得挺好玩的,彷彿自己原本就是和他這樣相處過。
若是以往,這孩子必然是先將自己擠到牆根,待狄公舒展開了,還要小心不要佔太多位置往外小挪幾寸位置。現在可不一樣了,狄仁傑往床上一坐,剛坐好,就發覺那孩子貼上來,雖然不敢貼太近到纏在一起那種程度,從大腿側到上身外側,都能碰到他。
真好,有長進,知道背上傷碰到了容易難受,知道愛護自己了。狄公有一點點開心。
「來,坐近一點吧。」
這孩子,這麼貼上來,身上還挺暖和的。
「大人,您繼續講。」
「你這孩子,當時呢,見我不見了,就拎起刀砸桌子,劈櫃子。一邊劈,一邊叫大人。」
「唉?大人,您不是不在房中嗎?為何知道我的舉動?」李元芳心道,這故事講的,太完整了吧,彷彿知道全局所有人的信息一樣。
「元芳⋯⋯你當你家大人不會勘查現場嗎?」狄仁傑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解釋道。
「嗯,您一定是通過現場的座椅倒向與刀劍痕跡判定是我幹的,對吧。那⋯⋯我一邊劈一邊叫大人,您又如何得知呢。」元芳長年跟著狄仁傑,思維方式也受狄仁傑的影響,凡事講究證據與論證過程。
「緊跟著,你終於在密道中發現我給人帶走了,你見著是我,嘴裡,就是那個焦急聲音發顫的語氣,叫著'大人!',必是找了我一路,也一顆心懸了一路。」狄仁傑發現,現在講起這些故事,以現在的心情去看待那些過往點滴,才發現原來總是元芳對他更上心。
就比如,也不知道,那時候在湖州,自己是怎麼輕描淡寫地對曾泰說出「看來元芳極有可能已經遇難。」那時候看,一句不帶感情色彩沒有傾向的合理推測的,而且話是對一個剛相識不久並沒有收為自己人的仍屬內衛的外人講的,其中字眼豈能當真,當時自己心裡其實也並不願意信元芳遇難,而且還期望著他能順利脫險,早日回來,對他脫險有大於一半的信心。
然而現在,卻是自己都覺得使用這種字句刺耳異常。一個不信鬼神的人,自然一貫不信什麼一語成讖,現在也不知是不是人老了,加上有了顧慮,有了掛心的人,什麼遇難什麼生死,這些話幾乎成了心中的禁忌。——元芳,都是大人不好,總是過於自信,你的實力總能足以破除萬難,我的能力也足以保你萬無一失,可現在都不敢細想,哪裡來的萬無一失,哪裡來的算無遺策,我過去要你去的,哪一次不是九死一生的路?
狄仁傑原本是記憶超群的人,要他將李元芳絳帳相遇到當下此刻每一個故事按照幽州湖州神都那樣一路覆述下來都不在話下,還能講出一整部精彩過任何民間故事的《狄仁傑李元芳探案傳奇》來,可人一旦帶著感情講,那便不一樣了。總不免一段一段的,不去講整個故事的重大事件的主線,卻是一開口就忍不住講那些只有兩人相處的快樂的點點滴滴,一個邏輯思維無比清晰的斷案如神的狄大人,跟元芳講其故事的邏輯線之散漫,倒像是一個真正的老頭——當與兒孫回首往事,不是講一整部波瀾壯闊的自傳,而是在斷斷續續地回憶每一幕與他們相處的時候作為暖心的情感上作為印象深刻回味無窮的細節。
狄公也知道自己不知什麼毛病犯了,跟元芳講故事,不說重點,不講案情,倒是忍不住就著案情以外的「細枝末節」反反覆覆描摹個不停,什麼元芳有說了什麼、自己見他表情如何、自己心裡在想什麼,簡直比得上尋常家的老人絮叨家常了。從一個案子能跳到另一個案子的時間點去,還經常由一個快樂的驚心動魄後帶著喜悅的片段,就莫名聯想到另一個現在心情下回憶起來令他心疼不已無法自拔的情節。
就比如現在。
「那可不,照您說的,上一秒分明還在房間裡好好的,下一秒就不見了,就算是我現在,遇到這種事,也得將整個房子翻遍了找您呀。」李元芳不知狄公一時停頓不語的思路都到了哪裡,緊接著他上一句講述的故事在接話。
狄公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一雙眼睛在燭光映襯下也似含淚一般,在人看來頗有些可憐巴巴祈求的錯覺,「元芳,大人答應你,不再隨便憑空消失讓你著急了。」攥著元芳手指又不敢攥太緊讓他察覺出異樣,「元芳你,你也答應大人,以後就在大人身邊,千萬別⋯⋯大人看不到你,會著急的。」濃重的情緒已在儘量緩和的語氣中被儘量壓到令人察覺到被波及的最低限度。
狄仁傑的話,李元芳竟然不知為何就是能理解他想要表達的感受,並不是順著話頭的隨口答應,狄仁傑言語中那份過於厚重的情緒李元芳有絕對的敏銳的情感感知能力,雖然不懂他此刻藏在心裡的所有情緒,卻聽得出他話語之中一片熱誠,如同赤子,對自己一腔深情猶如自己是他自小在身邊親手養大的骨肉。
李元芳對情感的感知是敏感細膩的,對如何回應卻不是輕車熟路口齒伶俐的,反而是感受到了卻覺自己笨嘴拙舌不知如何講動聽話去安慰人,對於表達情感,語言技巧上毫無優勢,那就⋯⋯肢體語言也是語言,具有超強情感感知能力的小狗勾最擅長的就是這個:李元芳想好怎麼開口回答前就不知怎麼,憑著自己心裡聽到那句話的不假思索的最直接的反應,輕輕地將頭倚靠了一下狄公的胸口,又不敢壓太狠上去,怕老大人有絲毫喘不過氣,就很輕很輕地側臉下巴耷拉上來。
「大人,我不走。只要⋯⋯」原本想說只要您別嫌棄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什麼又幫不了你,淨在這裡讓你照顧,總是白吃白喝的就好。卻感覺出來若這麼講未免過於遲鈍與不合時宜。只要什麼呢?只要您需要我。我是真的願意陪在您身邊的,您待我的一顆心,一腔情,我感知得到。
元芳這一舉動當真是驚喜又出乎意料。狄仁傑一瞬間心裡如同一道美麗的粉紫煙火划過夜空,元芳居然主動將腦袋靠了上來!這!這是在做夢才有的吧⋯⋯狄仁傑抽出手,去撫摸他的後腦勺,先是胸口附近頓時暖呼呼的,藉著如同一股暖流由胸口給元芳貼上的所在之處四散到各處神經,難以言狀的安心與愉悅,指肚一下下輕柔地撫摸孩子後腦的黑髮。
「元芳啊,大人信你。你會在我這陪著。」
沒了記憶,沒了心理包袱,元芳表達情感的方式也更像人之初的最自然的狀態,表達愛表達喜歡表達關心就離得近一點,最好貼貼。狄仁傑面對這樣的元芳,一邊是百轉千回千層思念萬種情緒無處表達,無比的心疼與愧疚自責在心中反覆翻騰不停,而另一方面,卻又被單純又赤誠的元芳表現出來孩童心性可愛的一面一顆七上八下搖搖欲墜經不起折騰的心,每每都能得到心安與溫暖。
「大人,您給我講講,接下來,我們如何脫險的,又遇到了誰⋯⋯」元芳心思直得很,聽著故事繼續像小孩子一樣提問'後來呢'。只是說不來為什麼,狄公這雙手有了某種魔力一般,給他摸摸頭居然給摸出了些許睡意,好像就這麼往他身上一靠就這麼聽著他的聲音,被他撫摸著腦袋,安然進入夢鄉,抱著肉嘟嘟的他抱一夜。
「接下來,那些看起來人多勢眾的殺手們,你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將他們結果了。」
「然後我們在山洞中,遇到了被劫持走的給吉利可汗和親的那個郡主。」
「不,還是先不講她了,那個脾氣暴得亂發癲砸東西的人,惹我們元芳受驚了⋯⋯咱們講點通情達理好相處的人吧,那就講講劉傳林公子怎麼樣?」狄仁傑音量低了不少。
「元芳?睡著了?那我,熄燈了?」
「你總得⋯⋯」狄仁傑沒有辦法,也不能將好不容易給故事講催眠的人弄醒了,只好親手幫他將腰帶解開,將一開始他坐進被窩為了保暖的那外層衣物除下放一旁。
這小傢伙,現在睡沉了,腦袋重量明顯不同,定是方才,湊過來也是小心翼翼地不敢將力量全然放到人身上呢,身上還真熱呼,趴到懷裡像個純天然的暖寶寶。
燈燭熄滅。
「元芳啊,元芳?」
小狗勾正趴俯在他胸口,一聲不吭,呼吸綿長。
狄公給他肩膀用被子蓋好,心道,要不是他太累了,是不是下回他這樣,還會在懷裡拱一拱呢?
南园春半踏青时——春分
春日正好,又是休沐,任谁也得贪眠一会儿。狄公起得迟了些,家中的仆役服侍他净面,更衣,又端来了早饭。狄公按部就班地安然享受服侍,只是略觉得奇怪。原来每日都找机会给他端茶的元芳和每日指挥仆役的狄春竟都不在眼前。他索性迈步出屋,想看看这两人干什么去了。旁边有眼色的仆役立刻告知:“狄总管和李将军都在正堂”。
这下愈发奇怪了。既都在家,如何一个都没看见?狄公已经想得远了,什么元芳又踩坏了哪间屋的屋瓦,央求狄春替他瞒过去;抑或是狄春打理元芳的俸禄出了什么篓子,正跟元芳赔罪之类的。走到正堂门口一看,元芳和狄春趴在桌子两边,头碰着头,两人也不说话。狄公按捺不住好奇心,进屋一看,两人面前摆着好几个鸡蛋...
春日正好,又是休沐,任谁也得贪眠一会儿。狄公起得迟了些,家中的仆役服侍他净面,更衣,又端来了早饭。狄公按部就班地安然享受服侍,只是略觉得奇怪。原来每日都找机会给他端茶的元芳和每日指挥仆役的狄春竟都不在眼前。他索性迈步出屋,想看看这两人干什么去了。旁边有眼色的仆役立刻告知:“狄总管和李将军都在正堂”。
这下愈发奇怪了。既都在家,如何一个都没看见?狄公已经想得远了,什么元芳又踩坏了哪间屋的屋瓦,央求狄春替他瞒过去;抑或是狄春打理元芳的俸禄出了什么篓子,正跟元芳赔罪之类的。走到正堂门口一看,元芳和狄春趴在桌子两边,头碰着头,两人也不说话。狄公按捺不住好奇心,进屋一看,两人面前摆着好几个鸡蛋,正聚精会神地忙乎着。狄春手里的鸡蛋立在桌上,大头冲下,狄春的食指正按在上面,小心翼翼,两只眼睛紧盯着,几乎看成对眼,终于毅然决然抬起食指——鸡蛋毫不客气地躺平了。元芳嗤笑一声,从那堆鸡蛋里选了一个上下匀称的,也立在桌上,用拇指的食指扶着,一副真气贯注的样子,一撒手——鸡蛋咕噜咕噜地在桌上打起了转。
“看来,我家的年轻人,都不怎么聪明啊。”狄公看够了热闹,突然出声,吓了两个人一跳,满桌鸡蛋乱滚,元芳慌忙又去拢鸡蛋,赶紧扬起一个讨好的笑来:“大人,您也试试?”狄春虽不敢搭腔,也目光灼灼地看着。狄公一笑,随手把手里的鸡蛋“啪”地一声磕在了桌上,蛋纹丝不动。元芳刚想狡辩“壳碎了不算”,却发现没有流出蛋清。太神奇了吧?元芳伸手去摸,大人施施然坐好,听小将军哀嚎:“大人,您这个是熟的啊!”他捋着胡子笑笑不说话,那是当然,这个是刚才从餐盘里顺手拿的啊。
这才意识到他俩玩过了吃饭的时辰,元芳赶紧赔笑着坐下,狄春去张罗把早饭端到正堂来。今日春分,厨房便端上了几道切丝的家常炒菜,并一打薄饼。元芳先起身,各样菜都夹了一点,严严整整地把面饼裹好,放到大人的碟子里。看大人吃了,他这才又拿一张饼,只放了香椿炒蛋和菘菜炒肉丝,菜夹得太豪放,差点卷不住,毫无形象地拿起来从头啃。狄公见他腮帮子鼓起一大坨,看得好笑。狄春拿着食盒来时,只见桌上菜都快扫干净,饼却还剩好几张,不由得跺脚:“李将军吃那么快干什么,刚才那是老爷的,这里才是您的啊!”说着,从食盒里端出一盘炸春卷,一盘胡饼,油汪汪的,看起来刚出锅。
元芳大窘,摸着肚子偷瞄狄公,属实吃不下了,但那春卷一看就是昨日集上有人卖,他眼馋被狄公笑话了,今天特意给他加的。狄公欣赏够了,才悠然起身吩咐:“吃不下了就带着,待会儿踏青路上吃。”
明弈:归来仍有牡丹开
和没有师父的尧天的同伴们,从云中漠地回来。回到长安的那个小院子里。回到那个最初的家。裴擒虎,阿离,还有玉环姐姐办起了宴席。这个宴席只有四个人,也许显得有点冷清,但大家的热情却让小星星觉得,这真是一场热闹而盛大的宴席。
只是,他有点想师父了。
在那个他熟悉无比的屋子里,师父留下来的残局还摆在那里。小星星还记得,师父是如何一点一点教他学会了下棋。
“此局无解,师父亦无归期”
是呀,都过去了,他不再是那个孤立无援的,被明世隐捡到的小孩。也不是那个,不曾违背师傅命令的徒弟了。他如今是弈星,是有能力守护心中的美好的人。
何其有幸,是师父给了他一个家。
“小星...
和没有师父的尧天的同伴们,从云中漠地回来。回到长安的那个小院子里。回到那个最初的家。裴擒虎,阿离,还有玉环姐姐办起了宴席。这个宴席只有四个人,也许显得有点冷清,但大家的热情却让小星星觉得,这真是一场热闹而盛大的宴席。
只是,他有点想师父了。
在那个他熟悉无比的屋子里,师父留下来的残局还摆在那里。小星星还记得,师父是如何一点一点教他学会了下棋。
“此局无解,师父亦无归期”
是呀,都过去了,他不再是那个孤立无援的,被明世隐捡到的小孩。也不是那个,不曾违背师傅命令的徒弟了。他如今是弈星,是有能力守护心中的美好的人。
何其有幸,是师父给了他一个家。
“小星星,干嘛呢?快来吃饭啦!”一道虎里虎气的声音传来,思绪被火热的温暖撞了满怀。
“小星星,要不要尝尝我做的菜?”古灵精怪的阿离姐姐,非常喜欢给小星星送饭,毕竟也只有小星星才会说出好吃这两字了。
难吃的饭,在小星星眼里算不了什么,重要的是,阿离姐姐的饭中藏着满满的关心呀。
“星儿”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多吃一点呀,胃口不好吗?”
“谢谢,玉环姐姐”然后玉环姐姐运用令人咋舌的夹菜速度,将星星对师傅的思念,硬生生的拉到成堆的碗里。
在大家的热情和关心下,小星星也没那么伤感了。他只是回想起了小时候。师父每年在师傅问他有什么愿望时他才发现自己没有什么愿望,他说,希望大家觉得愿望都可以成真。可师傅说愿望必须是给自己的,于是他许了个愿,希望自己可以长高。而明世隐呢,他给所有小朋友算的挂都是吉兆。多吃一点点,应该是能长高的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小星星希望自己能再长高一点,师父的预言就成功了吧?
办了宴席,必得喝酒,此刻,阿离正神志不清的想他的李信哥哥,而醉熏熏的裴擒虎看着阿离做的饭,若有所思。玉环姐姐倒像是有所察觉,照顾好醉酒的两个人。
恍然间,小星星已然有了睡意,便堪堪睡倒在残局之下
玉环转头一见,窗外的树枝上是那白衣牡丹方士。牡丹花瓣像雪般飘落,落于泥土中,飘在棋盘上,或者拂过少年清秀稚嫩的脸颊。
那白衣仙人俯首,给了少年一个轻轻的吻,如同那片花瓣一样
玉环想要上去,去问他是不是要走?又要走去哪里?为什么会离开尧天呢?为什么要离开小星星?
那仙人只是摆弄着棋局,月光照着他的侧脸,而他轻轻一笑。
“残局有解,天涯何处不相逢?”
他乘着月光离去
玉环只能望着天边的残影,玉环不懂什么叫幸福,但是看到小星星和师傅在一起的画面,那好像就是幸福的样子。
幸福是玉环永生不可触及的东西,她能让别人感觉幸福,可自己却什么感受都没有。她真的很羡慕这种感情。所以不明白,不明白明世隐为什么要离开。
而明世隐呢?他总是冷心冷情,但他也会有牵挂。
少年沉静的睡着。
/
看了一眼弈星,明世隐向皇宫走去。
“参见女帝。”
武则天大手一挥,“平身。”
“明世隐,你可知道朕叫你来是为何事?”
“卦象说,东南战乱。”
如果长安任何一个百姓听说了这话,一定要说一句:“此言差矣,那大魔头手下的海月,早就被降服了,这哪里来的战乱呢?”
但女帝却微微点了点头。
不错,在东南,出现了一批发狂的魔种。没有人知道第一个魔种人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这些发狂的魔种人形似傀儡,大部分时间都在见人就咬,但有时会突然变得呆呆傻傻,任人宰割。
在长安城,这件事很少人知道。为了不引起恐慌,在这件事将将发生的时候,女帝就开始封锁消息了。
当然了,女帝不会知道,明世隐也间接导致了这场罪恶的发生。
“依你所见,应当如何?”
“舍弃亦是一种取胜之道,不过要是想抓到真正的祸根,在安阳的一家种满奇花异草的院子里,有一个没有食指的人,能给你答案。”
女帝若有所思。这话很玄乎, 因为安阳离东南一带很远。但是在这个卦卦皆中的男人口中说出来,就显得玄妙至极。
这些话,女帝能信八分。
他走在夜色里。夜色是深蓝的宝石,幽暗的,深沉的。
/
早上起来,小星星就发现棋牌上的棋局已经变了。
只用了两步,白子就走出了黑子的桎梏,可谓是绝处逢生。
“是何人的棋艺如此精湛?”弈星不禁看入了迷。又想起这棋局是师父留下的,便急忙想把棋局记下来,而后把棋子归还原位。
可是还没等他把棋局画下来,长发男子的阴影便落在了棋局上。
弈星回头看去。
“星儿,此局已解,师父已归。”
“师父!”简单两字,却逼得两行清泪来。
还以为师父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小星星强忍住自己想要扑过去拥抱他的冲动。
反倒是明世隐先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摸了摸他的头。
“长高了,不错。”
即便是离开了一年,关于弈星的成长,明世隐也有所耳闻。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听他的话的小孩子了,他有了自己想守护的东西。作为他的师父,明世隐很欣慰。这样的弈星让明世隐处理起来更加麻烦,却也让他更为喜欢。
“师父。”弈星鬼使神差的站起来,向师父靠近,比了比,却发现只在师父下巴那里。
“星儿?”明世隐疑惑出声。
弈星回过神来,感到自己有点冒进了,他朝明世隐行了一礼:“师父,不知此次归来所谓何事?”
明世隐点点头,他这徒儿一向是聪明的。不过…这次…他猜错了。
“无甚大事,只是有人应该想我了。”
窗外,牡丹花肆意开放,随心凋零,那饱含花香的风,拂过少年。
少年不禁心动一刹。
但,不清醒只是一瞬间的事。也许不只是小星星,师父指的是整个尧天吧。
“这些天,我和阿离姐姐他们都在等你。”
“我知道。”他的眼神是如此的幽暗,似有深意,却又让人不敢确信。
“师父,快来尝尝我做的肘子!”阿离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俏皮可爱。
玉环姐姐微微的笑着:“星儿,快来这里坐下。”
“阿离呀,你还是别难为师父了。”虎子还是像以往一样,总是在阿离面前说些欠揍的话。阿离啥都没说,只是随手给他塞了一只鸭翅膀。
看着地上的污秽,裴擒虎表示,自己已经很努力了。
弈星嗤笑着看向师父,而师父也在看着他。
这院子,好像就如同以往一样。
/
元芳知道阿离误会了,但他和狄仁杰不是那种关系。
那个夜晚,那个太古魔导,他要毁掉长安,元芳见证甚至帮助了女帝取得胜利。当他害怕灭口时,却突然发现,狄仁杰就是偷偷把女帝的名字刻在令牌背后的私生饭!
“你要是杀了我,我的兄弟姐妹就会把这条八卦传到长安的每一个角落!”
元芳知道了狄仁杰的秘密,狄仁杰怎么可能会让他好过?
从此,他被迫干上了密探的行当。
不过,能守护长安,元芳心甘情愿。是长安收留了他这样的魔种人。现在发生了这样会让魔种人受到歧视的事,元芳可不能坐视不理!
只是,他有点想狄仁杰了…
“元芳,想什么呢?”裴擒虎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问。
元芳: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显得我特别矮?
“没事的,就是行程有点慢,狄仁杰知道又要扣我的工资了。”
阿离嗤笑到:“没有,狄大人哪里舍得呀?就算他要扣你工资,你撒撒娇,让他对你温柔一点就好了。”
元芳苦笑了笑,没再说话。
听闻此言,裴擒虎立刻矫揉造作的说:“哎呦,阿离~阿离~”
“死一边去。”
一下子裴擒虎好像蔫了几个度“哎呀,阿离,我好久都没有看你跳舞了。”他甚至还翘起了兰花指“真的好想念你和玉环的歌舞呀。”
对于欠打的人,可没有歌舞,只有巴掌伺候了。
看着周围的人,杨玉环心中一片悲凉。
同样心情不好的元芳,敏锐的抬头问道:“玉环姐姐?”
杨玉环笑着摇了摇头“无碍。”
一行人扮作来自长安的商人,驾着马走着路,唯有弈星和明世隐呆在马车上的隔绝之地。
元芳,他并不抱怨没坐上马车,他很快乐。狄仁杰最忌惮的人和他的徒弟,都搁那儿坐着呢。
棋盘上弈星停下了。
明世隐见他,一子迟迟未落下“何事?”
“师父,魔种人一事,是否与姜子牙有关?”
姜子牙于封印中悟道,身为封神者重出江湖,与决裂的挚友,司空震,成功阻止帝君复活。
谁都没想到,姜子牙会将赵怀真这病秧子,视为弟子候选人。后来更是收他做徒,封其为神。谁都觉得赵怀真活不过25岁,哀叹云缨英年丧夫。这下好了,赵怀真封神去了通天塔,留着云樱守活寡。
想到这点,弈星有一瞬叹息。世事无常,还好师父终于回来了。
那次尚未完全复活的帝俊,召唤出无数龙兵,弈星与伙伴们死守长安的边界,也终于守住了他们在长安的家。
可是师父去哪里了呢?弈星不知道,也不敢问他。
“此事不会是上古魔导做出来的,就算是,经由帝俊一事,女帝也不会再与他为敌。”
“师父”,弈星面露不忍,下跪一礼,“若是随便找人定罪,弈星认为此事不妥。”
明世隐笑了:“哦,你怎知为师要随意找人代罪呢?”
“师父?”
明世隐又清咳的笑了几声“此事为师自有定夺,不必担心。”
弈星依旧一脸问号。
明世隐陡然靠近:“星儿。”
“师父?”猛然抬头,弈星觉得心里一阵慌乱。
“别担心了,你长大了,师父不会让你做你不愿意的事。”
明世隐这句话很真诚,但弈星却总忍不住想歪。
“站起来吧,别跪了,膝盖会疼。”
“嗯。”
“怎么脸红了?”
“没有师父,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
弈星走下马车。
今天的天好像格外蓝呀。
/
夜晚的星星闪烁,几人也都累了。走过云中漠地,这里不像长安一般,长安的夜晚太繁华,地上的星星盖过了天上的光。大漠的星星是很亮的,即使漫天的黄沙飞过,也引领着旅人的希望。
杨玉环弹起惊平调,也惊起了众人的心。阿离的霜叶舞,也就原地散开来。
弈星想起明世隐亲吻他的头。那个吻那么轻,却显得那么郑重。
这就是他心中的渴望吗?
元芳不自觉的想到狄仁杰,他会一直一直和狄仁杰守护着长安的,他与狄仁杰并肩同行,是彼此最坚强的后盾,也许……也会是最亲近的家人。
舞蹈中,阿离向众人展示了一手岑中归月,大家都目光或沉思,或向往都粘在她身上,而他心心念念的只有那个金发的少年,或许会像弈星和师父那样久别重逢,无论分别多久,她依然相信: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裴擒虎好像看到世界闪烁着公平。他好像看到所有的冤屈被洗净。
明世隐只是如同以往一般沉思着,望着远方。那里有旧时的友人,有尧天,有弈星…但他不像众人一样,相信着这些幸福一定会实现。人生是坎坷无比的,失望才是常事。明世隐就是这样,常常怀着这样的悲哀,所以那些所谓意外,也不过是预料之内的事罢了。
她只是在那里演奏着,霓裳曲,胡弦乐,还有动人心弦的长恨歌,众人沉溺于此,而杨玉环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这是一个各怀心事的夜晚,最擅长打探小道消息的元芳,也连八卦的心都没有了。
这也是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
这让明世隐不得不想到另一个晚上的事。那天也如今天一般,人静夜深。
/
那是明世隐离开长安,先去寻找海月,寻找复活友人的方法。
那时的他将长安的机密泄露给海月,希望能得到一只,传闻能让死人死而复活的云中蝶。
海月允了。
明世隐满心欢喜,重金买来无数奇花异草,将云中蝶养在其中。
可经过无数次的实验发现,云中蝶只能使复活回来的人活在幻境里,由幻境操控他们的行为。
而明世隐发现,自从开始使用云中蝶,自己也常常陷入幻境之中。
幻境与杨玉环的琴声不同,杨玉环的琴声能让你看到真心期望的幸福的画面。而幻境,则是了却你未完的执念,把你困在过去。
明世隐常常在幻境里看他的友人,每一次他都满是失而复得的欢喜,可是这样美好的场景却有几分惊悚的味道——因为在内心深处,他知道那是假的。
为了隐蔽,明世隐特地挑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山庄,整个山庄只有一个缺少食指的老人打扫。你常常可以看到他从后山扫到前院,再扫到走廊。
其实按理来说,怎么也不该让一个老人打扫这么大一个山庄,而且人这么少,也没有什么打扫的必要,何况,这个酒楼收入很少,是谁雇佣的这个老人呢?但这些疑点,明世隐都没有怀疑,他满心扑在云中蝶上。
直到有一天,明世隐放弃了,他想回到长安,回到尧天组织,回到自己徒儿的身边。
他没有销毁云中蝶,即使他知道这很危险,但他还是把云中蝶留了下来。代表他的执念,继续活在这人世间。
那是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
他将云中蝶,放在一个透气的暗格,他把暗格轻轻的关上,连同关上了自己的幻境,还有自己精心准备的奇花异草。
再回长安的途中,他听闻,东南发生了这样的事。
当初修建暗格的时候,是老头将他引荐给了别人。他曾去实验的地方,也只有老人才会去那里仔细打扫。
是了,是他没错了。只不过明世隐不确定,他究竟是不是一个老人。
/
走了几日,众人来到一家商店,大家都各买了一双疾步之靴。
在少年的手中,日暮之流散发着淡淡的幽光。心细的人,能隐隐发现一只鹿和一只鸟的倒影。
明世隐仔细的替他装备好。
又是一阵温言细语:“很好看,很适合你。”
明世隐也带上 在云中漠地商人常常装备的星泉。
嗯,那其中好像真的装入了星星一样。
明世隐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过了云中漠地,就要到安阳了,那里的星星就好像全都藏起来了一样。如今,我把星星装在里面,就不会丢了。”
弈星只觉得自己可能不懂师父的浪漫,玉环姐姐倒是听出了言外之意,笑了笑,没说话。
此刻,裴擒虎正一脸嫌弃的看着阿离拿着的装备。
“这么秀气的女孩子,整天舞刀弄枪的干什么?”
阿离瞪了他一眼,紧接着就要用枫叶扎他。
裴擒虎连忙举双手投降:“哎呦,别呀,姑奶奶我错了行吗?”
阿离满脑子都是十几岁的时候,她在那里跳舞,练习暗杀的技巧。李信将将从旁边走过,阿离远远的望了他一眼。
他只说了一句话。
“很厉害,很好看。”
不管她是怎样的女孩子,那个人总是会夸她的。尽管那个少年,那个骄傲的少年,也常常感到落寞。
裴擒虎放下抱头的手,插在腰间,疑惑的问:“阿离,怎么突然不打了?”
“找打是吧?我满足你!”
元芳连忙计下二人打闹的时刻。
“于中午左右,尧天内部大战爆发…”
“小星子,你快来帮帮我!”
弈星笑着看了过去,虽说是两人的打闹,也要劝劝去:“阿离姐姐…”
“小星星,你别管他!”
明世隐也笑着看那欲言又止的小星星。
只有杨玉环是麻木的。
明世隐淡淡的看向她。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呢,为了避免失望,他从来不去期待计划之外的事物,他不想把弈星归在自己的计划之内,他宁愿让弈星成为他机关算尽的例外。
所以啊,明世隐,你怎敢渴求他的爱。
感情就是这样,只可争取,不可强求。
过度渴望,只会招致完全绝望。
明世隐日复一日的提醒自己。是啊,他和杨玉环一样,都是对幸福麻木的人。只不过他还有恢复的机会,而让杨玉环体会到幸福,又是何其艰难的事呢?
没有人能看得出明世隐的心事,包括弈星也不能。
可是曾经他明明不是这样的,曾经的他也有友人。曾经,他也是被人一眼看出喜怒的少年。可是,能让一个人体会到不孤独的人何其少啊!如今,复活故人也已然无望,没有人看得出明世隐内心的彷徨。
他的身旁,少年一直默默的跟着他。
其实如果他想要说,身边也会有人愿意倾听的,对吧?可是听了之后呢,他们会是什么反应呢?所有的不愿说,都是有理由的。明世隐不愿说,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阴险狡诈之人,做过的事,想做的事,自然也是一个人都不能告诉的。
但如果,倾听的那个人是弈星呢?结果是否会有不同?明世隐不知道,但与其让别人知道真实的自己,他更愿意孤独的活着。
/
东南在金陵城和玉城的交界处。这里有荒漠,却更贴近小城市些许的繁华。
但最近,上街的人却越来越少了。
而明世隐则是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众人则是在暗处观察,引蛇出洞。
此时有一个面容慈祥的大娘笑着向明世隐打招呼:“哎呦,大师,你是新到这边的吧?”
明世隐笑了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那大娘的脸,甚至有一瞬间的僵硬,而后又变得热情似火,活脱脱一个拉客皮条子的架势:“哦哟,小伙子,你看你新来到这边,人生地不熟的,大娘带你去个地方,保证吃喝玩乐,样样俱全。”
明世隐的笑意更深:“好的,我这就随您去看看。”
众人紧跟其后,于是在一个昏暗的地方,一群魔种人朝明世隐扑来。众人想赶忙上去帮忙,明世隐却摆了摆手指,示意他们不要过来。
正如明世隐所料,他们没有对他下杀手,甚至连重伤都没有,这些魔种人对他的衣服裤脚进行撕咬,只不过是想把他吓跑罢了。
明世隐身上的血迹固然渗人,却没有一处在要害。不过弈星哪里看得懂?有好几次他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好像马上就要冲过去,跟这些魔种人干一架,然后又一遍一遍的让自己冷静下来。相信师父,相信师父的计划。
直到明世隐一声令下,众人合伙将发狂的魔种人拿下,明世隐说出了他的判断:“如我所见,这些魔种人从未要置人于死地,毕竟若是真的想杀人,想必也不会留这么多活口。这些舆论,甚至要女帝出手,才能压下去。恐怕幕后之人只是想抹黑魔种人的名声,重新挑起种族矛盾。星儿,你刚才也上街观察,将你发现的疑点都列出来。”
“商店没有人,但是商店却是空空的,说明这些人不是意外横死的,而是将这些东西打包去了其他地方。甚至在我们躲藏的旅店里都没有任何供人洗漱的地方,马厩里面没有马,而且街上干干净净的,就像有某人天天打扫一样。”
而元芳正用大理寺特有的查案工具,追溯这些人的记忆。
很可惜,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只看到了一双恍若死水的眼睛,元芳心头一震,潜意识告诉他,这双眼睛来自安阳。
原来是有人,远在安阳,操控着这些傀儡人吗?
元芳说出了他的发现。
元芳总结道:“所有的人们都蓄意离开了,留下的只有供人操控的傀儡,继续统治着整个小镇。嘶,想起来还真是阴森森的呀……”
突然,元芳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你们看!”
众人围观起那一张残破的黄纸。
“闻东南小镇有药王谷…往来五次无果,友人闲来去山上下棋,意外触发机关,机关上有机甲人,获胜者进,败者拒之门外…”
就在众人围观之际,一支毒箭射往明世隐心口,他微微一躲,那箭正中他的肩膀上。
“师父!”弈星连忙过去查看。
“无碍,小伤罢了。”明世隐的话轻飘飘的,可是不消半刻,他便支持不住的向弈星倒去。
杨玉环连忙弹了一曲长恨歌,又奏起清平。
弈星帮他擦了擦嘴角的血。
杨玉环摇了摇头。
弈星将明世隐紧紧的搂在怀中。
“师父重伤,这附近,该是没有什么还开启的药店了。为女帝分忧是尧天分内的事,只是如今师父重伤,如今只有试试药王谷了。待吾等归来,必向女帝请罪!”
说着,他抱起明世隐,朝着图纸所描述的药王谷前进。元芳还想拦他,却被裴擒虎一句话呵斥回去:
“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嘛?”
元芳摇了摇头,垂耳叹息。这十卦九准的男人会受伤,尧天组织的人会信,他可不信,这明世隐肚子里不知道装着什么坏水,不过元芳是自认,处理不了这档子意外了,他只好写一封信给狄仁杰,告诉了他自己的疑惑。
不过元芳可能不知道,他以为远在长安的狄仁杰,其实早已在来东南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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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前的大理寺.
狄仁杰满脸写着忧心重重,身体也不由自主的踱来踱去。
旁边的云缨的二郎当的说:“狄老头,你看你这样,也不像能管理长安的呀。我看你,要不还是跟着元芳一起吧,我帮你管理长安。”
“怎么?工作都做完了?有时间在这里教训我?”
“唉,别别别。我错了还不行?”
“哎”,狄仁杰低声叹气,“这长安要是交给你,真不知道会成什么烂摊子。”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说的都对。”突然,云缨脑子一转弯,“对了,那个整天拿着个细笔杆在那写写画画的…”
“哦,你说婉儿啊,她还要帮女帝体察民情。”
“不不不,不是,体察民情,不就是搞治安吗?”
狄仁杰一听,居然觉得有几分道理。于是在他的万分拜托下,治理长安的任务交给了婉儿处理。走之前,狄仁杰为了奖励她,给予了她一项权利—查阅旧文案馆。在这里,也许她能找出一点查出祖父被冤枉的真相。
“元芳第一次走这么远,何况他的身边还有一个明世隐,放心不下也是正常的。”婉儿这样想着,脑中那朵令人胆寒的牡丹花盛放着,促使着她,继续努力去探查祖父被冤枉的真相。
而路上的狄仁杰已经收到了李元芳的信。眉头渐渐皱起。
“明世隐,总有一天,我会将你缉拿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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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星带着明世隐一直走,明世隐感觉的到,他的全身都是紧绷着的。知道他在一个山前发现了一盘棋局,这样的气质很不一样,周身似乎都是机关做成的,其实也并不在其他地方,只要在棋盘上一摁,就会弹起来。
弈星将明世隐,小心翼翼的靠在大树上,生怕把他摔着了。随后,便却研究这棋盘。而明世隐忽的睁开眼,从背后环抱住他,用一块沾了蒙汗药的毛巾,将他迷倒了。
弈星的头靠在明世隐的臂弯。
“星儿,对不起。”
花了两三天的时间,终于到了东南一带。狄仁杰去了之前元芳在信里所描述的的药王谷。不得不说,密探当了这么久,元芳的地图画的也漂漂亮亮的。
狄仁杰开始了他的思考。
这件事有几种可能:首先,那张图纸是真的,弈星带明世隐进了此门,而后机关门自动关上,所以不见踪影。
其次,图纸是真的,但弈星解不开棋局,所以带明世隐去了其他地方解毒
药王谷没有人,只有一个机关所做成的棋盘。看起来好像高深莫测,似乎能打开前面的门,狄仁杰摆弄了几下,这棋盘原来只是玩具罢了。
这么说来,既然棋盘是假的,药王谷和图纸自然也是假的。第一、二种可能,不攻自破。
第三种可能,图纸是有人为了博人眼球杜撰的,弈星信以为真。后来发现是假的,便带明世隐离开了此处。
第四种可能,图纸是那个引起战乱的人为了引起误会,故意留在这里的。如果是这样,那么此事根本就是一个局。为了分散元芳他们的战力,而做出的布局。在这种可能之下,又有a和b两种可能:a.弈星和明世隐都被抓走了;b.弈星带明世隐去了其他地方。
第五种可能,也是狄仁杰更想相信的可能:明世隐根本就没有受伤!他是为了逃避战场才做出来的样子!如果是第五种可能,那么明世隐会想办法让弈星失去反抗能力跟着他,跑的越远越好,最好是元芳他们根本找不到的地方。
第六种可能,弈星和明世隐是一伙的,想一起逃离战场。最后一种可能,整个尧天都想掩护他们逃离到其他地方,至于真实目的,不得而知。
狄仁杰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元芳,你怎么看?”
而后,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元芳不在身边,他连一个破案的伙伴都没有。此刻,自言自语的自己,让狄仁杰感到很是悲哀。
狄仁杰摇了摇头。这样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不过好不容易找到抓住明世隐软肋的机会……狄仁杰准备试试看。
说干就干,通过上述七种可能,狄仁杰推断出明世隐可能去的地方:
1,第三种可能和第四种的b可能。如果是这两种可能,他们会去离这里最近的有药物的地方。
2,第四种的a可能。如果是这种可能,他们此刻应该在安阳,或者是离挑起战乱者的老巢更近的地方。
3,第五种可能和第六种可能。如果是这两个可能,他们会去元芳他们想不到的地方。
4,如果是最后一种可能,不知道还会有什么阴谋等着狄仁杰发现。
这件事难搞,很难搞,不过越难弄清的谜题,就越让狄仁杰兴奋。
“明世隐,我希望你不要违法乱纪,否则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明世隐也收到了他已去往东南的消息。他的目光晦暗不明的看向床上恬静的少年,这个神秘的男人微微一笑:“狄大人,我等着你——”?
/
此刻,元芳已经收到狄仁杰到达东南的消息。
“唉,也不知道狄仁杰能不能抓到明世隐呢?明世隐那么狡猾,连我都没有从他这里探得半分秘密。不过狄大人这么聪明,也许会找到真相的吧…”而后,元芳甩了甩他的大耳朵,决定不去想这个问题了。
“诶,元芳,怎么啦?”阿离活蹦乱跳的凑过来,说来也怪,明明元芳才是八卦别人的那个人,可自从遇上阿离,元芳总有一种自己的秘密被偷窥的感觉。
“没什么,阿离姐姐。”元芳余光瞥到杨玉环,如果明世隐是假装的,那大概率会和杨玉环有所串通。想到这点,元芳决定试探一下杨玉环的反应。
“真的没什么,阿离姐姐,没什么的,只是狄仁杰好像到东南了,他如果来了,就我们这个速度,我的工资肯定会被扣光光!”
“没事的,云缨姐姐会给你发的…反正每次狄大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云缨给你发工资都是光明正大的发呀!”
虽然一直在观察杨玉环的反应,不过元芳还是心尖一跳。的确,很多时候,狄仁杰只是缺钱了,并没有真的要惩罚他。
远在东南的狄仁杰打了一个喷嚏,然后饿着肚子的他,望着自己空空的钱袋以及路边摊的包子,若有所思。
出乎元方的意料,杨玉环好像发现了他的目光,只是对着他的眼睛笑了笑,似乎是在笑话他和狄仁杰别扭的感情。
作为一个听墙角的能手,元芳不仅有惊人的耳艺,余光瞄人又不被发现的反侦察能力也很好。这是第一次,第一次…被当面拆穿了
妈呐,她怎么知道我在看她的…尧天的人都这么变态吗?
元芳下出了一身冷汗,暂时打消了试探杨玉环的念头。
而远在东南的敌人间,没有办法,只好自亮身份,让周围的小官请他吃点饭。
“狄大人光临小镇,我们小镇真是蓬碧生辉。”
回应他的只有狄仁杰哼唧哼唧的吃饭声。
小官:…………(—…—)
“嗯,额~嗝~,嗯,哼吃……怎么啦?怎么啦?你继续…”狄仁杰耳边的噪音突然消退,猛然抬头询问了他,嘴角还挂着油渍和饭粒。
小官表示自己受到了惊吓,不过他很快收敛表情,做出一副热情的样子:“没事的,狄大人,您继续吃吧!等会有什么事再跟下官商量…额…下官先行告退…”
“等会儿,等一下!”狄仁杰连忙挥手叫停了他。这时,这个小县官才发现,一大盘猪肘,一盆小鸡炖蘑菇,还有堪比肉汁的菜羹…不消一刻,就已经在这个大人的肚子里消化殆尽了。
小县官:(;。;)
突然,这个大人的声音变得严肃而深沉:
“我有要事商议…”
这个小县官平生第一次接到这种级别的派遣,不禁屏气凝神,激动不已,受宠若惊,紧张到脸都变成了猴屁股…
“帮我查一查,离这里最近的药店有没有一个白衣服的白发男子和一个比他矮的蓝发少年来过。”
不消狄仁杰说,小县官也知道这两位一定是重量级人物。
可还没等小县官开口问,狄仁杰就把他想要的信息全都答了出来:
“那个白衣服的比我高一寸宽。”
县官在心中夸赞,大人好眼力!却不知之所以他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这是令狄仁杰感到耻辱的事情之一。
“那个蓝头发的,比我低一尺。”这件事可让狄仁杰骄傲极了。比不过师父,把你徒弟比过总行了吧?
小县官心里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好的,下官速速去查!”
而狄仁杰却心不在此,他想到元芳,比他整整矮一个头,就刚好到他心口那…要是抱起来,一定很舒服吧。
嗯,他还有两个大大的耳朵,顺便揉起来肯定很舒。
/
鸣沙遗址.
明世隐带弈星来到这个神秘的地方,少年一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外面漫天的黄沙,和大树背后的萤火虫。
枕在他腿上的少年迟缓地轻吐出声
“师父?”
明世隐摸了摸他的头
“睡吧,多休息一会儿。”
他转头沉沉睡去。明世隐静静的用臂弯托着他的
头。
良久,红霞散去。先是霞光渐渐渐退。铺满世界的黄昏,魔术般的被天空收了回来,渐渐的凝成一个小小的圆点,沉入云层间,消失不见。
只能在阴影处见到的萤火,也渐渐亮了起来。暖黄的光照亮两个人的脸。
时间应该到了…
于是,明世隐把弈星轻轻地放在他的衣服上,然后他离开了,离开了有光的地方。
黑暗渐渐笼罩他的脸。他就如同黄昏一样,消失在黑暗中了。
/
另一边的狄仁杰则是急得焦头烂额。
弈星这个外地人能够找到的,无所谓是那些有些名气,而又离这里近的医馆。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让县官将这些医馆的郎中(最能接触病人的那些人)个个拷问。这些郎中说,曾在门口,见过一个白衣服的男子,躺在那。不知道是谁放在那里的,但是描述与狄大人说的非常符合。最重要的是,这些人统一口径,说那个白衣男子躺在的是仁善堂门口。
“凌晨扫街的大妈发现的。那个大妈发现的时候,还有随风飘零的牡丹花。”
“那个白衣男子呢?”
“发现的时候,大家怕沾了死人的晦气,又怕拿去医馆会被骗钱,都不敢靠近。一个心善的学徒去探了探他的鼻息,才发现他已经死了。有几个有力的年轻人,把他的尸体埋在了土坡。”
“带我去。”
“大人…这…逝者已逝——”这位小郎中面露惊恐。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狄仁杰的声音里藏了一丝愠怒,声音不大但威慑力十足。就当众人都不敢说话的时候,有一个俊朗的少年开口了。
“大人随我去。”少年的声音莫名的轻佻,让人觉得他该是一个风流的公子,而不是搬运尸体的心善少年。
县官的确叫了很多人,但这个少年却不在其中。倘若是一般人,绝不会记得县官所叫的几百个人的面孔。但是就连记性一向很好的狄仁杰,都不记得这少年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狄仁杰挑了挑眉:
“哦,是吗?”
不管你是怀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撒了谎,我都将把你缉拿归案。
现在就让我们看看,真相如何。
/
明世隐去了长城,那个埋葬故人的地方。
那个金发男子,也在这里等候了许久了。
“你要的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袋子,里面养育着他故人的灵魂。身上沾了血的人,死后的灵魂都会像小碎片一般,这样的灵魂是没法转世的。而这个小小的袋子,是李信和沈梦溪收集了好久的成果。
因为曾经帮助沈梦溪加入长城守卫军,沈梦溪一直都十分感谢明世隐,对于这种小事自然也是能帮就帮。但李信不一样,他不感谢那个男人。因为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只是一场交易,仅此而已。
“你……还想复国吗?”明世隐问道
李信抬头望向今晚的夜空,清明又澄澈,就如同长安城。
长城的边上只有沙漠,但长安城却有在春日绽放的花,还有那个翩翩起舞的兔耳女孩。战火不应该燃烧在那里,长安城应该温暖又幸福,而不是像这里一样战火纷飞。
“不了吧。”
明世隐摇摇头,如果李信坚持复国的话,他有一万种方法可以帮助他。
“那,阿离呢?”明世隐试探的问道。
李信的脸沉在黑暗,他只说了一句话:“提得起沉重剑刃的手,握不住飞舞飘零的花。”
“她在长安等你。”
李信有一瞬的失神。
而那个白衣男子已经转身离开了。
“言尽于此,有缘再见。”
/
其实弈星已经醒了。明世隐离开的时候,他就悄悄跟在他的后面。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明世隐没有回头,而弈星也静静的。
而就在折返的途中,在明世隐目光所不能触及的地方,弈星惊讶的抬起头。
“都听到什么了?”明世隐的声音似水般温柔。
“师父…”,星泉在黑暗中发出幽暗的光,那个男人的脸庞就半明半暗的浮现在模糊的光源中。那张硬朗的脸也在幽暗中找不到轮廓。弈星那记忆好像也不再清楚。他觉得自己从不曾了解过他,不曾了解过这个一手把自己养大的男人。
“如果,阿离姐姐知道了…”
“没有如果。有些事情,只要不说,那个人就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可是阿离姐姐那么心心念念他们的重逢。如果他甚至不知道李信在他们分别的这些年里想了些什么…那么等待又有什么意义呢?李信的思念,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们愿意这么做,一定有他们的理由。这在他们心里也会有别样的意义。”明世隐的声音还是如此深沉而有磁力,让人们对他的话总是有一种莫名的相信。就好像这个神秘人所说的预言都会成真。
“可是他们还是会伤心的,对吧?”弈星眼中闪着细碎的光。明世隐不禁看的有点怔愣,然后就显得自己一点都不神秘了。
“过来。”
弈星向他走过来,就好像从前一样,只要那个人一开口,他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明世隐轻轻的抱着他,小心翼翼的用手搂住他的脖颈。
“会的,会的。伤心难过都是难免的事。”
弈星抬起头,唇瓣拂过男子的脸颊。明世隐有一瞬间的僵硬,而后神色如常。
“师傅也会有伤心难过的事吗?”
在这个夜色里,他们相视无言,心照不宣。
/
打消了试探杨玉环的念头,元芳决定从尧天组织最薄弱的一环下手,从而达到打探整个尧天组织内部消息的目的。
“虎子哥,你跟阿离玩儿的这么好,对她有没有什么想法呀?”
“啊,想法呀,我就觉得吧,你说这姑娘长的挺文雅的,就是太天真热烈了,对啥东西都抱有热烈的期望,整天跟个傻兔子似的。”
阿离对他投以抱有敌视的目光。
元芳对这个直男无语叹息,。
“不过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元芳和阿离都疑惑的看向他。可裴擒虎却没了下文。
起码…她不明白…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即使念念不忘,也可能没有回响。
就像长官一样,就算他为长城付出了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要背负上污名,永远无法再守卫长城了。
也许…也许…这个世上本来就没有公平,但没关系,我站在这里就是要还世间一个公道。
从遇到阿离,到加入尧天组织。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怀抱着美好的愿景向前。阿离说,她要给天下孤儿一个家。弈星说,他要在纵横19道中领悟大千宇宙。杨玉环总是用她的琴声为人们带来幸福,幸福就是她想要领悟的东西。而他只愿惩恶扬善,让世界洒满正道的光。
/
在沉寂的夜色里,弈星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师父,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明世隐转身回眸,星泉的淡淡幽光流转在他的眼,他的眼里好像有颗星星,从某种角度来讲,星星就住在他的心间,只是从眼底透出来了。
“你问的是什么?是我离开尧天的原因,还是我把你带到这里的原因?”
“两者皆有”,弈星眼中坚毅的光,迟钝了顿,又说,“师父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没事,你问的很好。”明世隐摸了摸他的头。
“我的身上的确有很多疑点,你明白怀疑我了,这说明你已经逐渐不再依赖我了。一个人长大成人的标志之一,就是学会独立思考。也许对于你来讲,我不是一个好的首领,但是从另一种角度来讲,这一点说明我的确是一个好的师父。”
“那师父…更愿意当我的哪种人呢?”
明世隐轻笑了一声,小星星觉得自己好像被撩拨的潭水,一石激起千层浪。心跳犹如空谷,回音荡荡。
“我的行动还不够说明一切吗?”
小星星振愣了一下。通过这句话,他完全可以揣测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可是他害怕是自己会错了意,有些东西还是问清楚为好。于是他朝明世隐作揖行礼:
“弈星不懂。”
“不懂也好。”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这沉闷的四个字,就好像寺庙的钟声冲击着他的心脏。
“可是…师父…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明世隐正欲作答,忽然又转头笑了笑「 我应该告诉他,我真的把他当徒弟而不是棋子。可是,我真正想做的确不是他的师父啊。」于是便答:
“真正关心你的那一个。”
弈星就感觉心中的石头落了地。明明他见过师傅用谎言,游走在王权富贵之中。可是他只要愿意给他一个答案,给他一个确定,小星星就愿意去相信他。只要孤独的旅人愿意看他一眼,天上的星星就愿意朝他奔来。
“师父,我可以拥抱你吗?”
可是不等明世隐作答,他就不由分说的抱上来。
“师父,就像你说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所以如果遇到什么事,遇到什么麻烦,我也可以像一个大人一样和师父站在一边,并肩作战。”
“是吗?”明世隐心想「你有你的想法,有些东西你如果知道了,也有可能不会站在我这边。」
“就…就算有时候我不认同师父的做法,但我相信师父做这些事的初衷。如果有的时候我必须要跟师父站在对立面的话,我也愿意用自己的办法来帮助师傅完成你的愿望。”
“嗯”.明世隐轻轻的叹息,“起码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真诚的…
却已经松开了手。
“我等你做到的那天。”
于是少年又像小的时候一样跟在师父的屁股后面。刚才的拥抱,刚才说要并肩作战的诺言,就好像梦一般,融化在这冰冷黑暗的夜色里,溶解在冲击人心的现实中。
“师父……”
你不愿吗?
/
在跟着那个少年的路上,狄仁杰一直暗暗的拿着令牌,伺机而动。可是等他走到林子的时候,这个少年直接消失不见了。只剩一道道残影在地上渐行渐远。
狄仁杰满脸问号。
狄仁杰想抓住那些影子,可是他们却快速的闪过去了,凌乱的犹如被风吹起的纸。
当然了,在凌乱自由的影子也会有他的归宿,阿轲也不例外。
在那个木头房间里,高渐离已经渐渐苏醒过来。
“哎你刚去哪儿了?胸部裹的这么平,不会痛吗?”
要不是看在他是伤员的份上,阿轲恨不得打他一锤。
“你有没有看见牡丹花?我刚才好像看到牡丹花瓣了。”,说着说着,高渐离就唱了起来,“牡丹盛放,花瓣犹如盛世衰败般凋零,轻抚过脸庞,留下花香~”
但阿轲并没有再冷冷的瞥他,而是想到了什么。
那个白衣牡丹方士,居高临下的对她说:“扮成男装帮我做一件事……挂象方才好转。”
“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你现在别无选择。”
阿轲咬了咬牙,终归同意了明世隐的条件。
而高渐离也隐隐约约的记起来,似乎是个白衣男人闲谈之中,说有一个地方有有一个秘籍可以让他的音乐水准更进一步,甚至能够帮他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那是帝俊战乱,高渐离不希望自己亲近的人受伤。后来他的确找到了那本秘籍,可是却误入禁地,受了很严重的伤。
可是那个男人的脸却记不清了……
「哎呀,不管了,不管了。怎么才能说服阿轲把裹胸布拆下来呢?」
他们俩在这里卿卿我我,却让狄仁杰着了急。
“看来只能验证其他的可能了!不管是巧合,事实还是阴谋,这件事都不能再拖下去了。即使这件事是真的,也只能说明明世隐并没有说谎。而真正重要的事,却不能在这件小插曲上得到验证。”
于是,狄仁杰准备去第二个地方,东南。
正巧,还能够陪伴元芳。
/
在萤火虫最密集的地方,明世隐拿出传送阵法。
“师父?”
明世隐沉声到:“你想去东南吗?”
“弈星想和大家一起并肩作战!”
“那我呢?”,明世隐的眉眼间竟然透露出淡淡的忧伤,“你不陪我嘛?”
“师父……不想我走吗?”
明世隐直愣愣的看着他,小星星有一瞬间的愣神。
“如果我说…我不想让你走呢?”
“师父……”他的眼神透露着不可置信,还有他未曾出口的「为什么?」
“如果是想给大家找退路的话,师父,你随便找一个人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呢?”真不是他多想,那个药王谷必须要解开棋局的设定,简直就是为弈星这个人量身打造的。所以……为什么?
明世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淡淡道: “前方很危险,我想给你一个不必去的机会。”
“我……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为何师父却待我这般好?”明明答案都已经很明了啦,但是星星就是想让他亲口说出来。
“你希望我是为了什么?”
弈星没想到他会把问题抛给自己:
“我……我,我……”
“呵,我又何必问呢?你如此迟疑,想必说的也不是我想听的答案。”明世隐扶额,小星星也是第一次见师父这个样子。
“师父……”
明世隐摇了摇头,他的睫毛在萤火中晃动:“罢了,我陪你一起。”
弈星内心好像被萤火带到了空中,他牵起师傅的手,又是那般温柔。
/
鸣沙之谷是一个很好的地方,这里的萤火温暖又治愈,甚至可以疗愈过路人受过的伤。到夜晚的时候,那些清透的光时不时隐藏在阴影底下,似乎在透露着往事的讯息。从这里离开,弈星其实是有点舍不得的。
“师父,我们还会再回来吗?我说的是这次出征之后。” 弈星想:若是战斗中有谁受了伤,这里必然会作为疗伤休息的地方,到那时候,这样萤火满天的景象,大概也无暇欣赏了。
“只要你还想,我还会陪你来。”明世隐温声道。
/
安阳.
杨玉环找了个借口,在隐蔽之处,放出传送阵的另一端。
“咦,传送阵的另一端不是在?……”,看见旁边的杨玉环,弈星终于明白了,“所以,玉环姐姐也知道吗?”
明世隐只是勾了勾唇角。
“我还以为这件事是师父一个人策划的…阿离他们……也知道嘛?”
杨玉环重重的点了点头。
“原来…只有我一个人被埋在鼓里呀。”
“我有治疗,阿离懂刺杀,裴擒虎会打拳,可是如果星儿你要上战场,没有人保护你,太危险了。何况你是最小的那一个,理应被照顾呀。”
“不只有被保护,弈星也可以守护家人!”
“所以你跟来了”,明世隐说,“我们再一次确认了你的成长。”
弈星感觉自己的脸微微发烫。他这是……被大家认可了吗?
“那么现在让我们来了解一下,”,明世隐席地而坐,“在我们不在的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
/
为了追查真凶,元芳他们来到安阳,根据狄仁杰的指示,他们在寻找一个种满了奇花异草的小院子,还有一个断了食指的人。
可是他们来了才发现,安阳到处都是奇花异草。
听到这里,明世隐笑了笑,心想:不然你以为我奇花异草哪里买的?
而且在这里几乎人人都没有食指。在这里,人们成年后会行一种成年礼,把食指包括手上的,脚上的全都割下来,种在自己家的花盆里,就可以长出属于自己的花。
这就是明世隐笃定那个人会在安阳的原因。只有在安阳,他们才找不到那个人。
“那这次……我们该怎么办呢?”杨玉环将求助的目光投到明世隐身上。
“曾经有一个可爱的小朋友给我说过,萤火是故人的化身。”明世隐望着自己手中空空的罐子,回忆着鸣沙之谷的景色,他的故人也在那里化作了萤火。
“而最能唤醒一个人的,往往是他最最亲近之人,特别是让他溺于幻境的那个人”
弈星激动起来:“师父,你的意思是?”
“我们总以为要平定这件祸事,必须要找到始作俑者,但也许我们搞反了。”
杨玉环也明白过来。
“只有当我们真正开始威胁到那个人的利益,幕后黑手才会现身。”
说着,他念到:“以汝之心,追故人忆。
心透幻境,唤他回魂!”
传送阵中,萤火翩翩起舞,飞向四周,飞向心中有他们的人。然后照亮故人的心,指引着他们前进的方向。
/
在暗处,李元芳传信“狄大人!明世隐用了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鸣沙之谷的萤火个个飞向东南,唤醒了好多发狂的魔种人,这我已经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快点过来吧!”信上还有滴滴泪痕。
他怀着希望,将这封信系在鸽子身上,可原本应该带着她希望远走高飞的鸽子,却停留在了不远处。
“难道是被人拦截了!?”元芳大惊,立马前去查看。
隐隐绰绰的萤火之下,狄仁杰那张半帅不帅的脸从模糊的光影中显露出来。按理来讲,狄仁杰那样的发型是绝不可能勾人心魄的,可是他的眼眸清澈而坚定,带着令人信赖的力量。元芳喜欢故作坚强,可是他的心却想靠在狄仁杰的肩膀上。
“狄…狄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狄仁杰微微笑着说,显得他越发的好看。就连那个杀马特的发型,都遮不住的温柔。:“为什么不行?”
“那,那…那你是为什么?”
狄仁杰摸了摸他软萌的脸蛋:“当然是因为这里有一个需要我的小元芳啦!”
元芳:狄,狄仁杰不会对我是那个意思吧?呸呸呸,我怎么会这么想呢?…难道我?
“嗯,脸蛋怎么红了?是发烧了吗?要不要吃点药?……”
“没有,绝对没有!”说着,元芳赶紧用大耳朵捂住眼睛,头也不回的跑了。
“咦,元芳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呢?”只留下狄仁杰一人疑惑的挠头。
/
萤火的效率很快不到一两个时辰,街上就满是清醒的魔种人,大街上的人神色各异,或多或少都沉浸在自己悲痛的往事中。
其实明世隐完全可以利用阿轲来获得这些人口中的情报,可是这如此多的人,何况记忆恐怕还会有模糊,还不如不要大费周折的好。
萤火之所以能突然有这样的功效,是因为明世隐的唤醒,以及他魔道力量的支撑。这样复杂的阵法,他短时间教不给别人。如果幕后黑手还不想收手,必定会从明世隐下手。
而那个一直把他视为对手的治安官,也来找他对峙了。
“这一直就是你谋划的?”
“狄大人过誉了。阴差阳错。”
狄仁杰轻哼了一声,这男人还是如此老谋深算。
“我不管这一切你是否有预谋,如果这次的结果没有那么好,我必定会以女帝的名义将你缉拿归案!”
“呵,那狄大人呢?狄大人又是为什么来东南的?”
“我……我,我当然是为了监督你,以免你玩忽职守!”这真是狄仁杰难得的尴尬脸红时刻,。
明世隐摇了摇头,而后颇有深意的附上一句:“狄大人,我们都是有所图的人,不必互相阻挠,只需各自安好。”
狄仁杰眼中尖锐的光芒闪过。
“你想要的是那个少年,对吧?”
牡丹方式依然摆弄着盘中的棋子,身在漩涡的中心,他倒是临危不乱。
“这要看狄大人怎么想,狄大人不也是为了我们长安第一密探来的吗?”
“哼”,仿佛被说中了痛点,狄仁杰也有点没好气,“我希望你的图谋并不会与规则发生冲突!”
传来的是男人颇有深意的笑声。
“当然不会,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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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结群飞舞的萤火中,有一只微不足道的蝴蝶,连身上的光都是反射这些虫儿的。倘若没有人拿着放大镜去观察,根本不会知道原来还有一只蝴蝶在这里。这只蝴蝶也根本没有螳臂挡车的意思,他只是默默记录着这些萤火虫的去向。
鸣沙的萤火虫,突然出现在安阳,而后又成群结队的奔向东南。如果有几个闲情雅致的人看到这番景象,必然又要说这是什么奇观,然后又要编写一些神话来记录这罕见又壮观的现象。
有一双仿佛在黑洞中心的眼眸,透着这只蝴蝶,监视着一切。
真是有趣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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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的天空没有星星,可是明世隐的梦里有。有灯火通明的长安,有故去的友人。这些人都和明世隐在一起,有时候在长安的大街上,有时候在那个院落,有时候就在长城边。他们好像谈论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谈论,只有明世隐的记忆星星点点的唤醒,梦境将原本规整的故事卷入星河。
然后明世隐意识到不对了。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你想让他们回来吗?”
明世隐想要反驳他,可是声音却已经自己开口了“我想,无时不刻在想。他们就那样死掉了,他们守护的江山也不姓李了。他们好像从来没有活过,就好像明世隐一直是现在的明世隐,那段记忆根本不存在,我不曾是那个少年。”
“你想让他们回来吗?”
“可是他们回不来了,对吧?”
那个声音沉默了一秒,然后继续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那我可以让他们回来吗?”
“只要你愿意付出一点代价的话~”
明世隐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凭你的意图是想把我变成傀儡?!”
“当然不是,可怜的孩子~”这样的声音越来越近,好像渐渐萦绕在明世隐的耳旁。
“反正你什么都不曾拥有过,不是吗?不论是把你视为首领的尧天,还是那个你收为徒弟的少年,你都不曾拥有过,你和他们打了声招呼,有了个交集,然后就这样与他们擦肩而过了,他们永远都不知道你。可是在这里,你可以与他们一起,一直在一起,你可以拥有你想要的一切。所以,所以为什么不行?如果说,就这一次,你可以得到所有你真正想要的……难道你想象你曾经的朋友一样?抱着期望而活,却最后什么都没拥有?”
“还有你的星儿呢?如果说就这一次,你可以拥抱他,亲吻他,告诉他,你是一个怎样的人,你是怎么想的。哪怕是幻境,又有什么所谓呢?反正你永远都不可能有这样的勇气,真正的对他说爱。反正你永远没有勇气告诉他了~这里是幻境,你可以在这里实现所有你想要的。在这里你永远都不会失去。”
“不论是真是假?”
“只要能幸福,假的又如何?”
“所以要骗自己一辈子吗……”
“如果可以,为什么不呢?最起码在这里,他会爱你,你牵挂的人都会活着。”
然后,一个少年的声音冲破幻境向他传来。明世隐第一次这么仔细的观察他的头发,那是偏紫调的蓝色,光子直透他的心间。
“师父!”
那个少年拥抱上来。因为是梦,所以明世隐没有躲开。
“星儿…”
“师父,我梦见你要永远离开。我梦见永远解不开你的棋了…别走好吗?师父,不要留在这里。”
然后明世隐给了他一个吻,他吻的非常用力,好像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控制着自己小心翼翼完成这一个吻。然后弈星就尝到从那个男人眼中淌出的泪。
“师父……你醒了。”
“你用了入梦贴?”明世隐尴尬的轻轻咳了一声。
“哦,我梦见师父你,被一个黑色的漩涡吸了进去。有一个声音让我臣服于他,这样就能永远把你留在我的身边。我猜到是云中蝶内幻境的力量,又猜到肯定会对师父你下更重的手。我就赶紧按照你所说的进来了。”
“那……你都知道了。”
“嗯。师父,我还有个东西想要问您。”
“那个晚上……你是不是吻了我的额头?”
明世隐扶额,就好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一样。
“星儿…你觉得师父是个坏人吗?我对你…”
然后弈星堵上了他的唇。
“你不是坏人,你是我的师父。”
“可是你师父我,对你有非分之想。”
“可是我也……心仪师父”
“那你知道心仪我的代价吗?”
弈星是那样热烈真诚的一个人,可是明世隐的神色却在告诉他:这于礼不合。
“可是,我愿意的。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嗯……”明世隐没有再推辞了。
“咳咳,对了,为什么我们还没有回到身体里面?”弈星突然挣脱明世隐的怀抱,看着周围空荡荡的环境。
明世隐被挣脱了也不恼,神色中好像还在回味那个吻。只是淡淡说道:“还没完呢,别掉以轻心。”
果然,周围七彩的霓虹闪过,然后画面一转。
这是云中蝶所能记录下的,最后,关于海月的记忆。
在通天塔海月博得了最后一丝生机,即将利用通天塔的力量,将帝俊复活。
“我与世间万物,跪迎您的归来。”海月想,这次复活神明,她也想要求一件事:卫野的命。
而帝俊只是看着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初那个被自己救下的女孩。
“孩子,这么多年你一直在等我吗?”
“帝俊大人,一切就绪,只等您的归来。”
然后帝俊回头看了看自己所生活的星球,被逐出王者大陆之后,他的飞船意外坠机,随后便生活在了这里。这里的人们把祂当做神明。
“可是我在这里过的很好。孩子,别停留在这里了,去做你真正想做的。”
海月蒙了,她半生都在为了神明奔波,如果不再是为了神明,那她又要去往何方呢?
就在这时,众神明也纷纷出现,将她镇压。
恍然间,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带着海月逃离了这里。就在这时,海月明白了什么。封印所封印的是幻境之力,是她在成为月裔之后,对神明的崇拜和敬仰。而此时此刻,从封印里脱离出来的,才是真正的海月,一如那个没有遇到神明之前的女孩一样。
而海月手中所捧着的卫野的魂灵,也渐渐化成了一个人影。
海月问出了他很久以来一直想问的话:
“如果你没有遇到我,如果我没有救你,让你死在那,你会不会获得真正的自由?”
而不是服务于我,总是为我着想。就好像月亮围着地球转一样。
卫野愣了一下,然后开口:“可是我从来没有不自由啊,我是自愿的。我甘愿为你服务。”
然后卫野打量了一下现在的她,海月不像是以前那个高贵的女神了。现在的她比卫野还要矮一点点,琉璃色的瞳孔也变成了含水的杏瞳,但神情之间依然抛不开她的高贵气质。
然后卫野想,反正都这样了,不如大胆一点。
“那么,我们接下来该去哪儿呢?美丽的小姐。”
海月不知所谓的看着他。好像一头懵懂的小鹿。
卫野缓缓的伸出手,而海月鬼使神差的,一下就握住了。
这是海月从未体验过的风驰电掣,饶是以前,她也没有跟男子挨得这么近过。她从来不觉得这个男人是什么善茬。曾经她觉得自己耽误了他自由的灵魂。可是现在,她在心里竟然庆幸无比。如果她没有在那场骸爆中救下他,也许一切就不会有这么多变故,也许现在的场景也不会发生。而那个人现在也不会带着她奔赴热闹的街市,奔赴未来、远方。
这样的故事获得了弈星打心底的祝福。能够知道这种级别牛人的真正的故事,可以说,他们真是幸运儿了。
但明世隐没有过多的沉浸在这个故事里,他在等着杨玉环奏响前进的乐曲。
一曲破阵惊鸿奏起,阿离的孤鹜断霞也透过幻境,弈星反应过来,连忙掷出棋子。虎子哥摆好架势,随时准备施展六合虎拳。明世隐也将魂链系在弈星身上,随时准备保护他。
狄仁杰和李元芳尊重明世隐的安排紧随其后,飞镖和令牌被他们执在胸前。虽然听死对头的话让狄仁杰有点不耐烦,可是在战斗面前,他永远以最谨慎认真的态度面对。即使这意味着,他要和那个他不知深浅的男人合作。
高台上显露出一张沧桑又威严的脸,元芳不禁瞪大了双眼。
“那是……姜子牙!?”
可是明世隐却说:“那不是,神职者没有这么弱。”
狄仁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却没有说什么。大概是觉得明世隐太过装逼。
高台上,那个跟姜子牙长的很像的人施展封印。阿离岑中归月立马躲开,元芳身手敏捷使出刀遁,狄仁杰向周围甩出八张令牌与他们一同逃脱。裴擒虎虽然已经做好准备摆出了气守式,却还是受了轻伤。杨玉环连忙切换清平调,为裴擒虎稳住伤势。
高台上的老人撇了撇杨玉环,略感不快。随后向杨玉环降下神罚。却见那女子长恨歌起,不仅没能伤到她分毫,这曲子结成的法印还让裴擒虎的伤势彻底恢复了。
就在这期间,明世隐送了弈星一件魔女斗篷。
“是送给我的吗?谢谢,我很喜欢。”
“是的,快穿好。”
老人怒了,突然,地上显露出他的法印,明世隐认出这是天人法则。幻境内的空间较小,若是这样的神罚一旦降下,众人都不会有生还的可能。
而弈星早有准备,只见他一记镇神,存好的棋子从四面八方奔向棋盘中间。万变之局困住那人的步伐,这个神似姜子牙的人已无路可走。
众人见状也马上跟上输出,虎子哥见弈星打了头阵,急忙冲到最前,拳拳直击那老人的要害。老人要降下神罚,动作迟缓,躲避不及,就算他实力强大,也只能被动挨打。
玉环奏起胡弦乐,那老人只觉得头晕目眩。阿离散开霜叶舞,枫叶的印记叠在姜子牙恍若晚云落下的额间。狄仁杰贴脸释放六令追凶,元芳也放出无间刃风。
这个人终于倒下了。
元芳连忙查看他的记忆,看看真相到底为何。
这片阴影最早的记忆,就是离开姜子牙的时候。
这世间万物都有阴阳两面,连神也不例外。如果说,解除封印后的姜子牙是普照世界的太阳。那他这个没有名字的家伙,就是太阳的阴影。
在姜子牙解除封印的时候,有一片小小的影子被留在了那里。直到封印察觉到他没有危险,他才终于逃出那里,完成自己的使命:消灭魔种。
离开封印的姜子牙可以坦然的承认自己的失误,但影子不会。姜子牙会顾全大局,但是影子不会。这就是姜子牙偏执阴暗的一面。他恐惧魔种人,他相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记得那时候那个人光芒万丈,而他只是他背后那片小小的影子,只能目送他的离别。
可是为什么阴影只是阴影呢?
然后在某一天,他发现了明世隐,他要消灭魔种,他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现在这片阴影消散了。众人完成了他们的任务,可是一行人沉重的心,并没有得到释怀。
杨玉环伸手安慰着阿离和裴擒虎。元芳可怜巴巴的看向狄仁杰,问出了在场所有人都想问的话:
“狄大人,身为魔种人,真的生来就有罪吗?”
狄仁杰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把他塞进了怀里。然后元芳的泪水就吧嗒吧嗒的掉在他的衣服上。
弈星看向明世隐似乎想要得到他的答案。
“你觉得他们受到了偏见和歧视吗?”
“嗯”少年用力的点了点头。
“也许不公平,可是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平。”
听到这样的话语,裴擒虎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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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行程颠簸,回去的路上,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其中也包括李元芳。
狄仁杰:“元芳,前面有一个镇子的糖果很出名,要不我们去看一看?”
“哦,不去。”
“元芳,别不开心了,我来给你讲个趣事,有个姓许的员外的女儿爱上了个穷小子,许员外还想找个理由把那个穷小子弄死,万万没想到,那小子竟然是他失散多年的私生子!更加令人没想到的是……”
“……没兴趣……”
狄仁杰摇了摇头,不知道元芳这是怎么了。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杨玉环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偶然有一次,弈星听见她叹息一句:“不得语,暗相思,两心之外无人知。”
是啊,小星星心想,就像以前的他和师父一样。
这几天他和师父都向众人承认了喜欢彼此,情况并没有像弈星之前想的那么糟,大家或多或少都有惊讶,但事后更多的是祝福和喜悦。
还记得师父悄悄的耳语:“要告诉他们吗?”
“要告诉,一定要告诉。”
“你不怕?~”
“我也怕呀,但是你在我身边啊,不论发生什么,都可以一起面对。”
对着那双清澈的眼,明世隐想,这双眼睛就是这样一点一点,打消了他的算计和疑心。比起所谓的机关算尽,阴谋诡计,这双瞳孔中所展现出来的坚定不移的力量,才更能打动人心。
见到这样的场景,作为这本书的作者,我由衷的对他们表示祝福感激。
明世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唇角勾起微笑,点头示意。
另一边的狄仁杰和李元芳却没有这么好过。
又是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元芳睡不着,就走出来透了透气。
也许就像他现在一样想着狄仁杰,在无数个夜晚里,狄仁杰大概也这样想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女帝。爱好像转了个圈圈。从他这里,到狄仁杰,最后流向了女帝。可是圈圈永远画不圆,这样的爱永远都不可能再流回到他自己身上。
先是心酸,又是鼻酸,然后眼泪不禁就掉下来。
从房间里走出来的狄仁杰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一个大耳朵的可爱男孩,眼角挂着泪,失神的望向天空。
狄仁杰也失神了。
狄仁杰挪了挪步子,却最终没有向李元芳靠近分毫。这样的画面太过脆弱、太过美好,让人不忍打破,不禁想要时间永远定格在这里。
然而,敏锐的元芳已经回了头。
“狄仁杰……,你怎么在这里呀?……”
也许是太过紧张的缘故,狄仁杰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我……我,我担心你过来瞧瞧”
“那你可以回去了,”元芳继续望向明月,“我很好。”
“我……额,你有什么心事吗?”不知道该前进还是后退,狄仁杰觉得尴尬无比。
可是看到狄仁杰脚都不知道怎么放的样子,元芳却只是冷哼一声。狄仁杰感觉自己都快不认识他了,可爱的元芳,居然也会变得这么冷酷无情。
可是冷酷无情的明明是他自己啊。
在元芳无数次向他靠近的时候,他是否也听到元芳那如同小鹿乱撞的心跳呢?
可能狄仁杰一直都心知肚明,却只是视若无睹。可是元芳却喜欢了他这么久,这么久……
……你都不曾给过他一个答案。
真是……冷酷无情。
想到这里,元芳已经泪流满面,可是狄仁杰却不明所以,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冷酷无情的人。
“狄仁杰,你还喜欢女帝大人吧!要不要我帮你追?”
月光下,李元芳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着要帮狄仁杰追女帝的话,饶是在这方面比较迟钝的狄仁杰,也觉得实在违和极了。
“追什么追呀?我和她就不是一路人!”
“怎么就不是了?你这么喜欢人家,还把人家刻在你的令牌上!”
“可是……”,狄仁杰的眼睛在月光下愣了一下,“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呀……”
“我们就像两颗轨道不同的行星,永远不会彼此靠近。就算我尽心辅佐她,她非常重用我,那又如何呢?只是君臣之间罢了。”
“她是君王,我是忠臣,我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而且现在,我也找到能与我并肩同行的人了。”
“真的?~”
“真的。”
“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的?~”
“大概,你来了之后几个星期?那个时候对她就没啥感觉了。”
“那你现在对她啥感觉?”
“就觉得他还是一个挺可以的君王,我还是很敬仰她的,就是她有的时候总不听我的话…居然还去信明世隐?…昏君!”
“哈哈哈哈…”
之前清冷的破碎感,慢慢变成了一派活泼的样子。
在这样的月色里,两人玩的很开心。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就出发了。虽然天天查案起早贪黑,但是元芳还是忍不住的有点困顿。
阿离和玉环姐姐见到他没精打采的模样,又想到昨天晚上,狄仁杰似乎从他那个房间悄悄的摸了出去……两个人嘴角诡异的弧度,竟出奇的一致。
裴擒虎则是一脸好奇的凑了过去:“阿离,玉环,你们在笑什么呀?”
“虎子,别问了,是你涉及不到的范畴。”阿离一脸俏皮,嘴上的诡异的微笑就没停下来过。玉环也笑着摇了摇头。
“什么嘛,一个二个都这么奇怪……,哎!小星子,你看他们两个在笑点什么?”
弈星疑惑的撇过头去,瞥见两个女孩脸上诡异的微笑,以及无精打采的李元芳,顿时心中了然。可是了然归了然,弈星不知道这种事要怎么给裴擒虎这个直男解释才好开口,一时竟然羞红了脸颊。
明世隐很敏锐的瞥过来,摸了摸小星星的头说:“许是女孩闺阁中的玩笑罢了。”
裴擒虎挠了挠头,不解的说道:“那竟然是女孩子间的玩笑,为什么要盯着元芳呢?”
“只是一些小趣事,或许跟元芳大人有关。”弈星缓缓作答。
“好叭。好像遇到这种事,俺都是被排除之外的人啊!”话问到这里,裴擒虎对这些事也没了兴趣。只是暗暗不满玉环他们不讲义气,对自己被孤立的命运加以悲愤的感慨。
小星子和师父在一起了,阿离和玉环由于性别相同可以谈的也多一点。难道堂堂虎哥就要如此没落了吗?
仿佛察觉到虎哥兴致不高,平常总是玩弄他的阿离居,然也来逗他开心了。
“阿虎,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你们都不找我说话。孤独是俺的命运,我懂。”
阿离很配合的哈哈笑起来。弈星见到这样的场景也合不拢嘴。明世隐看到弈星这个样子,也挂上宠溺的笑。就连杨玉环也居然、……居然,幸福的笑了。
那个笑容不像是以往的客气疏离,或是礼貌关心。这个笑容并不精致,从美学的角度上,可以说咧的太开了,毁坏了杨玉环精致的面容。可是真正的笑容不需要精致。就像杨玉环现在这样,只需要一个粗暴有力的笑容,它拥有如此的感染力,好像在看见的人心里种满了灿烂阳光。
“玉环姐姐,难得一见你这么高兴,过来和大家一起玩吧!”小星星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份不同寻常,热情的向她打着招呼。尧天所有的人都停下了脚步,笑脸盈盈的回头望她。
杨玉环有一瞬间的愣神,她太执着于寻找幸福是什么,却忘了这里本来就是她的家。
另一边,公孙离筹划着要让大家玩玩真心话。
“玉环,愣着干什么?快来和大家玩真心话啦!”一道虎里虎气的声音传来,能参与到这些小姑娘的游戏中,裴擒虎也高兴起来。
杨玉环觉得,她好像知道幸福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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