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王城
一道人影急匆匆地奔逃在皇宫的走廊上。
若是往日有人敢如此,必然会有守卫上前查看情况,如果运气不好,碰到了级别较高的神职人员,对方还会拦下你,试图用教义进行劝阻。
然而,皇宫现在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与宫外火光四起的城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所有守卫和侍从此时已不见踪影,地上散落着各种器皿和武器,似乎是慌忙之中落下的。
那道身影体力不济,用手臂撑在一面墙上,大口喘着粗气,双腿隐隐颤抖。
葛瑞克此时早已丢掉了平日里的优雅与风度,那张迷倒不少贵族小姐的脸庞,正因恐惧而深深扭曲着——就在刚刚,自己无意间目睹了父亲的死亡。那刀刃捅进身体的声音,现在仿佛还回响在耳畔,好似捅在自己身上。他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
一道人影急匆匆地奔逃在皇宫的走廊上。
若是往日有人敢如此,必然会有守卫上前查看情况,如果运气不好,碰到了级别较高的神职人员,对方还会拦下你,试图用教义进行劝阻。
然而,皇宫现在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与宫外火光四起的城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所有守卫和侍从此时已不见踪影,地上散落着各种器皿和武器,似乎是慌忙之中落下的。
那道身影体力不济,用手臂撑在一面墙上,大口喘着粗气,双腿隐隐颤抖。
葛瑞克此时早已丢掉了平日里的优雅与风度,那张迷倒不少贵族小姐的脸庞,正因恐惧而深深扭曲着——就在刚刚,自己无意间目睹了父亲的死亡。那刀刃捅进身体的声音,现在仿佛还回响在耳畔,好似捅在自己身上。他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无力地看着刺杀的进行,丝毫没有上去挽救父亲的心思,即便“黑刀”之首亚勒托在割下父亲头颅之后,挑衅般地朝他看了一眼。“无能者,没有拒绝残忍的权利。”葛瑞克似乎从她的目光读出了这般含义。
“呕!”没来由的一阵恶心,葛瑞克吐了出来,撑着膝盖的手颤抖得越发厉害。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另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葛瑞克抬头,是他的弟弟葛孚亚。“你怎么了?”弟弟发现哥哥的惨状,不由得凑上前。
手被哥哥死死地拽住。“快逃!父王已经被人杀了!我们…”一阵剧烈的咳嗽,忍着肺部的刺痛,葛瑞克继续说道:“逃出王城!”
罗德尔城门口。
一支罗德尔军队正在此处列阵防御。骑士和士兵们略显紧张的眼神,透过头盔的缝隙向外看去——多少年了,自从古龙战争以来,王城从未有过这般混乱,士兵们似乎能感觉到,一些剧变正在发生,而自己则在时代洪流的裹挟下,一头雾水地随波逐流。
“敌袭!”突然,一道洪亮的声音响彻阵地——是桑格的声音。出于对军队中第一剑术高手的信任,士兵们很快提起武器,摆好防御阵型。
“砰!”一名前排的士兵倒在地上,胸口破开一个大洞,创口处泛着深蓝色的光芒。毫无预兆的死亡引起了部分混乱,金甲骑士正欲上前喝止,突然,他发现人们把惊恐的目光看向他——一名近乎隐身的女子轻轻跃上他的马背,将其头盔往上猛地一抬的瞬间,燃着黑红火焰的刀刃划过骑士的咽喉。
看着长官的倒下,士兵彻底乱了阵脚。桑格怒火中烧,一边大叫着试图恢复阵列,一边命令自己的联队往外围靠去。
桑格一马当先,他挥舞着大剑,弹开一束偷袭的魔法,迅速跨步上前,一刀将对方劈成两半。他矫健地穿梭于刺客之间,往往用干净利落的冲撞打断对方的魔法酝酿,紧接着一道挥砍,结束了敌人的性命。
随着桑格斩杀的魔法师越来越多,士兵们开始往桑格的战场慢慢靠拢,重振士气,准备发起反击。
一道微不可察的脚步声从背后靠近。桑格佯装不知道,在对方即将扑上来的一瞬间,他右手握剑,凭借着腰部的发力,猛地转身回砍。
并没有砍中实物的触觉,对方的轻盈程度超出自己预料。桑格下意识地抬手一挡,一柄尖刀轻易地刺穿了他的臂甲。
手臂似乎瞬间被燃烧殆尽,难言的痛苦席卷了他的大脑。下一秒,狄希从身后捅入他的后心。母女二人的联手,天衣无缝。
“对不住了…公主殿下…”倒在地上,桑格眼中的神采慢慢消失。
守军在目睹桑格的死亡之后,彻底丧失斗志。他们丢盔弃甲,四散奔逃,被敌人无情地收割着。而“黑刀”们也趁机逃出了城门。
葛瑞克和弟弟躲在一堵半塌的墙之后,偷偷向外看去。他们离城门口尚有一段距离,可那里的混战,让这对酒色之徒丝毫没有勇气硬闯。
突然,几道黑色的身影落在地上,将二人包围。
“你…你们大胆!我可是‘黄金’…”
“您不必担忧,葛瑞克大人。我们是拉卡德殿下派来援救您的。”
话音刚落,一道耀眼的金光照亮了王城的夜空。人们隐约看到,一柄金色长枪以极快的速度将星空一分为二,消失在远方。
亚勒托正带着女儿在高原上狂奔。一想到背叛玛丽卡女王后被擒的下场,她们便感到胆寒。“黑刀”部队此时早已各自奔逃,而携带葛德文尸首的部下,如今也已不知去向。
“只要能抵达迪可达斯升降机,女王便无法对我们动手。”在那里,会有拉达冈的人接应。亚勒托想着,咬紧牙关,逼迫已经疲惫不堪的双腿,将步伐迈得更快些。
突然,身后越来越亮,甚至能在前方的草地上看到自己的倒影。
“母亲!小心!”亚勒托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滚落至一旁。
伴随着一声惨叫,耀眼的金光在她眼前炸开,温热的感觉从身上各处传来。
“狄希…”这是她陷入昏迷前最后一个念头。
一道略显娇小的身影缓缓靠近昏迷倒地的亚勒托。这道身影浑身雪白,又隐隐透着月亮的蓝荧。她的头上戴着一顶魔法师的尖顶帽,帽尖乖巧地向后塌去。宽宽的帽檐,却遮不住她天蓝色的长发,在白绒披风的映衬下,宛如雪地里的一片湖泊。似是为了与发色相配,她的皮肤也是纯洁的浅蓝色。
四只手两两交叠着,她停在亚勒托身前,静静地看着对方——那湛蓝色的眸子,仿佛能看到此人昔日的模样。
“将她带走吧,布莱泽。”飘渺动听的声音响起,菈妮头也不回地说道。她微微抬头,眺望着王城方向。“这算是我给你的赔礼吧,玛丽卡。葛德文灵魂之死,本不是我的意图...我们终究,是小瞧了无上意志啊…”
似乎有所感慨,菈妮抬手轻抚右眼——一道玄妙的符文附着其上,里面封印着她此次王城之行的所有成果。
嘴角泛起一丝调皮的微笑,菈妮转头看去,高大的狼人正将亚勒托扛至肩上。
“怎么样?我这幅模样你还习惯吗?”
狼人似乎不敢与其对视,他微微低下头,恭敬地说道:“您宛如高悬夜空的皓月,为每一个遇见您的人带来洗礼与祝福。”
“希望你说的是真心话。”菈妮缓缓掠过布莱泽,后者立马跟上。“在这场动荡彻底结束前,我们还是旁观吧…”
狼人有些许疑惑,他侧头看着比以前矮了不少的菈妮:“您似乎在等待时机?”
轻笑一声,她回复道:“是啊…命运钦定之人,尚还在沉眠…”
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夜空中的那轮明月,悄然染上一层蓝色的光芒…
被人恭恭敬敬地请下马车,葛瑞克和他的弟弟略有不安地看着四周——高耸的岩柱紧密地拥簇着,倾斜地刺入天空,远处不时有白雾升腾而起。偶尔还能闻到一股刺鼻的硫磺味。
“两位贵客,欢迎来到格密尔火山。”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拉卡德带着真挚的笑容走来。
二人有些局促,行了蹩脚的皇室礼仪——自己已经失去了最大的倚仗,对方地位更是远高于自己。
葛瑞克心中惶恐之际,拉卡德已将他们扶起,带着二人进入了火山官邸。
【番外】平凡的生活(褪X莲)
1.
“玛莲妮亚小姐,我是您的狗!”
看着眼前的白发少女,一脸狂热地跪在自己面前,玛莲妮亚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在交界地这么多年,她见过想成为神的,想成为龙的,甚至想成为恶兆之子的。但是,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想成为狗的人。
这个人还是战士的后裔——褪色者。
玛莲妮亚努力地回想着狗的样子——脏兮兮地呆在阴暗处,浑身长着脓包。
她转过身子,捂住嘴。
“啊!美丽的玛莲妮亚小姐,您难道害羞了吗?”褪色者面带欣喜地凑上前去。
“不,我只是有点想吐。”玛莲妮亚并没有说出口,却用行动诚实地表达了她的态度——伸出手抵住褪色者的额头,不让这个奇怪的家伙靠近自己。
2.
褪色者和玛莲妮亚坐在火堆旁......
1.
“玛莲妮亚小姐,我是您的狗!”
看着眼前的白发少女,一脸狂热地跪在自己面前,玛莲妮亚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在交界地这么多年,她见过想成为神的,想成为龙的,甚至想成为恶兆之子的。但是,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想成为狗的人。
这个人还是战士的后裔——褪色者。
玛莲妮亚努力地回想着狗的样子——脏兮兮地呆在阴暗处,浑身长着脓包。
她转过身子,捂住嘴。
“啊!美丽的玛莲妮亚小姐,您难道害羞了吗?”褪色者面带欣喜地凑上前去。
“不,我只是有点想吐。”玛莲妮亚并没有说出口,却用行动诚实地表达了她的态度——伸出手抵住褪色者的额头,不让这个奇怪的家伙靠近自己。
2.
褪色者和玛莲妮亚坐在火堆旁。
米莉森这时走了过来,在她们空隙间坐下。
褪色着看了看米莉森,又看了看玛莲妮亚。接着她又看了看米莉森,又看了看…
“你在看什么?”玛莲妮亚忍不住了,疑惑地看着白发少女。
褪色者沉思状。良久,她问出了一个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亲爱的米莉森,玛莲妮亚小姐真的是你的母亲吗?”
感受到玛莲妮亚略带危险的目光,褪色者慌忙补充道:“咳咳,是这样。你看,你们身高差这么多,除了发色和瞳色,外人估计不会觉得你们是母女吧。”
两人一时语塞,看着彼此。白发少女趁机跟进:“反之,我觉得米莉森更像我。我们二人都会同样的买家秀水鸟乱舞,身高都一样,就连去圣树的旅途也仿佛心有灵犀,全程的路线都一致。”
玛莲妮亚感受到了威胁。于是她眯着眼,提起了义手刀。
硕大的汗珠从褪色者额头滑落。不过为了她自己的终身大事,她硬着头皮说道:“所以我觉得,亲爱的米莉森,如果你不介意我当你的便宜母亲的话…”
话音未落,一阵风袭来。
奥义· 褪色者后摇间隙· 贴脸水鸟乱舞!
…
“充分感受到了吗,何谓米莉森的母亲,玛莲妮亚。”
收刀,默默牵起米莉森的手,迈着略显急促的步伐“逃离”现场。
3.
玛莲妮亚又困惑了。
褪色者正抓着她的左手,一脸期待地仰视她。
回忆着刚刚对方的问题,玛莲妮亚第一次羡慕起哥哥的智慧——这种扑朔迷离的局面,也只有米凯拉能解决吧。
“我漂亮吗?”褪色者戴着一对闪亮亮的鹿角,抬头看着她,眼里似有星星闪耀。
“确实很…可爱。”玛莲妮亚当然没说出口。
对于一位统御大军的将军来说,这两个字有点难以启齿。
玛莲妮亚试图逃避。“你是祖灵之王的追随者吗?”
“不是不是!”褪色者连忙否定。她可不想让玛莲妮亚以为自己有其他信仰。“我只是觉得,将动物的一些特征和人组合起来,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玛莲妮亚装傻。看着对方焦急的模样,她不知怎的有点想笑,似乎在逗一只可爱的小动物。
褪色者眼睛一亮,掏出一对猫耳,不由分说地给玛莲妮亚戴上(请忽略身高差~)“你看你看,你现在真的好可爱!”
玛莲妮亚有点脸红了,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褪色者掏出一张图片:“你看,就和她一样。”
玛莲妮亚脸黑了。看着图上的归树看门犬(笔者一直以为那是猫),一抹猩红从她背后浮现。
“啊呀,亲爱的玛莲妮亚,我知道你现在很开心,但也不必这么…”
“那是狗。”玛莲妮亚带着莫名的笑容,缓缓升空。
“怎么可能,我和她战斗过好多次了,是猫是狗我能…”褪色者脸白了,她看到百智先生在图片下注释了一行小字:归树看门犬。
“很不巧,你之前的话,让我研究了一下交界地的狗长什么样子。”猩红花朵已攀至最高点。玛莲妮亚嘴角的笑容逐渐扩大…
“我想我能解释一…啊!”
“用你的身体记住,猩红腐败的滋味。”收起并没有绽放的猩红花朵,用比之前更快的速度,玛莲妮亚“逃离”现场。
黑刀之夜
前往化圣雪原的路,终究被人拦住了。对方显然蓄谋已久,早已料到米凯拉和玛莲妮亚会有逃离罗德尔的一天。看着眼前不断逼近自己的士兵,还有潜伏在四周,蠢蠢欲动的瑟利亚刺客魔法师,米凯拉不禁叹了一口气:“父皇…”
他不由得想,父皇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置这一切。或许,当自己对黄金基本主义流露出质疑时,对方就已经心生芥蒂。而自己随后对“纯净”黄金的研究,便是触碰了父皇的逆鳞——在拉达冈看来,黄金律法是神的恩赐,不可违背,不容置疑。
玛莲妮亚此时挣扎着从芬雷背上下来,她拿起剑,不顾身体因过度劳累而传来的酸痛,努力挺直了背脊,一脸肃杀地走到薄弱的防守力量前列。
肩膀被人拍了拍,少女疑惑地侧过头看去。盲眼......
前往化圣雪原的路,终究被人拦住了。对方显然蓄谋已久,早已料到米凯拉和玛莲妮亚会有逃离罗德尔的一天。看着眼前不断逼近自己的士兵,还有潜伏在四周,蠢蠢欲动的瑟利亚刺客魔法师,米凯拉不禁叹了一口气:“父皇…”
他不由得想,父皇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置这一切。或许,当自己对黄金基本主义流露出质疑时,对方就已经心生芥蒂。而自己随后对“纯净”黄金的研究,便是触碰了父皇的逆鳞——在拉达冈看来,黄金律法是神的恩赐,不可违背,不容置疑。
玛莲妮亚此时挣扎着从芬雷背上下来,她拿起剑,不顾身体因过度劳累而传来的酸痛,努力挺直了背脊,一脸肃杀地走到薄弱的防守力量前列。
肩膀被人拍了拍,少女疑惑地侧过头看去。盲眼剑士嘴角带着轻松的微笑掠过她,一边往前走去,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有劳王子殿下的援助,在下也不会袖手旁观。弗诺尔,以剑代劳。”
接下来,玛莲妮亚看到了令她铭记终生的画面。她对此的记忆是如此深刻,以至于未来,当她倒在敌人刀下的那一刻,那宛若优美舞蹈般的剑术,仍然在她眼前流转着。
盲眼剑士好似没注意到眼前即将劈下的利刃。那举刀挥砍的士兵正在心里暗自嘲讽时,只觉得眼前一花,对方身影瞬间消失不见,一股清纯的水之气息萦绕在自己的鼻腔,伴随着视野的颠倒翻转,以及耳畔若有若无的歌声,他回归了黄金树的怀抱。
盲眼剑士迎上凶猛扑来的敌军,却未见半点惊慌。他宛如一只轻盈的水鸟,看似轻柔地飞舞旋转于森林之中,却灵巧地避过每一片树叶的挽留,优雅地婉拒了鲜花的邀请,调皮地钻过枝桠的间隙。它的周身好似缠绕着水之丝带,本该柔若无骨,却将经过的每一片树叶斩成两半,让每一朵鲜花散为漫天花瓣,也让每一根树枝脱离了母亲的怀抱。就连那些在暗处不怀好意的蜘蛛与银蛇,亦在水之流刃下,回归了自然之神的怀抱,安然地走进属于自己的良夜。
盲眼剑士收起曲剑,水流环绕着他,似乎在发出欢快的问候。随即,她们依依不舍地回归至剑身。
他身后的士兵与刺客,此时一动不动,似乎沉溺于水之精灵的赞歌。随着“噗嗤”一声,鲜血开始流出,身躯开始倒下,终究为这童话般的场景,画上一个血腥的句号。
他回头,被灰色覆盖的眼眸,似乎能看到玛莲妮亚,嘴角仍是那番轻松的笑意,似乎刚刚只是茶余饭后的热身:“此为欧赫帝国的御剑之术,公主殿下若不嫌弃,在下将尽自己所能传授于你。”
手里的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落,在雪地里描绘出自己的形状。玛莲妮亚痴痴地看着对方,嘴里喃喃道:“请您教我…”
罗德尔王城,皇宫。
葛德文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月色透过窗户洒在过道,为地毯染上一层秘银。
他停住了脚步。
夜色笼罩下,烛光也在黑暗面前退缩。一道微不可察的波动过后,亚勒托现出了身形。她恭敬地上前,跪伏于皇储身前,开口道:“殿下,女王嘱咐给您的东西,属下已送至您的寝宫,正摆在您的书桌之上。”言毕,她躬着身退至一旁。
葛德文看了看对方,充满压迫感的注视之下,亚勒托似乎心生敬畏,身体开始轻微颤栗。
“可还有其他情况?”葛德文问道。
亚勒托闻言,将身子伏得更低。她用比刚才更加细微的声音回答道:“属下的人,发现王城最近潜伏了不少来历不明的魔法师,属下正在组织人手对他们进行调查。”
葛德文收回目光,微微点头,便继续往寝宫走去。
他停在门口,目光有些玩味。
门后,几名全身包裹着黑色布料的人正蹲伏在墙边,手里的魔杖隐隐发出深蓝色的光芒。他们此时屏气凝神,思绪绷紧到极致。
然而,门口传来脚步声后便再无动静,对方似乎停在了那儿。
下一秒,他们意识到——“不好!”然而已经晚了。
在他们起身前一刹那,一道粗壮的红色雷电贯穿了墙壁,将几名黑衣刺客炸成了飞灰。
“黑暗!”“黑夜魔砾!”比夜色更加黑暗的烟雾,笼罩了葛德文,伴随着几道迅速的深蓝色魔法飞来,黑幕中响起几道沉闷的打击声。
刺客们没时间查看成果,他们拔出刀刃,以最快的速度向黑幕冲去。
突然,一道耀眼的金光直接泯灭了黑暗。葛德文现出了身形,此时他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身体仍完好无损。他的左手缠绕着一圈圈红色闪电,右手则握着一把黄金律法凝聚而成的大剑。
一阵猛烈的波动自他身上传出。吹破了他的上衣,也将所有刺客压得喘不过气。
“妄图挑战‘黄金’么?”威严的声音响起,葛德文眼中流露出少有的杀意。“古龙已经给出了答案。”
同时,他心中仍有一些惊讶——对方的隐匿手段稍微超出了他的预料,第二波袭击,他确实毫无防备。葛德文内心不由得凝重,他加大了双臂汇聚的力量,意图速战速决。
突然,一名刺客痛苦地嚎叫出来——一双穿戴着尖利铠甲的手刺穿了他的胸口。
“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胆敢袭击葛德文殿下!”亚勒托的声音已经压抑不住怒火和惊惧。一用力,刺客的身躯便四分五裂。
又有三道身影加入了战斗,开始收割刺客的性命。
看着溃不成军的刺客,葛德文缓缓收起力量。亚勒托跪倒在他面前,不住地磕头:“属下一时大意,请殿下治罪。”
“无妨。记得善后即可。”葛德文已经无心于此处,他在担心玛丽卡女王——自己都被人袭击了,母亲那很有可能也有危险!
他转身欲离开此地。
突然,他停下,默默地看向自己腰间——一把黑色的匕首深深地刺了进去,亚勒托正带着狰狞的表情,用力将其往里按去。
葛德文一瞬间便明白过来,下一刻,他便要发动雷电之力将金属排出。然而,一股黑红的火焰自黑刀上燃起,葛德文体内的神力似乎遇到了天敌,雷电之力与黄金律法在火焰面前,开始颤抖、退缩。他仿佛听到自己的身体在哀嚎,强大的生命力正在被强制剥夺。
他放弃使用神力,正打算用肉身力量撕碎眼前这个叛徒。
蓦地,他睁大了眼睛——一瞬间的拖延,又有五六把黑刀,刺入了他的手臂、腹部、胸口、背部。一名又一名“黑刀”于暗中显现身形,还有更多的同伙正在加入她们的队伍。有的从窗外爬进来,有的从天花板落下,还有的甚至一直躲在角落,依靠高超的隐匿,逃脱了葛德文的视线。
一片死寂的走廊里,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脚步,沉闷的声音不时响起,那是刀刃破开肉身时,后者的悲鸣。一出黑暗而又凄凉的默剧,在这里静静上演着。
看着眼前跪坐在地,早已没了气息的葛德文,狄希努力忍住因兴奋带来的颤抖,在母亲鼓励的目光下,将最后一把黑刀,狠狠地刺入葛德文的颈椎底部——“切记,只有此处,可以真正杀死他的灵魂。”母亲的话回荡在耳畔。
此时,王城中早已一片混乱。女王的诸多亲信和派系遭到刺客血洗,王城守卫军已自顾不暇——这也是为何葛德文殿下遇刺时,支援迟迟未到。
而远在宁姆格福的风暴城,也引来一阵腥风血雨,诸多政要和信徒,在偷袭中死去。
突然,一道宏大浑厚的龙吟,在王城上空响起,满是悲凉,满是哀悼。人们仿佛能看到,一头巨龙的虚影从王城一跃而起,奋力展翅,往东边飞去。
龙的盟友已陨落,龙族失去了心灵的感应与契约,它们抛弃了王城。
“哈哈哈哈哈!玛丽卡,这就是你忤逆神的下场!”拉达冈发出放肆的大笑,宣泄着这么多年来,心中的憋屈与愤恨。
玛丽卡眼神空洞,似乎对外界的一切因素都毫无知觉。她缓缓将手放在胸口——好凉,她想到。在儿子灵魂被泯灭的一刹那,自己的心已满目疮痍。一种虚弱和孤独,涌上她的心头。
“玛莲妮亚,我的女儿,原来,这就是心痛的感觉么?”想起自己曾将女儿推开,试图袖手旁观,以冷酷的心态利用她。然而,玛莲妮亚每次看向自己时,眼中却毫不掩饰身为女儿的渴望与倾诉。在玛丽卡失去葛德文的这一刻,变得如此令人怀念。
拉达冈止住了言语,因为身边的女王,似乎正在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如果说,之前的女王只是拥有强大的力量,但被教义和世俗所牵扯;那么如今的女王,正如一头脱困的野兽,将腥红的目光投向敌方。
失去一切,却也意味着毫无牵挂。她的所有举止,将会变得疯狂,不可预测。玉石俱焚,对她来说却是得偿所愿。
女王笑了,让拉达冈下意识感到恐惧。“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惊喜。”玛丽卡带着天真的笑容,对王夫说道。“不过,那些罪人不可以放过,您觉得呢?我亲爱的丈夫?”
拉达冈不敢回话,他默默地缩回玛丽卡体内,金色,又重新占据她的头发。
女王扭头看向城门处——“黑刀”正在往城外逃亡。几名仍然忠诚于女王的“黑刀”默默地跪在女王身后。她们丝毫不敢动弹。面前的女王似乎发生了莫名的变化,宛如一道深渊,吞噬一切敢于靠近之人。
玛丽卡静静地站在原地。良久,她嘴里轻轻吐出四个字:“杀人,偿命。”
灾难的序章
看着眼前丑陋的混种铁匠,颤巍巍地跪倒在地,双手高举过头,捧起一把造型奇特的双头匕首,亚勒托走上前去。
她细细端详着眼前这柄武器——优美的刀身却宛如毒蛇,直到发起袭击的那一刻,才会对猎物露出致命的尖牙。亚勒托能感觉到,自己仿佛就是为这柄武器而生的。她情不自禁地拿起它,借着昏暗的烛光欣赏起来。手指轻轻划过刀刃,看着通体黝黑,却又反射出诡异光泽的利刃,她喃喃自语道:“多么美妙的存在,我能感觉到,你身上那不可掩盖的黑暗与死亡,该叫你什么好呢。”
她回头看向身后耸立的一排排高挑身影,又想起拉达冈陛下传达的神谕——其中的内容就连她都从灵魂深处感到颤栗,她不禁舔了舔嘴角,说道:“我们本是女王陛下暗中庇护...
看着眼前丑陋的混种铁匠,颤巍巍地跪倒在地,双手高举过头,捧起一把造型奇特的双头匕首,亚勒托走上前去。
她细细端详着眼前这柄武器——优美的刀身却宛如毒蛇,直到发起袭击的那一刻,才会对猎物露出致命的尖牙。亚勒托能感觉到,自己仿佛就是为这柄武器而生的。她情不自禁地拿起它,借着昏暗的烛光欣赏起来。手指轻轻划过刀刃,看着通体黝黑,却又反射出诡异光泽的利刃,她喃喃自语道:“多么美妙的存在,我能感觉到,你身上那不可掩盖的黑暗与死亡,该叫你什么好呢。”
她回头看向身后耸立的一排排高挑身影,又想起拉达冈陛下传达的神谕——其中的内容就连她都从灵魂深处感到颤栗,她不禁舔了舔嘴角,说道:“我们本是女王陛下暗中庇护的族人,但是她却从未给过我等名份。不如,”她说着,转回看向手里的利器:“我们便起名为‘黑刀’吧,为这个世界带来死亡与恐惧,让交界地的每一个生灵,都会因我们的名号而颤抖。”
“您的理想无比崇高,尊敬的母亲大人。”一道身影突然出列,向着亚勒托行礼道。她略显青涩的声音似乎暗示了她的年龄。她是狄希,黑刀之首亚勒托的女儿。她们母女是最早一批被女王秘密召集的稀人。她们接受着最严酷的训练,伴随着永无止境的杀戮,将稀人的身体素质开发到极限,成为了极其致命的刺客。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人能在她们默契的配合下生还。
这时,又有几道身影悄然入列。她们上前逐一与亚勒托交谈之后,后者低声喃喃道:“已经转交给女王了吗…那几个逃离王城的人,也不可放过。”
随即,在亚勒托的命令下,人群分成好几批,从不同方向离开了此处。她们潜伏在王城各处,甚至就连地牢都有她们的身影。还有一批,则带上许多装备精良的魔法刺客,往王城北方匆忙赶去。
与此同时,一些鬼鬼祟祟的身影似乎得到了某种号令,开始暗中潜入远在宁姆格福的风暴城。
看似一潭死水的交界地,内里已是暗流涌动。
格密尔火山,火山官邸。
拉卡德正坐在高大的审判法官座椅上,手里把玩着亵渎兽爪。借着鲜红的烛光,他细细地打量着石块上的宝石,凑近看去,里面似乎有血液在翻腾。
一条手臂粗细的蛇,从黑暗中浮现,缓缓爬上了拉卡德的肩膀,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挲声。它背上的鳞片,反射着致命的光芒,宛若鎏金。而其余部位,则是灰黑的蛇皮。它吐着蛇信,眼中流露出人性化的视线。
“尊敬的蛇神大人,不知此次是何事,惊扰您前来?”拉卡德语气谦卑地说道。
“我只是有点好奇,你还能活多久。”蛇神死死盯着拉卡德,发出嘶哑尖细的声音。
“哦?不知您认为,我可以活多久?”拉卡德面色不变,继续问道,嘴角仍保持着一丝笑意。
“你最致命的错误,便是放走了米凯拉。”蛇神语气似乎带上一种戏谑。“他才是一切的关键,你那虚伪的仁慈,将会葬送掉你自己的一切。”蛇神缓缓离开高椅。突然,祂似乎想起了什么,回过头看着拉卡德。祂此时眼中的嘲讽已经毫不遮掩:“你和那个小丫头,自以为很完美的计划,却只是帮外神巩固了祂的信仰。你们,让女王变得孤立无援。而这,正是祂希望看到的。”
说完,蛇神往黑暗中爬去,祂回忆起菈妮的样子,心中念叨着:“愚昧地追求星月,待你离开这方世界,便是祂狩猎你之时…”
拉卡德静静地坐在原地。他左手托腮,强自镇定地看着远方高大的门扉。而他死死捏住石块的右手,却暴露了内心的迷茫,与一丝恐惧。
“残忍的妹妹,你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却让我陷入绝境。”长叹一句,拉卡德不知是感慨,抑或是埋怨。随即,室内一片寂静。
罗德尔王城,皇宫。
玛丽卡女王端坐于寝宫之中。她看着近乎隐匿身形的同族,将一块燃烧着黑红火焰的铁块递至自己面前。玛丽卡用神力托举起碎片,她的脸上,则映照着诡异的红色。
然而,对方却并未离去,反而跪在自己面前,用低不可闻的声音汇报着什么。
女王听完,眼神定定地看着前方,她的目光似乎透过了宫墙,跨越了王城,一直越过了交界地外的迷雾。良久,她闭上了眼,表情似乎带上一份悲戚。“原来如此,即便是同族…也不可信赖么…”她缓缓起身,异样的表情已一扫而空,往日的威严又回到她的身上。“也罢,既然你们认不清真正的敌人,那便不值得被拯救。而之后的一切,将会有命运钦定的人,来为这片大陆做出选择。”
一颗金黄的光球,渐渐从玛丽卡体内析出。她泛着柔和的光芒,亲昵地贴着玛丽卡飞来飞去。许久,待光芒散去,一个婴儿出现在透明的球中。她闭着眼,蜷缩着身子,无意识地吮吸着自己的拇指。
女王并未迟疑,她伸手召来那一块碎片,将其上的黑红火焰一点点引入球中。火焰灵性地打着旋儿,似乎在观察眼前的这个婴儿。最后,它做出了决定,钻入婴儿闭合的左眼。
好似美梦被打扰,婴儿微微睁开了眼,深蓝色的眼眸一闪而过。
“她和你可真像啊,姐姐。”玛丽卡抚摸着球面,眼神中满是追忆之色。
当夜色越发深沉之际,一道人影从女王寝宫中离开。她似乎怀抱着什么东西,迅速隐匿于黑暗之中。紧随其后,又有四道身影从宫中掠出,飞速地赶往王城北方。
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玛丽卡抬脚便往宫外走去。突然,她的脚步似乎被看不见的手死死拉住,僵硬地停在半空。
一抹深红爬上了她的发梢,并迅速扩大着。她左边的脸开始发生变化,男性的特征一点点显现出来。
“拉达冈,这就是你的伎俩么?”女王轻蔑地问道。他们相伴了很多年,这还是对方第一次尝试争夺身体的主导权。紧接着,变化停止了。拉达冈的力量并不能压制住玛丽卡,这已经是他的极限。
“不,这样就够了。”拉达冈的声音响起,不复往日的肃穆,反而透露出一种复仇的快感。“只要能打断你的传送,时间便绰绰有余。”
女王猛地瞪大眼睛,这一刻,她似乎隐隐猜到了对方要做什么。
“你知道这么做,会引起怎样的后果么?”宫内,女王庞大的威压因愤怒而高涨,四周的家具被吹到墙上,砸的粉碎,就连石墙都隐隐开裂。玛丽卡发现自己似乎算错了一件事——拉达冈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中,他只会真正服从比自己强大无数倍的存在,其中便包括无上意志。他对无上意志的暗中投诚,可能比自己想象的更早,服从度也更高。
拉达冈此时紧紧地吸附在她体内,干扰着她的行为。玛丽卡可以一点点将其逐出,但是,她现在最缺少的便是时间。随即,女王忍住心中的焦燥之感,问道:“就连刚刚离开此处的几人,也有…”
在玛丽卡意味莫名的目光中,拉达冈故作遗憾地说道:“可惜我的时间不足,她们中只有一人被我拉拢。更可惜的是,并不是抱着婴儿离开的那位。”接着,他换上一副调侃的口吻:“还是关心一下您自己吧,亲爱的女王陛下。”
正在此时,大地微微颤动了一下,一束火光,伴随着爆炸声冲上王城的夜空,在深沉的夜色下,为席卷交界地多年的这场悲剧,拉开了帷幕。众生的命运,也在此刻被迫走向那黑暗的结局。
逃离王城
米凯拉坐在床沿,他抱着双腿,静静地看着窗外。金黄的长发如向日葵的花瓣,在洁白被单的衬托下,呈现出美丽的颜色。
他在等玛莲妮亚苏醒,后者昨晚为了对抗腐败,耗尽了一切力量。米凯拉侧过头,温柔地抚摸着妹妹的脸庞:“我会一直保护你的,我保证。”
随即,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中不由得流露出一抹凝重。他想起来昨晚盲眼剑士弗诺尔的一句话。当时,对方趁着夜色已深,凑到自己跟前,悄然说道:“王子殿下,在下其实一直很疑惑。以前我从未与神裔有过接触,所以自认为这把曲剑,配上妖精的赐福,在交界地应该是强大的存在了。但是,今日见到您,才发现与您的力量相比,我的剑术并未那般超凡脱俗。”男人顿了顿,犹豫了一番,方才继续......
米凯拉坐在床沿,他抱着双腿,静静地看着窗外。金黄的长发如向日葵的花瓣,在洁白被单的衬托下,呈现出美丽的颜色。
他在等玛莲妮亚苏醒,后者昨晚为了对抗腐败,耗尽了一切力量。米凯拉侧过头,温柔地抚摸着妹妹的脸庞:“我会一直保护你的,我保证。”
随即,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中不由得流露出一抹凝重。他想起来昨晚盲眼剑士弗诺尔的一句话。当时,对方趁着夜色已深,凑到自己跟前,悄然说道:“王子殿下,在下其实一直很疑惑。以前我从未与神裔有过接触,所以自认为这把曲剑,配上妖精的赐福,在交界地应该是强大的存在了。但是,今日见到您,才发现与您的力量相比,我的剑术并未那般超凡脱俗。”男人顿了顿,犹豫了一番,方才继续说道:“我时常回忆起封印腐败之神的战斗,如今比较之下,对方似乎并不在意所谓的‘封印’。或者说,祂在此之前已经受了重伤。”
话题就此打住。米凯拉在脑海里细细地思考着。他总觉得,如今发生的一切,有些过于水到渠成。
他自从菈妮故意引发玛莲妮亚腐败暴动后,就明白菈妮真正的目标是玛丽卡女王。她在逼迫母亲做出回应。他也可以肯定,二者必有共同的利益,否则菈妮完全是自寻死路。
米凯拉在此处断了线索。他于是又想起腐败之神的异常。他以前也曾好奇过,盖利德的天然腐败环境,才是更适合腐败之神的地方,祂为何会迁至利耶尼亚?
米凯拉闭上眼,脑海里回忆起盖利德的地图,中间是一个巨大的陨石坑。
等等!陨石!如一道闪电划过脑海,他猛然想起大哥葛德文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母亲曾命令我寻找真正的太阳。我找到了古老的复现太阳仪式。然而,太阳并没有回应。”
米凯拉微微颤栗着,他不禁想:如果陨石和“太阳”有联系,那么它们的出现,必定和某种存在有关联。巧合的是,他正好知道是谁用陨石将瑟利亚小镇毁灭,这是菈妮分享给自己的情报。
米凯拉坐不住了,他立即站起身,叮嘱雯娜照顾玛莲妮亚后,急匆匆地往葛德文的宫殿赶去。
他终于意识到,有人在利用菈妮和玛丽卡女王的计划,以达成自己的目的。或者说,他早已屈服于高高在上的无上意志。
“十分抱歉,米凯拉殿下,葛德文殿下被拉达冈陛下唤去处理政务了。”宫殿门口的守卫鞠着躬,恭敬地对气喘吁吁的少年说道。
米凯拉不禁在心里苦笑。“父王啊,或者说,无上意志,您要将黄金家族赶尽杀绝么?”米凯拉心里明白,大哥他已经无能为力了。如今当务之急是带着妹妹逃离王城。
他不禁庆幸及时将盲眼剑士弗诺尔召来,否则他和妹妹还未走出雪原,便已经被追兵杀死。定下心神,米凯拉迈着比来时更坚定的步伐,返回了寝宫。
一间密室内。
看着眼前的铠甲碎片,逐渐化为燃起黑红火焰的刀片,菈妮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即,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取出一块质朴却又玄妙的石块,将一簇黑红火苗引至石块之上。接着,她唤出寒冰气息,一点点地缩小着火苗的活动空间。最终,火苗化为一颗精致的血红宝石,镶嵌在石板之上。
“这是给我兄长拉卡德的礼物。”她将之包好,递给身边一名心腹。对方正欲离去,菈妮又转头叫住了他:“对了,记得告诉他。这个东西,名字就叫做,亵渎兽爪。”少女神秘地一笑,“他会明白我是什么意思的。”
待对方离去,菈妮的脸冷了下来。“出来吧。”她阴沉着脸,似乎在和空气讲话。
眼前的空气突然动了动。随即,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道道高挑的身影,在菈妮面前现出身形。
“你们拿走一半,剩下的便归我了。”
奇怪的是,对方并未动弹。菈妮声音开始带上一丝怒火:“可不要告诉我,说话不算话也是女王的风格之一?”
对方仍未回应,却是稍微围拢过来。
“寒冰暗月!”菈妮猛然吼道,伴随着脚下突然亮起的魔法之境,一瞬间将威力催动到极致,而寒冰带来的延缓效果,也为她争取到最宝贵的时间。
菈妮收起近乎一半的碎片之时,五六把匕首从各个角度捅入了她的身体。
“幸好早有防备。”伴随着脚下另一个传送阵亮起,少女携带着战利品消失不见。
高挑身影们在原地呆立片刻,随后便捡起剩余的碎片,重新隐匿入黑暗之中。
一道蓝光闪过,菈妮拖着浑身是血的身体走出传送点。她扶着石壁,费力地迈上石阶,鲜血在石阶上留下点点痕迹。
良久,她来到一个广阔的高台。这是属于她的神授塔,在高台中央,竖立着一个怪物——祂仿佛只是一个肉块,唯一的器官便是两根细长的手指,高高地朝天举起。
对于菈妮来说,这是她的噩梦,也是她反抗的缘由。
想到这里,她不禁泛起病态的微笑。如果这般存在,亲眼目睹了我即将做的事,祂会有何感想呢?
她缓缓走到双指跟前。对方并未回应她。
“是啊,就是这般态度。对于最虔诚的信徒,也不肯投下施舍般的一瞬注视。高高在上的傲慢,却有着试图掌控一切的野心,以及害怕改变的懦弱。”
菈妮一边布置着法阵,一边将碎片散落在阵中。“您将为之付出代价。从今日起,死亡,将率先脱离您的掌控。”
她跌坐在法阵中心,努力克服着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手掌抚地,嘴里轻轻的吐出生命中的最后几个字:“命定,之死。”
王城北方神授塔桥。
玛莲妮亚正虚弱地待在芬雷背上。她面带苍白的微笑,看着来人:“是时候说再见了,亲爱的蒙葛特。”蒙葛特笼罩在黑袍之下,并未回应,但他握着藤杖微微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的心情。
“我会怀念这里的一切。谢谢你陪我度过的那些黑暗的夜晚,谢谢你当年从拉塔恩手中救下我。当然,”少女笑着补充道,眼角一滴眼泪却悄然滑落,落入发丝消失不见,“也谢谢你那些蛋糕,我会一直记着它们的味道。”
蒙葛特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竭力压制着什么。良久,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少女的头发,恍惚间,对方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小女孩,倔强地对自己藏起悲伤和眼泪。
“愿神保佑你。”蒙葛特声音里有着掩盖不住的哽咽。“希望我们下次相遇时,仍然是朋友。”
看着黑袍远去的背影,玛莲妮亚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她告别了许多东西,朋友,母亲,桑格,还有军营里那些熟悉的面孔,以及深深映在记忆里的,与哥哥一起玩耍的房间、走廊。
“我已经拥有的,谁也别想夺走!”那句话浮上心头。玛莲妮亚似是下定了决心斩断过去,她回头,看着眼前这些亲切的面孔,微笑着说道:“走吧,哥哥,我们去看看你提了好久的圣树。”
窃取死亡卢恩
亚坛高原,风车村。
一幢简陋的小木屋外,一个小女孩正捧着一束花,兴冲冲地跑来。花瓣上还沾着露水,随着女孩的跑动而顽皮地滑来滑去。
她停在木屋门前,顾不上因剧烈运动带来的喘息,略显急促地敲着门。
门开了,一名身穿蓝色布衣的妇人站在门口。
“早上好,汉娜阿姨!可以拜托您帮我编织一个花环吗?”小女孩怯生生地问着,嘴角兴奋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似是怕对方不愿意,小女孩把花束举起,立马补充道:“您瞧!这是我早上去采的花,可漂亮了,您一定能把它编织得非常好看。”
汉娜面带和蔼的笑容,她摸了摸小家伙的头,说道:“进来吧,尼娅,请给我一点时间。我正好准备了面包和奶酪,相信你会很喜欢的。”
看着小女......
亚坛高原,风车村。
一幢简陋的小木屋外,一个小女孩正捧着一束花,兴冲冲地跑来。花瓣上还沾着露水,随着女孩的跑动而顽皮地滑来滑去。
她停在木屋门前,顾不上因剧烈运动带来的喘息,略显急促地敲着门。
门开了,一名身穿蓝色布衣的妇人站在门口。
“早上好,汉娜阿姨!可以拜托您帮我编织一个花环吗?”小女孩怯生生地问着,嘴角兴奋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似是怕对方不愿意,小女孩把花束举起,立马补充道:“您瞧!这是我早上去采的花,可漂亮了,您一定能把它编织得非常好看。”
汉娜面带和蔼的笑容,她摸了摸小家伙的头,说道:“进来吧,尼娅,请给我一点时间。我正好准备了面包和奶酪,相信你会很喜欢的。”
看着小女孩欢快的背影,汉娜露出了微笑。低头轻轻嗅着花朵,她喃喃道:“多么美好的早上。愿神保佑,今日的庆典要顺利举行。”
不久,朝阳逐渐破开晨雾,将风车村一点点唤醒。人们走出家门,戴着美丽的花环,身穿或白或蓝的衣裳,彼此欢快地交谈着。她们往山坡上走去,在那里,祭司将会为神灵献上祭品,以祈求未来安稳的生活。
一群身形奇怪的人正朝着风车村靠近。即便有斗篷的遮掩,他们拖在地上的尾巴却暴露了非人的身份——上面长满了鳞片,宛如蛇皮。他们的身躯从头到脚都如水桶一般粗大,更为惊悚的是,他们的头部形如巨蟒。不时探出兜帽的蛇信,泛着诡异的深褐色。
在他们前方,则是几名全身雪白的高大身影。他们有的身形瘦长,有的身形十分臃肿。他们的衣服凑近看去,还能隐隐约约看到人的五官遍布其上。倘若任何一名参与过讨伐宵眼女王战争的士兵站在此处,都能脱口而出他们的名字——神皮贵族,和神皮使徒。
尼娅用完早餐,跳下椅子。她正准备去汉娜阿姨的缝纫间,去看看自己的花环。突然,她似乎听到山脚下传来哭喊声,惨叫声。
“砰砰!”木门被捶得哐当作响。
“快逃!快跑啊!来了一群疯子,一群恶魔!”那人哭喊着说道,随即往山上跑去。
汉娜冲出房间,她抖着嘴唇,强自镇定地上前抱住小女孩。小家伙现在瞪大着眼睛,其间流露出浓浓的恐惧,她脸色惨白,小声地问着:“汉娜…阿姨,那人…”
“没事的。”汉娜努力稳住声线。“我们现在就往山上跑。”她正要去开门,门板却瞬间四散炸开。
一名蛇人正站在门口,眼里流露出嗜血的红光。它吐着蛇信,慢慢逼近倒在地上的二人…
风车村山顶。现场一片死寂,庆典的氛围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浓浓的恐惧。看着包围住她们的蛇人军队,还有那几道散发出压迫感的高大身形,村民们哆嗦着,一句话也不敢说。
为首的那名神皮贵族似乎在等待某个信号。良久,它转过臃肿的身子,向旁边几位点点头:“开始吧,这是拉卡德大人的意思。”它的声音充满嘶哑。
一名少女被拖出人群。她惶恐地看向四周,跌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突然,肩膀被人狠狠地钳住,一柄弯刀抵住了她的下巴。
“啊!”一道惨叫声响起。少女捂住自己的脸,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她的手早已遮不住涌出的鲜血。蛇人一手提着血淋淋的弯刀,一手捏着一张下垂的组织,恭敬地将其献给站在前方的神皮使徒。
鲜血与惨叫,成为了“庆典”新的主旋律。很快,在神皮使徒们布置好的一个法阵上,已经放满了祭品。所有神皮贵族和使徒开始跪在法阵面前,嘴里念念有词:“赞美您,伟大的黑焰之主,您是死亡的代言人,是死神意志的人间行者。您虔诚的信徒,为您献上最新鲜的祭品,用血肉与皮囊,让那黑焰燃烧的更加猛烈…”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宛如恶魔邪恶的呓语。
一股冲天黑焰从法阵中燃起。
阴谋,在这一刻彻底拉开帷幕。
罗德尔王城的某个角落。
玛利喀斯从黑暗中浮现。他看向王城外的某个方向,嘴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原来如此,我当年并未将你们斩尽杀绝么。那么,再杀一次就好了。”他的嘴角慢慢勾起,随即,一抹残忍的笑意逐渐扩大,露出了紧密的尖牙。他一跃而起,在守城士兵反应过来之前,便已消失在王城城郊。
皇宫,月之公主寝宫。
“请您放心。”菈妮抬头看去。
她的身体此时正被一柄金色光芒组成的长枪贯穿,牢牢地钉在墙角。玛丽卡女王正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月之公主。
菈妮丝毫不管从嘴角涌出的鲜血,正一点点染红衣裳。她继续开口道:“只要能引出‘命定之死’出手,我的计划便已经完成。”菈妮平静地笑着,似乎一切仍在掌控之中——哪怕自己的性命此时正捏在对方手里。“毕竟,那是他当年的死敌,没有战士能抵挡住这般诱惑,更何况,一名兽人呢。”
长枪消失,玛丽卡仿佛在这时,才开始将少女放在同等的地位。对方此时,真正拥有了坐上赌桌,推动筹码的资格。
“你们,想毁灭这一切。”女王淡淡地说着。
“您,不也是如此么?”菈妮缓缓起身,用寒冰封住伤口。“瑟利亚被谁毁灭,那些被深埋地底的人,到底是谁,”少女神秘地一笑,“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风车村山顶。
不顾那些哀嚎的村民,神皮贵族们继续着祷告。待所有祭品都被烧光后,他们带领着一众蛇人离开了风车村,只留守一名神皮使徒看管此处。
他们继续朝着王城进发。突然,为首的贵族身形一定,在他们前方,正匍匐着一只野兽。他那巨大的身躯配上黑金重甲,将地面压得微微下陷。
“小老鼠们,永别了。”玛利喀斯说着,话音未落,便已成为一道黑色残影。
神皮贵族们立马迎上前去,神皮使徒与身后的蛇人则纷纷掏出随身携带的瓶子——里面装着金黄混杂粉色的液体,将其一饮而尽。
神皮贵族的包围并没有坚持多久,他们拖着满身伤痕,立马往后逃跑。
“晚了。”玛利喀斯说道,双腿一蹬,速度瞬间快到极致——这也缩短了留给他的反应时间。
神皮贵族们臃肿的身躯突然诡异地胀大,接着猛地炸裂开来。“为了女王陛下!”这是他们临死前疯狂的呐喊。
一股奇异的清香钻入兽人本就敏感的鼻腔。玛利喀斯眼前一花,四肢生平第一次传来虚弱感。体内似乎有一种异样的火焰在燃烧,迅速席卷全身,激发了他身为兽人的某个本能。
“呵,这种小伎俩…”话音未落,神皮使徒与蛇人军队趁机包围过来。他们身上的血管诡异地凸起,肉体迅速干扁下去。
“嘭”的一声,鲜血从他们体内喷薄而出,血雾从前方笼罩了玛利喀斯。平衡终于被打破。
头盔下,橙黄的兽目开始布满血红。他的神智,渐渐被来自兽人不可抗拒的强烈本能所取代。
此时,一道微不可察的脚步声响起。随即,这种脚步越来越多,声音也逐渐密集。一群身形高挑修长的身影,踏着草坪飞奔着靠近陷入失神的兽人——玛利喀斯正跪坐于地朝天嘶吼,前肢不停地在脸上抓挠着。这些人隐匿在神秘的斗篷之下,即便白天都很难看清她们的身影。她们的脸深深地埋藏于兜帽的黑暗之下,微驼着背,训练有素地包围了目标。
她们停在兽人身前,趁对方尚未反应过来,其中一人轻轻一跃,跳至同伴的肩头。她伸出手,按照某位旁观了玛利喀斯战斗过程的少女,所提供的情报,将双手一上一下握住兽人的胸甲。
“咔”的一声脆响,胸甲被卸下。这似乎引起了玛利喀斯极大的警惕心,他残留的神智意识到,有人想窃取黑剑!勉强把握住最后一刻的清醒,他猛然挥动利爪,将那名女子撕成碎片,握在她手中的胸甲也随之裂开。
对方似乎早有预料,在尽可能抢夺碎片的同时,她们也捡拾着同伴的残肢。在看到玛利喀斯已经将剩余的碎片抢夺过来,死死地握在手心后,她们便理智地选择了撤退,带走了近乎一半的碎片,以及同伴的尸骸。
命定之死,窃取成功。
流水剑士
深夜的王城,一片寂静。
自从半神会议结束之后,王城便陷入了诡异的氛围——城门紧闭,实施宵禁。每日都有大批王城士兵,在罗德尔骑士的带领下四处巡逻。居民们只能瑟瑟发抖地躲在家中,唯有干活或者购买食物与柴火时,才敢小心翼翼地出门。而一些贵族与权臣的别墅与庄园,也有士卒暗中监视。
昔日热闹的“迪可达斯”酒馆,如今早已门可罗雀。老板此时正无聊地撑着脑袋,就着不时颤动的烛光,把玩着几枚铜币。
突然,门被推开,一道人影步入酒馆内。
老板略微警惕地打量着来人——这种节点仍能来酒馆,必定不是普通人。
一股青草的气息,混合着利耶尼亚湖区特有的潮湿之感,钻入老板鼻腔。“啧,流民。希望他付得起酒钱。”老板心......
深夜的王城,一片寂静。
自从半神会议结束之后,王城便陷入了诡异的氛围——城门紧闭,实施宵禁。每日都有大批王城士兵,在罗德尔骑士的带领下四处巡逻。居民们只能瑟瑟发抖地躲在家中,唯有干活或者购买食物与柴火时,才敢小心翼翼地出门。而一些贵族与权臣的别墅与庄园,也有士卒暗中监视。
昔日热闹的“迪可达斯”酒馆,如今早已门可罗雀。老板此时正无聊地撑着脑袋,就着不时颤动的烛光,把玩着几枚铜币。
突然,门被推开,一道人影步入酒馆内。
老板略微警惕地打量着来人——这种节点仍能来酒馆,必定不是普通人。
一股青草的气息,混合着利耶尼亚湖区特有的潮湿之感,钻入老板鼻腔。“啧,流民。希望他付得起酒钱。”老板心里不屑地想着。
“来一杯‘调香师’,我可嘴馋它好久了。”一道略带沧桑的声音传来。接着,来人在烛光中一点一点现出身形——老板还真没猜错,看上去确实挺寒酸。他头上随意地裹着一段蓝色的布匹,不过在日照雨淋下已经微有失色。脸上胡茬凌乱,皱纹深刻。他的身上也是这种衣料,质地略显粗糙。一层由不知名动物的皮革缝制的皮甲,紧致地包裹住上身,上面布满了划痕。男人腰间左侧挂着一个酒囊,还有一根鞭子,握把处缠绕着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粗布。
不过当老板看向那人腰间右侧时,神色就变了。那里系着一柄弯刀,但是它的刀尖却不像普通弯刀那样尖锐,而是一段圆弧。刀背处如流水波浪一般,勾勒出玄妙的形状。刀锋则显得锋利非凡,似乎在暗示他人,自己可不是一柄好看的玩具。
“阁下稍等,我这就给您倒一杯。”老板立马换上热情的微笑,转身去酒柜里寻找。“阁下一看便身手不凡啊。”找酒的间隙,老板也不忘聊天。“现在这种时候,可没几个人敢来喝酒了。”
“哦?他可没告诉我,还有这种事。”男人一边细细品味美酒,一边略带好奇地说着。
老板凑上前,正欲继续搭话。蓦地,他睁大了双眼,似乎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男人的眼珠一动不动,瞳孔处被灰色所覆盖。
“阁下,您…”老板犹豫着,背后起了一身冷汗。
“哈哈,我确实看不见。您不必太惊讶。”男人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老板拿起抹布,默默地退回酒柜前,开始擦拭器皿——他有点害怕了,心中祈祷男人赶快离去。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后在酒馆门口勒住马。门被推开,伴随着金属的撞击,一道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压得地板嘎吱作响。一名高大的金甲骑士走了进来。
“赞美您,伟大的黄金树!欢迎光临鄙人的小店,罗德尔骑士老爷!”老板一脸谄媚的笑容,腰都快躬成九十度。
“请问阁下,您就是米凯拉殿下要找的人吗?”骑士并未理会老板,他看向正在喝酒的男人,耐心地问道。
“啊,如果我没记错王子殿下名字的话,正是在下。”男人微笑着离开座位。“麻烦您帮我结个账。”
随着一枚金币落下,慢慢滚落到老板脚前,老板那大张的嘴巴才渐渐合拢。抬头一看,二人已消失在夜色中。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罗德尔城郊响起。金甲骑士将余光撇向身旁的蓝衣男子。后者正稳健地端坐于马上,微微前倾。
“这并不新奇。”骑士心里想着。“游牧民族一向以出色的马术著称。”但是,除了那柄造型奇特的曲剑,骑士根本看不出来此人的特殊之处,以至于米凯拉殿下会暗中邀请请对方赶赴王城。“莫非是个流浪把戏师?”
带着这样的疑虑,二人在夜色遮掩下,悄然抵达王城。
皇宫,公主寝宫。
玛莲妮亚正跪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攥住。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滑落,低落在身上,伴随着白烟,发出“滋滋”声,似是因为少女体温过高而蒸发。
一抹鲜血从她的嘴唇流下——她正用牙齿死死咬住下唇,避免发出痛苦的呻吟,在她看来,那是软弱的象征。
某一时刻来临,一股股猩红的烟雾从少女体表冒出,幸而周身有米凯拉布置的防护,寝宫的家具与墙壁逃过一劫。
似是肉体的痛苦终于突破了少女的忍耐上限,抑或是腐败之神的耳语此时已接近疯狂,玛莲妮亚终于忍不住了,一声声痛苦的哀嚎从她嘴中传出。
她瘫软在地,试图以冰凉的地面对抗体内的灼烧。她残存的神智意识到,这次的腐败比上一次又增强了侵蚀,自己仿佛一个陶瓷人偶,在炙烤与冲击之下,四处都是裂纹。
门外,雯娜捂住嘴,焦急地看着紧闭的门扉。眼泪不停地流下,沿着双手,滑落至地面——那里已经聚起一小滩水渍。她自从许久以前,第一次亲眼见到玛莲妮亚腐败发作后,才意识到她是多么勇敢的一名少女。那般疼痛,光是旁听,就让人心惊肉跳。“伟大的神啊,祈求您聆听我这个可怜虫的祈祷吧。如果有任何方法能让公主殿下不那么痛苦,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嘴里念叨着祷告词,雯娜慢慢跪倒在地。
芬雷也守在门口。此时的她正紧紧握住剑柄,即便手指已经泛白,她也浑然未觉。她努力忍住眼眶中的湿润,咬紧牙关,誓要为公主守拦下一切来犯之人。
“多么可笑啊。”芬雷嘲讽着自己,面色惨然。“她独自承受着痛苦,而我却无能为力,甚至只能像一个懦夫那般袖手旁观。我真的,有资格追随公主,为她披荆斩棘吗…”
突然,一道浅蓝色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如鬼魅般,没发出任何声响。那人侧过头看向芬雷,严肃地说:“居然包庇腐败的余孽,你们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吗?”
芬雷此时才回过神,她面色大变,举起宝剑便砍向来人。
芬雷扑了个空,正要起身之际,一柄泛着寒光的曲剑已经横在自己咽喉处。
“如果你知道利耶尼亚以前是个什么鬼样子,相信我,小丫头,你会比我更愿意干掉房间里那家伙。”男人语气带上一份冷厉,说着就要去开门。
曲剑突然被人抓住,男人回头,芬雷正死死拽住剑刃,吃力地从牙缝里蹦出来几个字:“不许…伤害…公主…”
鲜血从指缝流下,沿着铠甲,滴落在地上。男人眼中的冷意稍有褪去。“似乎和那些腐败眷属的狂热有所不同。”他想着,仍然推开了门。“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吧。”他心中默念道。
玛莲妮亚此时正趴在地上,汗水打湿了她的红发,紧紧贴在她的背上,宛如一簇血红的海草,附着在洁白的大理石上。
门口似乎传来动静。少女艰难地挪动手臂,忍着因运动而造成的剧痛,咬着牙支起上半身。她努力地想看清楚来人,却感觉眼前总有一层雾气——自己的眼睛似乎成为了腐败下一个侵蚀目标。
一柄曲剑贴上她脖颈处的肌肤,金属的森寒之气让她找回些许神智。
“赞美您,伟大的腐败之神!您是世界的终焉,亦是生命的起源。您的神国仁慈地接纳每一位心怀腐朽之人,为他们带来别样的新生…”
房间内出现了诡异的一幕,男人一脸警惕地用曲剑架在少女脖颈上,后者正虚弱地趴在地上。男人的嘴里却大声念出腐败之神信徒的祷告词。
他静静地倾听着少女的动静,感受着她的气息。只要对方泄露出一丝狂热与崇拜,他的剑便会毫不犹豫地落下。然而,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袖子,接着传来铁器在地上剐蹭的声音。
少女一手抓住男人的袖子,一手摸索到自己的剑。她颤抖着,借力支起上身,似是没感觉到自己的颈部已经被锋刃割出伤口。少女试图把剑刺入对方的身体,却在途中因力竭而倒下。“杀了…你这个…”她随即陷入昏迷。
“伟大的神,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存在。”男人自嘲地一笑,收起了曲剑。“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位,真正在意志上抗衡腐败之神的人。希望你能给我更多的惊喜。”
男人一转头,似乎早已预料到——米凯拉静静地站在门口。昏暗的烛光,将他的五官衬托得更加动人。
“感谢阁下不辞辛劳前来王城。”米凯拉笑吟吟地说道,身后站着那名金甲骑士。骑士如今只觉得那蓝衣男子深不可测,对方在自己眼皮底下突然消失不见,甚至没有被任何人察觉,便来到了公主寝宫。
“过奖了,王子殿下。我也要感谢你对我们部族的支援,不然很多人将撑不过之后的一段日子。”男人说着,来到米凯拉跟前。他摘下帽子,将其郑重地捧在胸前,行着游牧民族的礼仪:“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名为斯克瑞斯·弗诺尔,这是前任族长赐予我的名字,它代表着游牧民族——萨米人的祖先。”弗诺尔面带自豪,继续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名女子便是王子您征召我前来的原因吧。”
“正如您所料。那位女子是我的妹妹,她叫玛莲妮亚。”米凯拉叹了口气,说道:“如您所见,我的妹妹自幼便疾病缠身,她与腐败抗争多年,情况却仍不见好转。您作为传说中封印腐败神祇的伟大存在,想必有办法帮助我的妹妹走出痛苦吧。”
男人似乎有所犹豫。米凯拉让旁人撤出房间,用绸缎将玛莲妮亚裹起,将她的头枕于自己跪坐的大腿之上,轻轻地抚摸着少女的额头,梳理着她的秀发。
“您有所不知,”男人悠悠说道,“我本是一名凡人,因机缘巧合,被妖精看中了我的剑术。”似乎感觉到米凯拉的疑惑,弗诺尔解释道:“我通过旁人的描述得知,那只妖精是一位美丽的女子,全身皆是蓝色。水流组成丝带,围绕在她身边,不停地流转着。她向我哭诉,自己正在被腐败侵蚀,她好不容易才逃出对方的魔爪。”
似是被勾起回忆,男人浮现出幸福的笑容:“我当时本想拒绝。那时的腐败势力十分庞大,利耶尼亚地区皆是祂的信徒,祂能通过各种方式潜移默化地改造你,让你最终加入祂的种族。我只是肉体凡胎,可不想去送死。”
男人说着,拿起了曲剑,用手感受着剑身:“她当时笑了,似是嘲讽我的懦弱,又似在感慨凡人的眼界。她给了我这把曲剑,并说:‘世间一切存在皆有相生相克,腐败也不例外。剑上有我的赐福——水精灵之歌。她会指引你,让那潭死水再次流动起来。咯咯,听明白了吗,小家伙?流动,会带走腐败。’说完,她就消失了,我再也没见过她。”
历史在自己面前缓缓展开,米凯拉只觉得一种厚重而又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与盲眼剑士继续交谈着,言语声筑成了少女梦境的底色。
文明,在这一刻传承,拉近了岁月的距离。
神人的交锋
看着端坐于王位的玛丽卡女王,葛德文上前一步,面带温和的笑容,缓缓行礼道:“赞美您,伟大的永恒女王陛下,愿您的光辉始终照耀着这片大地。”
女王看着自己的长子,眼中流露出莫名的意味,似是一种怜悯。她朝葛德文轻轻点头,后者便坐到最左侧的长椅之上,蒙葛特与蒙格则侍立在左右。
接着,米凯拉上前,带着已经摘下头盔的妹妹,双手置于身前,缓缓鞠躬道:“赞美您,伟大的万物之母,愿您治下的每一寸土地,都闪耀着人性的光辉。”
玛丽卡似是没看到玛莲妮亚期待的眼神,她仍旧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玛莲妮亚失望地转过身去,就在这时,她对上了蒙葛特的视线。二者皆是微笑,一股默契与融洽油然而生。“许久不见,亲爱的朋友。”二......
看着端坐于王位的玛丽卡女王,葛德文上前一步,面带温和的笑容,缓缓行礼道:“赞美您,伟大的永恒女王陛下,愿您的光辉始终照耀着这片大地。”
女王看着自己的长子,眼中流露出莫名的意味,似是一种怜悯。她朝葛德文轻轻点头,后者便坐到最左侧的长椅之上,蒙葛特与蒙格则侍立在左右。
接着,米凯拉上前,带着已经摘下头盔的妹妹,双手置于身前,缓缓鞠躬道:“赞美您,伟大的万物之母,愿您治下的每一寸土地,都闪耀着人性的光辉。”
玛丽卡似是没看到玛莲妮亚期待的眼神,她仍旧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玛莲妮亚失望地转过身去,就在这时,她对上了蒙葛特的视线。二者皆是微笑,一股默契与融洽油然而生。“许久不见,亲爱的朋友。”二人同时在心中默默的说着。
突然,玛莲妮亚发现,蒙葛特身边的蒙格正在打量着她的哥哥。后者那灼热又满是贪婪的眼神,让她联想起那些狂热却又放荡的信徒,见到女神时所流露出的邪恶占有欲。
少女冷哼一声,稍微加快脚步,用身体挡住了哥哥。蒙格此时方才惊醒,似是被少女所震慑,他垂下视线,并不敢与之对视。
“怎么了?”米凯拉悄声问道。
“没什么。”玛莲妮亚说道。不知道为何,她并不愿意把这种事情告诉哥哥,似乎这是一种玷污与亵渎。
接着,菈妮带领着两位兄长缓缓上前。她平视着玛丽卡,湛蓝的眸子终是浮现一抹笑意:“您的意志就是我们的明灯。卡利亚学院的智慧,将会化为您的利剑,斩尽一切荆棘。”女王眉头微皱——此时的三人行的是觐见卡利亚女皇时的礼仪。心中似乎下了某种决断,她首次露出笑意,亦是对着三人轻轻点头。
待所有神裔落座,女王开口:“我的子女,抑或是流淌着吾王血脉的族亲。你们身为神明的宠儿,理应站在交界地的至高处。”
“你们或是身怀强大的力量,或是拥有超绝的智慧,抑或掌握着成神的契机。”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玛莲妮亚,后者眼中立刻迸发出光彩。移开视线,玛丽卡继续说道:“但是,命运从来都是残酷的。它并不会顺从你的意志,为你而改变。它就如脱缰的战车,没人知道它终将去往何方。”
女王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菈妮,见后者毫无动静,便继续说道:“因此,想超脱于世俗的伟力,要么成神,以神明之姿遨游寰宇;抑或成王,作为神之代理人,以手中的利刃,贯彻神的意志。”
女王顿了顿,扫视了一眼众人,说出了那句改变交界地命运的话:“一事无成者,将被抛弃。”
皇宫,米凯拉的寝宫内。
托莉娜自盥洗室出现,水流从她身上涌现,爬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却又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是托莉娜独有的力量,少女将其称为——冥河。“不,这还不是真正的冥河。”她自言自语道。“我还欠缺真正的死亡之力。”似是想起了某位存在,她嘴角染上笑意:“那位公主确实不简单,通过我留下的蛛丝马迹,发现了我们合作的可能。”
水流似乎找到了目标,它们缓缓聚回托莉娜身边,凝聚成一个水球。在那里,几根细长的金色发丝,正慢慢地漂浮其中。
“一切为了圣树,为了那伟大的死亡之河,万物归墟之处。”少女眼中流露出憧憬。“做出一点微不足道的牺牲吧,米凯拉。或者说,另一个我…”
随即,一切归于平静,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黄金树脚下。
看着空荡荡的王位,玛莲妮亚心中不是滋味。母亲并没有在意自己,讲完那番话后便消失不见。她转头看向身旁的米凯拉,正欲开口,一道高大的身影已站在她的座前。
拉塔恩俯视着少女,良久,他才开口:“你的力量确实比之前更强,但是,仍没有资格走上成王之路。臣服于我,这是我能给予你的最大的慈悲。”
一股凌厉的剑意冲天而起,少女并未拔剑,却已是气势非凡。她平静的外表下满是杀气,微抬眼皮,她开口道:“你不配。”
拉塔恩缺并未动怒,他回看着对方,轻蔑地嗤笑一声。摇摇头,他随即掠过高椅往外走去。接着,他朝右边看去,正碰上葛德文的视线。
红发将军眼中充满凝重,但更多的则是强烈的战意。葛德文微笑地与他对视,二人皆未言语。旋即,他们错开视线,似是对火药味浑然未觉,大步离开了现场。
“玛莲妮亚妹妹,希望你不要介意兄长的冒犯。”菈妮看着玛莲妮亚,微笑着劝慰道。
玛莲妮亚心情很是复杂。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菈妮。后者用数年的关爱和照顾换来了她的信任与依赖,却又在一夜之间将之摧毁,还显得毫不在意。自己,似乎只是菈妮的掌上玩物。
米凯拉站了出来,他温和地回应道:“劳烦阁下关心。我的妹妹年龄尚小,有一些事,她以后会明白的。”
看着离去的兄妹二人,拉卡德嘴唇微动:“要杀吗?”
“不是计划的主要目标。如果有可能,米凯拉可以除掉。”菈妮嘴角依旧挂着笑意,嘴里吐出的字眼却冷血至极,“杀掉米凯拉,玛莲妮亚便只是失去理智的野兽,毫无威胁。”
“你一直很自信。”拉卡德意有所指。
“不,也许明天便是我的死期。这一切,取决于女王的态度。而我一直停留在此,便是在等待她的答复。”看着兄长,菈妮叹了一口气:“毕竟,我们已经没有退路。”
回到自己寝宫,米凯拉眼神微变。即使那股气息隐藏的很好,甚至被对方反复抹除,他还是感觉到异样——仿佛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曾经来过此处。这种割裂的熟悉感让少年很快明白,托莉娜来过,而且是专门选择自己肯定不在的时机。
猛地,“魅惑”二字如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尽管这个天赋他从来不使用,但是魅惑之力也从未消失,它们日积月累之下,已经积攒到可怕的程度。它们被自己浓缩在头发里。
米凯拉想到了什么,一股冷意爬上背脊。他感觉,一张黑色的大网正在笼罩整个王城,犹如索命恶鬼的绳索,悄然在脖颈上收缩着。
有人,要动手了。并且,就在最近,对方似乎只是在等一个时机。
看来那件事不能再拖了,自己得立马派人去联系对方。这关系到眼下兄妹二人的安全,也关系到妹妹作为一名剑客的未来。
似是下定了决心,米凯拉转身,推开了寝宫大门,快步朝外走去。
半神会议
清晨,悠扬的钟声从宏伟的教堂中传出,响彻罗德尔王城上空。
无数的黄金树信徒在家中,对着玛丽卡女王的雕像祈祷着。而众多骑士和大树守卫,带领着一众罗德尔士兵,把守住城门以及各个关隘。今日,是玛丽卡女王有史以来第一次,下诏命令所有神裔前来黄金树脚下进行会晤。
在众多贵族以及大臣的围观下,一道道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身影,在皇室仪仗队的伴随中,缓缓从宫殿走来。
“黄金”葛德文走在最前列——作为最强大的半神,以及女王陛下的长子,这是他应有的地位。他的金色长发潇洒地垂落在肩头,头戴一圈金色树叶编织成的草环。他严肃的表情,配上一身挺拔的白金色军装,还有身后那无风自动的洁白披风,一股威严与庄重从他身上散发,许......
清晨,悠扬的钟声从宏伟的教堂中传出,响彻罗德尔王城上空。
无数的黄金树信徒在家中,对着玛丽卡女王的雕像祈祷着。而众多骑士和大树守卫,带领着一众罗德尔士兵,把守住城门以及各个关隘。今日,是玛丽卡女王有史以来第一次,下诏命令所有神裔前来黄金树脚下进行会晤。
在众多贵族以及大臣的围观下,一道道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身影,在皇室仪仗队的伴随中,缓缓从宫殿走来。
“黄金”葛德文走在最前列——作为最强大的半神,以及女王陛下的长子,这是他应有的地位。他的金色长发潇洒地垂落在肩头,头戴一圈金色树叶编织成的草环。他严肃的表情,配上一身挺拔的白金色军装,还有身后那无风自动的洁白披风,一股威严与庄重从他身上散发,许多人不敢直视他的身形,臣服地低下头行礼。
然而,与如太阳般耀眼的长子相反,他身后跟着的两名身材高大的神秘人,则显得与之格格不入。蒙葛特与他的弟弟蒙格身披黑色的巨大斗篷,他们二人一左一右地跟随着哥哥的脚步。一人手持粗大的藤蔓木杖,一人则提着一柄装饰华丽的黑色血叉。双胞胎似是听不到他人低声的议论,镇定自若地往前走去。
“赞美父王大人!您的光辉令旁人失色,您的…”
“退下。”葛德文沉而有力的两个字,顿时将对方震慑得说不出话来。葛德文心中暗暗叹气,面前那人不是旁人,正是他的儿子——葛瑞克。只可惜,对方是半点也没遗传到自己的闪光点,却凭借他那阴柔俊美的容颜,在王城到处寻欢作乐。他那一脸无精打采的神色以及略显虚浮的脚步便可看出,战王葛弗雷的盖世勇猛,与这个孙子是毫无瓜葛。
蒙葛特发出一声冷哼,众人随即不再理会这个小插曲。
紧接着,一道深红色的身影映入人们眼帘。
玛莲妮亚头戴金色头盔,头顶处铸造着一对展开的雄鹰飞翼,似乎随时准备翱翔。她的双眼被面甲遮住,仅露出匀称优美的下颌曲线。她的红发自头盔下柔顺地披在身后,展示着少女修长的脖颈。领口处则是一圈浅白色绒毛——取自雪原羚羊,它们的毛发能抵御极端严寒,在人们眼中代表着坚韧与抗争。领口之下连接着一件深红色的披风,上面印着一个金色纹章,那是一颗参天大树,它的枝叶描绘出一抹完美的圆弧,似是对圣树的美好寄望。
少女的右臂,如今已是改良多次后的黄金义手,可灵活地运转,也为少女的战斗力带来质的飞跃。她的左腿如今也已被义肢代替,与残存肢体的交合处,则是让人心悸的大片白鳞。
披风之下,玛莲妮亚身着亚麻色长裙,袖口与裙沿则绣着紧凑的圆形花边。而绑在腰身与肘部的皮带,又为她增添一份干练,似是一位随时能拿起武器战斗的勇士。
她牵着哥哥,一步步向前走去。米凯拉仍是那身飘逸的神官长袍。他一头金黄的长发披在身后,他则在金发的中间部位,用一根白色丝带将其扎住,让下垂的头发营造出一个蓬松的弧度。丝带往下则细心地编织起来,宛如金黄的麦穗。
二人奇妙的组合瞬间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他们兄妹一者象征着极致之美,一者则如断臂女神之像,将残缺与美巧妙地结合。
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人们交换着眼神,目光不停地在二人身上流转,透露出不明的意味。
而隐藏在那些贵族之中的一人,他面带狂热,目光死死盯着少女。幸而有领主面具的遮掩,外人看不出异样。“哦,我伟大的腐败之神啊,感谢您将这么美丽的女子送到我面前。是的,我能感受到,在她绝美的外表下,有着与我一样的烦恼,皆为宿疾所折磨。她是那般坚贞,那般纯洁,简直就是继承腐败力量最美好的容器!”男人想着,心中一片火热,“成为腐败女神吧,我亲爱的玛莲妮亚殿下!我将尽我所能帮助您,只为将您推上那伟大的腐败神座!”
“恭迎玛莲妮亚公主殿下与米凯拉王子殿下!”一道颇有气势的女声响起,让许多人从自己的小心思中惊醒。芬雷正穿戴着气派的骑士金甲,手中利剑竖起贴于身前,行着最标准的礼仪。她面色微红,眼中带着兴奋的笑意,目光紧紧注视着玛莲妮亚——这种笑意在后者对她回以微笑后,变得更加真诚,她也将胸膛挺得更加笔直。
人们似是被芬雷的声音所震慑,议论声也就此停息。
随后,三道身影步入场内。他们都披着深蓝色披风,上面印着象征雷亚卢卡利亚魔法学院的浅蓝纹章。拉塔恩走在最前,他面色沉着,不复以往的桀骜与鲁莽。这些年的磨砺,似乎让他的心境到达了新的高度。他头戴刻着繁复花纹的金色头盔,一头飘扬的红发被头盔束于脑后。脸侧各镶嵌着一根獠牙——来自利耶尼亚湖区一种凶猛的野兽,拉塔恩赤手空拳战胜了对方,并留下它们以此作为纪念。他身上的黄金铠甲则形似一头雄狮,关节处的浓密鬃毛更加确信了这一猜测。他崇拜自己的父亲拉达冈,更崇拜“初始之王”葛弗雷。他追求力量的极致,渴望用绝对的武力,战胜一切对手。
菈妮和拉卡德跟在拉塔恩身后。与他人不同,二者服饰有些过于简单,除了深蓝色的长袍,便只有褐色的高阶神职人员服饰。菈妮面色平静,眼睛看着身前的地毯,让外人猜不出自己内心的想法。拉卡德则一如既往面带微笑,用眼神与那些交好的贵族和大臣一一致意。
待所有人齐聚于女王宫殿门前后,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神裔入内,其余人等原地等候,不可有任何逾矩行为。”话音刚落,那些原本只是守住岗位的骑士拔出武器,转过身来气势汹汹地盯着眼前众人——自庆典混乱之后,对群臣的监视便日益增强。
待诸位神裔步入宫殿后,他们顺着台阶一路来到黄金树前的一座高台。几个金光铸成的座椅正摆放成一道圆弧,而高台正中间,玛丽卡女王则端坐在艾尔登王座之上,严肃地扫视着众人,一股不可抗拒的神格威压散发出来,笼罩了诸位神裔。
半神议会,正式开始。
【番外】玛莲妮亚X芬雷
当——活泼但是很怂的尊腐骑士
遇到
可爱但是感情方面天然呆的公主殿下
—————————————————————
我不得不承认,命运总是奇妙的。
特别是当玛莲妮亚击败我之后,朝我伸出手的那一刻,我能感觉到,我人生的轨迹被改写了。
我叫芬雷,出生于一个普通的家庭。父亲时常去山中打猎,换来一家人的口粮。母亲则精心照料着后院的几只家畜,并不时教导我一些知识。
“我们是永恒之城的后代。”每当母亲和我讲起历史时,她总要提这么一句。“当年,永恒之城遇到灭顶之灾,是伟大的无上意志出手,救下了我们这一部分残存的族人。”
正因此,父母都是黄金树虔诚的信徒。
“而且,”母亲脸上流露出骄傲的神色,...
当——活泼但是很怂的尊腐骑士
遇到
可爱但是感情方面天然呆的公主殿下
—————————————————————
我不得不承认,命运总是奇妙的。
特别是当玛莲妮亚击败我之后,朝我伸出手的那一刻,我能感觉到,我人生的轨迹被改写了。
我叫芬雷,出生于一个普通的家庭。父亲时常去山中打猎,换来一家人的口粮。母亲则精心照料着后院的几只家畜,并不时教导我一些知识。
“我们是永恒之城的后代。”每当母亲和我讲起历史时,她总要提这么一句。“当年,永恒之城遇到灭顶之灾,是伟大的无上意志出手,救下了我们这一部分残存的族人。”
正因此,父母都是黄金树虔诚的信徒。
“而且,”母亲脸上流露出骄傲的神色,“我们与伟大的‘永恒女王’玛丽卡是同族。我们也因此受到恩惠,每一位稀人族的后裔,皆可前往罗德尔王城,接受各方面天赋的查验。”
“只不过,”母亲脸上露出遗憾,“你父亲当年有着一手出色的箭术,却并不被看重。”说着,母亲看向我,抚摸着我的头,神色温柔地说道:“芬雷,马上你就要动身前去王城了,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我和你的父亲,会一直为你祈祷的。”
挑着一个行囊,我来到了王城。很幸运,我被桑格大人看中。“你有着出色的战斗天赋。”这是他对我的评价。
当天夜里,我便兴奋地给父母写了一封信,骄傲地告诉他们我被罗德尔军接纳了。
随着日复一日的磨练,我在军中名气渐渐传开。人们称呼我为“疾风剑士”,因为我的攻击总是迅速而凌厉。
我本来以为,我的生活会一直这样下去,或是死于一场战役,或是在某一天告老还乡。但是,那抹深红,意外的闯入了我的视线,为我人生的画布增添一番别样的色彩。
当我被她击败的那一刻,我的信心崩塌了。我居然敌不过一个小不点?我跪在地上,怀疑着自己。
“你还好吗?我还是第一次和别人对战,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你可以原谅我吗?”一道稚嫩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小女孩圆圆的金黄色眸子看着我,微抿着嘴,似乎有些紧张。她朝我伸出了手,手上长着白色的斑纹。“真好看。”这是我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不知道是说这只手,还是她的脸蛋。
鬼使神差地,我握住了那只小手,站了起来。“没事的。”我咧咧嘴,刚刚那下可真够狠的。
小女孩眼里那抹紧张散去,接着,孩子的天性流露。“怎么样!我刚刚是不是很厉害!”就像盼望着糖果的小孩,她定定地看着我,眼中隐藏着期待。
“当然,小丫头。你确实不错。”这句话从我嘴里说出来,我自己都有点不相信——看对面桑格呆滞的表情就知道。“那个骄傲的小子,居然也会夸奖别人?”桑格不可思议地想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上那双清澈可爱的眼睛,我似乎无法拒绝任何要求。
脸有些发热,我感到些许无措。似是为了掩盖脸上的温度,我微低下头,看着小家伙,将手伸到她的头上——
“啊!不行!只有哥哥和母亲才可以摸我的头发!”
心,似乎开了一道豁口。我第一次体会到心痛的感觉,但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只是觉得胸口被什么紧紧地抓住,想要逃离这种窒息。
“不过,看在我不小心伤到你的份上,本公…我允许你摸一下!”她带着顽皮的笑容,抬头看着我。
真是一个充满魔力的小家伙。我的心因她而跌落至地狱,又因为她的一句话,重回天父的怀抱。我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欣喜笑容,轻轻抚上那头漂亮的红发。
“真奇怪,被我打了还这么开心…拉塔恩也这样就好了…”她嘀咕着,我却并没有注意。
自那以后,我常常望着军营门口,期待看见那一抹鲜艳的色彩。
她的天赋确实惊人,在她精神力的辅助下,就连师傅桑格都很快不是她的对手。于是,她主动放弃精神力,只利用剑术和我们对拼。这种机会我怎么可能放过,我趁机赢了她好几次,把要强的她气的不轻,甚至有时候都快哭出来了。
我总会适可而止。我似乎,很害怕看到她哭泣。我只想让那张脸庞上,一直绽放着幸福的笑容。
光阴荏苒,她长大了。从一个稚嫩的小姑娘,成长为一位出色的女剑士。当然,还是一位美丽的公主殿下——这是她无意中泄露出来的。那天下午,她是被一辆华丽的宫廷马车接走的,似乎正急匆匆地赶回去(玛莲妮亚腐败要发作了)。结合民间的一些传闻,我隐隐约约猜到,她可能,就是那位神秘的公主殿下,玛莲妮亚。我也渐渐明白,怪不得我们闲聊时,在她面前透露的一些难题与困境,很快就主动消失了。
当我在一次训练之后,向她提出自己的疑惑时,面前的少女紧张地看着我。
“芬雷姐姐,你,会怪我吗?”玛莲妮亚微簇着眉头,眼中似乎有一丝乞求。“我不是故意隐瞒的,只是…我的一些事情,会给你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见我没有说话,她往我这挪了一下,上前抓紧我的手:“姐姐?我…”
看着她皱起的眉间,以及脸上隐隐若现的悲伤,我做出了这一生最大胆的举动。
拇指轻拂过她的眉头,手指随即顺着那秀美的轮廓轻轻往下滑落,在她嘴角处稍作停留,似乎想赋予它上翘的弧度。
“公主殿下,请不要做出这副悲伤的模样。我会忍不住抚平您眉间的皱纹…”
回过神,她呼吸的热气,混合着淡淡的清香,钻入我的鼻腔。她好看的眸子就这么望着我,我们鼻尖的距离已是如此接近。
血液涌上大脑,我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我立马站起来,朝着自己的住处落荒而逃。夜色,遮掩了我的绯红。心中的欣喜,却宛如夜空中的星辰,伴随着心脏的跳动,绽放出银色的光芒,洒满每一寸心房。
玛莲妮亚静静地待在原地,左手轻轻地摸着刚刚被芬雷触碰的地方。
她心中有些迷茫。芬雷姐姐总给她不一样的感觉,不同于哥哥的关怀,也不同于蒙葛特的守护,亦不同于母亲的仁慈。少女宛如空白的情感画卷,似乎就要画上淡淡的一笔。
“这就是…姐姐带来的关爱吗…”少女喃喃地说着。对亲情的巨大渴望,让她下意识把一切善意,都归功于此。
爱神缓缓收起弓箭,遗憾地摇了摇头。情感的画卷也缓缓卷起,隐藏在心灵的一个角落,继续那漫长的等待。
我辗转难眠,看着从帐篷缝隙里透出的月光,心里胡思乱想着。渐渐地,我回归了梦神的怀抱。
玛莲妮亚亲切地靠在我的肩头,身上的气息,借着微风,挑动着我的嗅觉。她红色的长发,似是有着自己的想法,调皮地跳动着,划过我的肌肤,好似无声的邀请。
“姐姐,你醒了吗?”悦耳的声音响起,伴随着说不出的慵懒,撩拨我的心弦。
“我不想你这么叫我。”我似乎变了一个人,抑或着,这就是最真实的我。用手指轻捻住她的下巴,我侧过头去,凝视着她的眼眸。
她慌乱地错开视线,微不可察地挣扎了一下。似乎想摆脱我的手指,又好似留恋指尖的余温。“那…那该叫你什么?”她装作不在意地问道,心中的波动,却被脸上的绯红出卖了。
“叫我,my lord(吾王)。”
夕阳下,两个身影的头部渐渐重合。金黄色的阳光照在柔顺的草地上,伴随着树叶的摩挲声,似乎正在祝福这对战火中走来的人儿。
梦醒。
(BE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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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冽的寒风吹打着我的铠甲,那本该因猩红腐败而呈现出金红色的金属,如今已冻得看不出颜色。
极寒割裂了我的神经,我似乎只能感受到自己的眼睛,在微微转动。
“我…在哪…”这是蹦入脑海的第一个念头。眼睛努力往右看,是一只手,死死地握住一柄剑,剑锋已深深插入雪中。
“那好像…是我的手?”大脑麻木地运转着。我下意识看向了左边。
一柄镰刀倒在雪地里,只能隐隐约约看出形状。一只手僵硬地举在面前,掌心朝下,散发着黯淡的金光,似乎下一秒便会泯灭。
一些残破的画面闪入脑海——一朵巨大的猩红之花,绽放于沙丘之上…自己奋力地往前爬,抓住了一只手,铠甲则被腐蚀得滋滋作响…自己正背负着一个人,用尽全力奔跑在水中,身后似乎有人追杀…自己倒在茫茫雪原中,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用尽所有力量,为她运作起抵御寒冷的祷告…
她?
她是谁?
我…我是,芬雷…王城的战士…稀人…
一张笑颜,如划破夜空的闪电,猛地闯入僵硬的思绪之中。她笑得那般美丽,宛如含苞待放的花朵。红发轻轻飘扬,披风恣意飞舞。
“芬雷,你愿意成为我的骑士吗?”
“我愿意。我发誓善待弱者,我发誓勇敢地对抗神的冷血,我发誓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我发誓真诚地对待圣树每一个子民,我发誓将对吾爱至死不渝,我,愿意效忠于您,玛莲妮亚陛下,我的王。” (改编自《亚瑟王和他的骑士们》)。
我终于醒悟,那张脸也越来越清晰。但是,异变陡生,巨大的腐败冲击,毁掉了她的容颜,夺走了她的双眼,摧毁了她的自尊,她的坚持,她的骄傲。
身体的知觉回归大脑,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躯体已如满是破洞的沙袋,生命力正飞速地流逝。
啊,我的王,我不想离开您。我还有好多话没和您聊,我还有好多地方没和您去,我,还想和您还有米凯拉大人一起,看着圣树茁壮成长…我还想对您说,我爱您…
眼泪钻出眼眶,却并未落下,只是停留在头盔上,化成一道冰柱。
残忍的神,即便我最后的眼泪,您也要剥夺它,落到吾爱之上的权力么…
我咬紧牙关,心脏在燃烧,力量在回归,血,染红了冰,似是茫茫白雪中的一点寒梅,脆弱而又坚挺。
我丢下宝剑,不顾腰间因失去平衡而传来的痛楚,缓缓取下了头盔。
我低头看去,她还是那么美。我知道,腐败并不能遮掩她的英姿;我相信,王终将战胜命运。因为,我爱着她,她,便是我的信念。她,无所不能。
我低下头去,慢慢靠近枕在腿上的人儿。她在祷告的保护下,睡得很好,一丝笑意爬上嘴角。
王,我又希望您不会醒来,继续去面对那残酷的现实。就像我所期望的那般,让笑意与幸福,始终占据您脸庞的每一个角落吧…
我,轻轻地印上那两瓣唇瓣,陶醉于美妙的触感。良久,我吃力地直起身,就那么看着她的脸,似乎要把她深深地映在脑海中。
“芬雷姐姐!”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
我猛地抬头看去,一个小女孩正在对我招手。“桑格大叔又欺负我!你快来帮我教训他!”玛莲妮亚扁着嘴,朝我说道。
“哼,老头,我今天就来向你展示我的训练成果!”我提起直剑,往训练场走去。
身后,正在被黑暗吞噬,我的眼前,却出现了更多人。
“爸爸?妈妈?还有米凯拉大人?你们怎么来了?”我好奇地问着。
他们笑着,朝我伸出手。
一只小手握住我的手,玛莲妮亚抬头,笑着说:“谢谢你,姐姐。不过,该离开了…”
我心中怅然若失,似乎遗忘了什么。我想回头,一个红发女人捏住了我的下巴,轻轻将我的视线转回前方。
“都过去了…亲爱的芬雷…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她温柔地对我说着,拉起我的手,走向前方越来越耀眼的光芒…
“芬雷大人!”一群人举着火把迅速靠近。接着,他们看到了遍体鳞伤的玛莲妮亚,正安静地躺在芬雷的怀里。而后者,带着满足的微笑,闭上了眼。
勇士的骨灰长眠于此,为战场的利刃,亦为爱的奔流。
玛莲妮亚的骑士——芬雷
清晨,王城城外的罗德尔军营。
一道清脆的撞击声响起,将木桩上的几只飞鸟惊得四处逃窜。
一名手持木剑的红发少女,正身着亚麻色的士兵操练服,与一名男子对打着。她的头发扎成马尾,随着她的闪避与突进而欢快地跳跃着。她修长矫健的身形快速移动,在训练场卷起阵阵尘埃。
“咔”的一声,二人的剑再次撞到一起。少女上身微往前倾,将重心压到剑柄之上。一枚晶莹的汗珠,从她的发间钻出,滑过额头,最后停留在鼻尖。少女此时浑然未觉,在角力之下,她金色的义手都在微微颤抖,发出微不可察的摩擦声。
突然,少女将剑往上一挑,随即反手砍向男子腹部。男子立即回防,手上却传来阵痛——原来少女佯装攻击腹部,真正的目标却是对方持剑的......
清晨,王城城外的罗德尔军营。
一道清脆的撞击声响起,将木桩上的几只飞鸟惊得四处逃窜。
一名手持木剑的红发少女,正身着亚麻色的士兵操练服,与一名男子对打着。她的头发扎成马尾,随着她的闪避与突进而欢快地跳跃着。她修长矫健的身形快速移动,在训练场卷起阵阵尘埃。
“咔”的一声,二人的剑再次撞到一起。少女上身微往前倾,将重心压到剑柄之上。一枚晶莹的汗珠,从她的发间钻出,滑过额头,最后停留在鼻尖。少女此时浑然未觉,在角力之下,她金色的义手都在微微颤抖,发出微不可察的摩擦声。
突然,少女将剑往上一挑,随即反手砍向男子腹部。男子立即回防,手上却传来阵痛——原来少女佯装攻击腹部,真正的目标却是对方持剑的手。
“继续!”她清喝一声,示意男子不要认输——在真实战场上,这一下便能让对方丧失战斗力。
接着,男子发现,少女借助刚刚剑在高位的优势,每一剑都向着他的发力点砍来,这让他十分憋屈,因为自己的攻击还没来得及起势,便因为被迫回防而终止。终于,在手上挨了十几下后,男子捂着通红的手背弃剑认输,一脸苦涩的笑容。
“公主殿下,您的剑术已经十分精湛,属下自认为没有什么能教给您了。”男子是罗德尔军营中,公认剑术最高超的战士。看着面前微笑着对自己点头致谢的少女,他不禁回想起多年以前:
“您就是,这里最厉害的剑客吗?”小女孩顶着一头倔犟的红发,向他询问道。
“也许吧,小家伙。你想问什么?”男人嘴里嚼着廉价的烟草,不甚在意地问道。
“我可以跟着您练剑吗?我,我很强的,哥哥都这么说。”当男人把审视的目光投到小女孩身上时,小家伙立即挺起了胸膛,一脸自信地与他对视——男人假装没看见小家伙攥紧的拳头。
“哦?我可是很忙的,从来不轻易收徒。让我看看你的本事。”男人装出严肃的样子。
小女孩立马从身后取出一把直剑,用左手挥舞着直剑,做出一些剑客的基本训练动作。
男人这才注意到,小家伙没有右臂。他不由得严肃地看着小女孩:“听着,小家伙,剑客这条路不适合你。在最需要打基础的年龄,你却因为没有手臂,而无法在训练和对抗中保持基础的平衡。所以,我不能收下你,那只会害了你。”
小女孩急了,她立即说道:“没关系的,哥哥马上就会给我一个新的手臂!我本来就该用右手,到时候我会比现在更强!”
然而,那时的人们并不知道义手的概念。男人摇了摇头,觉得有点浪费时间。不顾小家伙焦急的神色,他转身回了军营。
谁知道,一个月后,小女孩又在军营前拦住了他。
看着小家伙金色的右臂,男人不禁有些恼火——这位家境富足的贵族小姐,莫非在拿自己寻开心?那玩具一般的手臂,怎能用来战斗?
他冷下了脸,回到军营,叫来了自己最看好的一名女剑士。
“你如果能挡住她十招,我就收你为徒。”
料想中的认输并没有发生,小女孩提着直剑,跃跃欲试地走上前。
所有人都认为胜负已分,包括那位女剑士。她正带着轻蔑的笑容,用尽可能不伤到小家伙的力道,挥出一剑。
“太慢了。”声音从身下传来。
“小心!”男人大喝一声。女剑士还有些懵——他们在说什么?
下一秒,一道重击砸在腹部。她跪倒在地,身体几乎躬成虾米。
围观的人们大惊,只有少数人看到了真实情况——这名小女孩有成为魔法剑士的潜力!她娴熟地运用精神力作为驱动,在自己身后蓄势待发。借助精神力的推动,她的速度一瞬间快到极致。更难能可贵的是,她在巨大推力下,仍保持了平衡,并顺利发出攻击。
男人回想起之前的评价,脸上不由得火辣辣的。
自那以后,女孩便经常找他来练剑。男人也彻底被女孩的剑术天赋震惊。不久,他便不是女孩的对手。后者于是不使用精神力,只利用剑术继续和他对练。
“谢谢您,桑格。这些年您对我的教导,让我受益颇多。”玛莲妮亚的声音,将男人的思绪拉回。
“您过奖了,公主殿下。”顿了顿,桑格似乎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开口道:“庆典的事情,我们都相信肯定不是您所为。但是我们人微言轻,帮不上您。”
“就是,那些肥头大耳的贵族老爷,成天就知道陷害!”一道活泼的声音响起。少女看过去,正是当年被她一招击败的女剑士。
见玛莲妮亚的目光望过来,她有些慌乱地错开了视线,脸上带着些许红晕,不知道是因为愤慨,抑或是其他原因。“公主殿下您请放心,我们肯定拥护您!如果…”她的话被桑格一个轻拍打断。
“行了你小子,今天话这么多?我得给你加练!”
看着远去的二人,玛莲妮亚好笑地摇摇头,随即在周围人的问候声中离开了军营。
一路上,桑格看着身边的少女,不由得有些奇怪,结合自己一些观察,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芬雷,你,喜欢她?”
芬雷被说破了心事,立即大声反驳:“老头,你胡说什么?”在看到对方略带深意的笑容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对方好像并没有说名字。
“桑格!我要和你决斗!”少女拔出直剑,满脸通红地看着桑格,胸膛剧烈起伏着。
“哈哈哈!”桑格再也忍不住了,边笑边捂着肚子。
芬雷见状,悻悻地收起武器,瞪了他一眼,掉头就要走。
“你知道这不可能。”桑格说着,眼看对面少女又要发飙,他连忙补充:“她是公主殿下,有传言称她甚至有可能成神。”桑格表情渐渐严肃:“我不干涉你的感情,但是你不该因为这件事徒增烦恼。”说着,他表情变得神秘起来:“其实我知道一个方法,能让你正大光明地呆在她身边。”
“是什么!老头,别卖关子!”芬雷也顾不得害羞,急切地问道。
“追随她,成为她的骑士!我们都能看出来,公主殿下很重情义,你和她相处这么长时间,她肯定不会排斥你,甚至会因为多了一位同伴而高兴。毕竟,“桑格换上一副悲伤的表情,“高贵的公主总是孤独的。”
“你怎么知道?”芬雷轻声问道,面色复杂。
“啊,因为故事里都是这么写的。”
芬雷愣愣地站在原地,面前空无一人——桑格说完那句话后就一溜烟跑了。良久,她才从震惊中恢复,一股被戏耍的羞愤涌上心头。
“老头!”嘹亮的声音响彻军营。
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少女,脸色微红地说着效忠誓言,玛莲妮亚不由得有些惊讶,随之而来的便是巨大的喜悦——这是除开血亲之外,自己第二个真正的朋友。第一个是雯娜,少女从来没有把她当成下人。
上前拉起芬雷的双手,玛莲妮亚满脸微笑地看着她:“谢谢你,芬雷。谢谢你选择了我!我真的…真的很开心!”接着,让芬雷更加脸红的事情发生了——玛莲妮亚抱住了她。
感受着公主殿下的体温,以及若有若无的气息,芬雷因紧张而握紧的手终于松开。她略带犹豫地将手搭在公主的身上,见对方没有反对,便大着胆子回抱住公主。
“这种感觉,似乎也不错。”芬雷想着,眼中浮现一抹笑意,“那个老头这次总算靠谱了一回。”
神人双子的抉择
“黄金律法,本是无上意志恩赐于我等的神谕。“拉达冈说着,眼中充满狂热与崇拜,“在那属于熔炉的古老时代,世界对众生太过宽容。也因此,艾尔登法环被繁杂而又卑微的生命所拖累,变得臃肿而脆弱。”
拉达冈看着眼前的金发少年。少年纤细的眉头微皱,他疑惑道:“父皇,您是说,无上意志代表着简洁与稳定吗?可是,那些被精简的存在,他们的子民又该何去何从呢?”
“要么屈服,要么被毁灭。”拉达冈沉而有力地说着,身上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
“除了混乱,便只有秩序么…即便那繁荣的百相,也未必就是混乱…”米凯拉自言自语道。
还有一些猜想,他并不敢和父亲说。
在日复一日研究律法之后,他发现,黄金律法恰如他的教义所言,...
“黄金律法,本是无上意志恩赐于我等的神谕。“拉达冈说着,眼中充满狂热与崇拜,“在那属于熔炉的古老时代,世界对众生太过宽容。也因此,艾尔登法环被繁杂而又卑微的生命所拖累,变得臃肿而脆弱。”
拉达冈看着眼前的金发少年。少年纤细的眉头微皱,他疑惑道:“父皇,您是说,无上意志代表着简洁与稳定吗?可是,那些被精简的存在,他们的子民又该何去何从呢?”
“要么屈服,要么被毁灭。”拉达冈沉而有力地说着,身上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
“除了混乱,便只有秩序么…即便那繁荣的百相,也未必就是混乱…”米凯拉自言自语道。
还有一些猜想,他并不敢和父亲说。
在日复一日研究律法之后,他发现,黄金律法恰如他的教义所言,强调神的唯一性。律法高高在上,统御万物,但并不是因为自身的绝对强大,反而更像对于脱离掌控的恐惧。
比如,为了拯救妹妹玛莲妮亚,他一直试图从黄金律法中寻找答案。父亲也曾表示支持,然而,父亲只是想要那份腐蚀的力量,以此壮大黄金律法本身。对于治愈女儿,他束手无策,也毫不关心。
“也许,他们的位格本就不该有高低之分。”一个令人颤栗的想法跃入脑海。米凯拉静静地盯着眼前的书卷,缓缓开口:“如果您的律法,是统御一切,逆我者亡的帝皇。那么我自己的道路,便是灭世洪水中,支撑起天穹,托举万物的圣树。”
少年眼中渐渐放出光彩:“祂的主干,应绝对纯净。既不伤外物,也不被任何力量侵蚀。祂的灵魂,将产生源源不断的生机,为信徒带来丰饶。祂的枝桠,将会是每一个迷途羔羊,栖息的港湾,随时可以停留,舔舐伤口;想离去时,也不会有丝毫阻拦。祂的脚下,流淌着生命终焉之河。每一个走完生命旅途的过客,都可在河边徘徊,做出自己的抉择——是从树根回到圣树的怀抱,还是顺着河流而下,迈向伟大而又迷人的未知。”
米凯拉心中犹豫不已。选择自己的律法,便意味着和父皇的决裂。他知道,父皇仁慈的外表下,则是俯瞰众生的冷漠与无情。假如选择更平坦的道路,妹妹的痛苦与眼泪,又将在每个夜晚拷打着自己的心灵,自己的灵魂将失去归宿。
“哥哥!”玛莲妮亚就站在面前,恬静地看着自己,欣喜之意爬上她的嘴角。她一蹦一跳地靠近,想抱住自己。突然,她在自己面前跌倒——她的双腿已变为一滩黑色脓水,散发着恶臭。
“不,哥哥,救救我,求您了!”妹妹焦急地看着自己,费力地朝自己爬来。刚一伸手,密密麻麻的蘑菇从她身上长出,无数的蝴蝶扑面而来。“您…还是晚了一步吗…我的…宿命罢了…”
米凯拉猛然惊醒,惊魂未卜地喘息着。随即,似是想起刚刚的噩梦,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不是神,做不到冷酷无情。对不起,大哥。我的心里,始终留有一片,专属于妹妹的仁慈。如果一切随遇而安,即便我能成神,曾经的自己却已经如同死去。那么,成为神祇的,究竟是自己,还是将我吞噬的欲望呢?
一抹不同于黄金律法的金光慢慢显现,米凯拉的眼中逐渐流露出欣喜。自己似乎,找到了答案。
皇宫,公主寝宫。
“殿下…”雯娜小心翼翼地开口,少女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毫无回应。
“殿下今天是怎么了?”雯娜心里奇怪。
玛莲妮亚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那柄长刀。黑色的刀身,在烛光映射下反射着质朴的光芒。似乎做出了决断,少女缓缓侧过头去,“你先去歇息吧,雯娜。”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
待雯娜离去后,少女右手握住刀柄,左手扶住剑鞘将其横在眼前,借着烛光,细细地打量这个陪伴自己多年的伙伴。
“呵呵,还在留恋自己那不起眼的剑术吗?真是顽固的人呢。”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来吧,孩子,我能感觉到你体内那股越来越强大的力量。放开你的心神,接受我的传承,你将彻底化身为‘腐败女神’!”
“你,似乎弄错了一件事。”少女平静地说道,嘴角泛起嘲讽的笑容。“我将与你抗争至最后一刻,直到生命的尽头。”
“哈哈哈哈哈!”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那道声音肆无忌惮地大笑,“多少年了,无数的自以为是之辈,妄图摆脱腐朽的命运。最终,他们都匍匐在我脚下,卑微地乞求我,同化他们的肉体,吞噬他们的灵魂,只为追求生命最完美的姿态。”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少女轻蔑一笑,“我将紧握自己的刀,毫无畏惧地拥抱死亡。或是死于敌人剑下,或是由我自己,终结这丑陋的生命。”
“无聊的誓言,我真的越来越想看到,你向我俯首称臣的那一天。那种绝望,一定非常美妙吧。”
少女不再回复。她的右手拇指微微一挑,刀鞘滑开,伴随着慑人的摩擦声,刀锋闪着寒芒,散发着致命的气息。
“希望你能挺过,我血肉的腐蚀。”随即,她双手高高举起,刀锋朝下,正对着左腿大腿——自那往下,腿部已是触目惊心的黑色。
刀尖略有晃动,少女求生的本能,让她产生了一丝犹豫。随即,一些画面闪过少女眼前:拉塔恩轻蔑地将瘦小的自己提起;自己倒在陪练骑士身前时,对方眼里的不屑;蒙葛特又一次帮助自己后,眼中一闪而过的怜悯;菈妮看向自己时,埋藏在虚假温柔之下,眼底的那抹冷酷与嘲弄;最后,所有的画面,塌缩为哥哥那瘦小的背影,他正在为自己抵挡来自众人的围攻…
“软弱,将被抛弃。”母亲的话在耳畔响起。
刀尖不再颤抖,双手肌肉猛然绷紧,随即,便是一片血红。
一声痛苦的哀鸣,打破了王宫夜晚的宁静。
被诅咒的双子,做出了抉择。命运的漩涡,开始流转。
母女重逢
看着眼前强装镇定的玛莲妮亚,拉卡德内心不禁滋生了一种快感——昨天还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今天便有可能被打入地牢,甚至被治以重罪。这般落差,对于他这种渴望权力与力量的人来说,能极大地满足内心的空虚。
随即,他便想到一手造就如今局面的的人,他亲爱的妹妹,菈妮——此刻正坐在台下,一脸悲戚地祈祷着。
他不由得忆起昨天与妹妹的密谈。
“哦,我亲爱的妹妹,不要告诉我,今天这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拉卡德似笑非笑地看着身侧的少女,昏暗的烛光下,眼中闪烁着不明的意味。
“您高看我了,亲爱的哥哥。我只是永远不会让对手有独吞成果的机会罢了,”菈妮平静地说道,“王城对腐败湖的探索,以及某位存在操控陨石砸向瑟利......
看着眼前强装镇定的玛莲妮亚,拉卡德内心不禁滋生了一种快感——昨天还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今天便有可能被打入地牢,甚至被治以重罪。这般落差,对于他这种渴望权力与力量的人来说,能极大地满足内心的空虚。
随即,他便想到一手造就如今局面的的人,他亲爱的妹妹,菈妮——此刻正坐在台下,一脸悲戚地祈祷着。
他不由得忆起昨天与妹妹的密谈。
“哦,我亲爱的妹妹,不要告诉我,今天这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拉卡德似笑非笑地看着身侧的少女,昏暗的烛光下,眼中闪烁着不明的意味。
“您高看我了,亲爱的哥哥。我只是永远不会让对手有独吞成果的机会罢了,”菈妮平静地说道,“王城对腐败湖的探索,以及某位存在操控陨石砸向瑟利亚。我当时并不知道他们代表着什么,但是这并不妨碍我暗中参与。”她似是回忆起往事,眼中冷意更甚:“前者让我得知,腐败湖里已经没有神祇。后者,”她玩味地摩挲着手指,“让我知道拉塔恩不过是一个被利用的可怜虫。有了足够的情报,我才能无视悬殊的力量,平等地与对方博弈。如今的结果不过是水到渠成。”
“至于玛莲妮亚妹妹,”她笑了,却让拉卡德毛骨悚然,“那只是个美丽的意外,我无意置她于死地,但是若有机会,也未尝不可。毕竟,米凯拉比我更能掌控她,”她轻声说着,“而‘命定之死’在我面前,已经没有秘密可言。我的目的早已达成。”
收回思绪,拉卡德继续推动着审讯的流程。
“一切顺其自然,”他心里想道,“毕竟,不论玛丽卡是否出手救下玛莲妮亚,这根刺早已扎入贵族与权臣心中。两位陛下派系之间的矛盾只会越来越激化,学院那边也能相对减轻压力。我的一些计划也可以提上议程了。而且,”他越发敬畏自己的妹妹:“仅仅利用人们对玛莲妮亚的陌生,他们便无从怀疑公主的动机。”想到这儿,他把注意力移回现场。
尽管米凯拉殿下有着超凡的智慧,面对如今的局面也有些捉襟见肘。
象征公主殿下亲临的徽章,严重侵害了王城士兵的猩红腐败,还有那些堆在房间内的魔法装置——里面注满了腐败气体,而魔法阵将会炸飞所有装置,并顺便震碎它们。可以说,一切证据都指向被审判者——玛莲妮亚。
米凯拉也清楚,父亲一定会阻拦关于瑟利亚的调查,因为那关乎到他的秘密势力——仍然毫发无损的维勒大臣便是佐证。而且,自己和父亲在律法研究上的分歧也越来越大。
最重要的是,父亲厌恶玛莲妮亚。
他明白,自己的势力中出现了叛徒。有人在和对方合作,并泄露了一些关键信息。“甚至,”他看向那枚徽章,“那个叛徒将徽章亲手送给了对方。”
想到了某种可能,米凯拉在心里苦笑,他不由得回忆起葛德文的那句话:“仁慈,只能留给自己。”
突然,一道金黄的光柱出现在教堂内。玛丽卡女王缓缓走出。
“妈妈!”玛莲妮亚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叫了出来。她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眼中似乎有液体在涌动。
玛丽卡给了女儿一个安慰的眼神。当她目光扫过女儿手上缠绕的铁链时,眼中愠怒一闪而过。
“到此为止吧。”女王威严的声音响起。人群顿时安静下来,人们面面相觑,似乎正在犹豫。
一道悦耳的声音打破了平静:“赞美您的慈悲,女王陛下。”菈妮面色悲戚地站起,对玛丽卡行着最隆重的礼仪,“这一切的控诉,对于玛莲妮亚妹妹来说太过残酷。我并不相信,她会在自己的庆典之日做出这等残暴之事。”
人们回过神来。不论心里怎么不满,没有人敢反抗女王。贵族们纷纷站起身,一边朝女王行礼,一边说着一些宽慰的话。
女王静静地看着菈妮,后者神色毫无变化,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女王目光里的意味。
“也罢,你们做出了选择,那么就要承担相应的代价。”女王想着,上前牵起玛莲妮亚的手。“希望你们不会后悔。”这是女王离开前,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句话。
玛莲妮亚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满足过。她双手紧紧抓住母亲的衣服,额头抵在母亲的胸口。她小声啜泣,贪婪地闻着母亲身上的气息。
看着怀里的女儿,玛丽卡不禁叹了一口气。眼前的少女,不过是她计划里的产物。就连女儿最根源的痛苦,自己也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但是如今,和其他神裔比起来,玛莲妮亚却是最像凡人的一位。她有着如普通人一样的喜怒哀乐,亦有着超越普通人的仁慈——不论是对家人,还是对敌人。
想到这儿,玛丽卡轻轻将女儿推开。
玛莲妮亚不舍地离开母亲的怀抱,红红的眼睛看向了对方:“妈妈?”她疑惑地问着,似乎想重新投入那个温暖的怀抱。
“你该长大了。”玛丽卡说着,抚摸着女儿的红发。“身为神裔,本就该背负更加沉重的使命,对抗更加可怕的敌人。你若停滞不前,便会被命运残忍地抛弃。”
说着,她缓缓站起,似是没看到女儿挽留的眼神和动作。“不久,我会召集所有神裔。那之后,你便该离开了。”
“不!妈妈,我…”
“你还不明白吗!”玛丽卡语气越发严厉,眼中似有泪光闪动——自己居然也会被女儿触动,产生这种久违的情绪?还是说,这是命运对自己开的残忍玩笑呢?越是想成神,便越是求而不得?
“你如果继续软弱下去,就连你的哥哥,都将护不住你,”玛丽卡说道,“而且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她缓缓离去,余光看到失魂落魄的女儿,似乎心中不忍。她长叹一声,轻轻开口道:“小心菈妮…”金光一闪,玛丽卡消失在少女的视野里。
良久,正当宫殿外的侍女犹豫着要不要去扶起公主殿下时,玛莲妮亚站了起来。
尽管少女眼眶仍然通红,但是一股不一样的气质从少女身上浮现。似乎从这一刻开始,玛莲妮亚才真正初步具备了身为一名大陆顶端强者应有的气魄。
一幅幅画面在眼前破碎——自己和哥哥在母亲膝下玩耍,开心地笑着;母亲拉着自己的手,在王城四处逛街;人们不再用异样而畏惧的眼神看着她,真挚地邀请她加入他们的聚会;甚至,就连父亲都对着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本不属于我的,我无需再去幻想。但是,“少女握紧拳头,“我已经拥有的,谁也别想夺走!“
她大步走出宫殿,将过往留在身后,如挑战深渊的狼骑士那般,向残酷的命运吹响反攻的号角。
“前有泪,但无畏。”
交锋
阴暗的地牢中。
一截水管被撞断,来自地底的水源汩汩流出,很快便在地上形成一滩水洼。
玛利喀斯嘴里低吼着,露出尖利的獠牙,和那怪物对峙。蓦地,双方同时一个飞扑,再次厮打在一起。
玛利喀斯每一次挥爪,都能从怪物身上带走大块血肉,可对方愈合速度简直快得让人惊悚,而伤口的增加却仿佛能为怪物带来力量的增幅。
“对方在拖延时间。”玛利喀斯意识到,虽然女王陛下无所不能,但是王城太大了,就连神明,也无法时刻监视每一个信徒。
玛利喀斯下定决心,猛地往后一跃,接着,他卸下了自己的胸甲。铁片变换着形状,变成一柄刻着繁复符文的漆黑巨剑,巨剑上奔腾着黑红色的烈火,仿佛来自永恒地狱,亦或它本身,便是死亡的象征。......
阴暗的地牢中。
一截水管被撞断,来自地底的水源汩汩流出,很快便在地上形成一滩水洼。
玛利喀斯嘴里低吼着,露出尖利的獠牙,和那怪物对峙。蓦地,双方同时一个飞扑,再次厮打在一起。
玛利喀斯每一次挥爪,都能从怪物身上带走大块血肉,可对方愈合速度简直快得让人惊悚,而伤口的增加却仿佛能为怪物带来力量的增幅。
“对方在拖延时间。”玛利喀斯意识到,虽然女王陛下无所不能,但是王城太大了,就连神明,也无法时刻监视每一个信徒。
玛利喀斯下定决心,猛地往后一跃,接着,他卸下了自己的胸甲。铁片变换着形状,变成一柄刻着繁复符文的漆黑巨剑,巨剑上奔腾着黑红色的烈火,仿佛来自永恒地狱,亦或它本身,便是死亡的象征。同时,令人心悸的死亡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发。
怪物在远处嚎叫——任谁都能看出它的色厉内荏,他缩在角落丝毫不敢动弹。
“结束了。”话音刚落,黑红色的线条瞬间划过长空,穿过怪物的脖颈,并以一道完美的圆弧收尾。玛利喀斯背对着怪物,缓缓收起黑剑,将其重新变为胸甲镶嵌回去。气流此时方才姗姗来迟,猛地吹动他的鬃毛,吹散了怪物身旁的一片水洼——战斗尚未开始,便已经结束。
玛利喀斯消失于黑暗,徒留怪物的无首尸身,被死亡之焰消融。
良久,那来自地底水源的低洼突然泛起涟漪。一名少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怪物尸首旁。她捧着一根蜡烛,整个人裹在宽大的神官长袍中,只有一两缕银色秀发,不听话地探出兜帽。她细细观摩着那黑红火焰,然后,悄然无声地消失。
深夜,皇宫。
菈妮静静地坐在床上,似乎正在冥想。
盥洗室突然传来水声,随后,一位白袍少女出现在卧室。她轻轻念叨了两个词:“兽人,胸甲。”
等菈妮睁开眼,少女已消失不见。菈妮自言自语道:“这样一来…只剩下最后一步了…谢谢你,托莉娜。”
皇储寝宫。
传来敲门声。
“请进。”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随后,门被慢慢推开。米凯拉悄然入内,回头看着正坐在桌案前批阅奏章的高大男子——他拥有一头金色的长发,并未像白天那样扎起,而是随意地散落在肩头。他有着刚毅而俊美的面容,眉眼间绽放出强烈的自信,让他如太阳一般闪耀。而他时不时簇起的眉头,则散发出上位者的威严。他便是“黄金”葛德文,最强半神,古龙战争中,守护王城的传奇。
这些光环和威压,在看到来人后,已变为关怀的笑容与善意。
“兄长,您总是不注意休息。即便您身为半神,也不代表有无限的精力。”米凯拉关切地说着,一道高级疗养祷告弹至葛德文体内。
后者欣慰地笑了笑:“白天发生的事,已经让陛下头疼了。”
“您怎么看?”米凯拉神色平静地问道。
“对方手段高明。所有被缴获的魔法物资,都指向瑟利亚小镇,我们根本找不到证据。“葛德文轻叹一口气,接着说道:“而且,这次的混乱有多方势力参与,各有各的目的,想找到主谋也不是一件容易事。”他身体微微前倾,更加严肃地看着对面的弟弟:“更何况,还有不少势力只是旁观,似乎在等待时机。”
“这不像王城。“米凯拉说着,似乎真的很疑惑。
“除非,有人纵容。”葛德文轻声说道,却如同平地惊雷。
“兄长,您,仍要坚持待在这儿吗?”米凯拉言语不禁带上一丝焦急。
“我已是众矢之的。孤身一人,才是对你们最好的保护。“葛德文放下笔,揉了揉眉心,接着说:“其实,玛莲妮亚妹妹,才是破局的关键。“
米凯拉眼中迸出精光,但他只是等着大哥继续把话说完:“她身上其实有着一条完整的律法,有资格成神。而且,在关键时刻,她能帮你一锤定音。”
米凯拉苦笑:“我不想利用她。”
“成神或是称王,才有选择的权利。”葛德文严厉地看着他,“你还年少,仍怀有不必要的慈悲。“他微微摇头,慢慢说出在未来影响交界地格局的一句话:“凡人有言,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但是,对神和王来说,仁慈,只能留给自己。”
玛莲妮亚是被吵醒的。
有人在门外哭,少女这么想着,努力支起身体。
“呵呵,一个凡人毫无价值的担忧罢了。“声音在脑海里响起。祂似乎变得更加强大,即便腐败发作过后,仍能进行意识的交流。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为什么会突然那样?”玛莲妮亚恶狠狠地问道。
“哎呀,其实本不想告诉你的。谁让我最喜欢你呢?你呀,应该好好的感谢你的哥哥和你的姐姐。”玛莲妮亚觉得奇怪,声音却不给她思索的时间,“他们帮你在腐败之神的道路上,往前跨越了一大步呢。”
“胡说!满口谎言的骗子!”少女愤愤地想着,开始忍着疼痛穿上衣服,决意不理这个疯子。
她推开门,发现是自己昨天收至麾下的女仆雯娜。
“公主殿下,您总算醒了!我真的好担心您。”一股暖意涌上心头,玛莲妮亚淡笑着摸了摸雯娜的头发。
“呵呵呵,一个女仆都比你哥哥更关心你。他怎么没有守在门口讷?”
“闭嘴!”少女怒吼一声。把雯娜吓了一跳,即便她看出来公主殿下并不是对着她说的。
看着被气得胸膛起伏的少女,那道声音满意地一笑,消失在脑海中。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身后靠近。米凯拉走了过来。
少女兴奋地迎上去,却发现哥哥神色焦急,抓起她的手就往外走去。
“哥哥,怎么了?你怎么看起来这么心急?”少女不由得问道,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自己昨天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米凯拉突然站定,双手扶住妹妹的身体,一字一句地说:“待会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说话,好吗?一切交给哥哥解决。”说罢,他拉着少女继续前行。
玛莲妮亚发现,这是去“判罪教堂”的路线,专门用来审讯那些罪大恶极之人。
一圈又一圈的王城骑士守在门口。少女发现,所有人都用敌视的眼神看着自己——还夹杂着恐惧与厌恶。“我做了什么?”少女不解地想着。
接着,教堂大门缓缓推开,一群神职人员朝着少女走来。她愣愣的还没回过神,却已被人锁住双手,推搡着走向教堂中央。
“哥哥!”少女焦急地回头,却看到米凯拉竖起食指,抵在嘴唇上。
她定了定神,往四周打量——周围坐满了贵族和大臣,人们正厌恶地看着她。突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菈妮姐姐!”她心里焦急的喊着,后者却错开了与她的视线,一脸悲伤的微低下头。
接着,少女又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拉卡德正站在她右前方,身前摆着一张宣讲台,台面上摊开着一本厚厚的书。
他带着宽慰的笑容看着少女,手掌向下微微下压——请不必惊慌,他用手语说着。
下一秒,大门再次被推开。一群面目全非的人在旁人搀扶下蹒跚走进来。
拉卡德合上法典。人已到齐,好戏开场。
“各位,审讯开始。”他缓缓说道。
【番外】假如我能触摸你(莲莲的HE!)
少女站在山崖边。
来自古城的微风,拂过枯黄的草地,掠过巨大的箭矢,越过破损的魔像,带着岁月的韵味,轻轻撩起少女的红发。身侧空荡荡的袖管,似是受到风的邀请,与它一同跳着优雅的舞蹈。
她闭上眼,静静享受着旅途中难得的闲暇时光。
一道脚步声响起,伴随着枯草的哀鸣,慢慢靠近了她。少女转过头去,一袭倩影映入眼帘。
被人轻轻揽入怀中,少女满足的闭上眼。她用手紧紧抓着对方的衣服,脸颊亲密地贴在对方身上,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如果这是一场梦,那我便向梦境之神祈祷,让我永坠您的神国,为您献上最虔诚的祝福,只求您恩赐我亘古长眠。”
“米莉森,想进城看一看吗?妈妈给你讲讲我小时候的故事。”玛莲妮亚轻轻开口说......
少女站在山崖边。
来自古城的微风,拂过枯黄的草地,掠过巨大的箭矢,越过破损的魔像,带着岁月的韵味,轻轻撩起少女的红发。身侧空荡荡的袖管,似是受到风的邀请,与它一同跳着优雅的舞蹈。
她闭上眼,静静享受着旅途中难得的闲暇时光。
一道脚步声响起,伴随着枯草的哀鸣,慢慢靠近了她。少女转过头去,一袭倩影映入眼帘。
被人轻轻揽入怀中,少女满足的闭上眼。她用手紧紧抓着对方的衣服,脸颊亲密地贴在对方身上,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如果这是一场梦,那我便向梦境之神祈祷,让我永坠您的神国,为您献上最虔诚的祝福,只求您恩赐我亘古长眠。”
“米莉森,想进城看一看吗?妈妈给你讲讲我小时候的故事。”玛莲妮亚轻轻开口说道,用拇指怜惜地蹭着少女的脸颊。“虽然都已化为尘土,但许多人,许多事,只要我还记得,他们便一直活着。”
米莉森抬起头,下巴抵在母亲身上,开口道:“妈妈,那是多久以前呢?”
玛莲妮亚刮了下女儿的鼻子,微笑着说:“也许是几千年?也许只是昨天。”她平视前方,看着那古老的城墙,“我似乎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在梦里,漫山遍野的鲜花,时而湛蓝晴空,时而星云银河。哥哥拉着我,而我抱着你,朝着一座城堡跑去。”
米莉森听得入迷,朦胧的眼神中似有流星闪耀,她小声问道:“城堡?她有名字吗?”
“当然,她的名字叫做,“玛莲妮亚抿了抿嘴,深吸一口气,用几乎听不出来的颤音说道:“家。”
泪水涌上眼眶,米莉森却静静地保持这个姿势。她缓缓开口,带着哽咽:“我感受到您的悲伤。”
“不。“玛莲妮亚欣慰地笑着,温柔地拭去女儿的泪珠。“那是喜悦,因为,我们再也不会分开。”
鲜血王朝,神人沉眠之地。
仿佛万年没有变化的茧内,传出一道动静。接着,声音越来越大,一丝丝裂纹浮现在茧的表面。
良久,撕扯声响起,一道人影努力爬出了白茧。他扶着石台,费力地迈动双腿,好似在尝试找回走路的感觉。
“您终于从长眠中醒来。”一道恭敬的声音传来。
神人仰起修长的脖颈,深沉地呼吸一次。他缓缓转过头,用和蔼的声音说道:“我的长眠,从现在开始,属于另一个人。”
“哦?您已做好准备,继续向这残酷的世界吹响冲锋的号角吗?”声音继续说着,恭敬之意更加浓厚。
“不,菈妮说的对,世界之所以称为世界,便是因为它海纳百川,宽容地对待每一位子民。“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再伟大的存在,如果妄为众生设下枷锁,那么世界意志,终将拽住这些锁链,将你拖入永恒地狱。”
说着,他摊开手掌,一颗小树漂浮在那。
“我的律法,恰如一方世界,万物皆可择枝而栖。我将它称为,诺亚律法。”
“您的伟大,宛如寰宇恒星,为万物带来希望。”
“不用奉承我,蒙格,或者说,真实之母。”神人轻笑,摇了摇头,“你的命运不在此处,这片世界,你还需与它继续决斗。”说罢,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死一般的寂静,随后,便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圣树底部。
玛莲妮亚正枯坐在长椅上,她的头望向高处,手仍依依不舍地贴着树根。
她醒了。
没有入侵者,也没有预兆。自己从长眠中醒来。一些片段闪烁于脑海之中,先是尸山血海,再是折戟沉沙,绝望地等待着腐败一点点蚕食自己。
突然,她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去。在那长满花朵的浅水塘里,站着一个人,他体态修长,金黄的长发挽起,在脑后扎成一个漂亮的形状。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自己,带着掩盖不住的笑意,就像小时候那个午后,他们站在城堡走廊中。那时的阳光洒在他脸上,在她心里化为一颗名为“爱”的种子,悄然种下。
不论何等摧残,都没能伤这颗种子分毫。她一直坚定地等待着哥哥,就如同哥哥每次试图沉沦于梦境时,都会想起那一抹红色的身影,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跟在自己身后,踉踉跄跄地感受着这个世界。
“我回来了。”
四个字,无数载的岁月,化为虚无。种子发芽了,开花了。
女人扑入他的怀中。不,在自己面前,她永远是那个小家伙。他轻抚小家伙的脸,腐败在消退,断肢在重生,小家伙那本该惊艳世人的美貌,如今慢慢回归。
一次闪烁,他们来到米莉森身边。女孩长出了右臂,白色斑纹也不见踪影。她正蜷缩在那里,带着甜甜的笑意,平稳地呼吸着。
玛莲妮亚温柔地笑着,抚摸着素未谋面的女儿。
“从现在开始,你终于能好好的感受这个世界了。”玛莲妮亚轻声说着,整理着女儿的红发,“等你醒来,我们便去那星空之上,探索每一个星辰,追逐寰宇的脚步。“她顿了顿,补充道,“只要你愿意。”
假如我能触摸你,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