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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箱庭风景 牺牲的意义 欢迎来到中央庭 安 羽弥 安托涅瓦 伊萨克 希罗 教会 瞬 雷音 塞拉菲姆 伊斯卡里奥 丽 神之一闪 神的棋盘 神的坠落 里见茜
少女之剑
1
小时候,父亲就教导过我要永远怀着一颗正直之心去回报社会。尽管当时幼小的我懵懵懂懂,但仍谨慎地将这句话记于心中。
于是,在我照常奔跑于家中庭院的草地上时,那一天,道场中的一个挥着竹刀的身影顷刻间便将我目光中的全部尽数夺去。待我从过于眩目的光芒中恍过神时,面前出现的是一副一如既往慈祥的面容。
“珈儿想学吗?”
父亲摸着我的头,微笑着。
“嗯!”
我猛地一阵点头,却因用力过度,身子突然失去平衡,迎面摔进了父亲的怀中,惹得父亲一阵洪亮的笑声。
但,不管如何,我与剑道就此结缘。之后的日子,无论春夏秋冬,一有闲暇,我就往道场那跑,向着父亲请教剑术。
我的剑术进步得很快,快到连父亲都...
1
小时候,父亲就教导过我要永远怀着一颗正直之心去回报社会。尽管当时幼小的我懵懵懂懂,但仍谨慎地将这句话记于心中。
于是,在我照常奔跑于家中庭院的草地上时,那一天,道场中的一个挥着竹刀的身影顷刻间便将我目光中的全部尽数夺去。待我从过于眩目的光芒中恍过神时,面前出现的是一副一如既往慈祥的面容。
“珈儿想学吗?”
父亲摸着我的头,微笑着。
“嗯!”
我猛地一阵点头,却因用力过度,身子突然失去平衡,迎面摔进了父亲的怀中,惹得父亲一阵洪亮的笑声。
但,不管如何,我与剑道就此结缘。之后的日子,无论春夏秋冬,一有闲暇,我就往道场那跑,向着父亲请教剑术。
我的剑术进步得很快,快到连父亲都惊叹自己这个平日里看起来蠢笨蠢笨的、连有时走路都能平地摔的女儿在剑道方面竟有如此大的天赋。在父亲明确地表达自己已经没办法在技巧上给予我更多的指导后,我便开始了一个人的修行道路。而父亲也开始从我的剑道老师变成了时常能相互切磋的朋友。
依旧单纯的我就这么修习着剑之道,同时也迈进了校园的大门,成为了一名学生,开始与学校中的众多陌生人营造出的小小“社会”产生联系。在接受着各种新奇知识的过程中,我第一次从国文课上了解到了“正直”一词的含义——坚持正义,不畏强势,勇于实践自己的信念。然后,在我偶然参与进同龄人对流行的漫画和动画的讨论中,我也获得了如英雄主角般除恶扬善的践行方法。通过修习剑道,我相信着我能获得实现这一切的力量。于是,在繁重的学业之下,我也一直醉心于剑道而未曾想过放弃。一放学就落下课题作业往道场跑对我而言是常有之事。就算每次考试下来我的成绩都糟糕得难以言表,我也未后悔过那些独自在道场上挥洒汗水的日子——因为,潜藏在我心中的父亲的那句话,经由自身经验的不断反嚼,于现在的我来说,早已自觉理解透彻。
2
夏日的阳光总是那么毒辣,也只有在这个临近黄昏的时间才能够让人有些许喘息。
升上小学二年级的我开始熟悉班上的同学,也交到了不少的朋友。此时,我便和其中的一个坐在了校园外的一处高地上,同她一起眺望着远处的城市。
停息了怒气的阳光和已经降下温度的微风温柔地轻抚着我的脸颊,底下摇曳的小草也正挠着我的脚尖,弄得痒痒的。我不由得抖动起双腿,内心好不容易营造出的沉静感也随之破灭,开始对如停滞了的时间感到难以适应。说到底,我为什么只是在这里坐着?
我扭头看向旁边的女孩,她同平常一样,只是低着头,旁若无人地摆弄着一只一直随身携带着的玩偶熊。看着她的表情,不知为何,心中便涌出一股悲伤。
也许,我就是因为不忍心看她孤单一个人,才在放学后没有赶回家练习剑技,而是跟着她一起来到了这里。我不清楚她为何经常沉默寡言,和她相处时她的心思也难以揣测。这种感觉一开始就让我很不舒服,但相处时间一长,如今也已经习惯。只是,唯独现在,像是异样感被重新唤醒,我因这死沉沉的气氛而感到十分浮躁。
我必须要做点什么。我想为她,为我的朋友做点什么。思索着,我的目光便瞟到了旁边自己的竹刀。于是,脑门一热的我便握紧竹刀起身,跑到她面前的空旷地,侧向着她,稳当地站住。
“喝!”
伴随着一声短促的吼叫,我利落地挥下一刀,同时眼角的余光瞟向了她,观察着她的反应。不出所料,她果然受到吸引,抬起了头。我再接再厉,重新将意识放在手中的竹刀上,以不输第一刀的气势,跨出一步,“喝啊”地斩开空气,接着又抬起竹刀的握把,将身体重心后倾,蓄势后又行云流水地向前挥出两个左右斜劈。
“好……厉害……”
身侧的不远处,传来了她细弱的声音。我垂下拿着竹刀的手,转身面向她,看着她明显地显露出了被我刚才那几下所吸引、如同看见新奇事物的神情。事实上,剑道对这个年龄的小孩子来说也确实十分新奇吧。
“对吧!”
我冲着她大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说不定这是我第一次在同龄人面前表演剑道,而能得到观看者的肯定,我无疑也十分开心。
“再继续那个——”
“叫作剑道哦?”
“嗯!剑……道!”
她一只手抱着玩偶熊,借着另一只手的力量撑着草地站起,雀跃地举起单手向我挥舞着。这也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的反应能如此强烈。
我朝她点点头,重新侧身站好,双手握紧竹刀,眼神锁住了即将挥动的“刀刃”。想用更加帅气的身姿让她露出没有任何顾虑的笑颜——我以仅此的念头,将心与魂融进手脚上的每一个动作,全神贯注地做好每一次挥刀,企图破开气流的阻碍,忘却胸口剧烈的喘息。这就是一直以来我苦练剑道的意义所在,我所践行的父亲的话语的模样——
但当不和谐的哭声突然而至,我才明白不是万事都能如我所愿,所谓话语也不过仅仅只是浮于表面。眼前出现的意外事态令我一时失去了思考,凝固了的动作也未能及时再次运转。
女孩细弱的身形被三个年长的男生围住。她的玩偶被迫离开了她的手中,变成了抛接球一样任由其中的两个男生戏耍女孩的玩具。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玩偶在空中不停越过自己前去追赶的身影,在放肆的喧笑玩闹中体验着空前的无助。剩下的男生虽说无心亲自参加身后的欺凌,但他拿着一根树枝盯着我的方向,一副高高在上耻笑着我的样子,无疑表明着他就是这次欺凌的发起者。
涌入我耳中的喧笑声掩盖着其中低弱的哭声,故意高调地宣扬自己的存在,不断地挑起我的怒意。于是终于,愤怒先于思考,控制着我的身体向前,拉进了与为首的那个男生的距离,直至他进入我的攻击范围之内,我挥下了手中早已蓄势待发的竹刀。
并没有想象中与树枝短兵相接的冲击感,竹刀确确实实地砍在了对方的肉体上。但对方并不是蠢到放弃了防御,他只是选择直接伸出空闲的另一只手,打算仅仅只用手掌就接下我的一击。惊讶之余,我自觉自己的鲁莽,意识到了局势的不对,想迅速抽回自己的竹刀,但为时已晚。他自恃年长拥有强大的资本,视我如蝼蚁般而流露出眼中的不屑,未皱一下眉接住我的竹刀后,顺势就合指握紧,从容地看着我费尽力气想拔出竹刀的滑稽样子。
假如一开始能不莽冲上前,而是冷静地思考对策,我是否就能扭转劣势的局面呢——在我一边尽力拉扯,一边抬头怒视着面前的家伙时,心中一瞬间冒出了如此的疑问。但思维尚还未被导向推演过程时,答案便已经呼之欲出。在绝对性的力量下,任何的技巧都毫无用处,我从出手的那一刻起,就失去了胜算。
我第一次面对着人类在内心深处生发出了恐惧感,却因怀抱着固执的骄傲而强行让自己无视这泥水般粘稠的情感,跟他继续对峙下去。也许是被激起了粉碎他人信念的乐趣,他猛地一拉,想从我的手中抢过竹刀。我双手死死地紧抓竹刀不放,在与他的身高拥有巨大的差异下,我被迫踮起脚尖,从而失去了脚掌发力的机会。他不停拉拽着的竹刀连同我的身子一起踉跄。迟迟抢夺未果的事实挫败了他征服的欲望,他轻蔑的神情显现出了些许的不耐烦。暗声嘀咕了几句后,他向前推过竹刀的同时也终于放开了手。
但这并不代表我苦守的努力得到了回报。我顺着惯性摔在了草地上。顷刻间,冲击的刺激便爬满全身,带来强烈的痛感。我咬着牙,挣扎着拿起竹刀想要起身,却被手掌处传来的沉重感再次束缚。
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来嘲弄我。
我抬起头。
夕阳的斜晖停滞在他的背后,任凭他的面前被黑暗填充,在我的眼中渲染出他身型的高大。
"把你的脚从我的竹刀上移开!"
我竭尽力气从喉咙嘶喊出仅剩的话语,愤怒之下,更多地却是无力,以及内心被肆虐的笑声切割而过的痛苦。
终究,我也不过是任他宰割的存在。
在尽情地嘲讽和耻笑一番之后,他招呼着自己身后的两人,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我缓缓坐起,松开了至始至终从未离手的竹刀。我开始不解紧握着"剑"的意义。坚持或放弃,结果都不会改变。无论怎么选择,自己的尊严在不讲理的恶意下,也会遭受到蹂躏和污辱。
我望着面前的女孩以及她手中已经残破不堪的玩偶,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安慰她。
一个保护不了他人、与“英雄”相去甚远的败者,就算出现在她的眼前,又能说出怎样的话语呢?
城市的尽头,残光一点点飘散,世界降下的灰暗将映于我视觉中她脸上的几条已干的泪痕模糊后,又逐渐侵蚀着我所能看见的一切事物。
3
那天的回忆依旧残留在我的心中,并不时与我正在经历着的现实重合。就如电视总会时常传来一些战争、恐怖袭击之类的消息。看到那些在灾难中无助的人们,我脑中的碎片总会擅自拼凑出一张已模糊不清的脸,将其安装在电视画面里的每一张脸上。而每当我想睁大眼睛去看清那些表情中的细致变化,每张脸就又变得异常清晰,清晰到锐利地刺痛着我的眼球。
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坏事,这些坏事背后的藏的邪恶尚不是我这等渺小的人能够触及,又谈何去改变?就算怀抱着回报社会的理想去行动,社会上恶的根基也不会有所动摇。结果上,没有什么本质的东西会因我而改变。我除了为付出“回报”这一行为而感到自满外,什么都没有做到,也什么都做不到——这样的想法逐渐在心中扎根,挤占其他与之相反的观点的空间,否定着它们的可能性。父亲为年幼的我留下的种子尚未出芽便已先枯萎。
但我没有放弃剑道。
那枯萎的种子没有被根除,但我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我只是一心想要剔除身体中如有顽瘤般的异物感而倔强着,开始一味地追求更进一步的力量,日复一日地进行着方式野蛮的劈砍练习而全然不顾手臂上肌肉的疼痛,但同时,我愈发害怕落败于对手。等到回过头来时,我好像已经迷失了挥刀的理由。
长久以来,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拿起手中的刀,又为了什么而迎击那柄向我击来的刀。那柄刀并不会对我的生命造成任何威胁,它对我落下,也只是因为我也同样地拿着刀。说到底,只要我放下它,对战从一开始就不会存在,失败的结果也不会到来,我更不需要迎来可能会陷入自我否定的局面。
我就这样疑惑着,思索着,然后在一场与父亲久违的较量中,手臂就这样软弱下来,无心抵御与我的竹刀相接的另一把竹刀。结局可想而知,仅仅只是父亲的一次普通的进攻,便让我接连向后踉跄了几步,手指也因疼痛而张开。“咚”的一声,脚下的木板传来清脆的响声,但我却无动于衷,呆滞在了原地。直到父亲在我面前弯下腰,拾起我脚边的竹刀,递给我,我才发觉自己连一名剑士最基本的修养都已然忘却。
我羞愧地低下头,却未等来父亲的责问。父亲只是轻柔地说着“今天就到这里吧”,然后就将我打发了回去。
走在连接着道场和住屋的庭院中,和那天一般的夕阳将光晖洒在我的脸上,将我包裹,却渗透不进我皮肤下流动的血液。父亲的背影在我内心闪过,那个女孩的哭脸在我眼前停驻。
假如那一天的最后我能奔跑向前去拉住女孩的双手的话,结局是否就会有所改变,如今的我是否就不用再苦苦挣扎于矛盾之中?
我向着地平线的一方伸出手去,不断地合拢伸张手指,掌心却始终空无一物。的确,停止了向前脚步的我,又怎么能够触摸得到地平线之后的答案呢?
4
夏蝉刺耳的鸣叫在窗外响起,我百无赖聊赖地坐在自己的书桌上,转着手中的笔。
午后阳光的明媚像在招引着我跨出房间,去挥洒汗水——而不是盯着桌子上一页未动的暑假作业在发呆。而原因其实也出在自己身上,怪不得别人。
是我自己在逃避。
以作业为借口,我试图逃避剑道的练习,逃避着手中举刃的机会,逃避着内心那些混乱交错的疑云迷雾。
既然思考无法解决问题,那么只要放弃思考和遗忘问题就好了。
这样就好——只是在自欺欺人。我明明清楚的,我无法找到其它替代品。至少,面前这布满了空缺的作业是怎么也无法替代剑道的。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趴在了桌上,任思绪飘扬,却未等知晓它究竟要落在何方,房门咚咚作响的瞬间就将其惊回我的脑袋。
门后传来父亲的嗓声明明如此地平和,却让我不禁畏惧。尽管掩饰掉应答的话语中的紧张,我却无法阻止离开书桌时动作的拖延。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转开了门把,父亲高大的身躯便毅然地直立在我面前,就如同有一股威压般,迫使我低下了头,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动作与语言。
但父亲却只是摸了摸我的头,提议说一起出去外面走走吧。虽然满心疑惑,但我还是跟在父亲的后面走出了房门,接着跨出了家门,迎接来夏天的阳光。
一上街头的马路,我便小跑向前与父亲并肩问着父亲要去哪里。父亲只是回答说要去附近的公园,却丝毫未告知我要去那里干嘛。也许就真的如他最开始所说般去走走吧。但大热天的在外面散步,还是会让人感到奇怪吧。我如此想着,结果父亲一进公园的大门,便让我跟紧他,他要带我去一个地方。于是,我们又重新变成了一前一后的位置。
公园里只有稀疏的几人躲在树荫下的长椅上乘凉,宽敞的过道上只有我和父亲两人。确实,这个时间真的不适合散步。头顶的阳光无情地击打着我的全身。离家到公园几步不到,我便早已满身是汗。但这并不值得欢喜。因为我明白,这种挥洒汗水的方式并不是我所期待。仅仅只是因为夏天的炎暑而流下的汗水是徒劳的、乏味的。真正的汗水,就应该是——
我发觉我不敢再想下去。
于是我就这样一路无言地跟着父亲,让思维沉于死寂。
是父亲同样隐匿许久的话语在我的沉寂中激起小小的波澜。父亲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岗哨般的房子,回过头笑着对我说:“到了。”
我和父亲凑上前去,房子的前窗后有一名年轻的女性正盯着桌上的电脑,指尖同时飞快地在键盘上移动着。也许是我和父亲挡住了散射进窗户的光线,她立马就发觉我们的存在,抬起头来先我们一步开口——虽然她的脸上闪过一诧惊异,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礼貌性地露出了微笑,问我们是否需要什么帮助。
父亲指了指她手边一叠摞起来的纸。
“请给我们一张。”
“好的,给——”
父亲接过那名女性递过来的纸片,随即便递给了我。我拿起这张塞满了大小颜色各异的字的纸片,开始仔细的阅读起来。大概是平常的我学习不努力,又不爱看书的缘故,我没法一目扫视到底,只能在心中逐字逐句地默读着以便理解纸上写着的内容。
在我缓慢的阅读时间里,父亲和那名女性好像在哪里聊着什么。我没能完全听清,在无意中分心而捕抓到的字词中,我也只能听到那名女性在感叹着初见我们时的惊讶以及其原因是因为这个时间点能见到有人来这边实属少见。这让我更加确信父亲此次的出行决不是仅是“走走”而己,而是另有目的,然后这目的也许此时就写在了我手中的纸上。
其实顶端那行醒目的大字标题早已赫然标示着下面全部文字的主题——招收志愿者。但父亲没有直接告诉我,而是递给了我这样的一张纸,说明他希望我也能了解清楚其他的详细事项。所以,我没有马上将目光脱离文字,而是继续安静地读下去。
“清楚了吗?”
父亲看见我终于从纸张里抬起头时便直接开口问道。
不知父亲话中的意味到底来到了哪一步,我犹豫了一下后,还是选择轻轻地点了点头。
“怎么样,感觉不错的吧?”
那名女性接过父亲的话尾笑着问道。
我同样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么,要报名吗?”
但这一次,我的犹豫却没有迎来决断的时刻。我沉默着。
我断然不想要每天都呆在家中面对着那枯燥无味的作业,只是……
我再次陷入了沉默——与刚才的沉默意义全然不同的沉默。这是心的沉默,对自己的沉默,如同尸体般的沉默。
“别担心,我会和你一起参加的。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我会帮你一起克服的。"
父亲突然而至的声音塑造出了再一个投影在我的眼眸前的父亲的身影,高大伟岸而又可靠。我不由得便将自身依附其上,觉得自己似乎能在这样相连的关系中捉住一点微光,然后就可以重新被赋予上生命的活力。
因此我握住了父亲伸过来邀请着我的宽大的手掌。
“有什么不清楚的或不熟悉的事也可以问姐姐我哦?”
我扭头看向那名自称姐姐的女性,她正微笑地看着我,紧接着便向我送来了两张纸。
那是不同于我仍然捏在手中的“那一张”的两张纸,一张是属于父亲,而另一张则是属于我。虽然它们并没有点缀着多彩的插图,也没有调成生动活泼的字体,有的仅是白色的背景和黑色的线条这样单调的组合。但或许这也即将会改变,它将用它正在我眼中变化着的色彩填充满我从此开始的假期。
5
“叮铃铃”的铃声在我耳边响起。
我张开惺忪的双眼,正打算起身跑出教室时,却意识到了教室中弥漫着与下课截然不同的气氛——喧嚣被沉寂压倒,逐渐失去着生存的空间。
待到自己眼前的景物完全清晰的时候,我抬起头瞄了一眼黑板上的挂钟,这才发现我不仅在课上睡着了,甚至还睡过了整个课间时间。
所以现在是下节课的预备时间。
而就在我思考着这些事的时候,老师也踏进进了教室,然后伴着第二个铃声响起,新的一节课也宣告了开始。
明明每次决定了要好好听课最后却总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就算是如此的我,还是顺利地考上一所还算不错的高中,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讲台上的老师开始喋喋不休地念着一些公式和定理,对我来说能理解的部分大概就仅仅只是那些是属于“数学”这一范畴内的东西吧。这也不能怪谁,只能怪自己平时对学习太不上心了。当然不仅是数学上,对于其他很多的事情我也总是抱着同样的态度。虽说如此,但我还是有好好注意不给别人添大多的麻烦。得幸于此,周围的人对我的评价大概也只止步于“笨蛋”这个层面吧。
这个评价并不会太坏,我很高兴。
没错,也有一些东西是例外的,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马虎应对的,或者可以言就是因为不想用半吊子的心情去面对这些东西,才选择了撇开其他不足轻重的事情,转而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投入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那个夏天,我在父亲那里得到答案后,终于能重新跨出脚步。然后直到如今,我也继续行走在当时选择的那条道路上。虽然这道路的前方并非完全是父亲的背影,而是我所追寻的自身之“剑”的模样,但我也会尽力去追赶上那个雏形,然后同时将自己——
“砰——”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几近要震聋双耳的巨大响声,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老师讲课的声音戛然而止,教室在短暂的宁静后,便嘈杂了起来。不顾仍站在讲台上的教师,大家都左顾右盼,小声地同隔壁的同学交头接耳,讨论着发生了什么。
会是什么呢?
我也同样思考了起来。
是什么重物倒下了吗?难道是学校里的哪幢建筑倒塌了.......又或是什么东西爆炸了,但好像又没看见窗外的天空飘起一丝烟雾。我的思维不断跳跃着,蓦然间便记起了最近新闻上频繁报道的事件。
莫非是黑门?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如果是黑门的话,那现在大家的处境已经可以算是九死一生了。
迅速否定的话语并无法由原因推断出结论。这样的话术也许是因为人类天生对灾厄的忌惮。
但从频繁的报道来看,这并不是小概率事件。生活在这个城市的居民就是处在这样一个随随便便自身性命就要被扯上关系的环境中。
在教师努力维持住班内的秩序时,一声长鸣,校内广播的声音响起,教室这才重回宁静。但这也许只不过是暂时,大家只不过是在屏息凝气等待着校方的通告,然后再将此作为接下去的淡资。毕竟人都是倾向于寻找乐子的,尚未被危险胁迫,居于安全的环境时,自然就会将不关己的灾难作为消遣。
所以,当灾难真的降临在自己的头上的时候,也不会有几个人能够坦然面对。
当广播宣告校园里出现了黑门时,凝固了的气氛便瞬息膨胀开来。整个教室如同沸水中腾起的气泡般,几乎所有人都从座位上起身,三两成群挤在一起,各种慌乱的叫声也此起彼伏。
同是这个城市的人,没有谁不清楚身处黑门周围的危险程度。
“不要慌张,请大家安静一下……”就连老师企图稳住局面的声音也淹没在了无序的噪音中。
这个时候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如果再这样恐慌下去,也许未等葬于黑门,就要先自乱了阵脚,自取了灭亡。
那么,这种情况我是否能做些什么呢?
四下环视,教室后面工艺品展示架上的一把做工粗糙的木刀引起了我的注意。我随即跳出自己的座位,三步作两步,在取下木刀后,挤开了人群,冲上了讲台。
“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
可能是问龄人的声音过于违和,大家都齐刷刷地将头投过来,几十双眼睛落在了我的身上。
“啊——”
因为没有经过深思就莽撞地冲上讲台,虽然成功让大家安静了下来,但对于接下去的说辞我却完全毫无头绪,只能尴尬地看向身边的老师,但他好像理解成我是出于礼貌才没继续说下去。于是,对于我的求助,他只是笑了笑后,退后几步,将讲台留给了我。
事已如此,只能上了。
“额……大家不要慌张,现在黑门才刚刚开启,所以还没成长起来。……所以不会很危险,怪物应该也没有几只,所以我想不用这么悲观!对,就是这样。更何况学校里也有神器使,他们也一定会保护我们的……”
“但学校的学生那么多,神器使却也没有几名,他们真的能完全保障我们的安全吗?”
“对啊,而且都这么久也没见一个神器使露面。”
“也许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吧……”
当质疑的声音响起时,我的解释便无力地萎靡下去,而这也如同一颗炸弹的引信,再次将教室中的空气引爆。
“还有什么事比保护我们更重要呢?”
“如果现在黑门还未扩大,那现在不是逃跑的最好机会吗?”
“为什么校方还没有作下一步的指示呢,这么久不会还没确定黑门的位置吧?”
“他们不会丢下我们一跑了吧?”
“老师你知道些什么吧?是不是学校对我们有什么隐瞒?”
各种各样的负面情感交识在一起,最后汇成一点——即这个教室中最接近学校上层的存在。大家逐渐向前,围住了角落的老师,渴望从他口中得到答案。然而,从他可怜的表情就可以一眼看出来,老师对于事态的情况也同样是毫不知情的。
我当然也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但这样跟随着人群,与它们的感情同化只会让局势变得更糟。
假使学校背叛了我们的话,那么就换我来守护吧。
我推开侧边的几个同学,挡在了人群的面前。
“我会保护好大家的。”
人群的步代停滞了,大家都露出好像没有听清我说了什么的疑惑神情。
手指下意识地紧紧合拢。我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木刀说:
“我会保护好大家的,以我的剑起誓。”
听清我所说的话后,人群陷入了难以置信的沉默。
……
“面对那些连现代军队都无法应付的怪物,珈儿你就只拿着一把木刀,会没命的!”
人群的的一名女生最先开口。随后就有其他几个人也附和着。
“我清楚的,所以这不是在开玩笑。请大家放心吧。目前的困境不是光靠将愤怒发泄在老师身上就能克服的,所以我们要先安静下来,才能协商出共同克服它的方法。”
“但是……”
我知道的,大家并不是在质疑我,而只是纯粹地在为我而担心。但尽管这样,我也想要做些什么,做些我能做到或者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情。所以,我无法回应大家的担忧。我无法退缩在后方当一个旁观者。
“我没关系的。毕竟我不像大家那么聪敏,平常在班级事宜的讨论中也帮不上什么忙。但论蛮力的话我可不输在座的任何一个人。所以,也让我能有一次机会来帮助大家吧,也能不枉我多年修习剑道所积攒下来的力量。”
就我说话的隙间,教室的门从外面地打开。我本能地警戒起来,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大家退——”
在发现来人是西比尔老师——学校教职人员中的一位神器使,我绷紧的话语顷刻间便松懈掉落。
西比尔老师往教室环顾一周后,紧张的神情舒缓了一点。她招手示意仍呆在角落的老师,递给他一张纸条,轻声嘱咐了几句后,便朝向了教室里的其他人。
“大家,十分抱歉!因为学校广播被怪物毁坏了,只能由我来一班一班地通知大家后续的应对措施。让大家心急如焚地等待实是无奈之举。不过能看到大家还能保持镇定,我也要感谢大家对学校的信任。现在黑门影响的区域还很小,接下来就听从你们老师的指挥有序疏散。详细的安全路线,我都标记在刚才的纸条上了。”
说完,西比尔老师便离开了教室,转身走向走廊时表情却瞬间僵住。发觉到了这一点的我想上前询问时,西北尔老师却早已不见身影。
“是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吗……”
我低声地自言自语着。
也许只是急着赶她去通知其他人吧。我停止了进一步的揣测,转而将注意放到面前亟待处理的事情。
“大家就像西比尔老师说的哪样排好队跟着老师,队伍的后面就交给我守护吧。”
人群开始行动。
就这样下去,我们一定能得救的。我如此乐观地想着。
经过了几层楼梯,也绕过了几条走廊,我们终于来到了教学楼的二楼。
只剩下一层楼的距离。
在通过二楼最后的这条长长的走廊时,我终于忍不住惊叹原来自己身处的学校竟如此之大,连接着不同的教学区间的过道就如一个迷官般。同时,这也让我认识到平时基本只来往与剑道社和教室的我眼界是多么地狭小。
可变故来得太过突然。穿过走廊,我们已经到达了楼梯口。这时,负责着断尾的我惯例地视察着背后,眼中却闯进了逃难路上一直未见的异常——走廊尽头的拐角处突然出现了一团行走着的黑紫色肉块。顿时,我全身汗毛直颤。
难道那就是传说中异界的怪物吗?
我努力抵御着内心的恐惧,握紧着木刀避免从手中滑落,同时向着已经开始下楼怖的同学大吼:
“后面出现了怪物!但大家不要慌张,由我去吸引它的注意,你们趁机继续撒离教学区!”
离开教学区后离学校大门也不会太运了,所以我只要拖延一会时间就行了。只是一会儿,所以我并不需要与怪物正面对抗,只要先对方周旋一会,然后再找机会甩开它逃跑就行了。
没错,这并不是什么无谋之举,我拥有着“胜利”的把握。
我转身面向着那只狩猎者。然而背后似乎已有些许脚步声停下,像是在留恋着我般不肯离去。
不要做出这种像是在为壮士送行的反应啊。我可没有打算成为怪物口中的猎物。
于是,为了断绝这样的留恋,我回过头予以大家微笑与承诺。
“大家放心吧,我只会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所以不会逞强的。我会活着回去见你们的。”
然后重新与那逼近的怪物对峙着,同它相向而行,活动着假若静待就会开始变得僵硬的身体。
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逐渐消失,走廊很快就只剩我一个人影——以及远处那个非人的生命体。
我很高兴大家没有久留下来劝我一起走。因为按那怪物的速度,在我们还未争出个结果,就已先葬身于怪物腹中。
这样就好,说明大家是认可我的实力的。
那就上的吧,那只怪物也早已发现我。
只几秒时间,怪物便接近到我足以看清它的具体形状。怪物只用后肢踩着地板疾跑着,前肢则举起,亮出了利爪的锋芒,简直就如同经常在古生物书上见到的迅猛龙一般。
走廊并不是很宽敞,面对着从正中间直冲而来的怪物,躲闪不是上策,我只能先正面迎击。我一边祈祷着这把木刀能接下那样锋利的爪子的第一击,一边加快步伐。面对这样的强敌,我无时无刻都在紧盯着对方,不敢漏过它的每一步动作,因为一丁点的疏忽,都可能成为致使我丧命的毒药;同样地,对方任何一点轻率的举动,也可能成为我扭转困境的契机。
在我和怪物终于只距离几步之遥时,怪物突然突然向上蹬起,双爪直指我的咽候。几乎是同时,我也向前一跃,以一柄木刀针锋相对——虽然我的刀刃不及利爪锋锐,但我与其相撞力量亦不逊色!
怪物没能继续前进,在空中直直地落下,我也因反作用力后退了一段不小的距离。我斜视手中的木刀,发现刀身添上了几道划痕,但我没机会仔细去确认划痕的深浅,只能希望这不会成为在下一击来临时刀断的缘由。
怪物很快便重新以不减第一击时的气势再次攻了过来。但它似乎未整顿周全,使得进攻的方向偏离了直线,改而从偏左前方猛扑而至。我抓住怪物右边留下了空隙,在它快跃至我的面前时,侧身闪过。怪物意识到自己到手的猎物即将落空,于是抢在未落地前,在空中便想在扭转身子,转变扑击的方向。但我的木刀早已先怪物一步劈砍在它的身躯上。怪物就如同穿披着一层钻石般的铠甲,一声闷沉的响声传来,手中的木刀击中硬物后的反冲震得我的虎门发痛。我这才真正地认识到面前的不祥之物并不是什么恐龙之类的血肉之躯,向是能与现代枪弹匹敌的异界怪物。从异界而来,这也代表了它们的构造将与我所认识的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类生物都不同,当然也要比这世上任何一种生物都强大。我并不是不需要打倒它,而是连选择这一个选项的权力都没有。
怪物并没有因为我的一击劈砍而停止,仅仅只是转向的速度稍微放缓。尽管我及时避开了要害,但停在半空握刀的手就没能收回,被怪物的爪子划出了一道殷红的口子。
火辣辣的感觉随即顺着伤口扩散开来。但我没有时间去顾及自己的手臂,趁着怪物还未准备好下一击的时候,逃跑吧!刚才那几下下来,我已成功完成了自己的目的——将我的位置与怪物对调。
现在该轮到我向着怪物来时的方向跑去了。
一鼓作气将怪物带到与人群完全相反的方向吧!
我一边奔跑着,一边确认怪物有好好地跟在自己的身后——虽这么说,但这其实是多此一举。怪物紧追着我不舍,甚至完全不给我一点喘息的机会。好几次怪物突然扑来,但幸好我有所预警,只是付出轻微擦伤的代价,但换来的却是能安全与怪物拉扯的距离。
奔跑,奔跑,奔跑。我一直带着怪物在二楼到处乱闯,几趟下来,我发觉自己有些迷失了方向。不过我争取到的时间已经足够老师和同学们跑到安全的地方,所以现在只需思考如何甩开怪物的追击而不必担心自己的行动是否会引狼入室。
我继续奔跑着,伺机而动。
怪物的智商好像并不高,也许嗅觉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灵敏。在偶然拐过几个接连的分岔路时,我发现怪物需要很久才能确定正确方向,继续对我的追击。我利用着这一点,反复地拐着弯,渐渐地拉开与怪物的距离。我暗自窃喜,心想着只要再经过几个拐角,我就可以完成摆脱那个怪物的视线了。但不知为何,一直全速狂奔了那么久也不知疲累的身体,却在一瞬间瘫软了下来。
双脚不自觉脱力。我就这么突然地跪在了地上。
不可以停下。
这样的念头盘旋在我的脑中。我狠心地驱使自己重新站起。尽管伸直的双腿因难以撑起沉重的身子而发抖,我也只能再此迈开脚步奔跑。
奔跑,喘息,奔跑。
怪物仍不舍地跟了在我身后的远处。但伴随着身体无力感的涌起,我甚至开始对这件事情的本身也难以提起紧迫感。是怪物离我太远导致怪物的存在感弱下了来了吗?可如果将这距离换算成死亡的距离,却太过于接近了。是我早已习惯这场追逐战、早己习惯了与死神的碰面吗?所以,我求生的欲望才被消磨殆尽了吗?
我不清楚。我只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侵蚀着我。
我无法控制自己逐渐放慢的脚步。
我感觉到不仅是身体上,还有心理上都被一股疲惫感笼罩着。
我突然失去了坚持的毅力。
是我的内心不够坚强吗?
我不理解。我只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啃咬着我的身体,我的精神。
回头一望,视觉中好多的东西都被无意识地忽略掉,只留却一只怪物、仍然追赶着我的怪物。我突然想起了握剑的手,转过身一看,溢出的鲜血早已浸润了伤口附近的衣袖,凝固成了一滩血块。伤口早已不再流血,但撕裂处却变得黑紫。
我伸手去触摸伤口,没有任何痛感。
再一个拐角。转弯,如同在行走般的奔跑,奔跑。
我机械性地将目光背向身后,不带上任何情感的欲望,单纯以常识和逻辑希望着怪物快点跟丢。
但是,怪物。
一成不变,就是那只怪物。
怪物。
怪物。
怪物,怪物。
怪物,怪物,怪物。
怪物,怪物,怪物。
我的眼睛好像已经开始出现了重影,都让那只怪物的身旁多出了两个同伴——或者,怪物的同伴就是真实存在的?
管它呢。我只知道,我该停下了。
我的心中只剩下负面情绪在打转,就好像沉入了深海之中。这种感觉我好像很久之前就经历过,但我却怎么也想在不起来这段经历是藏在记忆中的哪个角落。大慨,我的大脑与回忆也已经被那个东西侵蚀得只剩零星半点吧。
用尽最后的理智,我趁着下一个拐弯后逃离开怪物视线的间隙,在这条长廊中随手推开一间空置教室的门,拖着身子躲了进去。
这样就可以停下了。我将教室的门反锁后,随意地靠在了一个空荡的角落里,无力地瘫倒下之去,然后放弃了思考。
这样就结束了。
门外传来撞击的声响,但我的意识早已堕入了黑暗的无边空旷之中。
6
夏日的阳光重新泼散在我的身上。估摸着休息时间已经过了,我便走出绿荫开始了自己手头的工作。
现在我正在扫着散落在大路中央的落叶。周围除了在远处也同我一样在默默打扫着的父亲外,不见一个人影。
据说这个免费开放的公园挺受周边人的欢迎,所以在了稍凉快的早晨和傍晚总会聚集起许多赏玩的游人,所以公园方面为了尽量不影响到行人,只能把大部分清扫的工作安排在午后这一段时间。因此,公园常常招不到足够的志愿者。
尤其是在夏天……
虽说得益于大面积的绿化,公园要比城市的其他地区较凉爽些,但面对着毒辣的阳光的灼烤,根本就无济于事。
今年的夏天也是如此。因为志愿者人数过少,所以也只能通过每一个人分配更大的负责区域,花费更长的时间来解决人手不足的问题。
那一天究竟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促使了我和父亲成为了这个公园的志愿者?我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做着手头的工作呢?虽然我自己也无法清楚,但却还是能感觉到自己有一点点在前进——从一开始的很不熟练,然后在父亲多天的指导和帮助下,到现在我也渐渐能独当一面,单独一个人负责一片区域了。
而我是否能在这样的前进中找到归属感呢?
我仔细地将每一片落叶都扫到一起。就这样忙话了一会后,地面上也出现了一座由落叶堆砌成的小山丘。为了避免偶尔的过的风再次吹散已经成堆的落叶,我在“小山”到达一定的高度后,就用簸箕把它们铲起,筛出沙子后再装进袋子里。
就在我聚精会神地忙着手头的工作时,在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声音。
嘲笑、哭泣,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交织混杂在一起的声音,一下子便又揭开我内心中掩盖了的伤痛,让我沉沦。
我手中的扫帚不由得从手中脱落,掉在了地上,“咚”地紧接着的短促响声又将我惊醒。
我怀着不安的心情,不由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移动着。声音越发晴晰,我也越能分辨出这其中蕴含着的明确含义。
嘲笑的声音是一群人的声音,唯有哭泣在其中是孱弱的。
我最终站在一颗树的后面不动了。我能确信只要绕过这棵树,这喋喋不休的噪音就能附上一幅解读的画像。
但我没能再跨出下一步。
这简直就如同那天一般。
无需眼见为实,经验早已告诉我我将会看见什么样的景象。这样的景象我在抵制着它出现在我眼前,就像是不愿让任何污秽的东西,染上我的身体。
污移?
哭泣声突然在嘲笑中尖锐起来,然后伴随几声哽咽,一名女孩从我的视角中奔跑着出现,但随却就扑到在地,接着在她身边又就围起了好几个与大概年龄的孩子。他们谩骂她;她们拉拽着她;他们戏弄她;他们把她当成一只任人践踏的走兽。
污秽。
这无疑就是我所认为的污秽。
污秽。
但我也并不比自己认为的污秽圣洁得多。
我照睁睁地着盯着他们,无法前进也无法退缩,只是任由现实就这样地发生了,然后自己以任由如此的态度去接受现实,再任由自己的罪恶将其抛之脑后。
袖手旁观着的人,懦弱不敢上前的人,还未等污秽寻找到他,他自己身上的污秽便早已悄然溢满。
——然后继续沉论于万丈深渊。
也许是我站了太久,他们开始注意到这边的大树后边有着一个人影在偷窥他们的行径。
我也清楚他们已经注意到我的存在。但我依然毅立不动,眼神空洞地看着他们边小声议论着边朝我走来,然后再看着他们又像望见什么不祥的东西一样,惊恐地一哄而散,丢下了那个仍躺在地上的可怜女孩。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我旁边冲出。我仰目望向那个背影,正好与他转过头来的担忧眼神相碰,倾刻间,灼热感便袭入身体深处。
我逃避似地低下了头,让目光中他的目光连同他再次急跑起来的双脚一并被抹除。我们之间的距离在不断地被拉开。
父亲会怎么想我呢?
负罪感沉重地压在我的脖颈上。我就么地盯着空无一物的地面,不由得缓慢地移动起双脚,一路顺着父亲的足迹——
我来到了父亲的面前,同时也是那名女孩的面前。父亲已经将那名女孩扶起。现在他正在询问那个女孩的情况。但女孩却欲言又止,迟迟不肯回答。无奈之下,父亲只能看向我,希望能从我这里得知些什么。
但无疑,我只能在支支吾吾中挤出残缺的语句,模糊不清得就像野兽的呜咽。
“我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我。”
女孩突然开口,细若悬丝的嗓声中带着嘶哑,显得十分低沉。
我仍然无法发出更多的声音。也因此,父亲脸上又添上了更多的担忧和疑惑。
“真的没事吗?”
父亲又重新看向了那名女孩。那名女孩正打算不作任何回答就扭头逃跑。但也许是她脚上有刚才摔倒时留下的伤,她没跑几步就在父亲面前腿软下去。
父亲连忙冲上前,扶住了她,她才避免再次摔倒在地。
”我带你到公园的志愿站看看吧,那里应该有应急医务箱可以帮你处理。”
说完,父亲在女孩的面前蹲下,将宽敞的后背留给了对方。
“上来吧。”
女孩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爬上了父亲的背上。
“珈儿,那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完事后到平常集合的地方找我们。”
父亲说完,就带着女孩离开,留下我独自一人,看着他渐远的身影。太阳仍悬挂在头顶上方,逐渐将我远眺的目光刺得晕眩。
7
直到黄昏时分,我才回到了集合的地方。
比平常回去的时间晚了不少,也许是我有意在拖延时间也说不定。
也许再晚一点,父亲就处理好那名女孩的伤口,并将她送回家,而我也就不用再见到她。
连告别都无须交换,从此便不再会面,了无关联。
也许,我潜意识中就是如此期望着。
存在的伤口,只要不去触碰,即使仍在微微作痛,却也是能靠忍耐去习惯,纵使这要花上不知多少年的时间。
但现实却总是如此残酷,它总在我对伤痛几近麻痹之时,突然缠上我的身体,在我的伤口上细细摸索着,寻得一个合适的位置再将其撕裂开来。
现在也是如此。我眼前所见之物毫不留情地耻笑着我怯弱的期待。
不远之处的一张长椅上,那名女孩正静静地坐在上面。而父亲则站在她旁边与那名负责人姐姐谈着话。
我猛然停下了脚步,身体犹如被一层厚膜包裹住,使我的关节和肌肉变得坚硬而难以动弹。
必须马上逃走,如此想着,精神却飘浮在了半空,从自己的躯体中脱离开来。我急切地想让自己的魂魄重新和肉体合为一体,但为时已晚。
那个女孩已经望见我,远远地和我进行了一次眼神的对视,然后又随即转过头去。
难道她也和我一样不想见到彼此?又或者是在害怕着我?
她却忽然从坐着的椅子上站起,努力维持着自己身体的平衡,坚定地转过身来重新面向我,直视我,将我的肺部冲撞。
是啊,她当然不想与我碰面,不想与一个对她的苦难袖手旁欢的人相见;她亦当然害怕着,因为毫不作为之人也同样背负着施暴者的罪名。然后,如今她却又重新将目光投回,这无疑是她内心的怒不可遏支撑起了她复仇的火焰。
有罪之人无需怜悯,复仇是受害者正当的权利。假使我如此地经这火焰的灼烤,这沾满了全身的污秽又是否能有些许的脱落?
我仍然任由双脚扎根于此刻的立足之地,并非何等虔诚的正义,只是为了自私的救赎。
女孩反常的动作理所当然地吸引了父亲两人的注意,他们也一同转身,望向了女孩注视的方向。
因为隔着话语无法传达到的距离,所以为了缩短这个距离,女孩正在被两人搀扶着,缓慢地向我靠近。
“能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好真是帮大忙了。”这是父亲来到我面前的第一句话。紧接着便是说明着女孩伤势的情况——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到筋骨之类的东西——就宛如是对我的罪状的宣判。
父亲在说完该说的话后就将目光投向了女孩身上,就像是下达了施刑的信号。
对,就是这样,将你感受到的痛苦悲叹怨恨绝望暴虐侮辱嘲弄不平尽数向我倾泻而出吧。这是你拥有的权力。
“那个……”
自她口中的气息时断时续,语气细若游丝,声音微弱得难以抓摸。
不必害怕,此刻的我只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无需犹豫地落下你的屠刀吧。
“那个……谢……谢……”
话语从我的耳边逃逸而去,是相隔的距离还是太过遥远以至于她的怒火尚难以波及到我吗?若是如此,就让我自己亲身跃进你的火焰之中。
我缓缓地向前迈出了一步。
“谢谢你帮了我——”
然后,我便后悔莫及。只仅仅一步,两人的距离就太过于接近了,接近到她的言语一字未漏地被我吸入耳中,扰乱了我的内心。
她说了谢谢我。为何她要对我道谢?但话语千真万确。
我所渴望的是吞噬世界罪恶的炼狱之火,是让皮肉饱受煎熬的灼热,是能将我的血肉连同全身的污移焚成灰烬的救赎。
而她却只施于柔和的清流。连激湍都算不上的流水,就只是平静从我身上流淌而过,并未带走任何东西,甚至于残留而下的水滴,停驻在我的肌肤之上,将沾粘上的污秽融化,一齐滋润进身体的更深处,入木之分似的要将白骨也穿透而过。
话语继续着。
她向前一步,然后向我伸出手。
“然后还有一件事……
她的声音又再次渐弱下去,又染上了几分羞涩。
所以她才想更加接近我,渴望自己的话语能够传达而至,又或者只是为了让彼此的手能够相连。她想鼓起勇气做到这些,期盼着,握住那一丝改变。
为了想让自己不再停滞不前,所以她将后续的话语分割成一个个音节。
她说着——
“能—和—我—做—朋—友—吗?”
她如此说着。而我呢?
眼前她伸过的手心渐渐模糊起来,是夕阳的光晖仍太过耀眼而刺伤了我的眼球吗?
脸颊静静流淌过一阵清凉,是曾几何时才体验过的陌生触觉。我不由得伸起手臂,却也只是掠过了自己的脸上。
世界并不如她意,但她却仍想同世界产生联系,亲手将世界改造得如她所愿。
而我呢?
只会逃避。
那一天愧于那个女孩,我选择了从她的身边逃避;因此而带来的种种迷茫,我逃避着;开始害怕失败,想着从一开始就不去做就好了,逃避着;误以为有了强大的某人就能寄生于他从而实现意义,逃避着;甚至于罪恶,我也只是一味地追求着有朝一日的救赎,逃避着。
逃避逃避逃避,我只会逃避。
啊,我只要再次逃避就行了。顺着“自己一直逃避”的这一事实,从所有让我痛苦的事物身边逃走就行了。
“正直”一词的含义是坚持正义,不畏强势,勇于实践自己的信念。我早已与此相去甚远。
任凭她的手空荡地悬在半空中,我从她的面前逃跑了。
跑到一个不知名的偏僻角落处,将痛苦的残余化为泪水,流出体外。
但纵使逃避不失为一种不错的生存方式,也无法真正成为我的安宁之所。悔恨总会悄然地积累而下。
在不知独自低声啜泣了多久候,我的思维随着呼吸平稳。这时候再回望自己的所做所为,我便深感自己又做了一件后悔的事情,然后开始无所适从。
可能来这就是我的棱角吧。激流冲撞便切割水流,同时自我割裂,却始终难磨得圆滑。
幼时听闻的话语就如同顽瘤般,难以根除。那个尚未完全看清相貌的模样,早将眩目的光芒永远烙印在我的眼球之上。有所秉持,所以有所挫败,但也有所固执。
我想改变。
我想抓住那天夕阳稍纵即逝的光晖,趁世界未完全堕入黑暗时向她伸出未握剑的手,牵起她环抱着玩偶的手,让已停下的脚步再次向前奔跑。
但我仍有所欠缺,我所欠缺的——
后脑勺突然落下一只巨大的手掌,我的头发被轻轻地抚摸着。惊讶之余,我还是转过了头,睁开了朦胧的泪眼。
父亲同我一样蹲下了整个身子,露出了一如平常的温柔微笑。
我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也不懂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此时的我,究竟是以怎样的模样投入父亲的眼中。
“冷静下来吗?”
我轻轻地点头。
“那么就站起来吧。”
小小的我顺从着父亲的话将膝盖伸直,可又因为是小小的我,我依然难以望及父亲的脊背,但却望见了在父亲身后,靠着那个姐姐的女孩一直无言,只是安静地守望着我,陪伴在这流逝着的时光中。
作为对我目光的回答,她努力着挤出出一个生涩得不自然的笑容。
我收回了目光,让她的笑容在眸中飘散湮灭。我尚无法去正视她的笑容。
“害怕吗?”
我摇了摇头,却并非是在表达着“不”这个含义。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是在害怕着吧?你的表情是这样告诉我的。”
原来如此,我原来是在害怕着的。
“你并没有错,所以没有必要害怕。”父亲接着说道,如同看穿我的内心,“相反,你已经竭尽了全力做到了自己能做好的事,这样的话也已经很棒了。”
再难忍住的话语终于从我的口腔中喷薄而出。
“就算我只是站在那里?明明我什么都没做到,无论时候我都没法以自己的力量做到什么……我什么……”
然后就如同慢慢拧紧的水龙头般,言语落下难以成流。
“因为是珈儿察觉到异常离开了原地,我才会发现你不在才过来查看情况。可以说,没有你,我也不能发现那个女孩的状况。”
“但真正帮助了她的人是父亲……”
“能稍微跟我来一下吗?”
父亲拉起我的手,将我带出了角落。走出狭窄的通道之后,公园的大道上,三五成群的行人满溢着的幸福便我扑面有来。
此刻展现我眼前的,是志愿者工作结束后便回家的我未曾见过的热闹场面。所有人脸上的笑容无不宣扬着世界的美好一面。
“这些笑脸之中,也有几分是珈儿的功劳。”
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看着世界的美好却觉心存芥蒂,找不到这份美好的实然,就如同是虚浮于表面,企图掩盖了粉饰下的丑恶。父亲的话未在我内心中留下痕途便露出了疑点。
突然,在我的视线中,一对母子停下了脚步。母亲蹲下身子跟儿子耳语了几句后,便一齐面向我们。那名男孩学着母亲的样子举起了手,挥舞着,两人一同喊道:
“谢谢志愿者大姐姐为我们带来美丽的公园!”
突如其来的状况今我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由得只能回头求助于父亲。父亲笑着,指了指我的衣袖,我才发觉我还未取下代表着志愿者身份的臂环。
“这是对你说的话,不用顾忌什么,试着回应一下他们吧。”
回应?
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对母子。他们的手臂还在半空中尽情地挥舞着。有样学样的我也尝试举起僵硬的手臂,像他们一样挥动着。于是,回应我的回应,他们又以更灿烂的笑容回应我。
倾刻间,温暖流满全身,如融冰般舒张了我的肌肉,肢体的动作渐显自然,连紧绷着的表情也浮上了一丝淡淡的弯曲。
告别了那对母子后,当我再与父亲的眼神交会时,那股温暖的余韵仍残留于身。
“每日珈儿在公园的打扫也好,还是珈儿仅仅只迈出的一步也好,无论多么微小的事情你也能一点点改变世界,让世界往好的一面发展。所以,自信一点,你已经做到自己能做到的事情了。”
“就算是我这样渺小的人?”
“每个人难免会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但只要能勇敢面对,踏起一小步一小步去将其改变,总有一天无法做到事情也是会成为可能的。每个人都很渺小,就算是父亲,现在也有做不到的事情;但每个人都很独特,也是存在着我做不到、只有珈儿能做到的事情。”
“只有我做得到的事情?”
父亲指了指远处。
顺着父亲指头的方向望去,是那个女孩仍生涩僵硬的微笑——只有由于是发自真心、努力以自己的温柔示人而拼命露出的微笑,才会显得如此地僵硬。
但即使僵硬,即使遭过背叛,她仍能深信不疑,勇敢地向我露出微笑。
或许,从一开始罪恶便并未沾上肌肤,有的只是我臆想而出的自我囚困的罪笼。我就在这其中止步不前一错再错。
“去吧。”
父亲微笑着为我指向了他无法到达的道路,只属于我自己的道路。
跑起来吧,鼓起勇气去寻回那一天所失去的东西。
跑起来吧。
父亲的话语终于散落在了耳边呼啸的风中,因为此时,我正在奔跑,奔跑在不过十米的路径上,只为了寻求,那天随夕阳一同消失在地平线之后的答案。
同时,也是为了将那一份欠缺镶上第一块拼图。然后以此为基准,连接起下一块,直到将那份欠缺拼凑成形并了然于心。
我鼓足勇气来到了她的面前;我鼓足勇气抬起头将自己眼神中决意传达;我鼓足勇气说出了那应当回应的话语;最后,我鼓足勇气再次伸出那日未能伸出的手掌。
这一天回家之后,我向父亲请求能再次同我一起练习剑道。
再次握住那把插在木筒里的竹刀时,虽然久违的手感又回到了身体当中,但竹刀却变得比平常要沉重许多。我明白,这些重量中有一大部分来自于我所拾起的心意。
过去已难挽回。但正因有所经历,我才能知晓弱小并不是自怨的理由。无论手中的剑被击落多少次,我也尚能重新举起,继续秉持着心中的剑,日复一日磨砺起更锐利的锋芒,以备下一次迎面而来的手中的剑断。
因为不想放弃在公园的志愿活动,所以我将每天剑道的练习放在了早晨。天刚亮时,我便起身奔向道场,和父亲问好之后便开始了一天的训练计划。
无论是喉中迸发而出的吼叫,亦或是手臂牵扯而出的挥砍,当汗水洒落空中,拥抱起晨曦后射入道场内的第一道曙光之时,我便迎来了夕阳余晖散尽后,新的延续。
8
黑暗笼罩在了周围。我感觉不到手脚的触觉,似乎连心跳声也完全匿迹。我就如同幽魂般飘浮着,任由着黑暗中仅剩的光点在我眼前一一掠过,向我展示着一副副时而朦胧时而清晰的图景。
也许就这就是人们所说的走马灯吧。我也即将命不久矣了吧。
不过直到最后,我都有好好做到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吧。世界有因我的缘故变得更美好一点了吗?我觉得是有的。正因为相信了自己所做的这一点点对于世界来说微不足道的事情也同样拥有着意义,所以我才能在临死之前无憾而释然。
那一天,我在经历了一场恶斗后,遍体鳞伤地坐在一张长椅上。也许,在旁人眼中看到来,这同毛头小孩间的打闹无疑,但于我而言,却确信着这就是一场真真切切为了守护重要之物而战的“战斗”。
所以,当一名女孩挽起我的裤脚,小心地用棉签帮我抹拭伤口时,即便疼痛难忍,我也如此地宣言着自己的信仰。
“虽然我无法同世界上所有的恶行对抗,但只要我从身边的人和事做起,守护自己能守护住的东西,正义总会改变这个世界的——这就是我回报世界的方式!”
幼稚得恰如小孩子的话语。但正因是出于小孩子的口中,才能单纯得令人坚信不疑。
没错,即使知道自己手中的剑并不一定总能取胜,但却能保持心中的剑之道永不磨灭——永远怀着一颗正直之心去回报社会。
女孩抹过的伤口处,药液慢慢弥散,带来了更加强烈的刺激,使我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与帅气的话语并不相称的表情惹得女孩一阵发笑,同时又引来了几句嗔怒。
“居然这么鲁莽地冲上去,还把自己搞得浑身是伤。”
就算女孩如此地指责着我,我也只能在疼痛之挤出一丝抱歉的微笑。无论再重来多少次,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挺身而出,因为这就是我仅仅能做到的事情。
沉浸于黑暗中,我煞有其事地闭上眼睛,诱骗自己的心灵,让它归于宁静。
但回忆还在平静地流过我的身体。光尘组成的女孩的身影在我的周围飞舞着,诉说着那些将过去都混杂在一起的言语,在我没有汹涌的感情波浪中留下最后的痕迹。
这一句,那一句,又一句,抚过我的心灵,向着远方而去。直至其中一句当时年幼未曾留意的话语依依不舍,久久停驻,才将流动着的时间暂且凝固。
“即使全世界的人都得到了幸福,而你却仍在痛苦之中,那么那些关心你的人也会因你的痛苦而悲伤的。所以,请你在守护这个世界的同时,也别忘了要保护好自己。”
啊啊,是这样的吗,我也必须要为自己负责。
因为约定过了要活着回去见他们,所以我不能在这里止步。抛弃了约定,却还沾沾自喜,自以为已经实现了自己的理想,这未免太过于傲慢。
我还有未完成的意愿,所以,等待与我是相悖的,我的生命也与宁静格格不入。此刻我应该睁开眼睛,让自己的血液再次沸腾而起。
若要我在自己的坟墓前倾听自己付出生命的代价而保护下来的熟人的懊悔和悼念,我可不期望这样的结局。
睁开眼晴吧,若谈结束还为时尚早。
直到我的喉咙被怪物的利爪刺穿之时挣扎着活着,还是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
怒目圆睁盯着已经扭曲不堪的门框,手中紧握着那把已伤痕累晃的木剑。下一刻便疾冲而出,向着那群已突破封锁的怪物的前锋挥出驽钝的锋刃。
“砰”的一声,剑断得清脆。我的手中只剩剑柄,再无抵御之物。但无妨,只要我再次把碎片重熔,将心中之剑锻铸成形,我依旧可以出鞘成斩。
怪物嘶吼着,一只只扑跳而上。为了不让自己的气势被这嘈杂的怪诞之音掩盖,我同样怒吼着。
“来吧——!”
将决意融入话语之中,我挥出了手中与幻想交融的剑,那是——
“灵剑,拔刀!”
幼化指挥使想当团宠(2)
*指挥使幼化梗
*ooc警告(一口吞掉),多游戏出没预警
*内含赛斯/伊萨克/格雷穆/瑟雷斯/伊斯卡里奥/修莉特/珈儿/菲尼克/璃璃子/星屑璃璃子/泰斯拉/西比尔/艾莉兹/亚修/源千雪/乌鹭
*是很会看人下菜碟(非贬义)的小指挥使
*来自赛斯:这孩子怎么养的和华仔一样?
*高校学园带娃团队由于赛斯同学端走接力棒获得带娃权,请其他区域再接再厉
*下一站,东方古街!
*小指挥使:新年快乐呀(比心❤)
小指挥使是赛斯从希罗手里解救出来的。
香香软软的一只搂住不良神官的脖子死活不肯松手,小身子埋在人怀里一抖一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让赛斯看向某人的目光更严肃了几分。
希罗无奈摊...
*指挥使幼化梗
*ooc警告(一口吞掉),多游戏出没预警
*内含赛斯/伊萨克/格雷穆/瑟雷斯/伊斯卡里奥/修莉特/珈儿/菲尼克/璃璃子/星屑璃璃子/泰斯拉/西比尔/艾莉兹/亚修/源千雪/乌鹭
*是很会看人下菜碟(非贬义)的小指挥使
*来自赛斯:这孩子怎么养的和华仔一样?
*高校学园带娃团队由于赛斯同学端走接力棒获得带娃权,请其他区域再接再厉
*下一站,东方古街!
*小指挥使:新年快乐呀(比心❤)
小指挥使是赛斯从希罗手里解救出来的。
香香软软的一只搂住不良神官的脖子死活不肯松手,小身子埋在人怀里一抖一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让赛斯看向某人的目光更严肃了几分。
希罗无奈摊手,为避免被面前神官掏出羽蛇权杖来个正义暴击选择先走一步,留下赛斯和小指挥使在走廊大眼瞪小眼。
赛斯被泪汪汪的小指挥使看的心都化了,一把捞起小指挥使打算带回教会养,把来中央庭求晏华不要扣他年终奖的事忘了个干干净净。
01.赛斯
如果可以穿越,赛斯一定会回到捡小指挥使的那个时间段给那时候的自己一个巴掌好好清醒清醒。
怎么能把恶魔捡回教会里来呢。
自从小指挥使住到教会后,修女们明显感觉到平日摸鱼的神官勤快了不少,还经常能看到赛斯身后跟着一个抱着民众来信在后面晃晃悠悠追着他跑的小指挥使。
大部分时候还是配合小指挥使跑步速度走在前面的赛斯忍不住回头接过信件一脸苦大仇深的处理了。
偶尔瑟雷斯浇花回来,看到俩人的互动也会把小指挥使抱起来连娃带信塞到赛斯怀里。
赛斯抱着工作欲哭无泪,怀里的小指挥使毫不留情的把瑟雷斯塞给她的面巾纸糊在神官脸上,小手指向一旁的办公桌凶狠的瞪着他。
赛斯用自己已经被扣的所剩无几的年终奖发誓他在这孩子的眼睛里看到了和他多年好友如出一辙的眼神。
华仔,连这孩子都是你用来防止我摸鱼的计划之一吗!
赛斯不是没有考虑过用小零食贿赂一下小指挥使,毕竟小孩子嘛都是喜欢糖果什么的。可奈何小指挥使不为所动,甚至还要掏出终端给晏华打电话。
赛斯能怎么办,赛斯好想哭哭。
可怜的赛斯先生,因为没有在中央庭要回他的年终奖,还被小指挥使追着做完了他积压许久的工作没法出去喂猫,气的在房间里内心崩溃又哭又闹,呜呜呜呜,好可怜呐。
以上是小指挥使对伊萨克吐槽摸鱼神官的原话。
伊萨克从小指挥使的身上隐约看到一个粉毛狐狸的身影。
是错觉吧?是错觉吧!
每周为信徒讲道的时候,小指挥使就坐在小电驴后座被迫听赛斯的胡说八道,还要时不时对着前来听的教众们摆个单纯灿烂的笑脸避免他们觉得赛斯是个骗子跑路,越笑越清醒的认识到自己就是个莫得感情的吉祥物。
偶尔也会有小姐姐被小指挥使吸引过来,每当这时赛斯的脸就会笑的和菊花一样,恨不得对着小指挥使的小脸亲上几口。
小指挥使面对赛斯的大脸吓得像炸毛的夜一样,默默退后几步与他保持距离。
没事会扒着赛斯带来的募捐箱往里瞅,在里面没有钱的时候掏出晏华给自己的零用钱往里面扔,确保每次回去都能有收获。
每次都假装没看到的赛斯骑着小电驴带指挥使回教会的的路上顺便给她买了双球冰激凌,说这是神明给乖孩子的礼物。
而小指挥使在教会门口递给赛斯一个信封,告诉他这是财神爷给终于知道认真工作的摸鱼神官的奖励。
赛斯拆开信封,里面是他被晏华扣了半年的年终奖,他看着装作若无其事舔冰激凌的小指挥使,忍不住狠狠揉了一把面前小孩的脑袋,在小指挥使细声细气的抗议声中抱着孩子走进了教会。
02.伊萨克
小指挥使在被伊萨克接管的这几天里生动的诠释了四个字:混吃等死。每天在教会不是在吃饭,就是在吃饭的路上。
小指挥使每天在教会说的最多的三句话:
伊萨克哥哥我的饭呢。
伊萨克哥哥我想吃这个。
伊萨克哥哥快到饭点啦。
每天逛吃逛吃的颓废样让路过的赛斯痛呼指挥使小小年纪居然还有两副面孔。
同时他还发现,教会最喜欢泡在泳池浴缸的小狗现在除了教会哪儿也不去,偶尔去一次泳池还总是满脸通红的拎着小指挥使回来,问他也不吱声。
有问题,很有问题。
赛斯八卦的小雷达“噌”就竖了起来。
没事也不出去乱逛了,每天就举着本他没看几眼的教典打着研读的名号行调查伊萨克之实。终于在某一天路过泳池的时候看到小指挥使乐此不疲的朝着泳池里的伊萨克方向蹦,伊萨克红着脸把小指挥使从怀里捞出来后继续循环上述行为的场面。
赛斯非常满意,有种家里的大白菜终于学会拱隔壁家小白菜的欣慰和自豪感。
晏华曾经给伊萨克强制假期要他到学校里待着,担心小指挥使一个人在教会不安全,伊萨克去找班主任试图让小指挥使随行——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小指挥使卖萌交涉,伊萨克只需在旁边做出好学生的样子负责点头。成功的帮小指挥使获得了陪读的机会。
沉默寡言转学生和他的社牛小指挥使。
这是知晓陪读细节的同班同学发布在学校论坛的标题名称,成功超过珈儿后援会成为热门讨论贴让两个人小小的火了一把,不过伊萨克本人并不知道。
托小指挥使社交水平的福,很多对伊萨克抱有好感但因为对方过于社恐不敢贸然开口生怕吓到他的同学们有了更多和伊萨克接触的机会。
在吃过了伊萨克带来的小饼干之后对他的好感度直线上升,甚至得到了很多女孩子们的青睐。面对其他人伊萨克虽然还是一样的寡言少语,但也不会像以前一样畏畏缩缩,慢慢的也结识了几个谈得来的朋友。
毕竟谁不喜欢温柔体贴帅气迷人认真好学谦逊有礼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能文能武超有安全感还有中央庭编制的优秀小男孩呢。
面对小指挥使不重样的夸赞,伊萨克用兜帽遮住了满脸通红的自己。
03.格雷穆
抱着千棘枪摸了个爽,试图学格雷穆一样举起来挥舞但很遗憾的失败了,于是励志要把格雷穆当榜样的小指挥使疯狂锻炼只求早日提起千棘枪,在努力了十分钟后被伊萨克端过来的小点心哄走,锻炼计划无限期延长。
干出过怕小指挥使半夜偷跑出去于是睡前反锁房门,但因为睡得太死让起床的小指挥使饿肚子的行为。为此还特意拜托同僚骑电瓶车去超市采购货物的同时不忘给小指挥使带了点面包牛奶之类的食物放在桌上,避免小指挥使又因为他没睡醒而饿肚子。
真·不会带孩子第一人,之前能照顾好伊萨克完全是因为赛斯协助加伊萨克本身具有自理能力,但这次直接丢了个还没到上学年纪的小指挥使过来让他手足无措。
加上伊萨克最近更好适应了学校的生活,放学都有同学约他看书学习抄笔记,好不容易有了让伊萨克适应同龄人世界的机会,格雷穆也不好让他早点回来。而赛斯更是抱着吃瓜看热闹的心情看格雷穆怎么应对小孩子,半点要帮忙的意思也没有。
好在小指挥使不哭不闹,给吃的就往嘴里塞,饿了会自己找修女卖萌,给格雷穆省了不少心。
但枢机卿觉得很糟心,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从购物袋里拎出来一只试图翻零食的小指挥使了,为此找了格雷穆很多次。
但格雷穆经常出任务不在,他又不屑对小孩子发脾气,常常无功而返。
在看了新的动画片后吵着要去当超级英雄的助手一起去打怪兽,跑去试图说服格雷穆带着自己一起出任务,但是被对方拒绝了。
理由是任务环境的恶劣程度不适合小孩子的身心健康。哪怕小指挥使拍着胸脯说自己很有用可以提供加成可以乖乖不动就算闭着眼睛什么也不看也没有同意。
小指挥使郁闷的窝在教会看了一整天动画。
虽然没能亲身经历打怪物的场景,但格雷穆回来后送给小指挥使一个DV,里面记录了他这次任务的实时过程,还贴心的把不能给小孩子播的画面重新调整,整合成了一个安全无公害的现场视频。
幽怨的小指挥使被哄好了,抱着DV机对着格雷穆撒娇,希望以后能在不那么危险的任务里多拍点这种视频回来。
从某种程度来说,格雷穆非常适合带孩子呢。
赛斯啃着玉米和刚放学回来的伊萨克哭诉自己在小指挥使眼里再也不是最酷的存在了。
04.瑟雷斯
准备了适合小指挥使尺寸的工具铲和小水壶,让小指挥使可以在无聊的时候找点事情做做,光是辅助学习的书籍就摞了一大堆。
小指挥使看着密密麻麻的字头都大了,连夜私信乌鹭学会了基本的种植技术。
不理解小指挥使拿着工具铲到处挖坑的的行为,但也并没有过多约束,只是叮嘱小指挥使挖够了记得把土填回去。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瑟雷斯发现小指挥使填回去的土有些过于松动,经常能让外出摸鱼的不良神官一脚踩进去,正常出门工作反而不会遭殃。
瑟雷斯看着沉迷挖坑的小指挥使,对小指挥使独特的侦查和预判能力产生了兴趣。
在意识到小指挥使继续沉迷挖坑迟早会把教会搞的乱七八糟的瑟雷斯,在第二天准备了果树苗,看着小指挥使一边视频通话一边种下了教会第一棵苹果树。
看着兴奋的给小树苗浇水的小指挥使,瑟雷斯默默松了口气。
经常坐在一边观察小指挥使,一开始认定小指挥使会很不自在,但小指挥使只是疑惑的回头看了她几次就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完全没有打扰她。
和之前得到的结果完全不一致,瑟雷斯陷入了思考。
小指挥使没有和某位枢机卿一样赶到不适,反而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事后她和小指挥使讨论这个话题,小指挥使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嫌弃。
“这不是很明显吗,把一个聪明又因为缺陷有点自卑的孩子丢在那里什么不闻不问,丢下一堆东西让他自学,他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是对错。”
小指挥使叹气,觉得瑟雷斯的性子虽然不错,就是不适合教育孩子。
“你看我,晏华当爹安托当麻麻,榜样和心理辅导都有了,伊萨克也是一样,格雷穆日常虽然不靠谱但有赛斯又当爹又当妈,我们俩不会长歪很正常啊。”
“虽然伊斯卡里奥很招恨,但还是要说句公道话,他成为那个猫嫌狗憎的样子真的是教育模式加上瑟雷斯你这个监护人不管不问形成的,建立三观的孩子本来就不知道什么是对错,监护者本人还总是一副生死看淡的样子,换谁谁不心理变态。”
小指挥使觉得不只伊斯卡里奥,伊萨克的教育方式都有点问题,有事就心里憋着要人猜,只是监护人靠谱及时处理了才没酿成惨剧,虽然解决方式也是相当的简单粗暴。
而且一个两个的,说是天才,实际上脑子都是一根筋,丝毫不懂得变通。
小指挥使对未来可能会被教会抚养的孩子充满了担忧。
06.修莉特
曾经是教廷直属圣歌团的成员,唱歌水平一流,现在除了唱圣歌,还给不爱睡觉的小指挥使唱摇篮曲,收获了忠实的小迷妹一只。
后来发现神学课程对哄睡小指挥使更有效果,但由于讲课的修莉特本人常常扛不住冗长的教学内容先一步睡着,这个方法很少使用。
赛斯听说后跃跃欲试,但由于经常忘记课程内容开始胡编乱造引发小指挥使无情吐槽结果越说越上头导致三人谁也没睡好,最后还是选择采用一开始的摇篮曲哄睡法。
都很喜欢绵羊,不过喜欢的方式略有不同,修莉特倾向于将绵羊当成宠物摆在房间,对喜欢的人也会送上绵羊玩偶表达喜爱,而小指挥使对绵羊的喜爱更多出现在深夜的烧烤摊。
为了照顾修莉特的情绪,小指挥使并没有向她坦白这一点。
不擅长找路的小指挥使日常出门全靠蹲在门口等修莉特结束晨间祷告,任由修莉特牵着自己拜访一个又一个信徒,又一前一后的回家。
因为路线过于复杂的情况,修莉特也会有迷路的时候,这时就会变成小指挥使手持导航拉着比她高一点的修莉特回家。
赛斯没事就坐在门口默默看着一个能从教廷跟到交界都市的修女和一个做了几年巡查任务的小指挥使在那里互演路痴,一边看一边和路过的修女神官们打赌猜她们两个明天会是谁说自己不认路。
这不比电视剧演的好玩多了。
对之前用来哄睡小指挥使的神学课本该怎么处理讨论了许久,最终小指挥使照着圣歌集也套上了坚硬的金属边带在身上。在俩人遇到不怀好意的信徒时先一步丢出神学制裁给对面造成五秒的眩晕buff,接着修莉特快速接近,一招圣歌余晖拍下来直接给对面抬走。
但因过于暴力,俩人被妮维一块带走教育。
去捞人的赛斯现在逢人就说这俩是圣星教会的物理修士,特长是以理服人,组合技的名称叫知识的力量,劝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注意点,别让教典和圣歌的光辉以物理方式降临头顶。
07.珈儿
试图给小指挥使尝尝自己的新品饼干,还没端上桌就被珈儿妈妈连盘子一起收走,被摁着头教育了半个小时。
看到珈儿挥刀的英姿后扯着她的袖子提出想要学习剑道,萌了珈儿一脸,兴奋的找出了自己小时候的服装给小指挥使换好,还挑了个最小号的竹刀递给小指挥使。
事实证明小指挥使天分不在于此,但珈儿没有轻易放弃,坚信勤能补拙,带着小指挥使从基本功开始一点一点练习。
练习很有成效,才学习三天的小指挥使已经能拎着木刀暴打隔壁家无缘无故对她丢小石子的熊孩子了。
正巧路过并看完全程的珈儿妈妈表示,比起剑道,小指挥使在暗器方面的天赋显然更值得培养。
会教小指挥使刀剑的护理方法,在小指挥使询问护理过程中会不会不小心把自己划伤后,珈儿就不允许小指挥使碰刀具了,非常害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小指挥使就被切到手指。
和小指挥使讨论过学习很差的原因,小指挥使觉得既然珈儿一翻开书就会睡过去,那索性不要书了,开始拿起书自学试图用语言灌输的方式来督促珈儿学习。
可惜还是孩子的小指挥使要想读懂高中生的课本还是太困难了,她又不是像菲尼克一样的天才,又不是拥有系统的超人,最后的结局是小指挥使指着书上的知识点去问珈儿什么意思,珈儿打着哈欠试图回想睡着前零星听到老师说过的知识点。
事倍功半啊。
小指挥使叹气,开始思考找晏华提前学习高中课程的可能性。
坚毅勇敢,绝不迷茫。
勇于挑战自身与未知的力量,绝不停下前进的脚步,想要成为能够保护他人的人,这是珈儿的信念。
这个信念在她见到幼化的小指挥使之后愈演愈烈,在找到恢复正常的方法之前,珈儿觉得她有义务和责任保护小指挥使不要受伤。
事实上也是这么做的,出门前总会检查小指挥使的东西有没有忘记带,过马路会紧紧牵着手,看到关于诱拐小孩子的报道会紧张兮兮的拉着小指挥使科普听过的安全知识。
在小指挥使看来,珈儿是个热血的笨蛋姐姐,送她礼物会很兴奋的收下,在道馆给她加油会更加卖力打的对手连连求饶,期末考试终于及格会举起小指挥使兴奋的转圈圈,转的小指挥使晕晕乎乎的,眼前全是星星。
如果小指挥使一直保持这个样子,或许真的能和珈儿做一对快乐的小姐妹。
当然恢复了也可以,不过比起姐妹估计更像是一辈子的好闺蜜。
08.菲尼克
实验室最有天赋的小学弟有一天发现自己终于不是最小的那个了,心里还有点小得意。
实验过程中有新的发现会第一时间分享给一旁搭积木的小指挥使,时间久了,小指挥使也会模仿菲尼克说上几句,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挺能唬人。
尝试用实验室酒精灯煮面,被菲尼克发现后俩人开始研究如何用酒精灯高效煮面。
那一天,实验室的人吃的都很饱。
菲尼克每次买甜点多出来的那一份终于交到了他最想分享的人手上,但天天给小指挥使喂香草泡芙的菲尼克也发现,如何解决小指挥使沉迷泡芙不吃正餐成了现阶段遇到的最令他头痛的问题。
身上各种奇奇怪怪的保护装置被菲尼克用来装在小指挥使身上,菲尼克并没有像父母过度呵护自己一样过度担心小指挥使,身上的保护装置也只是用来防止小指挥使跑丢才装上去的。
有小指挥使在身边,那些保护装置也算是间接的帮助菲尼克父母保护了菲尼克的安全。
做实验的间隙,菲尼克看到小指挥使拿着面巾纸蹲在窗边不知道做些什么,问了也只是摆手说那里什么都没有,非要凑过去看看。
小指挥使见拦不住,只好用面巾纸把自己逗了一上午的小家伙抓过来给他看,想到菲尼克可能会吓到,伸出去的手默默往后缩了缩。
菲尼克看了一眼,立刻缩着脖子倒退三步,想到小指挥使现在是个小孩子,试探着探出身子却被突然动了一下的小生物吓得又缩了回去,只好哭丧着脸让小指挥使把它丢出去。
小指挥使看着手里的毛毛虫,恶趣味的往前送了送,发现菲尼克抖得更厉害了,只好把手里的毛毛虫连同纸巾一起从窗户丢了出去,又去洗手池认认真真洗完手才凑过去拍拍菲尼克的后背,安慰他没事了没事了虫子已经丢出去了不要害怕了。
菲尼克觉得小指挥使很厉害,居然连虫子都能轻易制服。
但是被小孩子安慰又觉得很丢人,菲尼克清清嗓子说自己其实也没那么害怕。
如果忽略他颤抖的声音,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小指挥使挑眉:“那我把它再拿回来?”
“千万不要!!!”
菲尼克一把搂住小指挥使的小身板,被小指挥使哄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09.璃璃子
璃璃子觉得,捧着一大堆食物出现在画室门口的小指挥使犹如上天派来的神使。
实现了之前一直很想画指挥使的愿望,璃璃子一整天都非常开心。只是苦了做了一天模特的小指挥使,动也不能动,吃饭也不觉得香了,瘫在床垫上像被恶灵抓去吸了阳气。
为了不被璃璃子再拉去当模特,小指挥使努力端茶倒水,把颜料盘洗的锃亮,硬生生活成了万能管家的模样。
璃璃子放下画笔眉头轻皱还没开口,小指挥使就把调好的水粉盘递到手边,给一旁的星之彩看的一愣一愣的,最后化作一只七彩的流星离开了画室。
饿晕过去的次数越来越少,小指挥使身上仿佛装了感应器,发现璃璃子有一点头晕的征兆就会放下手里的一切一路小跑过来,把剥好的巧克力塞进璃璃子嘴里。
平时在璃璃子专心作画的时候,小指挥使就坐在一边捣鼓终端,成功打入高校学园内部学生群,以画室地址为中心整理出了一份平价美食攻略。隔三差五借着采购画具的由头拉着璃璃子逛吃逛吃,一个月下来成功使璃璃子增肥两斤。
感觉增肥效果不够明显的小指挥使想到璃璃子最开始的76斤,又觉得两斤对璃璃子明显营养不良的体质来说,也不算少了,刚好转的的心情在上称看到自己胖了五斤后瞬间崩溃。
小指挥使哭了一个下午才被璃璃子哄好。
月底最后一周是最痛苦的一周。璃璃子和小指挥使一人一边,一个奋力赶稿,另一个努力勾线,画室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小指挥使双眼无神,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曾经还是新人的时候在宿舍拼命赶着工作报告的经历,可惜晏华并不是那种滑跪道歉就能宽限时间的魔鬼。最后只剩下一盏灯,一支笔,一个夜晚,一个奇迹和一个就算吐魂也要爬起来上班的指挥使。
小指挥使:死去的回忆突然开始攻击我。
最后,画稿顺利的交了上去,只留下带着黑眼圈的璃璃子拼命摇晃着握着勾线笔趴在桌面一动不动的小指挥使。
全剧终。
...............
才怪。
最后的最后,窗外飞回来的星之彩泼了小指挥使一脸水,成功唤醒了装死试图博取同情的小指挥使。
12.西比尔
随身带伞,遇到下雨的天气会抱着伞求西比尔抱抱,然后撑起雨伞给西比尔遮雨。
一切能点燃的东西被小指挥使连夜快递寄回了中央庭,惊讶于小指挥使的自觉性,爱穆莎还特意打电话问候,调侃神之头脑都没办法收走的东西居然被西比尔轻易解决,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和小指挥使讨论过与借书卡有关的书,大部分都是凄美的爱情故事。小指挥使和西比尔分享自己看过的一本书,大概剧情是一个人为了复仇设计一些人,因为都看过同一本书,借书卡上少一个人对应的那个就会被咔嚓掉,在灌醉最后两个人捅刀的时候被主角发现后随即一把火点着了宿舍试图同归于尽,最后只有主角成为了借书卡上的唯一幸存者,直接把凄美爱情剧变成了刑事案件。
和借阅卡有关的故事都不怎么美好呢。
因为西比尔的身体怕火怕水,虽然对做饭很感兴趣,也靠着超强的记忆力把菜谱背下来但是无法操作,加上小指挥使对料理跃跃欲试,还专门抱来了两个灭火器放在旁边一脸期待的看着她,西比尔只好点头。
猫神蹲在灭火器旁边默默观察。
做饭比小指挥使想象中的容易,在理论知识丰富的西比尔面前也不会发生爆炸之类的名为做饭实为爆破的场景,也没有出现食物焦黑的情况。小指挥使兴奋的挥舞锅铲把成品放进盘子里端上餐桌,盯着西比尔吃了下去。
和成年的指挥使做出来的相比有点淡,但对一个孩子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得到夸奖的小指挥使抱着猫神摸了好久好久,除了被摸炸毛有些不爽的猫神贝斯蒂,大家都很开心。
13.艾莉兹
为小指挥使准备了一个机械关节的娃娃,为的是让小指挥使在夜晚也不会孤单。
小指挥使很喜欢他,赋予他名字,按照他的身高在自己睡觉的墙头挂了一个简易的小床,还贴心的准备了被褥。
有艾莉兹的帮助,小指挥使不用为娃娃的配件和衣物发愁,只是最近喜欢给娃娃换上小女孩的裙子,时间久了,艾莉兹有时候也会怀疑娃娃的性别。
因为娃娃,小指挥使有时会收到一些并不友好的言论,包括但不限于“娃娃会召来不干净的东西”,“床头摆娃娃会被吸走阳气”,“真的不害怕半夜会突然活过来吗”之类的话语。
小指挥使发动态表示她不是针对各位,只是觉得带有刻板印象的人都是榨菜,应该挂个专家号去找四枫院凛看看脑子。
如果娃娃会动,那用同样材料制作的奶瓶奶嘴塑料袋岂不是都会半夜蹦迪。
伽拉泰亚对小指挥使的态度没有以前那么凶,但也没有太亲热,可能是被艾莉兹特别嘱咐过,加上小指挥使小小一只看上去没有威胁,才保持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
当然,如果小指挥使和艾莉兹靠的太近,还是会被突然出现的伽拉泰亚吓得跳起来。
小指挥使对伽拉泰亚这种没来由的态度表示不爽,趁艾莉兹不注意的时候拖起人偶裙角飞奔,推到房间里关门反锁。
艾莉兹在门口听了半天没动静,俩人再出来的时候关系明显比之前好了不少。
直到小指挥使恢复原样,艾莉兹也不知道两个人在房间里谈了什么。
真是苦恼啊。
小指挥使无意中进入了艾莉兹的工作室,被里面整齐的摆设惊到,从小的烤箱模具到中等的锉刀电熔枪,甚至大型的锤子锯子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台专业的缝纫机。
艾莉兹担心小指挥使害怕,试图把她抱出去,看到她嘴里不知在嘀咕什么,蹲下身仔细听着。
“缝纫机,UV胶,热熔枪,3D打印机......”小指挥使看着面前的工具沉默了良久,突然抱住艾莉兹,热切的看着她。
“艾莉兹姐姐,我不想努力了,求富婆姐姐包养贴贴啊!!!!!”
伽拉泰亚皱着眉把小指挥使拎起来扔回了她的小房间。
14.亚修
凌晨三点。
亚修捧着一本侦探小说读的津津有味,小指挥使扒着床边看他。
亚修翻过一页书:“不敢一个人睡就去隔壁把被子抱过来,别在那儿干瞪眼。”
小指挥使一动不动,默默盯着他。
俩人对视五秒。
亚修合上书认命起身去隔壁把小指挥使的被褥从隔壁房间抱回来,把自己的被子扯下来,随意弄了一个窝。
见小指挥使乖乖上床躺好,亚修关了灯,觉得自己捡了个麻烦回来。
连续一周早睡早起,虽然黑眼圈还没消退,但亚修的精神明显好了不少。
吐槽小指挥使是一个生活不会自理的笨蛋,被小指挥使用:“天才居然还不会写作文”之类的嘲讽怼了回来,执着在亚修的实践报告负责人一栏签上自己的名字,签完了就举着报告嚷嚷自己是亚修的家人。
试图把小指挥使培养成自己的侦探助手,而后事实证明关于跑腿之类的工作与其让小指挥使来还不如他自己亲自去,速度还能更快点。
在前往案发现场的路上经常能听到俩人互相吐槽的声音,如果案件不是很难,负责案件的警官能从破案开始一直听到他们俩把嫌犯抓住扭送警局。
警官感觉自己损人的能力也在逐步提高。
遇到非常棘手的案件时会默契的停嘴,推理抓捕一气呵成,小指挥使总能协助警方在复杂的巷子里找到最快抓到犯人的路线,办案效率大大提高。
自己的助手不仅总喜欢和他吵架,跑腿也不行。亚修曾认真考虑放弃把小指挥使培养成侦探助手的念头,但自从在一次棘手案件中发现小指挥使在社交方面比他高了不止一个等级,能比他得到更多有效的情报,加上找路是真的厉害,放弃了这个想法。
小指挥使表示她和亚修一同出门办案除了吵架,自己还要在安抚受害人家属的同时踹一脚说话不会读空气的亚修,简直就是毒舌天才的良心嘴替。
亚修表示前半段有待考证,说他天才倒是实话,被小指挥使用枕头砸了。
喜欢用亚修的披风披在自己身上当被子盖,亚修经常能看到自己的披风在床上被裹成一个球,里面还有一只乱动的小指挥使。
那场景像极了某个怀了三年才出生的球。
亚修偶尔会想,如果小指挥使的行为换成另一个人的话,自己会直接把他拉进人生的黑名单,以后再也不会交流的那种。
但因为是小指挥使,亚修莫名地觉得能和她呆在一起也还不错。
15.源千雪
因为课程排的密密麻麻,源千雪索性带着小指挥使一起上课,课余时间会认真听小指挥使给自己讲故事书。
虽然故事听了很多次,但她还是很喜欢。
听说源千雪对神器的故事很感兴趣后,闲暇时间的童话故事变成了神器讲堂,小指挥使兴致上头会带着源千雪一起去摸摸安托的方舟,一起在教会吃赛斯变出来的烤玉米,还和她说哪些神器是有毒的,哪些神器开了会变成石头人的,哪些神器烤章鱼烧会很好吃。
最近沉迷和源千雪讨论神器的实用性,比如暗使的方舟是不是就像机器猫一样从小小的手提包里面掏出好多东西,天之酒的酒精度数是多少,丽的伞可以遮阳吗,妮维的三头犬需不需要换毛和莱奥斯洗澡的时候淋水还是淋机油之类的问题。
因为小指挥使和晏华共事很久,源千雪好奇的问她晏华先生到底是怎么用三只眼睛瞄准焦距的?
小指挥使托腮思考了很久,编了一个相对靠谱的结论:“大概是闭上一只眼睛,荷鲁斯负责瞄准,另一只眼睛负责盯着谁在消极怠工。”
源千雪恍然大悟。
完全忽略了荷鲁斯之眼只是镜片,晏华实际上只有两只眼睛的事实。
看到档案中源千雪的神奇能力是自由飞翔就在思考到底是怎么个飞翔法,会不会凭空变出翅膀,还是会像飞机一样需要助跑,总不会是一手抓着神器像热气球一样飞吧。
等着源千雪下课的小指挥使趴在教室外面的凳子上无所事事。
源千雪的日记本这几天记录了很多和神器有关的故事,也有和小指挥使一起讨论神器使用的脑洞,还有很多小指挥使打游戏上头抽空敷衍的几个并不好笑的笑话和“某次熬夜至天明结果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穿越成了灰姑娘,希罗前辈成为了我的后妈”之类的魔改童话,觉得小孩子的幻想世界真是丰富多彩。
而做了噩梦吓得惊醒,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敢通宵的小指挥使表示如果当事人不是她的话,她能拍着小短腿把自己眼泪笑出来。
16.乌鹭
在知道乌鹭可以和植物进行交流的小指挥使以后去菜园吃瓜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把哪个植物前辈揪疼了和乌鹭告状,走之前还要双手合十认真拜一拜。
最近开始思考自己每次爬树翻墙都会被抓是不是有植物故意告状。
因为菜园的瓜果太过好吃总是忍不住过去揪一个,吃着吃着就开始思考自己吃的瓜算不算是在啃和她一样大的孩子,吓得缩在被窝不敢睡觉,还是乌鹭察觉状态不对和小指挥使说植物和人的并不一样,不用过于担心。
福利院里的大姐头,哪个小孩不喜欢会讲好多故事带着好多零食说话好听长得可爱的小指挥使呢,还能掏出各种稀奇古怪的道具给他们玩,玩累了会一起瘫在树下讲关于修车、艺术、剑道和神器使们的各种八卦,还会捡叶子烤地瓜给他们吃,还教会他们很多课本上没有提及但有实用的知识。
当然最喜欢的还是围成一圈看小指挥使的逃生术教学,包括但不限于使用木凳、板砖、小石子、辣椒水和生石灰等能拿得动的道具远程攻击坏人提供跑路的机会,详细解说如何在对方伪装成亲戚等各种理由通过话术或通过适当损毁路人财物等手段赢得逃生机会,画了张高校的简易地图让他们熟悉各种路口及周边建筑避免跑丢。
“总之,必要的情况下要学会使用非常规手段保护自己。”小指挥使踩着摞好的砖头,模仿老师拿着木棍敲敲身后的小黑板,见孩子们没有走神继续往下说:“不要觉得丢人,也不要觉得这么做就不是乖孩子了,坏人抓小孩就是会抓不敢出声的,只要勇于反抗,就有机会创造条件让他犯错,多一分得救的机会!”
“而且我们是小孩子,就是把他打一顿我们也不会唔唔唔......”说到兴头的小指挥使被乌鹭捂着嘴拎了下去,坐在一边噘嘴听乌鹭温柔的和孩子们说自保没问题但是不可以抱着不好的念头恶意伤人。
这里有好多好吃的水果,福利院的大家也都很好,说话超好听,乌鹭老师也很迷人,所以我可以一直在这里长住吗?
小指挥使敲开晏华私人账号认真的打下这段话私信给他发了过去。
本来想定时发布的,结果最后一段复制完直接发送了,罢了罢了就这样吧也不差这一个半小时。
事实证明,比老福特薛定谔的审核更强大的是耐心,反正我是一定要发出来谁也拦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