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狗与玫瑰.流离(中)
猎狗被送去难民集中营。
长着皮革的脸固然奇怪。但这战争之后的寒冬,没人追问任何人的故事。每个人都背负太多过往。能有一碗很稀的米粥喝,这就足够了。
国王不时来到这里。国王的坐骑,桑铎第一眼看见时以为是一匹强壮的骏马。事实上,这匹马和桑铎一样皮包骨头。不过它确实高大,偶尔的嘶鸣让人听来悲切。
国王似乎负责着种种赈灾的工作。他跟各种各样的难民们交谈,饿的时候直接吃难民营的稀粥。国王三四十岁,身材高大,是个典型的北境人。
国王又似乎很喜欢桑铎。也许部分原因是,桑铎是他亲自带到难民营的。“我觉得你很眼熟。”国王蹲在桑铎身边,披风拖在泥地上。“我在哪里见过你吧,兄弟?”
猎狗...
猎狗被送去难民集中营。
长着皮革的脸固然奇怪。但这战争之后的寒冬,没人追问任何人的故事。每个人都背负太多过往。能有一碗很稀的米粥喝,这就足够了。
国王不时来到这里。国王的坐骑,桑铎第一眼看见时以为是一匹强壮的骏马。事实上,这匹马和桑铎一样皮包骨头。不过它确实高大,偶尔的嘶鸣让人听来悲切。
国王似乎负责着种种赈灾的工作。他跟各种各样的难民们交谈,饿的时候直接吃难民营的稀粥。国王三四十岁,身材高大,是个典型的北境人。
国王又似乎很喜欢桑铎。也许部分原因是,桑铎是他亲自带到难民营的。“我觉得你很眼熟。”国王蹲在桑铎身边,披风拖在泥地上。“我在哪里见过你吧,兄弟?”
猎狗并不答话。国王自顾自地发了一阵牢骚,然后骑马走了,披风弄得马背上也全是泥浆。
桑铎在难民营住了几个月。他感觉身体在逐渐积蓄力量,于是白天去帮忙修缮房子。夜晚他时常盯着难民营的火坑,脸凑得很近,近到容易被烧伤的程度。
国王每次过来都会找桑铎闲谈,其他人对此见怪不怪。国王就是这样,桑铎听说。他对很多事都感兴趣,是最让北境人喜欢的那一类人。
国王出身并非名门,而是个最普通的小领主的小儿子,从小就习惯了在田间劳作。女王的选择有她的道理。跟桑铎一起干活的人说。她不想有一个贵族丈夫。珊莎史塔克的孩子将会冠用史塔克的姓氏,国王最好能接受这一点。
珊莎史塔克的名字让猎狗有点疑惑。他不知道为什么,把她和自己来到北方的原因联系到了一起。珊莎史塔克,狼女王,人们爱她。有人说她是火吻而生的冰女王,她的红发像在燃烧一样。
桑铎什么都不说。人们管他叫哑巴。国王对桑铎尽情诉苦,大多数都是人民的苦难。讲述战争之后寒冬的折磨,破碎的家庭。桑铎不怎么在乎,左耳进右耳出。“我猜你的故事比我的精彩。”诉苦之后。国王总是这样总结。“可惜你没法讲给我听。”
桑铎不这么觉得。桑铎隐约感觉,自己生命中最精彩的部分,就是被自己遗忘的那部分。关于自己为什么要来北境。关于珊莎史塔克。
国王讲起自己妻子时,桑铎默默倾听。国王一般不轻易提起珊莎。即使说到她,也总是带着一种颇有距离感的尊重。国王名义上通过婚姻和女王平起平坐,内心深处却仍然是女王的臣子。
“我很爱她,真的。你明白吗?我很爱她。最开始我只是尊敬她,直到我真的爱上她了。虽然她永远不会真的是我的妻子。珊莎史塔克永远是狼女王。陛下告诉我,她可能永远不会给我她的心,但我会得到她和所有北境人的尊重。”
国王似乎很苦闷,因为自己没有爱情的婚姻。“我爱她,你说,谁不是呢?也许有一天我甚至会需要给陛下一个继承人,但即使那样她也不会爱我。”国王苦笑了,棕色的胡茬里混着灰白。“你明白吗,伙计?爱一个不爱你的人。”
桑铎摇了摇头。国王有些意外,但也颇为欣喜。桑铎很少对他的话做出反应,“我很感激你不把我的话告诉别人,虽然你确实是一个哑巴。我爱和哑巴说话,就像我的女王妻子一样。”
想起珊莎史塔克,国王微笑了。“比起人,她更愿意陪着她的冬玫瑰。可惜她几乎没时间打理,天又太冷。没什么办法,那些花儿终究一朵一朵死去了。”
珊莎史塔克。桑铎轻轻张开嘴,但没发出任何声音。她给过我一支玫瑰,在君临被火烧成了灰烬。
丧家的狗为她来到北方。
北境的鱼梁木所剩无几。桑铎找了整整一天,才找到一棵雕刻着眼睛的鱼梁木。暗红的叶子似乎在低吟。
我的神力已经耗尽,我的躯体已经残破。桑铎似乎听见旧神的声音透过心树。又好像是风声,难以分辨。树叶萧索,桑铎一阵恍惚,不由自主地跪倒。何人来到我面前?恐怕我已无力回应凡间的祈祷。
旧神问桑铎。你渴望什么?
我为她而来。我无所求。
你残破如此,却为尊贵的女王祈祷。你是否想见她?想要拥抱她,抚摸她,吻她,就像她曾经施舍你的那样?
我不要见她。我祈求旧神保佑她。
桑铎试图发出声音,言语却黏在喉咙。给她快乐而不是痛苦。
你不相信神。心树在风中低语,桑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神正对他低语。你曾咒骂诸神。旧神摇摇欲坠,神迹凭什么为你展露?
我不相信七神,却相信旧神。桑铎绝望地发出嘶哑的声音,狗的哀嚎。因为你是她的神。
心树不再回答。黯淡的树叶在风声中发颤,桑铎瘫倒在树下。
有人很轻地抚过他的脸,覆盖着皮革的那一半。水。桑铎不知道自己还能流泪,而那只手上沾满了他的泪水。
这是旧神的化身罢。桑铎跪在地上,伸手抓住面前人的裙摆。他抬起头,第一次为巨大的痛苦而哭泣,他丝毫不感到羞愧,因为这是在神面前哭泣。泪水中他看到面前人是珊莎的样子,于是脱口而出。
“小小鸟儿。”他如此用力,以至于胸腔传来刺痛,声音却仍然是含糊的兽类的呜咽。
大概旧神化成北境女王的样子,来带他走。
猎狗与玫瑰.流离(上)
仗剑而行,剑不是兵器而是拐杖,他步履蹒跚。
右腿的膝盖怪异地扭曲,凸起的筋络如虬根盘结。破烂宽大的斗篷拖沓着泥浆,黑褐色的皮革遮住半张脸庞。
他去往北方。
滔天的火光里,魔山死在他的剑下——禁忌的法术让魔山的血肉变成黑色,腐蚀了剑刃。又或者那只是野火和龙焰混合的杰作。
他人生第三次落入火坑。皮开肉绽的时候他闻到肉类烤焦的糊味。狗的嗅觉很灵敏。他想起。瑰丽绚烂的热浪中,他似乎看到世界都在坍塌。一切坍塌,只剩极寒之地,冰霜包裹的绝境长城高高耸立。之后异鬼来袭。长城也轰然倒下。
忽然他把一切都忘了。砖石在他周围破碎,陨石一样砸向他。他忘了为什么周围火光冲天,为什么自己身...
仗剑而行,剑不是兵器而是拐杖,他步履蹒跚。
右腿的膝盖怪异地扭曲,凸起的筋络如虬根盘结。破烂宽大的斗篷拖沓着泥浆,黑褐色的皮革遮住半张脸庞。
他去往北方。
滔天的火光里,魔山死在他的剑下——禁忌的法术让魔山的血肉变成黑色,腐蚀了剑刃。又或者那只是野火和龙焰混合的杰作。
他人生第三次落入火坑。皮开肉绽的时候他闻到肉类烤焦的糊味。狗的嗅觉很灵敏。他想起。瑰丽绚烂的热浪中,他似乎看到世界都在坍塌。一切坍塌,只剩极寒之地,冰霜包裹的绝境长城高高耸立。之后异鬼来袭。长城也轰然倒下。
忽然他把一切都忘了。砖石在他周围破碎,陨石一样砸向他。他忘了为什么周围火光冲天,为什么自己身下有一具乌黑发臭的尸体,为什么自己的一只眼睛,被捏碎在这具尸体手里。
他忘了自己害怕火。烈火裹住他,舔舐他的皮肤,完整的和破碎的。他忘了自己的名字,是人还是野狗,还是孤魂。
他被发现活着的时候吓晕了发现他的人。他并不知道。他被拖出废墟,盖上破布。没人照顾他,没人在乎他。他像被他杀死的那具黑色的尸体一样开始发臭。只是他还活着,虽然比起人更像条狗。那具曾经是魔山的尸体死了。
他忘了一切,没有梦境也没有幻觉。只有折磨着他不让他死去的肉体上的痛苦。他在生死线上痛苦地求死。
就在他要死去的前一秒,君临下雪了。
世界上唯一剩余的纯洁的白色,落在他的鼻尖。他快死了,却忽然又想起塌了长城的北方。
然后,没什么理由,他张开了嘴。雪花落在他嘴里,融化成水流进喉咙。
醒来后他向北去了。
他不断拾起一些记忆。他最先想起怎么说话,于是爬到一个端着一碗水的女人身边。他说,“水”。声音哑得听不出是人言还是狗吠。这是他忘记了所有语言,又想起怎么说话之后,说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字。
女人看着他不成人形的躯体,将那碗水倒进了他的嘴里。然后看看周围堆积的瓦砾和尸体,打碎了碗,用碎片划开了自己的脖子。
女人倒在他眼前,伤口正对着他的脸。他凭一点残存的意识,吮吸了她流出的血。又在意识恢复了更多之后停止了,并无法克制地干呕,吐出比血液更粘稠的东西。他在地上躺了很久,所有移动都依靠爬行。很久以后他终于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后想起的第二件事是怎么用剑。他捡到一根棍子,很久之后又遇见一具尸体,从而在尸体上找到了剑。他拿不动两件东西,于是丢掉了棍子。
他又向北去了。走了很远很远。
他从没遇到愿意主动给他什么的好心人。但他遇到了很多尸体。很多很多。人的,动物的。他一点一点向北走着,一点一点想起了很多东西。比如怎么认路,怎么找河水。他想起了龙女王、兰尼斯特、尸鬼和凛冬将至。
只有两件事他想不起来。他是谁。还有他为什么要去北方。
他路过一片生长着荒草的废墟,踏过结冰的护城河,看到了克里冈堡的字样。他感到很熟悉,又很恐惧。当晚他在废墟的避风处过夜,睡梦中听见了刺耳凄厉的尖叫。第二天清晨,他又出发了。
寒风刺骨,冰雪袭人。也许过去了三年,五年,十年。甚至更久。他路过了太多曾经繁荣如今成为废墟的地方,有时甚至无从辨别方向。他也不能确定自己一直在向北走。
他想起自己杀过很多人。他捡起一块皮革,把它粘在了还是血肉模糊的半边脸上。于是等伤口终于愈合,那块皮革已经和他的脸颊长在了一起。
很多地方都有人在吃人。但似乎没人打他的主意。他身上没什么肉了,皮包骨头。他依稀记得自己曾经有过很宽阔的肩膀。
他向北走。行走在北境,这个独立于六大国的苦寒的地方。
离得很远,他看见了临冬城。他倒在城门口的时候忽然想起,我是猎狗。克里冈堡的记忆席卷而来,他想起自己是桑铎克里冈,却动弹不得。
城门在他面前打开。城门里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是北境刚刚加冕的国王。他新婚的妻子,珊莎史塔克,在玻璃花园里静静端坐。
玻璃花园里,有这世上最后一朵冬玫瑰。
情种(13)
“雪伊...别。停下。”
雪伊灵巧的手指摸索马裤的带子。提利昂感到身体无法抑制地发生变化。被那双手碰过的肌肤发热发烫,提利昂慌乱地去抓那双手腕,然而女孩儿的皮肤滑溜溜的,轻而易举地挣脱。
“亲爱的,我有话跟你说。”
“难道大人不想先做这个?”雪伊的呼吸吹在他脸上。“我想听听巨龙的吼声呢。”
“听我说,雪伊,听......”雪伊的舌头堵住了他的嘴。提利昂试图往后撤,理智和感情来回挣扎。他很久没见过雪伊了。一个礼拜?分别许久,雪伊今天带了一条银项链。提利昂多次尝试让雪伊放弃那些首饰,可她就是不依。哪个侍女能买得起金手镯银项链呢?
可那双手探进衬衫时,理智瞬间荡然无存。...
“雪伊...别。停下。”
雪伊灵巧的手指摸索马裤的带子。提利昂感到身体无法抑制地发生变化。被那双手碰过的肌肤发热发烫,提利昂慌乱地去抓那双手腕,然而女孩儿的皮肤滑溜溜的,轻而易举地挣脱。
“亲爱的,我有话跟你说。”
“难道大人不想先做这个?”雪伊的呼吸吹在他脸上。“我想听听巨龙的吼声呢。”
“听我说,雪伊,听......”雪伊的舌头堵住了他的嘴。提利昂试图往后撤,理智和感情来回挣扎。他很久没见过雪伊了。一个礼拜?分别许久,雪伊今天带了一条银项链。提利昂多次尝试让雪伊放弃那些首饰,可她就是不依。哪个侍女能买得起金手镯银项链呢?
可那双手探进衬衫时,理智瞬间荡然无存。先做这个,蠢侏儒,你早晚自己把自己害死。等她的尸体被泰温首相挂上城墙的时候,你就该后悔为什么非得先做这个了。
“别停下......雪伊......别停下。”
珊莎盯着雪伊棉被下的手镯。当然会是丈夫亲自挑选的侍女,当然了。他把瑟曦的眼线全部换掉,换上自己的情妇。
珊莎有些疑惑。我当然知道他有个情人。是谁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会失落?
大概是因为提利昂不爱我吧。他把我当小孩子看,把最多比我年长一两岁的女孩儿在黑暗中抚摸。要是我能让他爱我爱得要死要活,一切就都简单多了。
珊莎动手把雪伊的被褥铺好。这是她第一次给别人收拾床铺。她用指肚摩挲粗布床单,小心翼翼把枕头放回原位。珊莎不知道有人看到她来这里没有,在脑中思索如果被人看到该怎么办。不管怎样,为了搞明白丈夫的情人是谁,这是值得的。
瓦里斯为什么要告诉我?
珊莎害怕八爪蜘蛛,就像她对红堡里的一切感到恐惧,包括自己的丈夫,那个温和的兰尼斯特。提利昂让她琢磨不透。但不可否认,和其他人比起来,她宁愿和提利昂同床共枕。
“他至少算个真正的人,别的都是披人皮的野兽。我确定了他不爱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珊莎想着,探头看看走廊里没人,悄悄又走上楼梯。
而她这时若向下走,就会在一片漆黑的地窖里,听见丈夫痛苦与快乐交织的喘息。
珊莎今晚过分沉默。
像往常一样,提利昂离开雪伊回到珊莎身边。珊莎盯着摊在膝上的书,翻动的速度有些过于缓慢。不同于几个月以前,提利昂从妻子的神态和微张的嘴唇判断,这份沉默更多的并不是来源于紧张不安,而是源自深度的思索。
“好太太,今天有什么新鲜事吗?你看起来心事重重。
珊莎翻书的手停在了一半。
“大人,泰莎是谁?”
提利昂感到肩膀明显地僵硬。泰莎和她的银币。已经是一千年以前的故事了。
“谁告诉你的?”话说出口,提利昂才意识到声音里的狠戾和审问的意味。
“你在梦里喊她的名字,大人。”珊莎从书里抬起头,蓝眼睛直勾勾看向他,似乎没发现他声音的改变。
提利昂沉默了。他不知该说什么。向她坦白。难道这是拥有妻子怀抱的代价?
珊莎的目光落回书页。提利昂感到刚才被雪伊吻过的皮肤火烧火燎。
“泰莎曾经是我的妻子。”
珊莎没抬头。提利昂似乎听见了她的叹息,又似乎没听到。
“她是我哥哥为我买来的妓女,我却爱上了她,甚至娶了她。后来她被我父亲赶走了。”
提利昂说不出那大把银币的事。他怎么可能说得出来?只是想到这个名字就让他痛苦。每次喝醉,眼前都出现泰莎哀求的眼神。那是戏子的戏。侏儒是那个哭泣的小丑。
珊莎没说什么。淑女是不应该谈论妓女的,嫁了人的贵族太太更不应该。她合上了书。
“我记得席恩之前很喜欢找妓女,并且向我哥哥罗柏吹嘘。”提利昂走向屏风后面解去衣衫。今晚他不需要波德。“当然,好像所有女孩儿对他来说都是妓女。席恩觉得自己能和任何女孩儿睡觉。”
珊莎若有所思。“其实根本不是这样。”她又跟了一句。
提利昂摸到睡衣。他眨眨眼。有些跟不上女孩儿的话。“你不这样认为吗,好夫人?”
“不。”
珊莎没有解释。提利昂一头栽倒在床上。隔着眼皮感到蜡烛的光在跳动。按照他的意愿,那根蜡烛会在黎明来到前燃尽,剩下浸泡在蜡油里的短短一节。
世界忽然陷入黑暗。珊莎吹灭了蜡烛。
“大人,祝您好梦。”
情种(12)
提利昂计算着日子,还有两个礼拜就是乔佛里国王的婚礼。
那本特地从藏书馆深处寻来的《四王志》摊开在面前,提利昂愁容满面地盯着它,和这本给了他最早政治启蒙的书做最后的诀别。他能想到它归属于乔佛里之后的下场。这本珍贵的古籍,若是乔佛里拿它垫桌角那甚是幸运,拿它当厕纸提利昂也无能为力。
我竟会为了一本书而感到悲哀。提利昂揉揉眼睛。我恐怕太多愁善感了。在战火连天的年代,为一本旧书而叹息,为了一个妓女而哭泣。
昨晚......提利昂有些疑惑地回忆。我以为是泰莎在拥抱我,却看不清她的脸。我使劲睁开眼睛,却看到珊莎的红头发。
那感觉很好。被靠近,被搂在怀中。他觉得很暖和,于是又闭上眼睛...
提利昂计算着日子,还有两个礼拜就是乔佛里国王的婚礼。
那本特地从藏书馆深处寻来的《四王志》摊开在面前,提利昂愁容满面地盯着它,和这本给了他最早政治启蒙的书做最后的诀别。他能想到它归属于乔佛里之后的下场。这本珍贵的古籍,若是乔佛里拿它垫桌角那甚是幸运,拿它当厕纸提利昂也无能为力。
我竟会为了一本书而感到悲哀。提利昂揉揉眼睛。我恐怕太多愁善感了。在战火连天的年代,为一本旧书而叹息,为了一个妓女而哭泣。
昨晚......提利昂有些疑惑地回忆。我以为是泰莎在拥抱我,却看不清她的脸。我使劲睁开眼睛,却看到珊莎的红头发。
那感觉很好。被靠近,被搂在怀中。他觉得很暖和,于是又闭上眼睛。等他再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床已经空了。
珊莎史塔克还是个小女孩儿。提利昂有些无助地想。她和泰莎是天壤之别,和雪伊也是。他把脸埋进短小畸形的手掌。近些天他对雪伊的思念似乎减少了些。忙于国王的婚礼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因素的存在则让他隐隐不安。我在珊莎身边太愉快了吗?
我很久没见过雪伊了。提利昂想到。黑头发的少女仍然能让他微笑,即使他知道雪伊是自己最大危险的来源。提利昂起身去找瓦里斯。今晚我要见雪伊。提利昂第一千次向自己发誓,我得结束这一切。他的心脏向喉咙撞击。我不能让历史再发生一次。
珊莎在花园里散步。玫瑰正在一朵朵凋谢。一片杂乱的颜色中,珊莎看到不远处有人影闪过。接着圆滚滚的瓦里斯向她走来,光脑袋反射着阳光。
“夫人,您的容貌简直比这整个花园还要美。”太监咯咯直笑,八爪蜘蛛想干什么?
“瓦里斯大人您说笑呢,人哪比得了玫瑰的妩媚?”珊莎声音细小,有些紧张地打量瓦里斯。记得唐托斯说过,八爪蜘蛛和小指头一样危险。
“您比花儿美一万倍。只可惜我是个太监,美丽的夫人。不然我一定像飞蛾扑火那样追求您。”瓦里斯咯咯直笑,珊莎觉得那声音像是老鼠磨牙。“为什么小恶魔就不懂得珍惜您呢,美丽的夫人?”
“瓦里斯大人,您怎会这样想?”珊莎细声细气,“提利昂大人对我很好。”
太监笑着摇摇头,嘴巴快要咧到耳根。“夫人,夫妻之道中藏着许多玄学。你说,如果一个妻子能做出最可口的饭菜,而她的丈夫还是频频光顾楼下的餐馆,这会是为什么?”
蜘蛛触角伸得太长了。珊莎感到瓦里斯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来回游荡。“也许这个丈夫不喜欢家里饭菜味道吧,瓦里斯大人。如果能让丈夫开心,他去哪里吃饭不是问题。”
“要是丈夫厌倦了妻子的菜呢?要是丈夫从未喜欢过妻子的菜呢?这位可怜的妻子又该如何?”
“我不知道,瓦里斯大人。”珊莎尽力表现出疑惑的样子。“您觉得这位妻子会怎么办?”
“这就难住我这个太监啦,珊莎夫人。我虽然半男不女,但也不敢自称了解女人的心哟。”
“我从来就猜不出问题的答案,瓦里斯大人。”珊莎的声音很苦恼。“他们都说我笨得可怕。”
“您不必担心,我的好夫人。您这样的美人儿要是有了太多智慧,反倒更危险呢。”
他们走到一片空地,不远处几个园丁正在修剪花草。“别让我打扰您,好夫人,尽情享受阳光好了。”瓦里斯朝珊莎鞠躬,迈着小碎步消失在了玫瑰丛后面。
珊莎坐在扶手椅里面,盯着书页发呆。提利昂有个情人,瓦里斯也知道。楼下的餐馆...除了提利昂之外,泰温兰尼斯特还能把我嫁给谁?蓝塞尔?
餐厅不止做饭给一个人吃。楼下...她静静想着。楼下是佣人的住所,再往下是放着龙骨的地窖。她想象提利昂情人的样子,想象提利昂和她在仆人的住所幽会,或者再往下...在满是泥巴的地窖里,在黑暗中脱她的衣服。她的想象逐渐扭曲,提利昂情人的样子竟然变成了自己的模样。珊莎吓了一跳,连忙把幻象从脑海抹去。
昨晚提利昂在她怀中入睡。然而她不敢在清晨面对他。他若是问起来,我该说些什么?于是她提早离开,对波德说自己要去晨祷。她知道无论如何,提利昂不会至于抛下所有的工作来找他。
他们没有叫泰莎的仆人。他们的侍女...珊莎挨个想着,是谁似乎并不重要,又似乎是一切的关键所在。
珊莎明白提利昂和其他兰尼斯特的不同。他看了太多书。看过太多书的人几乎都是软心肠。如果提利昂爱他的情妇......
珊莎史塔克静静盘算。提利昂厌恶瑟曦,喜爱着詹姆,想要远离泰温又渴望着父亲的认可。狮子之间并不和睦。泰温绝不会允许提利昂和仆人私通。如果能让丈夫生出摆脱泰温的想法......分裂将是是衰败的开始。
她提起长裙的裙摆,轻轻走下楼梯。红堡的墙壁长着耳朵,我不出声音便是。
【指珊】来信
指珊文,背景私设是珊莎睡了指后带着一部分谷地骑士润了北境,解决完战乱问题后发现粮食储备不足。于是给指写信勾搭指。
含一点点车。遂放在指珊群中。好吧我就是想骗人进群陪我一起磕。
[图片]
敬爱的培提尔大人:
请允许我为当初的不告而别向您道歉。
我很抱歉没有同您商议就与几位骑士大人一同奔赴临冬城。我太过想家,更不忍北境的百姓在波顿家的残酷统治中被折磨。只好先行一步。
好在事情已经解决。我以史塔克的姓氏说动了对波顿不满的封城,并与史坦尼斯大人合作,终于打败了残忍的小剥皮,将我们的家夺了回来。
如今我出任临冬城的代理城主,处理些不值一提的琐碎事情。虽然忙碌,但也充实。......
指珊文,背景私设是珊莎睡了指后带着一部分谷地骑士润了北境,解决完战乱问题后发现粮食储备不足。于是给指写信勾搭指。
含一点点车。遂放在指珊群中。好吧我就是想骗人进群陪我一起磕。
敬爱的培提尔大人:
请允许我为当初的不告而别向您道歉。
我很抱歉没有同您商议就与几位骑士大人一同奔赴临冬城。我太过想家,更不忍北境的百姓在波顿家的残酷统治中被折磨。只好先行一步。
好在事情已经解决。我以史塔克的姓氏说动了对波顿不满的封城,并与史坦尼斯大人合作,终于打败了残忍的小剥皮,将我们的家夺了回来。
如今我出任临冬城的代理城主,处理些不值一提的琐碎事情。虽然忙碌,但也充实。
闲暇时我常想起在鹰巢城的时光。我还记得初到鹰巢城时,您与我共同搭过一个雪城堡。那之后该死的马瑞利安杀死了我好心肠的姨妈和您的新婚妻子。不提这些悲伤的事。我只是想起你曾说,临冬城在你的印象中冰冷而黑暗。如果你愿意来临冬城,就会发现实际上并非如此。这里民风淳朴,城堡花园里常年盛开着冰雪玫瑰。
虽然我已经恢复了珊莎史塔克的身份,但我依旧怀念那些做你的女儿阿莲的日子。在我心中,你依旧是我父亲般的存在。也是我知心的知己好友。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对我的教会。
我写这封信,其实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需要您的帮助。我知道作为您的女儿,因该自己为自己的未来做决定。可这件事实在重要。
提利尔家提议再续当初我与维拉斯的婚约。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这件事,当初在君临时,玛格丽秘密带我去见荆棘夫人,许诺了我这段婚约。可兰尼斯特家让我嫁给了小恶魔,直到你将我带走。
我身边的人都赞同这段婚姻,可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给我回信,或者来见我,好吗?
愿您平安。
珊莎·史塔克
指珊相性一百问
搞点过时梗
1.请问您的名字?
珊莎:珊莎·史塔克/阿莲
培提尔:培提尔·贝里席
2.请问您的年龄是?
珊莎:初登场11岁,第五卷我14岁。
培提尔:初登场29岁。
3.请问您的性别是?
珊莎:lady。
培提尔:我想我看起来不是个妓女。
4.你觉得你的性格是什么样子?
珊莎:(想起乔弗里)我是个蠢女孩,竟然傻到相信瑟曦和乔弗里。
培提尔:(摊手,微笑)我是所有人的好朋友,但你最好不要相信我。
5.对方的性格呢?
珊莎:小指头是冷漠的弄权者,培提尔则是我的守护者。他很矛盾。
培...
搞点过时梗
1.请问您的名字?
珊莎:珊莎·史塔克/阿莲
培提尔:培提尔·贝里席
2.请问您的年龄是?
珊莎:初登场11岁,第五卷我14岁。
培提尔:初登场29岁。
3.请问您的性别是?
珊莎:lady。
培提尔:我想我看起来不是个妓女。
4.你觉得你的性格是什么样子?
珊莎:(想起乔弗里)我是个蠢女孩,竟然傻到相信瑟曦和乔弗里。
培提尔:(摊手,微笑)我是所有人的好朋友,但你最好不要相信我。
5.对方的性格呢?
珊莎:小指头是冷漠的弄权者,培提尔则是我的守护者。他很矛盾。
培提尔:珊莎有我的智慧和凯特的美貌,也是我信赖的盟友。
6.二人相遇是什么时候?在哪里?
珊莎:君临比武大会。
培提尔:她本该是我的女儿。
7.对对方的第一印象是?
珊莎:看起来像我父亲一样大,很优雅,呼吸有薄荷的味道。
培提尔:她比当年的凯特还美。
8.您喜欢对方哪点?
珊莎:很可靠,不会突然发疯。
培提尔:一切。
9.您讨厌对方哪点?
珊莎:有时候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培提尔:她是奈德的女儿,而不是我的。
10.你和对方的性格合得来吗?
珊莎:他很照顾我,我也会忍让他。
培提尔:小指头没有敌人。
11.怎么称呼对方的?
珊莎:父亲大人。
培提尔:我可爱的女儿。
12.希望对方怎么叫你?
珊莎:我希望能摆脱阿莲的身份,以珊莎的名字活着。
培提尔:培提尔。
13.如果把对方比做动物的话是什么?
珊莎:我不知道,或许是仿声鸟。
培提尔:我的小鸟终将飞的更高。
14.如果送对方礼物会送什么?
珊莎:亲自缝纫的衣物?我现在无法赠送什么贵重的礼物。
培提尔:一段有价值的婚约。
15.那么希望得到什么礼物呢?
珊莎:只要不是那该死的婚约。
培提尔:一个吻。
16.有对对方不满的地方吗?有的话是什么?
珊莎:他让我嫁给哈罗德。
培提尔:我的女儿很听话,我没什么不满。
17.你有什么缺点?
珊莎:父亲说要隐藏自己的弱点。
培提尔:如你所见,我不够高大。
18.对方有什么缺点?
珊莎:他爱我。
培提尔:珊莎缺乏安全感。
19.讨厌对方做什么?
珊莎:隐瞒我,利用我。
培提尔:亲我的时候糊弄我。
20.你做了什么对方会生气?
珊莎:我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
培提尔:我不会做让她生气的事,做了也不会让她知道。
41.怎么样和好呢?
珊莎:我不知道,或许用新的利益构建新的联盟?
培提尔:只要她亲我一下,我还有什么不能原谅她的呢?
42.即使来生也想成为恋人吗?
珊莎:如果来生他没有间接害死我的父亲的话。
培提尔:当然。
43.觉得「我是被爱着的」是什么时候?
珊莎:雪地城堡的那个吻。
培提尔:(自信)一直都有这种感觉。
珊莎:... ...
44.觉得「难道不爱我吗……」是什么时候?
珊莎:他让我嫁给哈利。
培提尔:我亲她的时候她推开我。
45.你表现爱的方法是?
珊莎:能杀了他的时候没弄死他。
培提尔:我会吻她。
46.什么花适合对方?
珊莎:薄荷吧,他身上有薄荷味。
培提尔:没有花比她更美。
47.二人之间有隐瞒的事吗?
珊莎:我不确定自己有什么是瞒过他的。
培提尔:(油腻)我向她隐瞒了我疯狂的爱。
48.你有什么情结吗?
珊莎:我喜欢高大阳光的骑士,例如百花骑士。
培提尔:我爱过她的母亲凯特琳。
49.二人的关系是周围的人都知道的还是机密?
珊莎:秘密。
培提尔:总有一天这不会是秘密。
50.认为二人的爱会持续永远吗?
珊莎:我不会幻想那样的爱。
培提尔:会。
【授权翻译|指珊】sad and lovely with bright things in it
4/7
也不知道咋了之前发一次寄一次,就搁置了好久,再试试😅
第三部分
“通过眼角的余光,盖茨比看到一段段的人行道仿佛组成了一架爬梯,延伸到树上某个神秘的地方,而且他能爬上去,并且如果他独自爬上去,就能立即吮//////吸到生命的乳/////汁,一口吞下那无与伦比的神奇的玉液琼浆。(……)他知道当他亲吻这个女孩,并且把他无法言说的想象与她的温热的呼吸结合起来时,他的心思就再也不能和上帝的思想一样任意驰骋了。”
(译者注:《了不起的盖茨比》第六章第二节)
珊莎
[距离选举还有九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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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一提,你的小黛西·布坎南表演相当让人...
4/7
也不知道咋了之前发一次寄一次,就搁置了好久,再试试😅
第三部分
“通过眼角的余光,盖茨比看到一段段的人行道仿佛组成了一架爬梯,延伸到树上某个神秘的地方,而且他能爬上去,并且如果他独自爬上去,就能立即吮//////吸到生命的乳/////汁,一口吞下那无与伦比的神奇的玉液琼浆。(……)他知道当他亲吻这个女孩,并且把他无法言说的想象与她的温热的呼吸结合起来时,他的心思就再也不能和上帝的思想一样任意驰骋了。”
(译者注:《了不起的盖茨比》第六章第二节)
珊莎
[距离选举还有九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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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一提,你的小黛西·布坎南表演相当让人信服。”培提尔说着递给她一杯咖啡。
“你是怎么听到的?” 珊莎皱眉问,“你当时在宴会厅的另一边。”
他笑了笑,在桌子对面坐下。
“我的听力不太好,但我是一个非常细心的观察者。” 他看着她的咖啡杯,假笑着补充,“你对史坦尼斯的情妇进行了相同的表演,我当时听到了。”
她在吐司上抹了黄油,喝了一口咖啡。咖啡太烫太苦了,她可以抱怨,但她知道这不会改变任何事。
“好吧,从我收集到的关于梅丽珊卓的情报来看,她仍在沉醉她的圣////战里难以自拔。她轻松拿捏史坦尼斯,几乎像她拿捏他的妻子一样。” 她笑了,“她认为她无所不知,这实际上有点好笑。”
“她非常敏锐,”他轻声反驳,“我很惊讶你竟然愚弄了她。好吧,虽然这对我来说更好。”他假笑着补充道,重新倒满他的咖啡杯,“史坦尼斯曾经是一个难以对付的阻碍,但大多数人不会投票给一个宗////教///狂////热分子,他唯一的政/////治意图就是成为这个国家‘应得的合法领袖’。他正在弄丢他所有的潜在竞争力,为了一些我不认为他真正相信的东西。”
“为了性。”珊莎假笑着说,喝光了她的咖啡杯。“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终究是肉胎凡身。”
有一秒钟时间,他的脸上掠过一道阴影。“无论如何,对于这样一个聪明人来说,这是个愚蠢的错误。”
“好吧,反正他不太可能很快醒悟。”珊莎耸耸肩回答,尽量不去理会他的情绪波动。
培提尔微微一笑。“你的意思是说,我不用再顾及他了?”
“不,”她回答道,翻了个白眼。他对她的影响有时如此明显。“我是说不要在你的 B 计划上投入太多时间。”
“我开始发现把你留在身边的价值了。你从其他人那里得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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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选举还有七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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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莎盯着页面顶部三分之一处亮度昏暗的照片。左边那张是在一个相当不利的角度拍摄的,照片底部的画面表明狗仔队是趴在灌木丛上对餐馆里的一对目标进行拍摄的。照片上,她的叉子凑近唇边,似乎在为对面男人的发言而微笑。培提尔一如既往地是自信和从容的代名词,他的椅子略微向后倾斜,脸上带着温和而愉快的表情。总而言之,这是一张糟糕的照片,至少可以说拍摄质量很差,上面的两个人都没有对焦并且稍微背对着镜头。它的巧妙之处在于培提尔手中餐刀上反射的明亮灯光,结合右图。
这张照片也没什么可看的。它是在一条狭窄的道路上拍摄的,道路两旁是高级别墅,画面背景也是夜间。珊莎数了数,照片上有五辆警车,其中三辆拉着黄色警戒胶带围住该区域。镜头聚焦胶带上面的黑字,“事故现场禁止穿行”。汽车和警察挡住了它后面发生的一切。
“当他的前任摔死时,他在享用鱼子酱和青亭岛葡萄酒”
国会议员培提尔·贝里席(38 岁)被拍到与现任女友珊莎·史塔克(19 岁)共进晚餐。
与此同时,已故伦敦前市长琼恩·艾林的遗孀莱莎·艾林从她六楼公寓的阳台上坠落。死因尚未确定,但一位邻居告诉本报记者,他看到贝里席在她死前大约两小时离开了她的公寓。
据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消息人士透露,贝里席和艾林女士在他在校最后一年时结缘。
贝里席办公室目前还没有就这一悲惨且令人震惊的事件发表任何声明——
珊莎听到脚步声靠近,连忙把报纸扔在桌上,像甩掉烫手山芋似的。出于某种愚蠢的、莫名其妙的本能,她把报纸折回邮件送达时的样子。然后她抓起杯子,把咖啡壶放好,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做了被禁止的事却侥幸逃过一劫的孩子。
培提尔走进厨房,一下子给自己倒了半壶咖啡,把满得要溢出来的杯子放到桌上。珊莎立在原地,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等他对她说早安,或者是他把滚烫的咖啡洒在自己的手指上,或者因为她做了一些她不应该做的事而训斥她——这念头很愚蠢,她为什么不能读报纸?为什么他会觉得她不会读呢?毕竟,报纸就在桌子上,是他收邮件时自己放在那里的。
尽管如此,她还是无法摆脱那股违和感。她忘记了这个男人有多么危险,她在他身边必须多么小心。
别傻了,出事的时候他就在你身边。他为什么要伤害莱莎姨妈?他们好久没见面了……小报为了引人注目会胡编乱造……
然而昨天夜里,她听到他的电话响了。怎么会有人会半夜把一个有权势的政客叫醒,只是为了告诉他一个和他一起上学的女孩从阳台上掉了下来?好像从来没有人提到过莱莎姨妈的名字,好像从来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莱莎在喝太多酒时说漏嘴的故事让她所有的亲戚都翻白眼……培提尔从没提起过她……为什么有人会认为培提尔迫切地要得知莱莎的死讯,甚至等不及这件事第二天见报?为什么?
当她在桌旁坐下时,培提尔已经拿起了报纸。他的唇角挂着一抹轻蔑的笑意,眼底却是一片诡异的阴霾。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将注意力转移到他的咖啡上。“讲一个女人死了的事,写报道的人仍然这么在意我的年龄,竭尽全力确保每个人都能在第一行文字中看到。他们应该把我的年龄加粗,或者为不那么聪明的人计算一下。”
“不好意思,你在说什么?” 珊莎语气天真地回答。她不安的头脑想不出更好的反应。
“你读到这个了吗?血腥的足球比赛把我们挤到了第二版。”培提尔坏笑着说,把报纸递给她。
她装模作样地扫了一眼文字,心跳加速。他会看穿她的伪装的。他总是看穿她。
她想知道,如果他与这件事有关,那么意味什么——如果真的有什么会因此改变的话。她会怕他吗?她会因此恨他吗?
不,我不会。一个让人讨厌的小声音在她的脑海里说。他一直对我很好。他永远不会伤害我。
“这可不好笑,培提尔,”她阴沉地说,喝了一口茶,“你知道警察会调查这件事,对吧?你会被当作嫌疑人的。”
“不用担心我,珊莎。我会没事的。” 他抓起她盘子里烤好的半块吐司,无视她阴沉的目光。
“但你的声誉不会没事。你知道你在从政,不是吗?”
“哦,亲爱的,我很擅长欺骗,没有人会怀疑我。” 他站起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然后用一种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都不会觉得虚伪的声音补充道:“可怜的甜心自暴自弃,我对此感到很愧疚。我们的拜访一定让她很生气,她可能在我们离开后又喝了一瓶酒,然后她绊倒了,我的上帝,是我的错吗?” 他把手放在心口,对她扬起眉毛。“没有人会有丝毫怀疑。如果有的话,他们会因此而爱我。这是个悲剧,人们喜欢悲剧。”
珊莎只是盯着他看,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掩饰住眼中的厌恶。“你真是坏得让人难以置信。”
“我知道,”他用一种微妙的语调回答,像是在暗示自己做过的所有坏事。他饮尽咖啡,冲她微笑,“我要迟到了。”
她摇摇头,突然确信自己的直觉是正确的,忍不住喃喃自语:“有一天,你所有的谎言都会败露,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培提尔。”
“无论如何我都会下地狱的,亲爱的。没有必要现在为此止步。”他干脆地回答,然后站了起来。
“你杀了她吗?” 犹豫片刻后,她冲他喊。她知道这很蠢,她知道他太聪明了,即使他有罪也不会告诉她真相。她很清楚,只要她愿意,只要她假装对自己姨妈的死一无所知,她的生活可能会容易得多。
他一只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停下脚步。“亲爱的,你真的这么想我吗?” 他轻声问道。“你真的认为我有能力做那样的事吗?”
“是的。”她低声说,抓着杯子的手指微微颤抖。
“我没有杀她,珊莎。”他没有转身说,声音没有变化。
“你在撒谎。”片刻后她总结道。她的声音如此轻柔,轻到她自己几乎听不见。
“也许吧。也许不是。我要迟到了。”他同样平静地说,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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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选举还有六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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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有再提起这件事——珊莎不敢催促,而且他似乎也不太担心她因为怀疑采取行动。事实上,他似乎相当确定,即使她相信他是凶手,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而且,事情最终证明——虽然她花了相当一段时间才意识到——并没有什么改变。
在内心深处,她一直都知道他有些不对劲。他从来没有试图哄骗她,让她认为他有特别纯粹的或人道主义的动机——培提尔是一个渴望权力的人,对那些总是贬低他的人充满蔑视。对他来说,这么做的动机关于认可,关于权力,关于报复;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切。
不过,他对她很好。吸引她的是这一点。没有人像他那样对她表现出永远的好意,作为回报,她可能会原谅他对他所做的一切其他的。这需要一段时间,但她会的;培提尔将她拿捏在手中,他知道这一点。
当这一切都结束时,这一切其实都不重要。(When it all came down, none of it really mattered.)
这是一个无可辩驳的、但奇怪地令人松了一口气的事实。毕竟,如果没有什么能改变他们之间的事情,那就意味着她再也不必离开那令人贪恋的闭眼塞听状态了。
[距离选举还有五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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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某天晚上,她低声说。她不知道她以前是否意识到这一点。即使她以前说过,但这一次是他第一次有所反应。不到一秒钟,他的脸上浮现了一种非常诡异的表情。事实证明,惊喜并不适合他。
随之而来的笑容有点过于灿烂、过于令人安心,以至于显得有些不真实。他的眼底也一片冰冷。她想知道,他是否希望让她看到他的假笑。
“你爱我,不是吗,亲爱的?” 他喃喃自语,轻轻拨开她脸上的一缕头发。
“这是你一直谋求的结果。”她陈述事实。她没有生气;她实际上觉得自己一直都知道,就在她潜意识里的某个地方。培提尔总是想从他所做的事情中获利,他还能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女孩那里得到什么?
“是吗?” 他问道,眼中闪过一丝愉悦的火花。“我不确定我是否知道这一点。”
后来,她时常想,这何尝不是他对她说过的最诚实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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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选举还有两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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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晚上起,他变得安静了。其他人可能注意不到,但珊莎能察觉,毕竟她已经关注了他这么久。她知道有些事情发生了变化。
白天她仍然能看到他,像往常一样埋头于文书工作和咖啡杯中;他仍然闲聊,说那些幽默的俏皮话,但同时竭尽全力躲避她。他将这一切做得不着痕迹,几乎骗过了她,但只是几乎。
他仍然每隔一个晚上溜进她的房间,但就像他曾经骗过她的莱莎姨妈那样(无论如何,假设威拉斯说的是真的的话),似乎连培提尔也在尽力粉饰他们之间怪异的、充满内疚的复杂感情。当你渴望某样东西时,你该怎样才能表现得好像无所谓、好像你毫不在乎?即便是他这样优秀的演员,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不,出事了。珊莎知道。他知道她知道。
是她更善于发现他面具上的裂缝和他谎言中的小失误,还是他真的表现得有异样?
不管怎样,山雨欲来风满楼,而她甚至说不准自己到底有多恐惧暴风雨来临。
“提利尔在外面等你。”培提尔放下电话,轻声宣布。这些天有个叫凯特布莱克之类名字的保安在负责管制车道,他会告诉培提尔他放行的每一辆车。
珊莎已经见过威拉斯四五次了,他们一直在谈论她的家人。她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故事只剩下一地鸡毛,没法被拼凑成一篇像样的文章。她知道那么多实情,她经历了那么多。她试图将它们拼凑起来,但总有一块拼图不合适。
“你为什么要我接受这些采访?” 她问,面对镜子,整理发卡。“你以前总是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
“我需要你自己想办法处理你的过去。”他回答,把书放在一边,从沙发上站起来。他整个早上都坐在那里,好像在等待什么。
(现在回头想想,她知道他等的是什么)
“但为什么是现在?”
“因为你得走了,亲爱的。”
客观来讲,这句话很暧昧,可能意味着任何事。但他的声音很平静,暗含一种严肃和终结的味道,让她有一秒钟的失态。从某种意义上说,她一直在等待这一刻降临。然而当她终于再次发声时,她只能像个小女孩一样傻傻地问:“为什么?”
“这……这一切都让事情变得复杂起来,我现在无法处理任何复杂的事情。”
这太可笑了,太荒谬了,几乎让她笑出声来。“处理复杂的事情”是培提尔这辈子致力于做的一切。
“这不能算是答案。”她反驳。她过于震惊,以至于感受不到愤怒或者悲伤。
他干巴巴地笑了一下。他专注地端详着她的脸,就好像他突然失去了像阅读一本敞开的书一样阅读她的能力。过了很久,他才回答。
“你本可以做我的女儿,你知道吗?” 然后他问道,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她以前从未听过的奇怪的感觉。“不,真的,你本可以的。如果我当时按我的方式行事,你原本会的。”
珊莎只是回望着他,与其说是震惊,不如说是不安。他的话毫无道理。
她想起几天前瓦里斯送给他的那瓶苏格兰威士忌,想起他办公桌抽屉里装着白色粉末的小塑料袋,小心地藏在他的旧版《红字》里。他真的会那么粗心吗?
“你在说什么?”
他摇了摇头,又恢复了笑容,但他眼中那种奇怪的光芒并没有完全消失。“你必须走了,珊莎。这是最好的选择,相信我。”
“培提尔。” 她告诉过他她爱他,一定是因为那个——他害怕自己走上史坦尼斯的末路,别无他法……但培提尔并不认为史坦尼斯的智力能与他相提并论,那么他为什么会相信自己会犯和史坦尼斯同样的错误?
他只是温和地笑了笑。“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培提尔——”
“把你的新住址告知我办公室,我会让人把你的东西送过去。”
“发生了什么?” 她终于完整地问了出来,虽然声音比她希望的要小。或者说她没想过会得到回答,而且她很确定根本他吗的没有答案。
“没什么,亲爱的,我只是……我让这一切持续得太久了。我想我一开始就应该鼓起勇气远离你,”他用一种古怪的漫不经心的语气回答。“但是别担心,甜心。你很快就会发现你对大多数男人都能施加这种影响。有你妈妈的容貌和我教给你的两三件事,总有一天世界是你的。”
她只是站在那里盯着他看,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震惊正在消退,她的脑中长出了别的东西,但她还不太确定那是什么。
他叹了口气。“珊莎,我不是在开玩笑。请走吧。我真的舍不得把你赶出去。”
对此,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无助、愤怒的讥嘲。
“是啊。我真的不想让你为难,培提尔。” 终于,她感觉到她等了五分钟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只是……只是至少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我有我的理由,那是我的事。”他平静地说,“再见,珊莎。”
她感觉像是被他打了一巴掌,就像乔佛里过去做的那样。她的视野以惊人的速度变得模糊。
不。她当即决断,慢慢地擦去脸上的泪水,并竭力戴上冷静的面具。不,这不是你的复仇,培提尔。我不是她。我不会让你通过我报复她。珊莎不会为了他而分崩离析。珊莎可以再振作一分钟。
愤怒比伤害更容易忍受,不是吗,亲爱的?
“好吧。再见。”她说,她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冷酷而尖锐。然后她离开了房子,不知道去哪里;除了她穿的裙子和她收拾好的手提包,什么也没带。
珊莎决定在咖啡馆呆上几个小时。
她的眼前被泪水模糊了,感觉自己要在溺毙在阳光里。她跌跌撞撞地走出车道,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她想起那些诗歌里常见的俗气桥段,在这一刻会有可怜的健忘的人用车撞她。哦,这难道不是八卦小报的好素材吗……
唯一真正令人惊讶、也是她从未想象过的唯一一件事是,遭到背叛的感觉如此痛彻心扉。她一直认为最坏的事不过是她再次孤身一人,不过是所有那些回忆都汹涌而来,但事实并非如此。这令她心烦意乱。
她从未想过失去他会带来痛苦。
“珊莎?”
威拉斯正从停在路边的出租车里爬出来。她已经把这号人完全抛在脑后了。
“你还好吗?”
“不。”她低声说,声音很轻,他听不见。然后珊莎勉强笑了笑,回答“是的”,这次声音大了一些。
他现在看起来非常担心。
她可能笑得太刻意了。
“来吧,”过了一会儿他说道,嘴角也挂上了一丝颤抖的微笑,“我们离开这里吧。”
她没有反对。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尽管她很久以后才想到这一点。
她问了他,核实了她实际上心里早已了然的消息——在她知道的前几天,培提尔打电话给他,告诉他一旦处理完她就过来接她。
培提尔对他说的原话是:
照顾好她,提利尔。并确保她不会回来。)
情种(11)
你愿不愿意爱我?
珊莎借着深夜的烛火,盯着提利昂熟睡的侧脸。或者说,大部分的后脑勺。平日里,他的脑袋在不成比例的矮小身躯上显得大得奇怪。或者是因为俯视他的缘故。不过当他把脸埋在枕头里,金发曲卷起来的时候,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脑袋罢了。
提利昂在梦中转过头来。好吧,她想。一个丑陋的脑袋。看着提利昂的脸,她感到一阵奇怪的放松。我还有什么好紧张的?还有什么好失去的?
要是他现在醒来怎么办?要是他现在睁开眼发现在我盯着他怎么办?
珊莎不在乎。那我就告诉他,我觉得他英俊,觉得他散发着魅力,说我爱他。男人都爱听什么,我就说什么。
母亲从来不夸父亲英俊。但珊莎知道对母亲来说,世...
你愿不愿意爱我?
珊莎借着深夜的烛火,盯着提利昂熟睡的侧脸。或者说,大部分的后脑勺。平日里,他的脑袋在不成比例的矮小身躯上显得大得奇怪。或者是因为俯视他的缘故。不过当他把脸埋在枕头里,金发曲卷起来的时候,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脑袋罢了。
提利昂在梦中转过头来。好吧,她想。一个丑陋的脑袋。看着提利昂的脸,她感到一阵奇怪的放松。我还有什么好紧张的?还有什么好失去的?
要是他现在醒来怎么办?要是他现在睁开眼发现在我盯着他怎么办?
珊莎不在乎。那我就告诉他,我觉得他英俊,觉得他散发着魅力,说我爱他。男人都爱听什么,我就说什么。
母亲从来不夸父亲英俊。但珊莎知道对母亲来说,世上再没有比父亲更英俊的男人。母亲从不说爱,她的爱却是真的。君临没有女子的真心。只有谎言和背叛。欺骗,欺骗,欺骗。
“不要。”
她的丈夫在动了动嘴唇。这不明智呢,大人。珊莎看着提利昂的眉头越皱越紧。哪怕是梦话,也会被红堡里别人听去。
“泰莎,泰莎,不要。”
泰莎?这是他情妇的名字吗?珊莎不由得屏住呼吸,想要听得更清楚。然而丈夫的呼吸越发局促,额头上渗出些虚汗来。他在被子里摆动手脚,像在挣扎着要逃出什么捆绑一样。
“别。别!退后!”他突然一声大喊,珊莎隔着被子都能感受到丈夫的动作。“放开她,放开她,求求你们,听我——”他好像突然被噎住了,然后是剧烈的喘息,喘息,喘息。他猛地张开嘴,像是空气不够吸入,一种珊莎从没见过的恐惧一瞬间布满了扭曲的脸庞。“求——”
“提利昂。”
她不由得叫出了声,叫的是他的名字。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声。她想起了自己的一个梦,一把凭空飘着的剑砍掉了父亲的头。
喘息,喘息,喘息,喘息,她的丈夫翻了个身,脸正对着她。他抓住被单,手指短小却像鹰爪一样有力。
“提利昂。”
“求求你们。”他的声音好奇怪,像在哭一样,好像小瑞肯摔了一跤。接着是一声真实的啜泣,然后他忽然再次全身紧绷。“父亲,父亲——”
“提利昂!”
她的手不知怎么,搭在了他的肩上。
他的眼皮忽然放松,眼珠的转动慢了下来,似乎在犹豫,随后他抬了抬眼皮。蜡烛还在烧,久久地烧着,他看起来很疑惑,脑袋陷进枕头,他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半睁半闭着眼睛。接着他看向她的手。
“史塔克小姐?”
他的嗓音好哑。她有些拿不定主意。我叫醒了他,然后呢?现在我该干什么?
“你做噩梦了,大人。”
他还在喘息,那个梦显然还在盘旋。她意识到他此时说不出话。不管泰莎是谁,他已经失去她了。
“没关系,大人。你没吵醒我。”
他有些颤抖,咽下一口唾沫。他看着她的手,用鼻子喘气,似乎想说什么,那个梦堵住他的喉咙。她把手按在他肩上,像安慰摔倒的瑞肯,准备轻轻拍他。然而她觉得还是先询问一下为好。
“要我拿开手吗,大人?”
他的脑袋左右摇晃了一下,或者说,抽搐。珊莎把这当成了回答:不。
她太了解噩梦了,那是她的老朋友,每晚必定前来拜访。她已经学会了与自己的噩梦相处,可她还不了解提利昂的梦。她只能猜测,那是一个他失去的人。
她向他挪去,摊开一只胳膊。她本想去拍丈夫的肩膀,提利昂却靠了过来。珊莎本能地想要后退,可这次她命令自己忍住了。我不能后退,他不会喜欢的。
靠近你的丈夫,就像父亲和母亲那样。鬼使神差,她竟将提利昂搂进了怀中。她感受到他僵硬的脖子和和肩膀慢慢放松下来。这个姿势,她回忆父母的样子。父亲大概没有我这么僵硬吧。
她不知道提利昂在想什么。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名字。
泰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