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方]长夜安隐(四)
第二天一早,方木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踏实的睡过一个好觉了,房间里的遮光帘拉得很严实,叫醒他的,是从门缝下传进来的若有若无的糊味儿。
想要起身下床,可刚有所动作,膝弯处就是火烧一般的刺痛,疼得他没忍住嘶了一声,慢慢动作着低头去看,两条腿的膝盖骨已经肿得不成样子。
看着伤腿,似乎有什么模糊的记忆突兀的闯进脑海,他的狼狈,他的脆弱,还有邰伟怀抱的温柔。
方木拼命的控制住自己不再去想,双脚落在地上撑着床头猛地发力站了起来,站起身的一瞬间眩晕感战胜了疼痛感,胸口堵了块石头一样,喘气都带着抽痛,他只敢轻轻的咳嗽两声。
待眼前稍稍明朗,复又抬脚迈出步子,膝盖几乎弯...
第二天一早,方木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踏实的睡过一个好觉了,房间里的遮光帘拉得很严实,叫醒他的,是从门缝下传进来的若有若无的糊味儿。
想要起身下床,可刚有所动作,膝弯处就是火烧一般的刺痛,疼得他没忍住嘶了一声,慢慢动作着低头去看,两条腿的膝盖骨已经肿得不成样子。
看着伤腿,似乎有什么模糊的记忆突兀的闯进脑海,他的狼狈,他的脆弱,还有邰伟怀抱的温柔。
方木拼命的控制住自己不再去想,双脚落在地上撑着床头猛地发力站了起来,站起身的一瞬间眩晕感战胜了疼痛感,胸口堵了块石头一样,喘气都带着抽痛,他只敢轻轻的咳嗽两声。
待眼前稍稍明朗,复又抬脚迈出步子,膝盖几乎弯不下,方木只好尽可能打直小腿,慢吞吞的往客厅走。
可没想到刚打开门,一股比刚刚浓烈十倍的烟味袭来,方木猝不及防被呛了一下,扶着门框弯下腰直咳嗽,咳嗽牵动了肠胃,咳着咳着就有些干呕起来。
邰伟迅速开了窗,关了火,扔下手里的铲子就跑到方木身旁。
他家的抽油烟机噪音有些大,刚刚怕吵到人睡觉他一直没敢开,现在在油烟机和门户大开的双重夹攻之下,油烟很快散去。可是方木仍咳的有些停不下来。
邰伟迟疑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背,“两年多没回来,怎么身体这么差了?”
方木没余力回他,只是冲着他摆摆手,喘着粗气深呼吸。
邰伟正寻摸着刚下楼买回来的药,无意间瞥到了方木一双莹白秀气的脚就直接踩在冰凉的地面上,“你怎么不穿拖鞋!”
回身从房间床边把他的拖鞋拎出来放到他身前,“腿怎么样?能走吗?”
扶着人帮他抬腿穿上了拖鞋,邰伟特意半蹲下身想要看一看,却被方木后退一步躲过了。
骤然移动一下,方木疼得顿了一下,虽然面上忍住未显,可还是被邰伟敏锐的捕捉到。
“方木,你……”邰伟开口,“算了,过来吃早饭吧。”
摸清了那人的性子,没有插手,只是看着人慢慢的走到餐桌边坐下,确定人坐稳之后才转去厨房,又开始捯饬起来。
方木坐在椅子上,尽可能的想伸直自己的腿,一边忍着绵绵的疼痛,一边还有心思探头去厨房看,心说这人什么时候会做饭了,不过从刚刚浓烈的油烟来看,大概和之前比也没长进多少。
邰伟端着牛奶和煎蛋从厨房出来时,便看到方木小猫咪一样好奇探寻的目光,让他想起两人初见的时候。
方木也许并不知道,邰伟与他的初遇,并非是吸血鬼案的案发现场,而是在绿藤养老院。
警局每几年会换一批新的行李被褥,旧的无处安放,就会挑出一些好的送去养老院给那些老人们铺垫在身下。
邰伟开车去送时,正巧滕大的志愿者社团在为养老院表演节目,其中便有陈希所在的芭蕾舞社。
与邰伟对接的负责人和警局的警察已经很熟悉了,见他往里张望,解释了一下,还邀请他们一起,只是邰伟向来对那些不感兴趣,还急着回警局工作,便拒绝了。
由于大家都聚集在小礼堂,他就帮着那负责人将成捆的被褥扛起来往仓库里放,再回来时便看到了一个青年,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站在树荫底下,刚好一阵清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被风摇落几片,青年便伸出手去,看着青叶落于掌心。
方木应该是跟着陈希去的,但是那个午后,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落在他深邃的眸,不知为何,却让邰伟记了很久。
于是当方木突然闯进案发现场时,邰伟一眼就认出了他。虽然方木打乱了自己的计划部署,后来被乔兰带来时还是那副骄傲的,不可一世的自负模样,邰伟看着,内心却也无法真正生起他的气来。
“想什么呢?你不会下毒了吧。”方木见邰伟有些愣神,忍不住揶揄他一句。
“人民警察只会缉毒,不会下毒。”邰伟把杯子和盘子都放到方木面前,“还能贫嘴,那就是精神还不错,把早饭吃了。”
方木仔细盯着面前的煎蛋看了半天,试图看出它金黄外表下藏着的焦糊内心,可惜他画像的天赋在这里并不管用,无论他怎么看,这都是一个看起来形状姣好,卖相甚佳的煎蛋。如果不是鼻尖还残留着那丝若有若无的烟味,他甚至怀疑自己刚刚出现了幻觉。
直到邰伟又把粥端了出来,给他盛了一碗,方木看着软绵绵的,泛着米香的白粥,试探性了用勺子搅了搅,没有糊底,没有任何异常,甚至在他的搅动之下米香更加清甜浓郁起来。
舀了一勺放入口中,很正常的味道,软糯香甜。
大概是他的试探意味实在太过明显,方木感觉得到邰伟一直在看着他,于是又狐疑的咬了一口煎蛋,入口焦香。
“我说,你不会真以为我下毒了吧……”邰伟实在看不过去,“吃的这么小心翼翼又视死如归的。”
这一下把方木逗笑了,“邰队这成语用的倒是越发的炉火纯青了。”
不是方木矫情,实在是之前邰伟展示出的厨艺给他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
那时候吸血鬼案才结束没多久,邰伟把喝醉的自己领回家,第二天一早,也是像这样熬了粥,煎了蛋,只不过味道……一言难尽。
吃过早饭之后的一整天,方木记得自己都在狂灌水,可无论如何也压不住嘴里的糊味。
想想也是,过了这么久,手艺进步不是很正常的事,好歹也是个成年人,平时总要自己生活的。
于是一顿早饭就在沉默中度过。
饭后方木自觉的想去洗碗,结果早上受到的冲击过大,一时之间忘了自己腿上有伤,还没站起来整个人就疼得一抖,又坐了回去。
邰伟拦着人不让他再乱动,自己去收拾了碗筷,回来把人搀起来坐到了卧室的床上,从床头拿了药油打算继续帮他把瘀血揉散。
昨天晚上的痛楚仿佛一下子涌入脑海,方木伸手拦着邰伟给他挽裤腿的手,打着商量,“我好多了,不用……也行。”
本以为邰伟会坚持,至少会说他两句,可邰伟只是点点头,便把手里的药油放下了,转身出了门。
这么好说话了吗……
没几分钟,邰伟已经换好了衣服,进来叮嘱他,“中午我就不回来了,你自己订个外卖吧,走路的时候小心一点,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你什么意思?”方木皱眉。
“我要去上班了,案子还等着呢。”
“那我也去,你等我一下,穿个衣服,很快。”方木扶着床头站起来。
“就你这腿,还是在家养两天吧,就算去了也站不住走不了的,反正调令的时间还没到呢,也不用这么着急。”
方木盯着邰伟的眼睛看,邰伟也不废话,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方木颓然坐下,“你来吧,轻一点,揉完了就带我一起去。”
邰伟略一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嘴上还不放过他,“不涂药油养个十天半个月也能好,如果实在怕疼,就……”
“没完了是吧,我自己也能走!”
见方木真的有打算起身的动作,邰伟见好就收,蹲在地上帮人挽了裤脚,膝盖处的红肿比昨晚看着还要更严重了些,药油搓上去带着烈火灼烧般的痛意,方木不肯吭声,只是死死揪着身下的床单,手背上青筋暴起。
好在邰伟按摩过后真的好了一些,虽然还是疼,但好歹可以自己走两步,于是两人迅速收拾好开车去了警局。
简单的介绍过后,便在会上开始讨论案情。
对于这四起案子,警局已经做了并案调查,警员们对案件细节都已经了如指掌,所以简要汇报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方木身上。
除了两个新来的,其他人都是认识方木的,自然也希望能从他口中获得一些新的线索。
方木倒是沉得住气,盯着PPT上的尸体看了许久,才说出两句话来。
第一句,“这四名死者,都是自杀的”,第二句,“很快就会出现第五个”。
“什么意思?”
“自杀?还会有第五个?”
“是自杀”,方木斩钉截铁道,“但是,是被人操控的自杀。”
“被人操控?你的意思是,有人教唆他们四个自杀,然后成功了?”郑峰有些惊讶,“居然有这么能耐的人,说让人自杀就让人自杀啊。”
“调查一下四名死者的社会关系,还有他们的手机和电脑上的社交软件,看看他们有没有频繁登录过什么网站或者去参加过什么培训,活动之类的。”
“早就调查过了,四名死者社会关系简单,活动轨迹也都比较单一,没什么重合部分,那个华北山,几乎整天就在家里写小说,平时除了出门下楼倒垃圾和买生活必需品,基本都不出门,连邻居都没见过他几回;姜涛,公司职员,每天上班回家两点一线,每个月会去健身房运动两次,没有不良爱好;唐莹,她应该算是这四名死者里接触他人最多的了,经营一家便利店,店里是她和另外一个男的倒班,据他和其他常光顾的客人说,唐莹性格开朗,人缘也很好,每天除了在店里几乎就是在家睡觉,没什么别的固定爱好,徐方平最近一直在忙毕业论文的事,经常往返于各个工地,要不就是泡在图书馆里查资料,每天早出晚归的,和室友也说不上几句话。”
“但是如果要查这四个人的共同社会关系,暂时没有什么发现,他们的电子设备已经交给了网络部门的同志调查,还没有结果。”
“不对,”方木皱眉,“肯定有什么线索是被我们忽略了,比如……”
“什么?”
方木摇摇头,他心里隐隐拼凑出一个想法,只是,该如何验证呢……
会后,大家各司其职忙活到中午,方木来的急,局里还没给他安排办公室,邰伟顾及着他腿上有伤,就先把人安置在自己办公室。
眼看着快12点了,邰伟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刚郑峰回来和他汇报了食堂的菜色,似乎是有些油腻,邰伟想起方木昨天和今早的不适,还是打电话给吴老板叫他送来两碗面,拎着面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方木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一个小画板正在涂着什么,铅笔和纸张摩擦的沙沙声不停。
邰伟叫着人,自己翻出两个外卖盒来套在外面,打开袋子,瞬间香气四溢,奶白色的面汤点缀着些绿叶菜,看起来也好看。
“先吃饭吧,不然又要胃疼,我特意和老吴嘱咐了,比昨晚的更清淡些,你尝尝看。”
方木却没动。
“既然你已经有了想法,下午我就陪你去找线索,但也得吃了饭再说,方木?”
邰伟抬头去看,见人已经停下了手上的画,正看过来,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又纠结,他扶着沙发扶手想站起来,应该是一个姿势坐得久了,腿又开始又麻又疼,邰伟疾走两步去扶着人,“实在不行就去医院看看吧,身体最重要……”
“邰队。”方木打断了邰伟的话。
他自己站稳了,默默拂开了邰伟的手。
“邰伟。”方木这样叫他,神情郑重,搞的邰伟也严肃起来。
“你……是不是……对我有点太好了?”
“什么?”
方木深吸一口气,“如果你是为了之前的事,那大可不必。我以为两年前我们就已经达成了共识,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过就是睡过几次,你不用这样……”
[邰方]长夜安隐(三)
“愣着干嘛?先去洗漱吧。”
邰伟将一条浴巾塞进方木手里,便赶着人进了洗手间。
“浴室花洒的冷热水水管接反了,记得往反方向拧。”
所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直到方木拉开浴室门,愣愣的顺着邰伟的一声声催促打开花洒,然后被迎头泼下的冷水打得一个激灵,手忙脚乱的把水龙头关了。
对,冷热水接反了的……
心不在焉的冲了个澡,披着浴袍走出来的时候,邰伟已经简单收拾了客房,床单已经重新铺好了,正在套被罩。
“不打算帮帮忙吗?”
方木沉默的走过去,抓住了被子一角,刚好挡住了邰伟往里伸的手,于是又被挥开,“算了,你别上手了,去沙发上坐一会儿等着。”
不知道...
“愣着干嘛?先去洗漱吧。”
邰伟将一条浴巾塞进方木手里,便赶着人进了洗手间。
“浴室花洒的冷热水水管接反了,记得往反方向拧。”
所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直到方木拉开浴室门,愣愣的顺着邰伟的一声声催促打开花洒,然后被迎头泼下的冷水打得一个激灵,手忙脚乱的把水龙头关了。
对,冷热水接反了的……
心不在焉的冲了个澡,披着浴袍走出来的时候,邰伟已经简单收拾了客房,床单已经重新铺好了,正在套被罩。
“不打算帮帮忙吗?”
方木沉默的走过去,抓住了被子一角,刚好挡住了邰伟往里伸的手,于是又被挥开,“算了,你别上手了,去沙发上坐一会儿等着。”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方木竟久违的感觉到了大概5岁之前才体会过的去老师家做客时候的拘谨,他还穿着浴袍,软顺微黄的头发柔柔的垂下来,两手放在腿前,静静的看着邰伟忙活。
等邰伟换好了床上用品回头去看时,被这样一副乖巧模样的方木盯得一愣。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方木,——之前的他总是锋芒毕露,有个性有棱角,即便后来看到了他敏感脆弱的一面,可在邰伟心里,这个青年,这个小孩儿永远都是骄傲的。
所以当看起来这样软乎乎的,糯糯的,甚至是有些踌躇的方木望过来时,邰伟的心突然悸动起来。
“咳咳——”邰伟清了清嗓子,“今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方木还是没说话,只是微微歪着头看他,似乎很是疑惑。
“怎么了?”邰伟不禁发问。
“邰队——”声音被方木有意拉长,“不想问问我对于案情的看法吗?”
“如果你想说,你会开口的。”邰伟又翻出了一条浴巾,“如果你想疏理案情,茶几上就有之前我整理的资料,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先休息。”
邰伟不是不着急,可他无法忽略方木死人一般的脸色。
没有想象中对案情的迫切探寻,方木心中提着的那口气不但没有放下来,反而愈发滞涩。
不对劲儿,不应该是这样的。
纷繁曲折的案情,凌乱复杂的现场让他本就难忍的头痛愈演愈烈,仿佛无数虫子在噬咬,现在又多了个态度大大异于往常的邰伟,方木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错乱了。
使劲晃了晃头,他还是决定先把邰伟放在一边,专注于案情。
从衣柜里翻出一身邰伟的睡衣,方木胡乱套上了,有些宽大,衣袖裤管也长了些,趿拉着拖鞋翻身上了床。
奇怪得很,明明身体已经疲累到极限,可是大脑神经依旧在叫嚣着工作,方木只好靠在床头,尽可能的把精力放在一处。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脑海中突然闪现出幽深的水箱,鲜红的血液,雪白的裙裾,方木猛地睁开眼,心脏的跳动剧烈而又迅猛,白日里在飞机上和邰伟车里的憋闷感再一次出现,晚上好不容易咽下的半碗面开始在胃里翻涌,方木喘着粗气跌跌撞撞的下了床拉开窗帘打开了卧室的窗户。
夜间清凉的风吹进来,嗅着微冷的空气,终于把胸腹之间的翻江倒海压下去一些。
深夜,一道挺拔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推开了房门。
邰伟半夜醒来觉得口渴,摸到客厅倒了杯水。咕咚咕咚灌下去之后才发现凉水壶旁边放着一个用过的杯子,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家里住了另一个人。
回想起方木一整天明显不对的状态和脸色,邰伟犹豫了半晌还是轻手轻脚的试探性推了一下门。
门没锁。
邰伟以为屋里的人必然在床上沉睡,毕竟折腾了一整天,这人累得连饭都吃不下去,不睡觉干什么?
然而房门推开,他一眼便看见了那道清瘦的身影正屈着单膝坐在正对着楼下花园的窗台上,窗户大开,他头枕着窗棱,正微仰着静静注视着天空,也不知道他在这看了多久。单从这屋里的温度来看,绝对很久了。
邰伟合理怀疑,方木根本就没睡,从进了房间开始就是这样的状态。而且他更怀疑,这一个晚上,他都打算这样度过。
邰伟心里突然说不出的烦闷,原本还有些忐忑的脸色瞬时也难看了起来,脚下未动,就这么拧着眉头看着那个人。
房间里没有开灯,借着如流水般的月色掩映之下,方木的脸色白的有些透明,身子也单薄得伶仃,明明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可邰伟却觉得这样的方木脆弱得仿佛茫茫大海中的一块小小浮木,被浪花拍打着,裹挟着,马上就要支撑不住沉入海底。
邰伟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方木突然转过了头,四目相对,邰伟清清楚楚看见了方木眼中的晶莹,可是那眼神很凉,凉的发冷。
邰伟就这样痴痴的看着,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还不睡?”
走近摸了摸这人的胳膊,隔着睡衣都能感受到皮肤的冰凉,邰伟有些气恼眼前人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使了些力气把人从窗台上拉下来。
不知是坐了太久腿麻了没知觉,还是吹了太久的凉风四肢都有些冻僵了,方木只觉得自己根本感觉不到双腿双脚的存在,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就直直的往下倒。
邰伟也吓了一跳,靠着刑警敏感的神经和迅捷的身手弯腰一捞,带着方木细瘦的腰身就把人捞进怀里撑了起来。
把人揽在怀里的一刻,邰伟的第一感觉是冷。
方木身上太凉了,几乎没有一丝热乎气,他就这样贴着都被冷得一个激灵。
第二感觉就是硌得慌,其实从再次见到他的那一刻邰伟就看出这人瘦了太多,只是没想到这人身上当真是只剩一把骨头了。
“怎么回事儿!”
被人捞起来之后,眩晕感才慢吞吞的跟上来,方木阖上眼睛努力调整着呼吸,等再睁眼时,自己已经坐在了床上,邰伟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方木下意识的偏头想要避开这道灼人的目光,“没……”
一个字还没说出一半来,就被迫闭了嘴。口中开始不停的分泌唾液,喉咙底也酸酸的,方木忍不住的一直吞咽着。
“方木?”
应该是受了凉,胃里一点一点慢慢的鼓起来,听着邰伟叫他,心绪一乱,腹内又是一胀,腹底好像有一大股寒气,被热烫的逼了上来。
“咳咳……咳咳咳……”喉咙一痒,方木忍不住的直咳嗽,胸口立刻有什么东西炸裂一般的冲出来。
方木几乎是全凭本能,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猛的从床上弹了起来,邰伟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看着人踉踉跄跄一路七扭八歪的冲进洗手间,重重的跪在了马桶旁边的瓷砖上,邰伟根本就没搂住。
刚才僵成一团的肠胃,这会儿竟慢慢的收缩起来,晚上吃的面半点都没消化,全都呛了出来贡献给马桶,他胸口堵着,心跳都跟着跳的无序,忍不住手握成拳,重重的在胸口处一下下敲着,空空空的声音邰伟听着都觉心惊。
按下方木的手,邰伟在他胸口处用掌根打着圈按揉着,见人已经吐不出什么来便轻声劝着他深呼吸。
光是吐出来根本没用,胃里还是翻江倒海的涨着不舒服,方木有些烦躁,借着邰伟的力撑着旁边的洗漱池站了起来,打开水龙头漱了漱口。
这一下掏空了方木所有的体力和精力,几乎是挂在邰伟身上被人扶了回去。
邰伟把人安置在床上,又去烧了水,翻了翻客厅药箱里的常备药。他多的是跌打损伤的药膏药油,还有外伤的消毒酒精和纱布,有关于肠胃药翻了个底朝天才翻出来一盒不知什么时候塞进最底下的,看了看日期,果然已经过期两年了。刚好水烧开了,邰伟起身去倒水,顺手把那盒药扔进了垃圾桶。
“喝点热水。”邰伟端着杯子进了屋,“家里没有常备药,你需要什么药?我去买。”
“不用……”方木伸手接过杯子,送到嘴边抿了一口,温热的水顺着食道滑下,略略安抚下内里的翻搅。方木不敢多喝,便用手捧着杯子,权当暖手。
邰伟也不坚持,又出了房间。再回来时,手里捏着一个棕色的小瓶子。
他在床边坐下,掀开了方木腿上盖着的被子,接着,温热的手就抓住了瓷白的脚腕,方木双腿一抖,往旁边躲了躲,“你干嘛?”
“裤腿掀上去。”
邰伟也不废话,见方木没什么反应,直接自己动手将睡裤宽大的裤腿往上撸,挽到大腿处。
膝盖处已经淤青发紫,凸出的盖骨与玉藕似的小腿极不相称,是过于细瘦了。
倒出一些药油在手心里,慢慢搓热了才覆上伤处,第一下就感觉到手下的人浑身一抖,忍不住的想要往旁边躲。
邰伟一手把人的腿扣住,一手开始继续在膝盖处按揉。方木疼得挣扎起来,双腿也禁不住的屈伸,痛吟声被压抑在嗓子里,偶尔溢出来一两声,听得邰伟心都直颤。本来想给人一个教训,让他长长记性以后别再这样伤害自己,现下无论如何也舍不下心了,邰伟将按揉的力度放轻了些,嘴上安慰道,“忍一忍,木木,不把瘀血揉开你明天肯定站都站不起来,别提走路了……”
方木疼得冷汗直冒,等邰伟结束了按摩,枕头下的布料都被洇湿了一片,邰伟从床头抽了两张纸帮他擦了擦,见人已经接近昏迷过去,只是身体还是有些缓不过来的无意识微微发抖,自己的心脏也揪成一团。
“邰叔叔,我疼……”
邰伟本来想要拿枕头给他垫着的手不知怎么突然就僵持在半空中。或许是怀里人颤抖的过于令人心疼,又或许是他的呻吟中透露着虚弱和无力,更多的大概还是因为他在叫着自己的名字,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无意识的对自己喊疼。
邰伟面露不忍之色,挣扎了许久,探出去的手指尖微微蜷起来,终究是不能狠心地把他这样无力的身体放到枕头上靠坐着,而是顺从自己的心把手收回来,轻轻拥住他的身体,将人揽入怀中,轻拍着他后心,喃喃的安慰着,“木木,不疼了,不疼了,木木……”
[邰方]长夜安隐(二)
理由吗……
邰伟不着痕迹的皱皱眉,或许……
“到了。”
方木沉静的声音打断了邰伟的思绪,脚下刹车一踩,汽车漂亮的转了个弯滑进车位。
邰伟松了安全带下车,大步流星的迈了出去,却迟迟没有听到身后有人跟上的声音,回过头去,果然不见人影。
烦躁的摸了一把头发,又折回去,才见人慢吞吞推开车门,缓缓直起身来。
邰伟刚想开口说他两句,却见这人刚刚还容光焕发的脸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苍白无力。不满的话在嘴里打了个转,脱口而出的是一句“你怎么了?”
大概是情绪还没有完全转换过来,出口难免有些生硬。方木听了,只是摇头,“抱歉,我们走吧。”
嘶……更烦躁了。......
理由吗……
邰伟不着痕迹的皱皱眉,或许……
“到了。”
方木沉静的声音打断了邰伟的思绪,脚下刹车一踩,汽车漂亮的转了个弯滑进车位。
邰伟松了安全带下车,大步流星的迈了出去,却迟迟没有听到身后有人跟上的声音,回过头去,果然不见人影。
烦躁的摸了一把头发,又折回去,才见人慢吞吞推开车门,缓缓直起身来。
邰伟刚想开口说他两句,却见这人刚刚还容光焕发的脸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苍白无力。不满的话在嘴里打了个转,脱口而出的是一句“你怎么了?”
大概是情绪还没有完全转换过来,出口难免有些生硬。方木听了,只是摇头,“抱歉,我们走吧。”
嘶……更烦躁了。
两人去的是最后一个案发现场,围观的学生已经被疏散开,此时倒是透着些诡异的安静。
方木默不作声的跟着邰伟一级一级台阶踏上去,莫名的让他想起当初爬上天台见到水缸里的陈希的场景。
刚刚在车上不知是空间有些密闭还是嗅到了邰伟身上的烟草味道,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本来局里的调令没有这么早,只是最近接连发生的案子实在诡异,大家竟有些束手无策的意思,邢局才打了电话,问他能不能尽快来报道。
方木本来就没太准备好,昨晚折腾到很晚,几乎是一宿没睡,今早又是赶的最早一班飞机回来。在去机场的车上,整个人都属于虚飘的状态,那时候他就已经隐隐觉得不舒服,迷迷糊糊的却也睡不着。
到了机场,他匆匆进了洗手间,几乎是推门进入隔间就开始干呕,早上没来得及吃东西,胃里酸水烧的厉害,窝得他胸口疼。
在飞机上一直保持的昏沉状态在航班提前降落的时候被气流的颠簸打破,方木本就难受得很,失重感更让他觉得不适,就连卡在腰部的安全带都成了一种束缚,喉咙里有酸水漾上来的时候,方木几乎来不及反应,揪着手里的呕吐袋控制不住的咳嗽起来。
坐在他身旁的人被吓了一跳,见方木实在吐得辛苦,柔声问道,“怎么样?还好吗?需不需要叫空乘来,她们应该会有缓解晕机的药物……”
方木被呛得直咳嗽,只冲着人摆摆手,尽量把头低下去,把身体侧向窗户。
突然,方木感觉到他身体被人托起来一些,一只手附在他的后心上,打着圈按揉着,帮助他调整呼吸。
按照身旁之人的节奏,方木很快调整好呼吸,平复下来,才有心抬头看了一眼身侧之人。
自上了飞机,他便低着头昏沉沉的想案件,想邰伟,直到要降落了才真正打量了一下身旁一路的同行人。
栗色微卷的发,略带些婴儿肥的脸颊,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模样,可方木总觉得,这人的眼睛就像是深深的湖水,看起来平静无波,实则暗潮汹涌,让他本能的不想接近。
于是礼貌的道了谢,不着痕迹的避开那人还想伸过来的手,身体往后躲了躲。
飞机平稳着陆,乘客们都在有序下机,见身旁之人离开,方木才呼出一口气,站起身走在队伍最末。只是身体还是绵软无力,眩晕感并未因脚下的稳定而消失,反而愈演愈烈,方木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应该是低血糖了。
脚下一个踉跄,方木一手死死扒住了座椅才没摔下去,耳畔尽是嗡鸣声,眼前也是乌蒙蒙一片,他正竭力闭着眼睛稳着身体,忽然感觉似乎有人轻轻抓住了他的下颌,嘴巴被迫微微张开,然后什么东西塞了进来。
方木本能的想吐出来,却感觉到一股清甜迅速席卷了口腔,清新的柠檬味道压住了嘴里的酸苦,充足的糖分驱散了眼前的阴霾,再睁开眼时,手臂已经被人稳稳的扶住了。
“还好吗?”
又是他。
方木心情有些复杂,这人接二连三的帮了自己,如果再拒绝,实在是不太好意思。
“谢谢,我没事了。”
那人明显是不太满意他的态度,或者说是不赞同他对于自己身体的不在意,于是抿了抿嘴,还是没放开抓着人手臂的手,“真的没事了吗?能站稳吗?”
他尺度把握得很好,既能随时照应到方木的情况,又不会过近让他感觉不舒服。
明明站在这里表情关切,扶着他的手也很稳,可方木还是敏感的察觉出这人语气之下掩盖着的深深急切。
于是方木自己稳住了身体,抬头扬起一抹笑来,“真的没事了,如果你有事,就先去忙吧,谢谢。”
那人皱了皱眉,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很快离开了。
方木看着那人身影消失不见,自己慢慢走在最后,刚一抬脚就踩到了什么东西,蹲下身捡起来去看,那似乎是一块怀表一类的饰品,打开里面是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照片。
正犹豫要不要留在机场客服台,就接到了邢局的电话,方木把怀表踹进兜里,匆忙打了车直接去了警局。
“死者徐方平,男,25岁,绿藤大学建筑系在校研究生。”邰伟递了鞋套给方木,“看看现场,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邰伟其实并不是很想带着人来,尤其是绿藤大学。当初方木亲眼见到陈希的尸体,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冲击,萎靡了很久,即便后来他找出了凶手,可从他偷了药剂一个人上岛的决定来看,其实他并没有走出来。
“方木,如果没什么线索,不如先回去吧”邰伟试探道。
他有些后悔,就不该一时冲动直接带人来了这儿,邰伟看着面色苍白,一言不发的人,心里有些打鼓,“要不,从第一个案发现场开始看?”
邰伟正有些进退两难,没想到方木却轻笑一声,笑得邰伟一愣。
“邰队,这么长时间没见,脾气好了不少啊,不是当初骂我的时候了。”
“如果不想笑,可以不用笑。”
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
“说起来我也是藤大毕业的,对这里还是很熟悉的。”方木抬头环顾四周,“研究生的宿舍是两人寝居多,本科生是四人寝居多,但格局上都很相似。”
“之前陈希还偷偷进过我的寝室,吐槽过宿舍的举架问题,问我睡在上铺起床时会不会磕到头。”方木说着,还用手指了指钉在墙上的床铺,示意邰伟去看。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人这样平静的提起陈希,邰伟心里反倒十分不安,可现在不是纠结那些的时候,于是他只好压下心头疑虑,带着人勘察现场。
方木沉默的一遍一遍的看,也不讲话,直到邰伟带着他把四个犯罪现场都走过一遍,才淡淡开口,说要回去整理一下。
邰伟听着人略带沙哑的嗓音,看着已经是黄昏的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再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不饿……”
然后方木反对无效,被邰伟直接塞进车里。
看着副驾驶上靠着车窗闭目养神的人,邰伟趁着等红灯的间隙偷偷打量,瘦了很多,刚刚不经意间碰到他的肩膀,薄得很。眼眶下一片乌青,看起来是没休息好。
察觉到人在他车上迷糊过去,邰伟默默合上了半开的车窗,尽量把车速慢下来,开得更平稳些。
车子在一家面馆前停了下来。
邰伟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打包两份直接带回去,副驾驶上的人倒是自己醒了。
“醒了?正好,下车吃点东西。”
方木觉得自己可能又有些低血糖,上午的两颗糖给予他的能量已经消耗殆尽,即便是再没有胃口,他还是顺从的下了车,坐在了邰伟对面。
“邰队,带了朋友来啊,还是老样子?”
听着老板熟稔的搭话,方木偏头看了看。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厨师服,略有些啤酒肚,面上笑意盈盈。
“嗯。”邰伟应了一声,又抬头看了方木一眼,示意老板,“麻烦给他做碗清淡些的面。”
“好嘞。”老板麻利的钻进后厨开始工作,方木四处打量了一番,店面不大,但是收拾的很干净,墙上挂着菜单,只寥寥几样,看着倒是都很有食欲。
刚收回视线,邰伟已经自助式的端了一壶水回来,给他倒了一杯。
“你常来这儿?”方木接过杯子,透明的玻璃杯传出温热的气息。
“嗯。”邰伟已经抽出湿巾擦了手,“是之前一个案子的受害者,姓吴,妻子和孩子都被一个精神病杀害了,只剩他一个,就辞掉了原来的工作,在警局附近开了家面馆。每天营业到很晚,有时候我们通宵查案就会点外卖让他送来。”
“精神病?”
“是啊,这年头,精神病多了去了,时不时就冒出一两个精神有问题的,他们发病,伤害得却是别人,有时候法律也不好判定。”
邰伟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对方木道,“老吴的妻儿就是在精神病发病的时候被杀害的,凶手请了律师,出了专家证明,强调是在丧失辨认和控制自己行为能力的时候失手伤害,请求住外医疗。我们收集了所有的证据,乔兰进行了反复尸检证明那个人后来有故意伤害的成分,才判了刑。”
“所以,吴老板是为了感谢你们,才在这儿开了店。”
“是啊,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也不想重新找个伴,我们就常来吃饭。没想到他之前一个公司经理,手艺却出奇的好,一会儿你尝尝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吴老板就端了两碗面出来,一碗红油,一碗清汤,又添了两个菜。邰伟把其中一碗面推到方木面前,然后自己端了碗开始大快朵颐,他呼噜噜的嗦了半碗下去,才发现方木一直看着他,面前那碗面动都没动。
“怎么了?不合胃口?”
“我只是想问问,为什么你的那碗色香味俱全,我的就清汤寡水的?”
“你一天没吃东西,不能一下子吃太辣的,先吃点清淡的,然后可以尝尝这个菜。”邰伟指了指盘子里的口水鸡。
“你怎么知道我一整天没吃东西?”
邰伟沉默,只是看着他。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方木率先败下阵来,低头挑了一筷子面。邰伟说的不错,这面虽然清淡,但面汤清香,面条爽滑劲道,味道的确很好。
不过吃了半碗,方木就已经吃不下了,只坐着看邰伟吃。
邰伟吃饭挺快,但吃相一点都不邋遢,反而很斯文,和他平时冲动倔强的性格不太相符。
看着方木碗里剩下的大半碗面,邰伟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劝他再吃两口。得到的回答是已经吃不下了,心里嘀咕,大小伙子吃这么少,怪不得这么瘦。
两人吃完了饭,已经月上中天,邰伟抻了个懒腰,“你住哪儿?送你。”
“警局没有空宿舍吗?”
邰伟愣了愣,恍然想起他连个办公室都没有,刚下飞机就直接和自己出现场到现在。邰伟记得之前方木是有住的地方的,可他现在又问警局有没有空的宿舍。
“上车!”邰伟下了决定,招呼着人。
十分钟后,车停了下来。方木看着眼前熟悉的楼房,被邰伟拉下了车。
“邰队?这是什么意思?”
“警局的宿舍早就住满了,你小子来之前都不打听打听吗?”
“所以?”
“放心吧,我家两间房,匀给你一间绰绰有余。”
dawn
“你对生命少了那么点敬畏”
那一天那一刻方木笑了但他什么都没说。
“方木还是没来吗”邰伟看着空了很多天的办公桌,太阳照射进来照亮了资料上薄薄的一层尘埃,邰伟看着有人经过时受惊的它张牙舞爪着保护着自己的领地,随后又落回了它原有的位置,好像没有变化
这是尘埃,也是方木
“是的邰队,好几天了”
陈希离开的那一天,方木看着警方将她的尸体打捞出来随后盖上了白布,这一天这一刻方木依旧什么也没说,只有热泪划过冰冷的脸颊,滞留在脸上的泪水悄悄的被风吹干,不留痕迹。方木不明白他一向不在于生死这一刻他为什么会哭,他自己问自己寻找着合理的答案,他只是眼睁睁看着载有陈希的车慢慢离开自己的视线...
“你对生命少了那么点敬畏”
那一天那一刻方木笑了但他什么都没说。
“方木还是没来吗”邰伟看着空了很多天的办公桌,太阳照射进来照亮了资料上薄薄的一层尘埃,邰伟看着有人经过时受惊的它张牙舞爪着保护着自己的领地,随后又落回了它原有的位置,好像没有变化
这是尘埃,也是方木
“是的邰队,好几天了”
陈希离开的那一天,方木看着警方将她的尸体打捞出来随后盖上了白布,这一天这一刻方木依旧什么也没说,只有热泪划过冰冷的脸颊,滞留在脸上的泪水悄悄的被风吹干,不留痕迹。方木不明白他一向不在于生死这一刻他为什么会哭,他自己问自己寻找着合理的答案,他只是眼睁睁看着载有陈希的车慢慢离开自己的视线,只是再快看不清的时候他说
“对不起”
那天晚上邰伟没有跟着方木回家,因为曾经的他感同身受,因为他知道他需要安静。
方木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清醒,但越清醒越沉默,越沉默越痛苦
“天才都是怪咖”
“方木你好像躲在透明厚厚的盒子里”
“我可以帮你击碎他”
“别那么傲娇,更别恐惧”
所谓天才,是因为他缺少了常人拥有的正常感情因子,方木不明白什么是感情但是在陈希离开的那一天之前
陈希拥抱方木时那炽热的心赃,强有力的跳动着,她发丝的香味笼罩了她的周围,她微笑的嘴角总是说着那些爱自己的话,这些是方木不曾拥有的情感,是牵挂,是爱
方木明白了邰伟说的那些话,那一句“你对生命少了那么点儿敬畏”,即使他明白了可失去就是失去,几天未合眼的方木只觉得意识开始慢慢变模糊,直到眼前完全黑暗
邰伟枯燥的处理着资料,但余光经常落在方木办公桌上,他知道或许以后的方木不再是方木,而是另一个崭新的方木,当然是在他彻底突破这一关以后,傲娇的猫在落水后面对激流的汹涌无力上岸,也只能顺水而下,它需要帮助,方木也不例外
“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
这是邰伟拨出的第三个电话,无一例外都没有被接听,邰伟害怕方木一个人渡过不了这个难关,他害怕方木沉浸在新的悲伤里,他拿起衣服就离开了警局
邰伟赶到方木家时,方木的家门敞开了一条缝并没有关上,邰伟钝了一下随即冲了进去,看见倒在地上的方木手里还拿着和陈希的合照
他一声又一声的唤着方木的名字,见方木迟迟没有醒过来,他的手触碰到方木的肌肤,是烫的
方木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动了动手发现手上有针,看见头顶的吊牌才知道自己在医院,他看见床边的人低着头像是睡着了
“邰队……”方木小声的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邰伟听见方木的声音猛的抬起头“你醒了”
“嗯”
两两相望,却相对无言
邰伟只是看着方木的眼睛,他说
“方木,我知道这很难但你要学会接受”
“我知道”
直到吊针打完,两人才依次开口
“我想回家”
“走吧”
“去哪”
“回家”
[邰方]长夜安隐(一)
或许还有人记得这篇
非典型性邰方
病木
极度ooc警告
“这已经是第三个了……”
乔兰开口,把手中的报纸递过去,巨大的标题赫然写着“鬼上身”“幽灵复仇者”的字样,一张报纸四分之一的篇幅洋洋洒洒都在报道着着绿藤市出现的“复仇者”。
乔兰叹了口气,“看手机了吗?这件案子已经在微博热搜上呆了一天了……才几年啊,又上了回头条……”
身旁的人没说话,只是用手把他本就凌乱不堪的头发抓得更乱了些,又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打开,大概是因为发现里面只剩最后一支,他嘟囔着骂了句娘,点燃这一支烟,又把烟盒揉成一团丢在了地上。
“目前我们的调查受到了阻碍,现有的证据链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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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性邰方
病木
极度ooc警告
“这已经是第三个了……”
乔兰开口,把手中的报纸递过去,巨大的标题赫然写着“鬼上身”“幽灵复仇者”的字样,一张报纸四分之一的篇幅洋洋洒洒都在报道着着绿藤市出现的“复仇者”。
乔兰叹了口气,“看手机了吗?这件案子已经在微博热搜上呆了一天了……才几年啊,又上了回头条……”
身旁的人没说话,只是用手把他本就凌乱不堪的头发抓得更乱了些,又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打开,大概是因为发现里面只剩最后一支,他嘟囔着骂了句娘,点燃这一支烟,又把烟盒揉成一团丢在了地上。
“目前我们的调查受到了阻碍,现有的证据链根本没法儿抓到凶手,现在事情被捅到了网上,舆论发酵得很厉害,局长刚来找,说上头压力很大,要我们尽快破案……”
乔兰看着只顾抽烟不搭茬的人,心里也着急得很,“邰伟,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邰伟这才转过头来,他双眼熬的通红,也不知几天没睡觉了,身上还穿着那件好几天前的衣服,也没功夫换,“队里的人都撒出去了,现在还各个地方走访呢,该做的都做了,咱们还能怎么办……”
邰伟和乔兰对视一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不想再找他了,估计他也再受不了刺激了”
“我理解你,但是你说就算他现在不站出来,将来总是要站出来的。他啊,就是个破案的天才,天才总是多磨难,大概这也是命吧……”
两人的手机同时响起,二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安,果然,第四个来了。
“死者徐方平,男,25岁,在校研究生,搞建筑的,报案人是他的室友,据说是今天早上一回来,就看到他死在宿舍了”
郑峰一边带着邰伟往楼上走,一边介绍情况,“这里是学校,动静实在闹得太大了,舆论有点控制不住,校领导也很重视,说会全力配合我们,局长刚刚打电话,命令我们72小时内必须破案”
“72小时”邰伟冷哼一声,眼下案子千头万绪,他们根本一点实用性证据都没抓着,“不如让他来把我杀了吧……”
乔兰已经着手进行初步尸检,里里外外围了一帮人,倒是让邰伟嗅出一点熟悉的味道来,他有些漫不经心的听着乔兰的分析,眼神却不经意的往门口瞥。
两年前,那个小子就是这个时候,带着他的乌贼突然闯了进来,头头是道的咔咔一顿分析,打乱了他的计划和部署,后来,后来……
“方木,或许我错了,你并不适合做一名警察。”那是他留给方木的最后一句话。
邰伟烦躁的捋了一把头发,“控制好现场,收队,把尸体带回局里!”
他一马当先的大步下楼,拉开车门,发动引擎,轰鸣声终于唤回了他的精神,他甩甩头,想要暂时把那个桀骜不驯的天才青年按下去,却又忍不住猜想,如果他在,如果他在的话……
回到警局,确认了死者身份和死因,又是上吊。
“或许,有没有可能真的都是自杀?”郑峰也没了法子。
可事实分明就是这样啊,不到半个月,死了四个人,都是午夜时分一身白上吊而亡,屋子里除了死者找不到有其他嫌疑人的指纹和痕迹,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死者都会在自杀前留一封遗书,遗书上的笔迹为死者本人所写,内容都是一样的,只有一句话,“他是来报仇的——一个颓废的艺术家”
其实除了这封诡异的遗书,通过尸检和痕检调查,案件完全可以定性为自杀,他们发现了前三起案件的相同之处,立刻做了并案调查,也以最快的速度在寻找线索,一个城市里自杀的事件时有发生,人们可能也只是匆匆一瞥,连个感叹都没有就继续事不关己起来。
可问题是不知道哪个手快又有点门路的记者打听到了遗书的事,新闻立刻被报道出来,写得极其玄乎,八卦小报,营销号纷纷闻着味道蹭着热度,一时间这案子竟被传的又悬又离谱,几乎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事儿惊动了上面的领导,局长也立了军令状,一个星期肯定出结果,到了邰伟这里,压力就更大了。
军令状是昨天立的,今天就又死了一个,还死在了学校这种人口密度极大的地方,想起那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人和他们手上举着的手机,邰伟就一阵头疼。
“邰队”罗艺噔噔跑过来,这两年,她到是越发成熟了。“新调来的心理画像师今天就要到了,我们是不是要去接一下?”
“接一下?谁去?”邰伟看着忙忙碌碌的警队兄弟们,“新来的心理画像师知不知道我们有这么个棘手的案子在迎接他啊……干活!”
“好嘞”邰伟看着罗艺又急火火的走开,努力安抚下自己心头的悸动,心理画像师,这个抽象又专业的名词让他想起方木,邰伟摇摇头想把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想法抛开,最近想起他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些。
“根据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第一个死者,华北山,男,28岁,搞文学的,出版过好几部小说,反响都还不错,4月26号上午八点被发现死在家里,死因为颈部血管受到压迫,脑部供氧不足,死亡时间是在4月25日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第二个死者,男,27岁,公司职员,4月30日晚被女朋友发现在家里上吊自杀,死亡时间在4月29日凌晨两点到四点;第三名死者,女,26岁,经营一家24小时便利店,是常去的顾客发现她已经关了好久的店,电话也打不通,报警才发现她已经死在店里,上吊自杀,法医检验死亡时间应该是在4月29日晚11点到次日凌晨1点之间;最后一个,刚刚发现的,徐方平,男,25岁,绿藤大学建筑系在校研究生,今早被室友发现死在宿舍,目前经过我们现场调查取证,暂时没有发现事故现场有第三人的痕迹,基本可以判定为自杀,而且都是午夜时分上吊自杀,除了这个——”
罗艺把PPT调整到下一页,“每名死者身旁,都放有这样一封信,经过笔记专家鉴定,确认信都是死者本人所写,但信的内容都是一样的,他是来报仇的,落款是一个颓废的艺术家”
“还颓废的艺术家?”下面有人冷哼一声,“无情的杀人犯还差不多吧”
“目前我们掌握的线索就是这些,基于法医和痕迹部门的检测结果,我们更偏向于将案件定性为自杀,除了这封无法解释的遗书,邰队,你怎么看?”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看向邰伟,偏偏这个被视线聚焦的中心人物就像什么都没感觉到似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邰队?邰队?”罗艺又加大声音喊了他两句,才把人喊回神来。
“如果是自杀,那遗书不可能写的相同,去查这四名死者之间的社会关系,就算是自杀,这也应该是一起商量好的或者有关联的集体自杀事件,媒体舆论都在盯着我们,必须给出一个清楚明白的答案”
“是!”众人领了任务,又开始忙碌起来。
邰伟正打算再回案发现场看一看,通常情况下凶手都喜欢回到案发现场,可拿着外套刚要下楼就和刚刚出去的郑峰和另一个年轻的警察撞了满怀。
“邰队!”
邰伟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才没叫那小年轻手里的三个大纸箱摔在地上。
“怎么回事?你不是去跑现场了吗?这都什么啊?”邰伟指着那些箱子问。
“啊,这是新来的心理画像师的资料,刑局让我帮着搬上来,后面还有不少呢……”
“心里画像师?资料?”邰伟伸手打开最上方的纸箱,里面A4纸上密密麻麻的排列着不同的数据和一大串他没读过的专有名词,看着就让人头大。
郑峰见情况不妙,扔下手里的箱子就跑了,那小年轻还不明所以,愣愣的盯着邰伟看。
“行了,这画像师好大的面子啊,支使着我手下的人干活,自己却到现在都不见踪影,把东西放下,让他自己搬,我们没空管这些”说着,就大步迈了出去。
“邰队……”那警员看着邰伟气势汹汹的出了门,没敢把剩下的话说完,“画像师说他在楼下等你……”
邰伟只是着急,匆匆行至楼下,却被大门口一个灿烂的笑晃了眼睛。
那笑意其实算不上多明媚,可落在眼里,总有些暖意,透过阴霾笼罩的罅隙,直穿内心。
“好久不见”那人先打了招呼。
算不上久别,倒也是重逢。
青年看着比之前更加成熟稳重得多,他不催促,也没有滔滔不绝的分析眼前人的心理状态和性格特征,他只是浅笑着,任人打量。
“方木。”邰伟吐出他的名字,随即想起什么似的,“新来的心理画像师?”
“嗯,”方木点头,“所以接下来请多指教了,邰队。”方木伸出右手来,等着邰伟和他握手。
这种生疏的感觉不尴不尬的萦绕在两人周围,邰伟皱皱眉,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可又说不出什么,明明方木所有的动作都是那样有礼有节,所以邰伟更加烦躁。
不知道为什么,可邰伟迫切想要打破这样的氛围,于是拉着那只伸过来的手直接把人塞进了车。
引擎发动,嗡鸣声中,邰伟好像听到方木轻笑一声,转过头去却不见他脸上有笑意,仿佛那声轻笑只是错觉。
“你为什么要回来?”车子开出去很久,邰伟才问出一句,打破了车里的宁静。
“局里的调令不是到了好几天了?邰队工作繁忙,或许是没有注意。”
“我是问你,方木,你为什么要回来?”
“如果你找不到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那就找一个重新开始的理由……”方木状似无意的摇下车窗,丝丝缕缕的风钻进车身,吹散邰伟身上浓郁的烟草味道,“——有人曾经这样对我说,所以,我想来找到这个理由。”
〔邰方〕长夜安隐
此文为草虐氏联文
上一棒:@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号
下一棒:@一杯冰水
非典型性邰方
毫无逻辑,口嗨短打
案件细节未填充,推理过程无,专业素养没有
不喜勿喷,感谢大家
“睡吧,睡一觉,睡一觉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不要,不要!”邰伟猝然惊醒,把身旁的小警员吓了一跳。...
此文为草虐氏联文
上一棒:@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号
下一棒:@一杯冰水
非典型性邰方
毫无逻辑,口嗨短打
案件细节未填充,推理过程无,专业素养没有
不喜勿喷,感谢大家
“睡吧,睡一觉,睡一觉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不要,不要!”邰伟猝然惊醒,把身旁的小警员吓了一跳。
“邰队,你没事吧,做噩梦了吗?”
“啊,没有”邰伟随意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又是这样,光怪陆离的梦,可他一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有那种悲伤的,无可挽回的感觉,是那样强烈。
“你真的没事吗?”乔兰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你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怎么,刑警队长准备把警局当家了?你都几天没回家了?”乔兰看着邰伟穿了一周的衣服,油乎乎的头发,一脸的嫌弃。
“这不是上个案子忙嘛,我今天就回家,家里还有人等着呢”邰伟赔笑,提起家里,烦躁也都烟消云散,眼神里的柔情似水让一旁的小警员呼吸一滞,“行了,反正案子也结了,我得回家了,这几天不在,他肯定又没有好好照顾自己”邰伟示意了一下,拎着外套和车钥匙就走了。
“乔兰姐”,新来的小警员一脸艳羡,“邰队的女朋友也太幸福了吧”
“女朋友?”
“是啊,邰队刚不是说要回家陪女朋友吗,刚刚邰队的眼神都变了,有邰队这样的男朋友应该特别有安全感吧”说话的是新到市局的女警,叫谢小安,刚来报道就遇上了案子,跟着忙活了几天,她人麻利,上手快,颇受大家的喜欢。
“什么女朋友,女人可治不住咱们邰队”罗艺刚好路过,拍拍谢小安的肩膀,递给她一杯咖啡,“队长偷懒,咱们可不能,使使劲,把卷宗整理好吧”
“哎,别啊,没说完呢,艺姐,咱们邰队难道是……”她抬起手,食指竖起,而后又向下弯曲。
“也不算吧,邰队只是刚好喜欢他而已”罗艺看着两眼放光的谢小安,觉得自己可能打开了她的某个机关。
“真的真的!”谢小安兴奋的跺跺脚,“那邰队的男朋友是一个怎样的人啊,帅吗?”
其实这几天谢小安就有注意到,即便案子再忙,邰伟都会每晚准时打个电话,叮嘱另一头的人好好吃饭,按时吃药,早点休息,因着案情紧急,谢小安几乎一直跟着邰伟,听到过好几回。对方似乎也很关心他,每当这时邰伟就会弯起眉眼,满足的笑,谢小安看的啧啧称奇,说实话,她刚来的时候还以为邰伟这个人根本就不会笑,原来,他只是把笑容和温柔都留给了那个人,想到这儿,她不禁更好奇了,究竟是怎样一个人,驯服了大名鼎鼎的邰队长?她曾经幻想过,那可能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总会在背后默默的支持他;或许是一个沉静内敛的女孩,总在无声处表达自己的关心;又或许,她是一个精明干练的女强人,有自己的事业和想法……但她确实没想到,邰伟喜欢的人,是一个男人。
“帅啊,不仅帅,能力还强,简直是一个天才”罗艺拉过谢小安,一边捋卷宗一边满足她的八卦,“你知道心理画像师吗,一画一个准,简直神了”
“啊,这么厉害,他也是警察吗?那这次的案子这么难破,时间又紧张,怎么也没见邰队请他来帮帮忙啊”
“这……”罗艺顿了顿,“方警官几年前去一个大毒枭身边做卧底,最后捣毁了盘踞在绿藤市和周围十多个城市地下的涉黑贩毒网络,但是那次任务中他受了很重的伤,在ICU里住了三个月,差点没救回来,好在后来老天保佑捡回一条命,不过人虽然活过来了,身子也彻底毁了,所以这两年邰队就基本不让他工作了,只让他在家里好好休养”
“艺姐,你说的,是方木警官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
“真的是他,天呐,七年前的那场‘吸血鬼案’,五年前的那场‘颓废的艺术家案’,还有三年前的‘青叶缘木案’都是写在警校教科书里的传奇大案啊,我就是因为崇拜他才坚持进绿藤刑警队的,这两年没有他的消息我以为他已经不做警察了,天呐,大神竟在我身边”
罗艺笑笑,“那你可真是有福了,这两年应他的要求,警校和警局也很少刊登他的消息了”
“是啊,教材里把他的名字都隐去了,我也是查了好久才查到一丝蛛丝马迹的,如果能近距离看看男神就好了”谢小安星星眼。
“你好好干,留下来以后就有的是机会了,方木偶尔会来警局给邰队送饭的,有时候也会帮我们画像,不过这时候你就要忍受邰队的低气压了”
“只要能看见男神,什么低气压我都能忍受,要是还能和男神一起办案,我简直能飞上天”谢小安兴奋的手都抖了。
“行啦,那也是以后的事,现在,专心写结案报告”罗艺拍了她一下。
“好好好 放心吧,艺姐,保证完成任务”罗艺看着瞬间干劲十足的谢小安,觉得自己掌握了提高工作效率的好方法。
“艺姐,这有一个m,也不一定”谢小安抽出一张现场取证的照片,在受害人躺倒的位置附近刻着一个字母血样,“倒过来的话,就是w”
罗艺一把抢过照片,“又是这个……”,她迅速翻出一大摞卷宗翻找着对照起来,最近解决的好几起案件,现场的取证照片上都发现了这个红色字母,“这代表着什么……”
邰伟回到家里,甫一推门就被扑面而来的饭菜香包围,他在玄关换下鞋,一探头就看到了侧躺在客厅沙发上的人,他合着眼,安安静静的,似乎是睡着了。邰伟不敢再出声,只轻手轻脚的关了门,慢慢走过去将滑落在地的毛毯重新盖在清瘦的人身上,好几天没回来,他好像又瘦了,邰伟心疼的想。
六天了,六天没有回过家,心里的思念早就泛滥成灾,即使每天电话,视频也缓解不了他的想念,邰伟轻轻的凑近,一枚温柔的吻落在人眉间。
“唔”这一下似乎惊醒了方木,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邰伟,弯了眉眼,“回来了?”
方木的眼睛很好看,无论是初见时的桀骜不驯,肆意张扬还是后来的沉稳老练,坚定可靠,邰伟总是不自觉的被他的目光深深吸引,这两年,方木的眼神里少了那份稚气,更多的是宁静内敛,隐忍和煦,融化成一种名为温柔的甘泉,把邰伟浸在里面,不愿离开。
“木木,有没有想我啊”邰伟又轻轻蹭了蹭方木鼻尖,得到的是一个嫌弃的皱眉,而后被一把推开。
“臭死了,快去洗澡,然后出来吃饭”
“好好好”邰伟顺从的起身,进卧室从衣柜里抽出一套睡衣来,进了洗手间。听到洗手间里有水声响起,方木才放任自己咳了两声,按住了心口,缓了一会儿才伸手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摸了两片药,没用水,直接干咽了下去。
邰伟洗完澡出来,就看见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方木在厨房里,正看着灶上的汤,安心的感觉一瞬间回来了。三年前,最后收网时方木暴露了身份,被走投无路的组织头目抓了直接给了两枪,被扔进了泳池。一枪打穿了胃,另一枪,是擦着心脏过去的,警方找到他时,他已经呛了不少水,泳池里的水都被染红了。
邰伟也跟着几乎死了一次,那段时间,他被一次次的抢救,一次次的病危通知书折磨的喘不过气来,他不敢合眼,整天守在ICU门外,亦或是手术室门外。幸好,上天垂怜,让他的爱人活了下来,可终究把身体毁了个彻底,即便养了三年,也不过堪堪恢复了一半,他的心肺功能依然一塌糊涂,肠胃更是少有安稳,稍不注意就会出血,大量的抗生素摧毁了他的免疫系统,即使在家里,也常常生病发烧……邰伟知道,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再也回不来了。
“想什么呢?汤煲好了,过来端到桌上去”
邰伟笑着应,就算回不来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还在自己身边,就够了。
“这么丰盛啊,我的木木现在怎么这么贤惠啊”邰伟故作夸张的闻着桌上的饭菜香,“好香啊,比五星级大厨做的还要香”
方木斜了他一眼,似是已经对这话免疫,顾自坐下了,“饭在锅里,自己去盛”
邰伟没动,反而低头嗅了嗅方木身上的味道,他刚刚洗完澡,头发没擦干,湿软的发扫过方木的脖颈,有些痒,方木躲了一下,“你干嘛?”
邰伟不管不顾的继续蹭了蹭方木的锁骨,“我的木木最香,比什么都香”
“滚……”方木一把拍开胸前的大狗狗,“还吃不吃饭了”
“吃,吃”邰伟先取了一只汤碗,从砂锅里舀了几勺汤放到方木面前,才拿了另一只空碗趿拉着拖鞋去厨房盛了饭,大口大口的扒拉着。方木胃口不好,只喝了几口汤就放下了勺子,转而叮嘱着邰伟慢点吃,时不时夹两筷子菜到他碗里,邰伟照单全收,风卷残云般将桌上饭菜一扫而光。
放下碗筷,邰伟摸了摸有些撑的肚子,自觉的去洗碗,方木则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他带着金框眼镜,和七年前大学时候几乎没什么不同,只是气质更为沉静,邰伟时不时回头看他,带着温柔的笑意。
洗过碗,邰伟又陪着方木看了会儿书,他就坐在客厅的地上,看着安静读书的方木,暖黄的灯光懒洋洋的笼在爱人的身上,怎么也看不够。
“邰伟,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方木放下书。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我的大神探”邰伟顿了顿,“最近临市发生一起连环杀人案,他们人手不够请求支援,局长想派我过去……我不想去。”
“你又要说因为担心我了?那你这次走了一个星期没回家和出差有什么两样,我不都是好好的?”
“那怎么一样,我在警局,你如果有什么事我可以随时回来,如果去了那儿,我怎么能赶回来?”邰伟是真的怕了,上次,就是因为他错过了方木的一个电话,他就差点失去了他,自那以后,方木的每一个电话他都没错过,几乎有点神经质的地步。后来是方木发现了他的状态不对,给他约了心理医生,又帮他进行心理疏导,这才缓解了他的ptsd。
“邰伟”方木也蹲了下来,和他平视,“我很好,我能照顾好自己,我说过,我不想成为你的拖累”
“你不是,木木,你从来不是拖累”邰伟握住了爱人的肩,“我知道了,我听你的,明天下午就走,快起来,一会儿该头晕了”邰伟慢慢扶起方木,“那我明天就要走了,你今晚是不是应该好好陪陪我?”言罢一个打横就抱起了人,往卧室走去。
“什么——哎——邰伟你干嘛……我还没洗澡……”
第二天一早邰伟收拾好东西去警局时,方木还没醒。他轻手轻脚的关了卧室门,又在桌上留了便签,才依依不舍离开。
“呦,这么早,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下午不就要走了吗?”乔兰看着认真翻阅卷宗的人,颇有些调侃的意味。
“我这不是敬业嘛”邰伟回了一句,目光落在一张照片上,抬手拂过那个字母,“果然……这究竟代表着什么……”
“目前还没什么进展,现场没有其他的指纹,也没有他人的痕迹”乔兰也看到了那张照片,“这些案子我们都找到了罪犯,他们的社会关系也没什么相似之处,只有这个字母,实在不好下手”
“我明白,案子都结了,这个也只能算做小疑点,看看以后会不会有线索吧”邰伟合上卷宗,“乔兰,我出差这几天,你帮我看着他点,我还是不放心”
“方木最近不是恢复的挺好,你也别太小心了,那样会给他很大的心理压力……放心吧,我每天下班会找时间去看看他”
“谢了”
邰伟是下午直接从警局走的,他走还没有两个小时,绿藤市刑警大队就接到了报案。
“受害者是一名男性,45岁,无业,长期混迹于各种娱乐场所,今天早上被发现死在家里,双眼被刀一类的尖锐物品戳入,双耳也是,死状比较凄惨,报案人是他的妻子,目前痕检的同志正在取证,现场的话,很干净,看不出什么打斗过的痕迹,老旧小区,周边监控都不太清晰,而且刚好位于街边,人流量大,不好确定嫌疑人……嗯,好”
“罗艺,你在跟谁打电话?”乔兰正在进行现场初步尸检,谢小安正跟在旁边记录。
“啊,我……”
“算了,你先过来”乔兰没听清电话的内容,也没在意,只是示意她尽快进入工作状态,随即又开始忙碌起来,“根据尸斑指压反应和尸僵程度可以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大概是在昨晚八点到十点之间”乔兰转过尸体的头部,“死者右颈侧有针孔,不排除注射药物致死的可能性,面部淤血发绀、肿胀,两眼球、睑结膜出现淤点淤斑性出血——知道这是什么症状吗?”
“啊?”一旁尽职尽责记录的谢小安突然被提问,有些茫然,正无所适从之中,一道略带沙哑的细腻声线解救了她。
“是窒息而亡的表征,而且从尸体情况推断,很有可能是被注射了过量的或者是浓度过高的毒品”有人轻轻蹲在乔兰对面,他戴着口罩,谢小安只看到一双好看的眼睛,“比如,海洛因,吸食过量的海洛因会引起呼吸抑制并发急性肺水肿,和这人死状很像,不过——”那人又偏头看了看尸体,“这些伤是在死后造成的吗,还是死亡之前?”
“哎,不是”谢小安猛然反应过来,“你谁啊?怎么能随意进入案发现场!”虽然她来了没几天,可警局上到局长,下到打扫卫生的阿姨,她几乎都认个脸熟,谢小安确定,警局里可没有这样一双好看的眼睛。
“你怎么进来的?快出去!”对面的乔兰比谢小安反应更大,“罗艺,快把他扶出去,离远一点,找个通风的地方,快点!”
“兰姐,我没事,不用……”可这话还没说完就被罗艺扶了起来,或许是蹲下时间有些久了,骤然起身时晕了一下,没站稳,差点摔回去,这下更没说服力了,只好任由罗艺把自己扶出了门。
“看什么?继续!”乔兰盯着人的背影消失不见才继续说到,“死者眼部和耳部的伤,应该是死前就被刺,凶器应该是一把小刀,具体情况需要等到回局里进一步化验”乔兰起身,看着尸体被运回警局,才匆匆的寻到楼下的小公园。
方木正坐在花坛边吹风,见乔兰怒气冲冲的来,也不说话,只是讨好的笑笑,春光明朗,花儿开的娇艳,衬着方木苍白的脸色也鲜活起来,他是父亲的得意门生,是自己亲口推荐的天才少年,她曾对邰伟说,方木是把双刃剑,要看握他的人怎么用,可现在,看着眼前被磨平了性子的弟弟,她突然开始后悔,或许,那是一个错误的开始。最终,乔兰也只是叹了口气,“别勉强自己”
“我知道”
方木又一次回到了案发现场,在场的警员都暗暗的满怀期待,看着方木环视一圈,而后闭上眼睛沉思着,许久,才轻轻开口,“凶手,女性,年龄应该在23到25岁,长头发,经常混迹于酒吧舞厅等场所,可能在这种地方工作,吸烟,常穿连衣裙,惯用手为左手,与死者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方木睁开眼,“她离得不会太远,要么是工作场所在附近,要么是家住在这附近,建议在方圆五公里之内的歌厅,舞厅,酒吧,夜总会寻找一个具有上述特征的人”方木顿了一下,“还有,我觉得现场还有第三个人”
“第三个?”一部分的警员已经在方木分析过后就去走访排查了,听到他这样说,罗艺跟着问,“你是说,那个女的还有帮凶?”
方木闻言摇摇头,“谁是主犯,谁是帮凶都还不一定,但我敢肯定,现场曾经还有一个男人,他……咳咳咳”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咳了起来,本想着压一压接着分析,没想到却越咳越烈,剧烈的咳嗽牵动了脆弱的心脏,刺痛感传来,罗艺只看到方木捂着嘴突然双腿一软就要往下倒,连忙冲上去把人扶起来。
“这里的血腥味太重了,把他扶出去”乔兰也反应过来,跟着罗艺一左一右扶着方木坐到了楼梯口,又从他的外套口袋里翻出一瓶药倒出一颗来塞进他嘴里。过了半晌,方木才算是缓过来。
“我没事……”
“说了别逞强,信不信我告状,有人能治你”乔兰一边为他抚顺胸口,一边数落他。
“兰姐,我错了,这只是意外”方木眨巴眨巴大眼睛,像以前写不出论文时,满脸期待的请求自己的帮助。
乔兰顿时泄了气,“跟我回警局”
循着方木给出的线索,再配合着周边的监控,警方很快就锁定了目标。“苏小小,女,23岁,在暮夜酒吧做陪酒女,家住在星华家园A栋503号房间,就是死者隔壁小区,常年混迹于各种酒吧,夜总会,但几乎很少与客人发生不正当的关系,听她的同事们描述,她好像有男朋友”罗艺看着手机里同事们发来的消息,“她今天没去上班,谢小安已经跟人去她家了”
不对,方木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果然,没多久谢小安就打来电话,苏小小被发现死在家里,初步判断是吞服安眠药自杀。
“你在这里等着,不许再去”方木还没开口,就被乔兰截住了话头,“罗艺,你看着他”好吧,躺枪的人多了一个。
“报案人在哪儿?”方木问。
“啊,在警局,刘哥正在做笔录”
“我们去看看”
报案人是死者赵靖远的妻子,叫吴楠,两人走近时,笔录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刘民把人安排在休息室,方木接过笔录翻了翻,突然开口,“你丈夫出轨”,吴楠闻言只是握着水杯的手顿了一下,并没有什么表示,“你早就知道,他不仅出轨,他还家暴,为什么不离开?”
“大约是习惯了吧,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你怀疑她?”看着刘民送走吴楠,罗艺问道,“可她有不在场证明,吴楠半个月前回了老家,今天下午才回来,有车票,还有车站监控,小区的监控也没拍到她”
“不是她,应该是一个男人,一个25岁左右的年轻男人”方木开口。
很晚了,大家都坐在一起,七嘴八舌的交流案情。
“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虽然眼部和耳部的伤是生前就造成,但赵靖远的直接致死原因确实是急性肺水肿,他身上检测出的另一人的DNA经过比对,与苏小小吻合”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结案了,这很明显苏小小杀了人,回家后畏罪自杀,走访的同志也说了,苏小小的同事们说过赵靖远最近一直纠缠苏小小,苏小小是不堪其扰,所以很可能是苏小小为了摆脱纠缠杀了他……方木?”
“苏小小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什么?啊,好像叫——宋宇,不知道哪两个字”
“既然苏小小有男朋友,还放任她被赵靖远纠缠吗”
“这……”
“赵靖远和吴楠有没有孩子?”
“有,有一个儿子,之前一直在外地上大学,最近一段时间才回来,叫……”说话的警察翻找着资料。
“他们的儿子是不是叫赵颂予”虽是个疑问句,方木的语气却很肯定。
“对,赵颂予,24岁,大学毕业,现就职于青云公司,普通文员,——你怎么知道的?”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到,“啊,你是说赵颂予就是苏小小的男朋友,好家伙,不愧是父子俩,一个品味啊”
方木只淡淡笑了笑,“抓人吧”
“抓谁?”
“吴楠,还有赵颂予”
“可是据吴楠说,赵颂予前两天也回她老家找她了,现在还没回来”
“他现在应该在苏小小家楼下”
“好”几乎没有犹豫,罗艺带了两队人直接冲出警局进行抓捕,看着众人理所当然的样子谢小安有些傻眼了,这大神什么也没说,怎么就抓捕犯人了,一旁的刘民看出了谢小安的怔愣,“小谢啊,这叫毫无理由的信任”
“那,大家都不想让大神解释一下吗,你们难道都明白了?”谢小安看看周围剩下来的人,见众人都摇摇头一脸问号。
“我们是不明白,不过人抓回来,审一下就明白了,审不出来再解释也不迟”说话的人担忧的望了望队长办公室的方向,方木给了抓捕方向后就一个人离开了会议室,“他应该是不太舒服,手一直按在胃上,嘴唇都白了……”
“对了,小谢,你不是方木的粉丝吗,怎么没见你去贴近,要个签名啊”周围人都一脸八卦。
“我这不是,不好意思嘛”谢小安红着脸挠挠头,一脸的娇羞。
“哈哈哈,你居然还有这样一面”大家都笑了,“行了,给你个机会,去给你的大神倒杯热水去吧”众人纷纷起身,各司其职忙碌起来。
谢小安听着前辈们的指导,倒了杯热水,敲了敲队长办公室的门,门难得关着,邰伟在时,这门可以说是形同虚设,现下谢小安到有些犯难,等了一会儿,才听到一声低弱的“请进”
谢小安推门进去,只见方木面上已经完全褪去了血色,看得出他已经勉强挺直了脊背,却还是微微弯着身,一手狠狠的捣进胃里,隔着宽松的卫衣都看到那里的凹陷,“大神,你没事吧,胃很疼吗?我有止痛药”说着,把水杯放下就要去工位找常备的止痛片。
“不用了……”方木疼得声音都有些破碎。
“我有好几种,基本的止疼药我都有,或者我去问问同事有没有胃药”
“真的不用了,一般的止疼药对我没用”方木看着精干的小姑娘,哑着嗓子又解释了一句,“早两年吃的多,抗药性变强了”
“那该怎么办?”
“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他已经听到楼下的警笛声,“他们应该回来了,你去忙吧”
“可是……”谢小安咬着唇。
“工作……为先”方木这句话还是触动了她,跺了跺脚,还是转身离开了。
方木目送着谢小安走出去关上门,才放任自己折了上半身贴在腿上,一股腥气从胃里反上喉间,他咽了一下,还是抓过面前的垃圾桶吐了,猩红的血丝混着胃液,滴落进垃圾桶。
“姓名”
“赵颂予”
“年龄”
“24”
“昨天晚上八点到十点之间,你在哪儿?”
“在家里”
“做什么?”
“杀人”
“杀了谁?”
“赵靖远”
“你怎么杀的他?”
“我让我女朋友苏小小区勾引他,那个人渣就喜欢那一挂的女生,我让小小请他喝酒,果然,没两次他就忍不住了,昨天晚上,他趁我妈不在,把小小带回了家,我事先就给了小小针管,让她给那个人渣一针,没多久他就躺在地上动不了了,我就拿家里的水果刀一刀戳进了他的眼睛 ,然后又一刀戳进来他的耳朵,我就这样一刀,一刀……”赵颂予的神色逐渐变得疯狂,“他都感觉不到疼的,因为他吸嗨了,还在那儿欲仙欲死呢……哈哈哈哈……”
“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他该死!从我有记忆开始,他就每天打我妈,喝醉了也会打我,我们根本反抗不了,直到我长大了,能反抗了,他就不再对我下手了,但是他开始变本加厉的欺负我妈!他把我妈的头淹进鱼缸里,然后疯狂的往墙上撞,他会接连不断的扇巴掌,扇得我妈嘴角都是血,他打不过我,就趁我不在下手”
“既然你已经有能力脱离他,为什么不带你妈走?”
“你以为我没试过吗,你以为我不想吗?他不肯离婚,就像一个赖皮糖一样怎么也撕不下去,我们走了,他就会去我老家闹,去我妈所有的亲戚朋友家闹,我也报过警,警察来了,轻飘飘的教育几句,留下社区和妇联的人调解——调解”赵颂予笑了,“你知道调解的后果吗?”
“你既然教唆苏小小给他注射了毒品,为什么还要补刀?”
“我恨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我妈的右耳朵几乎听不见了,是被那个人渣打的,她天天哭,天天哭,眼睛也不好了,总是模模糊糊的,可是那个人,凭什么还有脸拿我妈的钱去喝酒,找女人!他早就该死了,这种人,多活在这世上一天都是耻辱”
“你补了刀,之后清理了现场?”
“是,我让小小先离开,然后把家里和他周围都擦干净,然后回了我妈的老家,我妈她,什么都不知道”
“那苏小小呢?她又是怎么死的?”
“也是我杀的,我怕她会告发我,所以就给她喂了安眠药”
“你从哪儿拿的安眠药”
“我妈的精神不好,医生给开的,我偷偷拿走了”
“你是怎么喂她的?”
“我骗她是普通的安神片”
“你是什么时候去找的她,又是什么时候给她吃的药?”
“就昨天晚上”赵颂予烦躁的挠了挠头。
“具体几点?你说你昨晚杀了赵靖远之后留在现场清理了痕迹,我们在车站监控里发现晚上9点28分你买了车票回了老家,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都说了是我,你们还在问什么?给我定罪,枪毙我啊!”张颂予突然激动起来。
“该是你的罪,我们会让你认,但不是你的罪,我们也不会随便定,赵颂予,警察的职责就是查清事实,还原真相。”
罗艺走出审讯室,看着从对面走出的同事,“怎么样?”
对方点点头,“认了”
真相其实很简单,罗艺推门进去,看到审讯室里那个满身伤痕,掩面哭泣的女人,虽然长期遭受暴力和虐待,但仍没让她放弃希望,因为她有一个儿子,她很爱她的儿子,所以当昨天晚上,他冒着大雨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很快就察觉到了什么,安抚好儿子,看他睡着之后,她雇同村的人连夜送她回了城,她看到了街边惊慌失措的女人,她认识她,苏小小,一个跟她丈夫和儿子都暧昧不清的女人。
她送她回了家,温柔的安抚着她,同为女人,她自然明白如何取得她的信任,听她断断续续的哭着叙述着儿子逼她杀人的过程,然后,她烧了一壶水,从包里掏出新开的药,“喝杯水吧,然后睡一觉,睡一觉起来,一切都会好了……”
苏小小接了那杯水,然后顺从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再也没有醒过来。
“对她而言,儿子就是她的一切,为了保护他,她什么都愿意做……”罗艺叹了口气,“有从吴楠这里问出毒品的来源吗?”
“没有,她说自从嫁了赵靖远就没见他有吸毒,赵靖远身上确实也没有吸毒的痕迹,要不,再问问赵颂予?”
这一次,他似乎终于接受了现实,他为了保护他的母亲杀了人,而他的母亲同样为了保护他,也杀了人,这大概就是命运吧……
“我不认识他,只是一个星期前,在夜总会,他突然请我喝了杯酒,给了我那只注射器”赵颂予回忆到。
“你看清楚他的脸了吗?”
“没有,但是他很瘦,声音有点哑,身上有一股药香味”罗艺立刻吩咐着技术队的人调监控,行动队的人去走访,“啊,对了,他还给了我这个”赵颂予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名片,罗艺看到的瞬间,眼睛猝然瞪大,纯黑色的卡片上,只印着一个血色的字母——“m”。
“只过了不到五个小时,就破了两起杀人案,大侦探,又破纪录了啊……卧槽”罗艺推开门想着问问方木吃点什么,结果刚推开门就敏锐的觉察到屋里的血腥味,果然,方木整个人折在沙发上,正俯身对着地上的垃圾桶吐,一股股的血正从他口鼻中涌出。
“你撑着点,我打电话叫救护车”罗艺一手抚顺着他嶙峋的背,一手就要掏手机。
“不用……”方木呛咳了一下,“出血量不算大,给我买一管云南白药”见罗艺还在犹豫,方木勉强扯出一抹笑来,“真的不用,别折腾我了……”
他这话说的软,罗艺也知道他每次去医院都会折腾个半死,心里也确实不忍,见他没再吐,也就没坚持。说起来,“吸血鬼案”是她来到绿藤市经手的第一起案件,那时候方木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转眼间,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算是看着这人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独当一面,磨去了锋芒与棱角,换来一身病骨的温柔。“方木,或许,你不适合做警察……”
“现在连你也这么说了”方木苦笑两声,“乔教授这样说,兰姐这样说,邰伟也说过,你们所有人都这样说,或许,我真的不适合吧……可惜,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了”这句话里的失落异常的重,罗艺恍然间发觉,他应该是很痛苦又无奈的吧,他才不到30岁,正是大好的年华,可却好像一只萤火虫,已经早早的燃尽了萤火,只剩微弱的光芒还在闪烁着。
“怎么会”罗艺的声音有些干涩,“你不是才帮我们破了案,没有你,我们估计要调查到明天才找得到蛛丝马迹,只不过邰队要是知道了,估计又要骂我了”
“那我们不告诉他”方木笑了笑。
谢小安很快就买回了药,罗艺看着方木吃完药,又嘱咐谢小安陪着,才去处理善后。方木握着水杯,也不敢喝,只是捧着取暖,严重的贫血让他手脚冰凉,眼前发黑,可他还是从眼前小姑娘的眼神里看出除了担心之外,被隐藏在心底的一丝情绪。
“你不开心吗?”
“啊,没有……”谢小安看着眼前偶像温柔的脸庞,突然就产生了一种倾诉的欲望,“我只是觉得,不值得——那个赵靖远明明是个人渣,从我们的走访来看,吴楠和赵颂予都是很好的人……”
“人渣就该死吗,好人杀人就不该付出代价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谢小安绞着手指。
“你和以前的我很像,”方木看着谢小安抬起头,继续道,“总是会同情一个有着悲惨身世的凶手,也会痛恨一个败絮其中的受害人,其实人心总是很复杂,所谓善恶,好坏,是非,真假,不过都是他人的定义,我们在定义着别人,也在被别人定义着……所以啊,不如就简单一些,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因因果果都是因为无形中有那么一条准绳在,而我们警察要做的,就是守好这条线,不要漏掉任何一个跨越这条线的人”方木恍惚想起,之前邰伟就是这样安慰他,陪着他一步一步走出来。
眼前这个人好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明明自己还在痛的发抖,可他在这里,又会让人觉得这样安心,或许是因为他的眼睛吧,他的眼神是那么清澈,让人忍不住沉沦其中,谢小安开口“或许,我明白了”
方木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突然闯进门的人打断了,乔兰面容严肃,“方木,你别着急”她顿了一下,“邰伟出事了……”
“嗤”火柴划过的声音,香烟的气息,男人倒了杯酒,看着火柴在烟灰缸中燃尽,室内又暗下来,“再等我一下,我们很快就会再见了,我的王后……”
有人敲门走进来,冲他略一点头,他便更开心了,门没关,借着走廊里幽暗的光,他眼神环视一周,空旷的办公室顶楼,四面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竟满满的都贴着照片,各种角度,不同镜头,阳光下,夜幕中,有些清楚,有些模糊,时间大概也不太相同,但看得出来都是同一个人。最后,他拿起桌上的一张,那是晚上刚刚送来的,坐在老旧小区楼下花坛边,正仰头冲谁讨好般笑着的人,他把手附在那有些苍白的脸上,“我说过,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To be continued
『叁』虐木小剧场
微凉的秋夜,方木双手撑在窗台上,久久不能入眠。
这是第几次了,在陈希离开他以后,度过的漫长夜晚。
身旁桌子上还摆着那台碎屏的手机,即使这用起来已经很麻烦了,方木还是不愿意换掉它,看起来有些像……新鲜的血液。
一滴有一滴地滴落在方木的脚边,他吓得后退了几步。...
微凉的秋夜,方木双手撑在窗台上,久久不能入眠。
这是第几次了,在陈希离开他以后,度过的漫长夜晚。
身旁桌子上还摆着那台碎屏的手机,即使这用起来已经很麻烦了,方木还是不愿意换掉它,看起来有些像……新鲜的血液。
一滴有一滴地滴落在方木的脚边,他吓得后退了几步。
俯下身子看,那只是水,兴许只是楼上的人在浇花滴落下来的。
有些烦躁,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缓慢而有规律的抽。
烟雾眯了他的视线,昏黄的灯光打在脸上,好不惬意。
就这么盯着烟愣了一会儿,方木毫无预兆的坐到了身后的塑料凳子上。
凳子的质量并不怎么好,从他听到“嘎吱——”一声就知道。
头发湿哒哒地贴在他的脸上,水珠顺着发丝往下淌。
捋了捋头发,用力把湿发甩了甩,水珠溅得到处都是。
方木又安静了下来,周围的一切声响都被无限放大。
闹钟里指针与齿轮摩擦的声音;窗台边水珠与地板碰撞的声音……
够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方木这样对自己说。
血液……
刀片……
蝙蝠……
没那么简单,一定没那么简单。
就像他第一次画出了马凯,第二次画出了“医生”。
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在安静中显得那样突兀。
陌生号码。
犹豫一会儿后,方木接通了电话,并点开了录音。
或许只是一个广告推销的电话,没必要这么谨慎。
直觉却告诉方木,这个电话有问题,或许马凯的案子还没有结束。
枫叶簌簌落下的声音仿佛被忽略了,因为,此刻的电话里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
在医院?还是在那个有孩童的人家里?
“你是谁?”
方木小心翼翼地问。
电话里没有人回复他,除了没有停止的婴儿哭声。
“你会杀了他吗?”
“你觉得呢?”
“停下来。”
“你来阻止我。”
电话很快被掐断了,那阵婴儿哭泣声却依旧回响在他的耳边。
明明已经画出来了,明明已经抓住真凶了,为什么是错的,为什么……
长头发……
戴着一顶帽子……
嘴角微微有笑意……
面黄肌瘦……
没有错,分明都对的上。
烟已经烧到了尽头,在方木的手上烫出了个泡,方木赶紧丢到地上踩灭。
望着落叶出了神,夜晚的行人踩着落叶,如他劣质的凳子般,发出“嘎吱——”一声。
碎屏的手机又被打通了,方木看了眼,是邰伟。
“诶,小子,你画错了。”
“我知道。”
邰伟一边惊讶于方木的冷静,一边凝神静气地开着车。
“来一趟吧,丽枫小区1902,死者是一个不满一岁的婴儿。”
方木没有说话,在几分钟前,那还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还是熟悉的手段,剖腹,喝血。
看着陶瓷杯里牛奶和血液的混合物,方木再次觉得恶心作呕。
过了多久都还是一样啊,照片里的残值断臂可以心平气和地吃着饭边看。
真正走到现场里,却根本平复不下心情。
毕竟是一条人命,活生生的呈现在他面前。
周围拍照的声音,取证袋被拆开的声音,翻找布袋的声音回响在方木耳边。
俯下身子,黏黏糊糊的胃液在喉咙里打着转。
随着时间的推移,方木直起身,锤了锤酸痛的腰。
胸口一滞,方木又弓起背,青黄的胆汁散发着恶臭涌了出来。
嗓子眼是一阵难言的痛楚,方木清了清嗓子,洗了把脸,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惨败着脸,眼底下是一片青黑,不难看出昨晚没有睡好。
对自己笑一笑吧,方木。
嘴角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方木看着镜子里怪异的自己,突然就害怕起来。
陌生。
太陌生了,简直就像见到了一个陌生人。
分明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研究生,却像是一个神色淡漠的中年人。
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
脑海里的记忆,还停留在大学篮球场里和舍友嬉闹的时候。
欢声……笑语……
他们会一边讨论着打篮球里用什么战略,一边眉飞色舞地讲着自己的完美动作。
方木投篮球那叫一个准,因为每当黄昏时分,他就会独自在操场上投着罚球。
即使没有许多朋友,那个时候,他是开心的啊。
即使他步入社会,陈希也会偶尔约他出去看表演,喝奶茶,好不惬意。
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过。
就像是别人的生死都攥在他的手里,一步错,步步错。
曾经他很骄傲,甚至有些自戕,如今却有了几分畏手畏脚的感觉。
他是个被称作“天才”的少年,但这个案子让他彻底明白,没有绝对的天才。
马凯、“医生”,或许都只是幕后黑手的一枚棋子。
他们的死都是因为自己犯的错,他懂心理,甚至比起方木有过之而无不及。
方木觉得累了,或许在他探究心里的同时,他的内心也正在被窥探着。
就像是走着一条极细的钢索,只需要偏差分毫,他就要坠入深渊。
方木不敢想象这个人有多聪明,他可以推断出他画出的模样,一步步引导他走向错误的答案。
说实话,方木感到害怕。
这样一个人或许就行走在他的身侧,他都不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或许一把铡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却还在自打的与他擦身而过。
重新凝视回镜中的自己,面色惨败,嘴角还挂着呕出没洗净的秽物。
抹掉嘴边的脏东西,捧起水,尽数泼洒在玻璃上,方木的脸在水珠的汩汩流下中变了形。
方木,振作一点。
或许还会有下一个,很快他就会被你画出来。
方木不再耽搁,一边用袖子蹭掉脸上的水珠,一边往外走。
没喝完的“血液”,死透了的婴孩,厨房洗手盆里的污秽……
“邰伟,我想我一直都错了。”
“怎么说?”
邰伟放下手中的陶瓷杯,转头问方木。
“剩不了这么多,不是因为遇到更新鲜的血液,而是……”
方木的声音突然停止了,邰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方木快步走到那个警察身前,急迫地询问。
“找到凶器了吗?”
那个警察愣了愣,看向手中空空如也的取证袋,摇了摇头。
闭上眼,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没有喝完的“血液”,证明了凶手对血液并不渴望。
不足一岁的婴孩血液应当是最鲜美的,不会因为遇到更新鲜的就匆匆离去。
洗手池里的污秽是凶手倒掉的“血液”,制造出一种喝血的感觉。
凶手对血液没有异常的渴望,却要制造出马凯喝血的现场。
他在引导他走向错误的答案,方木扑到邰伟身边。
“现在可能没有时间了,你想一下,先后发生的几起案件中,洗手池里是不是都有污秽。”
“不太记得,但在佟卉的家里,的确在洗手池有这种脏东西。”
看着方木皱了皱眉,邰伟问。
“怎么了?不是巧合?”
方木没有回答,只是望向了那个空空如也的取证袋,陷入了沉思。
现场没有凶器,所以他判断这里不是第一现场。
“这里不是第一现场。”
昨晚电话里有簌簌落叶声,丽枫小区没有绿植,不可能是在这里杀的人。
丽枫小区和作案地点的路线完全吻合,凶手是依旧按照同一个路线作案。
这和马凯不同,马凯仅仅只是为了喝血,往往没有选择性。
而死者没有被带走而是被剖腹杀害,而血液没有被饮用。
这和“医生”不同,医生是为了研究,多死一人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凶手模仿出马凯的凶杀现场,和‘医生’的杀人逻辑进行犯罪。”
“你怀疑谁?”
方木双手插兜,发丝被窗外席卷而来的风吹起,贴在他的脸上。
“先找到第一现场。”
这样一个秋天,平凡而普通,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逛街的人们。
方木背着单肩帆布包,坐在空无一人的公交车上,手中还攥着一个打火机。
公交车里有些闷热,方木却没有打开窗子透气,他喜欢这样平静的环境。
看向司机位上有些老迈的师傅,方木和他深邃的眼睛对上了。
下一秒,老师傅瞟向了车上禁止吸烟的牌子,方木低头轻笑。
他总是这样不经意间看透别人的心思,不由自主,像是一种深深的吸引。
指腹摩挲着打火机老旧的表面。
打火机上面的logo已经被刮得破旧不堪,剩下有些醒目的红色外壳。
塑料黑框的眼睛挡住了他锐利的眼神,嘴角微微带起的笑容也有些不怀好意。
到站,下车。
方木没有停留,背着帆布包就往车下走。
“小伙子,你的打火机。”
老司机看他遗留在座位上的打火机,提醒他。
“老师傅,您帮忙随处找个地儿扔了,我戒烟。”
“诶诶。”
老司机连忙应下,小心的用布包着打火机,扔进了其他垃圾的桶里。
直起腰来一瞧,那小伙子早已经不知到到哪去了。
拭了拭额间的汗水,转身回到公交车上,一站又一站的向前行驶。
方木背着包,就站在了w大的校门口,没有进去,那扇不锈钢的大门,就是他的回忆。
陈希笑着教他滑板的事仿佛还在昨天,今天却是一切都落幕了。
叹了口气,掏出了烟,在口袋里东摸西摸的,才记起来,他已经把烟戒了。
他也该把过去戒了。
咽了口唾沫,方木转身就要离开,邰伟让他独自出行,不是让他散步的。
他要为死去的人报仇。
而一旁簌簌而下的枫叶吸引了他的注意,并不是因为那样唯美的景观,而是声音。
闭上眼睛,微凉的秋风瑟瑟,耳边滴水声接连不断。
接着,是落叶声,落叶在空中翩翩起舞,互相碰撞的簌簌声。
心里突然冒出来这样一个念头:就是这了。
凶手想要击垮他的心理,才会选择这样一个地方。
学校。
他弥补罪恶的地方,他欢声笑语的地方,他失落怅惘的地方,他……恐惧的地方。
默默将手机举到了耳边。
“邰伟,找到了。”
邰伟是一分钟也没有耽搁,警队的人大多都到了。
封锁学校,以校门为中心,一圈一圈地往外扩散。
方木脚下发软,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颤抖着声音说不出话。
邰伟蹲在他的身旁,只能是拍拍他的肩膀,以表安慰。
“这不是你的错,尽力而为。”
“不!你不明白……”
邰伟有些烦躁,此刻他的眼里,方木就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不懂事。
“方木,振作点,他没那么可怕,你可以画出来。”
方木没有回答他,直到一个警员大喊一声:“找到了!”,才打破了良久的沉默。
在邰伟的搀扶下,方木才勉强站直起身子。
腿软得不行,身子也发虚,方木头一回感觉到深深的无力。
直到邰伟真正认真地打量过眼前的方木,他才感到惊讶。
曾经意气风发甚至有些狂妄自大地少年,怎么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神色恹恹,全身散发出一种……悲哀、愤怒的感觉。
摇摇晃晃的想要里第一现场近一点,却终究没能走到那。
在枫叶中坠落而下,是天使,或是恶魔。
在医院里醒过来的,习惯性的坐直起身,打量着面前的所有人。
邰伟不在。
那些年轻的小警察看着方木,这真是个怪人,总是时不时这样盯着他们。
方木收回了目光,接着躺回了床上。
饿得胃痛,方木却不大愿意麻烦这些警察。
说到底,他们是邰伟的手下,是一名警察,给他买饭……
掂量了一下,方木索性就躺在床上不起来了。
省力气。
想就这样睡过去,那些烦人的、血腥的、暴力的甚至是变态的案子。
但每当方木闭上眼,那些受害者就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曾经的记忆也同时汹涌而来,那些烧焦的尸体,就是他的罪。
方木知道他们是谁。
但整个身子如同被绑在床上,丝毫不敢动弹。
而那个烧焦的、面目全非的吴涵,就会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抚过他的脸。
我们是一样的。
不!不是!
方木惊恐万分地看着眼前的吴涵,枕头下没有军刀。
那把军刀在家里头,他总不能总带着。
不!
那张狰狞的面孔突然咧开嘴笑了,与他如出一辙。
对自己笑笑吧。
啊!
挣扎着从梦中醒来,身边还是那些小警员。
没有吴涵。
也没有烧焦的尸体。
吐出一口气,方木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吓得满头大汗。
而那些小警员们,也看着他这怪异的行为,好奇地打量着他。
方木并没有在意这些异样的目光。
他是个怪物,他知道。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思绪间又想起了笑容灿烂的陈希。
陈希、佟卉甚至那个还没来得及起名字的孩子。
他们的死,都是源于那个凶手对他的宣战。
源于自己的狂妄自大。
方木不敢闭上眼睛,他怕在他的梦里,会有一个人,笑着对他说。
我们是一样的。
“小子,吃点东西。”
方木不知道邰伟是什么时候来的,当然,他也并不想知道。
他一声不吭的躺在那里,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邰伟看着他单薄的肩膀,又叫了一次。
“乔兰给你买的,多少吃点。”
方木还是不为所动,静静地躺着。
身旁的小警员已经有些不耐,往前一步就开始叨叨。
“不吃算了,摆着张臭脸给谁看呢。”
“诶,算了。”
邰伟拦住警员,把一次性的塑料饭盒放到旁边桌子上。
“我知道,面对这样一个连环杀人犯,害怕很正……”
“我没有害怕。”
方木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这才转过身看向邰伟。
方木的眼睛里带了血丝,就连脸颊也有些凹了下去。
但他的眼神是亮的,是有神的,丝毫没有畏惧的感觉。
“我幻想了很多次和他交手,就算是他现在拿着刀指着我我也不怕。”
方木激动的从床上站了起来,怒吼着。
“来啊!杀我啊!杀害那么多无辜的人做什么!”
身旁的衣架子被他打翻,闹得满地狼藉,还有病人时不时往病房里张望着。
可他的一番话却让在场的人刮目相看,就连之前那个不耐烦的小警员,都没有再说什么。
他是不一样的啊。
不害怕直面凶手,只是愤怒他波及了无辜的人。
邰伟终于明白了,让眼前的年轻人那样愤懑的是什么。
他用力地将塑料饭盒和筷子塞到方木的手上。
“吃!”
这与之前的好言相劝并不同,就像是长官对下属的命令一般带着威严。
“吃饱了,就去阻止他。”
方木看着手上的餐具,低头扒起了饭,直到饭盒干净了,他才放下来。
“去第一现场,下一次,我们要赶在他前面。”
第一现场在教学楼后端的一个隐秘的地下停车场。
因为安全设施不全,极少教师会选择把车停在这里。
自然而然的,这里就荒废了,一米高的杂草很好的挡住了视线,遮盖住里面斑驳的血迹。
邰伟把本案的资料递给方木,一边嚼着嘴里的口香糖,含糊不清的问着。
“你说说看,这凶手什么心理啊,杀这么多人,也没什么好处。”
“他也许有精神上的疾病。”
方木仔细的看着手中的资料,偶尔停下来,像是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有说。
抬头看看天,又低下头去看着资料。
“谁看不出来,他是个变态。”
“变态和精神疾病是两码事。”
邰伟愣了一会儿,骂骂咧咧地吐掉口中的益达口香糖。
“你小子看出点什……”
“凶手身高在一米七五至一米八之间,男性,右手佩戴圆形手表,但……是个左利手,患有一定精神疾病。”(纯瞎写,无真实犯罪心理画像根据)
方木合上了手中的文件,一个踉跄地跌在地上。
站着累,方木索性也就没站起来。
“小子,别再错了,人命可赔不起。”
方木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说。
“借个火。”
邰伟从上衣衣袋里拿出那种塑料的便宜的打火机,点着了方木的烟。
烟雾席卷了方木,从远处看来是那么缥缈不定。
“不会再错了。”
第二天,方木就带着他为凶手的犯罪画像,早早地到了专案组。
他郑重其事地向专案组提出了两个建议:
一,在w大进行搜索身高在一米七五至一米八之间,右手佩戴圆形手表,左利手,患有一定精神疾病地男性。
二,在各大精神病院搜索最近未办手续离院,并具有上述特征的男性。
他用圆珠笔轻轻敲了敲桌子,发出“嗒、嗒”的声响。
“我猜测,这个人或许是一个数学还不错的人。”
“怎么说?”
邰伟提出了疑问,并停下来手中飞速记着的笔记。
“他的作案时间很有趣,每一次都按照n²+1的规律。”
“第二次作案与第一次差了3天,第三次和第二次又差了5天,看似毫无规律,原来如此。”
那个说话的小警员笑了,眼前的难题被侦破,年轻人难免这样兴奋。
“你叫什么?”
“我?”
小警员指了指自己,看到旁边的人都注视着自己有些腼腆地说。
“我叫张远。”
方木也在盯着他,但这种目光与其他人不近相似,他上下打量着张远。
“研究生吧。”
“诶,w大应届毕业生。”
方木收回了目光,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邰伟站起来,一把搂过方木,顺带拍了拍他那不大坚实的肩膀。
“走,一块吃个早饭。”
方木没什么回应,倒也没拒绝,跟着邰伟走出了局子。
“你是怎么推出这么些东西的,难不成,你真是个天才?”
“对犯罪嫌疑人行为、动机、心理过程及人员心理特点进行分析、剖解。”
邰伟来了兴趣,把嘴边的过桥米线“呲溜”一声吸进嘴里,追问。
“怎么个剖解法?”
“树丛大约高一米九不到,而在约一米六五的位置发现少许犯罪嫌疑人皮肤组织,所以我推测,嫌疑人是在一米七五至一米八之间。”
“那右手戴表和左利手又怎么解释?”
“死者脖子上的勒痕左侧有一块凹陷,是因为凶手在右手佩戴坚硬物体,一个学生或教师,手上佩戴的应该是一个金属质地的手表,根据深浅度判断,这是一个圆形手表。”
方木停下来长篇大论,低头抿了口茶。
“右边和左边的勒痕深浅度相似,如果不是个左利手,左边的痕迹会相对更重点。”
邰伟恍然大悟,仰头喝完碗里的汤汁,胡乱用衬衫袖子抹干净嘴,站了起来。
“小子,自信点,下一次作案会是在5天以后,我们还有机会。”
“他会选择谁呢……”
凶手是w大的学生,作案时间锁定在放学以后,但不排除有逃课的可能。
作案地点都围绕在w大进行,看出凶手因为学业而将作案地点靠近学校。
而第二起和第四起案件,也就是这个真正凶手亲手作案的两次,都围绕在红十字小街附近。
“邰伟,你去调查一下,w大在读生中,不住在宿舍,且住在红十字小街附近的学生。”
邰伟对他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却被方木拉住。
“或许,这个人有一定的经济条件,直觉告诉我,他在我的附近,或许就在警局。”
邰伟走回来,用力地拍了拍方木的肩膀,俯身说。
“我相信你的判断,别太紧张。”
“我怕犯错,错了,那就是一条人命。”
窗外的树叶簌簌落下,那如婴儿手臂粗细的树枝,如同方木的心一样在摇摆。
“小子,自信点,像以前一样,把他画出来。”
是的,像以前一样。
闭上眼睛,吴涵、孙梅……他们都在身边。
如果你们听得见。
请多给我一些鼓励。
请多给我一些自信。
请多给我一些时间。
让我把他,彻彻底底的画出来,为所有人,死去的所有人。
为了没有下一个。
三天时间,把符合条件的几万个学生进行排除。
剩下的,都住在红十字小街附近,将近几千个学生,除去几百个个有家人接送的,也还有千几个不确定的。
捋了捋头发,方木一个又一个地翻阅着学生资料。
邰伟骂了一句粗口,点起一支烟就抽了起来。
“在咱们刑警队的,大约就有二三十号人。”
方木从杂乱的资料中抬起头,眼睛中布满了血丝。
“在咱们专案组的呢?”
“那就俩。”
方木合上手中的资料,蛮有兴致地问。
“谁?”
“你还有隔壁室的张警官,好像……哦,应届毕业生。”
方木皱了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揉了揉太阳穴,缓解疲劳。
“别太累了,你的任务就是把他画出来。”
方木没有和邰伟继续,说话,现在在他心里满是疑问。
张远,完全与他的画像吻合了。
但这一次,他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自己的画像。
他错了太多次,以至于多了不少人惨死。
因为他的过错而死。
每一次抓住凶手,就像是给四年前师大一个安慰。
就好像身上的担子,更轻了些。
但现在,他的担子足有千斤重,他却不能就这么放下了。
他必须,给死去的人一个慰藉
“能帮我把张警官的资料调出来吗?”
邰伟盯了他一会儿,有些疑惑的说。
“你真怀疑张警官?”
方木一拍桌子站起来,对邰伟回以更深的凝视。
“理在情先。”
“行,我给你办。”
那把凹凸不平的军刀被紧紧握在手上,方木很难解释自己此刻的心情。
学校停车场的最深处还有一条密道,据说是以前躲避导弹的防空洞。
这个隐秘又阴森的地方,却被整个专案组乃至方木都给忽略了。
而下一个被害人,正是邰伟的新助理。
方木对她印象不深,也只能记住她跟着邰伟参加过一两次抓捕行动。
方木没想到会是她。
更准确的说,他根本没有猜到,张远会选择她下手。
因为对于张远来说,这太过于冒险了。
邰伟跟在他的身后,漆黑中,有一双早已适应黑暗的眼睛,如饿狼一般死死盯着他们。
“砰——”
一声巨响,防空洞里堆积了多年的破旧课桌椅毫无预兆地轰然倒下,扬起一片尘土。
“咳咳咳……”
方木被呛得一阵猛咳,却在下一秒拽住邰伟趴在了地上。
果不其然,黑暗之中一把斧子在他们停留过的地方狠狠挥过。
“咯咯咯咯咯咯……”
方木喘着气,渐渐适应了眼前黑暗的景象。
张远在看着他,眼神里充斥的情绪是嫉妒。
“为什么杀人?”
“破碎的内脏,凝固的鲜血,缠绕的触手,扭曲的植物,干瘪的肢体,残缺的大脑,猩红的果实。
在红与白的对立中翻滚,在黄与褐的交融中沉寂。为我扫清这片迷雾,让我得以窥见真实。”
方木皱了皱眉,显然,张远这个人已经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你以为什么是真实?”
张远舔了舔嘴唇,像是在回味着那些粘腻的鲜血。
“是那些干瘪的尸体,那些腥甜的血液,还是你冰冷的心?”
“你们不明白。”
斧头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仿佛死神步步紧逼。
“你疯了。”
张远阴阴地笑着,没有理会方木惊慌而喊出的话语。
粗重的呼吸充斥在耳边,显然,方木有些紧张。
“你不能再杀人了!”
随身的乌贼在刹那间发出耀眼的光芒,这恰到好处地阻挡了张远的视线。
“什么东西!”
乌贼很快被拍落,在地上撞得四分五裂。
方木顾不得心疼,他卯足了力气把邰伟推到不远处的7号停车位,而自己侧身窜进了3号停车位。
周遭又黑了下来,只听见张远有些不规律的呼吸声。
“你小子可还真是半个‘天才’啊,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他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地下车库里,仿佛索命的鬼差。
“我是个变态,可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凭什么?凭什么得到重用的不能是我?”
“你无非就是老乔那个老糊涂看走眼的可怜虫!”
“一个克死女朋友的可怜虫!克星!”
提起陈希,方木沉不住气了,愈发粗重的呼吸很快暴露了他的位置。
“想起你女朋友了?”张远舔了舔嘴唇,愈发渗人地“咯咯”地笑着,“长得真不错。”
张远轻微地朝着3号停车位挪动,手中的斧头也蓄势待发。
越来越近了,方木也越来越慌张。
老旧的停车场里几乎什么也没有,更别说一件趁手的兵器。
“其实没那么可怕……”
“也就是一挥拳……”
“我可以帮你打碎它……”
……
陈希说过的话萦绕在耳边,那个笑得灿烂的女孩,那个勇敢地和他一起面对的女孩。
方木攥紧了拳头,走到了张远的视线内。
“你不能再害人了!”
胸口迸发出一股劲儿,让方木正视着眼前的“恶魔”。
那一刹那,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挥起有些重的斧头。
风仿佛带着刀片,朝着方木刮来。
他说。
“我就是你。”
下一秒,没有丝毫保留的,方木朝着他狠狠撞过去。
剧烈的冲击力把方木的眼泪都逼了出来,和张远一起摔在了地上。
眼前冒着无数的星星,方木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得更快些。
眼前忽然变得昏暗,就连头也越来越沉了。
完了,是低血糖。
方木一边懊恼着这个时候走了“霉运”,一边挣扎地远离张远。
他已经渐渐看得不真切,张远好像站起来了,好像提着斧子向自己走来。
完了。
周围突然一阵安静,不久后耳边传来邰伟的闷哼,伴随着尘土被动作扬起,方木伏在地上咳嗽。
“方警官……来这边……”
罗艺有些微弱的声音从5号停车位传出来。
缓了缓神,方木扶着墙壁向着5号停车位走去。
他这才感觉到,刚才那狠狠地一撞,好像把左脚踝扭伤了,剧烈的疼痛使他不得不放缓了脚步。
“闪开!”
方木朝着邰伟的方向看去,却因那黑暗中显得刺眼的亮光而别过脸去。
来不及躲闪了,身体完全不听方木使唤,他只是条件反射地那手臂挡了一下。
方木——
邰伟声嘶力竭地喊着他的名字,步伐却依旧赶不上刀刃入肉。
那是方木不留神掉在地上的军刀,那把承载着他整个青春的军刀。
那把平平无奇的军刀,捅进了他的肚子,刀柄和一部分刀刃还露在外头,沾满了猩红的鲜血。
方木无力地靠着墙壁,缓缓地向下滑坐在地上。
结束了吧,无论是什么。
眼前的张远忽然和吴涵重合在了一起,两个……恶魔。
‘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来啊!’
方木轻笑一声,曾经的满不在乎,却在死亡的边缘显得滑稽可笑。
都该结束了。
张远怎么也没能想到,方木会突然把刀拔出来,他怎么也没想到,怎么会有人对自己如此狠心。
那是要多强大的心理,才能丝毫不惧,硬生生把刀刃从伤口拽出来。
噗嗤——
都该结束了。
方木,告别过去吧,都结束了。
再次醒来已是亮堂的白昼,窗外的鸟鸣清脆,带着生命的活力。
他的视线从窗外移向室内,像是漆黑,却又亮堂得很。
“方木警官……”
“方木……”
此起彼伏的呼唤在他耳边响起,有嬉笑怒骂的朋友,也有并肩作战的警察,他们都在自己的床边,当然,还有急切地想要挤进圈子内部的医护人员。
那些熟悉的脸中,方木仿佛看见了陈希,她在人群中还是那么从容淡定,一身印着唐老鸭的皮衣衬得她沉着干练。
“结束了吧。”
方木勾起嘴角,腹部那到狰狞的刀伤,其实并不能影响到他的生活,影响他的,只是那道伤疤上承载的,也是那把军刀上承载的感情。
其实,伤疤就是伤疤,军刀也还是军队,为什么要赋予它这么多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感情呢?
承载感情的,只是我们自己罢了。
所以,方木……该放下这段感情,就放下吧。
这没什么好丢人的,就像陈希说的,也就是一挥拳,就算手破了,又能怎么样呢?
生活还得继续,他还是别人眼中的那个“怪物”,但……
无所谓。
随之,他闭上了眼。
伴随着耳边传来邰伟撕心裂肺的吼叫,方木才再次掀开沉重的眼皮。
还是那个漆黑的停车场,只是在方木腹部不断汩汩涌出的血上,是医生紧压着的手。
邰伟真的想说,这痛极了,别让他再活受罪了,可是……这叫他怎么忍心,叫一个大学生丢了命!
他只好一声又一声地喊着方木,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学生,此刻清醒的眼眸却一下让他安了心。
“生活……还得继续。”他吃力地吐出几个字,随即痛得倒吸一口凉气,“而警察这条路……才……刚刚开始。”
他勾起了嘴角,又抓住了一个恶魔。
《心理罪》导演来爆料!李易峰转-窥颜贪华
《心理罪》导演来爆料!李易峰转型后到底走质走量还是?
原创 2017-08-18 E小君 娱乐EMBA
PART1 导演,所以峰峰的表现到底怎么样?“30岁转型”成功没?
Q:《心理罪》此前被期待是李易峰30岁的转型之作,您如何评价李易峰这次的表现?
谢东燊:我觉得峰峰表现得非常非常非常好。当决定找他演时,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跟他接触过。我觉得大家对他有很多很多的误解。首先从我自己开始听到这个名字时,或者是我去找符合这个年龄段、有一定知名度、能够把我想象的那个方木表现出来的那个人选时,我们有做一些功课,去彻底研究他(李易峰)。
我们从...
《心理罪》导演来爆料!李易峰转型后到底走质走量还是?
原创 2017-08-18 E小君 娱乐EMBA
PART1 导演,所以峰峰的表现到底怎么样?“30岁转型”成功没?
Q:《心理罪》此前被期待是李易峰30岁的转型之作,您如何评价李易峰这次的表现?
谢东燊:我觉得峰峰表现得非常非常非常好。当决定找他演时,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跟他接触过。我觉得大家对他有很多很多的误解。首先从我自己开始听到这个名字时,或者是我去找符合这个年龄段、有一定知名度、能够把我想象的那个方木表现出来的那个人选时,我们有做一些功课,去彻底研究他(李易峰)。
我们从各个方面入手,不论他的采访,还是一些节目,我其实更关注那个银幕外的东西。那是很鲜活的,那是很真实的。他面对媒体采访、他的任何一个细节,其实都流露出来,他作为演员光鲜亮丽之外其他的那一面,在一些其他的节目当中,我们也看到了更鲜活的一个李易峰。所以,我是因为有了这些信息才捕捉到了这种能量吧,然后我才去和他交流,去让他能参与到这个戏。
在这个过程中他特别特别努力,让我特感动,包括准备心理,心理的游戏,心理学方面的学习。对我来说他呈现的这个人物是很完整的,可能不仅仅是大家说的那一场哭戏,而且是很有层次的,并且在很多戏中都让我觉得很不一样,而且是没有那种伪和感。尽管他这一次是第一次真得面对自己,他把自己剥开,把自己融到这个角色,我觉得对他来说是特别特别棒的一件事,我觉得可以让他真得往前走一步。
Q:之前关于李易峰这样的年轻演员争议蛮大,这次您选他与廖凡对手戏,当时怎么考量的?
谢东燊:像之前说过的,峰峰的表现我很满意。他很聪明,而且有能力做到那种“很有层次”。我老说,他不是简单演了一场哭戏,他做到了特别能控制那个节奏,很有层次的传递了那种血痛的滋味,那种感觉我觉得是特难得的,所以从演技的角度,这次峰峰是很不一样的。他撕掉了他的标签。
其实那些围绕峰峰争议不影响我们的创作,我觉得大家对他的误解还是挺大的,当我开始了解他,然后我们看了他的那些视频之后,我就觉得他有这个能力。之前没有人给他这个机会。没有人给他那样的平台和空间去展现他其他方面的那种意味。作为一个演员,他没有机会,大家就把他定位在那呢,所以你给他的角色、给他的戏、拍戏的时间、你给他的所有配合,全都是那样的,所以他就会顺着那种势头就去了,他被搅在其中。
我们坚持用他,他也很好的回馈了这个剧组,回馈了这个戏,我觉得是特别好的,否则大家也不会讨论说。欸?这一次竟然可以看他演戏,然后你在某些地方你突然觉得,呦,他怎么还挺会演的,就是他能够有这样的这些反应,整体跟这个片子融合得特别好。
Q:方木在女友死后崩溃的那场重头哭戏拍了多久,是怎么拍出来的?峰峰表现如何?
谢东燊:准备的时间长一点儿,其实峰峰他自己有准备很多,我们都没有去干涉他,他在化妆间,在院儿里溜达,拍的时候是相当顺利的。一共拍了大概三条,第一条他就很到位的他把情绪全都调动出来了,而后来拍第二条、第三条主要是为了让他收,要让他有节奏地收,再去呈现、再去释放,那个当然对他来说我觉得是一个特轻松的一个事儿,因为他认可了、相信导演、相信故事、相信那个人物、那个情境,我觉得一下就呈现出来了,所以我剪的时候也特轻松。
Q:观影时就想过李易峰会不会是最后的反派,导演有没有想过安排李易峰演最后的大Boss?这样的话对他的考验也就更大了!
谢东燊:我觉得如果李峰是这个大boss的话,可能对我的考验也是很大的,我不知道是不是还能拍了哈哈哈!开个玩笑。这个到没有想过,我们的确有这样的先例,在国外的小说、电影史里有这样的先例,但在这个电影里没必要,不能光考虑对他的考验,至于谁是大boss,第一部的时候就有这个分寸,这样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后面再来看有没有更新奇的设计吧。
Q:你怎么看鲜肉的电影对于票房的影响,找他们是为了票房保障吗?
谢东燊:在2015年那个时候,我决定找峰峰,你说没有这个关于商业上的这个想法是骗人的,肯定是有的。但是,我们怎么用这个演员,这个是做了挺大的功课的,这点我是知道的,就像我监制《小时代》时,你还是要看他呈现出来的东西。它有一些所谓的流量担当、偶像、甚至说鲜肉这种,但重要的是,你怎么看这个问题,就是你怎么用,你在那个外表之后,就像我刚才解释为什么找峰峰其实是一样的,怎么能够把它用到跟别人不一样,你样才真得有意义,大家是一个相互的帮衬和一个彼此激发的一个过程。
PART2 导演直面观众&粉丝犀利提问:“神棍”、“中二台词”的原因是……;原著作者雷米的评价是……?
Q:方木第一次和医生见面时是现实中真见了,还是现在很多影评中所分析的“凭借画像自己想象出来的情节”?
谢东燊:是真实见面了,中间方木站起来说快报警,然后医生拿刀划了他的脖子,他看到自己躺在地上流血,是一种恐惧的那种感觉(的具象)。可能要特别说明一下,剧作本身就设定了这样的情景,所以也是想形成忽然的,让大家有似真似假的感觉,让观众感到一种情节的意外,一种情境上不确定的感觉。
Q:影片最后方木在玻璃那里以血激怒孟阳是不是想杀他 ?如果是这样 邰伟知道方木的目的吗?如果知道了他的目的是杀, 那么最后他说方木适合做警察就并不成立了吧?
谢东燊:问题好犀利啊哈哈!肯定是要复仇,在那一刻,你会看到一个天才被差点儿毁掉然后去寻仇,假装被擒住,一切都是故意的,但我没有刻意的去拍。也是希望留一定的引申。那邰伟肯定是为要救他。
从人物的成长这个角度来说,他是有超越有进步的,他其实可能只是在那个时候义气用事时做了这样的事儿,从他解决问题的这个角度,做这种杀人的这个事情,我觉简单的看是说得过去的。但是,从道德层面或者从其他的角度来说,那好像他确实是有问题,那这个也许是在下一集,或者说是日后会再把它翻出来的。
Q:片中李易峰饰演一位心理画像天才,但他也实在太高效了,甚至很多网友议论说是一秒破案,方木简直就是“神棍”,对此导演怎么看?
谢东燊:哈哈你在看一些不错的网剧,推理、悬疑的包括美国类似《超感神探》(也有类似的角色)。其实我们也做了一些取舍,的确我看到或者听到过一些这样的反馈,我觉得这个不是电影刻意应该去解决的或者回避的,在后面的创作中如果还要拍的话,我们原定的是希望这第一部的元素能够更多一点,留一些空间给其他元素。
Q:片子对案件推理的过程也相对简略,并没有放大推理的精彩,这样处理的原因是?
谢东燊:我们编剧之一有一位本身是犯罪心理学的专家,在逻辑上这些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我没有刻意去展现这个逻辑,一是因为我们不能去过多的展现如何推理出来,只能是一个方向一个意味,但逻辑肯定是没有bug的,因为有太多专家参与了,无论从医学上、刑侦学、痕迹学还是从心理画像的逻辑上,只是说我们选取性地把它们提炼出来,这样在戏里面它就会有那种太神太神了吧的感觉。
Q:有部分网友觉得电影里的台词太文艺,有点“装”、还有点“中二”,对此导演怎么看?
谢东燊:哈哈的确有点文艺。这个是我们小白老师刻意去做的。因为在这样一个快节奏、需要观众跟着故事走、甚至要推动观众去跟着故事走的影片里,我们希望偶尔能够有一种突然跳出来的感觉。是需要有一点儿空间,或者是有一点儿话语去点缀一下或者触动一下吧。其实和我们的风格有一点儿统一,要营造一个大家好像熟悉但是又不太了解到底在哪发生的一个故事,它有一种抽离感,所以我们也希望整个的台词和造型还有整个儿的运镜的方法甚至说色彩都能够抽离一些,因为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传递背后的感觉。如果没有特自然,我们下回再努力。
Q:为什么方木有很多花衬衣,据说是为了塑造角色形象?
谢东燊:这花衬衣是我跟美术还有造型在前期的时候就决定的。首先我们设定了一个海滨城市,我们也走访了很多海边的大学,有很多那个年轻人他们的习惯是这样的。其次,因为我们的整体色调是要抽离的,要调的,是要消色,所以我希望他在警队里,在人群里,有一种视觉的辅助和帮助,就这样一个人,你会感觉他怎么那么讨厌,老穿花衬衣,特轻浮或者怎么样,他穿在海滩上好像没问题,但是你要在警队里遇到这样的人呢?所以这是有一个视觉上的感受,那大家就会认可邰伟对他的感受,或者是整个环境对他的感受,这个是有意而为之的。
Q:再现谋杀案现场时为何非要选择使用特效?
谢东燊:用视效来完成想象我觉得是一个特视觉的事儿,可以有不同的呈现。另外一点,我觉得展现心理时它可以很好地节约篇幅,就是它很快,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它是靠视觉去达成那种一下子就能到达一个层面。
Q:据说导演8年前就认识原著作者雷米,并买下版权,可是为什么今天才搬上大银幕?
谢东燊:我就老跟雷米两个人开玩笑说,八年抗战都胜利了,这个《心理罪》还没有拍成,今年再不成真是不应该了。当年其实很多环境是不太支持的。不光是电影环境、创作环境还有市场环境,那时候网络也不发达,也没有IP这种概念,我们只是单纯地我看到了小说,很喜欢,想把它拍出来,并能够做一些突破。现在环境允许了,有这么大的市场,虽然这类的题材仍非主流,但是有了这么好的一个IP基础。虽然在当年就很受关注,但那时候人都觉得我疯了,为什么要弄这么一个东西呐,今天看选择还是对的。然后可以把它经过所有人的努力,不光是从编剧和导演的这个角度,真的是从摄影啊,美术啊,还有音乐啊,动作啊,等等演员的努力,让大家都看到了,就到时候了真的很多事儿都是天时地利人和的事儿。这个很多时候他也说不清楚,它就自然而然。
这个电影对我们来说有一定的试验性,这样一个题材它不是一个纯粹的大众电影。这种犯罪题材在国内还不是有很大空间的情况下,我们去呈现时我希望能够有一些有特色的东西,所以就加了一些元素,我们也是在做一个尝试,这个实验可能会被骂,但我还是希望这个类型在中国能够往前走一步,起到铺路石的作用。
Q:作为原著党,我也同时观看了电影,有很多亮点,其中方木与原著的人设相比有比较大的改进改动,还有其他人设也有新的诠释,不知道谢导当时是怎么考量人设创新的问题呢?
谢东燊:我也是原著党,要不然我不会坚持八年非要把它拍出来,这是一定的。那关于人设改变的这个问题我们曾经跟雷米老师又交流,那我们首先是因为电影的容量,小说那么长要放到110分钟的电影里肯定要做取舍。如果像小说里面,画像始终一个很冷俊、有些阴郁、背负着过去的这样一个心结和一个包袱,那可能在一百分钟里就会显得有点单调。
此外,我们希望在一个电影里面能够看到人物的成长。我们在前提设置的时候就是把方木定成一个孤儿,但是没有去渲染,让他有外在的少年轻狂,甚至有些傲慢,但是傲慢得都很真诚,他真的是认为他可以做到帮助邰伟,这是人物前提。然后在那个戏剧事件到最低谷的时候去解决,让他去反转,我觉得这个人设是符合电影的,所以说,可能在电影的操作和改编中,可能得大于我们原本那个原著党的范围,这个是没办法的。
Q:原著党很关心,原著作者雷米是如何评价这部电影的?
谢东燊:看片后他主动跟我联系说他觉得非常好,这也是让我特感恩的地方。我们俩这么多年还能够不断的交流,每年都能够互动,然后为这个东西去想办法,让大家在电影院里能看到。他的原则就是不去干涉、不去过多的引领,所以当最后这个版本我呈现出来的时,在给他看的时候我其实没有那么大的负担,但是心里面多少会想他会怎么感觉。
他给我的反馈是他觉得特别抓人。虽然他第一遍看的时候他会说,这可能不一样了,那可能不一样了,但是他跟着故事走,因为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当他接受了这一组合和这样一个城市,他有了一种很新奇的观影的体验,让我特感动,因为我很了解他,所以我知道那是真的。然后他并不是只是赞美,他当时看过剧本但他都觉得,“欸?这个地方原来是这样处理的!”所以我觉得他给我的鼓励、支持和认可是正面的,而且是很强大,谢谢。
邰伟撕开自己最深藏的情感,去拯-窥颜贪华
邰伟撕开自己最深藏的情感,去拯救伤心自闭的方木,同时找回自己。
邰伟:
我想把这一切都给...
我想彻底地把它忘了
我找了各种理由说服我自己
每一次只会让我的罪恶感 更深
我当警察 就是为了我自己
你要是不走进阳光 就会被黑暗给吞噬
那个阶段 学会控制它 可能更重要吧
这是自己跟自己在作战
内心深处 骨血深处 我相信你
来自天堂的魔鬼
有阳光的地方就会有阴影。
陈希死了,被人捆住手脚划开动脉扔进天台的透明鱼缸,清醒的感受着自己流血过多死的。乔兰赶到天台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血淋淋的画面。
乔兰从睡梦中醒来,不适地翻了翻身子,胃里顿时翻江倒海起来,她扶着栏杆翻身下床,跑到卫生间干呕。
她是法医,有着最专业的知识和丰富的实践经验,经她手解剖的尸体不计其数,有时为了案件的顺利进行,没少边吃饭边讲解。
每到这个时候,邰伟都会在旁边戏谑两句,你们姐弟俩还真是一个样。
一样?乔兰趴在马桶盖上自嘲的笑了笑。
方木是晚她一步来到案发现场的,他到现场之后很冷静的跟在她后面,没有哭没有闹甚至面无表情。
两天后,警队沿着线索抽丝剥...
有阳光的地方就会有阴影。
陈希死了,被人捆住手脚划开动脉扔进天台的透明鱼缸,清醒的感受着自己流血过多死的。乔兰赶到天台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血淋淋的画面。
乔兰从睡梦中醒来,不适地翻了翻身子,胃里顿时翻江倒海起来,她扶着栏杆翻身下床,跑到卫生间干呕。
她是法医,有着最专业的知识和丰富的实践经验,经她手解剖的尸体不计其数,有时为了案件的顺利进行,没少边吃饭边讲解。
每到这个时候,邰伟都会在旁边戏谑两句,你们姐弟俩还真是一个样。
一样?乔兰趴在马桶盖上自嘲的笑了笑。
方木是晚她一步来到案发现场的,他到现场之后很冷静的跟在她后面,没有哭没有闹甚至面无表情。
两天后,警队沿着线索抽丝剥茧锁定凶手,乘船越过海面进入孤岛的废弃工厂,门口有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躺着,坐着的是方木,他坐在地上看着海岸线,旁边是已经死透的凶手。
胃里一阵汹涌打乱了乔兰的思路,让本来就憔悴的她更显虚弱。
“姐姐,你没事吧?”
一双手轻拍乔兰的后背,她没有回头,只听声音她就知道身后的是方木。
方木是个孤儿,也是我父亲最得意的学生,更是心理学的天才,她们从小就住在同一屋檐下,乔兰自认为很了解方木,以前的方木。
以前,方木从学校跑回家,只是为了跟她炫耀收到的情书。
他说,“姐姐,你看。”
方木扬着手里的情书,笑的朝气蓬勃。
乔兰已经记不清当时的自己是怎么回应的,应该笑的很难看吧,毕竟我这么爱他。
“姐姐,你在想什么?”
方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拉回乔兰的思路,她推开方木的手臂,扶着马桶边缘站起来,胃里的灼烧感让她此刻更难受了。
方木望着她,卫生间昏暗的灯光笼罩在方木脸上,他的头发长了一些,应该很久没有打理了,有几绺发丝已经遮了眼睛。
乔兰看了他一会儿,感觉自己从脚底凉到了头顶,她竭力控制着不让自己颤抖。
她没有忘,方木的眼睛能看透人心。
方木把头靠在乔兰的肩膀上,感受她轻微颤抖的身体,低低的笑着。手指不老实的一寸一寸从乔兰平坦的小腹移到了胸前,在挺立处轻柔捻弄。
警局给了他三个月的假期。
邰伟把批好的文件放到方木面前,让他出去散散心。
方木把文件反复看了好几遍说,我要和我姐姐一起。
“姐姐,我想要。”
方木用清澈的眼神望着乔兰,像只小奶狗一样撒娇征求她的同意,手指却早已探入她的体内,搅动一汪春水。
我想要你永远陪着我,我想要你只对着我笑,我要拉你进入这无边地狱。
姐姐,你总是不明白我的心意。
我每天拿着情书在你面前晃,你只是笑着揉着我的头发说真好。
你看姐姐,我要的是你在我身下喘息,我要你是我的。
方木勾起乔兰的舌尖教她亲吻,身下缓慢又坚定的律动起来。
姐姐你知道吗,看着陈希死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疯了,我恨死了我自己,谁都保护不了。
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她那么单纯善良,每天不厌其烦的听我说关于姐姐你的事情,你们还没正式见面就已经阴阳两隔。
我很害怕,会失去你。
恨我吧姐姐,你只要知道我的心意就好。
方木抱着疲惫的乔兰进入浴室,温柔的给她清理了身体。
乔兰睁眼的时候看到了方木,他就在自己身边,焦急的呼喊着。
“我这是怎么了?”
“你和方木出去散心,回来的路上为了躲避逆行车辆撞上了路边的杨树,幸亏没出什么大事,医生说只是轻微的擦伤。”
乔兰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姐姐,你没事吧?”
方木弯下身子,凑到乔兰面前。
乔兰抬头,看着阳光笼罩在方木脸上,跟记忆中的某一处重叠,乔兰不自觉的抖了抖身子。
方木笑意更深。
他说,“姐姐,你想起来了。”
明暗
一.
这里很黑。
一阵微风夹杂着阴冷潮湿的空气刺激着乔兰的皮肤,她被绑在这里已经有一会儿了。
她的双眼被一条棉质的领带绑住,虽然质量很好,却还是透出了丝丝缕画面,昏昏暗暗的,看不真切。乔兰睁大眼睛仔细分析了一会就放弃了。失去了双眼的辅助,嗅觉和听觉就格外的敏感。
当皮鞋踩着混凝土的声音走来时,乔兰想她应该是被一个男人带到了废弃的工地。男人走来的途中踩断了几根树枝,发出咔咔的声音,这声音就像尘封多年的腿骨被人挖掘出来徒手掰断一样清脆。
在乔兰胡思乱想的这几秒钟内,男人已经站到她的面前,缕缕热气呼到头顶,由此判断,男人的身高应该在180以上。
热气由头顶滑倒脖颈,乔兰忍不住往后闪了...
一.
这里很黑。
一阵微风夹杂着阴冷潮湿的空气刺激着乔兰的皮肤,她被绑在这里已经有一会儿了。
她的双眼被一条棉质的领带绑住,虽然质量很好,却还是透出了丝丝缕画面,昏昏暗暗的,看不真切。乔兰睁大眼睛仔细分析了一会就放弃了。失去了双眼的辅助,嗅觉和听觉就格外的敏感。
当皮鞋踩着混凝土的声音走来时,乔兰想她应该是被一个男人带到了废弃的工地。男人走来的途中踩断了几根树枝,发出咔咔的声音,这声音就像尘封多年的腿骨被人挖掘出来徒手掰断一样清脆。
在乔兰胡思乱想的这几秒钟内,男人已经站到她的面前,缕缕热气呼到头顶,由此判断,男人的身高应该在180以上。
热气由头顶滑倒脖颈,乔兰忍不住往后闪了一下,男人扶住她的头,力道控制的刚刚好,那股热气又一次来到脖颈前,乔兰往后躲,却比不过男人的力道。
男人如愿以偿的撕咬着她的颈部,虽然看不见,但乔兰能想象到一头野兽看到了猎物时的眼神。
乔兰想挣脱绳子的束缚,给这变态一巴掌,可惜她能真切的感觉到这是一种非常专业的手法,越挣脱绑的越紧。
惯犯,连环杀手。这两个名词在乔兰脑海里挥之不去。
不知道方木有没有发现我不见了,这个臭小子肯定发现不了,乔兰有点欲哭无泪。
乔兰是跟着方木出来,表面上是陪着他散心,实际上是害怕他做出极端的事情。陈希的死,泯灭了他心里的光。孟阳死了,他手刃了杀人凶手,邰伟害怕他没有了前进的希望。便着手安排方木三个月的假期,让乔兰跟着。
方木选了一个靠海的地方,游客不多不少。来到这里以后,乔兰和方木没见几次面,明明就住在隔壁,却像隔了千山万水一样遥远。他总是早出晚归,乔兰跟踪他好几次,都被甩开了。后来乔兰也赌气不跟踪他了,方木应该乐的清闲,因为他们已经一个星期没见面了。
方木这个臭小子,早知道就不跟他来了。乔兰愤恨的想。如果不跟他来,也不会被人绑架。还被人…
在乔兰埋怨的时间里,男人停止了嘴上的动作,他的手指从下往下延伸,穿过乔兰的外衣放在内衬之上,逼迫乔兰与他接吻,剥夺她寥寥无几的空气。
乔兰脑袋昏昏沉沉的,很晕。
恍惚间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乔兰,乔兰。”方木喊了几声她的名字,确定没有回应之后,解开她被束缚着的手和眼。站在原地,对自己做的事情不知所措。
乔兰脖子上的痕迹闪了方木的眼,他不可控的腾升起继续的念头。方木转过脸向着水泥地打了几拳,直到手指露出森森白骨才把心里的邪念压下去,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乔兰身上,抱着她走出工地。
乔兰醒来的时候天已经熏黑了。
她疲倦地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片白色天花板,偏过头望去,落地窗拉上,丝丝缕夕阳透过窗缝直射进来,给地板镀上一层金光。
乔兰扶着床边坐起来,盖在身上的外套因为主人的移动而滑落下来。方木应该是刚走,乔兰双手捧着冒热气的水出神。
不在也好。乔兰摸了摸脖子上的痕迹,判断着它需要几天才能消失。
“你醒了。”方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乔兰抚摸着脖颈上的痕迹出神,一瞬间心跳的格外激烈。他默默的咽了咽口水,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的开口。
乔兰听见方木的声音,慌乱的拉了拉衣领,试图挡住脖子上的痕迹。
乔兰没有抬头,所以她没有看到方木的眼神,那是一种掩饰不了的欲望。
可怕的占有欲。
你爱我吗?(马凯×孟阳×方木大三角/影剧同设)
人物设定是混着来的
电影里的马凯和孟阳以及电视剧中的木木
有私设 略ooc
# 你爱我吗?
马凯坐在悬崖边上,看着夜幕一点一点地降临。学着电视剧里的人思考人生,暂且当做一个深沉的人。
虽然他知道他并不是如此。
他为什么离开孟阳呢?这个问题缠绕了他许久,他受过孟阳无微不至的照料,听过孟阳甜腻入骨的情话,享用着孟阳带给他的纸醉金迷。
他为什么要离开这样一个人呢?一个似乎没有缺点的人。
在他带着奄奄一息的周荣光离开海岛时,他就在想这件事了。呼啸的海风将他吹的清醒了些,灯塔在不远处闪着光。
耳边突然回荡起不知何时说的话。
-你爱我吗?
那是他第一次索取孟阳的答案,得到的却是片刻的迟疑。他不知道那个人在迟疑什么,只知道这事情...
人物设定是混着来的
电影里的马凯和孟阳以及电视剧中的木木
有私设 略ooc
# 你爱我吗?
马凯坐在悬崖边上,看着夜幕一点一点地降临。学着电视剧里的人思考人生,暂且当做一个深沉的人。
虽然他知道他并不是如此。
他为什么离开孟阳呢?这个问题缠绕了他许久,他受过孟阳无微不至的照料,听过孟阳甜腻入骨的情话,享用着孟阳带给他的纸醉金迷。
他为什么要离开这样一个人呢?一个似乎没有缺点的人。
在他带着奄奄一息的周荣光离开海岛时,他就在想这件事了。呼啸的海风将他吹的清醒了些,灯塔在不远处闪着光。
耳边突然回荡起不知何时说的话。
-你爱我吗?
那是他第一次索取孟阳的答案,得到的却是片刻的迟疑。他不知道那个人在迟疑什么,只知道这事情似乎再也不如想象的那样美好了。
他一次次的离开,似乎只是为了寻求一个肯定的答案。他曾经看着他的母亲,在哥哥死后。小心翼翼地问着“妈妈会不会陪我一辈子”
那时候他母亲的表情和孟阳的神情如出一辙,如果方木能看见他的回忆,或许能从表情中找出他们的真实情感。
该死的,又是方木。
悬崖上的石子滚落,马凯吓得一抖。他还是很怕死的,纵然这样看起来很有哲学的风格,但是惜命的本能让他远离了悬崖边。
街道两旁的路灯一闪一闪的,若是常人肯定要为这番景色吓个半死,马凯却无动于衷,他早就习惯了。都说夜路走多了会遇见鬼,可是只走夜路的人,不就是鬼吗?
-叮
手机中传来铃声,无奈地拿出手机。方木两个大字赫然写在上面。
“喂?你在哪?”
那边的语气似乎有些着急。
“我在街边。”
马凯却不置可否,对于方木多余的担心他向来是这样。虽然遗传病让他看起来比他人病弱了几分,但他到底是个成年人,哪有半夜走丢了的道理。
“哪个街边?我去接你。”
“哪个……?我也说不上来。可能是……”
遭了,他好像真的迷路了。
“别告诉我你走丢了?”
“嗯……”
马凯应了一声,有些心虚。
“你放心我会找到家的。”
半晌又补上了一句,“你先休息吧,不会打扰你。”
“你说说你身边的标志建筑物,我去找你。”
没等马凯继续解释,电话那边已经传来汽车启动的声音。无法,他只能迷茫的说着他的大体位置。
手机的电子钟跨过三点五十九分跳到了四点。
天快亮了。
这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月亮已经缓慢地降落,他似乎能看见不远处的太阳。
他已经想到了后来的惨状,满是疤痕的皮肤半死不活的走在街上被人当做怪物看待。
走在小巷中,马凯思考着该怎么回家。
“想什么呢?”
有人拽了拽他的帽子,把在墙角蹲着的他拎起来。
“跟我回家去。”
借着灯光,他看得见方木脸上的黑眼圈,是一夜没睡。
马凯突然有些愧疚。
坐在车上,二人一路无言。环海公路很长,他不知道方木开了多久。
“你爱我吗?”
忽然头脑一热,马凯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什么?”
方木被这突然的一问弄得有些懵,转头看向在副驾驶偷笑的马凯,伸手掐了掐他的脸。
恍惚间马凯想起了中学时的一个晚上,他独自走在大街上,身上仅有的钱付了公共电话亭的话费,电话却并没有人接听。
时间回溯到他在医院里的时光,在他无助地喊着母亲的名字时,门外却并没有出现熟悉的身影。
他在意的从来不是一个肯定的答案。
为什么会离开孟阳呢?
是他狼狈不堪回家后,在孟阳手机中翻到了未接来电,在孟阳眼中看不到一分一毫的担心。
失望攒够了,他就该走了。
他看着身边开车的方木,从案发现场回来后难掩的疲惫让他看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样有精神。
“怎么了?”
方木似乎察觉到马凯情绪的变化。
“没有。”
但是这次和以前不一样。
他好像……
真的可以…
留下来了。
【港味悬疑三拼,又名:这道菜脚离地了…】
叙事节奏很奇怪的一部片,每一步都踏得跟醉了酒似的。内容看一部顶三部,比如你好像看到了七宗罪、电锯惊魂、这个杀手不太冷、汉尼拔的好多个片段,每一段各行其是,像个大拼盘。别扭还别扭在明明一堆证据,可为了故事走向,强行说:“没证据定不了罪”,这也太小看我朝公检法的能力了,脱离现实啊。
邓超演技是真好,杨队一张刑警脸,里面角色每个都演的可以,没特别崩的。不过不失,10分满分的话我感觉可以给个7分。
【港味悬疑三拼,又名:这道菜脚离地了…】
叙事节奏很奇怪的一部片,每一步都踏得跟醉了酒似的。内容看一部顶三部,比如你好像看到了七宗罪、电锯惊魂、这个杀手不太冷、汉尼拔的好多个片段,每一段各行其是,像个大拼盘。别扭还别扭在明明一堆证据,可为了故事走向,强行说:“没证据定不了罪”,这也太小看我朝公检法的能力了,脱离现实啊。
邓超演技是真好,杨队一张刑警脸,里面角色每个都演的可以,没特别崩的。不过不失,10分满分的话我感觉可以给个7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