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崔】情债孽缘
游戏还没上线先做饭,主打一个自娱自乐
非常ooc(毕竟其中一位在游戏本体只活在对话里),补了古网相关剧情(跟没补差不多),三测四测老崔都是我的主c和他对骂出了感情想给他一个完整的家(胡言乱语)
以上!同好(不嫌弃的话)欢迎扩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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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虚深夜伏案,进行一些不完全纪实文学创作。深夜是作家的灵感时间,所以逸虚有充分的理由对任何破门而入打断他思路的家伙发火;但考虑到此人正是他文学创作的对象之一,逸虚尚可忍气吞声。他从容地保存文档并退出,以一个看起来最自然的姿势挡住崔远之能看到他屏幕的所有角度:“姓崔的,有没有可能,门不是用来拆的?”
崔远之冷着脸进来,大步流星,走路带风,不可不谓......
游戏还没上线先做饭,主打一个自娱自乐
非常ooc(毕竟其中一位在游戏本体只活在对话里),补了古网相关剧情(跟没补差不多),三测四测老崔都是我的主c和他对骂出了感情想给他一个完整的家(胡言乱语)
以上!同好(不嫌弃的话)欢迎扩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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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虚深夜伏案,进行一些不完全纪实文学创作。深夜是作家的灵感时间,所以逸虚有充分的理由对任何破门而入打断他思路的家伙发火;但考虑到此人正是他文学创作的对象之一,逸虚尚可忍气吞声。他从容地保存文档并退出,以一个看起来最自然的姿势挡住崔远之能看到他屏幕的所有角度:“姓崔的,有没有可能,门不是用来拆的?”
崔远之冷着脸进来,大步流星,走路带风,不可不谓之炫酷,如果被闯的不是他家的话。他说:“账单寄到R.E.D.。……我有事找你。”
——情况显然不对。按照崔远之的习惯来说,如果他需要逸虚帮忙,逸虚应该根本没有时间保存文档——他这会儿应该已经被打包送上路了。逸虚敏锐的眯起眼睛,抓住了崔远之一瞬的犹豫:“什么事情?”
崔远之沉默三秒,侧过身:“你自己看吧。”
逸虚由此看到被崔远之飞扬的风衣所挡住的身影。现在他明白崔远之为什么犹豫了;他几乎是蹦了起来,椅子被带倒在地的一连串声响也没能吸引他丝毫注意。他张口结舌,花了好长时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崔远之……我不是在做梦吧?”
话是对崔远之说的,他的目光却仍未从面前那个笑容中略显局促的人身上挪开。他上前两步,呆呆道:“……叶队?”
叶秉谦说:“虚舟,好久不见。”
——
无论是死者复生还是穿越时空,都是文艺作品中经久不衰的主题。只是当这种事情发生在现实,又是另一回事了……
如果不是事情发生在眼前,逸虚也很难想到,面对死而复生的队长,他的脑子里蹦出来的全是这些东西。也不是说他就想象过叶秉谦复活什么的——作为一个黑曜人,这种虚无的想象还是太过奢侈,更何况携着叶秉谦异核的鬼手就时刻悬浮在崔远之身边,它的存在就像一个活生生的叶秉谦死亡证明。思及此,逸虚下意识道:“崔远之,你的鬼手还能用吗?”
话一说出口,逸虚自己先捂住嘴,还没想好怎么跟叶秉谦解释,就听崔远之道:“没关系,我已经告诉他了。”
逸虚诧异地看向叶秉谦,得到对方轻轻的一个颔首。“我已经死了……在黑曜,也不算多奇怪。”他温和的开了个玩笑,“现在是世界恢复和平了吗?已经找到消灭‘安娜’的方法了吗?我们的队员……”
略微急切的问题表现出他并不像表面上那般冷静。反倒是崔远之在此时开口,回答了逸虚先前的问题:“鬼手用不了了。按他的说法,他正在执行无争号的清扫任务。”
“无争号,那岂不是……!”
崔远之把玩着手中的枪,没有和逸虚对上视线:“我告诉过他了。”
逸虚站在原地。他从未如此混乱过,尽管事实看起来已经十分简单。过去的叶队,甚至可以说是死亡前夕的叶队来到了现在,他还会回去吗?他们是否有机会改变叶秉谦死亡的命运?……这一切,究竟为何发生?
“别想太多,就事论事。”崔远之突然站起身,打断了逸虚的思考,“我出去一趟。易虚舟,他有什么不懂的,你给他讲讲。”
这或许是第一次,逸虚有充足的反应时间,他却只是看着崔远之离开,没有说出一句话来。直至崔远之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叶秉谦,却见叶秉谦眼角微垂,仍望着崔远之离开的方向。
不知为何,这一刻的叶秉谦所散发出的气息,令逸虚感到一丝陌生的紧张。他招呼了一声:“叶队……?”
“……实在发生太多事了。”
叶秉谦终于回过头来。他轻轻地说:“虚舟,我大概有很多问题……需要你的解答。”
——
当崔远之推门而入,逸虚非但没有吓到,还感到一种微妙的欣慰:虽然性质差不多,至少这次动静小多了,不至于给人吓得电脑死机——通常不是电脑的错。
“我安排了体检,半小时后,现在出发。”崔远之看也不看抬手一扔,“你来开车。”
逸虚不甚灵活的接住车钥匙:“哎,你倒是看着点……姓崔的,你不是一直在官方渠道混迹吗,什么时候体检都能随便安排了?”
“好好开车,别乱说话。”崔远之看着叶秉谦,语调略微缓和,“走吧。”
叶秉谦顺从的站起来。逸虚由衷的感到古怪,这份顺从中似乎有一些过于复杂的东西,就如同叶秉谦看向崔远之的目光一般沉重难言。这位叶队,他必定隐瞒了什么。逸虚在心中如此断言,他不确定自己需不需要提醒崔远之这一事实。这份警惕在上车后烟消云散——崔远之和叶秉谦一同坐在后座,崔远之平静道:“去R.E.D.。”
逸虚一口气差点没哽住。他第一时间抑制住了开口的冲动,从前视镜和崔远之对了个眼神——依然没对上,崔远之始终望着窗外,仿佛车里的队友和麻烦都不存在似的。他的姿态坦然到莫测,以至于逸虚一时间真的有种崔远之去R.E.D.就是为了给叶秉谦体检的错觉……开什么玩笑,谁会去警察局体检。逸虚悻悻挂挡上路,脑海中依然盘桓着疑惑:崔远之此举显然也是发现了这个叶队有所隐瞒,但是,直接去R.E.D.是否过于严重,还是说崔远之发现了他没有发现的线索?
逸虚再次从前视镜看了眼崔远之。崔远之依然望着窗外,这让逸虚断定他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坦然——若是在往常,他早就会说些什么“我脸上有路吗”“不要命了就往河里开”之类的话呛回来了。而另一边,理应对外界感到好奇的叶秉谦反而只是短暂的瞥了几眼,随后便盯着崔远之不放,仿佛后者远比这个和平的世界更令他珍惜。这一感受让逸虚打了个寒颤,想与叶秉谦搭话的心思也淡了,只将车速默默提高到了限速边缘。
R.E.D.已经把门口那个亮闪闪的“特殊事件处理小队”的牌子摘下了,警车也全部开离。要发生大事的征兆过于明显,最可恶的是他现在完全无法跟这个状态不太正常的崔远之通气。逸虚停车入库,清了清嗓子,还想说些什么帮崔远之圆谎,崔远之却抢先下了车:“走吧。——你不用来了。”
逸虚一愣:“什么?”
崔远之嗤笑一声:“你又不能打架,下来干什么?”
逸虚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骂崔远之不识好歹还是赞叹他到了这时候都嘴上不饶人。但他们相处的时间实在过于长了,长到他已经对崔远之产生了足够强的免疫力,因此他只是扶着方向盘,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倒是莫名其妙的很有默契。”
这句话倒是逗乐了叶秉谦。他竟还安慰了逸虚一句:“崔队长一向是这样的。”说完便跟着崔远之向R.E.D.走去。
一个设下陷阱却毫不掩饰,一个明知是陷阱还乐呵呵的往里跳。逸虚瞪着那两个看起来甚至像是在散步的身影,生平第一次赞同起了“黑曜人都是疯子”这一刻板印象。
逸虚百无聊赖的敲着方向盘,突然掏出手机,接通连线——屏幕晃了晃,画面逐渐清晰,正是叶秉谦视角的实时影像。
“不好意思了,叶队。”逸虚喃喃自语,语气中毫无歉意,只能说是跃跃欲试,“这种等级的乐子,我怎么能错过呢?”
——
“金属物件都取出来,放在这个框里。”崔远之不太熟练的操作仪器,“啧……躺好,不要乱动。”
叶秉谦将白枪放进一旁的搪瓷框,按着手术床的角度乖乖躺好。他望着无影灯,笑着说:“我很久没见过你穿白大褂了。”
“被我解剖的家伙一般不会这么想。”崔远之站起身,双手抱臂,看着仪器自动进行扫描采集。他没有再主动说话,叶秉谦也没有;在这次意外的重逢中,他们都安静的超乎寻常。那些温和的打趣,像是从旧时光中竭尽全力拾起的碎片,期间的空白只能以寂静填补。
在漫长的沉默后,叶秉谦说:“三个人。”
崔远之没有动。他冷淡地笑了一下:“早说了,埋伏一个黑曜人是最没用的举动。”
仪器嗡鸣声渐止。叶秉谦坐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服,并没有收回自己的枪,视线也未从崔远之身上移开。他们都没有在意门外隐秘的动静。
叶秉谦忽然笑起来。他的笑容温和如往昔:“崔队长,你会对我开枪吗?”
黑枪瞄准了他的眉心。
崔远之说:“你不是他。”
砰——
十手卫破门而入,左右望了望,看向崔远之:“什么情况,人怎么直接消失了?——那是他的异核能力?”
崔远之已经到了手术床前。他眉头微蹙,显然也没预料到方才的情况——原本安稳坐着不动的叶秉谦一瞬间便消失不见,像是从未存在于此处。他拾起白枪,目光扫过床上垫布的褶皱,微微一凝,从中拾起一个纽扣大小的硬物。
“他的异核能力……原本不是这个。”崔远之转向十手卫,“你们方才在监控室,没有看到别的细节?”
“就是因为没有,红队才让我进来看看。”十手卫摇了摇头,“你这队长,这次回来还挺神秘……穿越时空?真的有可能吗?”
崔远之沉吟片刻,转身离开:“走了。”
“哎你小子,用完就走,一点都不客气啊!”
“谢了。”
“……啊?”
——
崔远之在江边散步。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崔远之靠上栏杆,打开手机,消息来自逸虚:看到你拿走我的迷你摄像头了,下次见面记得还给我哈。
片刻后又是一条:已读了!别以为不回复我就不知道你看了消息!
崔远之嗤笑一声,锁屏揣回兜里。江风轻拂,另一个人的呼吸悄然浮现,仿佛他原本就在那里,未曾改变。
崔远之吐了口气,闭上了眼。
“叶秉谦,你究竟是谁?”
“你一眼就看出我不是他。”叶秉谦摇了摇头,苦笑道,“可我看你,却仍是那个舍命救我的崔远之。”
崔远之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他在无争号上救下了你?”
他像一个平静的倾听者,语调中不掺杂丝毫评判,即使另一个故事的主角也是他自己。叶秉谦笑起来:“是啊,我还给你留下了一只手,而你……什么都没给我留下。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世间当真没有让你留恋的东西。”
崔远之从未听过叶秉谦的语气如此消极,他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对方突然的动作惊得一颤:“——叶秉谦!”
——叶秉谦抓住了他的手腕。崔远之是想要挣脱开的,但那触感太过熟悉,纵然是他也只能又惊又怒的僵在原地,看着叶秉谦抬起他的手,动作温和,却难以拒绝。
“你方才就是用这只手,举枪对着我的。”叶秉谦温柔地说,“是我教给你的枪法吗?”
“你自己心里明白。”崔远之嗓音冰冷,腕上不断用力,“放开……!”
叶秉谦在此时抬起眼。下垂的眼尾原本令他样貌温和,过于深沉的眸色却完全抵消了这一点,一瞬间对上这过于熟悉的面容,崔远之几乎忘记了挣扎。
“他为了救你而死。”叶秉谦捧着他的手,说,“崔远之,你爱他吗?”
冰冷袭击了他。崔远之透过叶秉谦的眼睛看到自己,从惊怒交加的凶狠变为沉默的茫然。
“……叶秉谦。”
这或许是第一次,剥去了一切疏离与矫饰,崔远之对叶秉谦开口了。
“从无争号离开以后,我时常在梦里见到你,刚见面的时候,电视台的时候,成立天机的时候……最后都会变成你的尸体,望着我,没有反应,像那些黑曜随处可见的东西。我当时就在想,总有一天,你会回来向我索命。”
“现在看来,你不是不来,只是来得太晚。”
叶秉谦微微笑起来。他说:“对不起。”
崔远之闭了闭眼。
倘若让任何认识他的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恐怕都会震惊后产生一种类似于“姓崔的你也有今天”的感慨。他望着叶秉谦,近乎低声下气:“你能不能别走。”
他已经失去过叶秉谦一次,纵使他的人生本就是在不断的失去中度过,叶秉谦在天平上也占有一个绝对的分量。他已经尝试过将两人区分,但叶秉谦毫不讲理的打破了他的防御,逼迫他直面事实:他终将再次失去。
身前覆上一片沉重的温暖。叶秉谦轻轻抱着他,熟悉的声音让他耳畔发麻,“对不起。”
崔远之始终垂着手。当他抬起手臂,徒劳地试图回拥时,面前已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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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北/现pa】海临地区今夜晴 苹果篇
设定:古三×白荆回廊×现pa 终于补了白荆的剧情,正在努力接白荆世界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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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二天下午,北洛如约来到海临中央警局。
如的当然不是玄戈的约——而是因为不到十二小时前的那场绑架案。习惯性穿着外卖员制服的北洛,在进门的时险些被拦下来,好在接待处的小伙子看了一眼他的脸:“哦哦哦,你是那个王队长的弟弟吧?叫什么来着,昨天找一晚上……”
“北洛。”
“对对对,王北洛。找王队吗?他不在。”同事是兄弟,同事的兄弟就是他的兄弟,面对...
设定:古三×白荆回廊×现pa 终于补了白荆的剧情,正在努力接白荆世界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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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二天下午,北洛如约来到海临中央警局。
如的当然不是玄戈的约——而是因为不到十二小时前的那场绑架案。习惯性穿着外卖员制服的北洛,在进门的时险些被拦下来,好在接待处的小伙子看了一眼他的脸:“哦哦哦,你是那个王队长的弟弟吧?叫什么来着,昨天找一晚上……”
“北洛。”
“对对对,王北洛。找王队吗?他不在。”同事是兄弟,同事的兄弟就是他的兄弟,面对兄弟,小伙子显得熟络又热心。
“我不找他,我找一位叫岚相的警官。还有——我就叫北洛。”北洛说。
对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请出示一下证件。”
北洛非常不情愿地把大拇指放在仪器上。一道蓝光照亮他手指的纹路,紧接着屏幕上出现了他的大头照,旁边还有三个明晃晃的大字:王北洛。
那小伙子乐了:“行了,进去吧。”
他顿了顿,刻意一字一顿地喊:“北~洛~~”
12
北洛迎着无数人的目光,垂头丧气地进了电梯。按了30层,抬头看见电梯内壁光滑得能当镜面,自己头盔上还立着两只毛茸茸耳朵。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来来往往的警员们都对他行注目礼了。
好险,原来只是戴着狗耳朵啊——还以为人家又把他认成玄戈了呢。
不过这张相似度约等于99%的脸确实给他带来了一点便利。比如,在岚相的冰冷注视下填完一堆文件和表格后,他装作漫不经心地叫住了那位收材料的内勤人员:“哎,我想问问——”
一句话卡在嗓子眼里,北洛左右为难,无法决定该怎么称呼目的地的主人:叫“玄戈”?显得太过亲密,不好;叫“我哥”?不行,万万不可能,连名带姓地叫“王玄戈”?又好像有点怪异……他结结巴巴,看到内勤肩上的徽章,忽然急中生智:“你们王队在哪?”
他其实是想问办公室在哪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口就词不达意。
内勤说:“王队啊,他今儿不在局里。”
“哦,这我知道,我是想问他办公室在哪?”
那小姑娘盯了他两秒:“家属?”
顶着这张脸,北洛没法否认。
好在家属身份就是通行证,她领着北洛往大办公室走。
推开玻璃门,迎面一个红头发张牙舞爪的壮汉,盯着北洛,目不转睛,笑声浑厚:“我去!哈哈哈哈哈哈大伙快来看啊!咱们队长换外观啦!”
北洛下意识地抬手,摸到的是头发——还好,头盔和制服都在他的背包里,还有那对毛茸茸的耳朵。
13
羽林领着他走到大办公室的尽头。
一道玻璃幕墙隔出的小房间,门在房间的一角,进门就是书桌,桌面上堆满卷宗和文件,屏幕边上还有两个相框。书桌后面是玻璃门书柜,里面成排地摆着奖杯和荣誉证书。制服挂在门边的衣架上,衣架后面的墙壁挂着黑板白板,又扎满五颜六色的工字钉和大大小小的纸片。另一侧靠玻璃墙放着一条沙发,百叶窗拉了一半,里外可以互相看见。
北洛吸吸鼻子——是冷掉的泡面味儿,那来自沙发前茶几上的一个鲜艳纸桶。面早就吸干了汤汁,泡发成绝对不好吃的样子,油脂凝结后在碗边围了一圈,红的白的,簇拥着中间一颗咬了一口的卤蛋。
羽林颇不好意思地端起来:“哎呀,该扔了的。”
“这也没吃几口啊。”
“我们这行嘛,就是这样的,”羽林呵呵一笑,“任务来了说走就得走。吃饭吃一半是常事,洗澡洗到一半我都被叫出去过。”
北洛心不在焉地东看西看:“这面都成这样了,泡了多久啊?”
“昨天半夜嘛。本来昨晚就在加班,中途跑出去处理你那边的案子,回来的路上,城北又呼叫,当时就掉头了。这面就只能……放着呗。啊——”他说到一半,憋不住打了个哈欠,“困死我了,3天加起来睡了8个小时。”
“这么辛苦啊?”北洛随口说着,摸摸桌面,拨拨钢笔,又扒拉一下桌上的文件夹。羽林不说话,不阻止,但也不离开,就只靠在门边,看着他笑。
北洛坦荡地走到书柜前面去看那些奖杯和荣誉证书——竟然还有一尊小小的辟邪雕像——然后趁着转身的机会瞟了一眼书桌的正面。
电脑屏幕边缘贴着不少便利贴,字虽潦草,倒也能看出笔力,他无心去看那些字迹,只想看看背对着门口的那两个相框。
那是两张家庭照,一张是年轻的爸爸抱着孩子,妈妈举着两个气球,站在游乐园的摩天轮前,另一张年轻人一身正装举着学位证站在阳光明媚的草坪上,父母一左一右,也盛装打扮,面带骄傲的笑容,站在他身旁。
粗粗扫了一眼,看不清任何人的脸。
看完了,北洛心如止水。
14
到了快下班的时候,街上人多了起来。CBD的高楼大厦间,来来往往的大多是拎着包赶车的年轻人,或者三五成群挂着出入证的学生。附近没学校,想必是博物学会又办什么讲座,也赶在这个时间散场。
左右也不接单子,北洛在接待室吹着空调喝了三壶茶才慢悠悠地离开。他漫无目的地走,脚落在海临城的土地上,心却飞到了遥远的北三岛——他出生长大的地方。
说来有趣,不像这位“兄长”,他同样是一个满城跑的人,但既没有把家庭合影摆在面前随时看的办公条件,也恰巧没有时时刻刻思念家人的必要。
因为他对照片上的父母,早就没有记忆了。
一天下来,被人叫了好多次某某的弟弟,可是一声“哥哥”,在记忆中,他压根就没叫出口过。
爸爸妈妈会带着小男孩去游乐园,给他买两个气球,也会穿上西装和礼服裙,在儿子的重要时刻站在他身边。一家三口,是该这样,理所应当。
他没觉得生气,也没觉得委屈,他只是忽然记不起来了,那些时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共度亲子时光的时候,他在哪里呢?在食堂勤工俭学,吃剩下的、泡沱的面?还是在没课的晚上和周末,脚步匆匆,穿过无忧无虑的同学,赶去兼职摇奶茶?
记不起来了,那些日子就像照片上父母的脸一样,模糊得只剩下影子。
又好像,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间起,那个拖着行李箱茫然站在街头的男孩消失在人海里,而承载着父母希望阳光长大、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的幸运男孩变成了他。
游乐场么?人很多,大人小孩都尖叫,吵得要命。毕业典礼么?流程罢了,什么青云万里前途似锦好同学我永远不会忘记你,说完走出校门再也不联系。
不过如此嘛,有什么了不起?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一抬头,发现跟鬼打墙似的,竟然还是可以看到中央警局那幢大楼上的徽标。
这什么迷宫啊!北洛忽然觉得很不满。
15
CBD周边的小巷子往往不是最有钱的地方,但绝对是最热闹的地方。就像这里,整条街都是店铺,两边的门脸是,街边的小摊也是,饭馆、理发店、杂货铺,卖水果的,卖奶茶的,买衣服的……附近上班的人常来这里吃饭和瞎逛,一来二去又成了个不大不小的景点,还有外地人来打卡,比着心和剪刀手,跟路牌合照。
这一切让北洛觉得又傻又可爱。被这种心情感染,他找了个年轻人多的店钻进去,一看,是个游戏厅;早过了沉迷游戏的年纪,草草转了一圈,嫌吵,又扭头出来。
脏兮兮的塑料帘子啪嗒一落,把他关进人间烟火里。
还是在漫无目的地走,但刚刚走过的路已经清晰出现在他脑子里,整个CBD,四通八达,并且出现好多条可行路线了——这大概就是天赋吧。
烟熏火燎里,北洛的心情又轻快了一点。
他看见一辆车以比乌龟还慢的速度缓慢开进来,接着艰难在路边挪进一个停车位的时候,欢快的心情到达了顶峰:傻了吧,来这种地方你开车?还不如坐轮椅快呢。
等到那车终于停稳,车灯熄灭,门开的时候,北洛又笑不出来了。
从车上下来的,那个跟他长得几乎一样,但是颜值只比他差一点的人……还能是谁啊。
16
以北洛聊胜于无的反侦察能力也知道现在不能跑,太过可疑,也不能站着不动正面相接。也只好尽量自然地,立刻转身。
面前是一个水果摊,北洛拧着脖子,捡起一个苹果,瞪着。
苹果,圆圆的,红红的。上面有条状的纹路——这种苹果一般都很甜。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放下,又捡起另一个。
这时他听见身后凳子拖动的响动,听见玄戈陌生又熟悉的声音穿过喧嚷,清晰地传到他耳边:“老板,一碗阳春面。”
他听见老板元气十足地回答:“好嘞!”
他听见一声长长的叹息,充满疲惫,然后再没有任何话音。
没有什么能做的,他只好拿起一个又一个苹果,在手中转一圈,接着又放下,把人家整整齐齐的苹果阵列搞得乱七八糟。
摊主保持着高水平的商务风度:“上好的七霞苹果嘞!冰糖心!不甜不要钱!帅哥,买一点?”
北洛没说话。
七霞苹果是出了名的好吃,但是贵,最主要的是他不敢出声,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怕被认出来?认出来了又怎样,最坏的结果不就是在这当众打一架嘛,没在怕的。怕被他发现自己在这里?或许吧。毕竟这么多年都当对方不存在,这才相安无事,以后也该形同陌路最好。
想到这里,北洛的腰杆又挺直了。
他把苹果放下,摸了摸边上的香蕉,又摸了摸边上的芒果,然后在摊主半笑不笑的目光里扬长而去。
17
夜幕降临,北洛找到他的小电驴,开始跑晚上的单子。
无所事事了一整天,大脑放空,效率高得出奇。
到了12点,不说能赶上一整天的收入,起码晚餐高峰没跑的损失差不多补回来了。
在楼下喂过柿饼——就是见证了北洛见义勇为事迹的那只橘猫,它已经背井离乡搬到他家小区了,而且没几天时间就已经揍遍了其他试图蹭北洛裤腿的猫,假以时日,没准还要登堂入室。
它太橘、太圆润了,北洛决定叫它柿饼。
喂过柿饼,月明星稀,夜空晴朗。
北洛哼着歌,踩着月光和影子,走过安静的小路。
柿饼欢快地在他前头蹦跶。
北洛这下真的在考虑怎么把柿饼骗进家门了,再不济,等到冬天的时候,也得给它在楼里搭个窝——他知道冬天的风有多冷,所以现在连猫的冷暖都关心。
某个树影摇曳的瞬间,他心里突然一跳,想起上次就是在这里,麻袋从天而降。
……心有余悸啊。
18
他问过岚相,一开始是谁报的警。
答曰:没人。
是玄戈自己半夜发疯,说他送进牢房甚至送上路的人不少,自己不怕寻仇,但如今有个跟他想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弟弟全网露了脸,无论是被认成他,还是被判定成家属,都能出够上新闻的事。于是他跑到北洛住的小区——不知道他怎么搞到的地址,好恐怖,北洛想搬家——在附近转了转。
岚相这货,高冷得要命,给他办手续的时候根本不正眼看他,说起这些事情来却不厌其详。
他说玄戈也够怪的,只远远看了一眼,说屋里没亮灯,可能是睡了。要来确认他的安全,既不打电话,也不去敲门,不知道在怕什么。
准备走了,玄戈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是他刚下的短视频软件,给他推送附近的热门视频。
视频来自不久前在小区后门拍暗黑风写真的年轻人,内容很无聊,背景里,两个人东张西望,一前一后,拖着一个麻袋塞进了小面包车。
玄戈看了一会儿,认出这两个人跟他办过的案子有关。去小区保安那监控一拉,就发现这两人在傍晚就溜进了小区,四处晃荡,最终在北洛进小区后不久拖着麻袋离开。
麻袋里的东西变得可疑起来。
19
到走廊里,柿饼驻足不前,在门口转着圈圈。
北洛回过神来,忍不住“嗯?”了一声,这才发现家门口放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鼓鼓囊囊的。
*森罗文明用语*,不是什么危险物品吧。北洛陷入了被害妄想症。
他甚至在思考要不要报警了。
柿饼看他不动,回头叫了一声,开始在袋子上蹭来蹭去。
袋子塌陷下去一点,打的活结散开,露出一张黄色的便利贴,字迹潦草得不得了,中间写的“给北洛”倒是好认,右下角画的一个图标就让他摸不着头脑。
北洛拿着那张纸,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忽然认出右下角的落款不是图标而是文字:兄。
便利贴下面是一大袋子的苹果,圆圆的,红红的,上面有条状的纹路——正宗的七霞糖心苹果,卖得很贵,但是,据说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