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矢吹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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啮齿动物切片
昨日变容 2020旧稿。反复试...

昨日变容


2020旧稿。反复试行错误的两年后以和预想完全不同的形式完成了它。


初稿保存用原标题是「溶解在留不住的时光之中」


距离当时已经又时过境迁了


昨日变容


2020旧稿。反复试行错误的两年后以和预想完全不同的形式完成了它。


初稿保存用原标题是「溶解在留不住的时光之中」


距离当时已经又时过境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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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不在的时候 (下雨,晚上不...

小美不在的时候

(下雨,晚上不知道去哪玩就在教室里吹逼聊天了(x无聊点根烟

(想不出来这两个人能聊什么。男校好像很无聊的样子…都没什么可以八卦的

小美不在的时候

(下雨,晚上不知道去哪玩就在教室里吹逼聊天了(x无聊点根烟

(想不出来这两个人能聊什么。男校好像很无聊的样子…都没什么可以八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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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下一站 三次同人,原作《...

明天的下一站

三次同人,原作《明天的下一站》by闪亮晶


明天的下一站

三次同人,原作《明天的下一站》by闪亮晶


燃鲤Kuma

[极道鲜师2][隼龙]与昨天紧系的今天(完结,HE)

前记:

这篇文是旧文,第一次撰写的时间为2011.12.04至2012.01.02,名字叫做《在长大之前》,全文2w字出头,算是比较长的短篇同人。如今修改后,全部放上来。

正如这篇文过去的总结,比预想中还要平淡,幸福的同时,也没了那么多大起大落。

为了防止我又越改越多,尽力克制自己敲键盘的手。

所以现在你看到的这篇文,依然还是偶9年前的文风。

不过名字改了一下,《与昨天紧系的今天》。


祝愿正在看这段文字的你,能够一直一直如少年一般相信着梦想与未来。


楔子


似乎那个时候还没...


前记:

这篇文是旧文,第一次撰写的时间为2011.12.04至2012.01.02,名字叫做《在长大之前》,全文2w字出头,算是比较长的短篇同人。如今修改后,全部放上来。

正如这篇文过去的总结,比预想中还要平淡,幸福的同时,也没了那么多大起大落。

为了防止我又越改越多,尽力克制自己敲键盘的手。

所以现在你看到的这篇文,依然还是偶9年前的文风。

不过名字改了一下,《与昨天紧系的今天》。

 

祝愿正在看这段文字的你,能够一直一直如少年一般相信着梦想与未来。

 

 

 

 

 

楔子

 

似乎那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人会慢慢地变老,青春年少无所顾忌。

时光总是一去不复返,在怀念的时刻,坚持下去,一秒,一分,一天,一年,然后一生,在到达终点之前,不会放手。

 

和你一起度过最勇敢最妄为的年纪。

这份挚热一定会延续一生。

 

 

 

——堂堂正正地走在人生的路上。

 

这是山口久美子在四年前的毕业典礼上,含着泪所说,对他们的期望。

如今小田切龙早已学会了控制自己不去参与打架斗殴,当然最根本的原因是没有什么出手的机会了。最强黑银3D5人组已经成为了传说。每个人过上了平淡的生活,用当时的眼光看,是有一些无聊吧。

龙看着镜子里,穿着正装的自己,又想起了那一个场景,无法忘怀的记忆。

 

虽然今天是龙实习的第一天,可是因为某人的因素还是起来晚了,再加上教师这个名词,不禁回忆起毕业的那一年,龙发呆了很久,看了一下手表,却发现时间完全不对劲。呃,快要迟到了。

“我出门了。”匆匆说完这句话,龙转身拿起包就打算冲出去,却被拎住了后领。

龙只好停下来,转过身,看着揪住自己的人一副完全没有从酒醉中醒来如在梦游的神情,不自觉地浅笑了起来。“怎么了?”

“领带没有系好。”迷迷糊糊的矢吹隼人,伸手拽过龙。帮他系好领带。

“谢谢。”别开视线道谢,脸却依然和以往一样,发烫着。

“路上小心。”虽然还没醒,可是伸出的两只兔耳朵却和以往一样向下调皮地勾了勾。多少年未变的习惯。仿佛变成了幸福的形式。一直一直在一起,不曾改变的证明。

 

 

 

01

 

终于和一堆颇有战斗力的大叔大妈一起挤上了公交车,龙终于发现自己第一天就迟到了。

全是因为某个笨蛋比自己还要兴奋的多,昨天很难得地叫上了武田他们一起喝酒。不停地在唠叨。「我家的龙明天就要成为教师了。」「是成为像山美一样的好老师。」然后几个人就喝到很晚,喝得太HIGH,结果全部倒下了。龙搬隼人回去的时候,还一路念叨。语无伦次地,从过去到现在,所有琐碎的事都可以蹦出来。

只记得他最后重复叫着自己的名字。「龙」,「龙」..

「我在。」一遍一遍地回应他。

放轻声音温柔地。

 

的确很久没有提到了,山美。

现在的自己,活着,堂堂正正活到了现在,没有放弃重要的东西,即使多年以前,曾经做出的觉悟,随时可以为了义气而死在哪一场斗殴里。

大概这全是托她的福。如果还能遇见,一定会再次说句谢谢。

 

“对不起,我迟到了。”冲进职员室里,才发现有两个人盯着自己发怔,一个就是赤铜的校长,另一个则是...事到如今依然穿着运动服的山美。

 

已经成为「猿渡校长」的校长,满脸吃惊倒也算了。毕竟自己当年是被他认为是垃圾的问题高中生。

可是山美那太过兴奋的样子,让龙忍不住想起了隼人。要是隼人知道自己实习的高中竟然是山美所在的地方,不知道会露出什么表情呢?

 

果然山美还是没变,在进门前要喊FIGHT。

果然山美所教的班级还是没变,一进门就看到乌烟瘴气的教室里,比3D还要不可爱的学生们凶神恶煞地拿着棍棒瞪着两人。

呵呵,至少3D还稍微有点成熟。龙牵起嘴角笑。环视着一群毛躁的孩子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

 

而当所有人都站起来,最后一排,一个带着不屑笑容的孩子,让他想起了当年的隼人。虽然同样身处班级的中心,却明显比隼人嫩多了。

回忆起当年,虽然一直跟着隼人,可是自己却总是淡漠地坐着,不去参与话题,只是听而已。

眼前的这个孩子,既像自己又像隼人,龙不禁多观察了他两眼,然后几下了他的名字。「怜太」。

 

山美又跟这帮小子一惊一乍的,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学乖地不断爆出道上的词语。

龙不时地在她身边提醒她,虽然多半带上了吐槽的口气。

 

“这些学生啊...”山美撑着手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怎么了,我以为你习惯了呢。”龙淡笑着说。

“小田切,我问你,当初被认为是不良少年有什么感受。”山美突然想起来,认真地看着已经装扮成乖顺的毕业生的龙。

 

“没什么感受,只是因为和隼人在一起,所以觉得蛮好。”龙随意地给了一个回答。

“你变得坦白多了。”山美用手指指着龙,若有所指地笑。

龙怔了一下,回应她一个笑容。

 

“那个老师,还真的是传说中的不良高中生。最强的黑银3D的老大之一。”偷听了他们谈话的学生却跑去教室对怜太以及他周围的人兴奋地爆料着。

“不良少年竟然也跑来当教师,听上去让人觉得前途好绝望。”不知谁冒出一句,一片哄笑。

怜太淡笑着,坐在那里,纤细的外表和老大的身份,让人立刻就觉得他简直就是一个矛盾体。

“前途绝望是吗?”不知何时已经进来的龙,把包丢在讲台上,没有丝毫的怒意,反而是笑着重复了这句话。

 

当年的隼人,自己还有武田他们,也是这样会取乐大人的混蛋小子吧。

“比起讲课,老师来教我打架怎么样。”

怜太顿时有了兴致一样,从桌子上跳下来,走向龙。周围的学生们则是一副兴奋的表情。

果然比当年的3D还要幼稚啊。

龙扯起嘴角,拿起粉笔,笑着说“不会跟你打的。”然后转身,开始写板书。

“为什么?”怜太偏着头,重重地用双手压在讲桌上。

“因为你简直就像是我和隼人的孩子一样。”随口回答道,继续认真地写板书。

“哈?”怜太反问了一句。

周围的人也愣了。

 

毕竟眼前的实习老师如此年轻却把怜太当孩子看待,仿佛是在羞辱怜太年龄过小,再加上他那风清云淡的口气,怜太更是火大。抬脚踢向讲桌,如果是以往,讲桌早就掀起来了吧。

可是年轻的实习老师却转过身来按住它,迎刃有余地,然后依然用很柔和的口气说着。

“很危险的。不要随便拿桌椅来玩。”

 

“你..”怜太哑言。

 

果然黑银3D的传闻不是空穴来风。

可是实在想不通这么好的身手,长大后不在道上混,却成了伪君子一样的教师。

当然这仅仅是怜太的误解。

 

龙回到家的时候,隼人却还没有回来。

毕竟隼人的工作相对时间比较晚。

龙从冰箱里拿出一些材料,开始做炖菜。

 

正在忙的时候,听到了隼人开门的声音,结果那个笨蛋立刻冲进厨房里来了。

“怎么样,还好吧?”隼人急急地冲向龙。

“嗯...回想起,我们当年的样子了。”龙端起炖菜,轻车熟路地避开他的飞扑。

 

扑空之后也毫不介意的隼人跟在龙的身后追问着。“什么?当年的样子?”

“嗯,是啊。我遇到山美了。”

“哈?这么巧?”隼人做出了一副夸张得快摔倒的动作。

“隼人,你在做什么?”龙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对方似乎为自己小孩子一样表现不好意思地笑,龙也回应他轻笑起来。

 

“又是有问题的班级吧。”吃饭的时候,隼人问着。

“是啊,也叫做3D哦。”

“哎?这也太巧合了吧。”隼人睁大眼看着龙,然后开始开玩笑。“是不是立场变了,面对一群头疼的学生,会痛恨当年不良的自己。”

龙停下筷子,抬眼笑着。“你哪里还有资格说别人,我当时是跟着你才混成那样的。”

“胡说些什么...我是...”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来形容。隼人露出有些烦恼的表情。“算了,一直以来都说不过你。”

 

从一开始,龙就对打架不感兴趣,直到现在也是。

可是偏偏龙一直跟着天生就有BOSS感觉的人在一起,周围聚集的满是煞气的同学,结果只有被人误认为是黑银高中的老大之一。

 

“我完全是被连累进去的。”龙不满地补充一句。

“胡说,有好几次我都跟你说过不用出手的。”隼人把菜放进龙的碗里,结果看着他皱起眉头,又挑出来。

龙总是把不爱吃的东西却又放进炖菜里,说什么为了营养均衡,可是自己却完全不吃。结果隼人每遇到这样的状况都会认为,这是需要自己挺身而出让龙补充营养的时候。又想重复一下刚才的动作。龙却说了一句。“我怎么可能看着你遇到了危机然后什么都不做啊。”

“在你心里我有那么弱吗?!”隼人反问道。

 

晚上在临睡前,又想起今天在赤铜的3D看到的五人组。龙从抽屉里拿出相框,那是高中毕业时拍下的毕业照,毕业那一天脸上还带着伤,可是却笑得没心没肺一样,非常地开心,发自内心里,每一个人。

的确很相似,当年的自己也总是略微抬起下巴,不屑地面对那些庸俗的世人。

 

那个时候很少去想未来的事,只要和身边的人在一起。

无论是什么样的路都会走下去。

长大之后的现在,虽然是有些瞻前顾后。因为现实,很多事情不得不妥协。可是其实一直一直没有变,如果可以和身边的人一起走下去,那么再努力一点也没关系。

堂堂正正地,做一个大人,用大人的方式一起活下去。

 

把照片重新放回抽屉,然后回去房间睡了。

 

 

一晚上,都是高中时的梦境。

那时的快乐和伤痕都如此鲜明,刻印在生命里。

最纯真的感情,也许总是在长大之前,即使没有什么宏伟的梦想,也愿意在一起傻傻地呆着,望着天空。

因为在不用担心老去,可以放肆去爱的时候,有人陪在自己身边。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重新选择,也许依然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即使是错误的。因为自己就是自己。无论决裂还是牵绊都是真实的自己备受煎熬与苦痛后所做出的抉择,无法去后悔。

 

 

02

浅眠之中,是令人怀念的梦境,其实还有很多未来得及做完的事,却恍恍惚惚就长大了。

 

“喂,快迟到了啊。”隼人捏着龙的脸,让他再度睁开眼睛。

龙看着隼人,还处于半睡半醒中,可是下一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起身。结果撞到了隼人的头。

“几点了?几点了?”捂着额头,慌忙地问。

“天啊,才第二天,你就被山美传染了吗?六点十分。”

龙爬起来,随便抓起衣服,就向厨房走去。

“难得我早起,做了点东西,龙。”隼人拽住龙的后领,指着餐桌上的盘子。龙才看到上面摆着一些失败的作品,很明显,完全烧糊了的鸡蛋,比捏的乱七八糟的饭团杀伤力更强。不过龙还是面不改色地拿起来,咬了一口,结果立刻吐出来。

“喂!”原,黑银高中3D的老大在一旁很不甘愿地盯着他的脸。

“隼人,完全糊了。”轻描淡写的评价。

“是你太挑食了。我好讨厌有钱人家的小孩啊。”虽然明知道是自己没有料理的天分,却依然还是嘴硬着。

 

“...是吗?”龙低下头。

“该不会是哭了吧?”隼人伸手去碰他的脸。

“你以为我有那么容易哭吗?”龙拍了一下他的手,拍在掌心上,抬起脸,笑着,是和四年前不一样的神情。

“曾经吧。”隼人认真地说。“我真的看了龙很久,一直一直看着。”

 

有些话,说的人不觉得,听到的人反而十分不好意思。

 

 

“山美,有什么烦恼吗?”龙看着山美傻傻地发怔的表情。

“有家长打电话给我,说怜太他们几个人很晚都还不回家。”被惊醒之后,山美咬牙切齿地回答。

“哦,果然这样啊。”龙笑了一下,拿起茶杯,一副温雅的样子。

“果然?”山美反问着。

龙看着杯子里的茶叶,似乎有一根竖起来了。轻笑着。但愿会有幸运的事发生,不是我也可以,要是隼人那个傻瓜能走运就更好了。

“今晚我去找他们好了,山美你早点回家。”

 

——果然,这个世界上,会有和我们相似的人。

不良少年也好,3D也好,五人组也好。

只是无论是谁,最执着而狂妄的年纪,在这一生中也只能经历一次。

因此不会后悔。

 

 

2004年,已经进入尾声。年末的人们总是忙碌着,一些人忙于买各种用于感谢的礼品,给帮助过自己的人,情感上交流一下,希望来年还可以得到帮助。而争取在年底冲业绩的小公司里,职员们则忙碌得翻了天。还有些人已经在计划全家旅行之类的。

可是对于高中生,具体来说是高三的学生来说,是什么呢?大概完全不是假期,而是拼命补课看教材的时期吧。

 

的确这个时候,黑银所有的考生都努力。

只有3D还悠闲着。

这些被老师和家长痛斥为垃圾的学生们,其实也在很认真地计划假期,不是读书,而是该去哪里找乐子的计划。

 

泡妞也好,唱K也好,其实这些都和小田切龙无关。

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听着旁边的几个人一脸兴奋地在讨论方案,这次似乎是要替外校的美女过生日,几个人都双目放光,绞尽脑汁地在想如何让女生开心的方法。

其实一个两个都没有经验,单纯得要命。

“龙你也去吧。”终于讨论完了,武田对一直没有讲话的龙说着。

“我送你们到会场,然后我自己回家去。”龙起身拿起包,扫了隼人一眼。后者做出一个无辜的表情,然后学小孩子讲话,喃喃得。“哦就知道龙ちゃん是不会去的。”

看着隼人这副好玩地模样,龙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龙买玩具给隼人,隼人ちゃん自己去玩好不好。”于是武田他们都很开心地向隼人做出了一个挑眉示意的表情。意思是龙看上去心情还不错,索性到时候硬拉进去就是了。

 

 

五个人招摇地走在放学后的路上。遇见的学生们一路闪躲。

这也难怪,恶名昭著的黑银高中3D五人组。现在一起上阵。气氛总有些不对。

可是,运气也很不巧,面前正有一个酒醉的上班族粗鲁地把一个老人推在地上。“不要挡路啊!”

土屋立刻生气起来,就算再怎么被教导老师甚至父母说成是垃圾也罢,也绝对不想成为这样的大人。

隼人看了龙一眼,在对方回视的时候,他已经走向前方。

 

此时此刻,武田和日向已经咧着坏笑,把那个大叔拦住揉推着甩在墙角。那人被逼到墙角,吓得发颤,还不停地打酒嗝,紧紧地把公文包护在胸前。

最后隼人他们还是以免费社会教育的名义把那个大叔狠狠揍了一顿。哀嚎声实在太难听了。是因为这样,龙是真心想要阻止他们。

 

发泄了怒气之后,丢下那上班族。为了和女生的约会,武田他们加快脚步。可是正在兴奋地幻想今晚和女生在一起快乐的日子。土屋的手机响了,一看号码,给剩下的四人做出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可是接起电话只说了一句柔媚的“嘿”,然后立刻像吃了火药一样变了脸色。

 

“怎么了?”武田他们关心的问着。

土屋愤怒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电话里女生哭泣着说的话。“刚才有五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变..态高中生把爸爸大人打伤了。”

“听上去就像是我们啊。”龙在一旁吐槽着。

“谁这么大胆,敢动我的女人。”很明显没来得及听到龙的话,隼人已经伸手准备拿电话了。

“明明还没见面,怎么就成你的女人了。”这一次龙平静的声音终于被听到了。

隼人转过头,却正对上龙清澈认真的瞳眸。

结果很急躁地反问了一句。“我说了什么吗?”竟然装傻...这家伙..剩余的人都沉默了一下。

 

不甘心地走到了约定地点,尽管对方邮件说明「不会来了」。几个人还是等了几个小时。龙也陪着他们,百般无聊地驻在原地,接受路人的注目礼。

“结果,今晚还是没有妹妹们陪伴啊。”土屋索性蹲在了地上。

似乎都不想走。

“没有办法,我们走吧。”隼人却首先打破沉默,然后推着龙转身。

“怎么了?”龙有些奇怪地问,明明是不参与的。

“我们一起去打桌球吧。”

隼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龙才明白他的意图。

“你只是想我陪你们玩吧?”

“现在才发觉?”武田和日向一起对龙眨眼,调皮可爱得完全像纯真的小孩,而不是恶名昭著的不良少年。

 

龙看着他们搞怪的脸,下意识地看向隼人。

对方也望过来。

一瞬间想笑,片刻后龙却收起这样的笑意,似乎担心自己表露的太多,这让隼人有些无措。

 

“走吧。”

取而代之的,是龙温柔的语气。

玩得很疯狂,甚至到了午夜3、4点,才从游乐所出来。

“不用上学的日子真的很爽。”隼人一边感叹,一边对龙做着手势。龙回应着他的手势。“这个,那个。喂,怎么越来越下//流啊,混蛋。”

 

这是在4年以前,如此鲜明的回忆。

是为了让龙不觉得寂寞,很多时候隼人都像是强迫一样要求龙陪自己,做各种各样的事,好事也好,坏事也罢。

总觉得一起经历过,就是有了更深的关系,更执着的牵绊。

 

 

 

03

 

“对了,矢吹...记得你们过去关系很好吧。他怎么样了?”下班之后,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的山美有些突兀地问着。

 

“很好啊。”龙一边收拾东西,一面回答。

山美仔细盯着龙的眼睛,似乎有话想说,但又什么都没有讲出口,眼眸一转,却是满脸的笑。

“我们很好。”龙向山美笑了一下。

 

 

走出校门,打开手机发着邮件。

「晚归,抱歉,一个人先吃饭吧。」收到的回复很快,龙并没有看,而是笑着合上。

 

四年前不曾想过,此刻自己正做着和山美一样的事。

高中毕业的时候,已经是初春了,仿佛新的开始。那时候真的以为是这样,可其实,他们都很迷茫。

虽然3D已经毕业,似乎毕业就是解散,结下的仇似乎却并未因此了结。

干了傻事,却无法去后悔。

两个人都是。

 

所以龙现在似乎更希望,早点告诉这些幼稚毛躁的孩子,最重要的是一起面对,换一种方法面对这个世界,无论如何都不放弃。

 

龙穿着正装,一面走进各种稀奇古怪的小店,和四年前没有太大变化,年轻的孩子都喜欢另类的玩具。

一走进去,格格不入的太过正式装扮,立刻就引来了厌倦的目光。

「什么啊,老师啊。」「长这么帅真可惜。」

似乎是不良学生们聚集的地方,教师是不受欢迎的。比山美的待遇好些,毕竟小田切长着一张在那些问题学生眼里「当老师太可惜了的脸」。

 

然而,怜太他们都不在。

这位帅气的实习老师只好从一家又一家店里出来,继续向前走,大概一个小时之后,行人慌乱躲避的前方,却是几个小孩桀骜的背影。而他们此刻所面对的,则是两三个穿得不三不四的成年人。

 

“对不起,请问这几个学生怎么样了?”龙跑到他们身边。虽然不会像山美那样把「我可爱的学生」轻易说出口,可是此刻他的立场很明显是站在怜太他们旁边的。

“老师啊,好好管教学生吧。”那两个人瞪了龙一眼。

龙有些不适应地点头。“嗯。”

 

记得四年前,几个人一起玩到半夜,撞上了路人,比起道歉,而是抬着下巴,无视地等待对方火气上来,大干一场。

尤其是隼人那个笨蛋,一点火星都可以燃起来...——在各种意义上...

又想到他,龙扯起嘴角的弧度。

“老师...”

“嗯?”

“你在笑什么?”

龙反应过来,才发现怜太一直看着自己的脸,依然是冰冷的表情,也在笑着,却如同挑衅。

后知后觉,是不是被山美传染得太多了,一不小心也开始走神。龙尴尬起来。

 

“不错啊。”

听到怜太清淡的口气,一如当年的自己。“是很真心的笑容。”

“啊..”无法否认,被别人这样说,龙却觉得脸开始发烫。

“不过别以为我们就会因此感谢你。”怜太身边的男生却盯着年轻的实习老师,恶狠狠地,像是想要看穿所谓的「假面」,看穿所谓的「伪君子」。

不可思议,仅仅是过了四年而已,却深深地发觉自己改变了许多,眼前的这几个人,就如同自己与隼人的过去。

与今天紧紧相连的,是昨天。

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

龙是那样的明白他们。

“嗯,是啊。”龙却笑着回应他,像是往昔的不良少年一样挑衅地淡笑,那是不会认输的表情。

 

看着怜太他们走向车站之后。

龙才打开邮件,不知不觉,隼人已经发了很多过来。

有的时候,是仅隔5分钟就发来的,似乎没什么话可以说,就只是kiss的可爱小表情而已。

然后最近的邮件开始装可爱小孩子的口气。

「呐,老师,我好饿啊。」

「呐,老师,你再不回来,我也去玩小钢珠了哦。」

 

龙忍不住想笑。

「矢吹同学...老实留在座位上,就给你奖励。」

坏学生很快地回复。

「想要什、么、都、可、以吗?老师。」

「可以,不过请求特殊的话,家庭作业会翻倍的。」龙熟练地按键。「而且...我不是会娇纵学生的山口老师。」

想到过去,似乎根本没怎么写过家庭作业吧。

甚至在高三的时候,3D只要能来上课就谢天谢地了,又何谈作业呢。

果然似乎对这个词很陌生,静默了一会儿,又有邮件过来。

「教我家庭作业以外的东西吧,老师。」

「呃..是什么呢?」

「能够更了解老师的事情,请教我吧。」

和隼人玩着角色扮演一样,一路不停地发着邮件,终于坐上了巴士。

 

过了一会儿,隼人换上了平时的口气。

「龙,现在回来了吗?」

「嗯,快到了。」

打完这句话,站起身,却看到隼人就站在站台上。

往昔的黑银3D老大,从手机的屏幕上,抬起视线,和自己相对,依旧是桀骜不驯,带着顽皮的笑,不曾变过,但是也不失温柔。这是自己喜欢的人,确定了很多次,现在也是。

突然脸又开始发烫。

 

 “我回来了。”下车的时刻,低着头很乖巧的说着。

“欢迎回来。”

 

尽管站在一边的大叔用好奇的眼光看着,龙却觉得这样也无所谓。

若是再瞻前顾后,踟蹰不前,也许就来不及一起变老。

 

街道变得清冷,一起走回家的路上,隼人不停问着龙在学校里遇到的事,都是一些似曾相识的场景,只是角色换了一下。龙笑着回答他,没有再掩饰什么。隼人在他的口吻里听出了怀念的意味,深深的怀念,一同度过的,最炙热,最任性妄为的年纪。

 

“呐,曾经一度想要放弃。”突然降低了声音,似乎真的回忆起了曾经痛苦挣扎的时刻。

沉默了一下,似乎很模糊的说了一句,隼人没有听清,倒是后一句很清晰。

“...直到最后,都在一起。”

 

 

隼人伸手拽过龙,让他靠着自己。

“嗯,怎么了?”龙怔了一下,抬眼望着他,视线交错着。

“风有些凉。”言不对题。

“...”一时,接不下去这么突然的话语,龙欲言又止。隼人突然发现自己又笨蛋了一次。为了掩饰失误,更笨地努力拉近龙,微微地欠身,轻吻。

“唉?”本来还在思考,怎样才能把笨蛋的话接下去,对方却突然吻上来,原本的思考中断,被空白替代。

 

和今天紧紧相连的是昨天。

一直一直,在一起,就是这一生最温柔,最珍惜的事。

 

 

 

04

 

不确切,是不是初恋,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在对方的面前点头,是因为再也隐瞒不下去了。

感情没有名字,不敢妄下定义,却有着比什么都要热烈的力量,会让眼中的世界截然不同。

 

四年前。在山美来到黑银3D的前几个星期。

 

正是寒假的时候。

高三的考生们扎进题海里,快要精神崩溃。多次元方程式也好,牛顿定律也好,有机物的合成与分解也好。考生们都在练习着,试卷上黑白分明的答案。

而黑银3D这一群坏孩子们,却疯狂地玩乐,未来,期望,都不重要,能够一起笑,就是对自己人生的回答。

 

和新高的交恶,早就忘了原因。

即使记得,过几年再想起来,大概也会觉得幼稚可笑。

 

龙也忘了,其中许许多多的细节。

有些细节却记得很深,开始,与结束。

 

他也记得,下挑战书的那一天晚上,他和隼人告别的场景。压抑住心里所想的事,不想被察觉,也不想逃开。

 

对于隼人来说,即使自己从来没有想过长大以后的事。

却总会想象,以后,未来,依然能看到龙的笑容,仿佛在等待暗夜里悄然盛开的花,不闻其名,寂静,温柔。一旦上了瘾,就难以更正的疾病。就如同恋爱一样。

 

后知后觉,病入膏肓。

 

那一天和龙告别,却不知为何转过身。

却恰好,发现龙也回过头凝视着自己。

 

隼人迅速换上了笑容,「嘿嘿」的表情,看上去完全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看着对方这样灿烂的表情,龙也不由自主地轻笑回应着,同时却低下头,似乎有些微妙的尴尬。

“再见。”转过脸,轻声说着,然后就继续向前走。

“下次见。”隼人却大声对着龙的背影喊。

“知道了,啰嗦。”龙转身对隼人做了一个开枪的手势。

“哼”隼人笑着看他,伸出兔耳朵的手势,两只耳朵还向下勾了勾。调皮得像个小孩。

下一次还会见面,明天和后天都会见面,一直一直。明知是多余的问候,这样的道别却是当时难得能够感受到的温暖。

 

 

再一次告别,继续向前走,可是这一次隼人再度转身,望着龙的背影,直到对方也愈来愈慢,直到停下脚步。

在街心的拐角处,龙再度回眸,相视的时刻,彼此怔了一下。

“晚...安..”

“嗯,晚安。”

彼此转过脸,声音却变得有些干涩。再度道别的时刻似乎小心地不去碰触什么,装作若无其事,然后相背离开。

 

隐瞒着,心慌意乱。

多年以后想起来,却觉得,因为是认真的在意,所以才会那么害怕,害怕自己的心意被对方察觉。

 

 

明明看上去和别人没有什么不同,却偏偏是自己最为在意,时刻重视的人。

相遇的时刻,很平淡,隼人的性格从小就很张扬。而龙则一直沉默寡言。

 

在初中以前,龙也一直在隼人身边,但是却不常说话,因此也并非爱玩的隼人最亲熟的朋友。

可是每次隼人遇到危险的时候,还算乖孩子的龙却也冲进去大打出手。

让隼人的那些不上进的不良朋友也大跌眼镜。

初中的时候调位,隼人坐到了龙的旁边。

“为什么?总是来帮我。”隼人坐下之后,不觉得突兀,就很轻松的,开玩笑的问了。

可是龙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只是靠在椅子上,看着前方发怔。

“为什么?”隼人凑近他。

龙向旁边躲了一下,然后才转过脸,对着隼人笑着说了一句什么,是到如今已经模糊了。

可是隼人却还清楚地记得,自己看到那笑容的一瞬间,胸口似乎有什么梗了一下。一刹那,原本安静的人,很帅气爽朗的笑,眼神却很温和,真的如同是被箭射中的感觉。

结果自己一出口,就说错话了。“想不到龙有这样温柔可人的一面啊。”

很明显用错了词,而且说的很大声,即使对女生,也是太过暧昧的赞美,让全班人包括龙在内都怔了一下。

然后隼人的狐朋狗友们则吹了一个意义不明的口哨,引起了哄笑。

隼人只好尴尬地向龙笑笑,龙却迅速地靠在椅子上,似乎在装作不认识他。

 

也许从那个时刻起,想要去知道,那一刻心动的原因。

原本以为一眼就能看透,却越陷越深,总是在目光相触的时候,觉得想要逃避,又想要深入。

 

 

和今天紧紧相连的,确确实实是昨天,无论任何事,都是无可取代的回忆。

是因为那份执着,不曾变过,才会在经历苦痛,猜忌之后,毅然选择相信与相守。

无法再隐瞒下去。

认认真真地向对方坦白,就算会受伤也罢。

一点一滴,把所有的不完美,化为温柔。

直到有一天,在清晨唤醒自己的不是耀眼的光芒,而是近在咫尺的思念。

 

 

 

龙对隼人说了一些关于现在赤铜的3D,所发生的事。

隼人一直笑着,不时接过龙的话,吐槽山美,吐槽那帮和自己相似的小孩。

“高杉怜太。”龙突然念了这个名字。

“嗯?”隼人问着。

龙一边想着,一边轻笑。“不知为何,像是我和隼人的孩子呢。”

“哎?...难道我在4岁的时候稀里糊涂当了爸爸吗?”虽然知道龙不是这个意思,隼人却装作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的样子。

“啊,说不定在我出生以前,就已经有了呢。”像当年争吵巧克力的数量一样,龙习惯性接上了一句。

说完之后,却笑出来。和隼人这种幼稚的抬杠,竟然从幼稚园一直延续到现在。

隼人则认真地看着龙的脸,似乎比起这个话题,感兴趣的是说话人本身。

“说认真的,是他和隼人很像。”龙抬起眼就正对上隼人的眼眸,结果逃避一样又迅速把头低下了。

“嗯。”

“然后,和我也有些像。”

“说起来,我记得以前山美说过,我们两个就很相似。”隼人伸出手,去揉龙的头发。“你还记得吧?”

 

——记得。

直到现在也可以清晰地回忆起来,仿佛那是昨天才发生的事。

金红色的夕阳照亮河岸。

彼此带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躺在堤坝的草坪上。

当时还不怎么信任的山美,笑着对两个人说。“你们彼此之间很相似。”

结果两个人都别扭地转过头,低声反驳着。“不是吧?”

山美却走上来,揉乱两个人的头发。

 

“记得啊,笨蛋。”低低地回答着,龙浅笑着,没有拨开隼人捣乱的手。

 

如果有机会。

好好的,把自己亲身所学到东西,传达给现在的不良少年吧。

 

 

又是新的一天,平凡却热闹。

赤铜高中的上课时间,校门却按照猿渡校长的理念大开着。原本很平静,除了3D依然是一团乱,在一片狼藉的教室里,山美正天然呆地自顾自讲课。

龙作为观摩教学的实习老师站在讲台边上,可是说真心话,龙觉得自己吐槽的次数比学到的知识点要多很多。

然而这个时候随着轰隆的摩托车,似乎整个学校都慌乱起来。先不提学生们,教师们以及猿渡校长都挤到了窗边。

暴走族竟然浩浩荡荡地停在楼下。

为首的人怒吼着。“高杉怜太你给我出来!”

“你...你们要做什么?”猿渡校长不安的声音,让龙想起了当年他当教导的时候,果然4年过去了还是没变啊。

“让高杉怜太给我滚出来!不然我拆了这学校。”为首的人指了一下周围几个机车上的男人,鼻青脸肿的。

一眼就明白了。

怜太打伤了暴走族里的成员,老大带着一堆人过来寻仇。

“就知道会惹麻烦的家伙。”龙低声说了一句,转身果然看到山美气势汹汹地走出去了。

这个时候怜太也按耐不住地站起来,又被周围的人拉住,他却不耐烦地甩开。

龙站在教室门口挡住他。

“让开。”怜太不爽地瞪着龙。

“你去了也做不了什么。”龙冷静地回应,声音温和,认真地看着怜太。

也许是在他身上看到了太多,过去的自己以及隼人。

无论遇到什么,都想一个人承担。

不愿依赖大人,只相信自己。

 

其实,即便现在,自己和隼人也依然笨拙。

人是每时每刻都在成长的,永远都不成熟。

只不过就算再怎么害怕受伤,也愿意相信对方,认认真真的。

 

 

05

 

 

每当梦想面对着现实,苍白无力,很多次想过,放弃。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可是,能够轻易放手,轻易背叛的,绝对不是真心的情感。

因为是出自真心,才会觉得疼痛难耐。

 

 

“你很烦啊!”怜太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仿佛预料到的样子。

龙只是淡笑。“你以为你能做什么?”

然后从怜太脸上轻易找到了过去自己会有的感情,忍耐以及不甘愿。

龙一瞬间也有些迷惑,该不该阻拦他。

所幸的是猿渡校长和山美成功摆平了暴走族,正确的说,是暂时打发走了。

事情似乎无法简单地处理。

但是暴走族骑着摩托出了学校的大门,已经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龙回到职员室,对山美摆出了夸赞的笑脸。“真不愧是山美。”

“哎?”

“你还记得吗?当初的我和隼人。”龙看着山美说着。当初也是山美救了他和隼人。

“啊,记得...两个不折不扣的..”山美认真地回忆着。“笨蛋。”

竟然是这样的评价?!龙笑起来,学着山美平日里的措辞。

“难道不是你可爱的,最重要的学生吗?”

山美却用手指戳了戳龙的脸,明明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同事了,此刻却像对待小学生一样,一面戳一面嘟囔着。

“的确是笨蛋啊。除了笨蛋之外,谁还会什么都不说,一个人跑去打群架?”

龙只好笑笑,只要一回忆到那时候和高新的决斗,就觉得现在不敢去回忆,那时到了极点的混乱。

 

 

「因为真的非常在意,所以才会在以为你背叛我的时候,痛苦得无法承受。」现在的隼人可以面不改色地把当年的心情说出口。平日里伪装着,毫不在意,没心没肺地笑。但是心却很空,很痛。

「身为老大的家伙,可以不要这么幼稚好吗?」龙却总是不好意思地吐槽他。

可是龙深知自己也一样幼稚。

和隼人吵架,甚至动了手,彼此什么都不说,沉默地疏远,休学在家的时光,似乎断绝了联系。

那个时候,对延续联系,心死如灰,却说什么也断绝不了思念。

甚至龙也有幼稚地想过,是不是自作自受,把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感情让那个笨蛋察觉了,因此而被讨厌了。

喜欢上一个人也许只要一瞬间就足够了,但是却会用一辈子来注视着对方。

而龙数不清,喜欢上隼人的一瞬间到底累积了多少。

以至于难以移开视线。

无法再隐瞒下去,已经就快要告诉对方了。

 

只是一句话。

希望他能听。

 

可是偏偏是在此刻,和隼人打了一架。比拳头更锋利的是言语,比身体更痛的则是心。

 

以为自己,下定了决心,就真的可以没有对方。

 

 

“哟,陷入沉思了?”山美一边戳龙的脸,一边说着。

“没有啊,在思考这次的事件该如何处理。”龙回过神来,立刻掩饰着。

“如果是四年前的你会怎么做?”猿渡校长却皱着眉头,突兀地插进话来。

还未来得及思考,一瞬间闪现的,是那封闭的仓库里。意识已经有些模糊,脚步不稳,可是本能地在反击着,因为前后左右都是人。

那是和隼人一起,被新高包围殴打的记忆。

等到龙从办公室赶到教室的时候,验证了他的预感。

原本嚣张霸气的不良少年们此刻带着哭脸,然后底气不足地告诉龙,怜太已经冲出去找那些暴走族了。

 

 

他会和我做一样的事。

因为过去的我和隼人都是这样的人。

“你们一起上也可以,只是从此以后都不要再找黑银3D的麻烦。”

当年的自己,这样站在新高那个黄毛老大的面前,不屑地抬着下巴。

“对付你们这些垃圾,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当年的隼人,一个人丢下书包,什么也不说,就这样在仓库内,大声吼着。

 

 

四年后,这里有个孩子像他们一样傻。

“跟我一个人对决,如果我赢了,从此以后都不要再找我身边的人的麻烦了。”

 

但是这一定是错的。

直到最后都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同伴。

这是山口教会自己的,还是自己因为隼人而领悟的。

“那个时候我们都不懂,是山美教会了我们。”龙对那些小孩说着,一面在回忆着,那些曾经。

“一起欢笑玩乐的并不是同伴,而面对痛苦,一直在身边不放手的,才是同伴。”

 

 

「不要一个人来做这种事,隼人。」

在铁管落下的时候抓住了,龙却只看着隼人的眼睛。

就算两个人是冬天里依偎取暖的刺猬,彼此刺伤,直到最后也没有不放弃,一直一直,在一起,因为想要联系着,想要全心全意地学会温柔地对一个人。

纵使为了不再伤害对方,而渐渐拔去自己身上的刺,也一直在一起。

 

 

如果真心想要传达什么,就算笨拙也好,被误解也好,一分一秒坚持下去,总有一天,这份感情能够抵达。

山美教给自己,真的想要留在谁的身边都好,不要去隐瞒,欺骗自己,也不要因为害怕伤害而放手。

他们的确是不良少年,但是为了同伴而燃起得怒火,却也可以为了同伴而硬生生忍耐下去。

四年前,他和隼人在那封闭的仓库里,被新高的混蛋们打得遍体鳞伤。

但是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一同去承受。纵使骨头被碾碎一样疼痛,也因为还有另一个人在,而咬牙忍耐着。

 

 

就像当初山美救了被打趴在地的隼人和龙。当怜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时候,山美又再次天神降临一般救了他。

据怜太的描述,当时山美把墙壁破坏了进来,龙只能感叹四年没见,山美出拳的威力已经超出人类的范畴了。

发生了怜太的事,3D也似乎稍微稳重了一些。当然只是相对而言。例如没有出去勒索同学或者上班族。

龙说是因为多少接受了山美,所以才会按照她得期望。山美不禁高兴得有些得意忘形。

实习只有一个星期,很快就会过去。

很短暂,却已经有不少同年级的女生第一次和3D的坏孩子说话,然后若有若无地打听着实习老师。

在这些本来没什么女生缘的不良少年们兴高采烈的时刻,怜太却泼着冷水。“她们只是想知道小田切有没有女朋友。”

“哎...”

一语道破了之后,上课中反而安静下来,一个两个用愤恨的眼神望着年轻的实习老师。

本人倒是不以为意,反倒是山美有些不适应地问。

“怎么了?为什么都盯着他看?”

“因为老师他太帅了。”脸上带着未痊愈的伤,怜太在最后一排轻描淡写的说着。

啊,果然是魅力不够。天啊,怎么连男生的魅力都不如。

在山美正在误会得碎碎念的时候。怜太下一个问题则让山美很吃惊。

“老师,你应该已经有女朋友了吧。”

“女朋友....”龙望着一帮正处于难懂年纪的少年,想起了当初的隼人还有土屋他们。

说起来,隼人当初也很喜欢女生啊。就连还没见面的女生,都可以说成是自己的。情人节的时候还和龙一起夸耀自己虚拟出来的巧克力。

而两个人走到这一步,是不是隼人从来未曾预想过的事呢?

“没有。”很干脆地回答。

在大家吃惊的目光中,温柔而虔诚地,仿佛是对那个不在现场的人,最执着的誓言。

“但是我有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想要用一辈子去守护的人。” 

 

山美呆呆地鼓掌。

然后却听到怜太再度开口。

“老师,我真的很想跟你比试一下。”不像是初次见面的挑衅,从最后一排认真的视线直直地看过来。

“你是电影和游戏看太多了吧。”龙却笑着,很随意地拒绝。

“因为老师你说过,抱着守护别人的心情才可以变强。”怜太没有让步,教室里也安静下来听着他的话。“那么我想知道,现在的老师究竟有多强。”

“我和那个人都和山美约定了,不会再轻易动手。”龙看向正在发呆的山美。

山美天然呆地笑起来。“啊,想不到是和我约定了啊。”

“哎...等等。那个人也和我约定了。”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山美指着龙,吃惊地说不出话。“那个人该不会...该不会..”

一瞬间想到了矢吹,就连山美也觉得吃惊。

可是除了他还能有谁呢,成为龙最在意的人。

山美指着龙,哑言。

龙却温柔地笑着,点头承认着。

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患得患失辛苦压抑自己感情的小田切龙了。

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会变得愈来愈坚强。

在勇敢而炙热的未成熟的年纪爱上一个人,飞蛾扑火一样不顾会不会灼烧自己,而是小心守护着自己恋上的那一份光芒。

那段日子很辛苦,每走一步都是艰辛和痛苦,疼痛积累起来,都快要麻木了。像是割破心脏的血,浇灌着这份感情,不知道可以坚持到哪里,也许下一秒就会倒下。

从相遇,到恍惚又若即若离地过了近十年,发现离不开对方,可是又一次次因为那些。那段日子不知到底是怎样熬过来,直到确信彼此都是如此,不可分离。

能够一直一直留在炙热地喜欢着的人身边,也许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即使为此付出所有,也心甘情愿。

而现在,终于可以坦然地向山美承认,自己喜欢矢吹隼人。 

 

“想不到你们...”山美右手握拳,左手重重地拍在龙的后背。她大概是不知道自己的力气,龙差点摔倒。

不过转过头的时刻,山美已经进入状态了。“无论学生选择怎样的路,老师都要支持他们...即使是...即使是..”怎么想也想不到合适的词。

 

「那个人也和山美约定了。」

所有的人都意识到了,当年黑银高中是男校。那么老师非常重要的人,应该就是所谓的同伴吧。 

不是女生,却愿意用一辈子去守护的人,应该是非常非常喜欢的人吧。

“我倒是真想看看老师所说的那个人。”怜太靠在椅子上,很随意地说着。

一开始他只是想知道,身为传说中的黑银3D五人组如今却成为老师的小田切,为什么不再是和自己一样的不良少年,而甘愿成为「人模狗样」的教师。

但是这短短几天,似乎就已经找到了理由。尽管不良少年们都讨厌甚至痛恨装腔作势的大人。

可是总有人是不一样的。总有人是出自真心。大概小田切也想要多少,能够成为真心对待学生的教师。

而在他背后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大概也和小田切一样,原本是放荡不羁的不良少年,却学会了温柔。

 

 

总有一天,你会爱上什么人亦或者发现自己已经在深深爱着什么人。

 

 

06

人们常说,年少才是追梦的时刻。

年少轻狂的年纪却很少有人意识到,时光匆匆,在还未来得及实现梦想的时刻,就已经被迫成长,来不及去争取太多,去思考太多,是绝对不该犹豫的,对于所深深爱上的人或事。若是放开手,也许就不会再度重来了。

 

——那个时候,你许下的愿望,是否实现了呢?

 

“再过几天,赤铜的实习就该结束了吧。”隼人一边想办法让挑食的龙好好的吃饭,一边问着。

“嗯。”龙简单的回答,偷偷看了隼人一眼,却浅笑着把菜夹回去。

“没想到小田切老师这么孩子气。”隼人看着龙的筷子,故意换上恭敬的口气。

龙却只是笑笑。半响之后才开口。“我也不一定会成为老师。”

隼人盯着龙看,一直看了很久。“为什么?果然因为山美太笨?”

“虽然她是很笨。”龙直言不讳,幸好山美不可能听到。“但是和她无关,只是我在犹豫。”

“犹豫些什么?坦诚地对你的王子说吧。”虽然是开玩笑的口气,隼人却认真地看着龙。

龙看了他半响,然后吐槽道。“王子?你怎么也像山美一样开始爱幻想了。那难道我是守护笨蛋王子的骑士?”

“很好啊,就这样,一直陪在我身边吧。”隼人完全没有在意「幻想」两个字,不含杂质的笑容,在龙看起来的确是有些笨,但是却很温暖。

龙注视着隼人的笑容,怔怔地看着,一时忘了言语。

或许这就是自己最珍贵的一切。

能够两个人,一直这样平淡地生活下去就好。再也不要听到对方为了自己哽咽的声音,像淤血的伤口一样沉痛。

“还没回答我呢。为什么在犹豫。”在龙发怔的时候,隼人继续问着,站起来伸手,怜爱地揉着龙的头发。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像山美那样教好过去的自己。”龙低声说着,和过去不同,坦然着接受隼人抚弄自己的头发,即使脸颊依然会发烫。

“龙比山美聪明多了,一定可以的。至少我很愿意被龙教啊。”

“你只是想我教你关于我自己的事吧!”说得太快,才发现隼人一副得逞的笑容。龙只好装作生气的样子。

 

 

——现在的赤铜3D,有山美在,那些孩子一定也能够毕业吧。

龙一面装作生气不理会隼人,一面想着那些和自己还有隼人相似的孩子们。

其实年龄差也只有四年而已。

却觉得一切都不一样。

人是那么容易长大,容易老去。可是在那段青涩而炙热的年纪里,喜欢,会轻易沦陷为挚爱与执着。一辈子也无法忘怀。

虽然还在装作生气,不和隼人说话,龙却下意识向隼人伸出手。默契地被对方握住,然后十指纠缠牵绊。

在吻上的时刻还在发怔,但是这也是常有的状况,都不是善于表达的人,很多时候无法顺利地把言语组织起来的,去传达自己的担心,唯有用唇齿相接时的温暖与缠绵去证明:「会一直在你身边。」

 

“龙,如果实习结束,你会留下来吗?”在职员室里忙着备课的时候,山美努力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着龙。

“大概是不会。”龙回应着她,很认真,带着温柔的笑意。

“小田切,你变得比以前要帅了。”比起刚才正经的问题,双马尾笨老师却呆笑着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以前也应该很帅吧。”龙回应着。

“你越来越像那家伙了。”山美左右观察着小田切,然后四顾了一下压低声音,两手的食指在一起点了点。“你们真的是...是那样吗?”

“哎,不明白呢。”龙故意这样回复着大概恋爱经验为零的山美。

山美果然支吾了一下,然后小声呢喃着。“就是...喜欢..在朋友以上的...”

“山美,你有喜欢的人吗?”用正常的音量反问着山美,对方立刻害羞地环视了一下。然后又开始和四年前无差别的碎碎念。“你、你知道的。我是要把一生献给我可爱的学生...”

“还是早点找个人嫁了吧。”面对闪闪发光的山美,龙无奈地说。不过进入状态的山美大概没有听到吧。其实这样的山美也很好,完全不必硬是嫁人。

“那说起来,当初龙不是不再念书了吗?后来是怎么读的教育系?”

在龙起身快要走出职员室的时候,山美终于从状态中恢复过来。追上他问着,毕竟以后不能和自己的学生一起挥洒汗水,对山美来说很遗憾。

 

“是对父亲最低限度的补偿。”低声回答着,在山美追问的时候,却沉默不语。

那是在四年前拼尽全力去传达的决心。

 

第一次,是两个人一起跪下对父亲恳求让龙留下来,一起毕业。

哽咽的恳请和眼泪是父亲不曾预料过的。

 

第二次,则是一个人。

在两个人彼此约定,许下誓言之前,家人却先一步都发觉了龙对隼人的感情。龙无法告诉隼人,只能一个人恳求父亲。

以自己好好念书为条件,让他留在隼人身边。

命运深深纠缠着,无法分离。能在一起就足够了。

「就算有一天,我和隼人不得不分开。我也不后悔现在的选择。」

「我不想,忘记他,然后再寻找谁,再去等待谁。现在已经相遇了,已经喜欢上,爱恋着。所以,不想忘记。」

 

那个时候突然没有了迷茫。原本以为自己,还对这份若即若离的感情感到不安。可是此刻却发觉了自己即使付出一切也不愿放手。

执迷不悟一样的话,当时父亲很严肃的样子,可是当龙诉说的时候,他只是安静地听着,没有怒吼,没有讥讽。

只是一直聆听着,不做回答。

龙清楚着,父亲一直都是为了自己的将来而深思熟虑。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来愈明白,父亲并不是介意面子的问题,只是担心龙自身而已。

看着自己的孩子为陌生的男人付出的愈多就愈害怕他会受伤。

父亲很难受。

 

可是却要因为自己的任性妄为让他做出痛苦的抉择,放任自己留在隼人身边。

 

父亲也一直尝试努力接受着隼人,甚至偶尔会和他一起喝酒闲聊。

可是看到父亲总有笑的勉强的时候,让龙有些难过。

 

至于后来隼人呆呆地跑去像八点档一样正坐在龙的父亲面前像求婚一样,可是却把话说得乱七八糟,让人怀疑他的国语水平这样的事,则完全被龙的父亲当成笑话了。

不过却是让他安心的笑话。

 

谁都无法保证未来。

每一个人都在为了自己所珍爱的一切,努力去相信。

在毕业之后堂堂正正的做人,是山美对3D的期望。

好好的念书,好好的工作,则是父亲对自己的期望。

或许这些都很枯燥,可是却在长大之后才渐渐明白自己年少的梦想。

将它拾起。

过去,现在,未来。

都不再会是一个人。

即使自己曾经再如何孤独,从此以后也不会再是一个人。

用真心去换取的,也同样是真心。

 

 

 

07

 

“小田切。”昔日的猿渡教导叫着实习老师的名字。

龙抿住嘴角看向他,曾经把自己视为垃圾带着轻蔑态度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虽然不至于说畏惧,但还是对他会说的话没有报以期待。

意外的,却是猿渡拍着小田切的肩膀,认真询问着。“我记得你当初是想回母校去吧。”

“嗯,是的。”龙点头。想要回去黑银高中任职。尽管当年那个校长还在,并且已经把所有的问题学生都清扫出去了。曾经3D所在的旧校舍据说也已经被改建,开始招收女生,需要的设施空间也相应增加。

因此,龙没有选择黑银,而是来到了赤铜。

也没有告诉过隼人,想成为教师的初衷,是回去黑银看看。

在那里,和隼人一起度过的春夏秋冬,在那里,觉察到留恋的感受。

一生不会再有这样的年纪。

“现在还想去看看吗?”猿渡突然笑起来,再度拍了拍龙的肩膀。

“嗯。”依然是简略的回答,低垂下眼眸,侧脸让猿渡回想起当初的那个令自己头疼的少年。总是拽拽地,视线看着别处,似乎完全没有认真地在听长辈的话。

一晃而过,四年就过去了。

“黑银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段日子,对你来说,是快乐还是痛苦?”猿渡开口,却又发现自己问了很傻的问题。

根本不是快乐或者痛苦所能够概括的东西。最任性最妄为最勇敢最炙热的年纪,无论是谁都会深深刻印在心上,无法忘却。

“是我爱慕上那个人...的地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是黑银在自己心里最大的意义莫过于此。

“那个人?你说山口老师”很明显被误会了,猿渡的眼睁得很大,然后他立刻叮地一下反应过来。“不,不对,如果是山口的话,你现在一定很想留在赤铜。”

龙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哎...在、在说什么呢?”刚巧看到猿渡拉着龙,山美保护学生的冲动又上来了,紧张地凑近,大睁着眼,和猿渡的两眼互相对视着。

“你们怎么一直都没变啊。”龙有些无奈的口气。清淡的风格一如既往。

“有空我们一起回去黑银看看吧。”猿渡突然说道。

“啊?!”以为自己没听清楚,山美又问了一遍。

“因为那是小田切最初选择的学校,在实习结束之前去那里看看,然后做个决定吧。”虽然说的正式而客套,却也不乏关心。

或许是真的被山口感动了吧,猿渡已经无法再把小田切或者其他什么人,像当初一样毫不介意地怒喊垃圾。

——当初的自己,也确实伤害了很多3D的学生吧。

所以现在,才会想要保护同样年纪的孩子们。

 

“太好了,小田切。”山美一脸高兴地转过脸看着龙,不经过大脑地出口。“叫矢吹一起去吧。”

“为什么要叫矢吹一起去?”猿渡的声音在山美背后响起。

“因为..”山美指着小田切,再度回头,才发觉自己不能讲出来,脸僵住了,结果只能干笑两声。

“嘿嘿..嗯,咳。”

“那个人?”看了看欲言又止的双马尾呆子,再看着龙,猿渡开口,试探地问。龙苦笑了一下,低头。不回答也不否认。

 

 

回去对隼人说了,大概是因为和山美他们一起喝了一点酒,被灌得有些晕晕的。

「一起回去黑银看看吧。」

晚上和靠着隼人温暖的怀里,小声呢喃着,虽然记不得具体是什么,但类似这样的话。仿佛是在撒娇的小孩一样,不安地攥着隼人的袖子。

其实也是想隼人在身旁,自己更容易下定决心吧。未来的路毕竟是两个人一起走下去的。

喝得微醉,就已经不受控制了。他连隼人说的话都记得不太清楚,唯独印象深刻的是吻,唇齿间的暖热,濡湿的气息似乎冲散了酒精。愈来愈清醒,却已经抽不开身,被紧紧抱着,说不出完整的话语。

到了周末,猿渡说有事没有来,山美和往昔的两个学生一起坐着公车去往黑银高中。

一路上山美的视线不时在龙和隼人之间扫来扫去。似乎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

反倒是隼人主动向她打招呼。“好久不见了,老师。”

 

 

微亮的眼眸和当年一样。比起已经变得职业化的小田切,矢吹隼人更像是没有变过,穿着很随意,笑容依然不羁。

“真的...好久不见了。矢吹。”说这句话的时候,山美反而瞥着龙低下头的神情,该不会是在害....羞???难道这是传说中的私奔情侣终于和长辈碰面的情形?

“不..不..不用、用紧张。”山美不知不觉说出了这句话,努力做出傻乎乎的微笑,让隼人冷峻不禁。

“是你自己在紧张吧。”龙小声吐槽着。

 

黑银的那扇铁栏门,一如四年前,短暂的停留,三个人注视着眼前曾经相处过的地点没有说话。片刻后,山美和隼人一前一后走上前去,龙却依然站在原地,注视着走在自己前方的隼人。

和记忆里那时的背影重叠在一起,那是在一起经历新高的事之后,第一天上学,在看到隼人的背影时。

黑色的制服,微卷的头发,走路的样子不顾及左右。熟悉得一塌糊涂,却有一丝不安。尚且不会坦诚自己的心意,直到隼人似乎察觉了视线转身,对着自己微笑,一瞬间温暖消退了不安。

「龙,你楞在那里干嘛,看呆了吗?」

黑银3D老大,做了一个耍酷的手势,令别人都狐疑在矢吹隼人心里,他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大概是帅爆了又有型的黑.帮老大吧。

「谁会看呆啊。」

龙抿着嘴角忍着笑,觉得眼前的人真是笨,会问自己兄弟这样的话。

——不过,确实是看呆了吧?

 

尽管撕烂嘴也不会说出来。

 

 

“龙,怎么了?”从回忆中被唤醒。

 

此刻站在门前转过身唤自己名字的,是四年后的矢吹隼人,是现在的矢吹隼人。

比那时更加温柔的笑容。

“看呆了啊。”龙却笑着回应他。

 

 

一步步走上前去,直到并肩而行。

推开门,黑银高中再次展现在眼前,一如初见。

但是可惜的是当年旧校舍已经被拆除了。

“还真是可惜。”山美望着崭新的教学楼。

“不会,这样很好。”龙却在一旁说着,微微转过视线的时候却对上了隼人同样投来的视线。

此刻大概在回忆同样的事吧,没有言语,却只是互相凝视着,彼此陷入暗涌的感情里。

墙上的涂鸦,散乱的桌子,都随着当年的3D一起毕业了,回忆中的一切,都跟着一同变成了和今天紧紧相连的昨天。疼痛甘甜的记忆,被尘封进往事里,一切都不会改变。

 

 

——喜欢你,从过去开始就喜欢你。因此才有了现在的我。

 

“这样啊,我们去职员室看看老师们还在不在吧。”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人在彼此凝视着,山美突然一击掌。

两个人依然无法从视线的牵绊里解开,只是木讷地微微点头。

 

 

黑银的职员室,是龙和隼人讨厌的地方,不过那也是理所当然,因为基本上每次进来都没什么好事。

因此在山美敲门的时候。

龙和隼人站在隔了两三尺的地方看着她。

隼人却推了推龙,让他走上前去。

龙转头望着他。

“龙,你已经是老师了。”隼人却只是笑,似乎刻意忘记曾经对职员室感到的不快。

“啊,山口老师!”开门的似乎是一位女老师。

龙和隼人抬头,一个穿着和打扮都很时尚的女老师偏着头,卖萌地笑了一下。

 

 

“还记得吧,这位是白鸟老师。以前教过3D英语的。”山美很热情地介绍着,然后转向白鸟“这两位是...”

“矢吹和小田切吧。”白鸟老师又用那甜甜的笑容做了一个可爱的动作。

“我...”虽然对方认识自己,可是龙却想坦诚地说自己没有印象。

“啊,记得,因为难得有漂亮的女老师,所以班里经常有男生提起。”隼人倒是很快速地反应过来,然后斜眼看了一下山美。“比某人要有女人味多了。”

“你说谁?!”山美睁大了眼睛。

“别理他,虽然从以前开始,他就对貌美的女人特别有印象。”龙在旁边吐槽着。

“谢谢。”白鸟老师笑着回应,倒是山美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龙,你难道不生气吗?”山美转过头来,盯着龙的脸看。

“生气...”龙下意识重复着,看向隼人的眼眸,然后淡笑起来,他总算明白了山美的意思。如果隼人只喜欢漂亮的女生,或许是心痛的事情,却觉得那样也没关系,因为最真最热切的愿望,是想看到隼人的笑容。“如果隼人喜欢的话,我也会帮他的。”坦诚而温和的语气。

山美怔了一下,或许是小田切此刻温柔淡然的笑容,令她想起了四年前那个不成熟却执拗地掩饰脆弱的小田切。

于是山美清了清嗓子,语气郑重,一副大姐派头压低嗓音说着。“以后不许欺负小田切。”

“只有他欺负我的份。”隼人看着龙,很随意地说了一句。

“你们开始交往了吧?”白鸟老师站在山美的旁边很自然地问了一句,结果山美差点摔倒了。

“啊,等等,不是...”想要多少袒护一下学生的山美下意识冲上去了。

 

龙傻在原地,两个人有那么明显么?明明过去就是兄弟,亲密一些很正常,究竟有哪里和过去不同呢?

“山口老师也不用紧张嘛,其实只要般配就好了。”白鸟老师看着两位帅哥露出和当年一样娇美的笑容,又补充了一句。“当年我就那么觉得了。”

“哎?”三个人都傻眼。龙回忆了一下,四年前开始,白鸟老师究竟是用什么眼光看着两人。可惜完全想不起来,因为根本没有注意过。

可是就连什么时候开始这份感情变成了不可割舍的感情,龙也未曾察觉。

 

学不会的东西很多,比如爱恋,很难,很难。在感受到它的时候,就已经受了伤害。尽管如此却依然觉得,得到比遗忘要幸福得多。握紧这双手,就不再放开。

四个人又闲聊了很多,虽然山美和龙都在问一些过去延续到现在的事情。隼人却不时地在打听黑银的近况,山美尤其注意到了,隼人的问题围绕着新教师的入职。转头看着此刻微微低着头,仿佛回到当初的小田切,忍不住轻笑。

幸福的定义,每个人都不尽相同。

此时此刻,聚在一起,把过去和现在联系在一起,再稍稍想想未来的事。

也不失是一种,幸福。

 

 

时间过得很快。夕阳西下,金黄色的光照亮了黑银高中,天边火红的赤云,映照在玻璃上。

龙站在教学楼向下望去。

今天没有学生,整个校园都很安静。

往昔的自己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有这么美的景色。

不是回不到昨天,而是昨天就如同今天的双生子,和今天紧紧相连。

 

「昨天」的每一分钟都在陪伴着还未出生的「今天」,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今天能有更多笑容,因此今天才会来临,可是在今天来临的时刻,昨天就消失了。

同样,今天我们所做的,大概也是为了明天吧,即便在明天来临的时刻,今天就再也无法重现。

但是我们只要抬头,看着前方,就可以了。

因为昨天也是这么做的。

 

——就这样看着前方。

 

正在这么想的时刻,龙抬起头,却立刻感到隼人贴上自己的后背,用下巴蹭自己的头发。

 “就当作实地考察吧。”隼人抱着龙说着。

“哎?”虽然很想说,还要和山美一起回去,不要太亲密了刺激那个还没找到恋人的笨蛋马尾辫老师。可是龙最终没有开口。

或许是因为,想要和隼人一起看这样的风景。

然后才意识到隼人的话。

「实地考察」?

——难道不是,一起来,回忆四年之前,那种感受吗?

“现在怎么想呢?矢吹。”山美也走上来问着。

“因为我家的龙是高中老师啊,来实地看看未来可能的工作地点不是理所当然吗?”隼人很天然的语气,让山美和龙都轻松了地笑了一下。

隼人的确没错,一直以来,都是让自己安心的笨蛋。

龙低下头去看着抱着自己的手,骨节清晰,因此总是给人有力的感觉。

延续那份记忆,其实什么都不用做,因为无论如何,也会记得一辈子。

降临于世,不自觉地去寻觅一份自己也无法了解的情感。曾经也想知道,这个世界的尽头究竟有什么。也许即使真的追求到了世界的尽头,天涯海角,最重要的,依然只是身边的人而已。

而四年前,这份懵懂的感情,很像是爱,即使当时还不懂得爱。

如今察觉真正想要的,只是延续在最炙热的年纪,飞蛾扑火一样,用尽全力去守护的人。

 

 

三个人又一起去了依然洋溢着侠义气氛的大江户之家。被热情地招待着。山美的几个跟班听说龙成为了老师都很兴奋,不停地给山美敬酒。“太好了,大小姐。”

仿佛山美的学生也成为老师,是整个大江户之家每个人自身值得骄傲的事情。

 

隼人则不停地挡下递给龙的酒杯,自己一饮而尽。

山美笑着打趣矢吹终于发现自己最重要的人了,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个卖章鱼烧的小哥却一直盯着山美的脸。

四年前扛那只胖子回山美家。

现在则是醉醺醺的胖子和那个小哥一起送龙和隼人上最后一班地铁。

 

 

完全无视了别人的眼光,一上车,隼人就把龙揽在自己身上,带着酒气说话,断句有些不清。“记不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

“说过什么?”龙回忆着。

“你说,如果我喜欢的话,你都会帮我的。”隼人用手捏着龙的脸。

“所以...?”似乎预料到了什么,真想咬一下这个笨蛋,让他快点醒来。

“所以,现在帮我吧。”隼人把龙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低声说出口的,果然是任性又妄为的话。

 

——帮我缓解这份干渴。如同在沙漠中遇到绿洲一样汲取着。

 

 

08

 

站在你的身边,和别人告别,转过身,一起走下去。

或许,这就是羁绊的含义。

 

实习期结束的这一天。

龙像平时一样,和山美一起上课。

教室里依然吵闹喧嚣,一塌涂地。没有人说,一定要成为乖孩子。明明是考生,却还都是这个样子,所以身旁的大人看着十分着急。

不是真心觉得他们都是垃圾,而是切身体会过,一旦错过,很可能就无法重来的遗憾。

才会一遍又一遍的唠叨。

可是,真的站在他们的角度考虑,又觉得,静观其变会更好。

如果不是自己醒悟过来的话,别人劝诱逼迫,都不会有作用。

更何况,首先要学会的,是比成绩更重要的东西。

那就是珍惜。

珍惜所拥有的,同伴也好,爱情也好,时光也好。

渴望得再多再强烈,真正重要的,也只是此时此刻握在手里的。

 

 

“老师,听说你不会留在赤铜啊。”怜太若无其事地把玩着手中的游戏机,班级也突然静下来,视线一起集中在了龙身上。就连山美也转头看着他。

“上课不要打游戏。”龙却轻笑着回答,上前翻了一下怜太桌上的书。虽然很旧,可是明显不是阅读造成的,八成是跟隼人一样,拿来当飞镖使用了。

“我在问你话。”放下游戏机,怜太突然站起来的,抬高下巴,直视着龙,眼眸里满满的锐气,和当初的隼人的确很相似。

“嗯,我会回去黑银。”挥开曾经的影像,龙边说,边转头看着山美。

怜太坐下来,很随意地说了一句。“因为那里有女学生吧?”

结果引来了哄笑。

龙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可是怜太却继续说下去。“算了,老师,你有心爱的人对吧。”

心爱的人....

如果说重要的人等同于心爱的话...

龙回忆起隼人和自己相处的一幕幕,最暧昧的不过是,类似情侣的表现吧。拥抱和接吻,类似恋爱的感受。

亦或者,在情迷意乱的时刻,脱口而出的 「爱」。

愈想愈是觉得,完全没有习惯,依然会觉得脸烫得像烧起来一样。

 

“什么时候能和我较量一番?”怜太认真的口气拉回了龙的视线。

“再过四年,如果你还这么想的话。”比起拒绝,还不如,许下一个对方也许不会履行的约定。

“好,一言为定。”少年笑起来,鲜有的笑容,既便是不被大人们所认可的不良少年,也如此纯粹而温和。

山美突然冲过来用力抓着龙的双肩,摇晃着。“小田切,你真的不留下来吗?”

“嗯,抱歉。”龙很诚恳的语气反而让山美觉得抱歉。

“那...大家一起踢罐子吧。”山美又提出了幼稚的游戏,这样的告别仪式,让龙的脸僵硬了。

可还是拗不过山美,硬是被拉到了操场的中央。

然后更为吃惊的是,一望无际的天空下,绿色的草坪,隼人竟然站在那里。

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毕竟想得多了,把谁都能看成隼人。

可是走近之后,清晰的眉眼,还有一如既往不羁的笑容,让龙怔了一下。

“你在这里做什么啊?”

——难道不用去上班吗?啊,其实又翘班了吧。

 

“我来看看你。”隼人这么说着,跨越了时间不变的笑容,声音却被呼啦啦一起冲进操场里的赤铜3D的小子们遮掩了。

“嗯?”龙再问了一次。

“我来看看我家亲爱的实习老师怎么样了。”隼人索性大声喊起来。

“不是每天都见面吗?”忍不住吐槽。

 

“再多也不够。”诚实而又坦率,只是这样直白的话语,让那些不巧听到的不良少年们,也恍然明白,站在他们实习老师面前的男人,就是所谓的「小田切老师重要的人」。

“而且这是最后一天,我怕你会哭。”又很笨得补充了一句。

 

离别的时候,多少会有一些难过,尽管,早已不是四年前,那个时候。

整个3D都跟在山美后面奔跑,从会场奔出了学校。校长讲的话,毕业证书,那些其实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和同伴们一起到达了一个终点,同时也是新的起点。和山美告别,和其他人告别。

一直笑着,笑着。直到剩下站在一起的两个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放开手。

 

因此才会在隼人终于说了再见的时候。龙却站在他的身后,对他说「等等」。然后把头轻轻抵在隼人的背上。

一句「等等」开了头,却怎么也说不出内心的话。

没有转身的隼人却认真地开口询问。

说不出口的话,结果全被对方说了。

 

终究是留了下来,一起度过了四年的春夏秋冬。

 

 

——每次分离,你都站在我的旁边,人群散去。只有我看的到你的眼泪。

 

“在你心里我究竟是怎样啊?!有那么容易哭吗?”脸烧起来,却不甘示弱地伸手去拉隼人的脸。已经长大了,不会那么容易哭泣。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总是会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还有人陪自己走下去,这是再幸福不过的事。

 

“是来一起踢罐子的吧,别弄得我们好像几十个电灯泡一样。”少年清冽的声音,让隼人顺着视线看过去。

“这只该不会就是龙你说的,「我们的孩子」?...哇,好痛,龙你怎么突然...”

虽然知道对方不是故意用这种令人误会的语气。可是龙还是毫不客气地踹了一下这个昔日的黑银老大,然后却又笑起来。

——笨蛋,笨蛋,笨蛋。

 

小田切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何,会喜欢上,深深喜欢上这样一个笨蛋。

不过也有可能,正是因为喜欢,才会觉得对方不时咬舌头也是一种可爱。

 

周围的人又哄笑起来,怜太倒是没感到什么不适,尽管对方用了「这只」这种奇怪的量词,像是再说小动物一样,反倒是山美又开始不知所措了。

 

“游戏开始吧。”隼人把罐子放在中间,用脚踩着。

 

简单的,小孩子才玩的游戏,一群高中生,连带他们年轻的长辈们却玩得很疯,也很开心。

终于结束的时刻,也意味着又到了,小小的离别。

 

“老师,再见。”怜太很平静的声音。龙点点头,却立刻转过身,若有若无地靠着隼人。隼人转头看着龙的侧脸,此刻微微地向下看着,一如四年前的少年,有些许寂寞,却从来只是放在心里。

只不过四年后,更是学会了掩饰而已。

 

“再见了,山美。”

代替转过身的龙,隼人勾起兔子耳朵一样的手势,往下弯曲了两下。永远不变的招牌动作。

“下次再见。”虽然是有些失落的语气,可是山美却依然有着灿烂的笑容。“以后,我也会和小田切一起努力。”

 

“还是一点也没变啊。”隼人笑着,仿佛是称赞的话语。揽过龙的肩膀,就这样带着他走向赤铜的门,用力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笨蛋,放开我,我可以自己走路啊。”装作强硬的言辞,却说得很轻,打闹似的用力捶了隼人几拳。

一直以来都延续着在长大之前的记忆与感情。

那是从未后悔的事,学不会爱恋也罢,却觉得,和爱恋无比相似。

喜欢,或许真的是喜欢,因为暂时还未找到其他更合适的词。

过去以及现在。因为在那个时候喜欢上了,现在才会更加深爱。

 

走出了赤铜的门,龙安静下来,不再小声反抗着,只是转过头,在夕阳下静静看着隼人的脸。

“怎么了?又看入迷了吗?”隼人笑着说,一如当年的自信妄为。

“嗯。笨蛋。”又一次满足着隼人,却走到他背后,然后再度轻声问着,一如四年前抵在隼人背后的提问。“呐,你会陪我走到哪里呢?”

曾经微湿的后背,和有些软弱的话语,都不是幻象,而是真实的小田切,需要矢吹隼人的小田切。

 

——呐,你会陪我,走到哪里呢?还是说就只是这里?

 

早在四年前就下定的决心,此刻再度重温了一次。

 

“一直一直,直到你厌倦我的那一天。”

 

(完)

啮齿动物切片

他们


(看极道鲜师还是多多少少想起了点高中时候的事。特别能理解那种烂学生每天空虚无聊又焦躁不堪的感觉……然后翘了课在学校里无所事事地游荡。

其实还有挺多想说的。。之前看很多年前的一篇评论提到放学后的夕阳,河道,拉面店。渐渐地就觉得空虚感扩散得止不住了。

还有关于少年时期独特而短暂的性别模糊美的话题。。

他们


(看极道鲜师还是多多少少想起了点高中时候的事。特别能理解那种烂学生每天空虚无聊又焦躁不堪的感觉……然后翘了课在学校里无所事事地游荡。

其实还有挺多想说的。。之前看很多年前的一篇评论提到放学后的夕阳,河道,拉面店。渐渐地就觉得空虚感扩散得止不住了。

还有关于少年时期独特而短暂的性别模糊美的话题。。

Overflowing

岁岁(1-3END)

隼人中心,含隼龙。
BG描写篇幅大,觉雷勿点,thx:)

===

1.

我印象里的父亲,对于“老去”之类的事素来毫无畏惧。与其说是“不畏惧”,不如说他其实是没什么概念。

我是被父亲独自抚养长大的。日向叔叔总说我没有变成父亲那样的笨蛋真是一大奇迹。父亲每每听见这话就会十分生气,顺手抄起旁边的东西砸过去。所以像烟灰缸一类的硬物从来没在我家的茶几上出现过,连电视遥控器也放在抽屉里,要用时再拿出来。

我从未见过我的母亲。她在生我时难产去世,家里甚至没有她的照片。也许有一张,但藏在我父亲的钱包里,他一直都不肯让我碰。小武叔叔说我的母亲很漂亮,也很温柔。她和父亲认识了很多年才结婚,有我时已经27...

隼人中心,含隼龙。
BG描写篇幅大,觉雷勿点,thx:)

===

1.

我印象里的父亲,对于“老去”之类的事素来毫无畏惧。与其说是“不畏惧”,不如说他其实是没什么概念。

我是被父亲独自抚养长大的。日向叔叔总说我没有变成父亲那样的笨蛋真是一大奇迹。父亲每每听见这话就会十分生气,顺手抄起旁边的东西砸过去。所以像烟灰缸一类的硬物从来没在我家的茶几上出现过,连电视遥控器也放在抽屉里,要用时再拿出来。

我从未见过我的母亲。她在生我时难产去世,家里甚至没有她的照片。也许有一张,但藏在我父亲的钱包里,他一直都不肯让我碰。小武叔叔说我的母亲很漂亮,也很温柔。她和父亲认识了很多年才结婚,有我时已经27岁了。他说他们从没想过隼人会和那种类型的女孩子在一起……但是再想想,好像也没有谁能比她更适合隼人了。父亲说母亲很像奶奶,连我也很像。他提到这些事时喜欢用没刮尽的胡茬来蹭我的脸,眉眼间的笑意十分悦目。

父亲是个很好看的人,这也是他无概念于老去的原因之一。美丽的事物向来都无畏岁月。父亲曾经是个模特,没多久却从镜头前走到了镜头后。他是个大大咧咧的人,说好听叫天真热血,说难听叫头脑简单,甚至有时连我都不得不怀疑他到底有没有那个名为“脑子”的东西。但他仿佛天生就该从事那些充满灵性的工作,或许这就是他的天赋。他工作很早,高中毕业就放弃了继续读书,不久后被发掘成了平面模特。有时他也感慨要是没有山口他肯定不能从学校毕业。

父亲口中的“山口”是他高中时的最后一位班导,曾经也来过我家几次。戴着大大的眼镜扎着低马尾,笑眯眯的模样十分元气。她兴致勃勃地和我谈论父亲的高中时代,然后在父亲羞恼的怒吼中转移话题并暗示我下次继续。她说很遗憾没能参与父亲和几位叔叔完整的高中三年,但即使只相处短短数月也已使她心满意足,因为大家都是她的宝贝学生。

不过矢吹和小田切那时候可真够让我头疼的。话锋一转,她说。明明都是好孩子,结果那么不坦率。理穗子你长大以后可千万不要学你笨蛋老爸哦!朋友之间信任是最重要的!她身后父亲大声喊着“我哪有什么不坦率你不要自作多情”,40岁的脸上出现慌张的神色也毫无违和。父亲说他的愿望是老了之后也还是一个帅爷爷,现在看来,他的愿望应该可以顺利实现吧。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父亲也的确未曾经历过坎坷。我总觉得父亲这一生太过幸福,良师益友睦亲全都拥有过。这也是为什么他能一直保持着笑容吧。

虽然是他一个人带着我,但我们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我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身为摄影师不用外出采景而是几乎一天24小时都待在家里,土屋叔叔说因为隼人水平太次所以作品没人要。奇怪的是父亲这时反而是不会生气的。他会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十分傲然又孩子气的笑容,用我只有在他见到旧友时才会出现的语气说我矢吹大爷的作品从来都轮不到别人来挑。他的眼睛闪闪发亮,仿佛有千万星光流转,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小武叔叔说父亲是一个天赋者。

16岁那年我升上了高中。父亲兴冲冲地说正好龙要回东京工作了,我请你们出去吃饭吧。

父亲旧时的朋友里,我见到的最少的就是小田切叔叔,因为他总是不在东京。父亲说他北海道当老师,前几年又回了加拿大考学位,最近才回国,决定在东京工作。
我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用“回加拿大”这样的说法。我问他,他说加拿大是龙的第二故乡,所以不算出门。

趁着父亲和其他几位叔叔抢肉的间隙小田切叔叔问我在哪里读书。我乖乖报了名字,他先是有些吃惊,然后露出一点些微的笑意。他说真巧,我也在那里任教。小武叔叔笑着凑过来说如果理穗子能分到你的班里就好啦,对吧,龙?父亲咬着酒杯嗤笑一声:最好不要,理穗子被埋没在他手底下就太可惜了。

春季开学我坐在教室里忐忑不安,见到班导老师发现不是小田切叔叔后不知该说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父亲总说龙就是那张冷脸你别管他,但每当我对上小田切叔叔的目光时总会有些害怕。他的目光虽然温和,但也凛冽,像是一眼望到了最深的地方。我想大概没有人愿意自己的秘密被别人看破吧,所以害怕小田切叔叔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午休时我抱着父亲准备的便当打算找个人少的地方吃饭,刚出教室发现他就等在对面办公室门口,看见我出来,招了招手。我小跑过去,他转身拿了钥匙带我上天台。回家后我对父亲提起这件事,他揉了揉头发说啧真麻烦,然后每天准备两份让我带走。父亲说我和你妈妈当初都不会做饭,所以每次猜拳输的人就要下厨。可是你妈妈厨艺实在太烂,后来就变成我一个人做饭。对了你小田切叔叔挑食,这份没有西红柿的是他的,不要搞混了。

所以我扒着厨房门框想,虽然母亲不在了,但是父亲好像…真的很爱她。

2.

其实我对这件事也不甚在意,直到有天在浴室里发现了父亲的数根白发。

父亲不是个爱整洁的人,用完东西随手乱放的坏习惯到现在也没改。那些银白色的头发醒目地缠绕在深色的梳子上,我把梳子拿起来,它们就徐徐飘落在地。我把它们捻进垃圾桶,突然有些鼻酸,意识到父亲已经走到了四十代半。

高三上半年的一次考试发生了试卷被盗事件。所幸及时发现,考试推迟了一个星期。我成了嫌疑人,理由是具有行窃时间和一段我从放试卷的办公室外经过的录像,我百口莫辩。我的成绩不算好,在年级里不上不下,但平时行为还算规矩。桃内老师(我的班导)愤怒的眼神我至今历历在目。他气的浑身发抖,打电话叫来了我的父亲。他应该是在我走后睡了回笼觉吧,接到电话就匆匆赶来,连衬衫的立领都没有翻好。父亲走到我面前,半蹲着看着我的眼睛问,是你吗?我说不是的父亲。我没有做这样的事。他听了这话,站起身冲老师扬了扬下巴。她说没有那就是没有,我矢吹隼人的女儿不屑用偷试卷这种下三滥手段。这时下了课的小田切叔叔也来了办公室,看了看我,然后皱着眉打量父亲的衣领。父亲会意,三两下重新理好。

“矢吹同学是不是那个人,桃内老师心里应该有答案。监控拍到了矢吹同学经过走廊,却没有拍到她进入办公室。光凭这点就做出定论,是不是太草率呢。请再认真查一查,我相信结果不会是她。”

小田切叔叔一字一句地说。桃内老师被噎的说不出话,只得挥挥手让我回去。父亲按住他的椅背。向我的女儿道歉。

理穗子还没有成年,很多道理还不够坚持。我希望她以后成为一个优秀的人,这也需要其他成年人树立榜样。“冤枉了别人就要道歉”和“不要在孩子面前自恃身份”都是常识,希望老师您作为她的班导,能够好好教会她这点。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父亲说出这样一番深刻的话,也是第一次听到他对教育我持有的观念。从我的位置看不见他的脸,也因此无从得知他现在是怎样的表情。但小田切叔叔露出了恍然的笑容,所以我猜这大概也是当初山口老师教给他们的东西。

桃内老师向我道了歉,事情最后查出的确是另有人所为。半年之后我意外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父亲和几位叔叔都很高兴。他们说当年除了小田切叔叔,其余几个人都是一毕业就就业了。父亲喝醉了,举着酒杯嘿嘿地笑:没想到矢吹家除了拓人还有人能当上大学生…怎么样怎么样,我矢吹隼人的女儿厉害吧!土屋叔叔说理穗子确实不错,…不过她真是你亲生的?小武叔叔狠狠拍他的头:喂小土别瞎说理穗子在听呢!日向叔叔在一旁起哄,小田切叔叔专心致志挑着菜。一群向五十代逼近的大叔吵吵闹闹,看起来居然也没什么不对劲。

吃完饭父亲说他们还要换个地方继续喝,让土屋叔叔先送我回去。我坐在车里向外看,路过他们时看见父亲搭着小武叔叔和日向叔叔的肩膀,似乎在大声唱着歌。

进入大学的第二年,我邂逅了自己的恋爱。他不能算是个好男友,但绝对是个好男人。交往第三个月我向父亲坦白了这件事。他反应很激烈,立刻说是哪家的臭小子我去宰了他!我吓了一跳,赶紧去拉住打算往外冲的父亲,尽管我知道他根本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他力气很大,甩开我的力度甚至让我后退了好几步,扶住墙壁才算勉强稳住。父亲终于冷静下来,惊慌地问我有没有事。

他把我扶到沙发上,然后在我旁边坐下,手指无意识地相互揉搓,过了半天讷讷道:理穗子。对不起。我从没想过有一天父亲会向我道歉。他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我。我和父亲并排坐着,度过了我一生中最漫长的一个下午。我听见时针走动的声音,他说。老爸这么自私,对不起啊理穗子。下个月你生日邀请他来我们家吧。那个下午父亲的两声道歉是我听过的最沉重的话语,压在我胸口,让人喘不过气。我闷闷地说好,然后看见他又咧开嘴露出了有些傻气的笑容。

我的20岁生日正好是周末。我把勇太带到家里,父亲开门,看了看他,表情很微妙。像是在高兴,又硬生生压下去,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冷哼。他让勇太去他的房间,不一会儿传出哐当哐当砸东西的声音。从房间里出来时两个人脸上都带着青紫,却站在我面前抱着对方的肩。父亲说理穗子我们去喝酒啦你不要跟来啊。我呆在原地,尚不能反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时他们已经出了门。

下午父亲回到家给我带了很多东西。他一样一样指过去,说这是土屋的,这是日向的,这是小武的,这是龙的,这是拓人的,这是山口和熊井前辈的,这是那个臭小子的。我一一收下放在身边。最后的那个是张小纸条,我把它展开,上面是勇太歪歪扭扭“结婚吧!!”的字迹。父亲在耳边骂:笨蛋,求婚应该当面说才对!这么没诚意理穗子我是不会同意你嫁给他的!说着这话的父亲拧着眉吸了吸鼻子,我说要是您年轻二十岁我才不会选他。他这才心满意足地把最后一样东西给我。

那是一个信封,我知道这就是来自父亲的礼物。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拆开,摸出两张照片。第一张是个穿着高中制服的女生,扎着高高的马尾,小腹微微隆起。她冲着镜头眯眼,露出一口细白的牙,温柔又幸福。我一时失语,抬头望向父亲寻求答案。父亲舔舔嘴唇转移视线。啊,你老妈。我捏着那张薄薄的相片不知所措,父亲看的不耐,一把抽过去把第二张递给我。那是我,穿着高中制服,站在礼堂的最前方,含着微赧的笑意。那是毕业典礼时作为班级代表上台的我,也是我高中三年唯一一次站在那么醒目的位置。

我在那一瞬间才领会到了属于这个男人的浪漫。

父亲开着车带我去了埋葬母亲的地方。从前我一次也没来过这里,因为每年的这天父亲都在替我过生日。他只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到这里来,我尝试过跟着他,每次都被他发现然后扔去拓人叔叔家里。

这是我和你母亲两个人的意思。父亲说。嘛,虽然她没有亲口告诉我,反正我就是知道她一定也这么想。

父亲蹲下身,用手指描了一遍墓碑上的名字。理穗子,以后你多来看看她。

我也蹲下来,抱住父亲大哭不止。

3.

毕业那年我和勇太结了婚,第二年各自找到了固定的工作。我在广告公司当职员,他则在软件开发上取得了成功,被特聘进一家IT公司。土屋叔叔让勇太遇到什么问题可以去找他,好歹他也是业界前辈;勇太诚惶诚恐,小田切叔叔说你不是没干多久就转行了吗。父亲乐不可支,土屋叔叔尴尬非常。

结婚后我就从家里搬了出去,在离旧家不远的地方和勇太另租了公寓,父亲则收拾好行李带着相机开始了他的环球旅行。日向叔叔感慨隼人你也有没灵感的一天,父亲叹了口气,照着他肚子就是一拳。

我并不担心以父亲那蹩脚的英语在国外会碰到什么麻烦,总归不会有人拒绝那样的笑容。他每到一个地方不久都会给我们寄来冲洗好的照片,从黎明到深夜,从风景到人。父亲出门时没有带手机,谁也不知道他之后会去哪。又或许有人知道。小田切叔叔拿着父亲从挪威寄来的明信片说下一站可能是澳大利亚,而半月后父亲的惯例包裹寄出地果然是阿德莱德。

再次见到父亲,我已经临近了预产期。他黑了很多,但很精神。我不知道一直和我们单向联系的父亲是如何得知消息赶回来,他站在病床边拍拍我的头,咧着嘴说哟,理穗子。

那年秋天开始父亲过着家和医院两点一线的生活。但生病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小田切叔叔。其他几位叔叔都说不如让千草阿姨回日本,小田切叔叔说不行,不能让她担心。父亲坐在边上显得愤怒非常,龙你从以前就这点最讨厌。我们是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不是你的累赘,你别这么小心翼翼。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从床头摸来苹果削好递给我。

到最后还是谁也没有告诉千草阿姨,相对只要一有空就去医院陪着小田切叔叔,尤其是父亲。虽然我总疑心他居心叵测,因为我不止一次看见他和查房护士聊的起劲,当然,其他几位叔叔也是如此。

我不知道小田切叔叔到底得了什么病,他们总对我说小问题不用担心,我想着父亲之前的话便也信以为真。但小田切叔叔从那个秋天起,一个月一个月过去,直到第二年秋天结束还一直住在那间单人病房里。在我终于从昏天黑地的企划案里反应出不对劲时小田切叔叔也已经出了院。叔叔们格外高兴,商量着腾出时间一起去旅行。日向叔叔说这算不算补上休学旅行?土屋叔叔说当然我们当初忘记做的现在都要补回来!来,fight——on!

我记得小武叔叔说这是山口老师每次给他们上课前都要做的动作。父亲向来不刻意提起他除了光荣事迹外的学生时代,我只能在他人的描述和他醉后的只言片语中了解一二。比如他虽然自称黑银老大大家却更愿意听小田切叔叔的话,比如他和小田切叔叔有过很深的误会虽然后来也重归于好。他的黑历史大都来自可爱的山口老师亲述,我想了想,发现已经很多年没再见过她了。

属于五人的“休学旅”持续了很久,父亲回来时小司已经到了上幼稚园的年纪。小田切叔叔送给小司一只穿着圣诞老人装的布偶熊,父亲说那是千草阿姨去年送给小司的圣诞礼物。小司很喜欢,大声地说谢谢,每晚睡觉都搂在怀里。

五十代过半父亲总是显得容易急躁。小武叔叔说没什么奇怪的,隼人四十年前就是这个样子。小田切叔叔附和,父亲的眼神很沧桑。那年土屋叔叔的妻女们移民去了英国,他坚持不去,一个人留在日本。日向叔叔有了第三个孙子,一见到父亲就掏出照片给他看。十二月父亲出门采风从山坡上滚下去摔断了腿,我接到消息踩着高跟鞋十万火急地赶过去,却在病房外听见小田切叔叔说哈隼人这就叫一报还一报。土屋叔叔幸灾乐祸地笑他,父亲憋了半天才回嘴以前受的伤哪里比这个轻。

父亲执意要回家养伤,我和勇太的时间都调不开,只得拜托小田切叔叔和土屋叔叔继续照顾他。后来我发现这个决定简直大错特错,因为在某个雨天我去给他们做饭时发现三个人竟然并排坐在沙发上此起彼伏地打着喷嚏。我问他们怎么回事,土屋叔叔告诉我恰巧早上忘了看天气预报,带父亲去公园散步时就下起了大雨。我深吸一口气:无论怎样湿衣服总要先换下来吧!

那天我很生气,在厨房用力剁砧板。我想不管土屋叔叔和父亲再怎么着边际至少小田切叔叔是不应该有这种失误的。可仔细想来这个结论根本不成立,在面对父亲时再笨的人都会变得睿智,但再有常识的人也会变成傻瓜。

腿伤好后父亲越发喜欢出门,一年中留在东京的日子屈指可数。土屋叔叔嫌麻烦懒得去,小武叔叔和日向叔叔都要照顾妻子脱不开身,于是陪着父亲的就只有小田切叔叔。好在有小田切叔叔在他终于记得定时发来mail报道行程,让我看着他在世界各地飞个不停。小司指着小田切叔叔镜头下的父亲说爷爷真帅啊,我对他说等爷爷回来要在他年前多少几次噢。

小司升上国一那年圣诞节父亲和小田切叔叔终于再次踏上了东京的土地。小田切叔叔说千草奶奶前年去世了,所以这次没有布偶熊,抱歉小司。小司摇摇头,踮起脚努力给了他一个拥抱。父亲说当初让你把她接来你不愿意,把女孩子一个人扔在一边还真是你的作风啊小田切龙。小田切叔叔说我从加拿大回日本那年就和她提过这件事,她觉得留在那边对纯更好。父亲愣了一下。哦。

父亲前两天和几位叔叔一起庆祝了他的65岁生日。他还是极少待在家里,觉得无聊就出门转转。我难以想象他在外面都喜欢干些什么:和别的老人聊天估计会吵起架来,混在中学生里进小钢珠店未免不伦不类。总之我知道他自有自的乐趣,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我写下这些文字时,父亲正靠在沙发上午睡,桌子上的备忘录写着“明天和龙一起去钓鱼”。我尝试着在脑海里勾勒父亲和小田切叔叔坐在河边钓鱼的场景,噗地笑出声来。我假装自己看不见父亲身上岁月经过的痕迹,虽然这对我们父女来说没什么大不了。他仿佛一直活在我没能参与却始终在见证的18岁,性格中的棱角从未被磨平,因而不显老态。小田切叔叔说隼人是能让人感受到安宁的存在,我对此深以为然。

温瑜
像我這種只會亂塗的人QAQ 被...

像我這種只會亂塗的人QAQ

被弄成濃顏了是怎麼回事_(:з」∠)_

像我這種只會亂塗的人QAQ

被弄成濃顏了是怎麼回事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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