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蛇】山河入梦来(完结)
古风权谋pa,异姓王争权夺位还天下公道的故事。
设定补充:
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简称九门提督(步兵统领),负责京城九座城门内外的守卫和门禁,跟酒吞童子(卫尉寺)掌管的武库署并不是同一方面,而且卫尉寺更倾向于一个闲职,对应了酒吞装草包这个设定。
祭天大典上皇帝敢调守城门的提督九门步军,就是因为阎魔冥府军会守在须佐之男回京必经之路上拦截。
《古事记》与《日本书记》记载,在苇原中国的筑紫国日向的橘小门的阿波岐原,进行祓濯仪式的伊邪那岐命得到三个孩子,命二子月读(即荒)去治理夜国,故应该承王封夜,但皇帝忌惮先夜王子嗣,并没有为其子荒封王,只给予“殿堂大学士”职...
古风权谋pa,异姓王争权夺位还天下公道的故事。
设定补充:
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简称九门提督(步兵统领),负责京城九座城门内外的守卫和门禁,跟酒吞童子(卫尉寺)掌管的武库署并不是同一方面,而且卫尉寺更倾向于一个闲职,对应了酒吞装草包这个设定。
祭天大典上皇帝敢调守城门的提督九门步军,就是因为阎魔冥府军会守在须佐之男回京必经之路上拦截。
《古事记》与《日本书记》记载,在苇原中国的筑紫国日向的橘小门的阿波岐原,进行祓濯仪式的伊邪那岐命得到三个孩子,命二子月读(即荒)去治理夜国,故应该承王封夜,但皇帝忌惮先夜王子嗣,并没有为其子荒封王,只给予“殿堂大学士”职,故荒也被自己人私下称为“世子”。
《山城国风土记》中名为“伊弥奈利生”的故事中,“伊奈利”,是“稻荷”的起源,故御馔津封名伊奈利,古时亲王嫡女会封公主或郡主,自称“本宫”,御馔津未得册封。
“我想走到阎罗殿,求求满殿神佛,要索命就索我的命,放过我的孩子”选自甄嬛传乌拉那拉氏。
虽然但是感慨一下好帅的御馔津。感觉天照的风头被御馔津抢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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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天大典不该拖了。”皇后折袖剪了烛花,漫不经心道,“四月将过,误了农时可不好。”
“没有重点的祭天大典,如何博得神明的欢心。”皇帝递了支笔给皇后。
皇后接了笔,却没有写,她只道,“冥府伏兵在外,你其实并不怕他能不能赶回来。”
皇帝全然没有被猜破心思的羞恼,只是意有所指道,“知我者,皇后也。”
“皇皇上天,照临下土。集地之灵,降甘风雨。各得其所,庶物群生。各得其所,靡今靡古。维予一人某敬拜皇天之祜,薄薄之土。承天之神,兴甘风雨。庶卉百物,莫不茂者。既安且宁,敬拜下土之灵。”
皇帝祭天,众臣叩拜。垂首间,土地震荡,非神明赐言,而是兵甲步踏之声。
祭台之内,万臣肃重,虔诚敬神,飞鸟都不敢肆意飞掠的空,被祭礼填满的正中央,被皇帝躬拜的昆仑山之顶。
祭台之外,重兵围城,杀机毕现,提督九门严阵以待,兵戈相见之下,变革是成是败,皆在一瞬之间。
山洞外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止,血腥味在夜晚的雾中不散,不是好兆头。
红叶长叹了口气,将自己身上枫叶织成的长衫披在八岐大蛇身上,想了想,双手合十凝出枫叶将五颗蛇蛋都盖好。
留在这里不是办法。红叶走到洞口,眺望黑沉沉的天际,又环视周遭的下山路。此处是昆仑山的山腰,往上走是不行的,容易被困死不说,山上也还有众多未开灵智的小妖。可往下走,又该怎么下山呢。
临行前晴明拍了拍她的肩,没多说什么,只道“缘结神曾告诉我吃了妖蛋会长生不老这个传闻,皇帝或许是无心散播,可在百姓眼中就是狂热追逐之物。此去一别,祝你万事顺利,莫要生变”,实话说,虽举止难辨,但她其实一直提心吊胆。
红叶瞌了瞌眸,她该走了。八岐大蛇此行便是一去不回之志,她留在这里不会改变什么。红叶指尖掐了几片枫叶,挥了出去先行探路,回头一个一个把蛇蛋拢进怀中。
突然,红叶的动作顿了顿,她再掐了几片枫叶重新扔了出去,这几片枫叶再次落入火中,红叶确信,几条下山路全部被火焰吞噬,她们离不开了。
或者说,自踏入昆仑山外的村庄,便是踏入只进不出的囚笼。
红叶沉思带着蛇蛋冲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少,但她不敢冒险,还是轻轻推醒了八岐大蛇。
八岐大蛇醒时还带着身体极度空虚后的恍惚,但他皱了皱眉逼着自己清醒,先看了一眼蛇尾卷住的蛇蛋,发现少了两颗,心里骤然一惊,又发现那两颗被红叶抱在了怀里,才慢慢顺过气回过神。
“山神大人。”红叶叹了口气,“下山路被火焰围堵,我不敢冒险......就只好叫醒您了。”
“火焰?”八岐大蛇把剩下三颗蛋拢进枫叶里,强撑着站起身,“怎么回事?”
“村民发现您了。”红叶低声道,“长生不老的欲望让他们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漏掉一个,此时的他们,该是没有理智的。”
“我拖住他们。”八岐大蛇迅速做下决定,“拜托你一定要保护好.....”
“您点化我灵识,予我再造之恩,”红叶打断道,“我定以命相护。”
八岐大蛇沉默了一瞬,轻轻一笑,道了一句感谢,用方才浅眠恢复的一点儿力气将蛇尾化成双腿,微微掩饰着略有踉跄的脚步先一步迈出山洞。
红叶将怀中两颗蛇蛋轻轻放在落在地上的枫叶长衫上,又将另外三颗挪到上边,再把枫叶仔细覆盖在蛇蛋上方。确认五颗蛋都被包裹好后,红叶才跟着踏出山洞,但她猛然意识到周遭有人,踏出山洞的步子顿住,又退了回去。
“陛下下发了通缉令,捉拿蛇妖者,重重有赏!”有个大汉念着手上的文书,声音有些恐惧的颤抖,但在人多势众下依然在黑夜中甚为洪亮,“不要反抗,速速跟我们下山去,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八岐大蛇不动声色扫视了周遭一圈,人太多了,现在神力罄尽所有的他绝对不会是对手,甚至还会暴露红叶。他装作要暴起反抗的模样,果然眼前那个大汉吓得后退了一步,还是颤颤巍巍从身后掏出了铁铲。
“人类。”八岐大蛇喟叹一声,抬手装模作样召了几只蛇魔,混乱间也不知道被砸到几处,反正也不会比方才更痛了。那个大汉掐着他的双手将他绑缚起来,就要拖着他往山下去。
八岐大蛇又要陷入脱力后的昏迷,他狠狠咬了咬舌尖逼着自己清醒,那股腥甜也不知道是从喉间溢上来的还是唇齿间磕碰破的,吞咽几次皆是让人反胃的铁锈味。
拖拽了甚远,八岐大蛇觉得若不是有尖锐的石子刺破他的皮肤他就要再次昏迷过去了,感官浮浮沉沉间,他想自己似乎没在产前剧痛间化作蛇形跑的很远,细思又觉得不对劲,但透支的体力和昏沉的大脑让他根本无法思考。
眼前刺眼的火光让八岐大蛇在刺激的眯眸间骤然清醒了一瞬,他隔着山林间的层层大火眺望近在眼前的村庄。白日傍晚的小摊全部都已收好,街道间的灯笼都亮着,村民家中却无一户点灯,狗吠声在此起彼伏响着,却无一人呵斥,种种迹象都在表明,村庄内无人。
八岐大蛇只觉得血越来越凉,他几乎是颤着身迅速再打量了下周围捆缚自己的人。
没有,没有孔武有力的青年。除了那个念文书的大汉和几个瘦骨如柴的中老年人,其余的皆是妇孺之辈,怪不得自己记得明明没跑多远却拖了这么久。
不,不对。那些人去哪了?为什么明明自己在这,却让他们中途离开了?
八岐大蛇根本来不及多想,他被吓得清醒过来,强撑着爬起身来竭力想要挣开绳索,手腕瞬间被勒出血痕,那几个人急忙拿起农具防卫向他砸来。八岐大蛇想要硬抗下,却觉得恍惚一瞬,一股欲念窜入体内化作力量,他在怒喝“滚开”间,不详的神力四溢,瞬间就将那几人吞噬,几瞬之间便气息全无。
他踉跄着向映着火光山腰冲去,中途也不知道被石子绊倒几次,但他不敢停下,爬几步站起身来便扶着树继续往山上跑。
终于再看见他方才栖身的山洞,映入眼帘的并非是高耸树木遮蔽间,并非是隔着乱石斑的碎滩,也并非是月光落在黑漆沉寂的洞口。
火光舔噬着树木,树叶烧灼间的噼啪声炸在耳旁。地上血迹与拖扯痕迹遍布,红叶在几十个壮汉中间挣扎想要突出重围抢夺,还有她惊恐崩溃的高喊。
——还有落在碎石间,已经碎掉的蛋。
八岐大蛇在大脑一片空白间低笑了一声,那股吞噬他理智的欲念再次袭来又从他周遭荡开,充斥着恶欲邪念的神力自土地间攀爬,顺着那些人类的身躯融进他们的体内,将他们融化吞食,黑气裹挟片刻,挣扎哀嚎声便静了。
一步一步走到那沾着蛋液的碎石间,八岐大蛇慢慢跪下来,将那些碎掉的蛋壳与碎石拢进怀中,又拢不全,视线模糊间,泪大片大片落了下来。
红叶扑了过来,一遍遍喊着对不起,却听见八岐大蛇哭声中哽咽的呼喊。
“我想走到阎罗殿,求求满殿神佛,要索命就索我的命,放过我的孩子.......”
世人向神祈福,祈求诸事顺遂。
可您就是唯一的神,尘世之间,您又能求谁呢。
皇帝躬身,将香恭恭敬敬插入香炉中,再回首时,面上褪去了那崇敬,再抬手,提督九门步君应声拔剑。寒光毕露,杀意乍现。他振臂高呼,在重兵围城间调度兵马。
“将孔雀明王押入天牢!”
“摄政王谋权篡位,杀无赦!凡与摄政王同党者,格杀勿论!”
荒前跨几步一把抓住月读的手腕拖到自己身后,铃彦姬也前进一步挡在天照身前。肃静的祭台一瞬间混乱起来,惊恐叫喊声与躲藏挤撞谩骂声此起彼伏,众臣饶是明知皇帝会围杀,也没料到他敢在祭天大典之上对神明不敬。
寻香行拔剑出鞘,声如寒锋,“保护公主殿下!”六道国的侍卫随之拔剑将孔雀明王围成圈保护起来。
“束手就擒,还能少吃些苦头。”皇帝轻笑起来,大局在握道,“祭天大典上除了来使皆不可携带武器,你们如何阻挡?背弃乱臣贼子,拜服正统皇帝才是正理所指。”
皇后后退了几步,像是嫌弃将要到来的血光,在皇帝的视线盲区,皇后缓缓从祭台上的木桌下抽出了什么。
“一派胡言!”酒吞童子高喝出声,“你压榨百姓、罔顾人伦、逆天而行,虚无战争之后国库空虚,依旧荒淫无度、豪奢豪赌,地主兼并、人民无地可种、无粮可食!谈何乱臣贼子,是你自取灭亡!”
皇帝叹了口气,“既然你们不知悔改,九门提督,动手吧。”
“你们这群文臣躲一边去!”玉藻前把晴明往天照身边一推,又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荒,折扇一抬把他伸出的手拍了回去,“对敌交给我们!”
晴明大惊失色,“可你不也是吗!”
重兵脚踏声,提督九门步军冲入人群,直逼天照而去。混乱间,推搡挤撞皆有之,有老臣在悲戚“造孽”,也有人在怒喝“神明祭典上不可见血”,但提督九门步军充耳不闻,只奉命而去,闲杂人只得尽全力拖着腿脚不便的老臣远离杀场。
朝服大袍袖影响打斗,酒吞童子一把扯掉朝服往身后一扔,晴明手忙脚乱抬手去接,被蒙了一头,还差点被一脚绊倒,荒一伸手揪着他的后领提了回来。
玉藻前折扇相合,拍在人皮肉上是清脆响声。酒吞童子听得都牙酸,他一拳撂倒一个扑来的士兵,插空问道,“你这扇骨是什么磨的?”
“特意自月人族那儿购的蓬莱钢筋。”玉藻前甩袖遮了一个士兵的视线,一脚踹在那人腹部将其踹飞出去,“怎么,替你磨个鬼葫芦?”
酒吞童子连忙拒绝,他可不想喝个酒都磕牙,他不接着烫手山芋还想让别人接,“阿修罗!要不要给你磨个搓衣板?”
阿修罗简直莫名其妙,他们夫妻和和睦睦有什么事床头吵架床尾和哪用得上这个,“不需要!”
提督九门步军人数众多,尽管酒吞童子、铃鹿御前、阿修罗等习武之人助力,还有众多武官参战,但一人难敌四手,众人皆被围困。
“酒吞童子!”铃鹿御前抬手摁住一个士兵,发簪擦着那人咽喉而过血迹飞溅又甩手踹出去撞开他身后的士兵,终于忍不住打断他们几个大男人险境中的唠嗑,“你的卫尉寺禁卫呢?再不来,我们马上要变成玉藻前手里的蓬莱钢筋被九门提督这狗东西磨了!”
“快了吧。”酒吞童子也没底,“管他呢,都给本大爷撑住!”
铃鹿御前气得抬腿就给了酒吞童子一脚,“你们就没有个信号吗?!”
祭天大典外,卫尉寺禁卫整兵已成,御馔津翻身上马,她举起手中酒吞童子留给她的卫尉寺令,高声道。
“众将士们,我乃夜亲王嫡女,封名伊奈利,世子荒是我的兄长,本该承父遗志,继夜王,但皇帝杯弓蛇影,枉顾父亲意愿,缄口父亲遗言,不肯为父亲正名。兄弟同室操戈!何其心痛!”
“神军统帅伊邪那岐死因蹊跷,其三后年幼,无力摆渡证据,摄政王隐而不发,不代表这千古奇冤就此埋没!伊邪那岐是我们的柱石,我们怎能忍心看他沉冤莫白!”
“虚无战争历时之久,皇帝大举征兵,青壮年尽上战场,无人耕种!民穷财匮,弹尽粮绝,人民妻离子散颠沛流离!国库空虚,还要剥肤椎髓供自己奢淫无度,无异于竭泽而渔!此举将百姓置于何处?将诸位将士的战果置于何处?”
“建速将军须佐之男在虚无战场上千钧之势力破万军,守住了我们的家园,皇帝竟忌惮其功高盖主,要活祭于祭天大典!由此而见,神军统帅为何而死?建速将军又凭何而死!”
“将士们,告诉我!此世之间,天人互泰!凭谁说牝鸡司晨惟家之索!拥立摄政王,还天下大公!”
卫尉寺禁卫冲入祭天大典,与提督九门步军厮杀起来。
酒吞童子大笑道,“弟兄们,是时候展示一下我们卫尉寺这群‘草包’的实力了!都给本大爷杀!”
须佐之男微拉缰绳,战马的步伐慢了些。山脚一切如常,房屋没有任何毁坏的痕迹,街道间的灯笼都是烧净的模样,像是天亮后无人熄烛。狗吠声此起彼伏,对于来者示警,却没有一人出来。
街上空无一人。此时早已是日上三竿,必然不可能无一人醒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这昆仑山脚,竟是一夜之间被屠了村。
须佐之男皱紧了眉,对于这等惨无人道的手段心上愤怒,但还是没有冲动,只一点点顺着山路排查。
“山神大人。”红叶轻声在八岐大蛇耳旁唤道,音色还带有浓重哭后的沙哑,“他来了。”
八岐大蛇怔愣一瞬,手撑在地上支撑起身,因为跪了太久他站起身时一个踉跄又差点软倒在地,被红叶眼疾手快扶稳,“您......跟我们回去吧。山神大人,别再留恋尘世了。”
但八岐大蛇摇了摇头,迈开步子一步一步向山腰走去。中途他拂开了红叶的手,强撑起精神,走向昨夜他坠入噩梦的火焰口。
须佐之男正垂眸以天羽羽斩挑开昨夜火烧后的树木残渣,听闻动静,抬起头看见了八岐大蛇。他的眼眸瞬时瞪大。
八岐大蛇此时的模样的确算不上好。狼狈如此,血腥满身也是,还有他神力尽失身上压不住的蛇鳞与若隐若现的蛇瞳。昨夜村民的欲望与恶念将他浸透,还有无尽的恨与悔,让他此时此刻颇像一个地狱而出的恶鬼。
八岐大蛇向须佐之男伸出手,向他走近一步。须佐之男却下意识抬起了天羽羽斩,其后的神武军也得令举剑防备。
须佐之男问,面上辨识不出神色,“这些村民,都是你杀的?”
“是我杀的。全都是我杀的。”所有人都将他推拒在外,连须佐之男都对他举起了剑。八岐大蛇顿觉得可笑,他这么想,也这样笑出声了,“怎么,将军大人也要来杀了我吗?”
须佐之男觉得他不可理喻,“这些村民近千百口人,你一夜之间屠戮殆尽,何其歹毒!”
“歹毒...歹毒?”八岐大蛇笑着应道,张开手臂,蛇魔应召从他的身侧爬出,“好啊,那你来杀了我。”
天羽羽斩被攥紧,须佐之男被他气到颤抖,但他并不相信八岐大蛇会干出这种事,他还是试图跟八岐大蛇交涉,却见蛇魔突然直窜而来,扑向了身侧的几个士兵,瞬息之间,那几个士兵也了无生息,见此,须佐之男终于忍无可忍,怒道,“八岐大蛇!”
天羽羽斩瞬间撕碎那几只蛇魔,而后抬剑而去,八岐大蛇身上并没有武器,剑刃砍在身上都是实实在在的血口,须佐之男尽可能避开了八岐大蛇的命门,只求将其制服。却见身后神武军的惨叫,还有窜上咽喉的蛇魔,他终于杀心浮现。
红叶意识到了须佐之男态度的转变,便瞬间催动妖力冲向八岐大蛇帮他逼退须佐之男,却在将要碰见须佐之男时,一股属于季的寒霜妖力直逼面门,红叶刚想硬抗这一招,一只手瞬间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截下,又甩身和她一起退到了一边。
“季?”红叶急的吼她,“你在做什么!”
季哭着攥紧了红叶的手,呜咽道,“红叶季,红叶季在须佐之男手上!”
红叶一愣,而后一股无能为力的疲倦与崩溃将她席卷,她深吸一口气,又闷在喉间吐不出来。红叶季是她们二人留给八岐大蛇的信物,在心念坚定时,可暂时命令她们。
天羽羽斩再一次对准了八岐大蛇的心口,在须佐之男以为八岐大蛇会躲开时,八岐大蛇却张开手臂直直迎上了剑刃。天羽羽斩刺破血肉,血液飞溅而出,带有他精血的神器亦可以杀死他自己。
八岐大蛇看着胸口间自己的血,终于释然,他瞌上眸,落下泪来。吾儿莫孤,黄泉路上我来陪你。
须佐之男愣愣看着八岐大蛇软倒下去的身子,没有伸手。他逼着自己不去想,逼着自己不心软,几乎是狼狈而逃翻身上马,逃离昆仑山,逃离人间,逃离事实。
他不能犹豫,他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让诡辩莫测的皇帝喘息之机。局势瞬息万变夜长梦多,人民已经经不起变数摧残了。
红叶将八岐大蛇抱进怀里,什么都没说。八岐大蛇想了想,轻轻抬起了右手,季连忙抓住,却摸到一个镯子触感。
“帮我还给他。就说......不念了,救命之恩偿了,不念了。”
阎魔抬首,路道沙尘间,兵马袭来。冥府军整齐划一,没有阎魔施令,无人擅动拔剑。
须佐之男天羽羽斩出鞘,满身皆是杀伐之气,他问道,“冥府封主,你也要拦我?”
“吾的双手化作监牢,吾的衣裙流淌作三途川,吾的双眼为吾的子民指引轮回。”阎魔勒马言道,“吾为冥府子民铸造安身之地。今日守在此处,无非是想亲眼见证,建速将军也是杀妻证道之人。”
须佐之男瞬间攥紧了天羽羽斩,寒光毕现。冥府军瞬间拔刀欲防,被阎魔轻巧一个挥手制止。
“去吧,将军。”阎魔策马让道,冥府军随之列队让路,“愿汝此行,得偿所愿,不负我冥府信任。”
“建速将军杀进来了!”有战于祭天大典外侧的士兵间兵马沙尘而来,喜极而泣高喊道,“建速将军为我们带来变革!”
卫尉寺禁卫士气大涨,高喝着“杀”再次混入战场。
皇帝觉得大事不妙,转身欲趁乱而逃,一回身却被长剑的寒光勒喉。贺茂氏皇后笑意盈盈,眸中却杀意毕现,“陛下,您这是要去哪?”
她右手执剑,左手高抬,将混战间藏于袖中的旗帜露出,是虚无的战旗,一眼便知被妥善保管。皇帝一愣,如临大敌怒骂道,“毒妇,你想做什么!”
闻言,贺茂氏忍不住笑出声来,她高喊道,“贺茂氏的士兵!放下你们的武器!我们不必再躲藏,不必再唯诺,效力摄政王,她承诺给予我们土地!”
“将士们,陛下即位年间所发政策皆是利于虚无,又偷藏虚无旗帜妥善保管,他是虚无的内奸!”皇后将旗帜抛下祭天大典,一言定论,“拥立摄政王!拥立大统!”
如此临危不乱之势,荒轻叹,看来贺茂义心同自己一样,有个好妹妹。
须佐之男带兵在外,已成保卫之势;提督九门步军军心不稳,无心战斗。皇帝一溃千里,再无力与摄政王相争。
月读扶着天照一步步走上祭天台。
天地所见,皇位更迭。
“将军大人?”铃彦姬抿了抿唇,还是问道,“夫人去了哪?”
须佐之男并没有回答,而是另言问道,“最近你老是提及他,因为什么?”
“夫人没有告诉您吗?”铃彦姬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收拾房间的动作没有慢下来,她在沏茶间道,“夫人有孕在身,经不了颠簸的,若是在哪游行,可是要多休息才行。”
有孕?
须佐之男心里犹如五雷轰顶。
八岐大蛇的原型是蛇,蛇的孕周是四到八月,八岐大蛇该是短些,四周,不就是他回到昆仑山的时候吗?
八岐大那般憔悴,又那般心死,在自己怒斥他歹毒时他眸中的茫然......
须佐之男垂首捂住脸,泪从指缝间而下。
“是他.....”天照转了转被季握的温润的玉镯,艰涩道,“让你还来的?”
季点点头,还是强撑着笑了笑,“是的,他让我转告须佐之男,救命之恩已报,他不念了。此行,我是来道别的。”
“道别?”天照捏紧了手,问道,“平安京住着不舒适吗?”
“不,大家都很好。”季垂下了头,“只是山神大人自己一个人睡在昆仑山太孤单啦,我们要回去陪陪他。”
“怎么一次出这么多勾玉?”晴明看了看打算出远门的两人,想要问什么,又突然意识到答案,说出口的话也戛然而止,“你这樱饼够吃一.......抱歉。”
白藏主摇摇头,“季在平安京不当差,昆仑山一战我没能帮得上忙,听红叶说山神大人喜欢吃这个,就多买些给他。”
红叶附议点点头。
晴明听此,回身在箱柜间翻翻找找,掏出一把剑来,他叹了口气道,“此剑名为天丛云剑,我也不会习武,拿去为山神祈福吧。”
登基大典并没有拖很久,天照即位之时,须佐之男扶着天照走上了登天长梯,又扶她坐稳龙椅。
天照即位之时,追封荒为夜王,追封御馔津为伊奈利公主;贺茂氏皇后顺位太皇太后,其兄如约坐上镇国公之位,依言给予土地,却架空了镇国公权柄;撤去阎魔封主封号,改封大夜摩天王,冥府归于国土,积极推进贸易,冥府之土不再荒凉;与六道国六族皆签订贸易和平条约,秦氏面灵气与孔雀明王结为知心,成为双方和平大使。其后夜宴,天照杯酒释兵权,又砍了名门世家伸的太长的手。
天下大同,休养生息。
须佐之男作为新朝的剑,砍去一切逆鳞。新朝一切欣欣向荣之态,诸事大好。
又是月圆夜,天照拢了拢文书,看向站在他身侧研墨的须佐之男,小心翼翼问道,“你也不小了,可曾有看中的姑娘?”
须佐之男的动作一顿,半晌,他轻声道,“我还欠他。”
“欠他三书六礼,四聘五金,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十二版帖。”
平安京下了雪。须佐之男站在城墙上,回首最后看了眼繁华的人间,又将怀中的衣服抱的紧些,顺着石梯而下,踏过炮台,路过露台,最后经过驻扎的士兵身边。
士兵远远看须佐之男穿着大红色的婚袍,都想调笑几声,却在看见他落寞的神色时,都不敢吱声了。
须佐之男看见了他们欲言又止的表情,只浅笑道,“我要去赔我的夫人了。”
昆仑山依旧终年覆雪,樱花受神力庇佑,终年不衰。须佐之男顺着山路上山,雪地里徒留他一串孤单的脚印。
在昆仑山顶,有众妖一起凿刻的山神神像,是白蛇攀苹果的模样,蛇信微吐,甚是可爱。这大概就是昆仑山妖眼中温柔耐心的山神大人吧。
须佐之男将那身大红的嫁衣摆在神像前,虔诚叩首。
他在落满了雪的神像面前一跪不起。
文后记:
权谋pa,所以倾向于是人的世界,对于妖的能力进行了不能改变事态走向的弱化,就连本文唯一被冠以神名的八岐,也只是多了一个点化灵识的能力。本文相比于海誓山盟的爱情,更想表达的是一种天地不仁万物刍狗的无奈感。
天照继位,除了篡位乱臣贼子得位不正的骂名,还有本身身为女性的传统礼法限制,像什么“女谒公行者乱”“牝鸡司晨,惟家之索”都是古人痛斥女子乱政,本文也是逆其行之。
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皇帝行至末路也是罪有应得。
时间线算是本文主要的推进顺序。三月雪融,须佐带八岐下山来;四月春发,八岐独自回山上去;五月,就该插秧了。
其实本文一开始也没准备拖这么长,只是b站偶然刷到了历后的视频大为震撼,就又改了改拖长了很多。
总之,本文就此完结啦。
求求评论,想要评论。
大蛇神倒地的那一刻,他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情绪,即使是黑白晴明互换,神器镜碎,他好像都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静静看一出戏
类似的情形不断上演,只是这次,他忽然就想起了某个人
千年前也有这么一个人,将他按在刑场冰冷的地上,自诩正义般斥责他的举止,明明已经身受重伤,却还是要做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他的眼里映照着的那人的模样——浑身伤痕,只是强撑着一口气望着他——分明是强弩之末,却偏偏耀眼得很
喜欢浪漫也喜欢毁灭,不生气背叛也无所谓失败,风花雪月亦或遍地尸骸,对他而言,都不过是生命的一种形式—......
大蛇神倒地的那一刻,他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情绪,即使是黑白晴明互换,神器镜碎,他好像都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静静看一出戏
类似的情形不断上演,只是这次,他忽然就想起了某个人
千年前也有这么一个人,将他按在刑场冰冷的地上,自诩正义般斥责他的举止,明明已经身受重伤,却还是要做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他的眼里映照着的那人的模样——浑身伤痕,只是强撑着一口气望着他——分明是强弩之末,却偏偏耀眼得很
喜欢浪漫也喜欢毁灭,不生气背叛也无所谓失败,风花雪月亦或遍地尸骸,对他而言,都不过是生命的一种形式——而他所偏爱的,恰恰正是挣扎凋零的那一瞬间,一如互换时那人眼中炽热却压抑不住的癫狂,只是眨眼间就铺上了虚伪却真挚的,名为「爱」的表象
「须佐之男」
「你注定和我一同走向末路」
……
罅隙中只是偶尔会侧下一束光,千年孤寂让他早已养成了自言自语的习惯。偶然入梦时,他也会想起那人曾经暴虐地在他身上留下过斑斑痕迹
比起旁人,他和须佐之男更像是宿敌,谁都不肯认输,谁也不会低头,即便伤痕累累,只要是有着一口气,便会对立得彻彻底底
神到底也是会孤独的,看似游戏人间阅尽风光的背后,是来自灵魂深处不被共鸣的死寂
也曾被点燃过心中的火焰,也曾恣意放声笑过,伤痕在母神的神力作用下不复存在,唯有灵魂上的空荡侵蚀着他
他无数次期盼的,渴望的,他的血和须佐之男的骨融合在一起的那刻起,宿命的纺轮沙沙作响,以骨血为始,以骨血为终
过往种种,痛楚也好,欢愉也罢,一切都成了岁月痕迹里的砂石,除了那位半妖以外,无人再能回想而起
预警:这是一篇毫无感情、极为硬核的SCP文档。
名词解释:
逆模因效应:物体或概念不可以被感知/理解。感知/理解会导致对象忘记/死亡。
CK重构:现实被某个神祇/现实扭曲者/历史性重构所改变。
感觉非常适合阅读理解,所以大家看完以后可以把阅读理解发在评论区然后过两天我来公布答案!(如果没人的话我岂不是会很尴尬.jpg(
预警:这是一篇毫无感情、极为硬核的SCP文档。
名词解释:
逆模因效应:物体或概念不可以被感知/理解。感知/理解会导致对象忘记/死亡。
CK重构:现实被某个神祇/现实扭曲者/历史性重构所改变。
感觉非常适合阅读理解,所以大家看完以后可以把阅读理解发在评论区然后过两天我来公布答案!(如果没人的话我岂不是会很尴尬.jpg(
【须蛇】山河入梦来(7)
古风权谋pa。异姓王争权夺位还天下公道的故事。
无奖竞猜,孩子有没有跑赢决赛圈。
荒月读提及请避雷。
——
“前些日子我总心神不宁。”天照捏紧了杯盏,“须佐征战虚无虽是为国而战,手上的血却是实的。”
八岐大蛇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前有白起长平之战,”天照自顾自说着,眉眼间是挥之不去的焦躁,“坑杀四十万赵军不得已而为之,我怕.......”
“捕风捉影的事情,莫要焦躁。”八岐大蛇打断道,不愿意听她接下来的话。
“捕风捉影得来的事情,也不得不防。”天照瞥了眼八岐大蛇的肚子,欲言又止,“……怎么也得不能让他没有父亲。”
“不能。”八岐大蛇站起身来不...
古风权谋pa。异姓王争权夺位还天下公道的故事。
无奖竞猜,孩子有没有跑赢决赛圈。
荒月读提及请避雷。
——
“前些日子我总心神不宁。”天照捏紧了杯盏,“须佐征战虚无虽是为国而战,手上的血却是实的。”
八岐大蛇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前有白起长平之战,”天照自顾自说着,眉眼间是挥之不去的焦躁,“坑杀四十万赵军不得已而为之,我怕.......”
“捕风捉影的事情,莫要焦躁。”八岐大蛇打断道,不愿意听她接下来的话。
“捕风捉影得来的事情,也不得不防。”天照瞥了眼八岐大蛇的肚子,欲言又止,“……怎么也得不能让他没有父亲。”
“不能。”八岐大蛇站起身来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无论如何,我一定会保住他。”
月读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还是轻轻叹了口气。
贺茂氏站在偏门阴影处相送,她看月读这副模样,笑意盈盈道,“这身装束还蛮适合太傅大人的......莫要这个眼神看我,坤宁宫若是走出个男人,这事态可比摄政王造反要严重多了。更何况,我看门外等你的那个小朋友很喜欢你这么着装。”
月读沉默一瞬,还是道,“多谢殿下。”
“你和你弟弟一点都不像。”贺茂氏注视着月读,视线飘远又拉回,像是要从他身上找出什么人的影子,“有时候我也会好奇,伊邪那岐有天照和你,怎么又会生出须佐之男这么傻的孩子。”
“他看不见人性后的恶。”月读扯了扯让他分外难受的飘纱,“你不是会和政敌闲谈的性子,你想说什么?”
“夜宴上须佐之男大告天下,很浪漫。”贺茂氏无奈笑道,“可是很蠢,他在告诉所有人这是我的软肋。”
“八岐底子很干净。”月读不太赞同,“陛下想对八岐下手?”
“干净?”贺茂氏摇头,“可我说他是那个十恶不赦的蛇妖,他就得是。须佐之男手上的血是实的,国库衰弱是实的,天灾是实的。管他是什么,他想保须佐之男,就只能认下。”
“看样子,陛下没有认命。”月读回头看了眼宫门,宫门高耸,除了狭隘的天空什么都看不见。
“有时候我一直在想,须佐之男究竟有什么魅力,让我们入局之人把赌注都压在他的身上。”贺茂氏招了招手,示意月读快走,“后来我想,若我晚生十年,大概也会梦想嫁入将军府,嫁给这样的好男儿。”
“你和你弟弟都一样。”望着月读的背影,贺茂氏失神喃喃道,“你此生只接小世子的茶,可又为何不肯接小世子的聘书?须佐之男带回八岐大蛇是因为他未沾血腥,可若是沾了呢,伤了须佐之男最爱的子民,这场建立在虚假上的爱情,真的还在吗?”
闲谈止,月读提着过于繁琐难行的衣摆向外走,借着皇后的令牌走出宫门,看见荒倚在马车旁若有所思。
荒听见声响望过来,眉目柔和了半分,“老师。”
“天灾不止,旱涝频繁,百姓秋来颗粒无收苦不堪言,是国之血灾重,当祭祀天地,净化国土,建速将军杀孽过重,逆转国运......”天照将诏书狠狠拍在桌上,“一派胡言!”
“活人祭祀?”须佐之男垂下眼眸,“若是真能中止天灾,我在所不惜,义不容辞。”
天照又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迷信之言!”
须佐之男抿了抿唇,无视了天照的怒火接着道,“还请姐姐替我照顾好八岐,若是他想回到山上,就不要再打搅他;没有我,神武军依旧会听从姐姐的调遣;酒吞童子散漫惯了,但身家本事也是有的,可以保护好.......”
“须佐之男!”天照忍无可忍就不忍了,“滚出去!”
须佐之男听话离开了正堂,八岐大蛇才从屏风后绕了出来,坐在了须佐之男方才坐过的位置上。
“妒心......”起了一个头的话被天照自己给掐灭了,“不,不是妒心,他想要逐个击破。”
“没了须佐之男,你的棋局布置就是一盘散沙。”八岐大蛇分析着,“他是精神支柱,这也是你的底牌。釜底抽薪......可惜了皇帝生在帝王家,若是哪家的门客,怕是所有人都避之不及。”
“须佐之男必须活着。”天照正色道,“他是我的弟弟。”
“蛇妖作恶,罪无可恕。”八岐大蛇笑着摇了摇头,有种一直在躲避还是一脚踩进坑的无奈感,“那便让他去杀。”
“不可。”天照拒绝道,“你也不可以以身试险。”
“给我一周的时间。”八岐大蛇的手抚在人形看不太出来的微鼓的腹部,“‘蛇妖’会死在他的手上。”
桌上香炉氤氲的安神香失去了效用,乳白的雾气平白添了些浮躁与迷茫。
天照撑着桌子直起了身,却在一瞬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她觉得自己贪心,想要天下太平,想要皇位,想要史书留名,想要家人平安,可她知道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
若有绕不开的命运,那一定是遇见。
抖开宣纸,沾上墨研,每个字都清晰无比,每个字都痛彻心扉。
“昆仑山孽畜当死,其力非凡,唯舍弟可杀,愿请行之。”
“怎的早朝都不去了?”
八岐大蛇模模糊糊醒来条件反射要往床边摸一摸,刚伸手便被人连着被子一齐卷进怀里,便瘫了身子赖在须佐之男身上。
“我看你最近困顿的很,”须佐之男垂首吻了吻八岐大蛇的耳边,“我让姐姐替我告了假,我来陪你偷个懒。”
但须佐之男因为什么才翘了早朝,八岐大蛇心知肚明。他把头往须佐之男怀中拱了拱,又睡了个回笼觉。
再醒来时,须佐之男正在餐桌上不知道捣腾什么。八岐大蛇捂着头清醒了一瞬去洗漱回来往桌子上一瞥,看见须佐之男正蹩脚地学着做樱饼。
糯米粘的到处都是,樱叶也落了几片在地上。侍女还怕一侧不够将军霍霍,把整个桌子都收拾了,用倒是没用到,面粉飞的到处都是。
八岐大蛇有些好笑,掏了帕子给须佐之男擦了擦脸上的粉,而后将下巴撑在须佐之男肩膀上抱着他看他忙活。手忙脚乱包了几个还算是能入眼的樱饼,侍女来将樱饼端走放入蒸锅,须佐之男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去净手。
两人吃了半午不早的早饭,八岐大蛇提出要去郊外看看,须佐之男欣然应允,当即就叫了车包了零嘴。
四月份才是万物复苏,大地回暖,花开的娇艳,地上湿润的很,须佐之男上山前半蹲下来理所当然背起了八岐大蛇。泥泞山路不大好走,八岐大蛇在背上颠簸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肚子硌得他难受。
须佐之男牵着他一步步往上走。沿途花开的好,八岐大蛇折了几枝编了个花环戴在了须佐之男头上,仔细替他理正。
山不算很高,但也能半眺望整个平安京。初阳混着微风裹挟而来,花香与草木泥土混合的自然之感倒也使人神清气爽,八岐大蛇倚靠在了须佐之男肩上,瞌眸听鸟语叽喳。
“八岐。”须佐之男轻声唤他。
八岐大蛇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今后若是天下太平了,你想去哪看看?”须佐之男绕着八岐大蛇的白发,眉眼间的不舍被他以柔情掩去。
“山河遍川,五湖四海。”八岐大蛇瞌眸喃喃,像是要睡过去,“你在身边,皆是故乡。”
须佐之男一愣,叹了一声微不可闻却颤抖的气,轻轻垂首吻在八岐大蛇的额上。
若我已去,你该何处归乡。
阎魔翻身上马,边寒四月的风也像刀割,大氅被风吹的高扬,她眺望南方的地平线,一种荒谬之感涌上心头,却无力改变什么。改朝换代的更迭不会为边境吹散万里的寒霜,她有时也不明白,固步自封的是这个皇位,还是自己。
判官为她递上干粮。此去一时便是变革,朝中洗牌的大势需要有个信得过之人把持大局,所以判官留守冥府。
草原上风吹吹野茫茫,湛蓝的天像是坠在头顶,澄澈却也压的人难以呼吸。
“走吧,我的将士们。”
阎魔举起长剑,向南进发。
八岐大蛇再一次步入昆仑山下的市井,只觉得恍若隔世。这明明才过了一个月,心境已然大不相同,那时的自己或许真的觉得未来可期,爱于心间,可现在抱着赴死的心态,心境倒也平和的很。
他一步一步走过小摊,目光在摆的珍稀小玩意上流连。他想起了三年前第一次遇见须佐之男的时候,那时他筋疲力尽无力化成人形,须佐之男忍着连日奔波的饥饿与疲惫,没有把他烤了加餐,而是相当温和地将他抱在怀里跑了很远放在了远离兵马道的树下,自那时起这个人就落在了心上,不过是一命还一命。
“店家,来只小猫。”
回过神来,已经将糖画捏在手里了。八岐大蛇一口把猫耳朵咬掉,那缺掉的地方就像是自己心口上缺掉的东西,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
是遗憾?还是爱?
他只觉得很痛,痛的他呼吸都像是在刀割。曾经的他收敛了一切脾气跟须佐之男走,他怕他不爱他,现在不拘束这个了,他又开始害怕了。
他爱他,那孤身一人的未来岂不是很煎熬。他不爱他,孩子又该怎么办。
八岐大蛇顺着街道走,想回到昆仑山上,但吃了糖画他的肚子就开始痛,从一开始的钝刀磨肚皮到最后像是把他全身都搅碎。八岐大蛇扶着墙挪出村庄,满身冷汗津津,最后扑入草丛化作了蛇形找寻可以躲避的山洞。
他想起须佐之男临行时落在自己额间的吻。
算着日期,单人赶路总要比行军快些,留给自己的时间也不算多。八岐大蛇在阵痛中昏昏沉沉地想,不知道这些小家伙要折腾他多久,也不知道须佐之男发现这些孩子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想到这个,八岐大蛇闷闷笑了声。
微博id雾云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