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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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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onburn

到点了疯瘾上来了🙃

遂点开收藏的瓜梅穆梅剪辑

瓜沉思摇头喃喃的

“一切一切一切”


渐暗烟花里

“又是新的一年了”


真的很爽感觉整个人完整了

遂点开收藏的瓜梅穆梅剪辑

瓜沉思摇头喃喃的

“一切一切一切”


渐暗烟花里

“又是新的一年了”


真的很爽感觉整个人完整了

聞笛。

【穆梅】驯服之道.03

*OOC预警,私设预警,美高AU

*我流ABO,天生坏种伪善(A)木了×沉默寡言自闭(B)廖妹

*木了哥渣男预警,有原创角色但不多

*微血//腥//暴//力,慎入


*Summary:“穆勒以为他驯服了梅西,其实他们彼此驯服。”


chapter.3


离家愈近,愉悦就消失的越发快了。那扇所谓的“家门”好似一道屏障,把一切美好都隔绝在外。门后面是一派祥和的欢声笑语,不过那快乐不属于穆勒,那不过是梦幻的泡影。


穆勒故意在关门时将门甩的震天响,于是餐桌旁边的三个人六只眼都齐刷刷转向他,一切都戛然而止。穆勒蹬掉鞋,若无其事地说:“我回来了。”


沉默之中,母亲......

*OOC预警,私设预警,美高AU

*我流ABO,天生坏种伪善(A)木了×沉默寡言自闭(B)廖妹

*木了哥渣男预警,有原创角色但不多

*微血//腥//暴//力,慎入


*Summary:“穆勒以为他驯服了梅西,其实他们彼此驯服。”


chapter.3


离家愈近,愉悦就消失的越发快了。那扇所谓的“家门”好似一道屏障,把一切美好都隔绝在外。门后面是一派祥和的欢声笑语,不过那快乐不属于穆勒,那不过是梦幻的泡影。


穆勒故意在关门时将门甩的震天响,于是餐桌旁边的三个人六只眼都齐刷刷转向他,一切都戛然而止。穆勒蹬掉鞋,若无其事地说:“我回来了。”


沉默之中,母亲最先反应起来站起身走向他,她的脸上挂着一个尴尬的不完整的微笑:“托马斯回来啦,快快快坐下来吃饭……”


“不必,”穆勒冷眼看着她,目光依次掠过继父和兄弟,这些人的脸上,可全然没有邀请他坐下的意思。“我就不打扰你们的雅兴了。”


语毕也不顾几人作何反应,就径自上楼钻进了他们家新的小成员——今年年初才来到他们家的小妹妹的房间。吃饱喝足的小家伙正昏昏欲睡,一见到他来,那双耷拉着的大眼睛一下子瞪得滴溜圆,一双小肉手在空中挥舞。


这大概是这所房子里唯一一个不带任何厌恶看他的人。穆勒伸出食指任由她抓住,他轻轻摇一摇手,小姑娘就咯吱咯吱笑个不停。


“晚上好啊,美丽的女士。”穆勒饶有兴趣地逗弄她,小姑娘清澈透亮的大眼睛一直滴溜溜转;直到楼下的嘈杂消失,母亲推开门坐在床边。


她就坐在那,也不说话。穆勒余光瞟见她的手指纠缠在一起,便晓得这是来给他下判书了,“什么事?”他先开口。


“哦!是这样,托马斯,这周末你……叔叔和我,打算举办一个party,你看……”


看来是要赶他走了。


“我知道了,正好我周末有事情,去同学家住几天。”坐以待毙不是他的性格,不如率先给女人一个台阶下。


“这样!”穆勒见她明显松了口气的模样,心底便愈发觉得这个家很可笑。“那我要去给邻居们发邮件了,邀请他们来参加周末的聚会!”


“哦对了,”在女人出门之前,穆勒又叫住了她,“梅西先生来么?”看似漫不经心一问,实则穆勒心中已有了答案。


“什么,梅西先生?哦哦,他不来,当然的,还有他儿子。”女人说完,就一路小跑着下楼了。


“呵呵,他不来,你听到了吗?”穆勒咧开嘴笑了,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说他看到我会不会很高兴?”他舔了舔嘴唇,灯光在他脸上刻下一块阴影,此刻有些渗人,“看来会是愉快的两天约会呢。”


把妹妹哄睡之后,穆勒回到房间收拾了几件衣服,便准备去“投奔”某人。


他特意找了防水的包;他相信某人这么善良,不会见死不救。


穆勒离开时,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他没带伞。


——


临睡前下起了大雨,米黄色窗帘翻滚咆哮一如天边的乌云。


雨飘进桌台,梅西跑过去束紧窗帘,可那块布料总是轻飘飘从他手里溜走。没办法,只能先关上窗。


窗户打得有点开,梅西得探出身子才能够到把手,他正欲把窗户关上,却看见自家小院门前似乎站着个人。他下意识以为是归家的父亲,却恍然想起父亲是开车出门,并且这两天基本不会回来。


那么是谁呢?


好似心有灵犀,伴着一阵霹雳惊雷那人仰起脸,惨白的天色下露出穆勒那张俊俏的脸,他朝梅西挥了挥手,而后食指与中指并起贴在嘴唇上向他飞了一个吻,又做出敲门的动作。


正巧,门铃响了。


门外站着已经浑身湿漉漉的穆勒,雨水将他的卷毛粘成一绺一绺贴在额头,还有一些倔强着翘挺的头发正向下滴水。


“你来干什么?”梅西堵在门口,而穆勒垂着头,他们靠的太近以至于穆勒能看清那双栗色眼睛里的金色纹路。


“我想你了呗,赶来见你。”穆勒勾起嘴角咧开一个笑容,看不出有几分真诚,倒是像受寒之后的勉强。


梅西还是一动不动,他双手抱在胸前,看他的神态明晃晃写着:撒谎!


“好吧……”穆勒叹了口气,他现在是真的有点冷了,“难道要说对暗号才给进吗?”他小声嘟囔着挪开撑在门框上的手臂,整个人都向前倒去。


想不到他会忽然这样做,梅西没反应过来,也没法躲,只能任由穆勒一整个倒在他身上,骤然出现的重量险些让他们两个齐刷刷摔在地上,梅西挣出手扶在门框上稳住身形,另一只手托住穆勒的背——好冷。这是他的第一感受,被雨水打湿的衣服紧紧贴在德//国人的脊背上,风再一吹,穆勒简直冷得像一具笨重的尸//体。


过于冰凉的触感让梅西犹豫开口:“……穆勒?”由于姿势的原因,梅西看不到穆勒的脸,他只能感受到穆勒喷在他颈间厚重的鼻息,温度烫得吓人,这让梅西开始思考他是不是发烧了。


“我被赶出来了,”这时穆勒忽然开口,带着黏糊糊的鼻音,脑袋在梅西颈间蹭了蹭,“你愿意收留我吗?”颇有些撒娇的意味。


鬼使神差,梅西居然在这样的穆勒身上感受一丝……柔软?似乎不太贴切,该怎么说呢,现在的穆勒就像是一只被淋湿的无家可归的狗狗。


好吧,现在好像更贴切了点,毕竟照他所说,他现在确实“无家可归”。


他们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甚至能彼此清晰感受到心跳,怦怦,怦怦……是共振的频率,渐渐重合呼应。


应当是穆勒动作的幅度大了点,以至于他发梢的水滴落在了梅西身上,顺着白皙的脖子滑下去,激得梅西打了一个哆嗦,他才恍然发觉他们似乎在门边站的太久了。


“好吧,”梅西胡乱抚了抚穆勒的背,“我们先进去再说?”


——


打发了湿哒哒的穆勒去浴室洗澡,梅西无奈地捡起扔了一地的湿衣服。哦,还有个背包,里面装着几套衣服。装备还挺齐全,看着里面的东西,梅西挑了挑眉,离家出走?这人幼不幼稚啊。


“里奥,帮我拿一身衣服,谢谢。”穆勒在浴室里大喊,已经完全不复十分钟前柔弱的状态了呢。


装都不装一下?梅西叹了口气,帮他拿了衣服送到浴室,又趁穆勒换衣服的空隙上楼铺了地铺。


没办法,这所老房子的房间不多,并且只有两间卧室被收拾出来住人,梅西怕穆勒居心不良因此不敢让他进父亲的房间,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待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在他忙活的时候,穆勒不知何时开始倚在门边,手上捧着梅西的杯子,杯子上方飘着水汽,应该是热水。


“哇偶,让客人睡地板,这就是梅西家的待客之道吗?”穆勒的语气让梅西感到不善,于是他冷硬地答道:“没让你睡。”语毕就要出门。


“诶等等,你去哪。”穆勒的手像钳子一样紧紧抓住梅西的小臂,力气之大让梅西难以挣脱,好像梅西不回答,他就不让他走。


“下楼,洗澡。”梅西皱着眉回答,于是穆勒的目光下移到梅西胸口上一大片的水渍,“好吧。”他耸耸肩继而放开手,又把手里的杯子递到梅西面前,“热水谢谢。”


看着梅西气冲冲下楼的背影,穆勒恶劣地轻笑,“需要我给你送衣服吗?”他冲着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大喊。回应他的是用力的关门声。


真可爱啊,他知道自己生气的时候更像任性的绵羊吗,穆勒敛去笑容,任人宰割的绵羊呢。


他像国王一样巡视着整栋房子,这所曾经属于他的堡垒,被梅西一家占领的领地。


客厅、厨房、卧室……墙壁被重新粉刷,掩盖了他曾经的罪证。除了多出来的家具,这栋房子依旧能看出原本衰败的模样。


最后他回到梅西的卧室,在米黄色窗帘旁边停留,在梅西的书桌旁边停留,他的手指搭在书桌下抽屉的把手上,一拉。锁住了?穆勒没能拉开,防范意识很强呢,在提防他吗?他发现了?穆勒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折叠刀,游戏变得更有意思了呢。


“你在干嘛?”梅西的声音忽然出现,穆勒收起那副阴森的面孔若无其事说到:“没什么,看看你的书柜,你书柜上的书真多,都看完了吗?”


“你最好没有干什么坏事。”梅西盯着那双异瞳,“怎么会。”穆勒微笑着回答,“没有热水吗?”“自己下楼去装。”


等穆勒完全消失在楼梯上,梅西才走近去检查抽屉——锁没坏。他松了口气,把藏在背后的水果刀拿出来收在床底,确保自己能轻而易举够到却不容易被穆勒发现。


——


晚上梅西睡地铺,穆勒睡床。熄灯之前穆勒拍着床板说:“要不要上来一起睡?我觉得你的床够大。”语气中尽是调侃。


梅西翻了个白眼把灯按灭。


第二天梅西感觉睡得不错,他本来以为睡地铺会很不舒服,没想到跟睡床的感觉差不多嘛,而且他昨晚还做了个梦,梦里他好像拥有了一个超大号的泰迪熊,足够他整个人埋进去,有点硬,但是暖呼呼的。


他正想翻个身继续赖一下床,却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句:“早上好呀,太阳晒屁股了,该起来了吧。”这声音,怎么有点像……


穆勒!梅西一下子睁开眼,就对上德国人那张俊脸,穆勒正撑在他头顶咧着嘴,两颗尖锐的虎牙暴露在空气中,显得他表情十分邪气。


梅西的瞳孔收缩,他一下推开穆勒坐起来,“你有床不睡跟我争地铺做什么!”梅西有些生气的按着额头。


“你还是先看清楚现在的情况再说话吧。”穆勒被他推开顺势一躺,扯住梅西的被子翻了个身把被子都卷过来。


什么?梅西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床上!而且占了床上一大半地方,而穆勒一个身体长势惊人的大小伙子被挤在一个角落里,可怜巴巴的。


梅西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穆勒,“是我自己爬上来的吗?”


“那当然了!你可是一下子就躺到我身上了呢,直接就给我压醒了。”穆勒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昨晚他睡得好好的,半梦半醒间忽然就被一双手捂住嘴,惊得他立刻打开那双手翻身下床抽出折叠刀,刀尖直指在床边的黑影。他猫着腰一步步靠近,却借着月光发现,那个黑影是梅西。


只见梅西一直双手在床上摸索着,穆勒不确定他是否醒着,因此没有轻举妄动,他看着梅西摸到被子的一角,然后爬上床,躺下,把被子盖好,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穆勒迟疑地走近,却听见梅西平稳的呼吸声。睡着了啊,看来是梦游。月光透过窗户照在梅西脸上,他眉头紧锁,看来睡得并不安稳。


看着毫无防备的梅西,穆勒垂眸盯着他,宛如野兽看见河边毫无防备的鹿,是攻击的前兆。他缓缓举起手臂,调转刀尖指向梅西颈间。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趁他熟睡杀了他……了解他的生命……结束这场游戏……你赢了托马斯·穆勒……


“别走……”一滴晶莹的泪珠从梅西的眼角滑落。


穆勒瞪大眼睛单膝跪在床边,泪痕还留在梅西的脸颊上。他梦到了什么?是抽屉里的秘密么?


他沉默了片刻,是结束游戏,还是让游戏升级?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梅西应该是……不一样的。


穆勒缓缓起身绕到床角,爬上床在梅西身边躺好。他刚睡下,就被梅西搂住了,小个子beta不容置疑地将alpha扯进自己的怀里,有点别扭,不过穆勒没有反抗。


“对不起……”梅西的起床气一下子就消失了,他尴尬极了,这么多年没跟别人一起打过地铺,他也不知道自己居然认床还梦游。


“我现在腰酸背痛的,你可得好好补偿我啊。”穆勒趁机贴到梅西背后冲着他后颈吹气,alpha的气息悄悄爬上没有腺体的平整的后颈。


“你要发情,去找别人,别冲着我。”梅西一把推开他,尽管是beta,他也不喜欢被人捉着要害。


“真无情。”穆勒努努嘴凑过去把玩梅西的头发。


你是小孩子吗?梅西怒视着打开他的手。


tbc.



聞笛。

【穆梅】驯服之道.02

*OOC预警,私设预警,美高AU

*我流ABO,天生坏种伪善(A)木了×沉默寡言自闭(B)廖妹

*木了哥渣男预警,有原创角色但不多

*微血//腥//暴//力,慎入


*Summary:“穆勒以为他驯服了梅西,其实他们彼此驯服。”


chapter.2


穆勒悠悠转醒时,图书馆里已没有多少人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了下墙上的挂钟,转而去寻找梅西的身影。


果不其然,梅西早已消失不见。


对于这个结果,穆勒可以说是早有预料,他逐渐的发现梅西身上的特别之处,往往像他这样饱受欺//凌的家伙,只要当一回英雄给他点阳光,他就会屁颠屁颠上来倒贴你,这种三流狗血桥段穆勒......

*OOC预警,私设预警,美高AU

*我流ABO,天生坏种伪善(A)木了×沉默寡言自闭(B)廖妹

*木了哥渣男预警,有原创角色但不多

*微血//腥//暴//力,慎入


*Summary:“穆勒以为他驯服了梅西,其实他们彼此驯服。”


chapter.2


穆勒悠悠转醒时,图书馆里已没有多少人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了下墙上的挂钟,转而去寻找梅西的身影。


果不其然,梅西早已消失不见。


对于这个结果,穆勒可以说是早有预料,他逐渐的发现梅西身上的特别之处,往往像他这样饱受欺//凌的家伙,只要当一回英雄给他点阳光,他就会屁颠屁颠上来倒贴你,这种三流狗血桥段穆勒曾在上一个被欺//凌的人身上试验过,结果当然是成功的,毕竟没有人会讨厌一个对你无微不至的救赎。


如果不是那个狗皮膏药转学了,穆勒的目标就不大会是梅西。


可梅西不一样,他不是走寻常路的那个。


哪怕穆勒对他花言巧语关怀备至,他仍旧不为所动,要不是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细小的情绪,穆勒几乎要以为他就是块木头,是个机器人。


不过难度的提升给穆勒平添不少乐趣,攻略梅西的过程变成了一场游戏,游戏最后的奖励就是果结梅西的性//命。


在这场游戏中,穆勒一定不知道他看作羊羔的梅西也不是好惹的家伙,不然他一开始,就会撷取胜利的果实。


他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安抚好自己之后,穆勒怒气冲冲地打算去找个事好发//泄发//泄自己的情绪。


结果他刚站起身,椅子吱啦后退发出巨大的声响,与此同时,还有一个金属落地的声音。穆勒循着声音的源头一看,立马就乐了——这不是梅西的外套吗?


天蓝色的外套洗的发白,链条表面附着一层红棕色铁锈,拉链头缺了一块,因此得捏着链身才能勉强拽上链子。


真是十分“梅西”的外套。


穆勒用手指轻轻勾起这件外套,缓慢地翻出衣领上歪歪扭扭两个黧黑色线条绣出来的字母——L.M。


啊哈,他无声地笑了,连肩膀都兴奋地抖动起来。看看可怜的小羊留下了什么,他给恶狼留了一扇门呢!


看图书馆的管理员奇怪地看了这个家伙一眼,她坐在办公桌后面,而穆勒背对着她,因此她看不见这个往日里阳光开朗的男孩此刻露出的那个邪气的、无不令人心头一跳的笑。


穆勒想到一个好主意,这件破破烂烂的外套——不论是不是梅西给他披上的,将会成为他与梅西之间关系前进的第一步。


——



快下课的时候,穆勒一直盯着梅西的位置。他一边敲着笔数下课的秒针,一边听施魏因施泰格叽叽喳喳。


他妈妈这周要搞一个什么乱七八糟的聚会,施魏因施泰格的表兄妹要来他们家,所以他一直问穆勒能不能把他们一起带来。


事实上,穆勒并不在乎这个,他更在乎的是梅西今天没有来学校。


如果梅西不来的话,我怎么施行我的计划呢?穆勒阴郁地想,他敷衍着回应施魏因施泰格的喋喋不休,而施魏因施泰格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他顺着穆勒的视线看过去,然后惊讶地凑近了些:“梅西没有来吗?他不会是生病了吧?”


“可能吧。”穆勒点点头,抓紧了书包旁的纸袋。


“你要去看他吗,托马斯?”施魏因施泰格算得上第一个知道穆勒要“追求”梅西的人,虽然他不太相信穆勒是认真的。


“再说,再说。”被戳中心思的穆勒挠了挠他的一头卷毛,虽然嘴上说的是再说,可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去梅西家里了。


——


第一次以客人的身份进入这幢小房子,穆勒感到新鲜极了。他极力遏制住寻找猎物的冲动,假装平静地跟着梅西进门。


闻不见味道的beta对空气中弥漫的危险丝毫不觉,梅西没有生病,至少在穆勒看来他还是老样子。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里奥?”嘴上问着,穆勒却丝毫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梅西不管他,也管不了他,也只能默默地到餐桌上写作业去。


托穆勒的福,他虽然请了假,但是作业少不了。


穆勒兴致勃勃地看他一样一样把作业本从书包里拿出来,脸色也越发地郁闷。穆勒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没想到一向内敛的梅西也这么讨厌功课,他想起之前诺伊尔摔断腿的时候,拉姆押着他写作业的时候,诺伊尔生气地大喊大叫,又不得不屈从于拉姆的淫威。


“别生气,”察觉到beta投来的有些愤怒的目光,他略带讨好地说:“我给你带了曲奇饼,我妈妈亲手做的。”


噗地一下,穆勒仿佛看见气愤的火苗被浇灭了。


梅西半是怀疑半是迫不及待地靠近他手里的点心,新鲜的黄油香已经透过纸袋飘的满屋都是,穆勒看着他一点一点挪过来,深感自己就像路边那些喂猫的omega。


这简直耗费了他十足的耐心,之前那个Lukas也喜欢猫,但是穆勒不喜欢,他还记得该死的猫科动物如何抓破了他最喜欢的裤子——那可是他最喜欢的!


不过这次他倒是体验了一把喂野猫的滋味,也算是理解了那些同情心泛滥的omega为什么总是浪费时间做这些幼稚且无聊的事。


毕竟驯服这件事,挺有成就感的,不是么?


梅西闪过来叼走了他手里的那袋小饼干,“不说谢谢吗,里奥?”他装作委屈地朝半个身子已经逃进厨房的beta摊了摊手,“我可是把全部的饼干都给你了,我还没吃呢。”


正欲逃开的beta顿住了,要知道梅西虽然孤僻,但不是无礼,穆勒眼睁睁看着梅西从厨房退出来,正要解锁“梅西的愧疚”成就时,一声“喵呜”让在场的两个人都愣住了。


怎么回事?穆勒恍惚地想,怎么人的嘴里能冒出猫叫呢?他奇怪地盯着梅西微张着的嘴,粉嫩的舌头乖巧地搭在齿上做出发音的姿态,除了他脸颊泛白,衬得嘴唇格外红艳之外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惊讶之余,穆勒还不忘对比一番梅西和他从前交往过的omega。


从没接过吻。穆勒冷静地得出这个结论,他有信心凭借自己的吻技让这个没开过荤的雏儿神魂颠倒,然后任凭他处置。


一只看起来十分狂野的长毛猫从梅西的两腿之间走出来,这是一只长相奇特的猫。它的奇特不仅在于那凌乱曲卷的棕褐色的毛发,更在于那对奇特的异色瞳孔——一绿一蓝,奇形怪状。


一种诡异的熟悉感油然而生。两个异色瞳孔的生物对视了半晌,穆勒指着地上这只慵懒的怪猫说道:“你这猫……不会也叫托马斯.穆勒吧……”


梅西:?


——


好无聊啊。穆勒趴在沙发扶手上看向梅西消失的方向。他上楼去了,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东西。穆勒拿给他的用来装衣服的纸袋就被他静静地扔在桌上,梅西甚至没有把袋子上的封胶划开看一看,好像压根就不在意一件衣服。


这可不好。穆勒有些烦躁地思索着,他得想办法让梅西当着他的面把袋子打开,这样他才能顺理成章地说些漂亮话。


而且,穆勒勾了勾嘴角,梅西看到里面的东西时表情一定特别精彩。


猫咪“穆勒”窝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穆勒静静地看它,“穆勒”也静静地看着他,猫抽了抽鼻子,不屑的目光撇了他一眼。


嘿!穆勒有些来火,一只小猫咪而已,别以为你长的像我,我就不打你!


他从电视柜上的盆栽上折了一小段树枝,转头就气势汹汹朝沙发上的猫去了。


猫一看大事不妙,正要开溜,穆勒狠狠扑上去,一双大手钳子似的扼住猫的喉管,“跑,接着跑啊。”


穆勒狞笑着伸出手,尖锐的枝条直指猫眼。他讨厌这只猫和他共用一样的眼睛。


眼见就要血//溅当场,猫在他手底下扭动尖叫,嘶声裂肺声嘶力竭,它佯装扭过身子去咬穆勒的手,又趁着穆勒躲闪的功夫挣开他钳制,一溜烟跑上楼去了。


好吧,穆勒遗憾的耸耸肩,把手上的枝条扔在一边。他拍干净手上的猫毛,正好看见梅西从楼上下来。


“里奥!”穆勒即刻换了副面孔,他冲梅西大大咧咧笑起来,兴奋的样子让梅西恍惚自己见到的是一条大狗。


不过他并没有丧失理智。


“……你该走了。”梅西的眼睛盯着穆勒,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


这是穆勒第一次听到梅西开口说话,可谓是游戏的一大胜利,穆勒兀自思索,他的嗓音柔软,可吐出来的单词却不怎么顺耳。


听到这话,穆勒瞬间黑了脸,不过他即刻又换上那副虚假的面容。“这么着急赶我走啊,你不看看那衣服吗?如果你不喜欢怎么办?”他笑意盈盈的,眼底还带着些未褪干净的委屈。


梅西果然停下来。他看了看穆勒,转身去拿沙发上的纸袋。


穆勒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斜靠在门边,他抱着手臂精准捕捉到梅西眼底的犹豫。这又是一种新的情绪了,穆勒舔了舔嘴唇。他变得有些热爱上收集这些发生在梅西身上堪称罕见的情绪,就像集邮者收集邮票,爱打游戏的少年收集称号……


工工整整叠好的衣服被抖露开来,却不是熟悉的蓝色。梅西费解地看着手上这件以鲜红为底,有着白色花纹的崭新的外套。


“新的,送给你,喜欢吗?”穆勒适时解释说,“你的旧外套被我不小心弄坏了,所以我买了件新的,希望你能喜欢。”


他故意把语气放的小心翼翼,显得他好像真的弄坏了那件散发着廉价柠檬味洗衣粉味道的蓝色外套一样。


果不其然,梅西因他的愧疚而有些慌张,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看见穆勒依旧低着头,他干脆直接披上了那件衣服。


过于宽大的衣服下摆差点落到他膝弯,袖子也盖过手指,仅露出一点粉嫩的指尖。穆勒知道梅西比他要大上几岁,但此时此刻,梅西穿着他的衣服——是的,原本属于穆勒的外套,紧张的样子像一个可爱的小孩子一样。


穆勒有一瞬间真心实意的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才捋顺了舌头,“怎……怎么样?”


梅西尴尬地点点头,尽管他一试就知道这外套极不合身,如果天冷时穿出去,根本不贴身的布料会让他瑟瑟发抖。


看见领子并不整齐,穆勒凑过去帮梅西把衣领从脖子翻出来叠好,两条胳膊穿过梅西发间,看起来就像是他把梅西搂在怀里一样,亲密无间。


梅西低着头推了推他胸口,他不习惯这样亲密的举动和近距离的接触。可穆勒偏不遂他愿,就像一开始捏着梅西的猫一样,他把手搭在梅西的肩膀上,指尖绕着棕色的卷发,冷冰冰的手指若有若无地擦过bate平整的后颈,alpha的信息素不知何时悄悄漏出来,弥漫了整个屋子,纵使梅西闻不见,也稍稍感觉到呼吸的吃力。


“你知道,我喜欢你吧。”


穆勒稀疏平常地就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他摩挲着衣领,红色的衣领上用红色的细线,他仿照着梅西的针脚,一下一下穿针引线,也弄了一个“T.M”上去。


怀里的身体僵住了,推搡的动作停止。


穆勒感觉着猎物的动静,觉察空气的一丝凝固时,胜利的微笑爬上了他的脸庞。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嗯?”


他故意凑近了梅西的耳朵,重重往里头喷出热乎乎的鼻息,便如愿感觉到怀中人狠狠一颤,随后耳根处蔓延出羞涩的痕迹。


不是梅西不想答,而是穆勒压着他喘不过气。alpha的信息素迅猛又强势,他只觉得肺部被狠狠一拧,转而就发不出半点声音了。


就是这样的,梅西在心里叹了口气,又是性别的原因了。一个平庸的bate,怎么斗得过alpha,他只好忍气吞声听着穆勒的独角戏。


听他说喜欢自己,梅西只觉得一阵惊悚。他惊疑不定地转动眼珠子,却只能看见穆勒价值不菲的鞋子。穆勒?穆勒怎么会喜欢我?


得不到回应,穆勒也不气恼,他慢慢悠悠整理好梅西的领子,将链子一拉到底,拉链搅住梅西的头发,穆勒就轻轻将他们剥开。领子立起来,内侧代表托马斯.穆勒的字母贴着梅西的侧颈,感受跃动的鲜活的生命。好像打上一个烙印——这条命是托马斯.穆勒的,只等他来取。


最后他头也不回的走了,愉悦的歌声飘进房子里。直到确认梅西再也看不到,穆勒甩了甩手,一只银色的钥匙出现在他掌心。


梅西,你这个小倒霉蛋,你逃不掉了。他快乐地吹起口哨来。




tbc.



聞笛。

【穆梅】驯服之道.01

*OOC预警,私设预警,美高AU

*我流ABO,天生坏种伪善(A)木了×沉默寡言自闭(B)廖妹

*木了哥渣男预警,有原创角色但不多

*微血//腥暴//力,慎入


*Summary:“穆勒以为他驯服了梅西,其实他们彼此驯服。”


chapter.1


穆勒十分确信自己是个冷血无情的变态。五岁那一年他不小心用弹弓打死了一只麻雀,星星点点的血//液溅落在白球鞋上,外翻的翅膀以一个可怖的角度扭曲着,支离破碎的生命落在穆勒的眼睛里,年幼的孩子不觉得无措,他踢开小鸟的尸//体,对生命的逝去视而不见。此后不断有一些动物消失的悄无声息,从老鼠到野猫到邻居家的狗,穆勒用纸箱把它们装...

*OOC预警,私设预警,美高AU

*我流ABO,天生坏种伪善(A)木了×沉默寡言自闭(B)廖妹

*木了哥渣男预警,有原创角色但不多

*微血//腥暴//力,慎入


*Summary:“穆勒以为他驯服了梅西,其实他们彼此驯服。”


chapter.1


穆勒十分确信自己是个冷血无情的变态。五岁那一年他不小心用弹弓打死了一只麻雀,星星点点的血//液溅落在白球鞋上,外翻的翅膀以一个可怖的角度扭曲着,支离破碎的生命落在穆勒的眼睛里,年幼的孩子不觉得无措,他踢开小鸟的尸//体,对生命的逝去视而不见。此后不断有一些动物消失的悄无声息,从老鼠到野猫到邻居家的狗,穆勒用纸箱把它们装好,最后都抛//尸在一条潺潺的小溪。


人们从不怀疑他,没有人会怀疑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


——


“托马斯!”娇小的omega一看到他就兴奋地跑过来搂住他的手臂,柔软的胸脯充满暗示地蹭在他身上,“这周末我爸妈都不在家呢,所以……”omega朝他眨眨眼,而后踮起脚试图在alpha的嘴唇上偷一个吻。


他的嘴唇凑过去,脸却被穆勒推开了。“不,Lukas,分手吧。”穆勒皱着眉把手从僵住的omega怀里抽出来。


“为什么?”被称为Lukas的男孩红了眼眶,他执着地扯住穆勒的衣角,好像这样就能挽留住即将远去的爱人。“是我有哪里做的不好吗?”


“你做的很好,是我不好,我累了Lukas,我觉得我们不合适。”穆勒感到烦躁不已,omega总是喜欢问这种毫无价值的问题,这就是他讨厌omega的原因。周围的人越聚越多,穆勒无法甩手走开,只能忍下脾气好声好气跟omega讲道理。


好不容易等到诺伊尔等人来解围,穆勒在众人的簇拥下勉强进了教室。


趁着老师回过头写字,施魏因施泰格凑到穆勒身边问他:“你为什么突然就把人家给甩了?”说罢还指了指教室后排红着眼睛紧盯着穆勒背影的omega。


为什么?穆勒在心里冷笑,因为我打算杀//个人,因为他爸他妈的是警//察!诚然Lukas是个不错的目标,爱他又听他的话,他大可以在Lukas的尸//体被发现后装出深情的样子再等家属放弃之后全身而退,但是如果他爸是警//察,那么这家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穆勒是想追求刺激,但他还没蠢到要去玩自己的小命。


“不合适罢了,我不喜欢他。”穆勒轻飘飘地回应施魏因施泰格的问题,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


可施魏因施泰格偏偏不遂他的愿,依旧锲而不舍“可是,你真的不是因为喜欢上了里奥.梅西吗?”


里奥.梅西。听到这个名字,穆勒勉强掀起眼皮朝教室最前方的角落看过去,窗子前的阳光后面躲着一个人,乱糟糟的长发七拐八翘,正神情专注地埋头在书上写笔记。


哦,他是这个学期新来的转学生,梅西一家搬到小镇上的时候,穆勒是最早知道消息的人之一,破旧的二手汽车摇摇晃晃驶到镇子的另一头,穆勒亲眼看见梅西从车上走下来帮着他父亲搬行李,瘦小的身体支撑住一个大箱子,背上还有一个不小的双肩包。他们搬进了小镇里最破旧的房子里。


穆勒不觉得高兴,他只觉得可惜。破房子是他的秘密乐园,他曾在这里结果了镇上最凶的那只老猫的命,老猫被割//破//喉//咙前抓伤了他的手臂,作为回报,穆勒剁//掉了它的爪子。


他们搬进去几天后,穆勒曾路过那里,破房子的外观依旧破败,前面的草坪不再杂草丛生,勉强有了一条可以安全通进房子的路,穆勒从来不走大门,他有自己的小路。


他在房子前面停了一会,随后往二楼左手边的窗户看过去,窗户是开着的,里面多了一条米黄色的窗帘,正随风摆动着,犹如姑娘的裙摆。有了窗帘的遮挡,穆勒只能看见房间的一角,他站在楼下,手里抱着足球,他知道新搬来的那个小子刚刚在看他。


梅西跟他的爸爸住在一起,没有人见过他妈妈。


不久梅西就在他们学校入学,大把的流言涌进穆勒的耳朵,「孤僻的怪胎」「穷鬼」「哑巴」「没妈的小孩」……诸如此类的称呼成了梅西的标签,他从不跟人说话,老师问他名字,他只是低头盯着鞋子。如此一来,恶意就像潮水一般裹挟住他,穆勒曾在放学路上看见几个高大的alpha在他们的omega面前把梅西推进巷子里挥舞拳头,生理上的差异让beta只能蜷缩起来尽力保护自己,omega的欢呼声越大,alpha就越起劲,反正这个无聊的beta不会说话不是么。


穆勒开始关注起里奥.梅西,一个贫穷的单亲的孤僻的令人讨厌的外乡人,这难道不是比警察之子更好的下手对象吗?况且还是个beta,这不比那些黏糊糊的omega好的多?只要让他爱上自己信任自己,杀//死这只软弱的食草动物简直轻而易举。


“也许吧。”穆勒撑着脑袋使劲盯着梅西看,他有点好奇梅西会作何反应。


“真的假的托马斯?”施魏因施泰格惊讶极了,他稍稍提高了音调,于是老师听见了他的话,“巴斯蒂,你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施魏因施泰格满脸尴尬地上了讲台,穆勒面色不改依旧看着梅西,他看见梅西头发下面露出的一小片苍白的后颈,那里平平整整,没有omega那样凸起的腺体。是什么感觉呢?咬上去的话。穆勒极少给出标记,哪怕是临时标记,他只咬过一个omega,却从没有过beta。


“beta都是冷静自持的王八蛋,没有发情期也没有易感期,永远都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穆勒想起诺伊尔被他的beta对象甩了的时候,指天骂地,他敷衍地拍拍肩膀安慰对方,一边喝酒一边听他控诉。


呕,穆勒皱了皱鼻子,啤酒真难喝。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呢,穆勒把手里的易拉罐丢出去,罐子砸中了一个人的脑袋,然后那个人就和他身后的人打起来;你想让那个beta失控吗?


beta会失控吗?不如说,梅西会失控吗?穆勒回忆起几次遇见梅西,他永远面无表情,他是不是面瘫啊,穆勒想,如果我用力顶进去,他会不会哭着求我停下?


兴许是穆勒的视线炽热地无可复加,梅西终于转身,穆勒饶有兴趣地看他慢吞吞地在人群中寻找来源,最后和自己对上眼神又迅速错开,穆勒撑着脸毫不掩饰眼中的玩味,他确信梅西看见早上的闹剧,也确信自己的眼神冒犯,他好奇这个怪胎会怎样回应,生气?还是惊讶?


但什么都没有。梅西只是平静地转回身子,继续写他的东西。穆勒忽然感到索然无味,梅西带着口罩,遮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穆勒只能看见他圆溜溜的大眼睛。


真丑,穆勒想。他还是去死好了,就当我为民除害。


下课之后施魏因施泰格叫住穆勒,他忧心忡忡地对穆勒说:“托马斯,如果你喜欢梅西,就不要再欺负他了。”


穆勒转了转眼珠,“我可没有欺负他。”


“你会保护他吗?如果你肯跟那些alpha说一声,就不会有人再欺负他了。”


“够了巴斯蒂,我知道要怎么做。”穆勒不耐烦地加快步伐,施魏因施泰格总是喜欢做好人啊,既然你这么关心梅西,你怎么不去做他的白马王子呢。


——


穆勒很快就黏上了梅西。


他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梅西身边,下课之后等梅西收拾东西,吃饭的时候坐在梅西对面,操场上见到他要跟他打招呼,放学回家要一起走——尽管他们不同路。


学校里的大部分人都知道了托马斯.穆勒正在追求里奥.梅西,他们惊叹着,此后不再有人找梅西的麻烦,这大概是被穆勒缠上的唯一好处。


“里奥——我可以叫你里奥吗?”穆勒把背包扔在椅子上毫不在意地坐在梅西对面的位置,椅子腿划拉地面发出撕拉一声巨响,在针落地都能听声的图书馆里十分突兀。


穆勒对那些不满的目光双手合十做出抱歉的样子,他充满歉意地笑笑,成功把不满都赶回自己的位置上。


“里奥,你在写什么?”他没话找话,显然梅西不领他的情,只将他的话当做耳旁风,全当没听见。


梅西不理他,穆勒心里拉下脸,他便想着如何划开梅西的脸让他像joker一样永远对自己笑,笑也不会吗?怪胎。


穆勒心里唾弃着,但是明面上还要装出不拘小节的样子,他静静看着梅西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拿出作业本看了看题目,穆勒便上手去扯梅西的本子。


砰的一声,本子被压住了,穆勒看见梅西的手重重砸在桌子上,愤怒洗刷了那双麻木的眼睛,搪瓷的杯子震动,水波揉碎了两人的倒影。


穆勒不说话,只是指了指手上的作业本,那是梅西想了很久也做不出的题目。怒气从眼睛里褪色,穆勒内心地激动起来,他看着梅西抽回手,粉雕玉琢的手用力捏了一下笔,血液上涌,指节染上羞涩。


他在纸上三言两语写下过程递回给梅西,然后趴在桌子上盯着梅西的发旋。


经过几天的“交流”,穆勒发现那些闲人的传言不假,梅西确确实实是个怪人。他总在规避与人交流,独来独往我行我素,如果把人比做树,梅西就是风,他给穆勒一种感觉,就是他迟早会离开这里的,这里是那里?也许是小镇,也许是德国,亦也许是这个世界。


穆勒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是不介意帮梅西一把。


怪胎,真想扒开你的皮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形状。穆勒打了个哈欠,垂着眼皮观察桌子上缓缓爬过的蚂蚁,渺小的东西在这张台面上不值一提,它愚蠢地沿着木桌的纹路爬行,穆勒伸出手把它按//死在结疤上。


不用担心,这一天不会远了。他又打了个哈欠。



tbc.


归晚

夏天

夏天永远热烈,夏天不会一直停留。

玻璃渣子来了。精神状态十分不稳定,大量拉姆和梅的拉郎,不喜勿入。







“你什么时候结的婚。”特尔施特根无视四个人的对峙直接把自己的前俱乐部队友架走,刚刚推理出来的答案已经让他短暂的放弃了思考,俗称麻了。

“小声点,没有这回事。”莱奥有点紧张,一边逃离包围圈一边表示三位皇马前对友好好叙旧不用管他。虽然他理解新手上路操作有误但这并不影响他小小的报复一下,顺便督促双方增进交流以免越描越黑。

“所以是真的?”特尔施特根继续追问,顺便将对话大概翻译了一边,不过省略了三方友好问候对方全家以及德国国粹。

“怎么可能,不信你看。”莱奥将双手举起手...

夏天永远热烈,夏天不会一直停留。

玻璃渣子来了。精神状态十分不稳定,大量拉姆和梅的拉郎,不喜勿入。







“你什么时候结的婚。”特尔施特根无视四个人的对峙直接把自己的前俱乐部队友架走,刚刚推理出来的答案已经让他短暂的放弃了思考,俗称麻了。

“小声点,没有这回事。”莱奥有点紧张,一边逃离包围圈一边表示三位皇马前对友好好叙旧不用管他。虽然他理解新手上路操作有误但这并不影响他小小的报复一下,顺便督促双方增进交流以免越描越黑。

“所以是真的?”特尔施特根继续追问,顺便将对话大概翻译了一边,不过省略了三方友好问候对方全家以及德国国粹。

“怎么可能,不信你看。”莱奥将双手举起手心手背都翻了一面,上面除了红绳什么都没有。

“穆勒说你们领过证,施魏因施泰格说你们订了婚,拉姆说还不如撮合你和克罗地亚人结婚。”特尔施特根看着莱奥逐渐疑惑和震惊的眼神又看看后面的克罗地亚人,“给个说法吧,到底和谁结过婚。”

还没等莱奥辩解,楼梯口突然走下来两个人,手里还拿着泡好的马黛茶。

罗梅罗听到的:莱奥结婚了,对象大概率是个德国人。

罗梅罗理解的:莱奥结婚了,对象不是我,甚至不是阿根廷人。

罗梅罗脑子里剩下的:你要结婚了,新郎不是我。

小猫震惊,小猫伤心,小猫想沙人。

走在旁边的licha:我甚至连伴郎都不是。

屠夫磨刀霍霍向巴伐利亚野猪。

“你们…还好吗?”

“很好,很好。”

这是一个除了被掰弯的吸管没有人受伤的世界。

不对,还是有的,球王痛失清白。

比起这边小孩子断章取义的委屈,皇马老友记显然进度更快。

“什么时候的事。”迪马利亚打开备忘录。

“就半决赛…”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吃羊过年。

“这话你自己信吗。”这是正在编辑文字的迪马利亚。

“证据确凿,抵赖是没有用的。”这是划拉着相册调取证据拉莫斯,“而且你任务完成了吧。”

“别光问我,你们呢?敢不敢亮出来看看。”莫德里奇反应过来主动把任务页面调出来,上面的进度条往前推了不少。迪马利亚的进度也差不多,拉莫斯看了看自己手机上孤零零的勾又看看面前的前对友,友谊的小船暂时性沉底。

观影厅内,斯卡洛尼已经准备下罪己诏了。莱奥出门是他批准的,人是他帮着瞒的,场是他帮着圆的,现在就希望小跳蚤讲点义气别把他供出来。

阿圭罗面无表情的拆了包双流兔头,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他怎么会信梅某人的鬼话。

面对皇马集体通梅的大场面,瓜迪奥拉看了沉默,哈维看了流泪,艾玛尔,艾玛尔看着斯卡洛尼不说话,斯卡洛尼战术喝水。

“你们有没有觉得莱奥状态好了些,他整场都没有揉过腿。”为了避免血溅当场,某个战术喝空气的主教练开始转移话题。

“可能是比赛强度不高?”哈维接话,像这种表演赛对抗都不强。

“不,莱奥很兴奋。”瓜迪奥拉给拿出梅学大师的权威。

“给德保罗加点训练量吧。”艾玛尔建议到,“莱奥跑得快了他更看不住。”

……

在把内马尔送回房间再和苏亚雷斯互道晚安后莱奥向着海滩走去,白天他们留下的脚印已经被浪花带回大海,月光很亮,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莱奥慢慢的走着,海浪将沙子推上岸又卷回去,浪花亲吻他的指尖。

“穿上吧,你的脚金贵着呢。”有人把被他丢在岸边的鞋放在他脚边。

“我在想你会跟到什么时候。”莱奥重新穿上拖鞋,穆勒在把鞋给他后就后退一步保持着社交距离。

“跟到你愿意等我的时候。”穆勒想了一会儿,“不愿意也可以。”

“给。”莱奥拍了几下树根下的沙土,从里面刨出两瓶还挂着草的可乐,只有马拉多纳才知道他什么时候藏的,“讲讲你的故事怎么样,嗯…我猜和我有关。”

“嗯。”穆勒没喝,就放在手边。

说实话,这个故事不适合可乐,它有点长,又有点悲伤。穆勒的语气没有太大变化,但他讲得很认真,时不时有潮水冲刷岸边为他喝彩。听众没有打断也没有提前发表意见。

“我来见你之前已经六十多了。”穆勒笑着凝望大海,“安德烈订婚的那一天,你突然说想买花,想吃烤肉和巧克力,还主动跟我说了很多话。我以为你愿意等我了,但是…。”

安德烈是个光荣的早恋分子,十五岁的时候就盯上了同班同学,二十二岁的时候他们成功订婚了。本哈明玩了一个学期的摇滚,音乐水平倒是没提高多少,好在大学考的还不错。穆勒挑莱奥感兴趣的说了不少,几十年的婚姻让他很懂得抓住对方的喜好,也许他们可以坐在这里聊一晚上。

“从那天之后你就病了,我多等了几年,看到了我们第一个孙女出生。”穆勒拉开易拉罐,“其实几年前我就有预感,你在等,等一个适合离开的机会。”

他没有再往后说,没提那间被里奥用来收藏他和施魏因施泰格回忆的公寓。在里奥离开后他终于敢去看看,很久之前他就怀疑过那些东西并没有进垃圾厂,果然,他们安然无恙的被放在这里。他也没说自己找到了那个储物柜里的时间胶囊,里面有他们的订婚戒指,有那根黑绳,还有一些照片,都保存的很好,拿绒布包着。直到他翻到一盒退烧药,早就过期了,没吃几粒,里面是西班牙语的说明书。在那一瞬间,穆勒很想笑,但是所有的空气都被夺走了——那盒药已经过期了很多年了。

“两个傻小子哭惨了…”

“希雅呢?”拉姆颤抖的声音打破了宁静的氛围,顾不上偷听的身份,海浪像为他助威似的撞上礁石,“你的女儿呢?”

“我们没有女儿,就算有也…”穆勒看着忽然冲动的前任还有跟着来的施魏因施泰格,他早就知道有人尾随,他们绝对不可能放他和莱奥单独接触的。

“有的!”

莱奥挡在他们中间,施魏因施泰格试着把他们拉开,同时半边身子遮住莱奥。

“我们只有两个孩子。”穆勒用重音强调了“两个”,这是一个只有他们之间才懂的威胁。

拉姆忽然僵住了,他明白了。

“女儿?”莱奥很快抓住了关键词。

……

冬,慕尼黑。

拉姆打开暖气,梅西坐在后座上。真是奇妙的缘分,前任送小三去产检。他们能碰上纯属是市政府的规划问题——方圆十里只有一个厕所。然后他就看见了在洗漱台吐得摇摇欲坠的梅西。

“会冷吗。”

“不会。”

后座上的人看着窗外,昨天下过雪,外面是一片白茫茫。很难说现在是什么心情,也许曾经的冲动都埋在了雪里,其实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偶然遇见,在同一个城市里同一个圈子的人行动轨迹有重合是再正常不过是事。有时候是拉姆单方面的看着,有时候会打个招呼。理论上来讲他们都应该是愤怒的,梅西搅和他和穆勒,他也没让梅西和施魏因施泰格领证,但实际情况却是像现在这样,偶尔聊两句,然后就是生疏的沉闷。

“他出门去了?”拉姆还是把暖气调高了一度,从后视镜里观察梅西的反应。

“嗯,他母亲身体不太好。”梅西仍旧靠着窗。

……

又是沉默。

“你…希望是个男孩还是女孩?”拉姆本来想问为什么他会确定自己怀孕了,但是一想到梅西曾经有过三个孩子这句话也没有问出来的必要。

“女孩。”梅西隔着后视镜和他对视,“…叫希雅吧。”

“到了,恭喜。”拉姆把车停在住院部,这里有走廊直接通向门诊,梅西直接下了车,这里不让久停。

里奥:谢谢,今天麻烦你了。

一个联系人从角落里冒出来,也许是因为在角落里当年并没有被拉黑。应该是在欧冠比赛的时候,梅西找他换球衣后加的,聊天记录并不多,寥寥几句都是关于比赛的,偶尔夹着对方的一两句抱怨,什么德国的巧克力太苦了,拜仁周边的零食很贵,然后在某一天就彻底消失了。

其实运动员不应该吃这些高糖高热量的东西,但是他送过梅西几次,可能是因为吃零食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他不愤怒了——梅西看上去不幸福。

你不幸福啊。

……

夜晚,沙滩上。

“你不幸福啊…”

莱奥撑住拉姆快要倒下的身子,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他暂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同样濒临崩溃的穆勒。

施魏因施泰格和他对视,没有继续叙述自己的故事,但莱奥有种感觉,他们一定是在月光下相遇的。









































穆勒:我不想活了!

拉姆(举着喇叭):冷静点!想想你老婆!

穆勒:我老婆跟人跑了!(梅夜不归宿)

拉姆:想想你兄弟!

穆勒:就是跟我兄弟跑得!(猪梅沙滩踢球)

拉姆:想想孩子!

穆勒:孩子是他俩的!(一家三口照片闪现)

拉姆(音量开到最大):来个后空翻!

廖梅(牵着孩子路过)(夺过喇叭):加个空中转体头着地,方便我改嫁孩子改姓。

穆勒(默默下楼)(拎起放在门口的菜)






楚十二
没头没脑地搞了宝石之国au  ...

没头没脑地搞了宝石之国au

  是月人哥×红纹石妹

  

  *单纯借用设定,不涉及剧情

没头没脑地搞了宝石之国au

  是月人哥×红纹石妹

  

  *单纯借用设定,不涉及剧情

非衣

他吻月色三千


  

*大学AU

*全文2w+ 无聊流水账 难吃预警


  

1

托马斯最近有些不对劲。

电视机转播着一场西甲联赛,比赛时间已经来到了第七十四分钟,然而比分却仍旧维持在0-0阶段,双方僵持不下,攻守之间的转换相当精彩。倘若换做从前,里奥一定会被这令人难以捉摸的比赛节奏所牵动神经,全神贯注地紧盯屏幕,密切关注着绿茵场上的风云变幻,但现在——这次居然与以往不同,里奥怀里抱着被他蹂躏得可怜兮兮的抱枕,目光若有似无地飘向厨房的方向,心思显然完全不放在当前正如火如荼的比赛进程上。即使解说员极为富有激情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振动空气,他也依然游离在外,似乎是很认真地沉浸在...


  

*大学AU

*全文2w+ 无聊流水账 难吃预警


  

1

托马斯最近有些不对劲。

电视机转播着一场西甲联赛,比赛时间已经来到了第七十四分钟,然而比分却仍旧维持在0-0阶段,双方僵持不下,攻守之间的转换相当精彩。倘若换做从前,里奥一定会被这令人难以捉摸的比赛节奏所牵动神经,全神贯注地紧盯屏幕,密切关注着绿茵场上的风云变幻,但现在——这次居然与以往不同,里奥怀里抱着被他蹂躏得可怜兮兮的抱枕,目光若有似无地飘向厨房的方向,心思显然完全不放在当前正如火如荼的比赛进程上。即使解说员极为富有激情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振动空气,他也依然游离在外,似乎是很认真地沉浸在了自己的思考中。

在又一次将视线从厨房的方向堪堪收回时,里奥在心里不厌其烦地重复默念了起码第四遍他所得出的结论:托马斯最近有些不对劲。

托马斯·穆勒,他的同校校友兼合租室友。这是个休息日的晚上,两个人难得都呆在公寓里闲得发霉,一个多小时前,里奥正歪在沙发上等待球赛正式开始,没过多久,穆勒伸着懒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自然而然地加入了他的观赛行列。德国人虽然并不是足球校队的一员,但对于这项运动也有着相当不错的心得,随着比赛的演进时常会提出自己的看法,而大部分情况下,里奥与他意见相同,于是就时不时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天来。里奥想,比起一个人看球赛——噢,或许还要算上他心爱的抱枕——这种有人在身边陪伴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就在刚刚,穆勒说是想要随便做点东西吃,起身跑去了厨房。从他离开客厅的那刻起,里奥就很难再将注意力集中到电视屏幕上去了,总觉得托马斯这几天有些奇怪的阿根廷人百思不得其解,但又偏偏揪不出哪怕一点点异常之处。所幸厨房推拉门发出的声响恰到好处,适时掐断了里奥的胡思乱想。

好吧,多想无益!见穆勒回来,里奥的一句“你都做了些什么东西”还没全然问出口,才刚转头就被在他视野里明晃晃出现的一整盘沙拉给生生打住。

里奥沉默不语,自己早该知道的。

“给,里奥。”穆勒将那盘沙拉稳稳放到茶几上,十分贴心地往里奥跟前推了推,顺手给他递过去叉子。

里奥盯着面前的满盘蔬菜,本应象征清新自然的绿色让他顿时胃口全无。他下意识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地将盘子推远:“不不,你自己吃就行。”

“这是两人份,我自己吃不完。”

“……我怀疑你是故意的。”

“怎么会?多吃蔬菜有益于身体健康。”

眼见蔬菜沙拉又被穆勒推回到自己这边,里奥放弃了没有意义的负隅顽抗。他敢百分之百保证——不,百分之两百——穆勒绝对是故意的,看看他上扬的嘴角吧!那笑容落在里奥眼里写满了狡黠,每次穆勒存心想要逗他玩时,他总是会捕捉到这副表情。

可恶的德国人。里奥暗骂道,终于拿起叉子打算迈出尝试性的第一步,他用力搅拌着无辜的沙拉,只不过还没等情绪发泄两下,就在几片生菜叶子底下发现了切成小块的牛肉。里奥抬头看向穆勒,后者只是笑着冲他挑了挑眉毛。见状,阿根廷人什么也没说,专心用叉子恶狠狠地戳向每一块牛肉,风卷残云地解决了盘子里除了蔬菜之外的其他所有东西,最后把剩下的部分不容拒绝地全都塞给穆勒处理。

天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这么热衷于各式各样的蔬菜沙拉,明明这种食物一丁点儿都谈不上好吃。里奥一边看着穆勒接过盘子欣然享用起来,一边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经过这段意外的插曲,里奥总算想起了被他忘得一干二净的球赛,此时比赛已然接近尾声,伤停补时也很快就过去,双方曾各有过几个不错的机会,但都没有很好地把握住,最终以握手言和的比分迎来了终场哨响。

里奥拿起手机刷了刷咨询,思忖着再找点别的事情做来打发接下来的时间。像是洞悉了他的想法,穆勒精准地抛来一枚手柄,并挥了挥自己手里的同款手柄向他示意:“要不要一起打会儿游戏?”

里奥抓过手柄坐直了身子,微笑着点点头以表肯定:“不错的提议。”


2

如果非要算起来的话,里奥和穆勒认识的时间其实并不算长。大概是去年七月,里奥托熟人找到了这间合适的公寓,不管是装修风格还是地理位置,里奥都相当满意,唯独房租需要一位室友来共同分担。正是因为这个契机,里奥遇到了穆勒。

在里奥发布寻找合租室友的帖子后,没有经过想象中漫长的等待,仅仅一个星期,他的私聊窗口就收到了询问具体情况的信息。里奥详细地回答完问题,告诉他要是有时间,明天可以来看看公寓,顺便进行进一步的协商。对方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

然后就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那天里奥特意从睡梦中挣扎着早起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公寓的门铃就在约定的时间响起。来客有着一头金棕色的短发,个头很高,至少要比自己高出半个脑袋,向他打招呼问好的时候扬起一个明朗的笑容,露出了标志性的尖尖虎牙;那人还率先做了自我介绍,于是里奥得知他叫托马斯·穆勒,是个德国人,甚至还和自己是同校校友,只是他们所学的专业不一样罢了。

两个人就合租事项顺利达成统一,等到了第二天傍晚,穆勒就提着行李箱外加许多大包小包迅速入住。里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他收拾了些东西,好不容易完成了这项大工程,墙上挂表的时针已经走过了数字八,疲乏感和饥饿感后知后觉涌来,他们这才想起胃里空空如也,随即决定出门吃顿晚餐,也算是庆祝他们成为合租室友。

里奥向来是慢热的人,他本以为他和穆勒之间半生不熟的关系会维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但拜穆勒的性格所赐,他们很快就熟稔起来,已然属于朋友的范畴,平时包括但不限于会偶尔一起约着吃饭、一起熬夜打游戏抑或是一起交流观赛心得,有时里奥下午要参加足球校队训练,穆勒也会等他结束再一起回公寓。

说实在的,里奥还蛮喜欢和这种性格的人相处。

将视角转回当下,这样的相处模式一直延续至今,里奥此前从未想过其他,可就算现在一切如常,他也仍旧认为托马斯最近怪怪的。只不过,假使真要问他穆勒究竟奇怪在哪里,他只会哑口无言,压根说不出来什么缘由。

说起这份无端而起的异样感觉,事情的开端最早还要追溯到半个月前的那场冷战。那时正巧赶上校际联赛,里奥所在的校队势如破竹,一路高歌闯进了决赛。由于在之前的比赛里曾被对手恶意犯规,他的脚踝当场出血,教练有问过他要不要下场休息,阿根廷人果断摆手拒绝,踢满了全场。虽然赛后脱下染血的球袜看上去更是一塌糊涂,但里奥知道自己实际上并无大碍,即使确实存在疼痛,也只是视觉效果比较唬人而已。直到和队友开完庆功宴,晚上回到公寓,穆勒和他说起了下午的比赛,里奥才发现自己没有像往常一样、完赛后第一时间就收到来自穆勒的祝贺讯息。他原以为穆勒有要紧事在忙,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德国人从来没有错过他的每一场比赛。

那天他们不欢而散。穆勒免不了提及他的伤情,那截脚踝原本白皙而光洁,现今伤痕匍匐盘踞,连带着周围的皮肤都微微红肿,暴露在空气中一览无余。尽管里奥一再强调自己没事,穆勒的嘴还是停不下来,单是针对那个恶意犯规的混蛋就骂了好一会儿,听得他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

总而言之,那晚气氛僵硬。里奥回到卧室,不耐烦地把自己甩到床上,闷闷不乐地埋在枕头里趴了得有七八分钟,及至短裤口袋里的手机嗡嗡振动了两下,他才慢悠悠地翻身坐了起来。解开锁屏,最新的一条消息是路易斯发来的,问他有没有到家。里奥动了动手指简单回复,退出聊天界面后,还有另外一条消息正默默躺在屏幕上,安静地等待他来处理。

托马斯:里奥,你的伤还好吗?

这条讯息在20:23送达。里奥仔细想了想,这个时间点左右,他的一众队友正毫无自觉地扯着糟糕透顶的嗓门在忘我唱歌,震耳欲聋的声音让他完完全全没有察觉到微弱的提示音,再加上他从那时起就一直没再有意识地看过手机,才导致这条来自穆勒的讯息被可怜地错过。

思来想去,他和穆勒自打认识以来,似乎根本没有过像这样不愉快的时候,也就更别提什么实质性的争吵。里奥熄灭屏幕,随手将手机扔到一边。好吧,他须得承认,托马斯只是在关心自己,这并没有错,无非是这份关心在里奥看来稍稍敏感过度,反倒有些关心则乱的意味。虽说如此,那段时间里奥几乎每天都在忙着备战最后的决赛,寻找空闲时间的可能无异于天方夜谭,更没能有机会去结束这场“说是冷战也不太像是冷战”的冷战。

直到里奥他们大获全胜,一举拿下校际联赛的冠军,将奖杯高高举过头顶时,得偿所愿的幸福在他的胸腔炸成烟花,难以用完整的词句来准确形容出他当时的喜悦心情。等里奥拿到手机,穆勒的祝贺讯息准时准点地送达,所谓的冷战仿佛在这一刻销声匿迹,他只想赶快把眼下这弥足珍贵的时刻好好分享给穆勒,用激动的颤抖声线一口气发过去好几条语音。

夺冠的狂欢持续到深夜,一群人又唱又跳从未停歇,先后辗转了数家酒吧。借着横冲直撞的胜利势头,里奥破天荒灌了不少扎啤,要知道他的酒量可算不上多好。那会儿他胡言乱语了半天,精力全部耗尽之后,终于身子一歪趴在吧台上,以细若蚊吟的微弱声音开始碎碎念。过了一会儿,像是突发奇想,又像是心血来潮,里奥抓起手机,被按亮的屏幕在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有些刺眼,他条件反射地皱了皱眉,仍然准确无误地在联系人里翻到了穆勒的名字,紧接着、毫不犹豫地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事实上,里奥早在狂欢伊始就提前告知穆勒自己可能很晚才会回去,让他早些睡觉、不用担心,但那毕竟是他尚且清醒的时候。时下酒精麻痹大脑,里奥醉得一塌糊涂,无暇思考其他,更无法留意到这通任性的凌晨去电几乎是瞬间就被本该沉入梦乡的穆勒接起。在酒精作用下,里奥说起话来逻辑混乱,寻常单词的发音听上去是黏黏糊糊的一团,加之分贝相当突出的噪音以及电波失真的影响,根本难以分辨他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是,倘使稍稍留心,似乎能够听出有几个特殊的音节在他舌尖循环往复地滚来滚去,其间还伴随着短促的小小酒嗝。

“……托马斯…嗝……托马斯、托马斯……”穆勒的名字被他念得缱绻又绵长,而里奥本人无所察觉,乐此不疲地对着电话那头絮絮叨叨个不停,“嗝…托马斯,我喝多了,你快来接我回家……”

后来发生的事情里奥记不太清,总之,穆勒脚下生风似的赶来了酒吧,在路易斯的帮助下把他塞进了出租车的后排座。至于自己到底是怎么磕磕绊绊地上了楼、又是怎么跌跌撞撞地进了公寓,里奥全然没了印象。记忆碎片的闪回里,他全身的重量都交在了穆勒那里,及至从德国人有力的怀中脱离,稳稳躺在了床上,他的颈窝好像还依然残留着穆勒肩膀的温度。

回想起来,那个凌晨过分静谧安宁,就连月亮也陷入沉睡。里奥闭着眼睛,其他感官因此更加敏感。穆勒身上的味道干净清爽,像是早春雨水初歇之后的冷冽气息,闻起来很舒服,让他醉酒后的混乱思维清醒了不少。明天问问他用的什么牌子的洗衣液好了,里奥想。空气静默了一会儿,里奥躺在一片黑暗中,感受不出这一会儿具体是几秒、几分钟,又或是更久。客厅暖调的灯光溜进卧室,温柔地落在他的眼皮上,他已经没有余下的力气睁开双眼。

而后,衣物摩挲的窸窣声响揉碎了凝固的氛围,将厚重的夜色轻缓搅乱,于是那令他安心的气息开始在空气中流淌。那气息近了、更近了,终于停留在他的跟前,身旁柔软的床铺因倾覆而来的重量向下凹陷,是谁的呼吸沉重而又滚烫?顷刻间,所有动作按下暂停键,如同风雨欲来前的片刻安然,唯有被压抑的吐息打在他脸侧。

最终,一场早春的雨水沾湿他的眼睫。

那温热的触感一碰即离,里奥觉得痒痒的,甚至怀疑一切只是错觉。胡思乱想间,穆勒的声音从门口的方向传来,听起来轻飘飘的、几不可闻,大概是认为无论如何里奥都不会听到,但这句再简单不过的晚安还是飘进了阿根廷人的耳朵,像是隔着一层朦胧的月光。

房门被轻轻掩好,仅剩的光线隔绝在外,夜晚重新归于沉寂。四下无言的凌晨,他本该与酒精相伴,迅速坠入睡眠,可现在,里奥只觉面颊升温,仿佛方才德国人的鼻息还仍近在咫尺。他裹在舒适的被窝里,托马斯将他照顾得很好,反倒他自己却快要照顾不好自己的心脏。

一种奇异的感觉在他的内心升腾,前所未有。那晚过后,里奥逐渐观察起穆勒的一举一动,总是觉得有什么与以往不甚相同——要不然,他为什么会如此在意托马斯?这份此前从未产生的情绪太过突如其来,打得他措手不及,里奥还来不及弄明白该如何去处理,以至于他执拗地对自己略显草率的判断坚信不疑:

果然,托马斯最近绝对有些不对劲!


3

休息日一晃而过,星期一向来让人提不起精神。里奥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抓起随手丢在脚边的书包,跟着下课后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出教室,脚下不停地朝着另一栋教学楼匆匆赶去。

刚下楼梯,户外的阳光向他招手,在这快要入夏的时令,这份温度已经多少带了些蓬勃的味道。如此天气,万里无云,一定很适合踢球。里奥忍不住去想象绿茵草地的触感,以及带球奔跑时在耳畔绵延呼啸的风声——但很可惜,他现在只能老老实实地赶赴课堂,万般不愿地面对课本上枯燥乏味的文字和教授那无聊透顶的唠叨。

想到这里,里奥心情糟糕,烦闷地瘪了瘪嘴。而恰在这时,他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两声,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托马斯:待会儿什么安排?

托马斯:一起回去?还是先踢会儿球再说?

有一说一,穆勒真的很了解他,总能在第一时间就剖析出他的想法。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看来德国人也认为今天的天气不踢球就是浪费。意识到这一点,里奥沮丧地敲打键盘予以回复。

leomessi:恐怕都不行,我得去上课。

leomessi:[叹气][叹气][叹气]

托马斯:啊?你下节不是没课嘛。

托马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leomessi:教授临时调课啦……[流泪]

leomessi:你先回去吧。

聊天窗口冷却下来,见对面许久没再发来消息,里奥熄掉屏幕,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挑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他撂下书包,抬头看着教授不紧不慢地走上讲台,余光瞥见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托马斯:我刚从图书馆出来,你在哪个教室上课?

理智告诉他,不要让托马斯跑来这里无端待上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但是,他的心中所想与之相悖,身体抢在大脑前启动,三两下就编辑好教室的门牌号发了过去——要是托马斯在,这节课肯定不会那么难熬。里奥趴在桌子上,盯着他和穆勒的聊天界面发呆,时不时用手指在上面戳戳点点、划来划去。图书馆离这栋教学楼有些远,穆勒一时半会到不了,里奥想了想,扯出一张纸,百无聊赖地画着火柴人解闷。

画得正起劲儿时,有人停在了他身边。里奥抬眼去看,撞上了穆勒盈着笑意的目光,想着接下来他要陪自己待那么久,里奥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托马斯……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用来的。”

“这有什么。”穆勒一边坐下来收拾东西,一边耸了耸肩、理所当然地说,“实不相瞒,我之前就一直很想来听着玩玩,这下终于有机会了。”

“好吧,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门课是真的很无聊。”

“就算这样,两个人一起就不无聊了,你说是吧?”

里奥不说话,默认了穆勒的说法。见了后者兴致盎然的样子,他对这节大课的抵触心理顿时消失了不少,扭头继续投身他刚才未竟的绘画事业。这次,还没等他画上两笔,穆勒就凑过来好奇地问:“你在画什么?这么认真。”

“倒也没什么,就刚刚等你的时候随便画的。”里奥并不打算卖关子,直截了当地把那张纸展示给他看。黑色中性笔勾勒出的线条简单粗糙,潦草火柴人的脸上是一个大大的笑容。

穆勒板着脸假装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看看里奥又看看火柴人,看看火柴人再看看里奥,然后笑着问他:“你的自画像?”

“才不是!”里奥瞪了他一眼,本想绷住生气的表情回击,但很快就不争气地自己也跟着笑了出来。

穆勒接过阿根廷人手中的纸笔:“来,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水平。”

里奥盯着他,穆勒神情专注,埋头在纸上涂涂抹抹,单看这架势倒是挺像回事儿。最初,他的眼光还在紧随着那跃动的笔尖,只是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就转而打量起穆勒的侧脸。德国人眉眼锋利,在没有任何表情的时候,那张脸看起来会极具攻击性。以他们那晚莫名其妙的冷战为突出代表,那双眼睛要比平时冷淡许多,里面掺杂着的纷乱情绪让他看不清晰也读不明白。里奥不喜欢冷战,更不喜欢跟托马斯冷战。他更喜欢笑起来的托马斯,这让他每次都会想起冬天午后的倾斜日光,拂在皮肤上留下一片暖融的痒意。

就好像…就好像现在这样。

落下最后一笔,穆勒扣好笔帽,在他面前拎起那幅画。视线交错的一瞬间,里奥下意识想要闪躲,因为他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实在是盯着穆勒看了太久,一时间有些难以启齿的心虚在作祟。时下他的慌乱快要露出尾巴,便赶忙去探看出自穆勒之手的杰作,却没想到自己会在看清上面画的到底是什么时愣住。

穆勒并没有另起新稿,而是从里奥先前的涂鸦上入手,增添了很多亮眼的细节:比如看得出卷翘弧度的短发,比如号码熟悉的球衣球裤,又比如倚在脚边的一颗迷你足球……画上的小人因而生动起来;里奥还注意到在原先那个“大大的笑容”的嘴角两旁都多了道短线,作者正是用它来笨拙地象征着清浅的酒窝。即使笔触生疏艰涩、线条歪歪扭扭,但仍不妨碍里奥察觉出穆勒笔下的小人是在以谁的特征为原型。

里奥眨了眨眼,短暂语塞:“托马斯,你……”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形象?反正我个人可以说是十分满意。里奥,你看,尤其是这里……”穆勒挑起眉毛,扯出开怀的笑容,滔滔不绝地说个没完没了。

那对虎牙明晃晃的,甚至都要晃到他的眼睛。里奥从德国人的面孔上品出了些得意的意味,那像是在等待着某一句未至的夸奖。但他偏不,里奥起了坏心思。恰好这时该上课了,教授清了清嗓子开口说话,于是里奥迅捷地一把夺过那幅画,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没、收。”里奥将单词的发音咬得很重,冲着穆勒吐了吐舌头。后者嘴唇翕动,显然不准备轻易放过他,大概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阿根廷人故意别过脸去不再看他,抢先一步掷下话音,语气还相当一本正经,一下子就把穆勒嘴边的话给堵了回去,“上课了,好好听课。”

里奥的声音里是隐约的笑意,毕竟他向来都觉得穆勒吃瘪的样子很有趣。只不过——原本他挺直身子是为了让自己的那句“好好听课”听上去更具有说服力,而当真正尝试着去跟上课堂的思路时,里奥又开始晕头转向,听得云里雾里。此时此刻,教授慢吞吞的语调与教室里细碎的白噪音相糅合、犹如一首浑然天成的催眠曲,再加上他昨天守着球赛直播看到凌晨……里奥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似有千斤垂坠。

等到再次睁开眼时,四周的学生正三三两两地散去。里奥脑袋懵懵的,神色恍惚,稍微缓过劲儿以后,他连忙向坐在他身旁的穆勒投去目光。德国人像是在写着些什么,见他醒了,便以一种调侃的眼神望着他,用上扬的尾音说道:“好好上课?”

闻言,里奥撇撇嘴,鼻子轻哼一声。他自知理亏,所幸穆勒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而是将手里写好的东西递给他,同时又抛出疑问,却是以陈述句的肯定口吻:“里奥,你昨晚是不是又熬夜看球了。”

“我没……”里奥先是否认,但旋即就在穆勒洞若观火的凝视中败下阵来,“……好吧,你说对了。可那是焦点战诶……”他试图为自己辩解,不过还没等把话说完,音量就早早地泄了气。昨天和穆勒互道晚安后,他们回到各自的卧室,由于对星期一的巨大威力有所顾忌,里奥本打算早睡。但经过一系列辗转反侧的纠结,他仍是惦记着那场时间不太友好的焦点战,最终咬牙切齿地翻身坐起,硬是熬到了终场哨响。

托马斯简直是太了解他了。虽说大多数情况下,他都乐于享受这份潜熟所带来的满足感,只是现在看来,这倒也并不是一件彻头彻尾的好事。里奥这么想着,接过穆勒递来的笔记本,粗略地扫了几眼后,他凭着睡着前为数不多的印象,发现这是教授课上所讲内容的概括清单。出于专业壁垒的原因,其中知识点的汇总存在着些许不足,即便如此,也不难从工工整整的字迹上看出记录者用心的态度。

这边里奥还黏在那几页笔记上发呆,那边穆勒已经背好包站了起来,见阿根廷人还愣在原地没有动作,他出声轻轻催促道:“快走啦,我要饿死了。噢,对了,说到这里……里奥,今天晚饭你想吃点什么?”


4

天气悄悄入夏,空气中偶尔会浮动着蒸腾的水汽,响晴的阳光挤过繁密的绿叶与虬枝,在安静蜿蜒的柏油马路上遗落下斑驳的影。然而,今年的夏天有点非同寻常,具体表现在变化多端的气温上,往往前一天还需要薄款外套加身,后一天就变得酷热难耐。每逢春夏交替,尤其是这样不太稳定的换季,时常会导致身体的不适。

很不幸,里奥就是中招的倒霉蛋之一。只不过,除去喜怒无常的天气,他本人也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

昨天下了校队晚训,里奥乏累地回到公寓,从浴室冲完澡出来后,他一边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一边目标明确地直奔厨房。就在他的手即将要拉开冰箱冷藏室的门时,他突然发现门上多了一张崭新的便利贴。里奥凑近去瞧,看到上面是自己所熟悉的字迹:今晚训练结束后尽量不要喝可乐,太伤身体(但是可以适当喝点牛奶);如果饿了,冰箱里有切好的水果。

来了、又来了——托马斯·穆勒式的未卜先知。里奥一时如骨鲠在喉,以沉默算作回应。而不得不说,这张便利贴实在是功效显著,虽然阿根廷人起了一身反骨,嘴上倔强地嘟囔着“你不让喝我偏要喝”,但真正落实到行动上,他伸向罐装可乐的手还是悻悻地收了回去,转而依言取出了那一小碗覆好保鲜膜的切块水果。

明明早就跑出去和朋友聚餐了,为什么还能准确无误地预测到他的行为?里奥愤愤不平地戳着无辜的苹果,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因为什么而生闷气。换作平时,这会儿他应该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托马斯聊着天,要是不出意外,他们还会一起吐槽吐槽抽象的电视节目……现在——哼。里奥消灭完水果,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与此同时,绵绵的困意趁虚而入,他草草地刷完牙,扑进床里倒头就睡,全然冷落了湿乎乎的头发。

后果可想而知。第二天一早,里奥半梦半醒之间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可是那声音在他听来虚无缥缈,如同自万里之外翻山越岭而来。他的脑袋里一团浆糊,浑身上下绵软无力,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没法出声给予任何答复。过了一会儿,那声音的主人大抵是着急了,索性直接推门而入。里奥费劲地将眼皮掀开一条缝,迷迷糊糊地看见穆勒满脸担忧。只是他昨夜入睡太过匆忙,忘记拉好窗帘,此刻,夏日清晨的光线大摇大摆地参观起他的房间,刺激得里奥蹙起眉毛,没等细看就立刻闭紧了双眼。

意识像是在黏稠的水中沉浮,口鼻呼出的热气极为灼人。里奥在过高的体温里挣扎,发烫的额头忽然覆上一只微凉的手——他能明显感受到那只手在接触到自己皮肤的一瞬间顿住了,兴许是被这异常的温度给吓了一跳;紧接着,略显慌乱无措的脚步忙里忙外,从卧室跑到厨房,再折返回客厅,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翻箱倒柜,终于火急火燎地回到他身边。

“里奥?里奥……”穆勒低声哄他,语气温柔,“醒一醒,你发烧了,里奥。乖,先把药吃了,喝点水再继续睡……”

病怏怏的阿根廷人借着穆勒的力支起身子,半倚在床头服下两粒白色的药片,在就着后者递到嘴边的水杯喝掉一大半水后,他被德国人重新严丝合缝地塞进被子里。温热的水流经食道,里奥的体感稍微好了一点点,他的额上是冰冰凉凉的湿毛巾,可相比之下,他好像还是更留恋那只处处都透露着小心翼翼的手。

“……睡吧,睡一觉就会好很多。不用担心,有什么事情我都会一直在的……”穆勒仔细地替他掖好被角,而里奥已经开始听不真切对方未完的话音,正慢慢以极其放松的心情安然沉入无垠的梦里。

……

待到里奥悠然转醒时,窗外已是日薄西山。橘红渐变的晚霞染尽天边,厚实云层的边缘散逸着瑰丽的色彩,偶有几只归巢的倦鸟途径,从柔软的羽毛下抖落出生动的痕迹。

时近傍晚,楼下的街道间或传来两声汽车的鸣笛,里奥揉了揉微微酸胀的眉心,凝神环视四周,却迟迟没能看到穆勒的身影。犹疑的片刻,他倏忽闻见一股热气腾腾的香味,厨房的方向也有着隐隐约约的声响。里奥想要唤出德国人的名字,但这第一次尝试以失败告终,他喉咙的发声艰涩不已,像是生着一层参差错综的老旧锈迹。正当他清了清嗓子准备再来一次时,拖鞋踩过地板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就来到了他的房间门口。

“托马斯……”阿根廷人的嗓音带着些许病态的沙哑,相较于平时更加黏连,听在穆勒的耳朵里,就像是一尾鹅绒轻飘飘地落在了心上。

“到!”穆勒明快地笑着应他,先将手里那碗冒着白气的热汤放到床头柜上,然后俯下身靠近看上去有点恹恹的里奥,抬起手在他的额头试了试温度,又跟自己的体温略作比较,“啊,烧还没有完全退……里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哪里很不舒服吗?”

距离几乎是在毫秒间被拉近,里奥身形一僵,那晚浸透记忆的冷冽气息重临他的面前。也许是生病的缘故,他的反应有些迟钝,抬眼与穆勒四目相对,愣了一会儿才摇摇头说:“还不错,感觉比之前好多了。”

“那就好。”穆勒直起身,向后拉开一个身位,端起那碗汤递给里奥,“本想着要是你还不起就直接喊你起床吃饭的,正好你醒了——来,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等过会儿再把退烧药给吃了。”

里奥听话地将碗接过,食物的香味扑面而来。实际上,他原本并不太有胃口,但在看到那碗汤鲜亮澄明的色泽之后,阿根廷人还是拿起勺子品尝了起来:牛肉的肉质鲜嫩,汤汁的口感细腻,就连自己再怎么抵触的胡萝卜和洋葱,它们的味道也都是清甜甘润的。

见里奥恢复情况良好,看起来还蛮有精神的,穆勒这才放下心来,打算跟他好好“算算账”,于是冷不丁地抛出疑问:“所以,你昨天晚上又怎么‘折腾’自己了?让我猜猜看……某个笨蛋睡觉不好好盖被子?还是——”

“我没有!”里奥打断穆勒故意拖长的尾音,顶着他戏谑的目光,硬着头皮告知他真正的原因,“……我只是睡觉前忘了吹干头发而已,谁知道就发烧了……”而且也要怪你不在!如果你在的话,绝对会提醒我的!——当然,后面这些话里奥没能说出口,他清楚这是在无理取闹、强词夺理,只有在心里闷闷不乐地偷偷抱怨。

听着里奥辩解的音量渐弱,穆勒无奈地叹了口气:“里奥,下次千万别这样啦。”他顿了顿,接着说,“我帮你请了两天假,好好休息,碰巧我明天也没事,有需要随时喊我。”

每次都这么碰巧,鬼才信。里奥默默吐槽,很想甩给他一记无声抗议的白眼:“托马斯,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是吗,我不觉得你这句话很有说服力。”穆勒笑着说,伸手轻轻弹了一下里奥的额头,“驳回。”

这一下来得突然,不痛不痒的,里奥来不及躲闪,他捂着“受创”的地方,自以为恶狠狠地剜了穆勒一眼。然而,德国人欣然接下这记眼刀,嘴角牵起上扬的弧度,露出标志性的可爱虎牙,笑得很是开怀,一如这日晴朗的好天气。

值得一提的是,阿根廷人的恢复速度相当迅速,仅仅不到两天时间,里奥就又抱着足球跑到球场上活蹦乱跳地尽兴欢呼去了,仿佛前阵子的卧病在床早已是非常遥远的事情,这或许要归功于他本人尤为不错的身体素质。这天里奥收到穆勒提前发来的信息,说他有急事要先回去处理,今天就不一起走了。像这样的情况之前也有过,有时是托马斯有事,有时则是他自己,里奥对此也没有过多追问。而等到他踢完队内训练赛,一个人回到公寓时,才刚迈进客厅,就被从厨房虚虚飘出的一笼烟雾给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托马斯?托马斯你在吗?”里奥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也顾不上踩掉鞋子,急着去查看德国人的现状,“你还好吗?”

说这话时,里奥已经来到了厨房门前,薄薄的烟雾从没关严的门缝里悄悄地溜了出来,透过磨砂玻璃还能依稀看见一个高瘦的背影正在手忙脚乱地忙活着什么。见人没事,里奥一把拉开推拉门,扒在门边探进半颗脑袋,好奇又担忧地问他:“托马斯,你这是在干什么?”

穆勒略显窘迫地侧过身,好让里奥看清台面上摆放的东西。后者走近两步,发现穆勒身前是一台家庭式烤炉,同时也是制造出烟雾的罪魁祸首。两人视线交汇时,空气诡异地沉默了几秒,穆勒轻咳两声,率先解释道:“那个,我是看你发烧好得差不多了,就想试试烤点肉来着,但是没太有经验,一时没控制好火候,就……”

里奥看了看还在冒烟的烤炉,又看了看表情为难的穆勒,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噗……托马斯,以后不许你再说我笨了!”语罢,他当即干劲十足地作势挽起并不存在的袖子,大步流星地走到台面前,说话时的语调颇为自信,“我来帮忙!”

至于后来的结果——

那天他们热火朝天地折腾了许久。顺带一提,里奥还一不小心打翻了一瓶橄榄油,所幸他眼疾手快地及时将瓶子扶了起来,这才使流理台和地板幸免于难。而多亏穆勒在厨艺方面多多少少有些心得,很快就摸清了烤肉的门道与要领,避免了他们把厨房摆弄报废的糟糕后果。不过说实话,虽然这顿名义上的阿根廷烤肉的卖相不是很好,可以说与里奥家乡的纯正版本相去甚远,但最起码它的味道还算说得过去。除此之外,里奥也是真的特别开心,无论是为德国人笨拙的心意,还是为这段两个人一起忙碌的回忆,偶尔会让他冒出再跟着托马斯踏入厨房的念头——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5

接连好几天,里奥忙得晕头转向,往往一大早就带着超大杯咖啡——必须得是加了很多牛奶的那种,否则真的难以下咽——一头扎进实验室,差不多一泡就是一整天。倒也不是说他有多么醉心于学术研究,恰恰相反,平时的阿根廷人决计不会用这种方式来折磨自己,而让他不得不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

他的论文是真的真的快要赶不上死线了。

由于前两天的意外发烧耽搁了时间,再加上痊愈后报复性的踢球发泄,等到里奥总算想起被他丢在角落的半截论文时,截稿日期已然迫在眉睫。其实归根结底,大概是他的潜意识也在逃避还要撰写冗长论文的痛苦事实,他才会选择性地把这件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不过还好,至少记忆还大发慈悲地给他留下了补救的空间,历时整整四天,里奥终于极限敲出了全篇论文的最后一个字母,整个人如释重负。

该死的数据分析,里奥狠狠咒骂道。过去几天里,有个实验曾不断、不断地出错,根本做不出结果,如此埋头苦干却迟迟毫无进展,一度让他郁闷到了极点。里奥不愿再想,甩了甩脑袋,试图将这些令人崩溃的深刻印象剖离大脑。比起囿于不愉快的经历,此刻还是思考接下来该怎样好好犒劳自己一番更能使他受难的身心尽快好转起来。里奥的步伐因疲顿而虚浮,就在他恍恍惚惚地走出实验室的时候,他的余光始料未及地捕捉到蹲在门边的一记身影。

里奥被吓了一跳,而那人见他出来,立即熄掉手机屏幕站了起来。阿根廷人定了定神,绷紧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托马斯?你在这儿干什么?”

穆勒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用调侃的口吻笑着问他:“哟,大忙人忙完收工了?”

“托马斯,你就别打趣我了。”里奥打了个哈欠,声音无精打采的,“现在要是塞给我个枕头,我保准能原地睡着。”

穆勒闻言笑了笑,关切地问道:“论文写得怎么样了?”

“哼哼,那还用说,当然是有惊无险地成功拿下啦——”他的尾音拖得长长的,沾着几分调皮的得意洋洋。

两个人并肩走在回公寓的路上,一会儿是里奥倾诉着做实验时事与愿违的苦水,一会儿是穆勒跟他讲一些自己最近遇到的趣事。他们从半个月前一起看过的一部电影聊到公寓楼下那只被人喂得胖胖的流浪猫,又从阳台上那株快要盛开的花扯到这个清闲的周末要不要一同去哪里转转……总而言之,话题源源不断。里奥伸了个懒腰,享受着这份高强度劳碌之后的美好闲暇。身侧的托马斯还在绘声绘色地讲着他的笑话,尽管有时候那些笑话的内容听起来并不好笑,但他还是会被德国人言语间的感染力所打动,跟着他一并笑出声来。夏夜恬谧,徜徉的微风拂过脸颊,扑面而来的满是宁静温柔的味道,阿根廷人放任自己浸泡在这一刻的夏天里,周身的疲倦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酣然的惬意。

走到公寓门前时,里奥盯着自己的鞋尖,穆勒一边按出密码把门打开,一边转头问他:“饿了没?”

其实他原本没什么感觉,但经穆勒这么一问,里奥想了想早些时候自己麻木咽下的两片干巴巴的面包,那似乎是他今天到目前为止唯一吃掉的食物。而现在,饥饿感开始后知后觉地搅扰他空空如也的胃。

“是有一点啦。”里奥回答道,熟练地蹬掉鞋子赤脚踩在地板上,“今天时间赶得紧,没怎么吃东西。”

此时此刻,里奥很想纵身一跃没入沙发的怀抱,跟那些堆叠在一起的柔软抱枕来一个久违的亲密接触。但就在他要付诸行动之前,穆勒朝他招了招手,神神秘秘的表情勾起了他的好奇心。里奥注意到穆勒瞄了眼手表——他今天一天闷在实验室里忙得昏天黑地,从来没有闲情关心时间,眼下仅仅能通过沿路走来的万籁俱寂判断出夜幕降临已久,许是到了深夜时分——于是,他循着穆勒的指引走过去,在将探寻的目光从德国人的脸上转移到餐桌上之前,里奥以为摆在那里的最多会是一两道像模像样的夜宵。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并不是全无道理,只不过离正中靶心还稍微差点距离。

“……蛋糕?”

里奥不由得睁大了双眼。那份蛋糕款式简单,不像他在光顾公寓附近的那家甜品店时,曾经很多次在玻璃橱窗里见到的那样缀满缤纷繁杂的装饰,它的造型也许就是最为基础的那一类,上面蓝白色的奶油花正静悄悄地盛开着。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托马斯?”坐在穆勒顺手拉开的餐椅上,里奥开口发问,语气里充溢着惊喜。他把脸凑过去仔细欣赏着离自己最近的那朵裱花,鼻尖还差点不小心蹭到柔滑的奶油。

“首先,恭喜你顺利赶上ddl。”穆勒这么说着,没有紧随其后在餐桌前落座,而是踱步到了灯源开关旁,“其次嘛……”

即使穆勒的话还未完全尘埃落定,里奥的心里也像是有所感召。果不其然,下一秒,他的感召就得到了应验:啪嗒一声,暖调的灯光消弭,笼罩而来的黑暗无声无响,却不会使人感到慌张无措。里奥就那么静静地坐在位置上,默不作声地期待着,直到穆勒扣动手中的打火机,微弱的摇曳火光就仿佛是跃动在他的指尖。

“生日快乐,里奥。”

这句祝福低沉轻柔,流淌进泛着薄光的空气。灼跳的火焰被拢在穆勒的手心,他小心翼翼地点燃插在蛋糕上的那根蜡烛,坐到了里奥的对面:“许个愿?”

阿根廷人忘掉了自己的生日,但有人会替他记得。曳动的柔光映在穆勒脸上,隔着餐桌的距离,虽然德国人的笑容和虎牙看过去不甚清晰,但里奥万分肯定有什么在此时撞进了自己的眼底,好似烛火燎烧而过,滴落的蜡油凝住微澜的水痕。在确定自己将这珍重一刻牢记于心之后,里奥闭上眼睛,依言在心中许下愿望,至于愿望的内容具体是什么——保密!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光线恢复如初。融化在口腔里的奶油香甜细腻,里奥咬着叉子,毫不吝啬地给予了穆勒最高赞美,笑得眉眼弯弯。值得一提的是,多巴胺的分泌是为他带来了愉悦的心情不假,不过比起这些,里奥更在意的是方才他心中的一瞬颤动,这种陌生的情绪让他第一次想要去剖析自己的内心。

“在想些什么?有什么想做的事?”穆勒看出他的沉思,以为对方有一些想法碍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不愿意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便试探性地问道,“里奥,别忘了你可是今天的主角,有什么心愿——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不对,就算是力所不及我也会试试看的……”

对于托马斯的话唠属性,里奥见怪不怪、习以为常,特别是跟他相处久了之后,甚至还会觉得诸如此类的滔滔不绝有点可爱。听着穆勒在那里絮絮叨叨个没完,尤其是他的口吻听上去还异常真诚,里奥一时没忍住,低低地笑了出来。他沉吟了片刻,脸颊上的那对酒窝明晰可见,在穆勒的注视下,一阵心血来潮的冲动袭击了他,促使他提议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想去踢会儿球。你、我,我们一起。”

老实说,这话是德国人没想到的。而兴许是自己的第一反应太过错愕,他看到里奥眼里的笑意变得更浓。穆勒再次低头瞄了眼手表,确认表盘上的指针代表着差不到一刻就要到凌晨一点的时间后,他笑着问:“现在?”

“就现在。”里奥朝他坚定地点头,眨动的眼睛里闪烁着透亮的眸光,让人想起穿行林间的小鹿,调皮又欢快,蕴满无穷活力。

“难不成你不情愿?托马斯——”

“怎么会?我乐意至极。”

两个人说走就走,当即就抱着足球跑到了公寓附近的那座公共球场——顺带一提,这也是里奥当初敲定这所公寓的重要缘由之一。不出所料,时下这块场地空无一人,早就到了照明灯的下班时间,但好在今日夜空晴朗,足以让他们进行一对一的足球比赛。穆勒敢百分之一万保证,直面里奥的沉肩摆脱和变向加速时,任凭是谁都会感到相当的棘手头疼,更会不由自主地喟叹于阿根廷人脚下技术的精妙绝伦。他在行云流水之间过人如麻,堪称是上帝的完美造物。

攻守双方转换频繁,里奥玩得很是尽兴。在又一次轮到自己的回合时,里奥试图以一记低射破门,却不想穆勒在电光火石间做出了精准的判断,迅捷地伸出右腿扩大了防守面积,改变了那颗足球原有的刁钻路线,使本应直奔球门死角而去的球体与岿然不动的立柱擦肩而过。

“啊!”里奥遗憾地叹了一声,卸掉浑身的力气,仰面躺倒在绿茵草地上。夏日凌晨寂静,他闭着双眼,额头上覆着一层细密的汗水,风的吐息萦绕周身,将惬意的微笑挂在他的嘴角。几秒之后,运动鞋踩过草地的声音向他靠近,最终停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里奥睁开眼,出现在视野里的果真是正弯腰俯身盯着自己的托马斯。

“累了?”穆勒问道,也跟着在他身边躺下。

里奥摇了摇头,双手交叉枕在脑后,眯着眼去观察镶嵌在低垂夜幕上的好多颗星,还有那一轮皎白的月亮、它所散发出的浅淡光晕朦胧而又美好。如此月白风清的夜色,一向撩人心弦,里奥情不自禁地感叹道:“说真的,我有些庆幸做出这个决定了。毕竟凌晨的星星真的很好看——你觉得呢,托马斯?”

他的话语被柔风拉扯得无限绵长。良久,里奥没有等到穆勒的回应,以为德国人也在因这夜的景色而出神,没有听清自己近乎是喃喃自语的问询。秉持着“一定要得到对方答复”的执着理念,里奥收回流连于夜空的视线,准备再重复一遍这个问题,转而看向躺在他左手边的托马斯。

出乎意料地,他对上了一双漂亮的眼睛。而那双眼睛的拥有者正含笑望着自己,他想要的相应回答也姗姗而来。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惊讶地发现托马斯有两只颜色不一样的眼睛呢?里奥已经记不得了。暂且不论其他,在这种难得的时刻,被这样迷人的色泽注视着,就连树影也会屏住呼吸。里奥看着托马斯,总觉得德国人的眼底凝住了这夜星月辉芒的一斑,叫他迟迟移不开目光。还未干透的汗水黏在身上,风一吹过引起肌肤的微弱颤抖。先前在内心升腾的奇异感觉在他的胸腔里翻涌,声势浩大宛如一场劫难,此刻,与他的脉搏同频共振。

阿根廷人听见夏夜凌晨的星正在滑落,它们一点一滴具象为早春的雨水。从前他不曾觉察穆勒眼中万千情绪闪动,但今夜不同于以往,低语的风声终于快要让他知晓一切。


6

“说吧,你跟那个女孩儿什么进展了?我记得她的名字是不是叫……‘索菲娅’来着?”

“她昨天约我出去看了部电影,我们还一起吃了晚餐。呃……我想这可以算是一次约会?”

“老兄,我没记错吧,前天我才刚帮你要来她的联系方式——我就知道,她那天盯着你那副害羞的样子笑得那么开心,肯定对你也有意思。”

“哈哈,希望如此吧。”

……

当里奥换好衣服走进校队的训练场地时,隔着老远就看见苏亚雷斯和内马尔正在热切地攀谈着什么,后者的神态和动作看上去很夸张,里奥觉得有些好笑,不禁开始好奇他们到底在聊些什么话题。

“你们在聊什么?”

“嗨!里奥!”

见他来了,内马尔热情地向他招手,一把揽过他的肩膀。里奥任由巴西人将自己拽过去,听他在耳边相当起劲地讲述着路易斯目前这段发展极为迅速的恋爱历程,倒也从最初的云里雾里慢慢听懂了大概。

“我都说了,他俩百分百是两情相悦。”内马尔还没结束他的吐槽,“里奥,那天你有事没来——老天,你都不知道他那个扭捏样,说什么都没敢主动去搭话,最后还是我去问人家要的联系方式……”

“停停停,打住。”约或是听够了他的喋喋不休,乌拉圭人在一旁出声适时打断了内马尔,不仅如此,还顺势把三人讨论的焦点也转移到了他身上,“别光说我,我记得你前阵子不是在追话剧社那姑娘来着?倒是跟我们说说怎么样了。”

这话一出,内马尔顿时像是被按到了暂停键,本来高高扬起的眉毛压低下来,透露出沮丧的心情:“伤心事,别提了。人家早就拒绝我了,说是对我这种类型的不感冒。”

听罢,苏亚雷斯深表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接着又将话茬抛给了已经站在旁边强势围观了好一会儿的某位阿根廷人:“那你呢,里奥?”

里奥还没来得及吭声,内马尔就先他一步对此给出反应:“里奥就算了吧,问了也是白问。别说对谁主动出击了,之前那回你也在,就算别人都追到自己鼻子跟前了,他不也还是无动于衷。”稍微回忆了下当时的场面,内马尔摇了摇头,发自肺腑地感叹道,“要是里奥真有什么情况,那可真是破天荒、难得一见!”

“说的也是,那不聊这个了。”苏亚雷斯闻言点头,看似漫不经心地换了个问题,脸上的微笑给人一种写满复杂含义的错觉,“对了,你那个德国室友呢?最近怎么样?”

“你是说托马斯?”里奥愣了愣,对于路易斯的话锋一转一时没转过弯来,“他……托马斯最近挺好的呀。为什么会突然提到他?”

“没什么,就,随口一问。”苏亚雷斯说,语气云淡风轻的。

这时内马尔又冒出来补充道:“说起来这几天里奥你太忙,都没怎么能见到你。胖子问他也当是问问你的近况。”

总而言之,他听着自己的两位好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半天,话题绕来绕去,围绕的中心最终还是落脚到了此时并不在现场、而是正坐在教室里专心听着某节专业课的托马斯·穆勒那里。虽然里奥无端地认为面前这两位的神态看起来有些可疑,但说到底这个念头的产生毫无缘由,他也就马上将这点疑虑从脑海里挥去,顺其自然地谈起了近几日的经历——即使他还是没想通他们到底为什么会提到托马斯。

今天校队的训练内容相对而言比较轻松,留给他们的自由空间余裕宽绰。三个人在运球跑动的间隙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里奥免不了提及与自己的忙到“失踪”密不可分的那篇ddl将近的论文,顺理成章地,之后接踵而至的他生日那天的凌晨也被阿根廷人拿出来与他们分享。

只不过这一下,里奥像是无意中找到了一个宣泄点。无论是他对着插在生日蛋糕上的蜡烛许下心愿时,还是后来他在厨房的角落里发现了杂七杂八的手工烘焙模具以及用来试错的失败品时……那样的情景,还有好多好多,多到他花整整一天的时间也没办法吐露完整。那些时候,总会从他心底轰然而起的异样心绪太过陌生,甚而愈演愈烈。时下,早已比他初次察觉到时的来势成倍汹涌。

尾音掷入空气时,里奥脚下的那颗足球刚好传给了内马尔。巴西人将球轻巧卸下,却没有紧接着把传接球的良好节奏延续下去。他扭头看向苏亚雷斯,没头没尾地说道:“胖子,我要收回我之前的话。”

内要收回什么话?他和路易斯是什么意思?里奥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两个人今天是怎么了,老是说些有如在打哑谜的话。他愣怔地看着苏亚雷斯和内马尔颇为默契地相视一笑,空有满腹困惑却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里奥先是求解于苏亚雷斯,得到的是对方意味深长的笑而不语。于是他继而又转向内马尔,后者的神色是与乌拉圭人如出一辙的了然于胸。

或许是想保持一会儿深不可测的神秘感,内马尔停顿了足足得有十几秒钟。在里奥实在等不下去、就要再次追问时,他才不慌不忙地开口,说话时语重心长,俨然一副当庭宣告判决的法官模样,一锤定音。

“你爱上他了。”

“……什么?”

大抵是这姗姗来迟的答案过于沉重,里奥说不清自己是为此感到愕然还是单纯没有听清。但没关系,内马尔不厌其烦地又将谜底咬字清晰地重复了一遍。

“我是说,伙计,你爱上他了。”

说这话时,内马尔把足球传回给里奥,眼神意有所指,游移到他的身后。里奥接过球,随意自如地颠了几下,然后回过身,顺着内马尔所指示的方向望了过去,看到了正朝这边走来的穆勒。

老实说,两位朋友传递给他的信息于他而言难以消化处理,他的潜意识干脆直接将其抛至脑后。恰逢此时训练结束的哨声吹响,里奥抱起球朝穆勒挥手示意,转头跟苏亚雷斯和内马尔说了几句话。接着,他笑着向托马斯小跑过去,背后是逐渐晕染开来的美丽晚霞,在黄昏的风里泛着温柔又耀眼的金色。


7

对于穆勒来说,爱上里奥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情。而情感一旦滋生,它所抽根发芽的速度势必奔逸绝尘。等后来穆勒逐渐意识到这点时,最初那份心头的悸动早就覆水难收,他已经没有办法回头。

那段时间,穆勒时常会想起一些与里奥相处的过往。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自告奋勇地承担起两人晚餐重任的那天,阿根廷人坐在餐桌旁,隐隐含着期待的眼神在看到他端来的两盘蔬菜沙拉时陡然凝固。那时他们没认识太久,里奥或许是不好意思,竟然硬着头皮把那些五花八门的绿叶吃得没剩多少,真是不可思议!联想到如今里奥闹着小脾气的连连抗议,穆勒忍俊不禁。

除此之外,他还会想起揉着惺忪睡眼的里奥、嘴角沾着牙膏泡沫的里奥、生闷气时一言不发的里奥、对论文毫无头绪时愁眉不展的里奥,以及咬着一颗珍宝珠看球赛的里奥和输掉游戏后拔掉电源耍赖的里奥,当然,还必须得有奔跑在绿茵草地上,就像驰骋在潘帕斯草原上的、神采飞扬的里奥……实际上,远远不止于此。那些琐碎到不能再琐碎的,往往就是他最为之心动不已的。一帧帧画面在穆勒的脑海里如同幻灯片般放映,每每他回过神时,总是如梦初醒,然后因感到幸福而牵出的傻笑定格在脸上,像极了一个扑通一声坠入爱河的十足傻瓜。

他的心绪被窃走,不知疲累地追逐着潘帕斯草原上的美丽月色。有好多次,穆勒曾生出过不顾一切地吻住那两片薄薄月光的冲动想法,但这样对里奥一点儿也不公平。在他的认知里,来自南美大陆的灵魂应该永远自由而快乐。所以在校队夺冠里奥喝醉的那夜,即使那温热的呼吸几乎是唾手可得,穆勒轻而易举地就能将它捕捉在唇齿之下,他也依旧克制着自己,仅仅是吻在了里奥轻颤的眼睫、一触即离。

更遑论前几天里奥的生日,他们凌晨跑出去一起踢球,虽然这并非多么少见,甚至可以说是稀疏平常,但在穆勒心里,那晚被赋予了独特珍重的意义。当他们累了并排着躺在绿茵草地上,当他侧目静静地凝视着里奥,那晚温柔的月色代替他吻在了那张白皙的脸上,阿根廷人因此看上去格外柔软动人——这全部、这所有都让他着迷得要命。

自己彻底完蛋了,穆勒想。夏夜凌晨的风舒缓地吹着,像是永不停歇、永无止境,吹动罩着胧纱的树影,吹动身旁人卷翘的发梢,就那样一直吹到某个寻常的傍晚,吹到他的心绪被人窃走的瞬息——

当穆勒走进球场时,暮色开始悄悄四合,温和的晚风穿过绿茵草地扬长而去,于是他顺着风向抬头,里奥就在那里,脚上灵动地颠着足球,柔软的棕色发尾随着动作而小幅度晃动,将细碎又暧昧的光影抖落一地。不多时后,大概是察觉到了这道视线,里奥很快发现了他,抱起球向他招手示意,又转头跟一旁的队友说了几句话,最后笑着小跑过来,嘴角牵起的酒窝像是盛着一捧日落余晖。

里奥就在那里,他就在那里。站在开阔的球场上,穆勒似乎觉得风正在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或许要是时间永远停留在那一刻,他想他也是甘愿的;或许刚刚好就是那一瞬间,在他眼里已经约等于永恒。


8

天色渐晚,透过缭绕云团的边缘能够隐隐窥见月亮一隅,从中流泻而下的微芒暧昧,如水一般溶解在夏天夜晚这低垂的天光里。在拐过下一个蓄满安静的街角时,属于甜品店的轻盈蓬松的甜美气味在空气里悠悠弥漫。里奥与那扇摆满精美蛋糕的玻璃橱窗擦肩而过,侧耳倾听着穆勒所讲述的他今天白天时摊上的一件糟心事。

“……所以啊,我真的不太擅长对付这种人。”

“至少最后的结果还算不错,不是吗?相信我,托马斯,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里奥你说得对!不说我了,今天的训练怎么样?”

“和平常差不多,挺轻松的。”

“那,待会儿晚饭想吃点什么?”

“嗯……意大利面?也许再来点炸肉排?”

“好,就按你说的来。”

晚霞正慢慢褪去浪漫的色彩。再穿过两条熟悉的街道,两个人就能抵达公寓。随着穆勒这句话的话音落下,他们竟不约而同地都没再出声,放任这份缄口无言恣意妄为地生长蔓延,谁都没有试图去做些拙劣的阻拦。是自己的错觉吗?里奥想。他总感觉今天他和托马斯之间的氛围微妙,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假使说在刚才的对话里,这种无以名状的朦胧感知仅是若有似无,那么,当下他们默契的哑然就是最好的证据之一。

夏夜晚风习习,揉碎他的万千思绪。记忆里的画面就像是摔落在地的一面镜子,每一块支离的残片重映着每一帧过往的画面。阿根廷人左看右看,眼花缭乱,而那看似杂乱无章的烁动却仿佛某日夜空的重现,让他一瞬间回到了那个并不遥远的凌晨,自己的心底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踩过路灯瘦长的影子,里奥忽然想起那天凌晨深夜的晚安,想起那顿发烧痊愈后卖相不算好的阿根廷烤肉,想起自己忘记了自己生日那晚一声不吭等在实验室门口的穆勒;或许还有很多,他记得清的,又或者记不清的。从学校走回公寓的这段路不能说长,他们一起走过好多遍,当然也要包括不久前那次莫名其妙的冷战,他和穆勒一前一后,连沉默都显得默契。

一路上很安静,空气中起伏着的是夏天入夜特有的气息,慵懒而又清澈。鲜少的行人,长时间以来只有一辆小汽车不紧不慢地驶过,车灯温柔地融化在夜色里。就在这时,里奥停下脚步,路边橡树的叶子沙沙作响,他就沿着晚风吹去的方向朝前看去。

穆勒同样怀着不言说的心事,没注意到里奥被落在了身后不远的地方。而正因为错开的身位,里奥不经意间看到了穆勒手腕上松松挂着的那条手链,那枚装饰性的小足球随着主人的动作而轻微晃动,边边角角已经有了细微的旧痕。

里奥认得它,那是去年自己在托马斯生日时送给他的。那会儿他碰巧在一节公共课上遇到了穆勒的朋友,和他们聊了几句后,意外得知下星期就要到穆勒的生日。里奥将这件事记了下来,正赶上周末校队外出团建,内马尔拽着他帮忙挑选送给女友的礼物,就在阿根廷人对着亮闪闪的琳琅首饰头晕眼花时,他的余光无意中瞄到了那条挂着一枚小足球的手链。

平心而论,在生日礼物的选择上,里奥一向是确切不移的苦手。更何况那时他对穆勒还不甚了解,只记得在他们聊到足球时,托马斯曾明确对这项运动所表现出来的兴趣——好吧,这决定是有些草率!倘若换做今年,他绝对会在这方面做得更好。

只不过,细想之下,德国人从那时起就一直戴着它。里奥盯着那颗摇动的小足球,眼里倒映着扑朔的影。他的心绪随之起起伏伏,犹如晨间早潮时沸腾飞溅的泡沫,又像黄昏将尽时起舞蝴蝶的翅膀,一时间难以止息,使他的喉结微微颤动;有什么即将要呼之欲出。

今夜一切事物格外温柔,不论是身畔缠绕的微风,抑或是轻纱一样的月光,它们触及到皮肤时,总会让里奥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晚落在他眼睫的轻柔触感。路灯倾落的暗淡光线下,就连细小的尘埃也无所遁形、纷纷扬扬。穆勒的步伐放得很缓,只落下了他一小段距离。他们两个的影子在身前的水泥路面上被拉扯得瘦瘦长长,中间留有些许的罅隙。里奥看着看着,忽然就那么觉得:他们理应挨得更近一点才对。

瞧瞧,他差点忘了!巴西人刚才跟他说了什么来着。

“你爱上他了——我是说,伙计,你爱上他了。”

风声是低低吟唱着的长诗,月光丝丝缕缕止于一呼一吸的字里行间。阿根廷人终于解开了心里那个困扰了他许久的谜团,即便谜底从始至终都昭然若揭——哪里是托马斯最近有些不对劲,不对劲的分明是他自己;又或者说,在这件事上,他们两个谁都难辞其咎。

里奥不否认自己听清心声太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让托马斯多等了好长时间。但是、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至少他们最后还是能够拥有同一片月色,只是他来得稍微迟了那么一些些,仅此而已。

停顿了片刻,里奥重新迈开步子,而恰好穆勒在此时停下来等他。就在两个人视线相交的一刻,里奥福至心灵,三步并作两步,加快速度走到穆勒跟前,拉了拉他戴着足球手链的那只手,示意他低头凑近一点。

里奥不得不承认,他大概天生感情迟钝,这或许是他向来不主动也不拒绝的原因之一。只不过当他任凭直觉借着薄薄的月色吻住穆勒,左边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像那颗小小的挂件一样摇晃,他好像明白了那些被自己记住的闪回里,托马斯的眼底到底藏着怎样的情绪。里奥比谁都清楚,自己不怎么会爱人,从前也不会想尝试着去爱随便哪个谁。但现在,他倒是很想去接触这些陌生却又美好的事物来试试看,就从眼前的这个人开始。



END



一些碎碎念:

首先!感慨终于为哥妹有所产出!

其次!感谢阅读!如果你能喜欢的话那就太好啦——


一只未成年团子

窒世界照进现实(注意看小猪手上的黑绳)

窒世界照进现实(注意看小猪手上的黑绳)

Sagittarius
一些在hp看见的怪东西……

一些在hp看见的怪东西……

一些在hp看见的怪东西……

楚十二
依然是天使哥和魅魔妹(是的,我...

依然是天使哥和魅魔妹(是的,我才发现之前忘给小羊上色了😣)

  勉强算是前传的一种东西

  在万圣节派对上变回原样的两人认出了对方……

然后他们干了个爽😏

依然是天使哥和魅魔妹(是的,我才发现之前忘给小羊上色了😣)

  勉强算是前传的一种东西

  在万圣节派对上变回原样的两人认出了对方……

然后他们干了个爽😏

呼噜呼噜

【穆梅】坏了,这穿越冲着我来的

安德烈:质疑 理解 享受(?



————————————



1. 

安德烈极其冷静迅速地接受了这足以令任何人精神崩溃情形:  


这间他踏入千百次的教室里仿佛发生了灵异事件,两位分别来自阿根廷和德国的足球巨星一夜之间返老还童,变成了两个毛头小子,正坐在教室中央,约莫就是和他一般大的高中生——是的,他的父母,里奥梅西和托马斯穆勒。  


他都不知道世界上居然会有一个能把他十六七岁的父母聚集在同一空间的地方,这简直神奇到了惊悚的程度。  


安德烈木然地在座位上收拾着早上从家里背...

安德烈:质疑 理解 享受(?



————————————



1. 

安德烈极其冷静迅速地接受了这足以令任何人精神崩溃情形:  


这间他踏入千百次的教室里仿佛发生了灵异事件,两位分别来自阿根廷和德国的足球巨星一夜之间返老还童,变成了两个毛头小子,正坐在教室中央,约莫就是和他一般大的高中生——是的,他的父母,里奥梅西和托马斯穆勒。  


他都不知道世界上居然会有一个能把他十六七岁的父母聚集在同一空间的地方,这简直神奇到了惊悚的程度。  


安德烈木然地在座位上收拾着早上从家里背出来的书包,里头装着托马斯独家手艺的三明治,告诉他这一切并不是一场滑稽的梦境。  


他又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不让自己笑场,因为现下正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人前一天还是他的梯队教练,坚持操着一口浓重的德国腔调用西语跟他讲战术设计,除了一模一样的样貌以外,很难和眼前发音地道的西语老师联系在一起。  


熟悉但枯燥的语法要点一连串钻进安德烈耳中,他重复着机械的转笔动作,慢慢神游天外,开始好奇托马斯的西语是怎么修炼到堪比母语者的。按照他爸的官方说法,是在追求里奥的过程中艰难自学成才。  


且托马斯对此一向得意:“甚至里奥还怀疑过我是西德混血,可不是嘛,流利的西语对德国人来说实在不算易事。”  


热衷捧场的本哈明夹着嗓子感叹:“哇哦,伟大的爱情的力量——!”  


安德烈当时被本哈明七拐八弯的语调逗得差点呛住,要他说,本哈明天生该是个脱口秀演员的料。  


托马斯接过话头,佯作委屈道:“喔...当然,毕竟我可等不到某个球痴学会德语再向我表白的那一天。”  


原本还在腼腆笑着的里奥被两父子的一唱一和激得有些羞恼,他一板一眼地用德语回呛托马斯:“起码我答应你求婚的时候说的是德语。”  


“而且,”里奥重新说回了他那口音独特的黏黏糊糊西语,“你表白的时候分明说的是德语,哼,还以为我听不懂呢。”  


这下稳重如安德烈也忍不住八卦之心跳动,这扭捏青涩的做派可不像他印象里面对里奥一贯大大咧咧爱打直球的托马斯。  


一直对他们父母鸡飞狗跳的爱情故事尤为感兴趣的本哈明听得津津有味,探究的眼神在里奥和托马斯之间来回扫动。而扳回一城的里奥则心情愉悦地欣赏着托马斯难得的支吾和局促,自然也没有错过alpha在他灼热注视下略微泛红的面庞,似乎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天呐——本哈明在心中暗自吐槽,老夫老妻了要不要搞得这么纯情啊。  


“所以是真的咯?”安德烈认真地问道。  


“什么?”托马斯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德语啊。”安德烈一股脑补充了自己的猜测,“因为不好意思说西语怕里奥听懂,所以才说德语,以为里奥听不懂也就不会说出拒绝的话,是这样吗?”  


多年之前的小心思被孩子轻易戳破,始作俑者里奥梅西也不自在起来,他怀疑安德烈是不是正处在恋爱状态,不然怎么分析得这么头头是道。  


“哦得了吧!”本哈明绝不放过任何捉弄他哥哥的机会,“咱们的未来之星或许只会和足球谈恋爱。”  


安德烈不甘示弱:“嗯哼,起码足球不会一通短信就把我给甩了,对吧。”  


“嘿!”才走出失恋困境的本哈明突然被翻旧账,给噎得说不出话来。  


里奥揉揉本哈明的头发表示安慰,本哈明叹了口气,脑袋倒在他肩膀上,没过一会儿就又开始耍宝:“唉,也没人规定一位阳光开朗帅气健谈的高中生不能被甩啊。”  


那场短暂的笑闹最后以调侃本哈明失败的坎坷初恋结尾。  


想到这里,安德烈停止了转笔的动作,换作左手撑着脑袋。趁着刚才埋头整理鞋带的间隙,他偷偷咬了一大口三明治,嘴里甜腻的酱料味道又一次提醒着周围一切的真实性,安德烈终于感到烦恼:这个不知道存在于哪个时段的平行世界该不会把他一直留下吧,还可能要肩负改变世界线的重任?!  


安德烈被这个想法吓得瞬间精神抖擞,他想他大概没那么大的本事,能够凭一己之力撮合另一时间线的他的未来父母。  


他心里嗤笑,这种无厘头逻辑关系着实像部三俗喜剧的拙劣桥段。  


三明治里的鸡蛋和肉片的边缘焦得有些过分,安德烈舌尖咂出些微苦,看来里奥单方面的冷战严重影响到了托马斯的厨房水平。今早出门的时候家里已不见里奥的身影,而托马斯准备好了兄弟两人的早餐便开始对里奥信息轰炸,看起来进展顺利。很好,那接下来只要等待里奥接受托马斯的台阶就行。  


安德烈思索着,一抬眼就看到了左前侧方的一对同桌,他年轻的父母——现在要叫同学。两颗认真的后脑勺规律地抬头低头,时不时书书写写,没有多余的交流,也看不出有什么其他情况。  


那么,他们同桌还算做得相安无事?这至少是个不错的开局,安德烈宽慰自己。  


思绪越飘越远,在持续尖锐的下课铃声和学生们此起彼伏的讲话声中安德烈回过神来,紧绷的神经才总算得以放松,他要趁着休息时间好好捋捋这荒诞的突发状况。  


手里的三明治被两三口咬完,安德烈越嚼越生气,想不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下节课自由活动,老样子?”  


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身影。  


托马斯一手抱着球,还没有在成长过程中褪色的浅金棕色头发非常惹眼,嘴角边标志性的虎牙和家里相册中少年时期的他如出一辙。  


为了不出错,安德烈简单地应了一声,同时头脑风暴:什么情况,这个世界的我和托马斯已经熟络到这种程度了吗?我怎么知道“老样子”是什么!?里奥去哪儿了,他俩的故事线不会还没展开吧?天啊,难不成要我手把手教自己爹妈恋爱?  


安德烈内心波涛汹涌,好在表面还能勉强维持自然神色。他注意到了托马斯手里的足球,轻舒了一口气,幸好幸好,这个世界也依然存在这个唯一能把两个人联系起来的东西。  


“Andy?Andy!”托马斯见安德烈走神,大喊了几声,“我刚刚说,今天人不够,咱们只能踢五人制了,说不定还得要你来客串门将。”  


安德烈爽快地答应下来:“行啊,交给我。”  


“好兄弟!”托马斯热切地拍了拍安德烈的肩膀,能找到个愿意当门将的队友确实太难了。  


安德烈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和我亲爹处成兄弟,还真是各论各的了。  


随后他状似随意地试探道:“对了,不叫上里奥一起吗?”  


话说出口,安德烈紧张得心砰砰直跳,他对两人目前的状况一无所知,贸然问出这种问题太容易露馅了。  


果然,托马斯的脸色霎时就垮了下来,语气听上去很是失望:“上次不都跟你说了?算了算了,他不想来就随便吧。”  


不难听出话里的遗憾。安德烈蓦然升腾起了一股自信——看样子俩人关系的主动权仍然在里奥手中,只要还是原有模式,那事情就好办,里奥面对托马斯时是最面硬心软的,不是吗?  


“好吧,那你再接再厉。”  


托马斯被突如其来的鼓励说得有些莫名:“什么跟什么...” 




2. 

球场上,安德烈靠着球门立柱瘫坐在地上,揉着酸痛的手腕,满心的叫苦不迭:干这活儿得要本哈明穿越过来啊,让一前锋来守门真是要了老命了。刚才他一度被进得想直接弃门而出自己带球射门了,你们五人制足球完全没有防守的是吗?!  


此刻安德烈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本哈明每一次陪他训练完以后都嚷嚷着要他请客加餐。  


“没看出来啊,出球这么好。”托马斯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  


安德烈嘴角似笑不笑:这是算夸我吗。  


“能不好嘛,我触球次数都快赶上你们四个人加起来了,出球再不好球门都要被射穿了。”  


托马斯尴尬地挠挠头,转移话题:“新球鞋不错。”  


安德烈累得头晕脑胀,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嗯,上个礼拜和里奥一起新挑的。”  


... ...  


应该不是错觉,空气真的凝滞了一刻。  


“谁?!”确认自己没有听错,托马斯一边比划一边尖叫,“哪个里奥?里奥梅西?我那个里奥?!”  


话刚落地上安德烈就被惊出一身冷汗,顿时清醒了不少,他半低着头,懊恼地揪了把身下的草,想着怎么才好圆回来,先从托马斯话里的漏洞开始:“什么叫你那个里奥,人家就只是你的同桌而已。”  


他面上一派淡定,实则心里都快要哭出来了:妈妈救我!  


托马斯一蹦三尺高:“真是他?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熟悉到这个程度了?”  


安德烈不正面回答被一个个抛出的问题,只顺着话头打太极:“哪就到了‘这个程度’了,就逛街的时候碰巧遇上呗。那你们不还当了这么久同桌嘛,难道你跟里奥还没有我跟他熟?”  


“...他可跟我不熟。”  酸气都快要溢出来了,很有戏。  


察觉出了托马斯的文字游戏,安德烈摆出从容不迫的架势:“他跟你不熟?那你的意思就是你想跟他熟咯?”  


托马斯沮丧地和安德烈并排坐下,嘟囔着:“我可没说啊,谁要跟闷葫芦熟悉。”  


如果说里奥是面硬心软,那托马斯就最是口是心非。好像这样看上去,他们完全不适合对方。  


不过在之后漫长的恋爱和婚姻生活中,托马斯逐渐掌握了面对里奥时正确的相处方式。安德烈想,也许有时候并不是非要两个人互补才能够生活在一起。  


当然,这些是他原有世界的事情了。而除此之外,这个世界还不会有媒体的长枪短炮,也不会有名宿的阴阳怪气,更不会有球迷的极端指责,所以依照当前情况,就算是依葫芦画瓢,也总能找到突破口。  


两相一对比,要捅破眼下这层薄薄的窗户纸简直是新手入门级难度,安德烈都不禁要替他原世界的爸妈掬一把辛酸泪。  


安德烈一边在心里盘算,一边听着托马斯的絮絮叨叨。  


意料之中,这个世界的里奥也是个内向的性子,托马斯说很少见他主动社交,一开始还以为是语言不通,后来才知道是性格使然,他的母亲和哥哥们在地球的另半边,和父亲在这座城市说是相依为命也不为过。  


“...还有,我不是跟你说过前几天我叫里奥踢球结果被拒绝吗,其实学校刚组织球队的时候我就邀请他来着,结果他说他踢得不好。”托马斯很纳闷儿,“你说奇不奇怪,又不是不会踢不喜欢踢,难不成他是觉得我们的水平不够好?”  


说不定真有这个可能。  


安德烈笑笑:“里奥说他踢得不好?不可能,他是里奥梅西诶。”  


托马斯听他语气笃定,险些自我怀疑:“你看过他踢球?”  


怎么没看过,不仅看过,还一起踢过呢。  


幼时的安德烈经常把家里的两位球星当专属陪练,从学会走路起就整天缠着里奥和托马斯一起陪他踢小皮球。那时候还主要以小孩玩得开心为主,皮球多数时间都在安德烈脚下打转。  


等到他五六岁的时候,随着对足球的兴趣越加浓厚,自信心也与日俱增,小安德烈打算迈出向上挑战的第一步。  


他抱着几乎比脑袋还要大的足球一颠一颠跑过来跟里奥说:“妈妈,今天你不要让着我。”  


里奥把小安德烈怀里的球放在地上摆好,捏着他短短的手指:“这么有信心呀?”  


小朋友两眼放光,连连点头,仍担心里奥会放水似的,板着小脸:“一定要像‘梅西’一样踢哦。”  


里奥和托马斯对视一眼,这对玩心大起的年轻父母打算让安德烈好好体会一下足球世界降维打击的险恶。  


可怜的小安德烈还不知道自己第一步就顶到了块天花板,连初萌生的足球梦想都差点被扑灭。  


几十分钟过后,坚强如安德烈也终于忍不住抱着里奥的腿嚎啕大哭。  


在越来越响的哭声里,托马斯飞快把球踢走,生怕他再触景生情,里奥笑吟吟地给小安德烈擦着眼泪,说了好久的软话。  


小安德烈抽抽嗒嗒地:“我以后真的可以变得很厉害吗?”  


实际上当时托马斯和里奥并没有一定要让安德烈走职业道路的想法,小孩子的天赋也还不太明显,但为了安抚安德烈,两人还是鼓励了好一会儿。  


“...那会像妈妈一样厉害吗,像场上的‘messi’一样。”  


里奥把他揽进怀里,轻轻地:“Andy不是别人,Andy会成为很厉害的自己。”  


幸亏小安德烈承受能力在线,否则可能就见不到日后的世界级前锋了。  


思及此,安德烈想要立刻回到原世界的情绪已经涌到了顶峰。  


他撕巴着手里的几根草,有些焦躁:“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找他踢一场。”  


出人意料的是,托马斯话接得很快:“好啊,那你帮我把他约出来。”  


“什么?”安德烈一顿,像是没听明白,神情愣怔。  


托马斯看着面前人这张脸的轮廓和眼睛,头一回觉得有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熟悉。他被安德烈的反问架得不上不下,立马否认又显得过于欲盖弥彰了,只好梗着脖子把话重复了一遍。  


安德烈喜出望外,赶忙从草地上爬起来,连着问了好几遍“真的吗”。  


在他看来,这将是两人关系向前迈进的重要一步。本以为还要折腾好阵子,没想到才第一趟就即将迎来质的突破,不枉费他这一天的惊魂动魄焦头烂额。  


此时的他甚至有一种挽救了这个世界的自己的生命的悲壮与自豪。  


事实也确实如此。  


托马斯不知道安德烈突然搭错了哪根神经,好端端就亢奋起来了。  


“不是不是...你别这么激动啊。”托马斯扒拉住来回踱步的安德烈,“红娘牵线都没你这么殷勤啊!”  


安德烈想说是的,我不仅是你俩的红娘,我还是你俩未来的儿子,你是我亲爸,你嘴里的闷葫芦里奥梅西是我亲妈,我出生后没几年还喜当哥。现在还不能说,怕说出来吓死你。  


红娘•安德烈无心理会托马斯,他巴不得能立即长出翅膀去把里奥揪过来。  


正估摸着里奥这时大概会在哪儿,这边一抬头,便看到了球场另一头有个异常眼熟的身影路过:轻微的驼背、瘦弱的、形单影只的,安德烈拿他的中间名库西蒂尼做担保,那肯定就是里奥没错。  


天赐良机啊!  


万里无云四面无风,加上安德烈对自己的脚法还算有自信,他心下一动,直接一个大脚把草地上的足球瞄着里奥身侧踢了出去。  


砰——  


于是在安德烈满怀期盼的眼神之下,皮球顺利跃过了大半个球场,在空中划出一道巨大而长远的弧线,最终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里奥脚边,分毫不差。  


托马斯紧张得不行:“你、你——万一不小心砸到人了怎么办...”  


安德烈也是情急之下的冲动,在看到里奥和做出决定的那几秒里实在没有更多的思考空间了,看到皮球准确降落目标位置,他也松了口气。  


“里奥——!”安德烈朝着前方大喊,“能帮我们把球踢过来吗!”  


远处的小人把球向前带了几步,抬头观察了一下球门的位置,张弓搭箭,皮球带着高速的旋转,如同精确制导的武器一般应声入网。  


见球进了,里奥径直要走,却被安德烈的呼声拴住了脚步:  


“漂亮的弧线!里奥——能过来和我们踢一会儿吗!”  


里奥转过身,踌躇不前,没有下一步动作。  


而安德烈见托马斯还坐在地上无动于衷,根本没注意到他使了半天的眼色,索性干脆利落地踹了一脚:你倒是有点行动啊!  


托马斯仿佛如梦初醒,爬起身朝里奥的方向挥舞着手臂。  


可喜可贺,在双重盛邀下,里奥离他们越来越近。  


托马斯撇过头,满脸的不可思议:这么简单?  


疑惑的神色尽收安德烈眼底,他现在的心态是豁然开朗,耸耸肩,两手一摊,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就这么简单咯。




3.  

其他人基本都散了,所以偌大的球场上就只剩他们三个,与其说是踢球,倒不如说是热身玩乐。    


安德烈产生了一种错觉:他仍旧是那个立志要成为很厉害球员的小屁孩,里奥和托马斯会陪他和本哈明疯玩整个下午,他和本哈明会战胜眼前的超级巨星一次又一次,他们还会在太阳落山后在院子里摆上三四个烤肉架,或是跳进泳池里玩水下捉迷藏。    


休赛期的里奥可以短暂地实现碳酸饮料自由,托马斯则更钟爱那些奇奇怪怪的蔬菜果汁。两人有时也小酌,酒精的辛辣刺激很快反应在里奥酡红的双颊和颈侧上,包括放空的神态和慢半拍的反应。托马斯会唱起摇篮曲,调笑里奥“可爱”的酒量。    


小安德烈趁机钻进里奥怀里,问这不是哄给小孩子午睡听的曲子吗。    


古灵精怪的小本哈明应和着托马斯的音调,快乐地哼唱个没停,短胖的四肢扒着里奥不愿松手。    


微醺的里奥像一只柔顺的考拉,任两个精力旺盛的小不点怎么折腾,也只是安静地笑着。    


托马斯把本哈明从里奥背上拎下来圈在怀里,小声对安德烈说,因为里奥现在就是小孩子。    


两个小朋友开心得直咯咯笑:妈妈一喝酒就会变成小孩子的秘密,他们也知道了。里奥渐渐被叽叽喳喳的动静闹得头晕脑胀,索性直接趴在托马斯肩头装睡。    


就这样直到月亮都快要跑出来和他们见面。    


总之,没有高强度的训练日,不用紧张地备赛,不必考虑激烈的位置竞争,足球就只是足球,是柜子里的玩具,口袋里的糖果,“明日之星”也还只是个在家中院子里撒欢卖乖的小鬼头。    


以及那时还是哥哥的跟屁虫的小本哈明。    


安德烈十岁那年,经过里奥和托马斯的讨论和反复确认,他决定加入拜仁青训营,目标成为一名职业球员。    


本哈明还不懂这些,他只知道以后和哥哥在一起玩的时间会变少。    


“那Ben和哥哥一起去训练营,好不好?”托马斯提议,反正拜仁也不紧缺着这么一个名额。    


一旁的里奥皱了皱眉——除非孩子自我意愿强烈,否则他不会主动把他们往职业道路上引导。   


但现在和本哈明说这些又太早。    


最后还是本哈明态度坚决地说明自己喜欢踢球,保证会好好训练不贪玩,里奥才点头同意。    


值得一提的是,本哈明进入青训营后,并没有选择“踢球”,倒是一眼相中了门将的位置,给出的理由也十分童言无忌:跑步好累。    


里奥和托马斯哭笑不得,他们家也没有门将基因啊,那还能怎么办,来都来了,门将就门将吧。    


青训营的日子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辛苦。安德烈正在飞速成长,出类拔萃的终结能力、身体素质和不俗的场上意识使他在比赛中让人眼前一亮。相较于天赋出众哥哥,本哈明的表现则稍落下风,某些讨人厌的媒体屡次三番地揪着这件事做文章。    


里奥担心本哈明心态失衡,几次旁敲侧击地安慰兄弟俩不要因为外界的声音给自己带来无谓的压力,托马斯也公开表示他们一家人不喜欢这些捕风捉影的垃圾报道,这才消停了一阵子。    


好在本哈明也志不在此,从头到尾的精神状态都十分稳定泰然。    


“或许我短暂的门将生涯的成功之处在于和未来世界上最棒的前锋做过队友呢?”得知安德烈或将在新赛季升入一线队后,本哈明如是说。 




4.  

足球在三人围成的空地间来回滚动,或颠至半空,或来两脚花式,球面摩擦着草地发出轻微的簌簌声,总之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球再次回到里奥脚下时,他退后几步用脚尖把它高高挑起,皮球下坠着来到安德烈身前,他把这脚轻巧的传球视作里奥给他的助攻,随后在距离球门三十米处完成了一次力道十足的凌空扫射。    


身后的托马斯和里奥传来小小的欢呼声。    


安德烈拍拍身上的草屑,起身回过头,发现那两人正说着话。    


“...他这招我也会。”    


总是在里奥面前有莫名胜负欲的托马斯。    


“是吗?没看过。”    


总是让人误以为他在冷暴力其实只是实话实说的里奥。    


“那你来看,就下周!我们队有比赛!”托马斯又底气不足地追问,“...你会来吗?”    


“为什么不来,你不是想让我来吗。”    


总是让托马斯无法招架的里奥式直球。    


... ...    


“哦对了——”安德烈突兀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我今天有事得早点回家,就先撤了,那...你们继续?”    


好吧,他自己也承认这个理由听上去过于蹩脚,希望里奥不会多想。    


里奥贴心地帮他拿起地上的背包,还叮嘱:“路上小心。”    


“注意安全。”托马斯笑得特别灿烂。




5.  

安德烈走出学校大门,看着四周一模一样的建筑,脚下一模一样的街道,还有刚刚驶过的每天固定路线的那辆黄色双层巴士,路口那家每天准点暂停营业的面包店。    


这一切都让人觉得恍惚。    


安德烈又一次回头,他的视角可以看见坐落在校园正中央的那座巨大球场,同样也可以看见球场上那两个小小的身影——不会认错的,几分钟前他们还在一起踢球呢,不是吗?    


他拔腿飞奔,以最快的速度往家里冲去,试图依靠这个甩开脑中杂乱的思绪。背上沉重的书包颠得他后背生疼,钉鞋跑起来也别扭极了,或许下一秒就要摔个人仰马翻,但他已经没有心思顾及这些,出糗也好,崴脚也好,伴着耳畔因极速奔跑而鼓鼓作响的风声和几乎要化作翅膀的衣摆,安德烈内心只有一个念头:跑——    


二十分钟后,他气喘吁吁地站在家门口,快要忘记怎么正常呼吸。    


剧烈的运动让安德烈感到头晕目眩,他弓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平复着跳动频率过高的心脏。    


看着眼前的大门,刚才不顾一切奔跑的胆量好像被瞬间浇灭了,他不确定开门以后又会遇到什么状况,或者说不确定自己该不该开门。    


他犹豫着,想逃跑,却也不晓得该跑去哪里。    


咔哒——    


安德烈抬起头。    


“Mamá?”    


他想,他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可笑。    


“怎么了Andy...”里奥被安德烈的反应吓了一跳,先把人从门口拉进来,抱着发愣的安德烈解释道,“我正要出门去接你呢,梯队的教练打电话过来,说你下个赛季就可以在一线队踢球了,很快我们就可以看到你在正式联赛出场啦。”    


安德烈回抱住里奥,一个劲地点头。    


“怎么了怎么了?”    


才系上围裙的托马斯被玄关处的动静吸引过来,看见两人抱作一团,他也摸不着头脑,只好先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揽住里奥。    


一个小小的冷战影响这么大吗?不能够吧?    


被父母左右抱着,这根本就是哄三岁小孩的阵仗,安德烈略感难为情,不好意思抬头,闷声闷气地:“今天早上的三明治太难吃了。”    


托马斯心虚:“有吗?”    


里奥帮安德烈作证:“我也觉得有点。”    


那边,刚解决完一局游戏的本哈明悠哉游哉地下了楼。    


尽管眼前的场景差点让他当场傻眼,但他还是凑上去,全力用自己有限的臂展包裹住三人。    


“呃所以...今天是国际拥抱日?”                      










——彩————个————蛋——



晚饭只有两兄弟在家吃,里奥和托马斯出去约会去了。    


安德烈坐在餐桌前,还抱着他的背包。    


“你那包里是有啥宝贝?”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本哈明出声提醒道。    


倒是没有宝贝。安德烈鬼使神差地打开背包,然后从里面掏出了一双守门员手套。    


他傻了。    


本哈明也傻了。    


“这什么?”本哈明问出来自己都觉得好笑。    


“...守门员手套。”    


“你的?”    


安德烈脑子转不动了:“我用过的。”    


“什么意思,你你你、你要换位置?”本哈明大惊失色,“你什么时候决定的?你跟爸妈说了吗?别别别还是先别说,等过几天的...”    


我以为我哥志在金靴奖,结果半路改爱零封奖了?!    


“算了算了!多大事儿啊!爸妈那么开明,他们肯定会支持你的!”本哈明自己乐观地把流程走完了,“放心啊哥,我也会支持你的。”    


安德烈微微一笑:“没,这是买给你的。”    


“哈?”    


“嗯,真的。”见糊弄成效明显,安德烈放松下来,“提前拆开帮你试了一下,质量挺好。”    


本哈明半信半疑,把手套戴在手上握了握,还别说,是手感不错。    


“不过哥,你明年不就去一线队了吗,我都不踢了。”本哈明握拳挥舞了几下,“难不成我还真跟着你做专属陪练啊?”    


安德烈气定神闲:“那要不然做我专属球童也行。”    


士可杀不可辱!    


本哈明怒摘手套,愤然离桌。         


——————END——————



突然间!我闪现!

窒姐吃得开心,我就放心🥺

豹豹猫猫别为我哭泣

 《太阳报》:阿根廷知名球星梅西与德国前锋托马斯穆勒在近日采访中回应了他们的恋情。

​当谈到如何与穆勒相恋时,梅西说:“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在2010年的南非世界杯,那时我对他的名字并不熟悉。后来在俱乐部赛事上,我们又有了一些交战的机会。2012年圣诞节,我到德国旅行,和托马斯在德雷斯顿偶遇。我们一起吃了饭,聊了些话,这是我们第一次相对正式的交流,于是我们加了联系方式,成为了朋友。2014年新年那天,托马斯发消息说他到巴塞罗那了,我去机场接了他,并提议一起到餐厅吃饭,托马斯否定了这个它,提议在我家吃,他很乐意露一手自己的厨艺。他当时在我家厨房转了很久,他很惊讶我的厨房里几乎没什么蔬菜,...

 《太阳报》:阿根廷知名球星梅西与德国前锋托马斯穆勒在近日采访中回应了他们的恋情。

​当谈到如何与穆勒相恋时,梅西说:“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在2010年的南非世界杯,那时我对他的名字并不熟悉。后来在俱乐部赛事上,我们又有了一些交战的机会。2012年圣诞节,我到德国旅行,和托马斯在德雷斯顿偶遇。我们一起吃了饭,聊了些话,这是我们第一次相对正式的交流,于是我们加了联系方式,成为了朋友。2014年新年那天,托马斯发消息说他到巴塞罗那了,我去机场接了他,并提议一起到餐厅吃饭,托马斯否定了这个它,提议在我家吃,他很乐意露一手自己的厨艺。他当时在我家厨房转了很久,他很惊讶我的厨房里几乎没什么蔬菜,然后又拉着我出门买了些蔬菜水果和沙拉酱。是的,他兴致勃勃地做了一盘“绿色”的沙拉,还很高兴地叫我先尝尝。老实说,也许那味道还不错,但我并不喜欢。于是我把家里的薯片跟可乐拿了出来,我又烤了点肉,以让新年的这顿晚餐不显得那么素。我问托马斯怎么想到来巴塞罗那过年,他很大方地笑起来说因为我在这儿。我也笑起来,当时我并没有多想这话是出于什么。那天晚上,加泰罗尼亚广场有烟花秀,我们站在兰布拉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潮里,托马斯握住我的手腕以让我们不被挤散。烟花升上去,雪落下来,我的手掌被握着放进他的大衣口袋里。我才终于觉得不对了。我诧异地扭过头去看他,发现他也正看着我。他低下头凑近我的耳朵,说:“里奥,我喜欢你,你介意多一个追求者吗?”再后来,再后来我们的确在一起了,一切想起来还真有些神奇。”

​当问到为什么不在确立关系初就官宣时,梅西说:“这当然不是刻意遮掩。我和托马斯商量过这件事,我们并不想这件事太早被知道,这可能会对我们的生活产生一定影响。事实上,我和托马斯的关系就是这样,没什么好说的。”

​穆勒在采访中被问到了类似的问题,他说:“是的,里奥是我的爱人。我很高兴大家都知道了这点。从初见到现在,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的确不可置信。在我还没被选上一线队的时候,梅西的名字就已经成为人们谈论的对象了。我努力踢球,终于有了和小队长交手的机会,他看上去比我还小,但坚韧沉静。我对他感到好奇。12年的圣诞,我在德雷斯顿偶遇了他。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带着围巾和口罩,裹得严严实实。看见我时,他有点惊讶,作为东道主的我提出带他转转。就这样,我们有了联系方式。我发现我确实是喜欢他了,14年,我脑子没打草稿就定下了巴塞罗那的机票,可我连他是不是在那都不知道。谢天谢地,他在,还开了车来接我。记得我第一次牵他的手,一开始只敢抓着手腕。天上飘起了雪花,他轻轻咳了咳,烟火在他眼睛里绽放开,我握住他泛冷的手一起缩进口袋里。我在想他会反感吗?如果他把手缩回去呢?可我还是握住了他,暧昧的,唐突的。没有人不爱梅西,他是在绿茵场上写诗的人,是世界上最好的足球运动员。而对于我来说,我不止一次的想着,他是我注定的爱人。和他在一起我就很开心。”

​(2015年10月25日)

楚十二

是天使哥×山羊(魅魔)妹

激情清张草稿

顺便再来推推棉花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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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九

赌神永不会输😎

  (最近在写结局了,所以很慢🥺看波特想到的梗,诈尸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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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十二
是穆梅对娃,有兴趣的可以来群里...

是穆梅对娃,有兴趣的可以来群里蹲蹲。

是穆梅对娃,有兴趣的可以来群里蹲蹲。

日不洛

【穆梅】初恋乐园2.0十五

这个地方对里奥来说已经不算陌生,ML的顶层有一个休息室,说是休息室却更像私人会所,娱乐休闲功能俱全,甚至还有一面墙的书专供阅览。

第一次踏足这里时,里奥仰着头从欣赏建筑的角度看这栋大楼,晶亮的玻璃同天空一道落入眼中。她穿着格格不入的灰色校服,与衣着精致的男女一路擦肩而过,秘书小姐刷卡打开电梯,楼层节节攀升,视线随之变化,先掠过街道旁高大树木,又越过其他高楼,行人变得如黑点般模糊。

这处能看见别的建筑反着光的顶部,天空都近了许多,随时会坠落的错觉油然而生,高处总使人心生畏惧。

跳动的数字停了下来,电梯门轻轻开启,秘书小姐笑着请里奥出去。她看见穆勒站在不远处,见到她很高兴地迎面走来,哥哥的手......

这个地方对里奥来说已经不算陌生,ML的顶层有一个休息室,说是休息室却更像私人会所,娱乐休闲功能俱全,甚至还有一面墙的书专供阅览。

第一次踏足这里时,里奥仰着头从欣赏建筑的角度看这栋大楼,晶亮的玻璃同天空一道落入眼中。她穿着格格不入的灰色校服,与衣着精致的男女一路擦肩而过,秘书小姐刷卡打开电梯,楼层节节攀升,视线随之变化,先掠过街道旁高大树木,又越过其他高楼,行人变得如黑点般模糊。

这处能看见别的建筑反着光的顶部,天空都近了许多,随时会坠落的错觉油然而生,高处总使人心生畏惧。

跳动的数字停了下来,电梯门轻轻开启,秘书小姐笑着请里奥出去。她看见穆勒站在不远处,见到她很高兴地迎面走来,哥哥的手干燥温暖,与里奥掌心相触,修长的手指挤进她五指缝隙,骨骼摩擦带起轻微的疼痛和隐秘的满足。

这是里奥第一次来到集团总部,在总部见到穆勒,她与他并肩站在一起,哥哥牵着她逛遍高层各个区域,不时停下讲解,不是简单介绍,穆勒似乎真的在告诉她,把里奥应该知道和不必知道的都告诉她。从这一刻起,他的全部世界都接纳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

“这里真的很高。”

里奥不免惊叹,将手贴上玻璃,这个位置可以鸟瞰一整个街区,哥哥站在她身后,身形在玻璃上留下虚像,与窗外夜景融在一块,里奥透过他模糊轮廓望见主干道那条流动的灯河。

“你要知道,这里有一部分是属于你的,”哥哥平铺直叙,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陈述平常事实。

旋即他从背后抱上来,里奥感受到肩胛骨受力向前倾斜,男士香水浅淡后调萦绕而上,哥哥的气息围绕着她,齿尖隔着皮肉摩挲鼓动的血管,一下又一下,暗含十足挑逗。

她转眼软了腰,被困在夜色和胸膛之间,“我也属于你…”暧昧的话语顺着潮湿的吐息钻进耳朵,属性这一秒的心跳极重,敲在身下玻璃上,震得她全身发麻。

  

  红白:Luna520

日不洛

【穆梅】初恋乐园2.0十六


  红白:Luna520

里奥一直如此美好,同小鹿般坚韧清澈,穆勒用了很久才明白,掌中的珍珠不是他养出来的,她只是不幸成为私生女,又碰巧来到他身边而已。幼鸟长出美丽的羽翼,因为它本就是美丽的鸟,与妄图留下它的人无关。

然后又用更久的时间才看清,其实他从没真正给过里奥什么,那些遗产不过是父亲留给她的,他也不曾教过里奥什么真知,很多事情穆勒自己尚且雾里看花。

他给的是邀她共同沉沦的恶毒勾引,教她的仅是床上的把戏。珍珠是他的捡到的,如珠如玉不是因为他,而蒙尘皆源于他。

究竟有什么是穆勒拿的出手的,里奥想要的又是什么的,他少年时开始学习风险管控,到现在仍是一窍不通,才会走上一条处处都是风险......


  红白:Luna520

里奥一直如此美好,同小鹿般坚韧清澈,穆勒用了很久才明白,掌中的珍珠不是他养出来的,她只是不幸成为私生女,又碰巧来到他身边而已。幼鸟长出美丽的羽翼,因为它本就是美丽的鸟,与妄图留下它的人无关。

然后又用更久的时间才看清,其实他从没真正给过里奥什么,那些遗产不过是父亲留给她的,他也不曾教过里奥什么真知,很多事情穆勒自己尚且雾里看花。

他给的是邀她共同沉沦的恶毒勾引,教她的仅是床上的把戏。珍珠是他的捡到的,如珠如玉不是因为他,而蒙尘皆源于他。

究竟有什么是穆勒拿的出手的,里奥想要的又是什么的,他少年时开始学习风险管控,到现在仍是一窍不通,才会走上一条处处都是风险的道路。

在穆勒二十多年的人生中,用了许多年来释怀母亲的离开,又用了更长的时间去怨恨的父亲的背叛,然后现在要面对自己的了。

曾经穆勒无所谓父亲插手他的婚事,年少无知地说着妻子在哪里爱情就在哪里。彼时他那么年轻,不知道爱情不囿于一个空泛的符号,更没有经历过性欲摧枯拉朽不可抵挡。

他的确应该马上和安娜结婚,银行保险柜中有必须要得到的一切,穆勒不愿将继承权和家族的荣光当做砝码来衡量得失。闭目塞听拖延片刻快乐是个很蠢的做法,以至于老管家都来催促他。

“那位留下的子女…确实只有您和里奥小姐,”看着穆勒长大的老人心如明镜,“但是ML不是,”所以也由他来点破。

不必旁人提醒,那些砝码早就上秤了,它们是构建所有的基础,他的命运与里奥的命运早已融进它们之中。

穆勒没能找到可以和里奥结婚的理由,却拥有许多必须要结婚的理由。他被迫认清过去的幼稚多么不可理喻,而后痛苦地明白了情人的意义,人总是对他人严苛然后轻易原谅自己。

于他而言里奥并非情人,妹妹是他第一个爱上的人,降下一场不愿无疾而终的初恋。局面荒唐诡谲,阴差阳错中,禁断的亲缘成为一张最反叛的底牌,让穆勒由衷品尝到隐秘的欣喜,几乎是松了一口气,他与里奥有比婚姻更加亲密的联系,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们胡闹过一阵,天空彻底暗下来,顶层视野开阔,夜色如水无孔不入,遮掩过暧昧氛围,留下窗外真实的通明灯火。

远处巨型摩天轮流转着圣诞快乐的字样,里奥记得六个月前那儿也流转过祝自己生日快乐的标语,原来时间的流逝是这么迅速。

校服裙摆湿了一块,好在室内空调很足,沙发上多了一滩水渍,混着各种液体乱七八糟暴露在灯光下。

里奥看了一眼顿觉羞恼,踢了穆勒小腿一脚,“你去擦干净。”

“有什么好害羞的,”穆勒漫不经心应了,“有人会清理。”

他看了眼时间,披上外套要带里奥回家,可是妹妹躲开他的手,又支使他去擦。

穆勒这才回头打量那滩水渍,湿着一片狼藉,干了恐怕要留下痕迹,任谁都能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虽然他不是那群苛求风评的老钱,但转念意识到如果凭此推测私生活,而里奥是唯一来过这里的人……想及此穆勒顿时有些头痛。

皮质沙发需要专用清洗剂保养,穆勒哪会这些,他去吧台找了块布,就着剩下的半杯水认真擦了好几遍。

回家路上,里奥颇为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恰逢路口红灯,穆勒踩下刹车,“真的擦干净了,大小姐。”他偏头转向副驾,里奥不知在端详前方何处,车窗外明暗的光线交织在她身上,竟从中生出转瞬即逝的积郁,他迟钝地觉察到,那些先前思虑的或许正是里奥所担忧的。

红灯跳转变绿,车后渐起催促的鸣响,穆勒恍然回神,一种难言的微末钝痛从心底涌出,堵在咽喉处使人不痛快。他踩下油门,580hp的起步霎时甩开其他车辆和此起彼伏的喇叭,穆勒瞬间爽了,那股闷堵的不痛快也随之消弭,他仍记挂里奥的心思,于是空出一只手去握妹妹光裸的膝盖,掌心温度带着安慰的暗示。

“别担心,”他说,“没什么可担忧的。”

车内氛围缄默,妹妹将他的话无声复述一遍,天上飘着小雪,树上挂着彩灯,新年的气息充盈在空气中,真是个很幸福的时节。

年终将至。

这段时间所有人都约定俗成的忙碌,穆勒有看不完的报表,里奥忙着应付学校大大小小考核。一次穆勒拉着她在床上混到半夜,第二天错过了当日一门考试,里奥傻眼了,哥哥也一副始料不及的样子。


  红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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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疯批捏 (与球员本人无关...

果然是疯批捏

(与球员本人无关 向德拜姐道歉

果然是疯批捏

(与球员本人无关 向德拜姐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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