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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日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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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は黄金の夢の中
如那人到来之声 竞夙且女同。约...

如那人到来之声


竞夙且女同。约稿勿存

如那人到来之声




竞夙且女同。约稿勿存

对酒当鸽,人生几何

  感觉很适配孤鸣一家,没准还有下半段的史家ヾ(๑╹ヮ╹๑)ノ”

  亲情向!无cp!虽然我磕,但这个真没有……

  动态歌词:景與玫瑰 BV16K411Q7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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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态歌词:景與玫瑰 BV16K411Q7en

海境咸鱼保护协会

智者不配谈恋爱 【34】

“四份的量。”冥医埋头再次将身上的试剂清点一遍,给出结论:“最多能搞出四份抑制剂,但不保证对现场的变种药物有效。”


总控室很有可能已经被污染了,而抑制剂却不一定有效。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关所谓的总控?”温皇仍是一派的漫不经心。


“都说了,万一对方控制了整个换气系统,我手里这一点抑制剂根部不够用!”杏花简直抓狂。


“而现场有大量无法脱身的政商高层,一旦感染,后果无法估量。”耐着心帮冥医补充的竞日孤鸣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神蛊温皇这下笑的越发令人如沐阴风:“听上去也不是坏事。”


杏花君深呼上一口气,顿觉比起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智者,自家苍离...

“四份的量。”冥医埋头再次将身上的试剂清点一遍,给出结论:“最多能搞出四份抑制剂,但不保证对现场的变种药物有效。”


总控室很有可能已经被污染了,而抑制剂却不一定有效。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关所谓的总控?”温皇仍是一派的漫不经心。


“都说了,万一对方控制了整个换气系统,我手里这一点抑制剂根部不够用!”杏花简直抓狂。


“而现场有大量无法脱身的政商高层,一旦感染,后果无法估量。”耐着心帮冥医补充的竞日孤鸣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神蛊温皇这下笑的越发令人如沐阴风:“听上去也不是坏事。”


杏花君深呼上一口气,顿觉比起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智者,自家苍离还是要正常不少。


“麦在意,习惯就好。”千雪孤鸣见怪不怪的拍拍药友的肩膀:“抑制剂给我一份,算我一个。”


藏镜人也不多言:“算我。”


颢穹孤鸣自不能让自己被野兄弟比下去:“孤王去。”


竞日孤鸣适时的咳上一声:“小王认为不妥,既然无法确认抑制剂一定有效,那么至少保证外面的人按得住里面的人。这样即使进去的人失控,外门仍旧可以控制局面。”


冥医点点头:“这一点,竞王爷倒是说的在理,不如由竞王爷代替苗王。”


“什么在理!!”千雪孤鸣这下意见强烈:“小叔身体不好,万一被这药物搞出并发症了怎么办?你给治吗!!”


虽然贼想怼一句‘我给治’,但现在显然不是时机,杏花君抿唇:“那就我、千雪和苗王阁下吧。”


冥医看着手中的结构图:“这个操作点有主控和副控两个中控,你们二人去主节点,我去副结点。”







扭开抑制剂的瓶盖,杏花君拧起眉毛,仰头一口气吨吨吨喝了个干净。


这玩意比中药苦比西药涩,也不知道小鸩怎么能调出这么奇怪的味道。杏花君打定主意,这回有机会出去,一定要好好改良这药的口味。


杏花君用湿毛巾捂住口鼻,跨入白雾弥漫的‘区域’。


心中倒数十秒,脑子仍旧是清晰的。


没事——有戏!


视野被雾气限制,杏花君在找操作台的位置上,费了不少功夫。


好在关闭结点的操作并不复杂,照着默苍离方才发来的指令一行行输入终端,杏花君不算费力就到了最终的确认界面。


杏花君打开对讲机:“我这边搞定,可以关!”


对讲机一侧传来电流的滋啦声,没有预期的回应。


与此同时,主控室内,颢穹孤鸣正在经历极大的内耗。


苗疆之主手中是一把匕首,名日‘狼王爪’,据传是初代苗王留下的传世之物,历任苗王均贴身携带。


而此刻,颢穹孤鸣锋刃所向,却是他一母同胞的小弟。


毫无防备,刀刃自千雪孤鸣腹部贯入,叫嚣着撕裂皮肉骨血。


温热的液体浸红衣衫,鲜血如涌。


“——王兄?!!”


千雪孤鸣不可置信的望向身前之人。


血迹自千雪孤鸣的身下渗开,遍布在地上,一直漫延至颢穹孤鸣的脚边。


颢穹用左手死死扼制右手的手腕,却怎么也无法让右手放开那柄已然染血的刀。


情况有异,守在外面的竞日孤鸣反应迅速:“温皇,拦住罗碧!!”


神蛊温皇罕见的迅速与竞日孤鸣统一了立场:“好友,冷静。”


藏镜人恶狠狠对上身前人的视线:“颢穹失控了。”


神蛊温皇对上藏镜人视线,不闪不避:“你进去——救人?杀人?”


冥医没事,颢穹有事,那藏镜人又会不会出事?


冥医没事,颢穹有事,差异又出在哪里?


竞日孤鸣心绪飞转,豁然出声:“颢穹肩部的伤,子弹有问题!”


“那药就没问题。”神蛊温皇快速接上。


竞日孤鸣交出仅剩的抑制剂:“藏镜人,交你了。”


藏镜人一把夺过药瓶:“我只保证千雪的安全。”










“俏如来。”队伍的频道里传来铁骕求衣的声音:“最新的坐标信息拿到了,我转给你了,你带人过去。”


“收到!”俏如来自指挥车的车尾厢上跳下来。


利落从枪架上取枪,表面镇静的领队俏俏正搁心里边打鼓。


道域这边人手不够,再不能搁师叔们身边当个挂件,稳稳当当出任务了。


当然,单人任务,早晚都要上。


然鹅,问题在于,事实上,严格来说——他甚至还没过试用期……


入职三月,落地部门核心工程?


昨晚墨书,上官鸿信自称过来人,还给他补了大段的实战须知。


‘第一回都这样,过来了,你就会发现也挺简单。’上官鸿信如是说。


但愿吧……俏如来给自己打个气,招呼队员整装出发。




事情不出意外的就出意外了。


拿到坐标去围人的他们,莫名其妙反倒被对方从后面打了闷棍。


这要是在打游戏,俏如来好歹是要举报对方开透视的。


可惜现实不是游戏,没处讲理,连个举报按钮找不到。


被对方摸清了每一步的俏如来举步维艰,十分钟不到,打出GG。


紧接着,俏如来就见着了——害他人生第一回单人任务惨不忍睹的罪魁祸首。


眼前,围着他的枪手们分列左右,一前一后两道人影自当中走出。


逍遥游以及——上官鸿信。


“你——!”俏如来愤然望过去:“你把部门部署泄露给了逍遥游?!”


上官鸿信不疾不徐的摊手:“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上官鸿信先生。”一旁的逍遥缓缓开口:“投名状有了,但还不够。”


逍遥游上前半步,取出一柄银色的小口径手枪,瞟一眼俏如来,递予雁王:“阁下请。”


上官鸿信接过枪,半句话都没有多说,甚至在俏如来反应过开之前,完成了从瞄准到射击的一连串快速精确打击。


上官鸿信开了枪。


——朝着俏如来开了枪。


胸口的位置一阵剧痛,俏如来下意识去捂伤处。


要死了?还是死在个内鬼手上。早知道上周在正气山庄吃火锅的时候,就把戮世魔罗打一顿了,这下没机会了。


俏如低下头看向胸口的位置。


半响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手是干的——没有血。


眼前,上官鸿信三两下拆下弹匣,甚至很是不满的啧声道:“空包弹?”


逍遥游不与置否,只道:“这是史艳文的儿子。”


上官鸿信将枪装好丢回去:“没意思。”


“他的身份敏感。”逍遥游拍拍上官鸿信的肩膀:“阁下的诚意,我已明了。这边就全权交与阁下处理了。”


逍遥游收回多数人手,在一众人的簇拥下,跨上一旁保姆车:“默苍离那边交予在下,阁下可安心静候佳音。”


只想利用不给交底,上官鸿信心里暗骂一句老狐狸,面上仍旧不动声色。


“我会处理。”上官鸿信颔首,也不纠缠,爽快的留在原地,大大方方目送对方离开。


随即从善如流的全权处理了现场的情况。


具体的处理方式包括但不限于四刀带走三个留守,外带一枪报销巷口准备报信的逃跑者。


三分钟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俏如来惊魂甫定。


觑一眼面前貌似天生反骨、但属实正道栋梁的师兄,俏如来总算回过神来:“刚才要不是空包弹怎么办?”


“你是史家人,而逍遥游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上官鸿信答的随意。


俏如来一口气险险没上来:“不是——万一呢?”


上官鸿信这厢有板有眼:“你要相信,逍遥游对道域还是有点良心的,他不会想把道域拉入杀戮与报复的循环。”


俏如来简直满脸问号:“您用反派的良心来赌我的命?!”


“师弟啊,拜入师尊门下,你该有所觉悟。我们师门的宗旨只有六个字,牺牲牺牲——:”上官鸿信若有所指的挑眉轻笑起来:“——还是牺牲。我先给你铸个心,以后你毕业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奔溃了。”


“昨晚墨书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俏如来恨不能把昨天的聊天记录怼上官鸿信脸上:“你说明天不用怕!你会罩我!”


“墨书聊天,不能当真。”


“?!!所以昨晚全都在忽悠我放松警惕,好被逍遥游一网打尽?”


上官鸿信蹭蹭鼻梁:“当然还是有真的。”


“什么?”


“你真的是我唯一的师弟。”


“……”


TMD师兄都是大猪蹄子,俏如来长出一口气:“现在怎么办?”


“跟上。”


“怎么跟?”


“多亏有你。”上官鸿信玩味拍拍师弟肩膀:“刚逍遥游那把配枪, 我动了点手脚。”




###


上官鸿信:有你真是我的福气


俏如来:有你我的真的服气


问:铸心为什么是师兄来干


墨导表示我这么好的人设,可干不来这些黑暗的东西。「狗头」



逐未逐辰

  用一件零食和竞日孤鸣交换,可以获得财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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帆之

【竞千】继续rua毛绒绒

依然向哨au

摸了一个rua毛绒绒的后续~
前情          


        看着竞日孤鸣逗小狼开心的样子,千雪孤鸣嘴上不情愿,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将狼崽留在了竞日孤鸣怀里,坐到一旁玩小熊猫毛绒绒的大尾巴。

  竞日孤鸣与小狼玩了一会儿,察觉到小家伙状态有点不对,他用精神力扫了一下狼崽与千雪孤鸣,眯了眯眼有些不快道:“千雪,你过来。”

  “你又要干什么?”千雪孤鸣警惕道。

  “怎么?不打算听小叔的...

依然向哨au

摸了一个rua毛绒绒的后续~
前情          


        看着竞日孤鸣逗小狼开心的样子,千雪孤鸣嘴上不情愿,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将狼崽留在了竞日孤鸣怀里,坐到一旁玩小熊猫毛绒绒的大尾巴。

  竞日孤鸣与小狼玩了一会儿,察觉到小家伙状态有点不对,他用精神力扫了一下狼崽与千雪孤鸣,眯了眯眼有些不快道:“千雪,你过来。”

  “你又要干什么?”千雪孤鸣警惕道。

  “怎么?不打算听小叔的话了吗?”竞日孤鸣挑挑眉又重复了一次,“过来。”

  千雪孤鸣不情不愿地靠近他,只见竞日孤鸣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千雪孤鸣的头上,问道:“你是不是没有接受精神梳理就跑回来了?”

  “呃。”自己当时太兴奋了,确实没有等到医生的梳理就跑了。

  看着千雪孤鸣支支吾吾的样子,竞日孤鸣叹了口气,为他树梳理起精神末梢,“刚分化的哨兵向导的精神屏障都是很脆弱的,也是最容易打破的时候,精神领域被破坏,轻则变为傻子,重则当场死亡。小千雪你从前上课是一点都没听吗?”

  千雪孤鸣感到一股温暖的精神力向自己流来,将一路上哨兵无意识收集到的没用的信息撇去,把有些繁乱的精神末梢整理好,最后又加上了一层厚厚的精神屏障。这苏爽的过程让千雪孤鸣不禁眯起眼,小狼崽也在竞日孤鸣怀里发出来舒服的呼噜声。

  忙完这一切,竞日孤鸣晃了晃身子跌坐回躺椅里,脸色苍白如纸,精神状态变得极差,气喘连连。

  看到他这个状态,千雪孤鸣当场就急眼了,他扑到竞日孤鸣的身边,不知所措:“小叔!你怎么样了?你上午刚出过任务?”

  竞日孤鸣不舒服地皱起眉头:“没事,咳咳,让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小熊猫看起来也焉了,竞日孤鸣将它收回自己的精神领域里。

  “你精神力消耗大,还为我梳理屏障干什么!”千雪孤鸣急得眼睛都红了,小狼崽也着急得一个劲地呜呜叫。

  竞日孤鸣安抚性地摸了摸怀里的幼狼,看向千雪孤鸣:“千雪,你刚分化对情绪的控制不是很到位,若是无法冷静,我可以帮你。”

  千雪孤鸣知道这是告诉他,如果他无发控制自己,那么眼前的向导会直接用精神力为自己调节情绪,这对精神快透支的竞日孤鸣是有害无利的。千雪孤鸣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样才乖嘛。”竞日孤鸣笑了笑,话语中带着浓郁的困倦,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力让他昏昏欲睡。

  看出竞日孤鸣状态愈发的差了,千雪孤鸣上前一把抱起了竞日孤鸣:“小叔,别在这睡,我送你回房。”

  “嗯。”竞日孤鸣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在千雪孤鸣的怀里蹭了蹭,找了一个舒服的角度沉沉睡去。

  看着竞日孤鸣这副模样,千雪孤鸣心痒又心疼,他将竞日孤鸣抱到床上,替他盖好被子,弯下腰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拎起赖在竞日孤鸣怀里不肯走的狼崽,拉好房间的窗帘后悄悄离开了。

  黑暗中竞日孤鸣睁开了双眼,丝毫没有刚才疲惫的模样。怀里还有小狼留下的余温,指尖残留着小狼柔软舌头的触感,他垂下眼眸,静静思索着什么。

  小熊猫从精神领域中跑出来,钻进他的怀里,试图延续怀中残留的温暖。竞日孤鸣摸着自己的精神体沉默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竞日孤鸣叹了口气,捏了捏小熊猫毛绒绒的耳朵:“你很喜欢那只狼崽,对吗?”

歌方唱罷

天火19.拉鋸【千競/孤鳴親情】好友不僅怕冷,還很怕寂寞。

19.    拉鋸

作為知道怎麼做對自己最有利的成熟大人,競日還是在吃飯後結束冷戰,平靜的對遙星說,「既然你要拉他們入夥,你們彼此最好認識一下。」

遙星眼眸微微睜大,再次向他確認,認真的嗎?畢竟除了他老婆,沒有人知道他們的關係。

競日朝他點頭,沒錯,就從你開始。

遙星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抓抓老婆給他梳的白馬尾,開始自我介紹,「在我叫做遙星之前,曾是熹族人,這你們都知道的。」

千雪和蒼狼端正的坐著,同樣一臉嚴肅的聆聽。

「我本姓別,別小樓,熹族不存後,才改叫遙星。」他含情脈脈地望向旻月,妻子握住他的手,秀大家一臉恩愛。

但是千雪和蒼狼在被閃瞎...

19.    拉鋸

作為知道怎麼做對自己最有利的成熟大人,競日還是在吃飯後結束冷戰,平靜的對遙星說,「既然你要拉他們入夥,你們彼此最好認識一下。」

遙星眼眸微微睜大,再次向他確認,認真的嗎?畢竟除了他老婆,沒有人知道他們的關係。

競日朝他點頭,沒錯,就從你開始。

遙星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抓抓老婆給他梳的白馬尾,開始自我介紹,「在我叫做遙星之前,曾是熹族人,這你們都知道的。」

千雪和蒼狼端正的坐著,同樣一臉嚴肅的聆聽。

「我本姓別,別小樓,熹族不存後,才改叫遙星。」他含情脈脈地望向旻月,妻子握住他的手,秀大家一臉恩愛。

但是千雪和蒼狼在被閃瞎之前,已經驚到炸毛了。

「別!」千雪差點原地跳起,指著昨天剛拜過把子的人。

蒼狼端著紙杯的手有點抖,開始冒出為上台接受採訪的官腔,「請問您、嗯,您認識一位別喜女士……」

「堂姊,但我們這一輩也只有我們兩個。」遙星靦腆一笑,看起來青澀的就像個該死的大學生,但是年齡至少50起跳,是長輩的長輩,好大的輩分,好嫩的臉。

競日不解,「你們為什麼要這麼激動?」

千雪轉向他,滿臉黑線,「亂套了都!他算是你舅舅耶,但我昨天跟他拜靶子了!」

「……無聊。」競日眼神鄙夷,他們見面時都幾歲了,舅什麼舅。

千雪眉毛都豎起來了,「我叫他弟,他還應好!」

結果對方至少大他兩輩,是個不老童顏。

競日轉過頭去無聲質問遙星,這白癡對話到底怎麼回事?佔誰便宜呢?

「呵呵,你們都叫我遙星哥哥也可以喔。」遙星一臉爽朗,毫不掩飾個人私慾,就是一個歷練多年的老妖怪。

蒼狼和千雪同時喝口茶,強自鎮定。

競日輕哼一聲,並不打算接戲,「旻月。」

管管妳老公。

旻月輕拂鬢髮,然後拍了拍老公,讓他收斂點。

「古岳李家,李劍詩,李沉淵是家父,當年在北荒,李家做的是文化考察,還有軍火走私的行當。」她略略點頭,一身狼狽仍不掩其大家之氣,然後含情脈脈的朝老公看回去,「我們就是內戰之前我家走私去熹族供貨的時候認識的。」

這下子,就他們就找到了兩個案件關係人。

遙星衝她甜甜的笑一笑,夫妻旁若無人的對視半晌,眼神如膠似漆,回憶你是風而我是沙纏纏綿綿闖天涯的美好當年。

孤鳴家三個單身男士一個看天,一個看地,一個看茶杯,都覺這天實在聊不下去了。

*

原來小叔還有娘家人。

千雪還來不及從這個震撼彈中恢復過來,遙星就在競日冷著一張臉說要去睡覺後,來找他們,說要新拜的把子兄弟對著月亮談談心。

然後,他們就被這位”小舅舅”帶去談心了,說是談心,更像是一種飼主分享會。

「自我認識單好友以來,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對世間毫無留戀。」遙星看上去非常高興,「沒想到竟還有關心他的家人,真是太好了。」

「啊,嗯,對啊……」千雪尷尬附和兩聲,畢竟槽點實在太多,但是對方又好像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單純作為單夸的友人,純然真心地為他們的出現感到高興,而且無視某人的抗議,非常鼓勵千雪和蒼狼留下來。

遙星回憶起地下河的不打不相識,一臉感嘆,「說真的,我從來沒看過好友那般有活力,你們一來,他著實活潑不少,都會鬧脾氣了。」

千雪莫名有種優越感,你們認識不久,肯定是不知道,那傢伙看著溫柔可人好說話,其實是超級會鬧脾氣折騰人的吧!

而蒼狼按多年與一群富貴老屁股在權力桌上談判的經驗心想,遙星這種句型後面肯定有個”但是”,所以他只是挑了挑眉,反正對方也沒有要他們回應的意思。

「但是,好友身子弱,這種大喜大悲的情緒也不宜過多,有些事情適度就好。」遙星瞥了洞穴一眼,好友正在換藥,應該差不多要結束了,這場談話最好別讓好友抓到,畢竟有些事情,適度就好。

好友的報復也是很可怕的。

莫名其妙的話說完,別小樓便瀟灑地離去,留下千雪和蒼狼面面相覷。

在蒼狼聽來,遙星的語境中透出護短之意非常明顯,但怎麼說呢,做為一個聯手惹競日孤鳴生氣的人來說,感覺遙星缺乏了那麼點立場說他們,但是偏偏他先說了,還一副很佔理的樣子。

千雪回味再三,也是匪夷所思,「我怎覺得這話他說,有點怪……」

忽然,別小樓去而復返,把他們都嚇了一跳。

那人壓低聲音說,「偷偷告訴你們,根據我的觀察,好友不僅怕冷,還很怕寂寞。」

???說甚麼莫名其妙的話。

千雪和蒼狼回到棲身的洞穴,那對夫妻已在靠近洞口的凹穴中找好位置,準備入睡,刀槍就在手邊,枕戈待旦。

而連日奔波後,他們的祖宗在大石後的角落墊著睡袋,枕著背包,縮著身子席地睡著了。山洞裡確實冷,說實話也委屈這尊大佛,老家悉心照顧過競老爺的老僕、專屬飼育員金池女士看到這個場景,說不定會抱頭痛哭。

我們競老爺居然睡在地上!要是著涼了怎麼辦?

在蒼狼仍猶豫時,千雪已經拿起自己的睡袋,走向熟睡的競日,在能擋風的那側坐下。

查覺到身邊動靜,競日孤鳴動了動,睜眼茫然一看,蒼狼和千雪不自覺地秉住呼吸。然而他見是千雪,那雙根本沒怎麼睜開的惺忪睡眼又闔上了,完全沒能從睡意中掙脫出來,感覺就像某種默許。

蒼狼也拿起睡袋,湊了過去。

*

就如競日不知道遙星與他的便宜侄子、侄孫談過心,千雪蒼狼也不知道他與旻月曾在換藥時有過短暫談話。

「你們倒是不介意兩個意圖不明的孤鳴在眼前亂晃。」競日蹙著眉,滿臉都是不開心,拿著自己的背心摸來摸去的翻找。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們為何堅持留下。」旻月檢視著他的傷口,見有癒合的跡象,面露滿意,「你向來善解人意,怎麼會不知道兩位小友的一番心意,無非就是不想承認罷了。」

競日垂眸,「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旻月。」

旻月聽出他話中的自嘲,有些難過,便好聲道,「你若堅持不願與他們同路,我便去和別郎說吧,他確實有些過了。」

雖然旻月也覺得那兩個年輕人來了之後,發生的很多事情都很有趣,熱熱鬧鬧的,一向處變不驚的好友居然沖人大吼大叫,真新鮮。

「不用了,都固執地跟石頭一樣。」競日揉揉眉心,拿過小刀,在他的多功能背心上劃出破口,取出一片小小的金屬。定位器,八成是蒼狼裝的,破解了他們為什麼能在地下河追上來的謎底,千雪身上肯定也有,這個孩子的控制欲怎麼回事? 

「你確定嗎?」旻月謹慎地看著他。 

競日嘆口氣,無奈至極,「肯定會偷偷跟上來的,就怕要緊關頭闖出來壞事,還不如放在眼皮底下看著。」

這兩個笨蛋,真是他的眼中砂、肉中刺。

旻月看著他把那小而精緻的追蹤定位器又塞回背心裡,忍住了笑,附和道,「是,若是破壞好友的計畫,那就不好了。」

*

競日孤鳴醒來時,覺得非常悶熱,而且懷疑自己又被下藥了,因為上次一醒來也是近距離看到笨蛋們的臉,惹人煩。

靠太近了……還有這抱團取暖的行為是怎樣?當自己還是當年的小狗崽嗎?

競日記得自己睡著之前,這兩個傢伙根本不知道在哪裡鬼混,但現在兩人的睡袋都大半都蓋在他身上,身體也貼著他。千雪挨得最近,幾乎把呼吸都吹到脖子上。蒼狼的大腿靠著他的手臂,半倚大石閉目而眠,手放在武器上,隨時都能起身抵禦外敵。

他們倆個體溫都高,等於身邊擺著兩個小火爐,熱死了。

競日孤鳴眼神放空,覺得悶,覺得熱,還有點胃痛。

為什麼就是趕不走?難道被謀殺一次還不夠嗎?

真的要我親手把刀子送入心口,才會學乖嗎?

想想而已,競日孤鳴卻沒有動,傻了才和狗熊近身搏鬥,只要他動一下,身邊兩個笨蛋就會醒過來,何必浪費力氣。

所以他看了幾眼蒼狼的睡顏,比較與孩子最後一次見面時的樣子,心想,蒼狼怎麼都長這麼大了?然後競日看了看睡到張大嘴的千雪,他們以有將近十年未見,他又想,這個笨蛋怎麼感覺一點沒變。

這想到他們還在身邊呼吸,就令競日孤鳴覺得心煩意亂。

他想到蒼狼本來澄澈如星空的眼眸,如今變成一片無波的深湖,想到那孩子對他說:「祖叔叔,我不想恨你了。」

那,千雪又是怎麼想的呢?

競日把那忽然冒出的荒唐想法壓下去,千雪怎麼想的,他不在乎。

一點都不。

這一次他不再掩飾自己的自私涼薄,即使千雪因為保護他而傷痕累累,蒼狼變得殺人不眨眼,曾經白淨的雙手染滿血腥汙穢,競日都當作沒看見。

不管他們堅持此行相伴是憐憫、關心還是扭曲的牽掛,那些,都不重要。

唯有他的目標才是最重要的。

是以,競日對蒼狼和千雪如此執著於留在自己身邊感到迷茫。

明明我讓傷害你們如此之深,為什麼還要留下?

旻月說,誰都看得出來他們是為什麼,單好友,你如此洞悉人心,肯定也明白的,不是麼?

不是,萬般皆是他的推斷、他的猜測,任何假設在千雪和蒼狼親口說出答案前,都有可能是錯的。

就算他們真的說出來了,用強而有力的言語不容任何曲解的表達,競日恐怕也無法相信任何一個字。

因為他就是這樣的人,他的生命裡充斥著謊言,他用層層疊疊的謊言包裹自己,然後住在裡面,像一個安全的繭,以至於他沒有能力去相信,他活著就會反覆質疑,會不斷考驗身邊的人,不然他不會覺得安全。

你實在太令人厭煩了,競日告訴自己。

*

他記得,母親的手總是非常冷。

父親只會因為母親而出現,每次來找母親議事,雙親都對他視若無睹,如果他太過吵鬧,不懂規矩,就會被保母抱走,不能留在他們身邊,聆聽他們討論當時他無法理解的複雜事情。

他記得,自己無數次躺在檢查檯上,母親冰冷的手指拿著檢查儀器滑過他皮膚,或是監測數據,或者抽血檢查,然後每次結束時,母親凝望他的眼神都是難以理解的複雜,這讓他覺得無論母親想要從他身上得到什麼,都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敗。

他也記得,母親偶爾會撫摸他的腦袋,凝視著窗外的天空,神情非常複雜、悲傷,而他依偎在母親懷裡,因為小小的溫情幾乎要融化。雖然那些照顧他的僕人、保母對他很好,但是一次又一次的人事輪替後,他知道他們的好、慈愛、周全只是一種工作需要,只是因為他是父母親的孩子,孤鳴家的直系血脈,不得不這樣做,父母疏於關注時,有部分的人也會疏於關注他,只要確保他能活著就行,反之有些人則會對他很好,因為本質的善良,他逐漸善於分辨。

競日知道任誰都喜歡被溫柔的對待,被深情的悉心呵護。

他對千雪、蒼狼亦是如此。

他遇到千雪時還有些稚嫩,以至於千雪其實能意識到他本質的惡劣。

不過千雪的包容太強、心胸太寬,千雪的世界也太大,裡頭裝著太多奇奇怪怪的人事物,其實很少有事會往千雪心裡去。

到蒼狼那時,競日已經將自己修正的近乎完美,慈藹的笑顏、溫柔的言語、安慰的觸碰,他幼時喜歡的他通通複製下來,偶爾可以有一些範圍內的壞心眼、惡作劇,因為他喜歡看千雪暴跳如雷的樣子,喜歡看蒼狼驚訝的不停眨眼睛,這兩個人面上都藏不住七情六慾,和他不同,那麼實誠。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在蒼狼身上付出時間和努力,令他終究和輪替不停的照顧者不同。

近十年的光陰下,小兔子看到他時總是朝他露出天真憨傻的笑容,甚至模仿他的偽裝,試圖反過來照顧病弱的他,就是個笨蛋。

圖窮匕見的那天,競日感到說不出的痛快,千雪和蒼郎對他偽裝下的惡毒感到越是痛苦、憤怒,撲面而來的憎恨越濃厚、越炙熱,競日就越覺得自我的存在感越發真實,令人心滿意足。

這才是千雪和蒼狼對他應該有的真實反應,這才叫做正常,他們之前都是太笨了才被騙,太盲目才看不穿畫皮下的醜惡。

真正的競日孤鳴,不會愛人,也不會被任何人所愛。

*

追文可來找企鵝 群

712312226

歌方唱罷

天火18.離苦【千競/孤鳴親情】就到此為止吧。

18.    離苦

死亡的氣味瀰漫。

蒼狼站起身時呼吸仍然起伏不定,腎上腺素在血管裡瘋狂流竄。

他雖然沒有疏於訓練,但很久沒有捲入廝殺中,此時被濺了一身的血。那種刀刃割過血肉卡進脊椎骨縫的感覺仍在指尖纏繞,而且殺意揮之不去,暴力的餘韻尖叫著,渴望更多。

砸、撕裂、傷害,那是一種抒發。

蒼狼定定看著已經被千雪叔抱在懷裡的祖叔叔……與那雙泛著淚的蜜褐色眼眸對望著,直到他的呼吸慢慢變得平穩,高懸的心緩緩歸位。

也許在外人看來,他仍冷靜而克制,但蒼狼知道自己失控了。

那些只是洩憤的猛擊,以及自己拉扯刀刃延長對方痛苦的舉動,都是證據。軍人不應該在戰鬥......

18.    離苦

死亡的氣味瀰漫。

蒼狼站起身時呼吸仍然起伏不定,腎上腺素在血管裡瘋狂流竄。

他雖然沒有疏於訓練,但很久沒有捲入廝殺中,此時被濺了一身的血。那種刀刃割過血肉卡進脊椎骨縫的感覺仍在指尖纏繞,而且殺意揮之不去,暴力的餘韻尖叫著,渴望更多。

砸、撕裂、傷害,那是一種抒發。

蒼狼定定看著已經被千雪叔抱在懷裡的祖叔叔……與那雙泛著淚的蜜褐色眼眸對望著,直到他的呼吸慢慢變得平穩,高懸的心緩緩歸位。

也許在外人看來,他仍冷靜而克制,但蒼狼知道自己失控了。

那些只是洩憤的猛擊,以及自己拉扯刀刃延長對方痛苦的舉動,都是證據。軍人不應該在戰鬥過程中讓情緒掌控舉動,任務就是只是任務,敵人就只是敵人,祖叔叔安全的那個瞬間,就該盡快結束對方。

但他依然心有餘悸,壓不下暴虐之心。

他比遙星、千雪都先趕回營火邊,卻沒有看見祖叔叔,只看見正在包紮腿部撕裂傷的旻月時,無法理解的情緒絞緊蒼狼的衣襟,以至於他剎那完全忘了自己裝在祖叔叔的背心裡裝的定位器。

蒼狼知道自己的神情肯定恐怖,因為旻月看見他時,右手立刻放上身邊的機弩,同時也立刻指出方位,從頭到尾兩人沒有交流過一句話。

蒼狼立刻追過去,然後才想起來自己給祖叔叔安過定位的事情,他其實比千雪和遙星早一步發現在叢林間跋涉的祖叔叔,但同樣慢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祖叔叔被敵方一把扼住纖細的脖頸。

現在危機解除,蒼狼仍覺得怒氣沖沖,胸腔中盈滿無法解釋的強烈背叛感。

祖叔叔說過不會亂跑的!

不,不該是這樣的,蒼狼閉上眼睛否定,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那是假話。

祖叔叔做出了能將在明處的劣勢扭轉成優勢,同時又能確保失蹤的隊友能得到支援的計畫。

蒼狼確實找到被一群怪異動物追逐,殺了半天都繞不回來的千雪。

這股怒只是心理陰影被觸發起火,道理蒼狼都明白,還是感覺胸腔氣到要爆炸。強硬壓下後,再湧上的是淡淡的痛苦,混雜著愛、恨、怨懟種種的矛盾情緒,帶來痛苦,這也是祖叔叔教會他的。

某些時候,去愛令人痛苦。

祖叔叔本來無瑕的臉頰上多出好幾道細細的擦傷,好不容易退去瘀痕的脖頸又一次傷痕斑駁,看上去精疲力竭。

然後,祖叔叔推開了千雪叔攙扶,站直了身子,眼神灼然生輝。

「接下來的路就分開走吧。」他對蒼狼和千雪疲倦的說。

蒼狼無法忽視心裏那種淡淡的了然,沒錯,到此為止吧,這樣是最好的。

*

過河拆橋如此之乾脆,不愧是你,競日孤鳴。

千雪立刻又要去摸競日額頭,看看是不是燒糊腦子了,「就在你差點被人抓去剝皮之後?你覺得和我們分開是個好主意?」

「我已經說過,被看到我和你們在一起會刺激敵人,使閻王鬼途進一步把矛頭指向苗疆,千雪,這不是你一個人就能決定的,不需要給瘋子發揮的舞台。」競日直接把千雪的手打走,指著後面的屍首耐著性子說,「紂絕向來獨來獨往,下次不會有這樣的好運氣了。」

千雪遲疑了,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蒼狼,皺起紅色的眉毛。

這時,蒼狼也以領導者的身分做出決斷,「祖叔叔,事態如此嚴峻,那苗疆也不能置身事外,萬里邊城的防線是苗疆的責任。」

這是當年九界初成形,逐漸凝聚成為一座城市時,九個勢力共同定下的合約,這也為什麼苗疆能如此有底氣,在魔世沒落之後更加強勢,他們擁有整個城市抵禦外患的武裝力量,即使現在已經被各方重重牽制,仍是不可小覷。

蒼狼為何如此低調,因為苗疆的領導者不應該沒有通報各方,就出現在北荒,軍部賦予的他權力、苗疆給予他的財富,都是蒼越孤鳴身上層層疊疊的枷鎖,是他的責任。

「但你們也不用跟著我到所有的地方去。」競日看了蒼狼一眼,朝遙星伸手,特殊定製的手機就被交到蒼狼手上,「我等會與苗疆情報共享,你們就先回去整備、提高警覺、保持聯繫…唔,應該不用多說的。」

千雪和蒼狼面面相覷,都在彼此眼中看見不贊同,而且感到沮喪。

與競日之間隔著巨大的天塹,他們找不到反對的理由和立場,難以將心意言明,隔著腐敗變質的關係,連一句擔心的挽留,都難以說出口。

競日孤鳴被兩雙藍眼睛瞅著,立刻板起臉,忍住後退一步的衝動,為什麼要擺出那種臉,活像被人踢一腳的路邊小狗,以為裝可憐會有用嗎?

他仍覺得自己是對的,現在這樣是最好的。

就在氣氛足以讓水氣凝結成霜時,一隻手按上競日的肩膀,打破僵局。

遙星湊過來溫和地說,「小友,我知道你是想保護這兩個孩子,不想讓他們隨你冒險,但你什麼都不說清楚,只會讓晚輩更擔心你。」

競日孤鳴不敢相信的看了遙星一眼,他張開嘴,立刻想反駁遙星的幻覺,誰想保護誰?他只是擔心他們礙事,這兩隻都這麼大了,算什麼孩子?才不需要保護。

「都是可以自己做決定的年紀了,又真的很擔心你,好好向他們說明吧。」旻月微笑加入了話題,直接將競日考量之中隱而不談的重點點出,「我知道好友心裡總是考慮很多,但你若顧慮我們與孤鳴家同行的感受,大可不必。」

競日無言,看看這兩個,真是好一齣夫唱婦隨啊。但確實,趕走千雪蒼狼除了他自己的私心之外,他不否認自己有顧慮到兩位同伴的心情。

競日孤鳴把嘴巴閉上,瞇起眼睛盯著這夫妻倆,總覺得他們心裡打著甚麼歪主意。說起來,這對夫妻直接把自己直接從基地搶走那次就很可疑,只是自己找不到他們倆有意惡整他的證據。

遙星旻月回以可愛的笑臉,知道他們真實年齡的競日並不吃這一套。

都幾歲的人了……他嘆了口氣,轉向千雪和蒼狼,略為斟酌才道,「這幾年與我合作的人,多半是當年戰爭的關聯者、倖存者,雖厭惡閻王鬼途,但是對苗疆多半同樣帶有敵意。」

千雪和蒼狼懂了,簡單來說,人家在內戰家裡家破人亡和苗疆也脫離不了關係,他倆都是孤鳴家直系,少不得被敵視。

至於競日孤鳴?沒這個人諾,人家現在是單老闆,跟孤鳴家沒有半點毛線關係。

「不理性的少數而已,你們那時都還沒出生呢,怎也不該遷怒到孩子身上。」提起過去,遙星仍是一派溫和。顯然他那時已經出生且記事,千雪和蒼狼對他來說算是孩子。

至少四十到三十五年前的事情……千雪看看這兩個人的臉,很想問問他們到底幾歲,口吻中可聽出兩人自認比競日年長的感覺,好友、小友叫了不少次,如同兄姊般的語氣。競日孤鳴對他們也是平輩相稱,沒擺過祖宗的款兒。

蒼狼閉了閉眼,腦中閃過之前惡補過的卷宗,搭配祖叔叔的話抽絲剝繭,然後看向李劍詩,低聲詢問,「夫人可是出身古岳李家?」

「是。」旻月讚賞的看了他一眼。


「喂,然後呢?」千雪看著競日,知道他話肯定還沒說完。

「你們該回去了。」競日別開眼,輕聲說道,「早沒了一家人的情分,我的死活與你們無關,你們勉強我也累,就到此為止吧。」

千雪和蒼狼被刺的畏縮了一下。遙星旻月看了他們一眼,眼神帶些關切,卻是不好再插話了,有些諷刺的是,雖然被其中一方堅決否定了關係,這感覺仍是家庭矛盾。

「…不勉強。」蒼狼咬牙,覺得有點生氣有些難過,「祖叔叔,你……」

千雪忽然按住蒼狼,制止他說話,雖然千雪心裡也真的是想撲上去把人收拾一頓,但這不能解決問題,並且達成目的啊。

他是沒有競日孤鳴巧舌如簧沒錯,但是直人有直人處理的方式。

沒關係,蒼狼,放著讓叔來!

競日孤鳴,你三言兩語就想甩掉我們兩個?做夢去吧! 

千雪一個跨步繞過競日,直接按住遙星的肩膀,「遙星公子,和我千雪孤鳴交個朋友吧?我從剛才就一直很欣賞你的刀法,想和你找時間切磋切磋。」

遙星眨眨眼,很乾脆的說,「好呀!」

競日黑白分明的眸子瞪向友人。

千雪拉著遙星一轉,直接讓遙星閃過殺人視線,指著地上屍體大聲說,「唉,朋友,你們與閻王鬼途廝殺至此,肯定需要幫忙吧?」

「太需要了諾!」遙星神情沉重的握住千雪的手,「我們其中一個夥伴如今深陷敵手,下落不明,令人擔心啊。」

見他們倆個如此熱情相交,競日臉色發青。

「這樣啊,我剛好也想要收拾這些臭王八蛋,你相信嗎?他們居然燒我孤鳴家祖宅還偷東西,真是缺德玩意兒。」千雪拍著胸,可能忘記自己也幹過偷別人祖宅的事情,豪氣干雲的說,「不如讓我隨你們一路,看看路上能不能幫個手,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嘛。」

「千雪好友,你真夠意思。」遙星眼裡滿是感動,腰間掏出一個酒壺,「這是我珍藏的吊兒醉,現在就讓我們對著月亮拜把子吧。」

旻月笑了出聲,蒼狼下意識地去看他祖叔叔的臉色,只見完全插不上話的競日孤鳴瞪著兩人,呼吸重而急促了幾秒,才抿著嘴唇壓順氣息,臉頰上浮現一抹不太清晰的血色,顯然是氣出來的。幸好祖叔叔沒有高血壓的毛病,平時倒是容易低血壓,如此負負得正,也挺好。

知道多說無益,競日倏然轉過身去,走到紂絕的屍體檢查那人身上的口袋物什,那背影怎麼看都有幾分氣呼呼的。

蒼狼一時傻眼,這才發現自己差點被祖叔叔的話語繞進去,當下只覺得他們不應該再一路走了。不對,按照祖叔叔的說法,他們本不該相見,有那麼多事情需要顧慮,有那麼多跨不過去的崁,還是早點分道揚鑣的好。

但是他叔直接飛越過這崁兒,完全不理會祖叔叔的意見,使出可說是流氓幼稚但是極度有效的招數。當然,凡但遙星等人不願意配合,這招也不會奏效,而祖叔叔如果不需尊重這對夫妻的意見,自是行不通。

「好友。」這對夫妻總是這樣稱呼他,互動間看得出他們對祖叔叔的維護照顧,祖叔叔也對這兩人明顯不同,蒼狼能從他們心平氣和的談話、行動間的默契,以及祖叔叔對於”逗弄”的容忍看出來,以前只有祖叔叔逗弄人,哪有人敢逗弄家裏體弱多病的小祖宗?這讓蒼狼意識到,在孤鳴家時,祖叔叔的人際關係狹小而封閉,他從未見過祖叔叔身邊有可以稱上「朋友」的存在,沒有平等相對,無甚利害關係,純粹氣味相投才談在一起,能夠毫無顧忌訴苦、說話的對話,祖叔叔在孤鳴老宅提心吊膽的每一日恐怕是寂寞異常。

以前不理解,覺得每一刻都很美好的回憶,如今細思起來,令人心如刀割。

蒼狼看向旻月,女子磊落的回望他,眼神清澈凜然,就在你以為她要對月吟詩時,她只是很實際的說道,「回營吧,再不抓緊時間休息,天就要亮了。」

從回到營地收拾殘局,再轉移另外一處隱蔽山洞紮營的整個過程中,競日都拒絕和任何人說話,千雪看他走路有點跛,想去拉一把,還被狠狠的踩在腳背上,這顯出祖宗的內心有多麼惱怒煩躁,只有旻月能湊過去說上兩句話。

蒼狼比較會察言觀色,自然不會去招惹,只是默默地想,原來還能這樣?千雪叔真了不起。

也許他們並沒有誰真正的放下了過去,但胡鬧一下、折衷一下,還是能過得去的,只因為還是在意,還是珍惜,著實令人愛恨兩難。

蒼狼仍是難以摸清自己真正想要的,也知道他們再也回不到過去,但祖叔叔方才命懸一線的畫面仍刻印在腦海中,之前刻意遺忘這個人是一回事,親眼見到對方差點死在自己眼前,那是另外一回事……想到家中誰也不在了,那七年的孤獨黑暗,蒼狼深深戰慄。

不行,絕對不可以。再也不見也就罷了,既然再見,他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再來後悔莫及。


歌方唱罷

17.分散【千競/孤鳴親情】他答應過蒼狼,會在那邊等了。

17.    分散

森林維持著寂靜,競日孤鳴等待著,等著敵人或是夥伴的來到。

到底是誰追上來?

上趟的路程應該甩掉所有追蹤者了,畢竟千雪和蒼狼突然插手,連他都來不及和自己人報備,就被綁回萬里邊城。

若是閻王鬼途的人,那麼確實有點棘手,不過對方的目標也將會非常明確,若僅是心懷惡意的閒雜人等,那麼千雪自己就可以處理。

競日孤鳴原地不動,他傻了也不會去挑起短兵相接的肉搏戰。

在與徐福徹底撕破臉後,又與夥伴失散,落單的他一直貫徹一個策略,讓敵人找不到他,使絆子拖延對方追殺的腳步,但是現在不同了,他身邊有可靠的支援在,所以他可以坐在火堆前等人來。

遙......

17.    分散

森林維持著寂靜,競日孤鳴等待著,等著敵人或是夥伴的來到。

到底是誰追上來?

上趟的路程應該甩掉所有追蹤者了,畢竟千雪和蒼狼突然插手,連他都來不及和自己人報備,就被綁回萬里邊城。

若是閻王鬼途的人,那麼確實有點棘手,不過對方的目標也將會非常明確,若僅是心懷惡意的閒雜人等,那麼千雪自己就可以處理。

競日孤鳴原地不動,他傻了也不會去挑起短兵相接的肉搏戰。

在與徐福徹底撕破臉後,又與夥伴失散,落單的他一直貫徹一個策略,讓敵人找不到他,使絆子拖延對方追殺的腳步,但是現在不同了,他身邊有可靠的支援在,所以他可以坐在火堆前等人來。

遙星旻月與閻王鬼途對戰多年,經驗豐富,千雪、蒼狼皆是苗疆功夫頂尖、驍勇善戰之輩。特別是千雪,他即使頭殼壞去也能浪跡天涯多年,經驗老辣。即使當年佈下層層殺局,令人全城搜捕,他都能逃過追殺,然後迅速做出應變。

如果說剛才的槍響是千雪示警,接下來的行動應該是退敵後迅速回返營地,或者先將敵人誘開營地。不能排除敵人太過強大的可能,然而要拿下千雪可不會只有只聲槍響,那傢伙要死也得大鬧一場才對。

敵人如果是衝著他們來的,那麼營地可能早就暴露了。

遲早都會找上門,因此競日孤鳴才蒼狼和遙星派出去找千雪,實則以自己為明亮處的餌,要他們隱藏起來,扭轉敵暗我明的條件。

現在就等……也只能等。

競日孤鳴久違的感到焦躁不安。他把這種煩躁歸於自己太疲累,得不到適當的休息,傷口又開始發炎導致的情緒不穩。當然他也知道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連重新整理傷口的時間都找不到,等笨蛋千雪回來,他就要討回自己的止痛藥,因為他又痛又累又煩。

深夜的密林中即使明月高照,也僅是勉強能見物的朦朧黑灰,枝葉打在他們身上,發出輕微沙沙聲響。

一聲動物的咆嘯在林子之後響。

競日孤鳴心裡一沉,因為來人是閻王鬼途十部眾-紂絕。

他能找來是巧合,還是自己的行蹤洩露了?

「真是意外之喜,這趟終究是沒有白來。」粗啞嗓音在樹叢的陰影裡說道,夾雜著狂喜,「單夸,別來無恙。」

意外之喜,嗯……真是感謝這位敵人提供的線索。

「抱歉,你哪位?」競日孤鳴勾起輕視的微笑,「你算十部眾之一對吧?但我不曾聽徐福介紹過你。」

紂絕性格暴虐。他憤怒就會魯莽,魯莽就會破綻百出,而這個人最討厭就是被漠視被瞧不起。競日孤鳴冷淡地想,來吧,愛說話就多說點。

「我很好奇,當我殺光你的走狗,然後開始剝你的皮時,你還能這麼驕傲嗎?」

那個人緩緩走出藏身的樹叢,那陰柔病氣的面容上牽著兩顆如同野獸般會在光影中變化的眼睛,眼珠裏頭閃爍著惡毒恨意,肢體皆有不自然的歪曲,手上戴著銀色利爪,這些怪異的條件濃縮在一個人身上,使他看上去不似人類。


對,就是這樣,來到火光底下,來吧。


競日憐憫的看著他,「你難道沒有接收到主子的命令嗎?」


紂絕僵硬片刻,隨即暴怒,「你都已經叛出了,怎麼會知道內部消息!」


「我猜的。」競日輕笑出聲,婉轉動聽,卻讓人心底發寒,「嗯,徐福應該吩咐過,你們誰也不能讓我流血,對嗎?」


「大人也說,誰把你帶回去就是大功一件。」紂絕吼叫出聲,神色扭曲,總之不是很聰明的樣子,怪物朝他伸出手爪,似乎想著要怎麼撕裂人體,「那時我會稟報那位大人,紂絕已經盡力維持你的完整。」

反正誰也沒有看到不是嗎?讓人痛苦的方法太多了,紂絕雖然更喜歡鮮血四濺的慘叫,但誰讓那是命令呢?只要沒人看見……他冷笑,已經盤算好要拔了對方那巧舌如篁的聲帶。


「所以你是一個人來的。」競日確認道。


「我從來不是一個人。」紂絕咧出一個嗜血微笑,口中吹哨,又一道黑影掠過樹叢,猛然撲向競日孤鳴。

破風聲銳利劃過天空,黑影發出野獸般的咆嘯,翻滾落地。

嗖!一隻又一隻箭矢朝紂絕射去,將他逼退好幾步。

紂絕瞪大眼睛,知道自己中了埋伏,又一次吹響口哨。

巨大的野獸抖動著黑白相間的毛皮。應該是隻貛,但比尋常貛大上兩倍,現在是一隻筋肉結實的巨大夢魘,牠張開嘴巴的時候整個腦袋都像是裂開成兩半,尖銳的利齒閃閃發光,沾著口涎。

競日此時已經起身,手中持槍。他瞇著眼打量對方,顯然這頭怪物能單憑一張嘴就把他撕成碎片。巨貛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深紅色的瞳孔綻放憤怒光芒,一隻黑色短箭插在前臂上。野獸咬住箭柄,扭頭抽出,箭頭倒鉤扯開皮肉,帶出一股鮮血,傷口迅速癒合。

競日孤鳴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跑,背後是紂絕高亢歇斯底里的口哨聲。


「懦夫!你跑不掉的!」


競日孤鳴對身後的辱罵不以為意,畢竟臉面是留給活人用的,他才不要跟改造的怪物硬碰硬,那東西追了上來,四足落地,嘴裡低嚎。

競日清楚自己很快就會被四腳動物追上,不過他絲毫不擔心,只是數著步伐。就在巨貛即將要撲上競日時,如月如風的刀光猛然從樹叢後劈出,截斷巨貛和競日之間的追逐,巨貛痛苦嚎叫,抖動著失去半截的腳爪,轉身撲向突擊者。

從一開始就沒有離開的遙星冷酷的提起彎刀,對準喉嚨一刀砍去,卻沒砍倒目標,刀刃深深切進牠的肩膀肌腱中與骨頭摩擦。

野獸撞倒了遙星,咬向他的臉。

遙星猛的偏頭,牙齒咬空發出碰撞的聲音。他狠踹野獸柔軟的腹部。一聲近距離的槍響炸開,巨貛抽動扭頭著,狠狠盯著十米外射牠屁股的競日孤鳴。

競日眼睛眨也沒眨,又開了一槍。怪物扭身躍起,那瞬間的空檔,遙星反手抽出一把短刃插進巨貛脖頸中,又被躲過,那油光水滑的毛皮非常厚實,但至少遙星抽身而退,重整旗鼓。

男人白淨的臉龐冷肅,渾身散發出強大的威脅,月光下出塵宛如謫仙。

巨貛無法忽視這個男人,雖然主人已經指定獵殺的目標。但是那野獸很清楚,這個氣味詭異的白髮男人才是最大威脅。

一樣的氣味,強大的味道。於是,怪物仰天長嚎,第二隻身型較小的動物竄出樹叢,是一隻足爪上戴著短爪子的大狼狗。

遙星擋住巨貛指出方向,報了一個代表陷阱的數字,競日立刻轉身,那隻狼狗竄過遙星刀下,又開始往他追來。

不會太遠。

競日孤鳴認命的繼續狂奔,不顧銳利草葉刮過臉頰的細微痛楚,只專注腳下的落點和面前的路徑。這番活動令他想起自己剛和星月夫妻一同行動的日子,兩人熱衷於鍛鍊他的基礎體能,每天都會帶他各種越野競走。

”好友的基礎體力太差了,這樣不好。在野外生活只有聰明腦子是不夠的,能活到最後還有力氣逃命才是真本事。”

單夸被兩人天天追著訓練、拖著跑步,直到他能跟上他們的隊形,直到一起磨合出適合他的戰術。雖然夫妻倆並不贊同,但是他自認隨機應變的聰明靈巧、抗得住高壓的耐性,作為一個誘餌最適合不過了。

“是呀,所以你得跑的快些,不然那就叫送頭!”遙星認真的說。

啊,那段日子真是不堪回首。

身後是低吠著追逐的大狗,身前是凹凸不平佈滿荊棘樹藤板根的道路,眨眼間,競日衝進預先佈好的陷阱範圍,他抽出腰間的照明彈往天上發射,激起一片鳥飛驚鳴,空間亮起如白晝般清晰。

前方是一個長滿天南星科與蕨類的深溝,競日孤鳴在千鈞一髮之際躍起,抓住了垂在路徑終點前那根突兀的繩子,往前一盪。繩子受重量牽引勾起陷阱,他在往前盪時聽見熟悉的機關聲響,以及聲肉體碰撞在鋼絲網上的聲響,犬科動物特有的悲鳴聽上去撕心裂肺。

競日鬆手,輕盈落地,腳尖前已經是一片血泊,暗紅的血濺在植物的葉片上,滲入泥地裡。

他來到那隻四肢被鋼絲網纏繞捲縮,渾身都血淋淋的動物身前,一般的生物早就死了,因為那鋼絲細到幾乎看不見,撞上就會深纏入骨,讓獵物動彈不得。那隻大狗不敢掙扎,喉間發出虛弱的呵呵喘氣,鐵絲還在肉裡,傷口卻肉眼可見的開始癒合,一動就又被切割得皮開肉綻,那雙棕色的大眼裡滿是痛楚,眼瞳隨著光線變化閃過綠光。

他們對視片刻。

競日舉槍,兇犬立刻試圖攻擊他,身上的鋼絲繃緊,立刻又爆出血花。顯然痛苦的快死了,卻又死不了,只能苟延殘喘等一個解脫。

他將槍口對準那頭動物的後頸骨上,毫不遲疑地扣動板機,近距離炸裂的血肉飛濺,幾滴落在那面無表情的臉上。

他蹲下身來,手指觸摸那頭動物的鼻梁,輕輕掩上那雙眼睛,直到那頭動物完全停止抽搐。

牠再也不會痛了。

照明彈逐漸熄滅,四周再次陷入昏暗。

而殺狗讓競日感覺糟透了,他再次起身時,腦袋居然一陣暈眩,耳朵裡嗡嗡作響。他站在原地緩了緩,壓下一陣過度呼吸引起的咳嗽,他折了一隻軍用螢光棒,藉著幽幽綠光開始往回走。

他得快點趕回去營火邊,因為他答應過蒼狼,會在那邊等了。

千雪那白癡,到底去哪兒了?

其他人也不知道如何了……身邊再一次成天被人包圍著吵吵鬧鬧,現在一個人在陰暗叢林中行走,真是令人不習慣。

好吧,因為現在只有自己在幾乎無光的林子裡走,所以競日覺得可以稍微誠實一點,他必須承認自己只是不習慣再次有所牽掛,有所顧慮。也確實沒有必要勾勾纏纏,這件事情結束之後他就能永遠擺脫那兩個笨蛋,擺脫那鬼魅般糾纏不清的過往夢魘。

林蔭中,一陣騷動猛然接近,快到他無法反應。

「找到你了!」

黑影在他反應過來之前猛然撞到眼前,競日直面那雙幽暗中反射綠光的野獸瞳孔,手爪掐上他的咽喉,以怪力將措手不及的人扯到身前,擋住追兵劈下來的武器。

一切都太快了,甚至快過競日的應變。

只見遙星的刀鋒停在自己鼻尖前,暗紅色眼眸染上驚詫的怒意。

「後退。」躲在競日身後,失去一隻手的紂絕陰冷說,他右臉上橫過巨大傷口,眼睛可能瞎了一隻,全身披蓋濃厚的血腥,憑著單手就能將一個成年男子拎在身前。

遙星仍舉著刀,但往後退了一步。

第二個追出林影的人看見挾持人質的混亂場景,爆出粗口。

「靠!」千雪驚愕地叫道,「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說誰是死耗子呢!被勒的快喘不上氣的競日翻起白眼,再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一靠近千雪就會倒大楣,這果然就是報應嗎?

「是你?你這傢伙怎麼沒被咬死!」紂絕看到千雪,同樣驚訝又惱火,尖聲說。

「那隻蠑螈就是你派來的吧!混帳,在堰塞湖邊時你就盯上我們了!」千雪大吼,只能說他只有一個人的時候腦子動到是快。

千雪看上去經歷過一番惡戰,身上有不少抓撓出來的傷口,有些用紗布草草紮著,手臂上還有一個顯眼咬痕還滲著血印。

「他能…嗅覺……」競日勉強擠出聲音來。

閻王鬼途的怪物不少,如果是擁有強化如動物般的嗅覺,又正好在他們附近聞到氣味尾隨上來,就這能解釋得通了。看來這次突襲不是能預料的意外,擅長役使改造動物的紂絕顯然是為了那隻蠑螈而來,而他剛好到達同樣的位置,該死的巧合。

「沒錯,我也沒想到能在一個廢棄基地裡也能嗅到你的氣味,單夸。」紂絕將競日拉近自己,在他凌亂的鬢邊細嗅,輕蔑的說,「叛徒的臭味。」

這場面太猥瑣了,千雪差點爆衝上去揍人,勉強才控制住。

說起來,這變態一發現自己不敵圍殺,就開始往特定方向逃竄,原來是因為嗅到競日孤鳴的氣味嗎?千雪在思考人是否能有動物般的嗅覺之餘覺得反胃。

還有叛徒?啥意思?他瞇起眼睛。

「說起來,你怎麼能活下來?」紂絕恨恨地看著千雪說,「我的孩子們應該生吃了你才對。」

千雪不屑回瞪,軍刀舉高幾分,「少嘴砲了,把人放開,給你一個痛快。」

紂絕只是冷笑著收緊手指,將人舉高點,爪尖立刻刺破頸部的肌膚,但更要命的是窒息感,競日孤鳴腳尖幾乎離地,不得不雙手抓著紂絕的手腕爭取呼吸的空間,控制不住露出痛苦的神色

千雪持刀的手微微抽動,但是他克制住了,雙眸中的怒意像是封閉在玻璃球中的風暴,克制著怒氣與衝動,不得不克制。

他們都知道紂絕在拖延時間,被遙星砍掉的手臂早停止流血,其他傷勢都在快速的癒合,不幸中的萬幸,那隻斷手不會自己長出來。

讓紂絕恢復過來,一切都難料。最有可能就是紂絕抓緊機會撕開競日孤鳴頸動脈,然後逃走,因為他不可能單手挾著一個人然後逃過他們追蹤。

這個神經病肯定會這樣做。

一隻夜鶯忽然啼叫,打破這嚴峻死寂的氣氛。

競日對上遙星的眼睛,合作慣了,遙星知道他的意思,既然作為人質無可避免會受到傷害,越快破開僵局,人質生還率就越高。

只是,他體弱的小友是需要承擔風險的那一個,遙星不想冒險。

就像似察覺到兩人的眉來眼去,千雪忽然就往前一站,擋住了遙星去路。在眾目睽睽下,他將手按上腰間,單手解開腰間裝滿各種雜具武器的腰帶,槍枝、道具、彈藥重摔落地,有甚麼東西碎裂開來,濃濃的硫磺味立刻四處蔓延,把每個人都嚇了一跳。

這種緊繃的時刻,卸除武器無異於自殺行為,或者裸奔跳舞。沒人能理解千雪突兀的舉動,紂絕眼睛瞪著他,千雪則是藉機往前一步,在兩人視線交會的中間,舉起手中威脅感極強的軍刀,鬆開手。


那把冷銳刀鋒的凶器就這麼筆直下落,插入地面。

他想幹什麼?想讓我分心?誰都忍不住這樣思考。

紂絕不自覺的想四下查看,就在這時,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從兩樓高的樹上無聲落下,銀亮的刀鋒挾著重力與速度,準確地削斷了對方僅存的那隻胳膊。

人質被突襲者從背後推飛出去,千雪立刻將人拉進懷裡,連連後退中不忘扯掉那隻爪子。喉間一鬆,再壓抑不住乾嘔和咳嗽,競日縮著身子,像是要把肺都嘔出來似的發出連串咳嗽,眼淚都嗆出來了。

他的脖子再被這樣掐幾次就要留下永久性的指痕了。

千雪將人護在懷裡,輕拍著競日的背,試圖順平他的呼吸,檢查他脖子上的傷口。無視在身後正在發生的搏鬥,幾聲殘暴而簡短的猛擊下,紂絕發出的數聲慘叫混合血肉撕裂的聲音,而後再無聲息。

競日從千雪的懷裡抬起頭來,看見蒼狼自屍體上站起身來,青年轉過身,隨手拭去臉頰上沾染的血汙,藍眼燁燁生輝,反射純粹的殺意。

在蒼狼身後,一顆頭顱從他腳後滾落樹根凹陷,宣告今夜的刺激落幕。


歌方唱罷

天火16.星月【千競/孤鳴親情】明明那般溫柔,對他和蒼狼就都是假的。

16.    星月

地動轟鳴,山腰上的瀑布洞口發出呼呼風響,倏然噴出混濁的洪水,連帶著呸出了好幾個炸掉山肚子的禍害,撲通撲通的全掉進經年累月掏出來的深池裡。

進山裡時是吃早午餐的時間,被洪水吐出來時已近黃昏,大夥兒渾身都是溼透的游出水面,踩著卵礫碎石一腳深一腳淺的上岸。

懸絲湖下石礫遍布的溪流蜿蜒,山上涼爽的微風一吹,空氣清新涼爽,難得一個避暑勝地。


「哈嚏!」

競日孤鳴掩住口鼻,因為自己沒忍住噴嚏心生惱怒。

這不爭氣的破身體!

今天第三次掉進水裡,而且都是不怎麼乾淨的水裡,他本來就不好的免疫系統告急,開始壓不住咳嗽,微微發熱,出現風寒......

16.    星月

地動轟鳴,山腰上的瀑布洞口發出呼呼風響,倏然噴出混濁的洪水,連帶著呸出了好幾個炸掉山肚子的禍害,撲通撲通的全掉進經年累月掏出來的深池裡。

進山裡時是吃早午餐的時間,被洪水吐出來時已近黃昏,大夥兒渾身都是溼透的游出水面,踩著卵礫碎石一腳深一腳淺的上岸。

懸絲湖下石礫遍布的溪流蜿蜒,山上涼爽的微風一吹,空氣清新涼爽,難得一個避暑勝地。


「哈嚏!」

競日孤鳴掩住口鼻,因為自己沒忍住噴嚏心生惱怒。

這不爭氣的破身體!

今天第三次掉進水裡,而且都是不怎麼乾淨的水裡,他本來就不好的免疫系統告急,開始壓不住咳嗽,微微發熱,出現風寒的前兆。

颼颼兩聲,千雪迅速從蒼狼的背包裡抽出鋁箔外罩救難毯,把人兜頭給裹起來,按在石頭上讓人坐著。接著千雪就地起火,又竄上樹遠晀山勢,又看看指北,然後跳下來到蒼狼身邊,宣布當前他心裡覺得最重要的任務。

「蒼狼,先紮營,把你祖叔叔弄乾再說。」千雪可不敢要求小祖宗深夜爬山,等等要是遇難了,那挺麻煩的。

蒼狼點點頭,然後指指另外一個方向。

「叔,祖叔叔讓我們給他和朋友說話的空間。」

千雪轉頭,見那劫走他家祖宗的兩個賊,不知何時圍在競日身邊,神色關切的噓寒問暖,啊,什麼時候靠過去的!

*

「好友,趕緊先喝點暖暖。」遙星將保溫壺塞進競日手中,身邊的妻子手中已經捧著那壺的杯蓋,正低頭啜飲。

「多謝。」競日也沒推拒,低下頭喝了一口氣味濃郁的薑茶。

「別客氣,你全喝了也沒有關係喔。」旻月微笑著,眼神透著詭異的慈愛,宛如看著自家胡鬧的小輩。

競日喝了一口,就被辣到無法再喝,他面色如常的放下茶杯,嚴肅地說道,「鴆罌粟出事了。」

遙星旻月回以他鬱鬱的目光,競日便明白了,「怎麼知道的?」

「當時我們正在通話,老岳頭已經出發去找尋小鴆了,有線索他會給我們發消息的。」旻月面色略帶憂慮的說道,然後看看另外為好友兩個不要命追上來的人,「他們?」

「充話費送的,不用在意。」競日擺手,只是繼續的不解地問道,「既然你們已經知道鴆罌粟出事了,為什麼沒有去找鴆罌粟,而是維持原訂計畫進行?」

鴆罌粟不是這幾人重要的同伴嗎?競日想不通,是甚麼讓他們依舊按照計畫進行。

「因為你也失去音訊了,我和詩兒不放心便和老岳頭分頭行動,之前約好了不是嗎?若計畫有變,無法會合,下一個地點見。」遙星與旻月對視一眼,然後遙星對競日苦笑,真誠地為他的平安無事而鬆了口氣,「萬幸啊,你好好的。」

競日捧著熱茶暖手,看著他們愣半晌才道,「嗯,謝謝。」

*

看不懂也聽不太清他們在說什麼,但千雪看著競日與兩人對話的溫和神情,就覺得心氣不順。

明明那般溫柔,對他和蒼狼就都是假的。

他拋下一句,「我去周圍看看,你顧著你祖叔叔。」人就撤進了林影中消失不見了。

見千雪叔臉色不善,蒼狼沒有去追。

他本想走過去詢問祖叔叔剛才究竟是甚麼狀況,又躊躇不前。

和另外兩人待在一起時,祖叔叔的神態明顯變得放鬆不少……意識到這點,蒼狼邁不開腳步,覺得有個無形的氛圍,讓他無法靠近。

查覺到蒼狼的視線,競日孤鳴抬起頭來,眼波流轉一瞬,他若有所思的站起身來,邁開步子。

蒼狼秉住呼吸,看著競日走到他面前,然後拉起蒼狼的手將保溫杯塞給他,用久違的屬於祖叔叔那慈祥語氣說,「乖蒼狼,把頭髮擦了把薑茶喝完,別感冒了。」

這是作弊……蒼狼無法形容自己當下的感覺,是受寵若驚還是毛骨悚然,五味雜陳下,他恍恍惚惚地拿起杯子喝下一口。

這也就夠他清醒了。

明明溫度不燙,但嚐起來火辣辣的液體直衝胃部,一路殺人放火,蒼狼的味蕾到食道全軍覆沒。不住抽氣,蒼狼舉起杯子看看裡頭的液體,想知道這杯紅糖薑茶是整杯薑汁裡只加一匙糖嗎?

接著,蒼狼無語的看向滿面無辜的競日孤鳴,他自然記得祖叔叔吃不得辣……果然,小祖宗對他比了個一飲而盡的動作,催促他趕緊幫忙毀屍滅跡。

面對這樣極品的長輩,被溫聲軟語觸動的內心感動都似露水般蒸發,一滴不剩,還有些秋風蕭瑟感。

蒼狼心裡默數到三,然後將保溫杯重新退還競日孤鳴的手中,無視他祖叔叔扁起的嘴,迅速的走向另外兩人行禮打招呼。

「兩位前輩,在下蒼越孤鳴,剛才的打鬥多有誤會,還請見諒。」

聽見蒼狼的自我介紹後那名白髮男子頓了頓,轉過身來,俊秀的臉上勾起輕淺笑容,文質彬彬的說道,「不會,兩位孤鳴氏年紀輕,實力如此超群,我與妻子欣賞都來不及了,怎麼會怪罪。在下遙星,吾妻旻月,曾受單夸好友幫助良多。」

所以這個人確實知道蒼狼和千雪是誰。

祖叔叔也並未易容,但他們仍習慣稱呼祖叔叔的假名:單夸,應是祖叔叔離家出走後才認識的朋友。不過遙星、旻月顯然是綽號,再者……

「會以”氏”作孤鳴家後輟的只有北荒部族出身,敢問閣下是?」蒼狼蒼狼不動聲色的觀察那人年輕的面容,又看看女子的花容月貌,總覺得他們的前輩口吻非常違和。

「我曾是熹族人。」遙星大方回答道,「但那都已經過去了。」

熹族,難道與祖叔叔有甚麼關係?蒼狼總覺得不是巧合,他想深入追問時,就被人打斷了。

「武斷判定兩位是敵人,我們也有不對的地方。」旻月看似無心的插話,歉意地朝他擺擺手,姿態優雅,「我們已經失去單先生的消息多日,一時心急,只想盡快確保他的安全。」

「早說過不用太顧慮我,只是一時被計畫之外的麻煩耽擱了而已。」競日孤鳴一旁補充說道。

蒼狼嚥下追問,聽見祖叔叔的話,他忍不住挑眉,幸好”麻煩”不在這裡,不然肯定要吵鬧一番。

誰知遙星無奈搖頭,開口就是針對他好友的吐槽,「當然知道好友會這樣說,你的自我保護本能就跟飛蛾一樣,還不快些把薑茶喝了。」

競日孤鳴的眼神一飄,乖巧低頭又喝了口驅寒飲料。那雙琉璃眼珠轉動,顯然正在思考如何不用喝完火辣薑汁。

蒼狼看那小模樣,就記起了過去。

有次祖叔叔藉著講功課的機會,把千雪牌養生湯分一半給蒼狼書房的金魚缸,卻因為那些金魚全部翻了白肚而東窗事發。當小蒼狼不明所以,拉千雪來看金魚滅門現場時,整個房間在濾水系統擴散下,聞起來就像是養生魚湯的味道,差點把千雪叔氣倒。這個偷倒藥事件成為苗疆第一智永遠的黑歷史。因此,蒼狼知道祖叔叔不會貿然把隨便倒藥在樹叢裡,而是會努力不動聲色找到讓薑茶無聲無息消失的方法。

競日重新放下杯子,吸了吸鼻子輕咳,估計是被辣的不行。他後退了點,隱密地低聲詢問蒼狼,「你叔做什麼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

就這麼需要一個人來幫你喝調味薑汁嗎?

蒼狼瞄了眼他手裡的保溫杯,厚道讓蒼狼並未將心裡話說出口,只是目光裡有那麼一點丁的不贊同。競日何等玲瓏心腸,讀懂了蒼狼的眼神。如今蒼狼已經知道他的真面目,競日便也懶得認真裝模作樣,故意擺出滿臉擔心的無辜作態,辯解道,「我這不是也擔心你叔受涼嗎?」

蒼狼微微一嘆,最終還是拿過保溫杯,兩三口將剩沒多少的薑茶喝下肚,燒腹部一片溫熱。

競日孤鳴燦爛一笑。

那麼漂亮的人回以感激地笑,任誰都覺得自己是個英雄,何況那還是他從小孺慕的人,蒼狼無奈地別過臉去,笑話明知這人有百張面孔,自己仍然會因為一個微笑而心神動搖,真不知道祖叔叔是怎麼做到的,撒個嬌就能輕易化解築在他們之間的高牆,臉板起來一生氣一生病,又能使自己和千雪叔難受的要命,招招正重軟肋。

蒼狼走過去,將杯子還給在那對夫妻,他們已經點起簡單火堆,正在搭帳篷。

坐在大石邊上,競日孤鳴微微皺眉,看向林間透出的月色,他不清楚確切時間,但是感覺千雪離開太久了,好不容易才習慣千雪的緊迫盯人,現在身邊沒有這人團團轉,自己反而覺得有些不對勁。

而且千雪一直是個變數,不到最後一刻都有可能出現變化,使計畫受到影響,所以那笨蛋究竟脫隊是去幹什麼……

砰砰砰砰!

一連串槍聲在遠處響起,激起林中鳥兒四處驚叫起飛,動物奔逃。毫無預料的交戰聲響驚的眾人原地跳起。

蒼狼眨眼間就回到了競日的身邊,警惕的盯著四周。

遙星旻月的武器出鞘,剛剛的槍聲已經停歇了,林子又靜的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只有風聲蟲鳴,以及營火的劈啪作響。

敵暗我明。

端坐在大石上的競日閉上眼睛,須臾間便做出決斷,「蒼狼,和遙星去找千雪,旻月留下陪我。」

那對夫妻交換了一個眼神,沒有提出異議。

「這時更不應該分散才是。」蒼狼咬住下唇,他很擔心下落不明、疑似正與敵人交戰的小叔。但是他也擔心祖叔叔,那蒼白面容上的疲倦顯而易見。再者千雪叔身經百戰,而蒼狼與那遙星旻月不熟,無法信任。

「我會拖累你們的。」競日低頭去看那個小小的營火,已經有不少飛蟲聚集在周邊,被明滅的能量迷住,然後撲入火中。

蒼狼咬了咬嘴唇,看看神情安定的祖叔叔,近乎執著想要一個沒有意義的承諾,「不管發生甚麼事情,祖叔叔都不會離開這個營火?」

競日衝他微笑,「我就在這等你們回來,快去找千雪吧。」

蒼狼咬咬牙,與遙星轉身奔入密林中。

「真是善解人意的孩子。」旻月背起一個直桶包,往另外一個方向陰暗中走去,「那麼有勞你守著火堆了,好友。」

競日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坐著不動而已,說什麼麻煩呢?」

他倚在巨大的岩石上靜靜地烤著火,等待著,宛如一尊佛龕中映照燭火的觀音像。


歌方唱罷

天火20.拼圖【千競/孤鳴親情】「我真是受夠了你們兩個大傻子。」

20.    拼圖

在山洞修整後,他們很快與蒼狼的隨扈部隊碰面,取回了車子,並且順著競日要求掩藏所有苗疆的記號,換下軍服,將隊伍打造成一路走商車隊,讓蒼狼覺得自己就像微服出巡的帝王。

只有這樣,競日才勉強願意讓蒼狼千雪一同隨他前往北荒對抗閻王鬼途的主力部隊匯合,弄得他們都有些緊張起來。

一路上,有遙星夫婦在,千雪和蒼狼發現他們和競日幾乎沒有單獨相處的機會。不是這對夫妻有意,而是祖宗在躲避他們。

又一次的被好友當成麻煩擋箭牌,遙星的歉意笑容看上去有些無奈,旻月則似乎毫無感覺,閒適的和競日下棋,慈祥的問候他們。

千雪惱的牙酸,拉著遙星就去比試刀法,...

20.    拼圖

在山洞修整後,他們很快與蒼狼的隨扈部隊碰面,取回了車子,並且順著競日要求掩藏所有苗疆的記號,換下軍服,將隊伍打造成一路走商車隊,讓蒼狼覺得自己就像微服出巡的帝王。

只有這樣,競日才勉強願意讓蒼狼千雪一同隨他前往北荒對抗閻王鬼途的主力部隊匯合,弄得他們都有些緊張起來。

一路上,有遙星夫婦在,千雪和蒼狼發現他們和競日幾乎沒有單獨相處的機會。不是這對夫妻有意,而是祖宗在躲避他們。

又一次的被好友當成麻煩擋箭牌,遙星的歉意笑容看上去有些無奈,旻月則似乎毫無感覺,閒適的和競日下棋,慈祥的問候他們。

千雪惱的牙酸,拉著遙星就去比試刀法,蒼狼則是平靜的和旻月聊天,這位女士悠閒恬靜,看上去就是一個喜歡荒野探險的貴婦人,誰知道她曾是古岳李家在北荒不容小覷的一支分支,裝成研究團隊與商隊四處闖蕩,實際是軍火走私商,有通路可以繞過苗疆控制的關口,私下做大生意。

「你祖叔叔又躲起來了。」路上,千雪忍不住對蒼狼抱怨,明明他們這輛車空間比較大,「我們就這麼招他煩嗎?」

競日如果在這裡,肯定會尖銳的說,「對,你就沒點自知之明嗎?」

某人脫掉面具之後,對他們講話越發尖銳惡毒,不假辭色。

千雪不禁回想起自己以前老嫌他小叔煩,躲著他小叔時的日子。

那時候,競日對他暴跳如雷的頂嘴抗議,大多只是溫柔笑笑,漂亮的眼珠轉了轉,就能生出一千一萬個法子收拾他,把千雪絆在北院裡。如今小叔無時無刻不躲著自己,令千雪覺得又酸又澀,他心裡明白不可能回到當年,但真的很不是滋味。

蒼狼看著前方不斷後退的道路說:「祖叔叔交到朋友是好事。」

侄子沒有談到自己對此事的感受,不代表千雪就沒有留意到他有所保留。蒼狼總是凝視與遙星旻月一塊談笑的競日,神情複雜,眼神中閃爍著矛盾的憂慮與羨慕,眉間籠罩著揮之不去的悲傷。

千雪知道,競日不經意間揭露出的過往,如同一片沉甸甸的陰雲,壓在蒼狼的心上。

前人的破事千雪不會想那麼多,畢竟壞事不是他做的,又發生在過去,想再多都是枉然,可是自責和無能為力感卻會傷害心思細膩的蒼狼。

真正讓千雪不敢去深思的,是另外一位心細如髮的當事人,在過去的風暴中傷得又有多深,只有這種時候,千雪才真心盼望競日真如所表現出來那般鐵石心腸。

渾渾噩噩的數年過去,千雪早就不認得眼前的競日孤鳴,蒼狼也變了很多,但是無妨,至少這次,他可以陪著他們一同面對風雨,護他們周全。

千雪喜歡專注於自己能做到的事情,盡己所能,這樣他就不想太多,只要專注於去愛就好。

即使,那代表他必須無視自己受過的傷害。

*

不過競日的閃躲給了他們可趁之機,就在又一次的躲避,蒼狼逮住了遙星夫妻,「請問兩位是怎麼與祖叔叔認識的?」

遙星旻月默契十足互看一眼,由遙星代表發言,「兩位應該都識得鴆罌粟吧?」

千雪和蒼狼點點頭。

「我們相見在六年之前。」遙星雙手一攤,開始如實坦白,「最開始會與單好友接觸,是因為小鴆寫信拜託我們照顧他,沒想到是個厲害又聰明的小朋友。」

「鴆罌粟?」千雪腦海中浮現出醫院裡那個神情清冷的天才藥師,「他一直是萬濟醫院裡的藥師。」

「小鴆他小時……」遙星還未說完,就被人打斷了,競日去而復返,心情並不美妙,但很明顯他剛剛躲起來時也在偷聽他們的對話。

「鴆罌粟是內戰孤兒,先是被我母親與徐福收做學徒,後來才又與岳靈休等人相識。我父母過世後,鴆罌粟藉著我生病住院,來找我,想知道我是否需要他幫助,他可以聯繫上我母族的人,讓我脫離孤鳴家。」

競日偏頭看一眼遙星,眼含警告,又回頭看著千雪,神色冷淡,「我拒絕了,反過來要他幫我偽造出逼真的病史。」

時隔多年,真相突然出現,扣上了謎團裡消失的一環。

千雪和蒼狼相視一眼,恍然大悟。

名醫會診又如何?最終都要開"藥",藥到才能病除,這就是競日多年騙過無數人的方法,從小就內神通外鬼,服藥自損身體,打造病秧子假象,即使是多疑的孤鳴家主找不出任何漏洞。

確認他們都反應過來,競日歪著頭,「這就是我一直以來綿延病榻的方法,我沒有”裝”病,裝病怎麼騙得過你們請來的那麼多名醫呢?」

千雪想起自己曾多次陪孤鳴家的家醫拿病歷去拜訪過萬濟醫院用藥頗有名聲的鴆罌粟,但無論自己和家醫如何調理,小叔的身體狀況總是起起落落,不見好轉。特別小叔成年那年,一場大病來勢洶洶,即使聘了萬濟醫會的多位名醫會診,仍多日不見起色,千雪都以為又要辦葬禮了,蒼狼天天守著祖叔叔哪也不去,所以真的不能怪他們全家都上當,是這個人對自己太狠。

他從未有機會認識過真正的競日孤鳴,卻在現在顯出冰山一角的真實。

千雪想生氣,卻不知道無法發火,胸口隱隱作痛,充斥著蕭索苦澀的了然。

「啊,原來是這樣。」他聽見自己沙啞的應道,聽上去有些傻氣,「但這麼力求逼真的裝病,你也沒少難受點啊,以後別了吧。」

蒼狼贊同地點頭,補充道,「祖叔叔不舒服也要照實說,別裝沒事啊。」

不知道是不是千雪的錯覺,他叔的眼眸那瞬如燭火搖曳,然後笑彎了一雙明眸,明明是笑著,卻能感覺到這人滿心的鄙視和嫌棄,毫無修飾。

「我真是受夠了你們兩個大傻子。」

真心真意的人身攻擊完,競日孤鳴端著茶杯,慢悠悠地走開了。

哇,他叔居然不是拐彎抹角的挖苦,而是直接說出心裡的想法……真是太難得了。雖然,千雪覺得自己被罵的莫名其妙,不過他叔罵人時在沒什麼殺傷力。畢竟千雪混過正規軍和傭兵,什麼多采多姿的問候沒聽過,相比下,他叔罵人根本在文明禮貌的範疇內。

再說了,上次競日想讓千雪覺得自己是大傻子的時候,可是身體力行,先把千雪騙到郵輪上,坦白了殺全家的惡毒大計,接著買兇殘殺他,如今只是嘴巴上說說,根本不痛不癢。

千雪忽然有個感覺,他和蒼狼剛剛又避過了他小叔設下的一個圈套,也不知道如果上套了會發生什麼事情,更可怕的是,你不知道你不上套,這祖宗還會有什麼招數對付你。

「蒼狼,你祖叔叔搞得我頭好痛啊。」千雪偷偷向大侄子抱怨,「老覺得他又發神經,想要坑死咱倆了,因為太礙事。」

「那也無妨。」蒼狼神情平靜的像尊菩薩,語出驚人,「最惡劣的情況,也不過就是再被祖叔叔殺一次。」

千雪驚駭地看著侄子,他知道這七年來大侄子歷經各種風風雨雨,閱歷絕非常人,但沒想到大侄子能看的這麼開,只差落髮出家就能羽化登仙了。

這心態好的,讓千雪覺得自己對競日孤鳴揮之不去的怨恨和惱怒十分的幼稚,而且不正常。千雪心理素質還是有的,不然他也不能和精分患者與躁鬱晚期做一輩子的朋友,所以千雪心裡清楚,不正常的人是競日和蒼狼,孤鳴家裡的活口只剩他一個人還沒徹底發瘋。

「祖叔叔一直想趕我們走,可能原因有三。一、他不想讓我們知道某些事情,二、我們對他計畫可能有妨礙,三、他就是單純討厭我們一直跟著他,嫌我們煩。」兩個人沉默片刻,努力消化掉這一路被競日孤鳴討厭帶來的精神打擊,好像他真的很討厭呢……

「這次的任務很兇險。」千雪重新開口。 

閻王鬼途更不是簡單能對付的敵人了,特別是對蒼狼來說,身為孤鳴家主與苗疆領導者的他身在北荒,是一種束縛。

蒼狼臉上波瀾不驚,表情紋絲不動,像是被焊上去的面具。三歲看大,千雪怎麼會看不出來,這是蒼狼在那之後後天養成的習慣,對豺狼虎豹,身為首領、身為家主,蒼狼不再能對誰輕易透露真實心緒,就跟某人以前一樣。

千雪想想就心疼,還沒等他想點寬慰的話來哄,蒼狼忽然就笑了,笑得像是養大他的那個人,不過蒼狼的笑容淺淡很多,像雪花一樣迅速消融。

苗疆的領導者說,「果然,直接帶回家鎖起來省心點吧?」

千雪贊同,可惜他們誰也做不到,也許還在萬里邊城那時可以,但是隨著這一路走來所見到競日孤鳴此人的改變。就像親眼看著一隻被困多年的鷹,奮力掙脫囚籠,翱翔於天際……

現在競日厭惡會直接表現出來,不高興張口就罵人,千雪打賭那些惡毒評語都是真心話,而且這傢伙連朋友都交到了,看著還處的挺好,怎麼可能捨得將他關回去?

特別是理解到孤鳴家對小叔而言從來不是家,是金囚籠,是永遠不能放鬆的戰場之後,他們更不能那樣做。

千雪可以大搖大擺的逃家,但競日卻不行,在他們都不知道的時候,痛苦了那麼久,忍耐了那麼久,與仇恨糾纏了大半輩子。

姓氏血緣也好,真情假意也好,都是競日孤鳴與生俱來的枷鎖,要愛也不是,要恨也不能,就像現在血仇與親緣之間苦苦掙扎的自己。

“所以只有你們都不在了,我才能真的自由,為什麼到現在還不放過我?” 

競日孤鳴的聲音忽然在他耳畔虛無飄渺的響起,明明這個混蛋已經跑去和新的小夥伴玩了,根本不在身邊,卻幻化心魔,在千雪心底說了這樣一句,嚇的千雪打了個哆嗦,在心裡抽了自己一巴掌,讓自己快快停止過度腦補。

什麼神經病的邏輯,讓他覺得競日孤鳴的殺意來自於愛或是太過在乎,但小叔殺人不見血的宰過多少人啊,難道每個都愛,呸呸呸!

我又是多犯賤,才會希望這扭曲的邏輯是真的。

千雪愁啊,愁地幾乎要把自己的紅毛拔光,而後愣住……所以剛才蒼狼也是這麼想,才會說那種話嗎?“不過就是再被殺一次而已,如果那是一種關心、在意的表現,也不是不行。”

這太荒謬了,而且很不健康。

競日孤鳴,你看看你怎麼摧殘孩子的,腦子都被虐出坑了。

千雪嘆了口氣,行吧,等這件事結束,他們應該去找缺舟一帆渡那個自稱是心理醫生的瘋子做諮商,那跟請鬼開藥單也沒啥區別。

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千雪問那個幻影。

“這還不簡單,你別再愛我不就得了?” 幻影似笑非笑的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小千雪。”

千雪苦惱皺起整張臉,這句話他聽到耳朵長繭了,也沒能做到過。

*

競日兌現了自己的承諾,雙方交換不少情報。

蒼狼躺在自己的行軍床上,翻閱著關於閻王鬼圖與亡命水的資料,同時搭配一份鐵鏽囚衣給送來的情報,其中包含著單夸五年可以被追蹤的動態,以及風逍遙個人提供的資訊。

閻王鬼途以毒品和違禁藥物起家,原材料皆來自北荒豐富的自然資源,是九界市大宗毒品和私、禁藥的源頭,與銀槐鬼市這個黑市糾結很深,其中一部分的流向甚至可以追蹤到孤血鬥場。

孤血鬥場給鬥士下的禁藥,就是亡命水的簡易改版,這解釋風逍遙頂尖卻有奇怪副作用的身體素質,能爆發出幾乎突破人體極限的速度。

由別小樓提供的情報則詳細的記著,這五年來別詩等人為首的組織-埋霜小樓,如何步步為營,慢慢削弱閻王鬼途的勢力的簡要過程。

蒼狼越是深入閱讀手上這份紀錄,越覺得心驚,裏頭處處可見祖叔叔插手的痕跡,蒼狼越發確定目前只接觸到祖叔叔計畫的冰山一角。多方調查,私下探問,竟然都沒人能說清楚,競日孤鳴如何作為神華潛入閻王鬼途,與敵人周旋,乃至於騙光了壞老頭的錢(勝雪說)。

沒有辦法掌控一切,這蒼狼這個後天養成的控制狂有些焦慮。

知道越少,變數就越多,風險就越高。

祖叔叔定然是有所隱瞞的,但他的朋友們似乎習慣、尊重且信賴祖叔叔。又或者,他們並不在意祖叔叔……只是互相和作、互相利用,雖然他們看起來對祖叔叔多有照料和維護,但對一個人好是可以假裝的,這點蒼狼最清楚不過了。

這個行動仍在雲霧中,令人摸不清、看不透,又必須嚴守秘密,不可對外公開,這導致蒼狼能調度的火力和人馬被嚴重限制。

考量到局勢,他也不能讓苗疆的力量介入過甚,這會給其他勢力攻擊苗疆和孤鳴集團的理由。本就不該讓苗疆軍士折損在不明不白的秘密任務中,因此蒼狼與千雪之外,還能有資格全程參與營救任務的,恐怕只有直屬孤鳴家,實力又夠強的親衛。

祖叔叔會讓他們在這次的計畫扮演什麼角色,目的又是什麼?

那麼,蒼越孤鳴該做的又有哪些?

要在這場混亂中保全家人,還要避免動盪進一步衝擊苗疆,會需要付出多少,可能會有多大的損失?止損點又在哪裡呢?

直到喘不過氣來,蒼狼才不得不停下思考,盡力去放鬆呼吸。

蒼狼在行軍床上,緊緊抓著自己的雙臂,他可以感到那種從雲端墜落,狂風呼嘯的恐怖。

蒼狼已經很多年沒有這種感覺了。

他害怕變回一無所有。

*

追文可來找企鵝 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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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诺幽幽
  小竞日盯着被蜡泪粘住脚的飞...

  小竞日盯着被蜡泪粘住脚的飞蛾,慢慢地烧成灰烬。

  小竞日盯着被蜡泪粘住脚的飞蛾,慢慢地烧成灰烬。

逐未逐辰

北竞妖府(三)

  自愿被软禁吗?苏厉回想当年小苍狼认真的神情,越发不懂自己的主上和这小狼崽子的关系了。

  当初他和姚明月打算对苍越孤鸣斩草除根,是主上竞日孤鸣阻止了他们。苏厉实在想不通,像竞日孤鸣那样清醒理智的人,怎么会真的在意起了仇人的孩子?

  

  不过,如今再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苏厉暗中跟踪着令狐千里,这些天他基本上得出一个结论,这只笨狐妖可能是真傻。

  不过傻归傻,令狐千里的修为倒是不俗,要是能够为己方所用,也不是件坏事。

  

  苏厉还记得,当初鲛人欲星移派来的画皮妖渡江卿,就被竞日孤鸣毫不客气地收为手下。可惜渡江卿命不长,没多久就死在了一次妖乱中。

  ......

  自愿被软禁吗?苏厉回想当年小苍狼认真的神情,越发不懂自己的主上和这小狼崽子的关系了。

  当初他和姚明月打算对苍越孤鸣斩草除根,是主上竞日孤鸣阻止了他们。苏厉实在想不通,像竞日孤鸣那样清醒理智的人,怎么会真的在意起了仇人的孩子?

  

  不过,如今再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苏厉暗中跟踪着令狐千里,这些天他基本上得出一个结论,这只笨狐妖可能是真傻。

  不过傻归傻,令狐千里的修为倒是不俗,要是能够为己方所用,也不是件坏事。

  

  苏厉还记得,当初鲛人欲星移派来的画皮妖渡江卿,就被竞日孤鸣毫不客气地收为手下。可惜渡江卿命不长,没多久就死在了一次妖乱中。

  另外还有红蝶茹琳,她与自己的恋人,一只脑子转不过弯的雄凤蝶缘分尽了,于是被她的师兄杏花君带来北竞妖府散心。竞日看中茹琳的医毒双绝,得到这对师兄妹的同意后便留下了茹琳。

  

  “苏厉——”森然的女音自背后响起,红色蝴蝶不知何时飞来苏厉藏身的树上。

  真是说谁谁到。苏厉转过身去,看到蝴蝶变化成红衣女子:“中谷大娘,你来做什么?”中谷大娘是群妖对茹琳的称呼。

  “计划有变,主上让你先回妖府。”茹琳拨弄遮面的长发,“是神蛊峰那位插了手。”

  “又是他!”苏厉皱眉,显然是对茹琳所提的那人颇有不满。

  

  说起来,苏厉和茹琳还有几分相像。茹琳半张脸毁容,苏厉原本也是半面伤疤,只是他用幻术遮掩住了。此外他俩都有着魔性的笑声。

  加上一个时常哈哈大笑的女暴君姚明月,北竞妖府常常充满快活的气氛。

  

  苏厉同茹琳一起现身,他本以为令狐千里至少会困惑一下自己为何出现在此,不料令狐千里对此毫无反应,仿佛对竞日孤鸣之外的所有人都不感兴趣。

  众妖一道进入北竞妖府,竞日孤鸣走在最前面,苍狼紧跟其后。

  

  北竞府的妖是越来越多了。

  苏厉有些许恍惚,目光所及是竞日孤鸣像是烙在脸上的笑颜。

  这么多年来,他从最初走投无路被竞日带走,再为了竞日一次又一次让自己陷入近似走投无路的境地,每次回来后看到的都是同一张笑脸。

  也是这道笑意的主人让他知道,这一次,他不是真的走投无路,至少他有一条退路在这儿。

  

  苏厉永远记得那个下雨天,曾经摔在泥泞中万劫不复的自己,遇到了缓缓走来的竞日孤鸣。

  竞日孤鸣周身带着薄薄的护身气罩,雨水沾不湿他,于是竞日与周遭狼狈的世间万物格格不入。可就是这样一个雍容华贵的男子,却向苏厉走来,把他带到一条不那么好却也绝不糟糕的路。

  

  而这一路走来,苏厉也同时见证了姚明月的改变。

纸蝎纸

天下风云碑厨艺大赛

主持人欲星移:第一届天下风云碑厨艺大赛,我们有幸邀请到了九界的四位智者!这次的大赛主题是创意佳肴,不论味道,创意足够即可取胜。

主持人风逍遥:为创意,干杯!

主持人欲星移:比赛正式开始,让我们期待各位选手的表现。


片刻后每个人展示自己做的菜

温皇盘子里放着三途蛊。温皇表示,吃下三只可以几天不用吃饭,为你省去每顿饭吃什么的烦恼。

主持人欲星移:你这个搞不好会死人的吧,不太安全啊

主持人风逍遥:敬安全,干杯!

赤羽信之介盘子里放着精致的寿司。赤羽表示,这是我们东瀛的特色,可以搭配生鱼片,口感鲜嫩,也可以搭配各类素食,健康营养。

主持人欲星移:终于看到能吃的菜了,有请评委打分...

主持人欲星移:第一届天下风云碑厨艺大赛,我们有幸邀请到了九界的四位智者!这次的大赛主题是创意佳肴,不论味道,创意足够即可取胜。

主持人风逍遥:为创意,干杯!

主持人欲星移:比赛正式开始,让我们期待各位选手的表现。


片刻后每个人展示自己做的菜

温皇盘子里放着三途蛊。温皇表示,吃下三只可以几天不用吃饭,为你省去每顿饭吃什么的烦恼。

主持人欲星移:你这个搞不好会死人的吧,不太安全啊

主持人风逍遥:敬安全,干杯!

赤羽信之介盘子里放着精致的寿司。赤羽表示,这是我们东瀛的特色,可以搭配生鱼片,口感鲜嫩,也可以搭配各类素食,健康营养。

主持人欲星移:终于看到能吃的菜了,有请评委打分

主持人风逍遥:敬寿司,干杯!

竞日孤鸣盘子里是空的。竞日孤鸣表示:这盘空气萃取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是我们每个人活着都必不可少的食物。

主持人欲星移:这我怎么没想到呢,真是有创意的作品

主持人风逍遥:敬日月精华,干杯!

一边的默苍离:哼,俗套

主持人欲星移:这位选手为我们带来了什么美食呢?

镜头给到默苍离的盘子,里面一坨黑黢黢的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默苍离表示,这个盘子里的是什么,味道如何,吃了会不会有性命危险,你们可以尽情地猜测。

主持人欲星移:真是和本人一样让人猜不透的食物

主持人风逍遥:敬猜不透,干杯!

主持人欲星移:忘了介绍本次大赛的评委了。分别是,海境试吃专家——砚寒清,苗疆厨神——女暴君。有请评委试吃品尝,我们稍后公布结果

主持人风逍遥:敬评委,干杯!


过了一会儿欲星移拿着评分小纸条回到了台上:我来向大家公布这次天下风云碑厨艺大赛的获胜者!获胜者是——默苍离!呃,由于砚寒清吃完默苍离的菜就晕过去了,而他的评分还没打完,所以他的评分作废了。评委点评就由女暴君来完成,有请女暴君!

女暴君步伐婀娜走到台上:唯有默苍离的料理深得我心,和我的巅峰之作年年有鱼不相上下,想必罗碧也会很爱吃。(说完看了看镜头)对吧罗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场外正气山庄内,史艳文:小弟,小弟,电视不能砸呀,这是我家电视……

梶

病入膏肓S2:回心院(29)

二十九 我心匪石(完结)


“……北竞多权变,主从二人乃不欲屈节。夙身抱弱子,即北竞也,临危制变,单骑救主,皆得免难。北竞笑曰:‘嗜欲深者,天机浅,此言谓将军也。’自此外示无能以安之,内则夜出密刺,行事颇胆大。”——《北竞别传》

……

夙紧锁眉头。

竞日孤鸣环顾左右说道,“你们看到了吗?一誓龙黥好固执啊,夙,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你们”——但是这里并没有别人了。夙的警惕心瞬间拉满。

“夙,你这样小王没法儿接。”

接什么啊。夙想叹气。

“接下去补上这半个月啊,小王丢掉这么多天时间了。”

能醒过来,也不算丢吧?

竞日孤鸣继续无障碍交流,“算的,时间差......

二十九 我心匪石(完结)

 

“……北竞多权变,主从二人乃不欲屈节。夙身抱弱子,即北竞也,临危制变,单骑救主,皆得免难。北竞笑曰:‘嗜欲深者,天机浅,此言谓将军也。’自此外示无能以安之,内则夜出密刺,行事颇胆大。”——《北竞别传》

……

夙紧锁眉头。

竞日孤鸣环顾左右说道,“你们看到了吗?一誓龙黥好固执啊,夙,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你们”——但是这里并没有别人了。夙的警惕心瞬间拉满。

“夙,你这样小王没法儿接。”

接什么啊。夙想叹气。

“接下去补上这半个月啊,小王丢掉这么多天时间了。”

能醒过来,也不算丢吧?

竞日孤鸣继续无障碍交流,“算的,时间差对小王来说非常重要,再扯下去天就要亮了,来,你把夜行衣给小王。”

夙有,但是夙不给。

其实夙被他这话吃了一惊。你现在走路都发飘,还出去浪啊?

“你管我……”竞日孤鸣不满意地瞅了他一眼。

那些外出行头原本都是竞日孤鸣自己收在床板底下的暗格里,但是那天被“他”在拓拔山庄变装扔了,之后又是昏迷之中被夙拖回来。

所以现在再想溜出门,他就只能找夙要新装备了。

竞日孤鸣绕着他缠了两圈,夙不为所动。

竞日孤鸣做出了让步,“好叭,这回小王带上你,咱们一起出去。”

夙还是不给。

“哼,你也要关着小王,”竞日孤鸣转身坐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带点愤懑,“等到月亮升到那颗桂树的枝头时,小王还是要出去的,夙,你是小王的人,小王不听你的,你要听小王的。”

借着灯光,夙仔细看他的眼睛。眼神是沉静的,不是那种……凄厉。夙略松了一口气。他倒不是生气他说半截儿话,而是他猜得到他打算上哪儿去,无非是去会拓拔阿列。

夙骤然出手晃了一下。掌风吹拂起竞日孤鸣的发鬓和衣衫。竞日孤鸣依然单手托腮,看都不看他一眼,意态悠然地坐在霜雪似的夜明珠冷光下,并且吟起了诗,“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我心匪鉴,不可以茹。”

……夙缩回手,又花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是这首《柏舟》。因为当年也是。

“小王想走,谁能拦得住吗?天下之大,我未必见得没有容身之处,但是当人抛弃了义务,他也就失去了自由,你,不是应该比小王更明白吗?”

明白,可又不太明白。他对竞日孤鸣一贯要求不高:作死可以,不能真死。因此沉默良久,夙最终还是只能把东西给他。

……以此事的结局而言,竞日孤鸣趁火打劫,陪植了自己的势力。

在这之前,没有人会异想天开,将木叶山神秘而古老的拓拔家族和乌古部,突吕部联系在一起。在这之后,更不会有人敢于置信,久病不出的北竞王一举将此三方势力纳入麾下。

拓拔阿列成为了竞日孤鸣的棋子,悄然掌握了突吕部的首领任免权,操纵了乌古部的现任首领。但不可否认的是,处于魔咒压制之下的北域两大部落居然进入了史无前例的和平期。

……十四年前惊慌失措的小狼,他的獠牙开始嗜血了。

十四年前啊……

“……四年冬十二月,帝崩,大行杀戮。北竞力弱无亲,恐废黜死。夙甚悲凄,以为必亡。但恨忍死待天阙,终不得相见。”——《北竞别传》

……那一天,下雪。

当时的竞日孤鸣也是念的这首诗。

……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薄言往愬,逢彼之怒。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少年清澈而湿漉的声音,听在耳中,夙心里微微一痛,兄弟兄弟……

日暮黄昏,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了下来,天际残阳余晖则在这一片灰云中映出了一块朦胧的亮斑。看来夜里要下雪。

跟着小竞日,夙别的没有,魔音灌耳简直是家常便饭。读书之人怀揣着怎样的隐秘心思他是无从得知了,但耳濡目染,他居然也记得了一些章句,几篇好辞。

他双手抱着后脑,仰望着阴郁的天空。

“……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始也者。有有也者,有无也者,有未始有无也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无也者。俄而有无矣,而未知有无之果孰有孰无也……”

夙懵懵地替他纠结,这么厉害的肺活量会不会露破绽啊你。

不懂得这段话的出处,夙有点怀疑是小王爷自己在饶舌玩耍。小竞日有时候真的闲,就自己编故事杜撰典故,既哄自己玩儿,也拿去逗弄别人耍,尤其热衷于戏弄千雪孤鸣。百无聊赖的时候还会现场表演倒背如流,考倒了博古通今的夫子——其实净是这好学生王爷胡诌的,哪里有什么出处可考呢?这样的学生怎么能写作业呢?这样的学生怎么能考试呢?这样的学生是来给老师报恩的,得供着。

斜靠在屋顶,夙一如往常听着竞日孤鸣的读书声昏昏欲睡。

忽然读书声嘎然而止,响起咚咚咚三声轻扣。他猛地睁开眼睛,揭开屋瓦探头一看,竞日孤鸣一手擎着灯,一手掩住灯罩连打五次手势。别人看来,他是在无聊玩影子,但夙明白,这是他在告诉他:有情况,速查。

夙立即翻身伏在屋顶上,但被宫殿挡住了部分视线,于是蹿上高楼飞檐,远远望见一队人马正在王府外面,还有一群人已经绕过大殿,进到后院了。

每次宫里来人,竞日孤鸣都很紧张,这种紧张直到后来他长大成人了都依然挥之不去,阴魂不散。仿佛已经深入骨髓成了他的一种本能——与其说是恐惧,莫如说是兴奋。

半明半暗中,夙透过窗扇看见他的剪影。浑身紧绷,纤瘦,孤单的少年正襟危坐,在假装读书。往常宫里来人都不会多,但这一次,既在王府外围陈兵,又有数名武将长驱直入。夙也吃惊不小,以为那些人,竞日孤鸣的王兄,难道真的要对竞日动手吗?不无可能,竞日孤鸣之所以幸存至今,不正是因为他们早有把握令他难逃一死吗?汗毛倒竖,夙一时间也慌了。真到那地步,是捞了竞日孤鸣一起跑,还是……一起结束……

但随后他观察到这些来的人虽然阵势不小,严阵以待的样子,但无一例外人人都系着一根白色的腰带。并且,在行走过程中还在外院短暂地停留了一下,随之来的是,王府出现了动荡。匆匆跑出来三五成群的王府侍从,各拿着长竹竿将府里随处高见的红灯笼纷纷挑了下来。

……苗王驾崩了。

年少的竞日孤鸣定定看着捧到他面前的那叠白衣,转过头从窄窄的窗户望出去,灯都换了。森然的白灯笼在夜风中整齐划一地飘荡,它们好像在指点什么一样,朝着相同的方向幽幽飘起,然后又像在等待什么指令似的,停留在一个倾斜的角度,就那样浮在空中,不肯垂落。

……舞台上的刀,即将落下。

阴冷入骨。

“竞王爷!”

“王爷!”

那些人一拥而上,扶住了他。

众人眼里的小王爷孤单又漂亮,像个即将烧化的纸片人。

对于小王爷的反应,众人自然而然地将其理解成不知所措。纵然金枝玉叶,天资聪慧,说到底也就是个十二岁的毛孩子,不知生,焉知死。

人们将昏倒的竞日孤鸣抱回寝室,喂了汤药,安置妥当之后如常关门离去,只留了外间屋里一盏小灯。为了隐秘练功,竞日孤鸣以浅眠为由,甚少让人在寝室陪他睡。这其间洗脸,换衣,梳头,小王爷任人摆布,一语未发。

只有夙隐约察觉到古怪。

悄无声息,万籁俱寂。

如影随形日夜相伴,没有人比夙更清楚,竞日孤鸣太反常了。这个孩子安静得毫无生气,像一尊人偶。

接下来的一幕,夙永远忘不了。昏暗的帐幔里,缓缓直起一个人影。

静止片刻,人影慢慢转头,看向了夙。摇曳的烛光使得隔着帐幔的身姿扭曲变幻,跃动着诡异的光影。

光影变幻出了利爪。

他扑杀过来了。

烛光残影里,夙惊骇莫名。他们撕打了起来,不是拆招演练,是撕杀。但夙毕竟还是制服了他,将其按在身下。竞日孤鸣抬起下巴,艳丽的眼睛从黑睫毛底下斜睨着他。目光相触,夙恍惚了一下,险些被他挣脱。……不可能,是不是看错了?那眼神,那睥睨的姿态……怎么可能,这两个人之间分明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啊……夙的脑中好似炸响惊雷。而缠斗之中,他黑发狂乱,狠辣霸道的模样,在夙的眼睛里,更是同记忆最深处的某个身影惊人地重叠了。

那是夙的第二个发现。

竞日孤鸣——后来若无其事,从不追问,但也曾经提到过,他上一刻看见满眼雪白的灯笼,外面飘着雪,下一刻,他发现雪停了,而他丢掉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夙从来不曾告诉过竞日孤鸣,在他丢掉的时光里,在那个风雪夜,他如何第一次跑出了囚禁他的王府,如何第一次杀了人,而夙,……夙第一次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夙只字未提,因为茫然地希望着让这诡谲的一切随风飘去……居然反弹。

哗哗的水声穿透数载岁月和屏风,伴随着香味和雾气肆无忌惮地蔓延。

“夙,”一个声音对他说,“那天晚上要是他杀了苍越孤鸣,你会怎么办?”

夙抱着双臂靠在墙角,像一尊雕像。那个人正泡在池子里,高高扬起湿漉漉的手臂。

夙听见他用第三人称称呼自己的名字,“竞日孤鸣说的没错,你的执念最深,你的欲念最不可救药,这是你最迷人的地方,你永远离不开本王,竞日孤鸣的世界就是你的世界。”

“夙,你过来,本王该练功了。”

夙在一片潮湿的水雾里,注视着竞日孤鸣,不,那张妩媚冷漠的笑脸……北竞王划水游了过来,让他运功替自己疏通经脉。夙跟他一起沉入水中,他趴在池砖上转过头望着他,“这样就够了吗?”

一整片琥珀色的眼眸,凄艳得吓人一跳。夙心头一悸,垂下了眼睫,摸了一把脸上的水,或者是汗。

“苍越孤鸣睡在竞日孤鸣身边的时候,我们在梦里去了孤鸣的王陵,有的人早就埋在那里了,我在墓门里徘徊想着要不要钻出这片坟场,竞日孤鸣坐在棺材上守着自己的尸骨,那个一心想当好祖王叔的家伙遍寻不获他的父王和母亲的棺材,还有他,他十二岁,他在喋喋不休地念诗,在坟墓里歌颂山水风光。”——北竞王枕在夙的怀里自言自语。

……

“……民谣:‘前见子杀父,后见弟杀兄’。颢穹欺伪以成功,而命丧北竞。北竞多谋善变,而诛于仁君利刃……或多情相待,回首却只见灵牌。”——《北竞别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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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啦嘎嘎嘎~竞日孤鸣你这个耗干我手机电量的秀儿,我居然前后搞了你18w+,……还是少了!

在我的脑洞世界里,只要是小王,我还可以更遍泰地造他的谣。嘛,虽然但是,好多好多话想说,暂且到这里吧,精力有限。万分感谢一路走来不离不弃支持我的太太们,有你们一起喜欢小王真好(开始碎碎念~)其实这也是我用这种形式写文的原因了,就是说,长篇谈不上,中篇吧,想让小王和千苍夙他们一直活生生地存在下去,有够无聊的,可是就是特别喜欢让他们存在在一些情节里,有血有肉,不会被时间淹没……

可惜力不能及,我整的都tm什么烂活儿,嗯,大家就凑合着当个乐子看好啦,遇到竞日孤鸣这个角色真心真意

是要感谢光。然后欢迎热爱搞竞的太太们一起来嗨呀,私信或者微博玩儿嘛~


逐未逐辰

  竞日孤鸣你好过分!另一个小王都哭了,你还当着他的面喝掉杯里的酒!你以为你换套衣服安慰人家,人家就认不出你了吗!

  竞日孤鸣你好过分!另一个小王都哭了,你还当着他的面喝掉杯里的酒!你以为你换套衣服安慰人家,人家就认不出你了吗!

逐未逐辰

北竞妖府(二)

  苍越孤鸣自然不是狐妖。

  他是一只小狼崽子,你可以喊他苍狼。

  

  小时候苍狼从族群中走丢,差点死在女暴君的蝎尾针上,却被竞日孤鸣救走。

  紫色的长蛇化成人形,对女暴君姚明月说了句什么,苍狼没听清。

  苍狼只知道,自己对竞日孤鸣有种莫名的熟悉。

  

  竞日孤鸣说,苍狼可以喊他祖叔叔。

  祖叔叔,苍狼喜欢这个称呼。

  人间还有一个类似的称呼叫叔爷,可那个叫法显得年纪好大。而祖叔叔不同,祖是辈分,重点却在叔叔两个字。苍狼喊着这三个字,勾勒出的是一张年轻的面容。

  

  祖叔叔,祖叔叔。

  真好听。

  

  苍狼也很喜欢他的祖叔叔,会每天哄他睡......

  苍越孤鸣自然不是狐妖。

  他是一只小狼崽子,你可以喊他苍狼。

  

  小时候苍狼从族群中走丢,差点死在女暴君的蝎尾针上,却被竞日孤鸣救走。

  紫色的长蛇化成人形,对女暴君姚明月说了句什么,苍狼没听清。

  苍狼只知道,自己对竞日孤鸣有种莫名的熟悉。

  

  竞日孤鸣说,苍狼可以喊他祖叔叔。

  祖叔叔,苍狼喜欢这个称呼。

  人间还有一个类似的称呼叫叔爷,可那个叫法显得年纪好大。而祖叔叔不同,祖是辈分,重点却在叔叔两个字。苍狼喊着这三个字,勾勒出的是一张年轻的面容。

  

  祖叔叔,祖叔叔。

  真好听。

  

  苍狼也很喜欢他的祖叔叔,会每天哄他睡觉的祖叔叔,会抱着他逛花园的祖叔叔,会教他诗书礼义的祖叔叔。

  在苍狼眼中,祖叔叔无所不能。

  他曾经亲眼看过,祖叔叔只是衣袖一挥,收藏的酒樽就化作一个锦衣少女。

  

  苍狼觉得新奇,缠着祖叔叔教他这招。

  “乖苍狼,先前那酒樽本就是灵器,已经有了模糊的灵智产生,我才能助其化作人形。我哪有将普通的物事点成妖身的本事?”竞日孤鸣皱起好看的眉头。

  苍狼立马愧疚不已,觉得是自己为难祖叔叔了。

  

  可是没过几天,苍狼又亲眼看到竞日孤鸣为两件冰雕的珊瑚赋予了灵智。寒冰化作女孩,一个取名叫冰心,一个叫珊瑚。

  这一次,苍狼可以确定,冰心珊瑚的原形都是普通物事——祖叔叔又骗了他。

  

  “祖叔叔怎么可以这么做!”苍狼趴在桌上,心里很是不快。

  桌上放了竞日孤鸣常用的棋盘,苍狼用手指戳着棋盘上的格子,想象自己在戳竞日孤鸣那张精致的笑颜。

  “诶呀!”

  棋盘发出声音。

  苍狼吓了一跳,突然记起自己常常喜欢来这儿说心事,脸色一红,随后夺路而逃。

  

  “哈哈哈哈哈……”

  背后传来好几个女孩的笑声,不只棋盘,睡在筝上的橘白小猫,橙色的珠帘也纷纷现出少女的身形。

  

  苍狼跑啊跑,迎面撞上一团紫色。

  苏厉见是小苍狼,慢慢退了几步,意味不明地吐出蛇信子。

  苍狼也是后来才知道,苏厉和姚明月这对蛇蝎组合是竞日孤鸣的得力手下。因为初次见面的不快经历,苍狼与他们两个一向不亲近。

  此刻他和苏厉单独在一起,苍狼觉得不打个招呼或许不礼貌。

  

  “苏厉。”苍狼微微颔首,在这北竞妖府,他的地位仅在竞日之下。

  苏厉的姿态却也放得不低:“苍狼王子,你是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苍狼王子。这个称呼对苍狼而言有些陌生了,可他是记得的。

  随着和竞日孤鸣的相处,苍狼也弄明白了他对竞日的熟悉感来自哪里。

  

  “记得又如何,不记得又如何。”苍狼直视苏厉,“狼族不只我一个王子,可是祖王……祖叔叔,我知道如果我离开这里,我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逐未逐辰

北竞妖府(竞日孤鸣中心向)

  愚哉世人,明明妖也以为美。迷哉愚人,明明忠也以为妄。

  狐妖是美丽而狡猾的妖物。

  

  令狐千里也是一只狐妖,可他却是一只笨狐狸。

  老实讲,他的皮相并不差,老狐妖最初就是看中了令狐的那张脸,才收他作了徒弟。却不想,就连作为狐妖最简单的基本功,令狐千里都无法入门。

  老狐狸各种法子用尽,彻底死心,把令狐千里逐出了师门——不过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总有感情。令狐千里没走几天,老狐狸总是担心,最终又亲自把这只笨蛋小狐狸拎了回来。

  他还是养大了这个孩子,只是不许他再喊师父。

  

  以老狐狸的修行,离长生只剩一步之遥,却终究没迈过这个坎儿,经历了天人五衰。

  死......

  愚哉世人,明明妖也以为美。迷哉愚人,明明忠也以为妄。

  狐妖是美丽而狡猾的妖物。

  

  令狐千里也是一只狐妖,可他却是一只笨狐狸。

  老实讲,他的皮相并不差,老狐妖最初就是看中了令狐的那张脸,才收他作了徒弟。却不想,就连作为狐妖最简单的基本功,令狐千里都无法入门。

  老狐狸各种法子用尽,彻底死心,把令狐千里逐出了师门——不过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总有感情。令狐千里没走几天,老狐狸总是担心,最终又亲自把这只笨蛋小狐狸拎了回来。

  他还是养大了这个孩子,只是不许他再喊师父。

  

  以老狐狸的修行,离长生只剩一步之遥,却终究没迈过这个坎儿,经历了天人五衰。

  死前长叹一声,老狐狸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令狐千里。

  

  令狐千里却无法理解老狐狸的心思,他认定了老狐狸的遗憾是因为自己不够风情万种。

  于是在烧了洞穴后,令狐千里决心去学习如何当一只称职的狐妖。

  

  令狐千里四处打听关于狐妖的传说,可真根据传说跑过去,不是当地人装神弄鬼,就是扑了个空。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又听闻心月狐下凡的传闻,令狐千里依旧第一时间往那儿赶去。他在途中被一只叫苏厉的蛇妖整得七荤八素,却也因祸得福,教令狐千里第一次见到竞日孤鸣。

  

  竞日孤鸣的修为远超令狐,又刻意收敛妖气,令狐千里无法判定竞日的身份。可还需要判断吗?竞日孤鸣的一举一动,美丽,魅惑,却又高贵,浑身上下充满着聪明的气质。

  令狐千里眼中,竞日孤鸣必是顶级的狐狸,是他该用一生仰望的终点。

  

  令狐愣愣地跟上了竞日孤鸣,他的想法很简单,这就是他一直在找的狐妖大佬,他绝对不能错过。

  竞日孤鸣也由得他跟,中途回头看了几次令狐千里,每次皆是眉眼含笑。

  笑得令狐千里越发脑子一片空白。

  

  就这样,令狐千里一路跟到了一个大大的洞府。他从小跟着老狐狸,只当这世上每个妖类的洞府都是简单布置,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仿佛像在发着光的妖洞。

  令狐千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里,感觉人间的皇宫都比不得此处的华贵。

  

  大门被打开,姚明月已经早早地迎了过来。看到紫衣美人妖娆万千的模样,令狐千里下意识觉得这又是一位狐妖前辈,片刻后才后知后觉地根据姚明月散发的妖气判断出这是一只蝎子精。

  

  紧接着,一个小孩气喘吁吁地奔了过来。看得出来他方才还在修行,此刻身上尚有汗迹。

  “祖叔叔!”

  

  小孩许是竞日孤鸣教出来的,也像他一样收敛了妖气。

  令狐千里心想,既然喊狐妖大佬祖叔叔,想来这娃娃也是一只小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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