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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瑟兰迪尔，我不想对你说违心之言。”

　　这句话，乃是一句妄语，是有失身份的暗示，更是带点感情的怀念。

　　埃尔隆德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甚至想多说一点，他看着瑟兰迪尔，希望他的眼神之中只有自己，如同当初一样，不曾改变，而不是挥刀时的冲动冷漠。

　　瑟兰迪尔笑了，扬了扬下巴道：“你还是和当初一样，很擅长甜言蜜语，在这方面我真的学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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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迪尔心中不安，回头看向了埃尔隆德，他在犹豫，是要留下来保护埃尔隆德，还是去海边指挥救援。

　　埃尔隆德站在瑟兰迪尔的身边，身影笔直，眼神坚定，对他微微的点头，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瑟兰迪尔轻声道：“这么多年了，他还是那么的忠心。”

　　“比不上你的总管加理安，这次为什么没带他？”

　　埃尔隆德有了不妙的猜想。

　　瑟兰迪尔率先走向高台道：“因为我找到了更有效率的人才，你要知道，忠诚并不是考核人才的唯一标准，也不是玩忽职守的免死金牌。”

　　埃尔隆德沉默不语，跟了上去。

　　关于御下这一块儿，他早就和瑟兰迪尔说过。

　　不过……瑟兰迪尔并未采纳，他总是那么的傲慢，有自己的想法。

　　在向他提建议的时候，埃尔隆德总是很谨慎，他深知说得越多，就越不珍贵，面对瑟兰迪尔这样光彩照人的存在，始终都保留一丝神秘感，才是上上之策。

　　当然了，智者对任何人都是话说三分，留有余地，只是他自己意识不到——无论是自己的傲慢，还是自己的城府，他都不太有自觉。

　　仅仅是出于捕捉猎物的敏锐直觉，他就知道该如何去吸引对方了。

　　当然了，瑟兰迪尔也很会展露自己的魅力。

　　比如走在他的面前，让风吹起淡金色的长发，不怕他从背后偷袭，反而是很好的隐藏了自己的表情，可以从容的说些什么，慢慢的调整心绪。

　　没错，在面对埃尔隆德的嘲讽时，他的心情受影响了。

　　——只是一点点微妙的难过，看见他好整以暇的站在哪儿，并没有因为自己而伤心欲绝，还能言语锐利的试探，就有一点难受。

　　他总是那样大方得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

　　在白天的摩擦之后，他不会伤心吗？他不会思念自己吗？

　　很想回头看看他，很想知道这一切的答案，想看智者陷入爱河，狼狈迷茫的模样。

　　可是瑟兰迪尔知道，不能那样去窥探，如今彼此之间的身份地位，都和当初不一样了，埃尔隆德还有完整的家庭，可爱的孩子们，想必早就忘记了那些事。

　　而他也有属于自己的骄傲，不愿意做那个念念不忘的输家。

　　埃尔隆德所拥有的，他也有，甚至是更好，比他更富裕的王国，比他老婆更美貌的妻子。

　　现在还多了力量，以及信息差。

　　以前的势均力敌已经被打破了……

　　看着晨光照亮海面，瑟兰迪尔逐渐露出了笑容，这一次，他要掌握主动权，获得想要的一切，实现伟大的事业。

　　而那段阴魂不散的感情，仅仅是调剂生活的娱乐节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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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刚刚升起，瑟兰迪尔就站在高台的边缘处，迎着海风，沐浴晨光。

　　风里面有烧焦的味道，还有浓重的血腥味，但是，这些味道都无法掩盖他发丝间的春天气息，那是一种很甜美的氛围感。

　　长长的眼睫之下是明亮深邃的蓝色眼睛，此刻正在温柔的注视着埃尔隆德，嘴上说的话或许会很残忍，不过他的眼神真的很美。

　　埃尔隆德有一瞬间的错觉，似乎是回到了当初。

　　他马上惊醒过来，深吸一口气道：“给我一个解释，瑟兰迪尔，告诉我这一切的缘由，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背叛盟约，不顾莱戈拉斯的想法，也不顾世仇，选择和恶魔堕落在一起，我深知你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之辈，也不会接受任何的要挟，为什么非要这样？你真的很开心吗？”

　　“或许是因为——你不够了解我，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勇敢，也没有那么高尚，我也怕死，还怕不能享受，再说了，你们单方面成立的盟约与我何干？黑森林又享受到什么福利了？事实上我承担了较多的义务，以及背负了本不该属于我的坏名声，别说你不知道这些事。”

　　瑟兰迪尔依然凝视着他，话语清晰锐利，眼神却和刚才一样，带着奇妙的柔光。

　　被他那样温柔的注视着——就好像是被表白了。

　　而那些话，就像是灵魂质问。

　　埃尔隆德不得不错开了视线，往前几步，和他擦身而过，看向了仍有火光的海面。

　　他知道自己已经心动了，不过，他不想因为这种心动而做出错误的判断来，更不想陷入胜负欲的阴谋之中。

　　虽然在和瑟兰迪尔的相处之中，时常被这些奇妙而又冲动的感情所支配思想，但是他不想表达出来，承认自己也落入情网了，这么多年了，还念念不忘。

　　“嗯，你说的对，我的确不了解现在的你，但是我依然可以确定，你并不怕死，一个怕死的人不会独自接触目标，更不会单枪匹马的上战场，你说你不够勇敢——这句话就是虚伪的妄言，从以前到现在，你一直都是最勇敢的那个人。”

　　这番话让瑟兰迪尔露出了笑容，他放松肩膀，活动手腕道：

　　“真是美妙的褒奖，我知道，有些人的舌根子很长，背后说我是无脑莽夫，匹夫之勇什么的……呵，我当然清楚你没有这个意思，但是你怎么就能确定呢，虚实之间，是可以变化的。”

　　瑟兰迪尔说着意味不明的话，走向了埃尔隆德，他不喜欢对方主动侧身的动作，明明是久别重逢，有心偏袒，又何必避而不谈。

　　要知道，在这宽阔的高台之上，就只有空荡荡的瞭望台和旧台阶，以及他们两位精灵首领。

　　发生了这种事，按立场来说，不应该是拔剑怒吼和质问吗？

　　既然没有选择愤怒的追究责任，而是配合演戏，还这么温柔，又为何要采取回避的态度，就和以前一样，把暧昧拿捏到最让人想入非非的阈值，让气氛变得微妙。

　　——偏偏我就吃你这一套。

　　——想证明你比我还认真。

（五）

  “大王！”陶瑞尔快步走进来，语气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什么事！”瑟兰迪尔正在批公文，头也没抬问道。

  “瑞文戴尔来人了！”

  瑟兰迪尔抬起头，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是埃隆来了？”

  “不，这次埃尔隆德领主没来，只派了林秘书过来，说有份大礼要亲手交给大王！”

  “哦？埃隆没来？”瑟兰迪尔挑挑眉有些意外。

  “走！看看去！”

  “瑟兰王好！领主准备了份礼物，本来打算亲自登门拜访，奈何临时有事无法脱身，让我代为送达，希望瑟兰王勿怪！”

  林迪尔一见瑟兰迪尔赶紧解释，有这样的秘书，真是埃尔隆德的福气！

  “无妨，埃隆让你送什么来了？”

  林迪尔拍拍手，一个黑发精灵抱着小角鹿走进来，还没走几步，小角鹿纵身一跳稳稳落在地上，仿佛有感应一般，径直跑到瑟兰迪尔身边，头不停地蹭他的衣服。

  瑟兰迪尔一愣，有点不敢相信，这简直就是缩小版的大角鹿，长得一样，连动作举止也相同，看品相，如果他猜得不错，应该与大角鹿属同支血脉，他深知在茫茫中土寻找一只大角鹿是何其难，更别说同支血脉了，埃隆竟花费如此大的心思！

  他蹲下轻轻抚摸着小角鹿的脑袋，神情温柔，回忆着从前的点点滴滴，眼睛微微湿润，深吸一口气，站起来

  “陶瑞尔，带小角鹿下去，好好照料！”

  “是大王！”

  接着缓步来到林迪尔身边，说道：

  “林秘书，请转告埃隆，礼物我很喜欢，让他费心了！”

  “瑟兰王客气了，有您这句话，想必领主死也愿意了！”林迪尔一激动，话没过脑子，脱口而出。

  “嗯？”瑟兰迪尔没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接着说道：

  “我这里有坛好酒，请转交给埃隆，算是谢礼！”

  “多谢瑟兰王！时候不早了，我们先行告退！”林迪尔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告诉埃尔隆德这个好消息了。

  加里安送林迪尔出去

  “很久没看到大王这么开心了，这次埃尔隆德领主的心意总算没有白费！”

  “是啊！领主这次可是花了天价，加里安，等到瑞文戴尔破产了，你可得收留我啊！”

  加里安笑笑，“随时欢迎！”

  林迪尔挥挥手，翻身上马

  突然，加里安喊道：

  “林迪尔，我说真的！”

  林迪尔扭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我也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