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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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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奈若何

在大眼仔那边搞了个抽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话题里不显示,这里也发下帖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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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振翮

【裴洛】长安行

[夜,万籁俱寂,有客叩门低问:“某江湖郎中,夜深不得入城,敢求一枝以憩。”未闻犬吠。漏鼓声声,一道人束发相迎:“家贫,恐有怠慢。”引客入内。岁久,屋漏墙倾,檐角差互若犬牙,院内败草枯枝嶙峋,淤泥腥臭,寒凉彻骨。唯窗边一灯如豆,哔啵有声。]


    道人让客进屋,靠窗的桌案上点着一盏油灯,灯下一只小碗盛着墨水和朱砂,两只鼠须笔分靠两侧,旁的摊开了的正是一卷经册,还未用麻绳装订,散成一沓柔软的纸,上头墨迹半干不干,在烛光下油亮非常。

    客礼貌地摘下斗笠,乌黑长发滚落在胸前,露出一张苍白的脸。道人打量了两眼......

[夜,万籁俱寂,有客叩门低问:“某江湖郎中,夜深不得入城,敢求一枝以憩。”未闻犬吠。漏鼓声声,一道人束发相迎:“家贫,恐有怠慢。”引客入内。岁久,屋漏墙倾,檐角差互若犬牙,院内败草枯枝嶙峋,淤泥腥臭,寒凉彻骨。唯窗边一灯如豆,哔啵有声。]


    道人让客进屋,靠窗的桌案上点着一盏油灯,灯下一只小碗盛着墨水和朱砂,两只鼠须笔分靠两侧,旁的摊开了的正是一卷经册,还未用麻绳装订,散成一沓柔软的纸,上头墨迹半干不干,在烛光下油亮非常。

    客礼貌地摘下斗笠,乌黑长发滚落在胸前,露出一张苍白的脸。道人打量了两眼,指了屋里唯一的榻道:“贫道晚课未毕,唯一榻相迎,客请自便罢。”

    客谢过,置了药箱,脱衣除袜,忽见一行囊挑挂案边,一圆头杆子微露其外,其形状似剑柄,默默不语,心下计较。

    那厢道人灯下抄经,寂然无言不知几更,朱砂墨水轮次点染,碗底渐干,一抬头灯熄窗明,邻处有公鸡报响,方知星淡天晓。

    道人定睛瞧了榻上熟睡客,抽了长剑推门去院中,朝阳朦朦,鬼魅藏身,院里虽不至满庭芳华也算得绿草茵茵,露水清香怡人。

    一阳自子时动,寅时渐浓,及卯时阴阳相谐,呼吸吐纳间圆融亨通,道人收功闭目内视,忽见一缕鬼气自泥丸飘过,身随意动,旋而递出,携雷霆之法刑怖之威,冲然有吟啸之声。

    道人鹤眼圆瞪,长剑直指鬼魅显形之处,然剑尖所指却不是旁人,是客倚门而立。

    道人凝神细视,听风鉴凶,然熹光下澈,鬼气散逸无踪,就听客笑而赞之以剑术高妙,遂归剑入鞘,与之见礼。

    想必荒宅藏鬼,已散于剑下。

祁姬发展小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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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阳中正,夏至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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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如此,别多会少。

世间痴狂难觅,有情人扰。

且歌逍遥,尽付离骚,不识也相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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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姬端午日复长24h】————

端阳中正,夏至先到。

飞龙沐火,江海辉照。

浮生如此,别多会少。

世间痴狂难觅,有情人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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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策@策策不想突 

木理
  涂涂我家小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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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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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轶二三事

【剑网3/伞羊】寄居蟹和小青蛙

稍微有一点点花羊的百合,请自行避雷


小朝玄初次下山,雄心勃勃要闯荡江湖,一路到了藏剑参加完名剑大会,想起临行前师姐曾提起东海,又绕道扬州想去侠客岛看看。

没想到从扬州出海才不过半日,就被海上的风浪给晃晕了头,苦着脸在船上吐了好几日,到了侠客岛之后还来不及修整,就被南方湿热的暑气给放倒了。

一连躺在客栈好几日,盘缠也快耗尽,就在他一筹莫展时,却有一位万花谷的女医主动上门赠药,他已经无力支付药资,只能连连推拒,没想到那女医却是噗嗤一笑。

“不记得我啦?你是叫……朝玄,对吧?去年你师姐受伤,在万花谷养病,一直是我在照顾的。”

朝玄一听还有此等渊源,连忙起身行礼,口口声声都是多......

稍微有一点点花羊的百合,请自行避雷


小朝玄初次下山,雄心勃勃要闯荡江湖,一路到了藏剑参加完名剑大会,想起临行前师姐曾提起东海,又绕道扬州想去侠客岛看看。

没想到从扬州出海才不过半日,就被海上的风浪给晃晕了头,苦着脸在船上吐了好几日,到了侠客岛之后还来不及修整,就被南方湿热的暑气给放倒了。

一连躺在客栈好几日,盘缠也快耗尽,就在他一筹莫展时,却有一位万花谷的女医主动上门赠药,他已经无力支付药资,只能连连推拒,没想到那女医却是噗嗤一笑。

“不记得我啦?你是叫……朝玄,对吧?去年你师姐受伤,在万花谷养病,一直是我在照顾的。”

朝玄一听还有此等渊源,连忙起身行礼,口口声声都是多谢恩人,去岁他师姐重伤垂危,全赖万花一位名叫青律的弟子悉心救治,想不到今日竟如此凑巧。

“我和你师姐交情匪浅,不必同我客气,唤我姐姐就是。”

朝玄还在病中,青律便也没多叙旧,替他诊了脉开了几剂药,又亲自煎了盯着朝玄喝下,果然药到病除,不过两日的功夫,朝玄的身体便恢复了。

只是病虽好了,但心事却更重了,青律这几日抓药照料,想必花费不少,再加上之前还照顾了他师姐大半年,怎么说也该备上重礼致谢才对,可他身上实在是分文不剩了。

朝玄思来想去,只有一身剑术尚能入眼,想起之前青律曾偶然透露说要去蓬莱,便主动提出可以给她做护卫。

青律自然是求之不得,她孤身一人,旅途难免寂寞,能多个人陪着总是好的。两人结伴同行,青律显然很是记挂旧友,一路上都在跟朝玄打听他师姐的消息,朝玄并不太擅长应对这等场面,再加上有些晕船,虽说吃了药,但下船的时候,还是觉得手脚虚浮,脸都憋红了。

反倒是青律看上去兴致颇高,于是在码头接人的方澜升看到的就是青律一脸春风得意地带着个满脸绯色的小朝玄从船上下来。

气氛似乎就这么瞬间尴尬了起来。

“这个小朝玄是谁?”方澜升皱着眉,冷声问道,“你是从哪儿骗来的?”

青律瞪了他一眼:“他在侠客岛病倒,我恰好路过,顺手帮了一把,他为表谢意主动护送我回蓬莱,什么骗不骗的。”

见朝玄有些手足无措,青律忙笑着安抚:“这是方澜升,他只是面子上冷,平日里不大爱说话,但性子很好的,若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去寻他。”

眼见着青律似是要揭他的老底,方澜升连忙岔开话题:“之前的信你可收到了?”

见他二人似是要谈正事,朝玄识趣地退开了几步,只隐隐约约听见两人压低声音似乎争执了几句,又说什么“婚约”……

朝玄突然心中一惊,想起他从师姐房里偷的话本故事,该不会……方澜升和青律是有婚约在身,见他与青律同行来此,误以为他是要来抢亲的吧?!

而另一边,方澜升正咬牙切齿:“长歌门那边说了,当初指腹为婚本就是戏言,既非正式婚约,自然算不得数,你还偏让我跑这一趟!”

“我也是怕出岔子,你每日闲着也是闲着,去一趟怎么了!”

“你知道我这一来一回费了多少时日吗!”

“年纪轻轻的多出去走动走动,总缩在壳里,跟寄居蟹似的。”

“你才是寄居蟹!”

“你就是!”

“你才是!”

“你就是!”

……

总之等这两人吵完的时候,朝玄已经在脑子里补全了好几册的虐恋情深,以至于青律喊他的时候,他被吓得一个激灵——喜欢偷偷看话本这种事,说出去可太丢人了!

“我有要事在身,这几日就让澜升陪你,你也休息几日,正好看看东海的风土人情。”

青律说完便行色匆匆地离去,只留下朝玄心虚不已——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方澜升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方澜升并未收敛自己肆意打量的目光,先前青律来信,说她有了个纯阳的心上人,但想起家中曾给她和长歌门的一位公子指腹为婚,便支使他去跑腿退亲。

好在那杨家公子其实也有了意中人,且两家虽说曾经指腹为婚,但并未留下什么信物,婚约一事自然一笑了之,不管是青律还是那杨家公子都皆大欢喜。

只有他方澜升一路颠簸四处跑腿。

现如今青律带着个小朝玄回了蓬莱,难道这就是她说的“心上人”?

方澜升上下打量着这个“小姐夫”,只觉得哪儿哪儿都不顺眼,这年纪看上去未免也太小了些。

“你……”方澜升想着盘问小姐夫,但话刚开口就卡了壳,憋了半晌才支支吾吾地问,“你多大了?”

朝玄本就紧张,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上个月刚十八……”

方澜升一愣,这比他还小两岁呢,该不会……真的是年少无知被青律骗来的吧?

思及此处,方澜升看向朝玄的目光便难免带了点儿同情,一边陪着他四处闲逛,一边不着痕迹地打探消息。

朝玄并未设防,不过半日的功夫,方澜升就连他偷偷去师姐书房翻话本,在道德经的书皮里藏小人书的事都套出来了。

方澜升沉默,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说他单纯,还是夸一句他身为静虚门下竟敢偷看自家师父和掌门的话本,如此欺师灭祖实属胆大包天。

他这么想着,看向朝玄的目光便也从审视变成了有些同情,小朝玄如此单纯,还不知道要被他姐姐骗成什么样。

朝玄感受到方澜升的眼神变化,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两人就这么沿着海滩散步,越走气氛越尴尬。

到了夜间青律还没回来,方澜升想着总该尽一尽地主之谊,特意让人准备了一桌上好的席面。朝玄看着一桌子大鱼大肉面露菜色——他倒是想吃,但大病初愈还晕船,实在是食不下咽。

尴尬的气氛持续到第二日,青律行色匆匆地找过来,说有一位珍稀药材只有附近一处岛屿才有,她得出海去寻。

要去的那处岛屿并不算远,但一来一回也得有个好几日的功夫,朝玄这个临时护卫自然是要跟上的,方澜升原本不想去,他的人生理想就是一辈子缩在蓬莱当寄居蟹,前阵子去一次长歌,他感觉至少得缓三年再出门。

但看见朝玄那副单纯懵懂的样子,他又忍不住了。

他实在是好奇青律到底是怎么把小朝玄骗到手的。

最终还是三个人一起出海了,朝玄一上船脸色就有些发白,方澜升看出他是晕船了,正疑惑他晕船成这样怎么还能远渡重洋到蓬莱,就见青律掏出一把薄荷叶和姜片。

“这是我调配的晕船药。”

“上次的我还留了一些,怎好再劳烦……”

“专门给你配的,收着吧。”

“多谢青律姐姐。”

朝玄满脸感激,方澜升满脸欲言又止。

就这?

随便找个码头五文钱能买一大包,这也成专门调配的药了?

这俩人真是一个敢骗一个敢信,果然这艘船上只有他才是聪明善良的大好人。

大好人看着自家姐姐已经骗得朝玄把师门底细说得一干二净,连师姐用的首饰是在哪家铺子买的都说出来了,终于于心不忍。

作为好弟弟他总不能当众拆姐姐的台,只能冷着脸岔开话题,把朝玄拉走了。

朝玄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好像又被误会了。

两人面面相觑,各有各的心虚。

“我和青……”

朝玄解释的话语被“砰”地一声巨响和船体剧烈的摇晃打断了。

是海寇!

其实出海遇见海寇这种事情也算是寻常,但此处毕竟距离蓬莱并不算远,海寇人数也不多,所以大多数情况下,也不过是求财而已,给些过路钱,海寇不仅会痛快放人,甚至风浪大的时候还能护送一下。

但朝玄并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茫茫海上,敌众我寡,对面的海寇凶神恶煞杀人如麻,而己方只有一个柔弱的万花医者和一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蓬莱公子。

事已至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若想活命,就只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柔弱”的青律独自站在船头,朝玄长剑出鞘,足尖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就朝着海寇所在的小船攻了过去。

青律虽是个医者,但并不是真的那么柔弱,不然也不会孤身一人从万花到东海,可朝玄不知道,于是就在青律把手中药粉抛撒出去的那一刹那,朝玄迎头撞了上去。

朝玄单纯归单纯,剑术却是不俗,数招就放倒了所有海寇,他自觉保护了雇主,开开心心地一个梯云纵跳了回来。

落地的时候却腿上一软。

方澜升不忍直视。

他姐姐那一整包的蒙汗药都下在这小道长身上了,能坚持到现在实属奇迹。

朝玄还不知道自己被青律坑了,只觉得头晕眼花,脸上一白,说刚才的晕船药好像没什么效果,他怕自己吐在甲板上,跌跌撞撞就要往外走。

方澜升怕他掉海里,伸手扶了一把,药效发作,朝玄就这么倒在了方澜升的怀里。

方澜升沉默地看向青律无声谴责,青律心虚地退了半步。

“我……这……这是个意外……”青律支支吾吾解释,“再说了,你看小朝玄武艺高强,人也长得俊俏,你多抱一会儿,也不吃亏。”

说完青律就溜了。

方澜升气得磨牙,心里想着果然不能随便凑热闹,宅在蓬莱当寄居蟹多好,出来吃个瓜还得负责扛人。

青律的蒙汗药下的太足,朝玄一路靠在方澜升怀里睡得昏昏沉沉,眼见着天色向晚,便只好改道,先去附近的小岛休息。

船一靠岸方澜升就推了推朝玄试图把他叫醒,但朝玄只是哼哼唧唧在他怀里换了个姿势继续睡,方澜升心里骂了八百遍姐姐不靠谱,最终还是认命地把朝玄背下了船。

这岛不大,岛上唯一的一家客栈也小的很,几个外地的客商先一步住了进来,眼下便只剩两间空房了。

心虚的青律付了房钱,看见弟弟把人家小道长送到屋里,第一时间就跑回了自己房间,反锁上门,免得被弟弟砸门问罪。

被坑了一次两次三次的方澜升很后悔,他就不应该一时兴起跟出来。

一直等到夜幕降临,睡了快两天的朝玄才终于醒来,客栈里灯光昏暗,朝玄一睁眼就看见方澜升黑着脸望着他。

方澜升黑着脸,单纯是因为又累又饿,但朝玄不知道,朝玄只记得他想向方澜升解释的时候海寇突然来了。

丰富的话本储备让他立刻意识到,可能是被方澜升误会成英雄救美了。

朝玄磕磕巴巴地向方澜升解释,从他真的对青律没有任何男女之情解释道当时是因为情况紧急才对海寇动手,没想到自己晕船的这么厉害,连累他一路把人背下船。

方澜升看着他眼睛里跃动的烛火,还是没忍心把事情真相说出来。

朝玄看自己解释了半天方澜升都不为所动,自己也急了,他一着急,说话更磕磕巴巴,眼圈也红了,再被客栈里的烛光一照,方澜升突然觉得,虽然这一路上姐姐一直在花式坑弟,但有一句话还是没说错的。

这小道长人确实长得俊俏。

朝玄饿了这么久才醒过来,没说几句话肚子就咕咕叫起来,但他心虚不敢,不敢提出来要吃东西,直到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大到让方澜升抬头看了过来。

方澜升有意想缓和一下气氛,半开玩笑地问:“你身上是不是藏了只小青蛙?”

朝玄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方澜升看着朝玄又羞恼又窘迫的模样,突然觉得,完了,他好像知道为什么他姐喜欢骗这小道长了。

但骗归骗,方澜升还是在朝玄饿哭之前弄了点吃的过来,现在已经错过了饭点,客栈里也没什么别的吃的,方澜升只能自己下了碗面条,再加上点焯过水的海螺蛤蜊,凑合着弄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海鲜面。

方澜升端着面条进门的时候,感觉朝玄的眼神明显亮了,他心情大好,也顾不上腹诽自家姐姐了,把面碗放在桌上,对着朝玄就道:“手伸出来。”

朝玄茫然伸手,方澜升把手覆了上去,朝玄感觉手上多了个什么凉凉的东西。

松开一看,是只翠绿的小青蛙。

小青蛙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嘹亮地“呱”了一声。

方澜升心里给自己打了个满分,又做饭又抓青蛙送礼,我可真是个大好人,全然不知朝玄此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朝玄浑身僵硬,方澜升还在殷勤地推销自己亲自下厨煮的面条,他食不知味地吃完了这碗面,心中愈发纠结,方澜升主动煮面条,应该就是不介意之前的事情了,可又抓青蛙吓唬他,难道还是想要报复?

他纠结得一碗面吃得食不知味,吃蛤蜊的时候吃了满嘴的沙也不敢说,而方澜升……方澜升这时候已经不去想青律了,满脑子都是,他好可爱,他吃了我的面就是我的人了。

等朝玄艰难地吃完了面,方澜升也艰难地决定了,既然朝玄说对青律并无男女之情,那他姐姐多半就是还没下手,对不起了,弟弟我今天就要以下犯上一回了,道长面前,咱们公平竞争!

而此刻的青律正在灯下精心挑选东海的漂亮贝壳准备做发簪送去纯阳,顺便还得写封信给心上人,说自己是如何在东海救了心上人的师弟,一路悉心照顾……

嗯,怎么就不算是都在追道长呢?

吃完了饭,方澜升邀朝玄出门散步,他想的很好,花前月下海滩漫步,多适合互诉衷肠。但实际上是月黑风高,朝玄满脑子都是,该不会要杀人灭口了吧?

朝玄胆战心惊地跟着方澜升一起出了客栈,离开的时候还没忘记假装“不小心”让小青蛙逃了。方澜升有些可惜,这只翠绿的小青蛙可是他好不容易抓到的呢,为了抓这只小青蛙,他差点把面都给煮糊了。

朝玄怕被发现端倪,只敢低着头,方澜升以为他在心疼,忍不住安慰道:“没事,明天再给你抓一只更可爱的”

朝玄震惊,怎么还来?!

方澜升心中是千言万语抓耳挠腮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旁敲侧击打听朝玄一路上的经历,朝玄苦着脸跟他解释自己是如何在侠客岛病倒盘缠用尽,又是怎么为了抵债给青律当护卫的。

这话落在方澜升耳朵里,四舍五入一下就是朝玄冲他撒娇说自己的盘缠都被他姐姐给骗没了。

方澜升的保护欲瞬间高涨,对着朝玄说:“什么欠债,你不欠她的钱!给你看病,于公于私,都是她的医者本分。”

朝玄茫然:“可是……”

“你放心,这事我说了算,你这一路上给她当护卫,得按天付工钱,还有路上晕船,也得算在工钱里,之前被她的……”

方澜升及时闭嘴,好险没把蒙汗药的事情说出来。

正在给心上人写信的青律还不知道自己整整一年的零花钱就这么被弟弟给赔出去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方澜升在心里算完了账,两人也沿着沙滩走了小半个时辰,方澜升心里觉得进展神速前途一片光明,心满意足地带着朝玄回了客栈。

回客栈点上灯一看,这才发现朝玄脖子上手腕上被叮了好几个大包,朝玄脸皮薄,不好意思喊痒,只好自己偷偷挠,他本就细皮嫩肉的,这么一挠,身上就红了一大片。

方澜升暗道失算,翻箱倒柜给朝玄找药,同时心里也悄悄记下了,明天得多准备点驱蚊的药材,治晕船的也得多备着点,对了,还得再抓只颜色漂亮的小青蛙。

朝玄还不知道自己在寄居蟹方澜升的眼睛里已经变成了可爱的大眼睛小青蛙,夜里这么一番折腾,等上完了药已经是半夜,屋里只有一张床,朝玄自觉拿人手短,主动提出要睡地上,方澜升怎么肯,哪有自己睡床,让新鲜出炉的心上人睡地上的道理?

朝玄又说可以跟着方澜升一起睡,方澜升自然还是拒绝,他堂堂正人君伞,还没提亲呢,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方澜升哄着朝玄睡下,自己在地上翻来覆去了大半宿,实在是睡不着,等到天刚放亮就跑出去打了套拳,然后神采奕奕地把店小二叫起来准备早饭,又把青律也叫起来抓药,闹得鸡犬不宁。

等到青律抓了药回来,店小二也准备好了早饭,方澜升才端着早饭,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在青律震惊的目光中,用她之前二十年里从未听见过的温柔声线哄朝玄起床。

青律之前下的蒙汗药后劲大,朝玄直到现在还有点迷迷糊糊的,被方澜升半哄半抱地喊了起来,闭着眼睛坐在床上,青律凑过来一看,一眼就看见了朝玄脖子上的片片红痕。

青律大惊失色,方澜升还在哄朝玄穿衣服吃饭,青律直接就把方澜升给拖出去了。

“我之前扔出去的,应该是蒙汗药,不是春药吧?”

青律胆战心惊地确认。

此话一出,方澜升就知道青律是误会了。

方澜升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于是在青律的连声追问下,方澜升一脸的欲言又止,脸颊上恰到好处地染上了一抹绯色

他什么都没说,但又什么都说了。

青律满脸煎熬,肉痛地翻遍了身上的首饰,终于找出来个玉镯:“别的首饰都是女儿家用的,只剩这个了。”

方澜升心满意足地收下了姐姐给弟媳的见面礼,心情大好。回到屋中,睡眼惺忪地朝玄正在折腾自己身上的衣服,方澜升抓住朝玄的手腕,把镯子往上面一套。

朝玄愣了。

此时青律也进来了,见朝玄睡眼惺忪地靠在床头,方澜升笑得一脸傻气,只觉得牙酸。

“咳咳!”青律刻意清了清嗓子,“你们的婚事是打算按中原的办呢,还是按东海的规矩办?合八字的事情我看就不用找别人了,这个你们纯阳宫最是擅长……”

朝玄觉得,他似乎还没睡醒。

方澜升还在他耳边得意洋洋地说,这个镯子是我家祖传的……

他看过的最刺激的话本里也没有过这种剧情。

或许是药效还没过,又或许是受到的冲击太大,朝玄终于在两人喋喋不休的左右夹击之中,他终于两眼一黑,又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他听到了方澜升惊慌失措的一声大喊:“姐——”

天已大亮,桌上的饭菜飘香,朝玄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不愿意醒来。

他脑子里还回响着方澜升那一声嘹亮的姐姐。

他这几天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他把人家亲姐弟当成未婚夫妻,甚至还偷偷助攻了这么久!

太尴尬了,难怪师兄们总说下山有风险,没想到是这种风险,朝玄想连夜跑回纯阳,这辈子再也不下山了。

朝玄一脸的失魂落魄,恨不得躲在被子里装死,青律一看,这不对劲,她颤抖着指向方澜升:“你你你,你不会是对人家用强了吧?”

方澜升有口莫辩,青律还在继续输出:难怪你平时跟只寄居蟹一样缩壳里不出门,这次一反常态主动要出海,原来竟是早有预谋包藏祸心!

方澜升冤枉,他明明最开始只是想看看小道长是怎么被骗的,谁知道吃瓜吃到最后自己动心了呢?

朝玄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精准地捕捉了关键词,早有预谋?

他心中方澜升的形象彻底崩塌了,原来方澜升竟然如此心机深沉,从初次见面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昨天的面条和青蛙,想必就是给一棒槌再奖个甜枣,真是好深的心机啊!

三个人鸡同鸭讲了大半天,方澜升率先在朝玄震惊中带着后怕的眼神里败下阵来,把事情经过和自己的心路历程老实交代了,包括为什么要骗他姐这件事。

方澜升解释完,三个人都沉默了。

朝玄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送礼是送青蛙?

方澜升一阵心虚,没敢说在他眼里,朝玄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遇见海寇的时候提着剑嗖一下就跳出去了,怎么看怎么可爱。

青律沉默,她很想把镯子要回来,她感觉这傻弟弟怕是一辈子都追不上媳妇了。

好在方澜升虽然在某种角度上过于耿直了一点,但他有个十八个心眼的姐姐。青律还是不忍心看着弟弟就这么孤独终老,决定还是帮他助力一把漫漫追妻路。

于是在接下来的行程中,方澜升总是能非常“凑巧”地在野外看见各种珍稀食材和调配好的“野生”酱料,做饭的水平不说是突飞猛进吧,至少学会了先给蛤蜊泡水吐沙。

一路上遇见的各种海寇劫匪蒙面人也突然多了起来。

朝玄刚想出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样青律手上有没有拿蒙汗药,就在他回头的那一刹,方澜升抢先一步冲了出去,手中伞柄一转,面前的劫匪便齐刷刷捂住心口。

“啊!我受伤了!快跑啊!”

演技非常之浮夸。

劫匪们大声惊叫着纷纷后退,方澜升在朝玄震惊的目光中深藏功与名,顺便把演出费悄悄扔进了附近的草丛里。

若是换了旁人,此刻一定都能看出来是在演戏,但阅话本无数的朝玄却在此刻剑纯血脉觉醒了。

于是在方澜升第三次还没出手就让海寇倒下的时候,朝玄终于抽出了手中的剑。

“如此良辰美景,你我何不一战解忧?”

方澜升傻眼了。

早年间江湖上曾流传过一句话,叫太虚剑意,天下无敌。

虽然方澜升勉强能算个天上来敌,但社恐寄居蟹和刚参加完名剑大会的静虚新秀交手过招……

怕是打不赢。

朝玄,单纯,可爱,但能打。

方澜升支支吾吾找了个借口拒绝了切磋,但糊弄一次可以,总不能次次都糊弄过去,在朝玄起疑之前,他得编出新的剧本。

于是在新的海寇出现时,就已经升级了装备,开始出现暗箭伤人了。

利箭破空而来,方澜升一声“小心!”飞扑过去将朝玄扑在了地上。

青律惊呼一声,哭哭啼啼地扑了过去,把没有箭头的羽箭往方澜升肩膀上一扎,“鲜血”喷涌而出。

“不好,箭上有毒!”

“没关系,只要朝玄无事就……”

台词还没念完,就见朝玄面色一沉,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速度快到方澜升只能看到白色道袍的残影。

“海寇”的惊呼声从树林里传了出来。

方澜升心里咯噔一下,这回玩脱了。

来不及撤走的海寇们就这样被震怒的朝玄暴揍了一顿捆成粽子绑了回来。

方澜升低下头,不敢去看海寇头领那张鼻青脸肿的脸。

“箭头上淬的什么毒。”朝玄长剑横在海寇的脖颈上,冷声发问。

海寇……哦不,是群演头目怒了:“什么毒!根本就连箭头都没有,上哪儿来的毒!之前说好的只演戏,你们怎么还真的动手打人!我这几个兄弟都受了伤,我手腕都折了,得加钱!”

……

一阵死一般的沉默。

假装重伤的方澜升讪讪地起身,给群演们赔礼道歉顺便加钱,配合演出的青律也深感一世英名今日尽数毁于弟弟之手,起身帮受伤的群演把手腕给接了回去。

拿到钱的众人满意退场,方澜升心虚地看向朝玄,不敢说话,等着朝玄兴师问罪。

“今日之事,都是你安排的?”

“是……”

“那前些日子遇见的海寇劫匪,也都是你的人?”

“我……我只是……”

方澜升憋不出理由狡辩,朝玄微微摇头,叹了口气。

“今日便罢了,但日后不可再如此,实在太过危险,如若其中混入了真的海寇,你毫无准备,岂非凶多吉少?”

朝玄的语气并不算重,但方澜升还是羞得无地自容。

“还有你买的那些鱼鲜,都是些少见的珍稀食材,既然买了,大方拿回来便是,又为何要藏在野外?若是被野兽叼走,或是被旁人捡去了,岂不心疼?”

方澜升的头都快埋进地里了,只能一个劲儿地点头应是。

朝玄最后道:“其实……我喜欢兔子。”

“成!我明日就去抓,你喜欢红烧还是清蒸?”

朝玄:“?”

“澜升!”青律戳了戳自家傻弟弟,努力提醒。

方澜升顿悟了,他一片晦暗的追星路峰回路转前途坦荡!

不就是兔子吗!管它白的粉的黑的灰的,总之朝玄喜欢什么样的,他就去抓什么样的!

青律终于松了口气,虽然剧本好像有些出入,但结局总归还是圆回来了,看来她之前买了那么多的话本还是有用的,也不知送去纯阳的那些话本,她家心上人到底看了没有。

接下来的一切就都很顺利了,一路上再也没有遇见主动往上撞的海寇,有了正大光明采买食材的经验,方澜升的厨艺也稳步提升,途径一个小村庄的时候,他还买了只毛色雪白的小兔子当宠物。

青律顺利拿到了所需的药材,返回蓬莱办完了事,带着药材和蓬莱特产准备返回万花,朝玄自然也是顺路。

这次方澜升理直气壮地跟着一起上了船。

青律忍不住嘲讽:“你之前不是说出门一趟得缓三年?怎么不在蓬莱继续当寄居蟹了?”

方澜升答的有理有据:“就算是寄居蟹,那也要换壳的!”

从蓬莱到纯阳,怎么就不算是一种换壳呢?

至于这个“弟媳”到底能不能进纯阳的山门,就要看青律打算如何说服朝玄的师姐了。

 

Ps:方澜升一直觉得,朝玄真的很像小青蛙,罢了罢了,小兔子也不错,他被欺负得两眼含泪的时候,确实像只两眼通红的小兔子。


花心真好磕

  前几天被道长蛊了,没忍住

  泽芳咩和百相咩,有错在我对不起(遁走)

  前几天被道长蛊了,没忍住

  泽芳咩和百相咩,有错在我对不起(遁走)

苏振翮

【裴洛】戏中年(完结)

29

    “小孟。”洛风坐在妆台前为自己上油彩,习惯性地唤道,“子初今夜来吗?”萧孟今日也要上台,一边整理衣饰一边应了道:“师嫂遣了人说不来了,师叔让他统筹军务,忙得紧。”

    洛风没注意她的称呼,又想到二楼右侧那个时明时暗的包厢,今夜注定是黯淡无光,一时默然,垂着眼睫任笔尖在颜料盘中打转,半晌没有落下。

    “晓元在哪呢?叫他到我房里,把那个点心匣子给子初送去,顺便嘱咐他莫要太累了。”冰凉的笔尖终究还是涂抹在面上,它的主人幽幽地叹气,一旦开始上妆就代表他电......

29

    “小孟。”洛风坐在妆台前为自己上油彩,习惯性地唤道,“子初今夜来吗?”萧孟今日也要上台,一边整理衣饰一边应了道:“师嫂遣了人说不来了,师叔让他统筹军务,忙得紧。”

    洛风没注意她的称呼,又想到二楼右侧那个时明时暗的包厢,今夜注定是黯淡无光,一时默然,垂着眼睫任笔尖在颜料盘中打转,半晌没有落下。

    “晓元在哪呢?叫他到我房里,把那个点心匣子给子初送去,顺便嘱咐他莫要太累了。”冰凉的笔尖终究还是涂抹在面上,它的主人幽幽地叹气,一旦开始上妆就代表他电光石火间做出决断,将自己离经叛道的出逃扼杀在脑海。

    粗略的妆面还没有画完,谢晓元那孩童特有的细细嗓音顺着门缝传来,带着着急的哭腔,师父师父地急切喊着,洛风放下笔开了门,将小子拦腰抱到怀里:“怎么了,晓元别急,慢慢说。”

    谢晓元似是被吓到了,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字条,抽抽噎噎道:“师,师父……晓元不够高,踩着椅子在架子上找点心匣子……就看见桌子上压着这张字条啦……师娘是不是……不要师父也不要晓元了呜呜……”

    洛风心一惊,接过字条,素白的细绢被裁成两指宽,端端正正写下一行字。

    我走了,等我回来。

    末尾坠上裴元龙凤凤舞的姓名并简笔的涂鸦,画的是檐上飞鸟。

    泪意涌上,一时间看什么都模糊一片,洛风闭着眼掏出手绢帮谢晓元擦干眼泪,把小孩推给一旁发愣的萧孟去哄,自己坐回妆台。

    为何……连机会都不给我……

    洛风突然狠狠一拳砸向妆台,咚的一声,震得听全来龙去脉后小心翼翼的后台整个一静,他没有理会,看向自己发红疼痛的手掌,无力感灼烧着每一根神经,炙烤得头脑发疼。

    他根本无法放下除夕大戏,也……无法任性地跑出这个门,因为这就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战场,就像他无法阻拦裴元踏上另一个更加残酷的战场。

    仰起头让冒花的眼泪不要沾湿妆容,洛风迅速冷静下来,今日清晨他二人还在一起用的早餐,那时候桌面上是绝对没有这张字条的,是他亲自将裴元送出小院,后来呢,裴元去找师叔商议军务,一直再没见,连询问晚上是否来听除夕大戏也是由副官代为传达。

    这张字条,凭直觉,洛风觉得就是裴元亲手放来的,他趁着所有弟子都在梨园和前院忙碌,拿着师叔给的钥匙从后门潜回,将字条压在书桌上,再悄悄离开。若不是裴元亲自送来的,那他大可以留下一个警卫员,等到他带兵离开北平后再交给他这张字条,这样木已成舟,也省得苦苦隐瞒,堂堂一个将军学那偷鸡摸狗的样子。

    或许他们还没有离开北平……小孟说现在城门为了晚上城里治安紧闭……而且白日行军对我方不利……我还能做些什么……有的,我还有能做的事!

    洛风嚯地站起身,大声呼唤楼彦和张钧:去,将当时《穆桂英》没发完的小报拿来,再去找人印,现成的先发,叫些孩子一边吆喝一起发,发满整个北平城,就说,梨园洛风今晚义演,从除夕到初一,再到初二,连演三天,演全本的《穆桂英挂帅》,为我们南征日寇的“共和军”筹集军费,梨园分文不取,诸位如果有空,有钱的捧个钱场,有人的捧个人场,华夏子民,勠力同心,共保河山!

    唉,你快去啊。萧孟猛戳一记,惊呆了的张钧回魂似的扎进仓库里找小报,楼彦则沉稳许多,领了命立刻带人将门口两张巨大的海报该换成红底金字的喜报:梨园义演,又叫小孩们拿了锣鼓镲咚锵咚锵敲着游街,稚嫩的童声将这个消息飞鸟似的传遍整个北平。

    北平顿时轰动起来,那些个平素只听得名声却无缘一见的百姓争相传递这个消息,好事者特地走过半个城,就为了看一眼梨园是否真的准备向所有人义演,在见到空旷广场上巨大的戏台时终于信服得五体投地,赞颂这位洛老板的忠和义。

    既然只能出人也不被嫌弃,那为何不一同去瞧瞧呢?也有些人敬佩洛风的义举,虽然平日节衣缩食,此刻也慷慨地准备了一枚银元,尽自己一份心意。

    总而言之,全城的人流突然都有了方向,从四面八方向梨园涌去。

    这一下实在事发突然,一直严密监督人流动向的卫兵很快将情况报告给上级,方宇轩听后笑叹着锤了裴元一下,无限感慨:“你这个混小子,哪来这么好的福气。”即便他与洛风并没有互相通气,可做出来的事却总是暗自扣合,“洛兄明明不知道我们的计划,却为我们制造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吸引注意力。”

    “他已经知道了。”裴元平淡地说,“既然如此,剩下的决定都全部交给他,我无权改变计划。”

    方宇轩也说不了什么,与他肩并肩站着,突然有些丧气:他们做了这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做,他发小甚至被迫与爱人分别,之后的路生死未卜。北平的天此刻灰蓝灰蓝的,寒枝上的麻雀也回巢,留下麦秆一样摇晃的树杈。

    他从旁顺来一支军号,哔啵哔啵吹了一小段,回头对裴元笑道:“我此前一直觉得笛箫乃是管乐之首,军号嘹亮则已,却有失文雅谦逊,现在……却有些爱上这种声音,可以穿空裂云,荡尽诸邪。”

    “愿,我华夏河山,遍地都可以听到这军号声。”

    酉正,梨园。

    由于提前了大戏开演的时间,又不能糟蹋嗓子,洛风空着肚子上了台,他从门帘后偷瞧台下,已经坐下的人不多,大多是今日本来就准备来看戏的客人,但陆陆续续一直有人走进,不一会儿就像蚂蚁搬家聚成黑压压的一团。

    他再回头瞧了一眼天色,薄暮冥冥,耳边响起已经听过千万次的丝竹声,深吸一口气,打帘上台。

    尽人事,听天命,只是他真的很想再见裴元一面。

    戌时。

    天已经完全黑了,城门口悄悄点起两支火把,近处的人家已经被借用,先锋军的汉子们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支起耳朵听城门的动静,他们身边行囊和武器都已经准备妥当,只等一声令下就能迅速列队前进。

    梨园爆发出满堂庆贺,台上英气勃发的穆桂英点燃了气氛,密密麻麻恐怕有上万人挤在街巷里,仰望高台上长枪飞旋的将军。她像那降世的天兵来救万民于侵略,灯光为她镀上金甲,森寒的枪尖犹如银蛇又似暴雨,仿佛真将对面的敌人一杆抽下马,又一枪钉死在地上。*台前用于义演捐款的钱匣子已经塞满了银票、银元和铜板,不得不换了一个、两个、三个……

    “寸土怎能够属于他人。”

    酉正。

    月色清辉如水,是个趁夜赶路的好时候。北平城内四处点起爆竹,噼里啪啦,又张灯结彩,仿若不夜之城。

    寂静笼罩之下的城门边,有人从门缝里塞进一卷布条,卫兵凑在火边看了,立刻奔跑进一处透着些微火光的人家,裴元和方宇轩、朱剑秋蹲在燃着的灶台前还在研究地图和路线。

    “走了。”裴元拍了拍方宇轩的肩膀,抖干净身上的灰尘,率先迈出房门,方宇轩紧随其后。朱剑秋目送两人消失在夜色里,又坐了回去继续对着地图沉思。

    不再等等吗,说不定那边很快就结束了。

    不,战机不可延误。

    我要是洛兄我肯定不跟你好上。

    你以为他像你这么幼稚吗……

    洛风终于演完这一折,脚底一软差点从后台摔下,他稳了稳身子,飞快地拔掉头上的装饰,蹬开船鞋,换上自己的软底布鞋。于睿和祁进已经扮好相在候场了,洛风匆匆一揖,道一句“多谢师叔助我”,抱起整理好的钱匣子就从后台冲出,沿着梨园偏僻的后门小路跑上街。

    路边堆着积雪,脚下的石板啪嗒啪嗒,又长又无人街道上他仿佛逆着世界在狂奔。连续演了一个时辰以后,洛风饿得有些无力,身上繁复的戏服又厚又沉。渐渐的,他的速度慢了下来,钱匣子也重得压酸了胳膊,不由得拄着膝盖大口喘气。

    高大的城门沉默地耸立在眼前,洛风抬眼凝视,提起一口气,大步向前奔去。

    “按计划,我压中路。”

    城门滑溜地开了一条小缝,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轻装的军士们一个接一个鱼贯出了城门,自觉地找到队伍排好。

    “中路最有可能迎头撞上藤原,我得去压阵。”

    右路和左路已经陆续出去,门外传来压低声量的口令,中路的队长已经在队首下达指令,很快,他们也要踏入未知的夜晚。

    “走了。”裴元摆摆手。

    方宇轩回过头去,细细描摹两侧的建筑,想要将这座再熟悉不过的城市印在脑海里,虽没有感伤却也留恋,这一去他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又是否会物是人非。

    “等等!”方宇轩突然激动地扯住裴元的袖子,将人拉得一个踉跄。他目力所及之处,月光下,有一个人影在奔跑,偶尔反射出宝石的光泽,“裴子初你看看,你看看!”

    “是不是洛兄啊,唉你看这不是他那套穆桂英贝珠云母绣的云肩吗!”

    裴元怔住了,愣愣地定在原地,洛风焦急的面容在眼前越放越大,他连方宇轩拍着肩膀让他安心自己先去带队的话都只听了个囫囵,情不自禁地向前小跑两步,正巧接住那个力竭摔倒的人。

    “哈……哈……”

    洛风又热又沉的身子猛然压在身上,接了个满怀,他层叠领口的热气蒸在脸颊上,在寒风里凝成细小的水珠,挂上长而卷的眼睫,他止不住地大口喘气,好似要将肺里的空气全都挤出来,揪着裴元的衣袖,不让自己脱力地下滑。

    借着月光的恩惠,裴元看清他身上紫红色的戏服,正是《穆桂英挂帅》,贝珠和云母串成的云肩鱼鳞一般泛着梦幻的光彩,宛若有着珍珠鳞片的白龙幻化成人。

    厚重的油彩遮盖了洛风本来的颜色,裴元却捧起他的脸颊,痴迷地描摹,他想,他的脸一定红透了,钗横鬓乱的,眼角还留着轻微的水痕,真像是一朵雨后的牡丹。

    “你怎么来了。”他深情地望进洛风莹莹的双眸,一时不知道用哪一句话起头,只好用了最俗套的那一句,尽管他们心里早有答案,无需宣之于口。

    “我来送你。”洛风喘匀了气,月色如水般染在裴元的军装上,斑驳交杂,他用手掬起一捧,想要照亮情人隐在暗中的面容,“我……我很想见你。”

    他突然想起更重要的事情,急忙将钱匣子塞进裴元怀中:“这个给你,这是义演筹集的军费,我尽量都换成了银票,都是大银行大钱庄的,再走几个省也能用,走到南边用不了了,你就拿去我师父的铺子换,有白鹤标记的铺子就是……”

    裴元再也忍不住,咬住他的唇瓣,激烈地吻着,像第一次接吻般莽撞又冒事,牙齿磕破了嘴唇,血腥味逐渐弥漫在口腔里。浓烈的爱意惑得他眼中只容得下一人,其余的东西都化作流光飞逝,坠落在他的世界。

    他这么好,叫人如何不爱……可是他却没办法不让他伤心,北方的雪很深,埋葬了很多人,他无法保证能活着回来,更别提他们更遥远的未来。

    “你怎么就看上我了……”裴元蹭在洛风颈边,难得无理取闹,竟然怪起人来,“看上我你是要伤心的,我真舍不得你伤心。”洛风哭笑不得,又生出些伤感,学着师叔的样子认真地拍了拍他的背:“裴子初,你好好回想一下,到底是谁——”

    “我走了,真的走了。”松开的怀抱空落落的,寒夜的凉气顿时侵入身体,裴元朝他一笑,扣上军帽,不回头跑进那片,黑暗。

    洛风死死压抑挽留的冲动,手指在袖子里绷得痉挛,原先整齐叠着得水袖从指间倾泻在地上,扑簌簌如坠尘埃。

    片刻后,他终于出了一口气,抱起自己及地的水袖,一折一折叠好,快步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师叔们串演的折子也快要结束。

    穆桂英,该上台了。


*这段没有枪,我私设添的


30

    全本的《穆桂英挂帅》横跨除夕到初二演满了三天,这一个年可称得上是——

    戏中年。


end


后记:

完结了捏。

戏中年的题目起源于一个国风小游戏,内容来自于我和苍苍老师的口嗨,纯粹是为了这碟醋包了这顿饺子。我们两个土狗最初想看的就是洛风穿着戏装雪夜追老裴(红拂夜奔?)还有老裴把手枪、票根和戒指留给洛风这两个场面,所以关于战争的前因后果都非常潦草,章节之间也比较割裂,片段式的缺陷(我并不适合写中长因为我不写大纲……)而且我的思想深度也不支持写得更有内涵,戏中年始终只能是恋爱为主,有点遗憾。特别感谢苍苍老师,写出了《哈姆雷特》那一场,给这篇文增加了一点文化(doge)。另:本文有关的戏曲知识都不可信(。)因为我也是路过听一耳朵的程度,信我会露怯……


关于番外:之前有脑过两个,一个是战争结束老裴回家的旗袍play,一个是裴洛赛马的草地play,或者有更想看的?评论吧,反正我也不一定会写(开朗。)

吟游世间。

  抽的咩咩,再摸个cp赠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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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姬发展小组

主页代发💙❤️

地址指路P2,围脖同步。

感谢有醴老师代为传达和KURANAI老师整理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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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差不齐的蛇莓

给自己整了个新壁纸,新赛季又开始玩了,彻底玩不明白了但是正太的美全get到了

咩太摩多摩多摩多摩多摩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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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睡小岛

  方士玩法出来后画的,大概……七年前吧,也不知七年过去了师徒重聚没。

  方士玩法出来后画的,大概……七年前吧,也不知七年过去了师徒重聚没。

果子和猫猫狗小队
  我看这位兄台骨骼清奇,气质...

  我看这位兄台骨骼清奇,气质不凡,想必来我纯阳门派定会大有作为!来来来,左边签字,中间交费,右边领校服了啊~

  我看这位兄台骨骼清奇,气质不凡,想必来我纯阳门派定会大有作为!来来来,左边签字,中间交费,右边领校服了啊~

嘲生

一枝春

非典型丐帮/纯阳

疯丐×酒鬼 丐哥×道长

(掉进冷cp坑,极速流摸鱼,应该算是糖)

  

蓝袍道人下了山,为的是寻一坛好酒。

他一路南行,负孤剑,骑瘸驴,系在腰间酒葫芦晃晃悠悠。时而驱邪捉鬼,做几场法事,换酒钱。

  

道人畅行无阻了大半程,行至君山,却是被一疯子拦了路。道人看着他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好言借道未果,将人往侧推了几下。

只见丐帮疯疯癫癫似醉不醉,步履摇晃下盘却稳,挡在路中间颇有点“此路是我开”的架势。道人无奈,抖袖掏出几个铜板,拍在丐子怀里。这时丐子才开口笑道,“外乡来的小道长,好有意思。”

  

道人和丐帮再次遇见是在郊外的酒...

非典型丐帮/纯阳

疯丐×酒鬼 丐哥×道长

(掉进冷cp坑,极速流摸鱼,应该算是糖)

  

蓝袍道人下了山,为的是寻一坛好酒。

他一路南行,负孤剑,骑瘸驴,系在腰间酒葫芦晃晃悠悠。时而驱邪捉鬼,做几场法事,换酒钱。

  

道人畅行无阻了大半程,行至君山,却是被一疯子拦了路。道人看着他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好言借道未果,将人往侧推了几下。

只见丐帮疯疯癫癫似醉不醉,步履摇晃下盘却稳,挡在路中间颇有点“此路是我开”的架势。道人无奈,抖袖掏出几个铜板,拍在丐子怀里。这时丐子才开口笑道,“外乡来的小道长,好有意思。”

  

道人和丐帮再次遇见是在郊外的酒肆。丐子显然是熟客,瞧见道人却是稀奇,遂开口问:“大老远的,这也能被你摸到?”道人也没计较丐帮上次的为难,带有几分得意神色挑了挑眉,“小友,酒香不怕巷子深呐。”

丐帮随即打趣,“哦?那你鼻子挺灵。”

道人不以为意。

  

至于怎么熟络,还得是酒桌上见真情。

道人前日刚丢了盘缠,打酒结账时忘了这茬,在身上摸东西抵押。丐帮见此不加掩饰的嘲笑了,并豪气的把从小道长那得来的铜板往酒桌上一拍,“这顿,小爷请了。”

道人无语,接了酒,被丐帮拉着在酒肆里喝的昏天黑地。尽兴了,道人支在桌边坐着,丐帮半趴在桌上边呼痛快边胡话乱来。道人心里摇头,“这厮真酒品不行。”

丐帮很久没醉了,许是好久没说那么多话,他的胡话醉了就说醒了就忘,翻来覆去就是他这些年的过往恩怨情仇,酒肆老板初前听了太多遍不愿听了,一看他有要醉的意思便先将他打发回去。丐帮觉得无趣,没人陪着喝酒也少了滋味。这次见了个新面孔,说个没完,听得老板又是一阵头疼。

  

丐帮早些年也是游历在半个南边的打手,无亲无故,一时也算安稳了一阵。至于怎么疯的,该是从接了个不该接的单子说起。只记得那场擂台上来了个拼命的,却也不知道对方为何如此拼命,丐帮想点到为止,那人却往死相逼,他直得以守为攻步步退让。直到那炷香快燃到了头,他看见那个人突然往后一仰倒在了血泊里,七窍流血。丐帮手足无措得愣在了原地,看着地上躺着的人被抬走,麻木的听着擂台下观众的喝彩。

过了一些时日,他才知那个对手是买好的,一些达官贵人做的局罢了。看中他的名气押了他的宝,自然不会让他输,一点差池也不会。丐帮顿时觉得可悲可气,他踢翻了饭碗,他去告他去为人命申冤,但他发现走投无路。他去为那人的瞎眼老母养老,却在一个午后买了晚饭赶过去时,只看到倒在地上服了毒已无气息的老妇人。

  

道人断续从丐帮嘴里听了大半他天花乱坠的英勇战迹,却从酒肆老板那听了另一半冰凉的现实。

道人并无笑意的勾了勾唇角,叹了声气。看向醉得不省人事的疯丐,“他也不算疯,他只是不想清醒。”

  

道人和丐帮又一次遇见是在街边小巷。

道人五感灵通,似是捕捉到了丐帮的声音,赶到的时候,丐帮正摁着一个黄毛小子揍,没下狠手。

丐帮说是逮住了偷道人盘缠的小毛贼,钱没了揍他几下出出气。又道:你娘还等你回家吃饭呢,没出息的样子,别说是我打的。

这次道人笑得不行。

  

之后两人熟稔,道人在君山小住和丐帮一块捕鱼捉虾,琢磨着酿酒。

丐帮偶尔发癫,看着道人说想尝一尝纯阳的雪。被道人踢到湖里:抱歉,你先喝点洞庭的湖水醒醒酒。

道人给还没酿出来的酒取了个好听的名字:一枝春。并嘱咐丐帮来年开春再挖出来,别手欠。丐帮觉得这个名字不够贴切,道人随即一副洗耳恭听的神色,丐帮:酒鬼酒,适合你。又差点被道人踢进湖里。

  

丐帮酒品不行是在道人心里记了账的。

丐帮劲大,道人根本推不开,还要把他扛回家,费劲。和他一个老酒鬼拼酒量,道人说过无数遍别自取其辱,他不听。

秋日下过雨后,凉飕飕的。丐帮又借这个由头多喝了点,道人无语踢了踢他坐的凳腿让他待会儿自己走。丐帮一脸醉意笑着扯着道人的衣角,“小道长,你这干干净净的道袍,沾什么红尘呢?”道人觉得这人有点痴傻,捏了捏他的脸,滚烫,又将人垂在额前的发丝拨耳后,打量了一番,心道:理一理,还挺有人样的。

“我从红尘中来自往红尘中去,沾就沾了。”

  

冬日里道人随门中传召返程,并约来年再讨一枝春。

执灯觅火
如梦隔世。 画剑纯解暑

如梦隔世。


画剑纯解暑

如梦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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