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圈里边,只要是罗列莫黎罪状的文,文章或者评论区里边总少不了只要一句:“聂莫黎看不起人性,然而……..”但是为什么她看不起人性呢?
我曾经在一篇解析里提到过,造成莫黎这种极端、冷酷人格的一个重要因素,是她缺少一个管理者,一个能约束她行为和思想的‘监督者’,最近我重新分析了一下她的过往,发现造成她人格缺陷的还有一个重要因素——缺少‘父亲’,毫无疑问,在莫黎的童年里,汤婆婆扮演的是‘母亲’的角色,但对于一个孩子成长,只有‘母亲’足够吗?答案是否定的,完整的家庭,才能有利于一个孩子的健康成长,单亲家庭给孩子带来的伤害,全社会有目共睹,父亲这一角色的缺失,很可能养成孩子不健全的人格和三观。
“严父...
纸圈里边,只要是罗列莫黎罪状的文,文章或者评论区里边总少不了只要一句:“聂莫黎看不起人性,然而……..”但是为什么她看不起人性呢?
我曾经在一篇解析里提到过,造成莫黎这种极端、冷酷人格的一个重要因素,是她缺少一个管理者,一个能约束她行为和思想的‘监督者’,最近我重新分析了一下她的过往,发现造成她人格缺陷的还有一个重要因素——缺少‘父亲’,毫无疑问,在莫黎的童年里,汤婆婆扮演的是‘母亲’的角色,但对于一个孩子成长,只有‘母亲’足够吗?答案是否定的,完整的家庭,才能有利于一个孩子的健康成长,单亲家庭给孩子带来的伤害,全社会有目共睹,父亲这一角色的缺失,很可能养成孩子不健全的人格和三观。
“严父慈母”这种说法古已有之,同样的还有‘慈母多败儿’这样的说法,为什么只有‘慈母’会对小孩的正常成长带去不利影响呢?因为‘慈母’给予孩子的,多数是生活上的照顾,而思想上的塑造,需要靠‘严父’才能完成,当然有人要问了,汤婆婆为什么不能兼顾‘严父’这个角色呢,我要说:很难!要想打造一个健康、健全的人格,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别说是单亲家庭,哪怕是正常的双亲家庭,也需要父母两人付出极大的时间和耐心,加上合适的方法才能实现,从现实来说,汤婆婆作为一个孤寡老人,需要花上大多数时间去维持自己和莫黎的生计,要腾出空闲来打磨莫黎的三观和人格,是非常不现实的事情。
我记得《上古卷轴》里有一段这样的陈述,大意是:小孩子这种东西,是没有什么道德观的,他们的行动凭借的只是大人给予的限制,还有与生俱来的本能,从这一点来说,小孩子更接近于野兽。
又回到一开始的话题,为什么莫黎看不起人性?因为她更崇尚兽性,比起被人性和道德约束,她更喜欢遵从自己原始的欲望,那么为什么她会这样呢?因为她的生命中,缺少一个‘严父’的角色,缺少一个在她童年时期,打磨她的三观的人。
所有纸迷都知道,莫黎的童年是一个人在森林里度过的,那个地方远离人性的渲染,充满的只是大自然的冰冷,没有道德的熏陶、没有价值观的指引,只有纯粹的,原始的放纵,所以与其说莫黎看不起人性,倒不如说她无法容纳人性,小时候这种原始的生存环境,让她内心的‘兽性’肆意滋生,且根深蒂固,导致她成年后无法在思维上,真正意义的融入‘人性’的世界。
这也是为什么莫黎很崇尚‘弱肉强食’这种丛林法则,因为这种法则很符合原始的本能,从某种程度上说,莫黎从来没有走出儿时的森林,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属于大自然的无情厮杀,没有属于人类世界的温情。
所以‘父亲’这个角色,对一个孩子来说事关重要,在孩子童年时,及时的矫正、引导他们,让他们培养出健康的世界观、价值观,在一个人的童年阶段,是必不可少的事情。
南柯子.咏张君辰瑞
僻镇寒隐隐,空巷月明明。灯火阑珊倩影临,寻寻觅觅终得遇莺莺。
恶魂长伴身,昔人犹挂心。媛女莫嗟君暂离,须念司马春衫不忘情。
大意:
夜晚,荒僻的益昌镇寒气隐隐,只有皎洁的月亮照耀着空空的巷道。在益昌镇外的灯火阑珊处,辰瑞看到婉莺的倩影飘忽而过。他寻寻觅觅,最终得以与婉莺相逢。
崔茜姝的鬼魂已经纠缠他许久,但他心中还是惦记着婉莺的安危。美丽的婉莺,请不要埋怨他暂时离开,你要想到,他其实从不曾忘记你。
南柯子.咏张君辰瑞
僻镇寒隐隐,空巷月明明。灯火阑珊倩影临,寻寻觅觅终得遇莺莺。
恶魂长伴身,昔人犹挂心。媛女莫嗟君暂离,须念司马春衫不忘情。
大意:
夜晚,荒僻的益昌镇寒气隐隐,只有皎洁的月亮照耀着空空的巷道。在益昌镇外的灯火阑珊处,辰瑞看到婉莺的倩影飘忽而过。他寻寻觅觅,最终得以与婉莺相逢。
崔茜姝的鬼魂已经纠缠他许久,但他心中还是惦记着婉莺的安危。美丽的婉莺,请不要埋怨他暂时离开,你要想到,他其实从不曾忘记你。
卜算子·咏婉莺
素月庭中凉,夜半人已定。灯红巷静逢旧郎,故梦由此醒。
卿能通六艺,亦有良善心。宿怨经险如雪消,续缘犹可幸。
大意:
皎洁的明月照亮了郑家大院,庭中一片清寒。已是半夜,人声隐去,万户安定。在亮着红灯的静巷中,婉莺遇到了昔日的恋人张辰瑞,从前的记忆开始苏醒。
婉莺既能通礼乐御射书数这六艺,还有一颗善良的心,之前对辰瑞的埋怨历经这次险境像雪一样消融,他们再续前缘真是一件幸事。
卜算子·咏婉莺
素月庭中凉,夜半人已定。灯红巷静逢旧郎,故梦由此醒。
卿能通六艺,亦有良善心。宿怨经险如雪消,续缘犹可幸。
大意:
皎洁的明月照亮了郑家大院,庭中一片清寒。已是半夜,人声隐去,万户安定。在亮着红灯的静巷中,婉莺遇到了昔日的恋人张辰瑞,从前的记忆开始苏醒。
婉莺既能通礼乐御射书数这六艺,还有一颗善良的心,之前对辰瑞的埋怨历经这次险境像雪一样消融,他们再续前缘真是一件幸事。
这个情人节,也许你和他之间,不会像别人那样十指紧扣,不会像别人那样紧紧相拥,也许你和他之间,永远隔着一层看不见的障壁,永远不会像常人那样去爱恋对方,情人节对你和他而言,只是一个不被定义的词语,但今生今世,他依旧会扶持你走过每一场风雨,教导你渡过每一段坎坷,带你去梦过无数次的那个世界……也许,这不能称之为“爱”,不能称之为“情”,但却足够称之为“幸福”,人生如斯,夫复何求?
这个情人节,也许你和他之间,不会像别人那样十指紧扣,不会像别人那样紧紧相拥,也许你和他之间,永远隔着一层看不见的障壁,永远不会像常人那样去爱恋对方,情人节对你和他而言,只是一个不被定义的词语,但今生今世,他依旧会扶持你走过每一场风雨,教导你渡过每一段坎坷,带你去梦过无数次的那个世界……也许,这不能称之为“爱”,不能称之为“情”,但却足够称之为“幸福”,人生如斯,夫复何求?
文本不涉及游戏剧情
本文非纯爱文
前情请参见《毁灭吧!学姐》
正文
聂莫黎不喜欢情人节,
无聊、庸俗、可笑,这就是她对这一天的定义,
有那闲工夫,就该花在有意义的事情上,而不是谈情说爱这种低俗又没有价值的事情,
再不济,去饭馆大快朵颐也是有意义的,
就如同现在,
聂莫黎面前摆满了法式名菜——鱼子酱、肥鹅肝、蓝龙虾、法式焗蜗牛……
此时的她,正一门心思的应付着这一桌子美味佳肴,
这是一家高档法餐厅,因为地处黄金地段,往日里宾客如云,今天正逢情人节,来这里约会的情侣更是把餐厅挤得满满当当,...
文本不涉及游戏剧情
本文非纯爱文
前情请参见《毁灭吧!学姐》
正文
聂莫黎不喜欢情人节,
无聊、庸俗、可笑,这就是她对这一天的定义,
有那闲工夫,就该花在有意义的事情上,而不是谈情说爱这种低俗又没有价值的事情,
再不济,去饭馆大快朵颐也是有意义的,
就如同现在,
聂莫黎面前摆满了法式名菜——鱼子酱、肥鹅肝、蓝龙虾、法式焗蜗牛……
此时的她,正一门心思的应付着这一桌子美味佳肴,
这是一家高档法餐厅,因为地处黄金地段,往日里宾客如云,今天正逢情人节,来这里约会的情侣更是把餐厅挤得满满当当,
来之前她还以为要排队等位,可是学弟领着她直接就找了个位坐下了,一问才知道,原来两个月前他就预定了位子,
这个人….提前这么久预定了座位,是有什么蓄谋吗?
她不由得狐疑起来。
此时,那个让她心烦的学弟,就坐在她面前,
他安静的坐着,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其实她并不喜欢这个人盯着自己,她很清楚,自己狼吞虎咽的样子完全不像一个淑女——尽管她也不认为自己是个淑女,但面子上还是要保持那样的形象,
可是面对眼前的美食,她实在很难克制住自己,一来,这些料理的手艺的确高超,虽然比不过学弟,但也不遑多让;二来,她这样高傲的人,长期以来都被学弟压一头,时间长了,内心总归不平衡,所以这种饕餮行为正好可以当做一个情感的宣泄口,
说起来,整个餐厅只有她一个人坐那儿海吃,别桌的男女全都是含情脉脉、卿卿我我,就他们这桌,两人一句话没有,甚至她都懒得抬头看一眼对面的人。
完全就是一个异类。
一通埋头苦干,桌上的食物终于被一扫而空,然后服务员又送了两人一份甜品,
“这是只有在今天才会推出的菜品,我提前那么久把位子订好,就是为了这一年里的独一份,”学弟说,
靠!还以为他提早预订是有什么打算,原来就是为了这个!
不过这份甜品确实做的不赖,吃下去令人回味无穷,两三下把杯里的甜品干光,学弟这才付了账,领着她走出了餐厅。
两人一前一后,在人头攒动的大街上慢慢走着,
夜晚的街道,到处洋溢着情人节的温柔和甜蜜,一对对男女,或是偎依肩头、或是十指相扣,在夜色中尽情炫耀着专属于自己的浪漫,
商贩们则是抓紧这一日的商机,不余余力的向所有人销售自家的特色产品,吆喝声、叫卖声,充斥着整条大街,
聂莫黎不喜欢这种氛围,对她而言,这种气氛既俗气又无趣,在别人来看的浪漫,对她来说却是十分反胃,所以一路走下来,心情也十分憋闷,
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了她的情绪,前面的人带着她离开了这喧闹的场所,向着僻静的地方走去,
“今天的晚餐,味道如何?”走了好长一段路,前边的学弟突然发声,
“嗯,还过得去。”她用勉强的口气说道,
前边的学弟笑了笑,这位学姐向来言不由衷,她的真实评判要比嘴上说的高出一个量级,她说‘还过得去’,那意思就是“很好”。
“这家店的老板,年轻时可是去法国进修厨艺的,也是在那段时间,他和一个师妹确立了恋爱关系,但可惜,后来因为各种原因,两人不得不得分道扬镳,回国后,各自组建了家庭,不过…..他们各自的配偶最终背叛了他们,结局只能离婚收场……”他悠悠的说着,
“.…...当时老板带着个十岁的女儿,思考再三他决定再婚,给女儿找个妈妈,你说巧不巧?就在他去婚介公司的那一天,遇到了同样来征婚的师妹…..”
“至于后边的事情,自然是再续前缘,孩子有了新的妈妈,这家店有了新的老板娘。”
学弟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她的脸:
“这个故事,你觉得怎么样?”
“俗套的狗血剧情!”聂莫黎眼睛一翻,显出十分不屑的神情,
等等!
情人节、西餐厅、提前订好的餐位、狗血爱情故事……
聂莫黎很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些要素,
这就不是那些男人向女人告白前做的铺垫吗?
难道……
这个人要对自己表白?!
这个想法诞生的那一刻,聂莫黎内心猛地一阵狂喜,
终于…..这个人经受不住自己的诱惑了吗?
终于…..这个人要拜服在自己的裙下,成为自己的奴隶了吗?
自己终于要成为首个征服阴司使的女人了吗?
事不宜迟,她决定来个顺水推舟,一鼓作气把对方拿下,
她快走几步,来到学弟身侧,一脸媚笑、声音娇柔的说:“学弟怎么突然和我谈感情的事情了?难道是……”
她一边说,一边用肩膀蹭了蹭他。
娇媚的仪态,配上身上的‘狩猎女神’香水,加上充满暗示性的语言,恐怕任何男人都抵抗不了她的魅力,
可学弟居然无动于衷:
“没有,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学弟我什么时候和你谈过感情了?”
靠!还真以为他被自己诱惑了,
白高兴一场!
一见目的没有达到,聂莫黎立马像触电一样,从学弟身边跳开来,
“学姐你这人,又高傲又冷血,感情这事情,不适合你啦…..”学弟笑盈盈的说道,
“哼!”她鼻腔里蹦出一声冷哼,狠狠瞪了他一眼,
虽然他说的很对,但‘高傲、冷血’这种评价从他嘴里说出来,让她有些恼火,
“学姐你这样的人要成仙,走‘有情道’是很不现实的,走‘无情道’的话,成功也许概率会大很多,当然,只是也许而已,难度依旧很大…..”
“切!‘无情’有什么难的?”聂莫黎一脸不屑的打断对方,“不就是‘排斥’‘无视’这世间的一切吗?这有什么难做到的?”
“嘿嘿,话是如此,”学弟笑笑,说道:“但就目前来看,学姐你连‘无情’的皮毛都算不上,不…..应该说,根本就做不到‘无情’。”
“你这什么意思?”聂莫黎有些不满他的评判:“你又知道我做不到?”
学弟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继续领着她往远离街道的地方走去,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了河边,
这里相比起喧嚣的街道,显得僻静了许多,但也只是相对而言,像这种约会圣地,一早就被那些情侣们给占了,情侣们在河边漫步、嬉戏、撒欢,情话和嬉闹声把整个河道塞了个满满当当,
甚至有些草丛里不时传出不可名状的声音,让路过的人听了十分尴尬。
两人走了一段路,学弟突然停了下来,
他靠在河边的围栏上,显得很惬意的样子,同时指着面前这一片情意绵绵,问她:“看到这些,有什么感想?”
“哼!恶心,低俗。”聂莫黎不假思索的回答,
“你看,问题就出在这里。”
“啊?你什么意思?”她被这话弄得云里雾里,
“你自以为‘无情’,可要你做出判断的时候,你依旧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得出结论,在你的认知里,‘喜欢’就是‘有情’,‘不喜欢’就是‘无情’……”他停了一停,语气稍许加重了一些:
“.…..但,‘厌恶’本身也是‘情’的一种,所以到头来,你依旧没有脱离‘有情’的范畴。”
“啊…….”聂莫黎被这番话说的哑口无言,半张着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
她向来把‘无情’和‘排斥’、‘冷漠’划等号,并且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深谙其道,可如今她才知道,自己原来只是原地踏步而已,甚至连起跑线都没跨过。
“其实,你之前说无情等同于‘排斥’‘无视’,也不是没有道理,”学弟继续说:“但真正的‘无情’所‘排斥’的,远不是世界的表象那么简单,真正要‘排斥’的,是这世界内在的‘法’,而要达到那样的境界,必须先了解宇宙苍生、透析天地运转…..”
“法?”聂莫黎有些疑惑,追问道:“你指的…..是‘道’?还是‘规律’?”
“可以是,也可以不是……”学弟转过身,看着月亮倒映在河面的道道波光,幽幽的说道,仿佛是在讲述一个古老而又深邃的故事:
“那不是用语言可以描述的存在,只能靠你自己去领悟,我能告诉你的是,在真正‘无情’的人眼里,不存在喜爱和厌恶,不存在美好与丑陋,不存在干净和污秽,不存在增加与减少,如此,才算得上终极的‘排斥’…….”
“.……只有达到那样的境界,你….才具备成仙的初步资格。”
“你说的,那是圣人的境界,平常人怎么可能达到?”聂莫黎反驳道,只不过,这一次她的声音很轻,很轻,似乎并没有任何底气,
“是啊,不然呢?”学弟转过头来,凝视着她的眼睛,那双绿色的眼眸在月光陪衬下,显得格外迷人,
“.…..要是那么容易做到,古往今来的成仙者也不会寥寥无几,这年头早就神仙满地走了。”
聂莫黎沉默了,
她转过身,和学弟一样靠在围栏上,就那样和他并排在一起,静静地凝视着月色的波纹,如此过去了许久,
到最后,学弟的话语打破了这沉默:
“怎么?后悔了?没信心了?那就走‘有情道’吧,所谓‘有情’,讲究的是‘博爱’……”
他还没说完,聂莫黎却突然打断了他:
“不用!”她的声调不高,口气却是无比坚决:
“本小姐才不会去玩‘博爱’那套,没有改的必要!”
“认真的?”
“嗯!”
“难哦,难哦。”学弟摇摇头,叹了口气,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什么‘难哦,难哦’?”聂莫黎眉头一皱,这人态度,让她有一种被轻视的感觉,这让她非常不爽,
“我说——难!”学弟又是摇摇头:“至少到目前,你连对父母和莫琪的怨恨都放不下,对吧?就这样的心态,怎么去领悟‘无情道’?”
“我……”聂莫黎试图反驳,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说的一点没错,
自己不能舍弃这段仇恨,只因它太深、太深,至少目前,她根本不可能做到放下……
可是,如果不放下,迟早会成为成仙之路上的阻碍。
聂莫黎又一次沉默了,盯着河面,再一次陷入沉思,
学弟这一次没有打扰她,只是安静的陪伴在一旁,陪她一起,看着河面上迷离的月影。
又过去许久,她终于开口:
“我会做到的!”依旧是无比坚决的语气:“你只需要告诉我,怎样领悟‘无情’就行,其他的,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
这话一出口,身边的学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对嘛!矢志不移、永不言弃,这才像是我的学姐!”他点了点头,话语里尽是赞许,随即说道:“从脚下做起,这就是要做的。”
“从脚下做起?”
“从现在起,把每一次赎罪,当做一次历练,完成功德的同时,牢牢记住自己在每一个环节的心态、情绪还有思维方式的变化,这就是目前你要做的——要了解苍生,先了解自己。”
“就这样?”聂莫黎有些不可思议,
“别着急,”学弟笑笑:“这只是入门阶段,想要成就,就得付出耐心和时间,今后的事,还要一步一步来,就算神通广大的孙大圣,也得老老实实走完十万八千里才能得正果,对不?”
“十万八千里……”聂莫黎喃喃自语,再一次沉默了,
最终,她选择了相信身边的这个人,
既然相信,就只有去认真实行一条路,哪怕在前进道路上布满荆棘,也要继续前行,
聂莫黎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她想成仙,这个初衷自始至终不会改变,当她有了明确的方向,无论未来会付出怎样的代价,也会一如既往地走到最后,至死不渝。
此时,河对岸绽放起阵阵烟火,五彩缤纷、绚烂非常,
周围的恋人们被这美妙的景观吸引,纷纷驻足,天幕的光芒,让所有人的脸都贴上了一片璀璨之色,恋人们都沉醉在这份奇幻之中,私语声、嬉戏声较之先前更加喧闹,一些情侣干脆借题发挥,向面前的爱人单膝跪下,慎重求婚,
这一方喧嚣之中,只有他们两人所在的天地是安静的、无声的,
就这样过去了不知多久,身旁的学弟仿佛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有件事情,差点忘了说…..”
聂莫黎不自觉转过脸,看着身边的人儿,
“情人节快乐,学姐。”
烟花亮起,光亮照射在他那无瑕至极的脸孔上,倒映出令人沉醉的色彩,
聂莫黎突然觉得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是错觉吗?她问自己,
是错觉吧!一定是的!
她向来不喜欢回应这种无趣的问候,但今天…..
算了……
“……..情人节快乐,学弟。”
聂莫黎不喜欢情人节,
无聊、庸俗、可笑,这就是她对这一天的定义,
不过这一年的情人节,对她而言,还算有了那么一丁点意义。
(全文完)
“妈,您看看这都落灰了,我记得您以前最爱干净了,不过别急哈,我这就擦干净”(抬手擦去遗像上的灰尘)
“您和爸在那边过的还好吗?这么久了,也不知道给我托个梦,我也好放心不是”
“那假道士说我命格招阴, 可我今天祭拜的时候,唉,什么也没看见,”
“妈,母亲节快乐,儿子……想您了。”
“妈,您看看这都落灰了,我记得您以前最爱干净了,不过别急哈,我这就擦干净”(抬手擦去遗像上的灰尘)
“您和爸在那边过的还好吗?这么久了,也不知道给我托个梦,我也好放心不是”
“那假道士说我命格招阴, 可我今天祭拜的时候,唉,什么也没看见,”
“妈,母亲节快乐,儿子……想您了。”
六州歌头.哀莫黎
丝帔若霞,红妆艳如燃。启丹唇,语谰言,诓新人,心自安。风云竟不察。工心巧,亦不凡,谋自破,业未完!夜罹魂去,念情债难还,思化飞仙。黎卿尚不知,缘牵犹难断。怨诽独含,真应惋!
命夙多舛,不得见,爷娘颜,泪潸潸。幸能遇,老妪善,躬亲抚,尚安然。俄而闻身世,恨绵绵,心始乱。影娟娟,怎奈卿,魄已寒。哀愚民信邪妄,迫红颜,终化异端!今独见同胞,不念昔时难,时时往探。
大意:
莫黎身上,丝质的披肩像云霞一样,精心的妆容显得她的脸尤为娇艳,像要燃烧一般。她轻启丹唇,说出谎言,欺骗子服和莫琪,自以为计谋得逞,甚是放心。但...
六州歌头.哀莫黎
丝帔若霞,红妆艳如燃。启丹唇,语谰言,诓新人,心自安。风云竟不察。工心巧,亦不凡,谋自破,业未完!夜罹魂去,念情债难还,思化飞仙。黎卿尚不知,缘牵犹难断。怨诽独含,真应惋!
命夙多舛,不得见,爷娘颜,泪潸潸。幸能遇,老妪善,躬亲抚,尚安然。俄而闻身世,恨绵绵,心始乱。影娟娟,怎奈卿,魄已寒。哀愚民信邪妄,迫红颜,终化异端!今独见同胞,不念昔时难,时时往探。
大意:
莫黎身上,丝质的披肩像云霞一样,精心的妆容显得她的脸尤为娇艳,像要燃烧一般。她轻启丹唇,说出谎言,欺骗子服和莫琪,自以为计谋得逞,甚是放心。但是她没有料到,自己的对手凝子服也才智过人。她就算有非凡的心计,也没有使计谋得逞,只可叹息自己的目标仍未达成。那个夜晚,她的魂魄离体,但化为魕娘子后,她想到申墨卿有鸳鸯债未还,想借此机会成仙。只是她不知道,申墨卿和王娇彤之间也有深深的情缘。计谋再次失败,她心中仍然不甘,真是令人叹惋。
她从小命运多舛,不能见到父母,只能在城隍庙中哭泣。所幸遇见了善良的汤婆婆,亲自抚养她平安长大。但长大后不久她得知自己的身世,恨意绵绵不绝,心绪混乱不堪。她的身影还是那样美丽,可她的心却已经冷了。我只能对愚民迷信邪神感到悲哀,迫使原来洁白无暇的女子,最后变成了异数。现在只能看到莫琪,不记前嫌,时常去病院看望她。
碎碎念:感觉莫黎是一个很丰满也很复杂的人物形象。她表面像搞事业的女强人,但心里依旧渴望美好的情感。
她可怜,因为一些人的陈腐观念。
她可恨,因为自己明知是错,却在这道路上越陷越深。
她可叹,明明如此缜密细致一女子,却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宁哥,嫂子在楼下。”
“啊?哦,我这就下去”【莫琪怎么,这个点她应该在上班的吧】
“宁哥,午饭怎么说?”
“吃食堂,还能怎么办?莫非你小子请客?”(边走边接话)
(匆匆下楼)
“莫琪,你怎么过来了,今天不上班?”
“是吗?”(撇了眼手机)
“我记岔了,今天你放假来着”
(咕~)
“额,还没有,准备去吃”
“这是,给我的?”
“莫琪,”(接过饭盒)“我不是说了,中午我在食堂凑合一顿可以了,不用这么麻烦,而且你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唉,在这样下去,我这胃啊,迟早得被你养叼,我说最近食堂怎么越吃越不习惯……”
“诶这,”(护住饭盒)“这拿都拿过来了就别拿回去了吧,而且这个...
“宁哥,嫂子在楼下。”
“啊?哦,我这就下去”【莫琪怎么,这个点她应该在上班的吧】
“宁哥,午饭怎么说?”
“吃食堂,还能怎么办?莫非你小子请客?”(边走边接话)
(匆匆下楼)
“莫琪,你怎么过来了,今天不上班?”
“是吗?”(撇了眼手机)
“我记岔了,今天你放假来着”
(咕~)
“额,还没有,准备去吃”
“这是,给我的?”
“莫琪,”(接过饭盒)“我不是说了,中午我在食堂凑合一顿可以了,不用这么麻烦,而且你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唉,在这样下去,我这胃啊,迟早得被你养叼,我说最近食堂怎么越吃越不习惯……”
“诶这,”(护住饭盒)“这拿都拿过来了就别拿回去了吧,而且这个点我再过去,食堂估计没饭了,你这再拿回去,我中午得挨饿了”
“我这……不是怕你累着嘛””
“嘿嘿,还是老婆好。”(憨)
(凑近偷了个香)
“嗯?什么干什么?我没干什么啊?”(一脸无辜)
“行~晚上我做饭,回去吧昂。”
(肩上挨了一巴掌)“人已经走了,别傻乐了,你这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诶,宁哥,不去食堂吗,再晚点要没菜了哈”(新来的同事)
“啧,小张啊,你啊还年轻,不懂,人家有家室有老婆送饭。我们这些单身汪可比不得”
“去去去”(略带嫌弃的摆了摆手)“少贫,走了,吃饭去”
“咳,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啊,听说自己有门娃娃亲后那个嫌弃哟,结果你看看现在这啧啧啧”
“诶,我说老王,你这嘴皮子耍起来没完没了了是吧?”(不轻不重照着死党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指腹为婚,但自由恋爱”(不顾身后“哀嚎”,径直往里走)
【六月,七月,嗯,在忙一个多月左右就可以休息了,这回的假期相对来说比较长,可以好好计划一下,看看是出门旅游还是……】
【不过到时候我还是得去准备点东西来的好,以防万一,如果被某些东西缠上就麻烦了,那次过后别的倒是没什么,就是每年总有那么几天得跟那些东西打交道,看来还真让那个假道士给说中了,我这招阴的命格……
还有,得提醒莫琪那几天把手镯带上,护着】
【最近工作上有也没那么多事情要做,看情况,最近应该也不会出差啥的
这突然闲下来了,还有那么点不适应
不过最近倒是可以按时上班,按时休息,还可以回家吃饭,这点还是不错的,不用再吃食堂了,挺好
诶,不对,以前也不觉得食堂难吃,我...
【六月,七月,嗯,在忙一个多月左右就可以休息了,这回的假期相对来说比较长,可以好好计划一下,看看是出门旅游还是……】
【不过到时候我还是得去准备点东西来的好,以防万一,如果被某些东西缠上就麻烦了,那次过后别的倒是没什么,就是每年总有那么几天得跟那些东西打交道,看来还真让那个假道士给说中了,我这招阴的命格……
还有,得提醒莫琪那几天把手镯带上,护着】
【最近工作上有也没那么多事情要做,看情况,最近应该也不会出差啥的
这突然闲下来了,还有那么点不适应
不过最近倒是可以按时上班,按时休息,还可以回家吃饭,这点还是不错的,不用再吃食堂了,挺好
诶,不对,以前也不觉得食堂难吃,我什么时候,这么挑了?】
“啊对,差点把这个忘了”(从口袋中掏出手链)
过年那会儿就答应莫琪要重新给她编一条,结果后来又是出差又是干嘛的,也就搁置了,只能拣着空闲研究,好在是做好了
“嗯,确实比以前做的那条要好很多,所谓一回 生二回熟,古人诚不欺我”(微微点头,嘴角不经意间上扬)
“时间不早了,给媳妇做饭去”
—————
皮下:想起密码了,滚回来更新
最近在备战期末上线的时间不多,各位多包涵
@莫弃—聂莫琪. 这是我们团队新来的小伙伴,莫琪,各位多关注
纸嫁衣之荒村梦 序章
天边云霞灿灿。陈沐雨独自站着,静静地欣赏。
她的眼睛似乎都失去了焦点,正在霞光涌动间,她蓦然发现,远处的白石花栏里有一支青草,在微风中摇摆不休。仔细看去,那小草的叶尖上泛着一点胭脂般的绛红。
正当她出神时,远远地走来了一个红衣侍者,从眼前的小溪边汲了一瓢水,走到白石花栏处浇灌。
少顷,那红衣侍者起身。她与他正好四目相对。那一刹那,她忽然觉得,这侍者好像真在哪里见过一般。
一阵熟悉的铃声响起。
陈沐雨蓦地睁开眼睛。时间已经不早了,她要赶紧赶到自己工作的电竞俱乐部去——她带的队伍说不定已经在等她了。她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换上了她那支队伍的队服,赶紧出发,再过...
天边云霞灿灿。陈沐雨独自站着,静静地欣赏。
她的眼睛似乎都失去了焦点,正在霞光涌动间,她蓦然发现,远处的白石花栏里有一支青草,在微风中摇摆不休。仔细看去,那小草的叶尖上泛着一点胭脂般的绛红。
正当她出神时,远远地走来了一个红衣侍者,从眼前的小溪边汲了一瓢水,走到白石花栏处浇灌。
少顷,那红衣侍者起身。她与他正好四目相对。那一刹那,她忽然觉得,这侍者好像真在哪里见过一般。
一阵熟悉的铃声响起。
陈沐雨蓦地睁开眼睛。时间已经不早了,她要赶紧赶到自己工作的电竞俱乐部去——她带的队伍说不定已经在等她了。她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换上了她那支队伍的队服,赶紧出发,再过几个小时,比赛就要开始了。
22:00 N市某电竞职业赛现场
在听到自己带领的IVA战队获胜之后,陈沐雨才松了口气。这次IVA只能说是险胜,对方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队员们围过来对着她欢呼,这声音夹杂在全场的欢呼中,让她有些分辨不清。她也很高兴,但高兴中还带着一点忧虑。比赛中程起一直萦绕在她身边的似有若无的香味,扰得她有点不安。她总觉得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AK,你有没有闻到很淡的香味?”她问自己战队的队员。
“比赛的时候当然没有,不过现在真有一点儿。”
陈沐雨没有再说话,只是感觉那异香越来越浓。她渐渐的觉得有点喘不过气,忍不住用力地咳了两声。
“沐雨姐,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啊。”旁边的一个女队员有点担心。
正在这时,啪的一声,灯全灭了,现场陷入了一片黑暗。
“怎么回事啊,要离场了咋就停电了。”一个声音说,她听着好像是AK。周围也渐渐人声嘈杂起来。
“你要庆幸不是在打比赛的时候停电了。”她说。
忽然,黑暗中的场馆隐去了,周边的喧嚣也停止了,只听见两个稚嫩的童声在飘荡:
七月半,嫁新娘,亲朋好友哭断肠。
纸做嫁衣身上穿,往后不再见情郎。
童谣声消失之后,她感到身边一阵阴冷,像冰刀切进肌肤一样。抬头看去,自己已经被带到了一个石宫里,手脚被牢牢捆住,身上的衣服也不知何时变成了红纸嫁衣。她想说话,却感到头上一阵一阵的隐痛袭来。带着害怕和好奇,她费力地坐起身子向四周张望,只看到阴森的灰石壁,石宫的门口有一男一女两个童子,虽说只是塑像,但她感觉她们在以同样阴森森的眼神盯着她。
她正绝望时,忽然隐隐约约地听见石宫上方正锣鼓喧天,这声音热闹了一阵,又慢慢隐去了。是哪一家在结婚呢?处在这阴冷逼仄的地方,听到那热闹的吹打声,她就更觉得哀伤了。
她的泪止不住地流下,像是失控了一般。萦绕在她身边的异香更浓了。
她终于失去了知觉。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时,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吊在什么地方,一个头戴高帽,穿着古怪衣袍的男人站着自己面前,看到她醒来,他立刻喊:
“良辰吉日已到,恭送纸新娘出嫁!”
“良辰吉日已到,恭送纸新娘出嫁!”
他身后形形色色的村民也都这么喊道。
停顿片刻,他又以更高的声音喊:
“金童玉女驾到,恭迎纸新娘入嫁!”
“金童玉女驾到,恭迎纸新娘入嫁!”
又是一阵嘈杂的喊声。
那个男人,或许是为首的祭司,点燃了火把。村民们手中的火把也一个接一个地亮了起来。
不知是哪支火把点燃了她身上的红纸嫁衣,她只觉得热浪烧得自己发疼。
“宝函,救我,救我……”
本文没有出现《纸嫁衣》系列的相关人物,
本文不包含任何恋爱剧情,想看爱情剧请右转。
正文
C市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凌晨1点
对于50岁的刑侦大队大队长张远翔来说,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前几天在C市的发生的恶性杀人案,凶手作案手法十分高明,几乎可以说不留任何痕迹,且作案后至今下落不明,作为刑侦大队的一把手,自然必须担起尽快缉拿罪犯的责任,
不过,正所谓‘年岁不饶人’,50岁的张远翔已经没有足够的体力和耐力,去到第一线走访调查了,但这不代表他可以舒舒服服坐在办公室喝茶,年轻人在前线奋战,自己可不能输,这几天他一直守在办公室,不停地...
本文没有出现《纸嫁衣》系列的相关人物,
本文不包含任何恋爱剧情,想看爱情剧请右转。
正文
C市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凌晨1点
对于50岁的刑侦大队大队长张远翔来说,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前几天在C市的发生的恶性杀人案,凶手作案手法十分高明,几乎可以说不留任何痕迹,且作案后至今下落不明,作为刑侦大队的一把手,自然必须担起尽快缉拿罪犯的责任,
不过,正所谓‘年岁不饶人’,50岁的张远翔已经没有足够的体力和耐力,去到第一线走访调查了,但这不代表他可以舒舒服服坐在办公室喝茶,年轻人在前线奋战,自己可不能输,这几天他一直守在办公室,不停地查阅与案件相关的卷宗,整理手头所有的线索,争取找出破案的突破口,
同时,也等待着前线传来的消息,第一时间给出指使,总而言之,只要凶案未破,自己就不会离开市局,
干了快30年刑警,熬夜早就是家常便饭,不过每到这个时候,还是离不开香烟的刺激,不知不觉,烟灰缸已经被烟头塞得慢慢的,烟灰更是掉了一桌子,
张远翔就这样一边抽,一边查看着卷宗,完全忘记了当下的时间,办公室里陪伴他的,只有翻阅卷宗时发出的嘶嘶声,
但却在这时,安静的办公室里,冷不丁的响起了一个声音:
“好呀你!吃独食!”
伴随着这声斥骂一起出现的,还有一根粗壮的食指,此时,它正直直的指着张远翔手里的半截香烟,
张远翔抬起头,把视线从面前的卷宗移向手指的主人,
面前站着一个极其粗壮的男人,体格几乎是张远翔的两倍,身着一身警司制服,从肩上的警衔看来,职级和张远翔是一样的,
男人的面容有些憔悴,黑眼圈非常重,似乎很久没好好休息了,从面部来看,和张远翔年龄应该差不多,但兴许是劳累、思虑过多的缘故,男人满头都是斑斑白发,
张远翔看着来人,微微皱眉,口气有点不悦的说:
“徐临海同志,你能不能不要冷不丁的出现在办公室?尤其是在别人忙活的时候大声说话,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可这个叫‘徐临海’的男人根本不理会他的抱怨,依旧是大大咧咧的说:
“啰嗦,我跟你还来这套?别废话,快拿来!”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两根手指,摆出个夹烟的造型,
“憋死了!快点!”
“行行行!我看你就是抽烟抽死的!”张远翔嘴里虽然骂,手上却丝毫没有怠慢,马上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很麻利把它的点燃,
可奇怪的是,接下来他没有把烟递给对方,而是把烟架在了烟灰缸的边上,
接下来,离奇的事发生了,香烟点燃后,冒出的烟仿佛有生命一般,径直朝着徐临海的方向飘了过去!
那缕烟飘到了徐临海两根手指之间,下一秒,缥缈的青烟竟化为了一根实实在在的香烟!而且外形和张远翔点燃的那根烟一模一样!
那根幻化出来的香烟,就这样被徐临海夹在两指间,而架在烟灰缸上的那根烟,却仍在原地燃烧着,
烟一到手,徐临海立刻贪婪的吸了一大口,
“呼~!舒服,舒服,还是老味道好啊……”他闭着眼睛,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
而此时,桌上那根烟,竟也瞬间短了一截!
匪夷所思的景象,就发生在张远翔面前,可他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神色,似乎这些对他来说,就像太阳东升西落,只是常理之内的事情罢了,
他静静地看着来人陶醉在香烟的快感里,也不去打扰,直到桌上的烟少了半截,他才出口问道:
“我说啊,这几天晚上你都跑哪里去了?前段时间还经常看见你在局子周边晃悠,怎么?现在有闲心跑去鬼混了?”
“鬼混你个头!”徐临海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嘴边的烟,顶了他一句:“老子去旧城区干正事去了!”
“旧城区?”张远翔有些疑惑:“那边荒了多少年了都,活人都没见一个,难道鬼也搞毒品交易?”
徐临海作为C市禁毒大队大队长,干禁毒工作已经快30个年头了,对‘毒品’一类的话题,早就养成了一种非比寻常的敏感,每次有这类案子,他就会像饿虎扑食一样冲到第一现场,
但就在上个月,他却因为长时间的连续工作,突发心源性猝死,倒在了岗位上……
“你这不是瞎扯蛋吗?”徐临海拿着手里的半截香烟,对着张远翔用力点了点,说道:“老子又不是就知道查毒品,就前段时间,不是从山区迁过来几百号死人吗?嘿,大部分居民还是挺守规矩的,但是里边总有那么几个无赖,就是不老实,老是捣鼓着怎么去吓唬活人,这不,我这几天就专门盯着那几个泼皮,他们敢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嘿嘿,那就得小心老子的拳头!”
“哟呵!看不出来啊!”张远翔一听他这样说,‘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咱们徐队居然不干禁毒了,改行干片警了啊,这大半夜的还要你这老同志跑来跑去,辛苦辛苦!”
“去去去去去!”徐临海扇了扇巴掌,好像对方的话语有什么异味一样,恨不得马上把这味儿扇走:“你这话说的,干警察的,不就得管点闲事?你不是说过吗,有个什么民国戏子,求警察救他那个被邪教绑架的情人,结果警察根本不管,最后害得两人双双殒命,那个戏子的魂魄好像还投不了胎来着……
“是三分之一魂魄投不了胎!”张远翔很认真的纠正他,
“是是是,三分之一!反正咱就是说,要是当初那帮警察愿意管这事,那对鸳鸯就不会死,所以说干咱这行,不能学旧社会,想要这种惨剧少一些,就得多管管闲事……对了,我是不会累,倒是你啊!这大半夜还不去休息,怎么?想和我一样猝死啊?”
“好像我不想去休息一样,案子没破,我哪睡得着?”
“你和阴司那么熟,叫他们把死者的魂儿招来,问问是谁干的不就行了?”
“话不能这样说,”张远翔摇了摇头:“人管人事,鬼管鬼事,要是杀人的是鬼,阴司当然会查,但现在杀人的是人,那就不是阴间的事儿,得归我们这帮阳间的警察管,这是原则。”
“哼!死脑筋,”徐临海有些不屑的哼了一声,从鼻腔里喷出两道青烟来:“他们不找,那我去找!我去给你把魂儿找来问个明白。”
“多谢你的好意哈,但是就算你找到死者的魂儿,也没多大意义,”张远翔见他不依不饶,只好耐心解释道:“你这种自然死亡的还好,类似这种死于凶杀的魂儿,基本上是记不起自己死亡的过程的,因为如果回想起那时的情景,很可能会吓到他们。”
“啊?吓到他们?为什么?”
“因为那种场景太过惨烈,不堪回首,这有些类似于医学上的‘创伤后遗症’,你的记忆会选择遗忘一些不好的事情,更何况,鬼和人不同,如果回忆起自己死去的惨状,有可能会吓得魂飞魄散,有些鬼可能会受到刺激,化为厉鬼,所以遗忘那时发生的事,算是鬼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这就是为什么,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试图让死者回想死亡的场景,那样很可能造成无法估计的后果…..”
他顿了一顿,又说:“我们当警察,要为活人着想,也要想想死人的安全。”
“得得得,你总有那么多道理,说不过你行了吧。”徐临海有些不快的摆摆手,又猛吸了一口烟,桌上的香烟也燃烧的更快了些,
“对了!你刚才说‘鬼管鬼事’,倒提醒我了,”徐临海突然想起什么,放下烟说道:“刚才我路过技侦,听他们说,江城那边前段时间出了件怪异的案子……”
“技侦?为什么技侦会知道江城的事?”
“前几天他们不是去江城交流吗,听那边的弟兄们说起的。”
“哦哦,这样啊。”张远翔点点头,技侦前几天去江城交流网络安全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那边说,江城那边的老城区出了件杀人案,死的是一对情侣,听说死者的死状,不像是人干的……”
“不像人干的?”
“嗯,听说,尸体被凶手分割成了许多块,但是勘验结果显示,尸体不是被刀具一类锐器分解的,而是被硬生生撕碎的。”
“撕碎的?”张远翔眉头一紧,
“对!伤口边缘是很明显的撕裂伤,很容易识别出来,还有一点,尸体上有不少牙齿印记,似乎是被动物之类啃咬过,但怪就怪在这里,如果是动物啃咬,一定会留下唾沫,可是法医却找不到一丝唾液残留,反倒是在伤口发现不少木屑……”
说到这里,徐临海顿了一顿:“所以你说……会不会是…….?”
张远翔低下头,略一沉思,随即很肯定的答复道:
“行!我会跟那边说这事儿的!”
“嗯,好!”徐临海也不多说,专心对付手上的香烟去了,
很快,手里的烟抽完了,桌上的烟也燃到了头,
“走了!”徐临海拍拍屁股就要走人,也不说什么客气的话,他和张远翔从警校时代起就是死党,两人之间根本不存在客套这种事,
“又去旧城区?你一个老家伙行不行啊?”张远翔问道,话语里稍许带了点担忧,
“耶嘿!看不起人是不是?你是不是忘了每次比武,怎么被我打的是吧?”
徐临海在警校时代是搏击比赛的常胜将军,张远翔那会儿年轻气盛,总是第一个跑上去挑战,但下场不是鼻青脸肿,就是韧带脱臼,
“哈哈哈,好好好,我怕了你了行了吧?”张远翔被他这句话逗乐了,一晚上的疲劳也瞬间甩得老远,
徐临海也笑了笑,转身就要走,
但他也不走门,而是向着开启的窗户走去,
可是刚走到窗户边,他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过身问张远翔:
“唉,差点忘了,上次我麻烦你打听的那事儿,有答复没?”
“啊呀!忙过头了,差点忘记跟你说,”张远翔一拍脑门:“问了,人家说你还有25年。”
“可以啊!还行,还行。”徐临海满意的点点头,但随即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说道:“那张队,你可得保重身体啊,不然谁给我供25年的烟?”
“你个死烟鬼!死了还惦记抽烟!”张远翔笑骂道:“得了得了,只要我活着,少不了你的份,行了吧?”
“嘿嘿。”徐临海咧开嘴笑了笑,下一秒,消失在了窗外的夜幕之中。
张远翔看着他离去,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没有继续阅卷,而是拿起了桌上的手机,
打开‘通讯录’,点击组群‘阴司’,手机立刻弹出了几个人名,
他的手指一边在这些人名上划动,一边自言自语:
“‘莫少昊’……这还在本地,‘顾司命’…..离太远了,对了!这个时候,他应该在那边……”
他点击了一个名字,
——‘武玄奇’
按下通话键,数秒后,对方接通了电话,
“喂?小武同志吗?你好!我是C市刑侦大队的张远翔啊!真不好意思,这么晚来打扰你。”
虽然说着抱歉的话,但他的语气里倒没有太多的歉意,
因为他很清楚,电话那头的人,这个点绝对不会休息,
“现在能说话吗?”张远翔问对方,
“能。”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平淡,却极为清晰,让人搞不清到底是冷漠还是热情,
“现在你还在江城那边吗?”
“在。”
“那就好,是这样的……”张远翔把从徐临海那里听到的,关于江城杀人案的相关情节,一一转述给了电话那头的人,
电话那头的人一直静静的听着他的陈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要是换了别人,也许会怀疑——这人是不是睡着了?
“就是这样,”张远翔把案情告诉了对方,又说道:“我想着,你这段时间在江城那边,能不能抽个时间去看看?就顺道去一趟,我也就不和你上司报备这事儿了。”
“好。”电话那边的人依旧是惜字如金,
“好,那辛苦…..”张远翔突然想起了什么,后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表达,还好电话那头的人也不催促,就那么静静等着他,
“是这样的,有个事儿,也不知道说出来合不合适。”张远翔犹豫了片刻,才下定决心一般,认真的说道:“这边有个殉职的老警察,自愿担当起监督鬼魂的工作,就算‘义警’吧,不过…..他人年纪有点大,势单力薄,我想,能不能麻烦你那边,申请一些防身器械?他也不求什么回报,只是……有武器在身上,管理那些不听话的鬼魂也方便些,你看行吗?”
他说完这些,心里不禁有些忐忑,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向对方提出索要物品的请求,而且是武器这一类带有危险性的物品,对方的反应会是如何,实在把握不到,
更可靠,对面那人的性子,总是让人摸不透……
电话那头没有马上给出回应,一直保持着沉默状态,这让张远翔的心悬了起来,
不过沉默没有持续太久,只是过去了十秒多钟,那头的人给出了十分清晰的答复:
“行!”
依旧是一个字的回答,但语气却是十分肯定,
张远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内心长长的喘了一口气,
“太好了,那就辛苦你了。”他话语里尽是感激,
通话到此结束,没有任何客套的告别。
张远翔放下手机,凝视着窗外的黑夜,嘴边不经意泛起一个微笑,
他低下头,再次投入了紧张繁重的工作,
正如他所想的,今晚对他而言,是个不眠之夜。
江城市 老城区
老城区,顾名思义,突出的是一个‘老’字,
这里矗立着大大小小的老式建筑,一些房屋的历史甚至可以追述到清代,和高楼林立、八街九陌的新城区比起来,完全是另一个时空,
也正因为大部分房屋年代久远,已成危房,这里的居民十多年前都迁到了新城区,使得这一带鲜有人造访,整日都是一番寂寥景色,
再加上,半个月前发生在这里的那起离奇杀人案,吓得江城市的居民不敢再踏足这里,这样一来,让本就寂寥的城区更是萧瑟冷清,尤其入夜时分,这一带便成了一片死城,
不过,这片安静的令人毛发的所在,今天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在老城区的无数老建筑当中,有一座民国时期的老戏院,约有3000平的占地,四层楼高,在这片老旧平房里,算得上气势恢宏,据说在过去,这座戏院聚集了当地不少有名的角儿,在当地可谓声名显赫,无论达官贵人、或是贩夫走卒,都喜欢来这里听上一曲,生意火爆,甚至到了一票难求的地步,
可惜,二十多年前,因为种种原因,这座曾经辉煌的戏院最终走向了凋零,曾经的名角儿一个个不知去向,戏院也因为无法经营而就此荒废,剩下的,只有破败的屋檐,和一堆陈旧的家什,
此时,正是半夜零时,
无人问津的老戏院,今晚却来了一位访客,
一个青年,乘着月光,来到了戏院门口,
青年约莫二十余岁年纪,个子高大,却不显得粗壮,四肢和躯干极为匀称,称得上黄金比例的身形,让人一眼误以为是电视里走出来的男模,
他面容俊秀,剑眉星目、挺鼻薄唇,脸颊仿佛雕塑一般轮廓分明,后梳的头发,和鼻梁上架着的方框眼镜,无一不显露出他的精干、果敢。
他身着一套银白色西装,黑色的内衬,一尘不染,在月光映衬下,全身散发着朦胧的银光,西装的布料没有一寸多余,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和他完美的身形紧密贴合,勾勒出他毫无瑕疵的身体线条,
这样的打扮,怎么看都像是大城市的社会精英,可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要来到这荒芜之地?
夜风阵阵,戏院残破的大门被吹得咔咔作响,给死寂的夜色平添了几分恐怖,
大门敞开着,内里黑压压一片,仿佛是一只巨大的怪兽,正张着大嘴,等待着上门来的猎物,
可青年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丝恐惧和不安,他迈开大步,径直踏进了大门,向幽黑的戏院深处走去,
当他踏入大门的那一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戏院深处,突然响起一个女子的唱腔:
“落花满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荐凤台上,帝女花带泪上香,愿丧生回谢爹娘……”
这《帝女花》本就悲凉沧桑,偏又在这阴森的老旧戏院响起,任谁听了,只怕都会汗毛竖起,
这戏院明明已经荒废了数十年,为什么会突然响起戏腔?
是谁?是谁在唱?
遇到如此离奇的事情,若是平常人遇到,只怕早就被吓得屁滚尿流,立马脚底抹油、逃之夭夭,可西装青年却仍是面无波澜,脚下并未有任何停顿,仍是不紧不慢的向内走去,没走几步,就到了戏台所在的大厅,
就在此时,大厅里上演了令人汗毛倒立的一幕,
大厅的座位上,赫然坐着数十个‘人’!?
这数十个‘人’,一个个都是面容惨白、表情呆滞,当青年进入大厅的时候,数十双眼睛,全都直勾勾的看着他!
可青年竟丝毫不在意这些目光的注视,大步流星的走到戏台前,找了个位子,自顾自的坐下了。
完全当这些‘人’不存在!
青年如此淡定的表现,让这些‘人’,不,准确的说,是游荡在这一带的孤魂野鬼们,脸上纷纷流露出一丝困惑来,
本来,都市白领和这民国老宅,已经是格格不入,再加上往日里那些生人见了鬼魂,无一不是立马落荒而逃,可这青年的反应,却是完全把他们视若无物,对鬼魂们来说,的确是一件古怪的事情,
青年不理会来自周遭的关注,只是静静坐在座位上,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戏台,
他在……看戏?
可戏台上根本什么都没有…….
空荡荡的戏院,毫无生气的鬼魂,不知来知何处的戏腔……
阴森恐怖的气氛,令整个大厅寒意四起,
突然,戏腔消失了,
一切回到了宁静,静的可怕,
而就在下一秒……
一团黑影猛地扑向青年身后!
啪!大厅内惊起一声巨响,
青年坐下的座椅,瞬间成了碎末!
那黑影将座椅撞碎后,便落在了地上,同时四处张望,扭动着身躯,不停发出奇怪的咔咔声,显得很暴躁的样子,
它之所以会做出这样不安的举动,只因为一件事——
——青年消失了?!
就在黑影扑过来的那一刹那,青年莫名其妙失去了身形……
一束月光,穿过破烂不堪的戏院天顶,洒在了大厅里,那黑影也在这月光的照射下,暴露出了形貌,
那东西是……‘人偶’?!
一个和真人大小无异的人偶,如同蜘蛛一样匍匐在地上,四肢关节不断发出咔咔的声响,一头黑色的长发,遮掩住了整个面容,
当它甩动头部时,那张脸孔显露在了月色之下,
桃红面、柳叶眉、弯月唇…….那张脸,竟然画着京剧青衣的妆容,
但那人偶虽然五官俱全,却唯独没有画眼睛,实在诡异莫名,
而更恐怖的,是它的嘴,嘴角一直延伸到耳垂,仿佛怪谈里的‘裂口女’一般,任谁看了都会不寒而栗,
那人偶一时间找不到青年的身影,便把怒火倾泻到周围的家具上,它力量奇大,周围的家具在它的撕扯和啃咬下,如同薄纸一般脆弱,一时间,无数的碎木片,在大厅里四处飞溅着,
正当它狂躁不安的时候……
一只有力的手,忽的掐住了它的后颈!
青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人偶身后,只是瞬息之间,他的右手如闪电一般迅猛,将人偶的后颈牢牢钳制住!
.而下一个瞬间,原本匍匐地上的人偶,突然变成了仰面朝天的姿势,悬停在了半空中?!
就在刚才,青年的右手一提,一举,便将足有一人多高的人偶,整个儿翻了过来,如同举起杠铃一般,高高的举过头顶!
从擒住人偶,到拎起、最后举到半空,这一连串的动作,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到!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人偶显然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还没等它理解现在的境况,青年又有了动作……
他将手中的人偶,猛地向地面一砸!
“砰!!”这一下的力道,仿佛重若万钧,竟把整个戏院震得摇摇欲坠,
而当人偶和地面接触的那一瞬,一道凛冽无比的气流,瞬间向四面八方爆裂开来,周围的桌椅板凳,以及大厅内的那些鬼魂,竟被这道气流吹出了数米开外!
这青年的力量,竟是如此的惊人!
人偶那里经得起这一下?顷刻化为无数碎渣,四处飞溅!
可就在人偶被击毁的同时,异变再起!
那些四散的碎渣上,冒起了一阵阵青烟,这些青烟仿佛有生命一般,竟同时向着一处飘去,开始合拢在一起,
青烟越聚越多,到最后,凝结成了一个等身大小的‘烟球’,而下一个瞬间,这个‘烟球’竟然生出手脚、躯干、头部来!
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烟球’化作了一个女人!
这个幻化出的女人,也是一副青衣打扮和妆容,但相比人偶,却又精致许多,身着一套红色女装,头发也不再凌乱,而是贴着片子、戴着顶花和头巾,真就是货真价实的青衣装饰,
只要不看到她的脸,倒还没什么,
只因为,那原本是眼睛的位置,如今却只剩空荡荡的眼窝!而那黑不见底的眼窝里,流出了两行鲜红的血泪!
那两片鲜红的朱唇,竟是被这血泪染红的!
女鬼!
那女鬼甫一现身,便发出一声怪叫,伸直双臂,张开十指,冲着西装青年直扑而来!
对方来势汹汹,青年却是一脸淡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在女鬼距离他不到两米处,青年才有了动作,
他身子略微前倾,就在不到千分之一秒的时间,他的身体向前移动了一个身位,
这一动,他整个人便出现在了女鬼两臂之间的空间内,顿时,女鬼的攻击落了个空!
女鬼的身形很快,很快,
但那是对普通人而言,
在青年眼中,那和蜗牛爬没什么区别,
在钻进女鬼两臂空档的同时,他再次抬起右手,这一次,手按在了女鬼头顶,
接着,就像灌篮一样,那只右手猛地向下一扣!
“轰!”
一道不下于方才的气流,瞬间再次席卷了整个大厅,
这一次,女鬼的脸部,遭受了和人偶同样的命运,被地面撞了个稀巴烂!
不同的是,她没有像人偶一样四分五裂,而是变成了半透明的状态,无声的趴在地面上,
看来,这一下子给她的魂体造成的损伤着实不轻,需要很长时间才能修复了,
青年仍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神情,仿佛是一台冰冷的机器一般,
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瓶,瓶子极小,还不到半个巴掌大,看着就像清代人用的鼻烟壶,瓶身布满意义不明的蝌蚪文,似乎别有玄妙,
他用手指轻轻顶开瓶盖,就在瓶子开启的那一瞬,一道黄霞从瓶中喷涌而出,那黄霞甫一出现,便径直向着地上的女鬼奔去,只是一眨眼,便将女鬼整个儿包裹了起来,
接着,黄霞挟带着女鬼,迅速退回了小瓶。
做完这一切,青年收起小瓶,如同来时一般,不紧不慢的走出了大厅,留下的,只有一地的狼藉,和躲在远处瑟瑟发抖的鬼魂们,
很快,他融入了漆黑的夜色中,隐没了身影。
“又是……民国的案子?”
徐临海坐在张远翔办公室里的沙发上,手里夹着对方给他供的香烟,
“嗯,那个女鬼,过去是戏班的名角,后来…..被戏院的主家看上,欲行不轨,那个女戏子不愿顺从,主家恼羞成怒,把那个女子杀了,甚至毁尸灭迹……”张远翔慢慢地讲述着一切的缘由,
“嗯…..那人偶又是怎么回事?”徐临海眯着眼,举起烟,抽了一口,
“那个戏班子里有个小工,暗恋那个女戏子很多年,正好他又懂得些招魂的法门,就想着把女人的魂魄召回来,附在人偶身上,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复生,但…..他的法术是半桶水,招来的只有女人的一魂三魄,”张远翔停了停:“而这……也是悲剧的开始。”
“悲剧的开始?”
“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不要让鬼魂回忆起死亡的过程,那样造成无法预估的后果,而这悲剧,就因此而来,那个小工招魂成功后,试图找出杀害女人的凶手,于是拼命的想让女鬼回忆起凶手的相貌,女鬼的魂魄本就不完整,精神原本就很不稳定,现在又回想起自己死前的惨状,这刺激她变成了厉鬼,后来,那个小工,还有几个戏班子的人,都不幸丧命在女鬼手上…….”他缓了缓又说:“唯一庆幸的是,那个主家也在被害者的行列,还算得上恶有恶报吧。”
“唉……”徐临海放下烟,长长叹了一口气,又问:“那后来呢?”
“后来,戏班子请了个道士来驱鬼,那个道士也是个半吊子,虽然压制住了人偶,但不懂得如何处理里边的魂魄,只好弄了个封印,利用当地的地脉,把人偶连同女人的一半魂魄给封住了。”
“哦…..那我大概明白了,最近江城那边搞老城区改造,一定是动工的时候,破坏了地脉,才把鬼放了出来吧?”
“猜对了!”张远翔突然笑了起来:“呵呵,看来你跟我学的多了,养成了独立思考能力,不错不错,值得表扬啊,徐临海同志。”
“我去你的吧!少给我来这套!对了,那个女人杀了人,是不是要送十八层地狱?”
张远翔摇摇头,说道:“那倒没有,她杀人的时候魂魄都不全,都是无意识状态,阴司也没处罚她,把魂魄送去和之前投胎的另一半魂魄相聚去了,哦…..之前跟你说的那个民国戏子,也是这种情况,投胎只有一部分魂魄,所以当了几十年傻子,直到其余的魂魄回来,才回复到正常人的智力水平。”
“嗯,那还好,那还好…..”徐临海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漫不经心的抽着嘴里的烟,似乎在想着什么,
半晌,他突然抬起头,看着张远翔的眼睛,问道:“老张,你有没有后悔过当警察?”
“啊?”没来由的问题,弄得张远翔一时间有些猝不及防,片刻后他才语气肯定的回答道:“当然没有,从我们报考警校到今天,什么时候谈过后悔的事了?你以为我们这30年来的做的努力是为了什么?”
“是啊,是啊……”徐临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着天花板,仿佛是自言自语:“我们是新社会的警察,绝不能像旧社会一样罔顾人命,努力的去守护一方安宁,才不会重演那么多的悲剧,活人的事情少一些,自然就没有那么多死人的破事……”
张远翔用略带惊奇的眼神看着他,过了好一阵,才终于开口道:“我亲爱的徐临海同志,你真的是那个徐临海同志吗?怎么今天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完全不像是你的风格呀?”
“滚!”徐临海骂了一句,但随即又转怒为笑:“哼!不跟你矫情了,我去巡逻了。”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慢着!”他刚起身,张远翔突然叫住他,随即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当着徐临海的面打开来,
盒子里,装着一根机械棍、一个指虎、两幅手铐,还有一本印着‘义警’字眼的黑色证件,
徐临海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些器具,顺手拿在手里端详起来,
“给你申请的,”张远翔说道:“出示那个阴司证件,一般的鬼魂看到总会顾忌的,要有厉害又不服管的,就别去硬扛了,回来告诉我,我去联系专人处理;要是抓了人,直接送去城隍庙那边就好;至于枪械什么的,暂时就别想了,要看你的具体表现,后续才能申请得到。”
徐临海没有回应他,只是摆弄着盒子里的器械,临了,他抬起头,看着张远翔:
“没了?就这?”
“哈?”这话让张远翔一头雾水,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啥玩意儿?什么就这?”
“就这一套?”
“你一个人要几套啊?!”张远翔差点喊起来,
徐临海也没回答,而是走到窗边,对着张远翔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你看看!”他指着楼下的空地,
张远翔定睛看去,
楼下的空地上,不知何时,竟站了二十几个身影,
准确的说,是二十几个没有影子的身影,
就在下一刻,张远翔愣住了,
这些身影,他竟全都认识——
禁毒大队的黄继海、王胜科…..
缉私大队的梅玉婷、李慧……
刑侦大队的宋康杰、林子琪…..
还有技侦、经侦、市交警大队的干警…….
他们的面色,要么憔悴不已,要么伤痕累累,
甚至有些人的五官已经残缺不全,鼻子被削去、耳朵被割掉、嘴巴被撕裂……
他们都是C市的干警,都倒在了自己的岗位上…..
张远翔记得他们,记得他们每一个人,
因为所有殉职警员的追悼会,他都会去参加,对他而言,这是对一个燃烧生命的警员,最后的尊重,
所以他才会记得他们。
张远翔呆呆地站着,过了好一会,他突然开口:
“这是…..你找来的?”
“哪有啊,都是他们自己找上我的!一个个积极着呢,非得跟着我,没法子,只有带着这帮小鬼了!”徐临海一边笑着,一边说道:“懂了吧,所以我说,你怎么着,也得给我整个二三十套吧。”
张远翔鼻子一酸,眼睛一红,
“行,行,行行…..”他喉咙里似乎堵着什么,说话都不利索了,“会申请的,会申请的……”
“还有呢….”徐临海靠到他身边,抬起胳膊,像多年的老战友一样,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在他耳边小声说:
“还有烟,别忘了哦。”他笑了笑。
“有的….有的…..一定会有的。”
这世上,总有那么些人,即便身死,即便消逝,也不曾忘却当初许下的誓言,也不曾舍弃肩上担负的职责,
50岁的张远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哭了起来。
(全文完)
写在后边
前段时间,我看到一则新闻,一位叫‘徐临海’的干警,在经历了数个日夜的连续奋战后,最终倒在了自己的岗位上,有感于此,我把这个名字带进了小说里,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这世间真的到处是鬼魅,为什么我们大多数人还可以安居乐业、平安无事呢,我想,一定是那些牺牲的英魂们,在我们看不到的世界里,默默的守护着我们的平安吧,对,一定是这样的!
向那些为人民奋战的公安干警们,致以崇高的敬意!
本文为《毁灭吧!学姐》后续故事,与游戏剧情无关
本文为冒险文,不包含任何恋爱剧情,想看爱情剧请右转。
下篇
聂莫黎是个很美的女人,
只要她一笑,总是千娇百媚、风情万种,总是有无数男人为她颠倒,为她痴狂,
但此刻的鬼王却不那样想,
就在法阵被毁掉的那一刻,鬼王看到聂莫黎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为邪魅的笑,
那笑容,是说不出的惊悚、说不出的阴森,
从一开始,聂莫黎就压根没打算和鬼王硬扛,
她心里非常清楚——哪怕耗尽身上所有的装备,也赢不了有五百年修为的鬼王,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破坏法阵,和鬼兵将士们合...
本文为《毁灭吧!学姐》后续故事,与游戏剧情无关
本文为冒险文,不包含任何恋爱剧情,想看爱情剧请右转。
下篇
聂莫黎是个很美的女人,
只要她一笑,总是千娇百媚、风情万种,总是有无数男人为她颠倒,为她痴狂,
但此刻的鬼王却不那样想,
就在法阵被毁掉的那一刻,鬼王看到聂莫黎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为邪魅的笑,
那笑容,是说不出的惊悚、说不出的阴森,
从一开始,聂莫黎就压根没打算和鬼王硬扛,
她心里非常清楚——哪怕耗尽身上所有的装备,也赢不了有五百年修为的鬼王,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破坏法阵,和鬼兵将士们合流,寻求胜机或是撤离,
因此在被百鬼追逐的时候,她一面击退尾随的鬼魂,一面悄悄使用‘观法’,寻找‘阵眼’
但凡法阵,必有‘阵眼’,所谓‘阵眼’,乃是灵气聚汇之处,也是法阵维系的关键,借助‘阵眼’,法阵才能吸收天地灵气,以此得到持续运转的能量,
所以一旦阵眼被毁,法阵也就失去了能量来源,再也无法维持运作,即刻崩溃!
聂莫黎唯一掌握的法术——‘观法’,正好可以窥探‘灵气’的流动,要找到阵眼,对她而言不算难事,而只要找到阵眼,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要甩开鬼王和其手下,再一口气将阵眼摧毁!
此时鬼王的五官已经扭曲的不成人形,这是因极端的愤怒导致,
就在不到一分钟前,他多年来苦心经营、赖以为生的法阵,竟然被一个娇小女子轻易毁去,
若怒火能转化为实物,此刻鬼王的怒意已足以烧尽九重天顶!
“你…..你……你!”极度的愤怒,让鬼王说话都口齿不清,
“贱货!我…..我…..我要把你……”
他在脑海里拼命搜索着自己所知道的最狠毒、最痛苦的酷刑,想着要一样样施加在面前的女人身上,只有给她最至极的折磨,才能稍微缓解自己的痛楚,
可就在此时……
他表情一变…..
一道庞大的气压,猛然从天而降,直直向着他头顶袭来!
鬼王不愧为曾经的万人敌,竟连看都不看,只凭借着多年的战斗本能,向着上方,一剑挥去!
“砰!”
宝剑和什么东西撞击在一起,爆出一声惊雷般的炸响,
伴随这声炸响,一道耀目的火光,在鬼王头顶迸发而出!
与此同时,以鬼王为圆心,一道狂暴的气流卷向四周,那些倒在地上的鬼魂,甚至被这气流吹得滚动起来,
而鬼王脚下的地面,竟硬生生下陷了数公分!可想而知,这一击的威力有多么恐怖!
可就是这雷霆万钧的一击,鬼王竟只用单手就挡了下来?
挡下攻击的鬼王,脸上露出极大的不屑,鄙夷的扫了一眼头顶,
两只足有人头大小的战锤,此刻被硬生生的定在了头顶!
战锤的主人,赫然是15名鬼兵将士中的一名重甲兵,
“哼,还以为多厉害,不外乎如…..”
‘是’字还未说出口,另一道同样强悍的风压,从他侧面袭来!
这一次,袭来的是一柄巨大的关刀!
这一刀不但势大力沉,角度更是刁钻,劈向的位置,正是鬼王空着的左臂,看准的就是他左手没有兵器格挡,
可鬼王却丝毫不乱,左手一握,掌心赫然又多出了一把宝剑!
他反手持剑,宝剑恰好护住他整条左臂,巨大的关刀结结实实砍在了剑身上,如同之前一样,耀目的火光和轰鸣的声响再次在广场上震起,
鬼王身形稍微晃动了下,面上却是不改轻蔑,得意地笑道:
“呵,有点力气,可惜…..区区萤火,也妄想与日争辉?”
话音刚落,只听得他轻喝一声,同时身形一震,两臂猛然发力……
“喝!”
他这一震臂,竟同时将两名身高超过两米的鬼兵,顶出数米开外!
可他还没来得及得意,怪事发生了,
就在两名鬼兵被顶开的同时,鬼王的身体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把,突然向后急速退去!
这一下太过突然,他顿时有些重心不稳,于是赶紧努力稳住身形,但仍是足足被逼退了十几步,
刚一站稳,鬼王就感到胸口传来一阵剧痛,他定睛一看,只见自己的左胸和右肩,赫然多出了两个拳头大的窟窿!
但这两个窟窿只维持了一瞬,便被那股黑雾修补完好,
怎么回事?本王何时受的伤?
莫名其妙出现的伤口,令鬼王惊疑不已,还未等他想明白其中缘由,地上却传来一阵阵怪异的声响,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
“哐啷,哐啷…..”似乎是金属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鬼王低头一看,只见地面上多了两个拳头大小的铁块,
两个铁块似乎经历了剧烈的撞击,已经彻底扭曲变形,看不出它们最初的形状,但从它们的大小判断,方才打伤自己的,正是这两个铁块无疑,
这是什么东西?是方才的鬼兵使出的暗器吗?鬼王心想,
不对,那两名鬼兵都是双手持械,腾不出手使用暗器,他们的兵器,也不像有什么机关的样子,
既然这东西不是出自那两名鬼兵,那么暗算本王的就另有其人,
是谁?
鬼王扫了一眼四周,发现除了那两名重甲兵外,场内还多出了十几米轻甲兵,
这些轻甲兵,手上所持的兵器各不相同,但无非是斧、钺、刀、叉这些常规兵器,和暗器八竿子打不着,
不过他很快发现,其中有两名轻甲兵所持的兵器与其他人不同,
那兵器,看着是一个巨大的铁疙瘩,上边刻着梵文“ॐ मणि पद्मे ह”,底部有一个支架,一端装了一个类似护手的东西,另一端,连着一根粗大的铁管,
那东西,鬼王在人类世界的图片里见到过,记忆中,那玩意还有个专有名字——
——狙击步枪
那是……枪?
聂莫黎惊讶的看着那两名弓弩兵手里的玩意,
她对枪械不甚了解,但按照她的理解,这两支比巴雷特还要大上几号的东西,已经不属于‘枪’的范畴了,根本就是——
——“炮”!
她惊异之际,一名轻甲兵急速奔到她面前,甫一站定,他手里便多出了一面一人高的盾牌,挡在她与鬼王之间,以此护住聂莫黎安全,
“小姐,无恙乎?”轻甲兵急切的问道,但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不小心说了古语,于是赶紧改口道:
“小姐没事吧?”
“嗯….没事。”其实身上还是痛得厉害,但聂莫黎生性倔强,不爱诉苦,所以只是随口敷衍了一句。
她说话的同时,目光仍是未离开远处的战局,
“砰!”“砰!”
只听两声闷响,那两名手持大枪的弓弩兵,再一次将子弹向鬼王,
不过这一次,鬼王有了防备,他心知这狙击枪虽然威力巨大,但子弹的轨迹只能是直线,因此他看准枪口角度,举起双剑,对着子弹的来向狠狠劈下,
“咔!”一声脆响,两发子弹应声而落,而鬼王只是身形略微一震,
眼见这一幕,聂莫黎不禁有些苦恼,
按照这大枪的尺码,就算是坦克装甲车也能轻易贯穿才对,可之前那两发子弹明明直接击中了鬼王,却仍不能贯通他的身体,可见其魂体已强悍到匪夷所思的境地,
如今他吃了一次闷亏,有了防备,要想击中他,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为什么不使用射速更快的枪械,或是威力更大的机炮?她想,
不过稍一细想,她就明白了,射速快,口径必定小,连这样大口径的狙击枪对鬼王造成的伤害都非常有限,那么小口径的枪械,对鬼王的影响大概比挠痒强不了多少,
至于炮火体积太大,太过笨重,鬼王很容易闪避,另外杀伤范围太大,也会伤害到那些还在现场的鬼魂,
所以使用大口径狙击枪,是当下最好的选择,把主攻任务交由圈内的鬼兵,弓弩兵只要负责远距离扰敌就行,如此看来,狙击枪是最适合当下局面的枪械。
大枪失利,鬼兵将士们却是毫不在意,战意反而愈发高涨,两名重甲兵身形稍一稳定,便再次扑向鬼王,而周围那九名轻甲兵,也一并加入了战局。
尽管遭如此多人的围攻,鬼王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他还是生人之时,就不知多少次经历过这样以一敌多的战斗,因此眼前的境况对他而言,根本不是什么值得重视的事,
但……鬼王错了,这一次,他将要面对自己人生中,从未经历过的战斗。
一开始,面对鬼兵将士们的攻势,鬼王应对的游刃有余,
但仅仅过了几个回合,他神情便愈发凝重了起来,
这是…….什么打法?
他征战多年,战斗经验不可谓不多,可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情景……
这些士兵的战法,完全……..没有任何章法可言!
那两个重甲兵的打法,他已经领教过了,无非走的是刚猛、雄浑的路子,突出的就是一个‘力’,
而那九名轻甲兵,他也很快就看出,走的是轻灵、迅捷的路子,重视的自然是‘速’,
‘力量’和‘速度’,这种组合,他也不是没有应对过,自然是成竹在胸,平心而论,这十一名士兵中随便一个,对他而言都毫无威胁,可当他们加在一起,却完全不一样了,
这十一名士兵在进攻的时候,并不是一拥而上,而是分割成若干小组,交替进攻,而且每一轮的组合都完全不同:
前一轮是:1重甲2轻甲+1重甲3轻甲+4轻甲
后一轮又变成:3轻甲+1重甲4轻甲+3轻甲
再往后,又形成新的组合,每一次的组合、走位、进攻次序,都和上一次截然不同,这种无穷组合的打法,让敌人根本找不出任何规律可循,而找不到进攻规律,也就掌控不了战局的节奏,
除此之外,鬼兵之间还有着无与伦比的默契,重兵器与轻兵器,长兵器与短兵器,相互补足,各取所长,无论是攻是守,都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天衣无缝,
再加上,他们的身体没有疲惫一说,可以不断地交替进攻,虽然只有11个人,却仿若是绵绵不尽的浪潮,一波接一波,毫无间隙的攻势,让鬼王根本应接不暇,别说应对了,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
鬼王逐渐感到棘手起来,这些他瞧不起的蝼蚁,竟令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而令他头痛的,还有一个因素——
——外围的两名弓弩兵,
那两名弓弩兵明明手持那样巨大的枪械,却是依旧健步如飞,不断地在外围游走,改变狙击点,不光如此,那两人的枪法完全可以用‘出神入化’来形容——在如此快速的移动中,仍然可以进行精准射击,甚至于连停下来瞄准都不需要,
最离奇的是,即使鬼王身处其他鬼兵的包围圈,弓弩兵竟仍可以在如此密集的人墙里找到一丝缝隙,对鬼王实施狙击,且无一失准,简直是匪夷所思。
这样一来,每当鬼王忙着应对身边的鬼兵时,总是冷不丁的遭到不知来自何处的射击,屡屡打断他的攻击,这让他感到既恼火又无奈。
战局之外的聂莫黎,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这精彩的一战,
她也不是没有和鬼兵们共事过,但在这之前,他们要么是搬运重物、清理障碍,要么是殴打一些战五渣的游魂,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见识到,鬼兵将士们面对强敌时的作战方式,对她而言,这是一次汲取经验的大好机会,聂莫黎这人虽然冷傲,但仍然喜爱学习,绝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增加经验、提升自我的机会。
不远处,鬼兵将士们那配合无间的战法,令她不禁暗暗称奇,
想不到,不同的兵种、不同的兵器,竟然还可以这样搭配使用,看来,学弟没少给这些鬼兵将士做针对性训练,若不是这样,根本不可能牢记这样繁琐而多变战斗组合,
能设计出这样变化无穷的战术,还真有点佩服学弟…..
等…..等一下!
为什么我要佩服那种人?!
不行,那种人有什么好的?想起来就烦!
聂莫黎拼命甩着脑袋,努力把这种想法从脑子里扔了出去。
此时对面的鬼王,再也没了一开始的自信狂傲,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一遍又一遍,鬼王不停地在心中问着自己,
自己征战半生,未逢敌手,死后借助邪法,更是无人能敌,可谁曾想在今天,这区区十几个卒子,竟把自己给弄得如此狼狈?
不….不可能!这种事……本王决不允许!
鬼王心念一动,身子忽的一抖,那股黑雾又再次浮现在身上,下一瞬,黑雾再次化为无数触手,如同早先对付聂莫黎一般,将围住自己的鬼兵将士牢牢缠住!
“不好!”聂莫黎顿时心下一惊,
可奇怪的是,鬼王并没有乘着对手失去反抗能力的机会进攻,反而将左手宝剑向地面一插,空着的手向腰间一摸,摸出了一只铃铛,
铃铛的造型十分古朴,上边刻着无数奇怪的符文,更奇特的是,铃铛周身隐隐有一股黑气窜动,
聂莫黎顿时汗毛倒立,
她刚进入法阵时,险些中了鬼王的摄魂法,而那个时候,她耳边响起的,正是一阵阵铃声。
这铃铛,就是摄魂法的法器!
看来鬼王是打算使出杀手锏,一次性把所有人变作他的傀儡!
“小…….”聂莫黎失声大叫起来,
可她‘心’字还未出口,空气中忽的响起一声脆响:
“——啪!”,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开了,
她定睛一看,鬼王手上的铃铛化作了片片碎末,而他的小拇指,也突然不知去向,
聂莫黎低估了弓弩兵的观察力和反应速度,就在她出言提醒的前一秒,弓弩兵已经觉察到铃铛的危险性,提前将枪口对准了那东西,
扳机扣动,巨大的子弹瞬间把摄魂铃炸成了粉末,顺便崩掉了鬼王的小拇指,
就在铃铛被击碎的瞬间,远处那些鬼魂一个个仿佛是从噩梦中惊醒一般,身子猛地一震!
他们用疑惑的目光看了看周遭的景象,下一秒,个个如同惊弓之鸟,四散而逃,
看来这铃铛确实是操纵他们神魂的关键,如今禁制解除,鬼魂们重获自由,自然马上选择逃得远远的,
“你他娘的……!!”自己炼制多年的法器被毁,鬼王顿时怒火攻心,顾不得什么威仪,口吐芬芳起来,
可他刚要发作,却被空气中响起的声响吸引了,
“嗡嗡,嗡嗡,嗡嗡…….”
听起来,是什么东西在不断旋转发出的声音,
几乎就在这声音响起的同一时间……
那些缠绕住鬼兵们的黑色触手,只是一眨眼功夫,便寸寸碎裂,随后被风吹得消散无踪,
“什么?!怎么可能?!”鬼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景象,令身在战圈外的聂莫黎也感到了莫名的惊叹,
那些被束缚的鬼兵将士的铠甲上,突然冒出了十几个钻头!
钻头尖锐无比,不断地高速旋转,看来刚才,就是它们把那些触手给绞碎成了碎渣,
到底是阴司精锐,连铠甲都是特制的!聂莫黎不禁感叹,
看来阴司冥府能掌控鬼域无数世代,不是没有理由的,仅是十几名鬼兵将士,就令五百年修为的鬼王处处受制,过去她还时常取笑学弟当个那么大的官,手下却只有区区三百人,现在看来,是自己低估了这些人的战力,
当然,能如此顺利压制鬼王,也有他自身的因素,
他虽然修为不浅,但修行的重点仍是在强化魂体方面,从表现来看,鬼王的手段非常少,仅仅只有双剑、摄魂铃、黑雾触手这三样而已,和魕娘子那样的法术高手比起来,完全是天壤之别,
最厉害的摄魂铃还未发挥用途就被摧毁,黑雾触手也对鬼兵起不了什么作用,剩下的就只有双剑了,但面对鬼兵们潮水一般的攻势、无迹可寻的战术,就算鬼王武艺再高明,也只是一人两剑,终究还是双拳难敌四手。
另外还有一点,斗志,
鬼王在此盘踞多年,一直未逢强敌,时间长了难免懈怠,战意也就逐渐消退了,现在突然遭遇劲敌,吃了大亏,心理上自然也会遭到重创,如此一来,便会失去冷静,而失去冷静,破绽自然也会显现,
而鬼兵将士们除了长期和厉鬼恶鬼作战,平素的训练也没有丝毫松懈,对这样的恶战早就习以为常,就算吃了些亏,心态也不会失衡,只会越战越勇,一往无前。
聂莫黎不断地在脑海里分析着这一战背后蕴藏的知识,她深知,只有不断思考,不断总结,将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化为己用,才能将自己提升到更高的层次。
无论如何,鬼王已经彻底落入下风,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眼前的鬼王,身上不断涌现新的伤口,出现的频率也越来越快,从他嘴里吐出的咒骂,次数也越来越多,
可与此同时,他身上那股黑雾,出现的也越来越频繁,一旦出现损伤,黑雾便能瞬间将其修补如初,最重的一次,鬼王的脖子被刀削去一大半,如此可怕的伤口,黑雾仍可以将其补全,令鬼王再次回复到全盛的状态,
如此一来,虽然鬼兵们在攻势上压制住了鬼王,但因为黑雾的干扰,战局陷入了僵持之中。
明明已经取得了优势,却迟迟无法拿下对手,聂莫黎内心开始烦躁起来,
这种感觉,可以用‘如鲠在喉’来形容,实在是难受,
她努力压制住不安的情绪,更加仔细的观察着不远处的战局,希望能从中找出致胜的方法,
可看着看着,她突然感到,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呢?
对了!人数!是人数!
鬼兵的总人数应该有15人,可就眼前所见,圈内的鬼兵有11人,圈外的弓弩兵2人,还有1名轻甲兵在自己身边守护,加起来也就是14人,还少了1个人…….是谁呢?
对了!鬼斥候呢?从一开始就没见到她,她去哪儿了?
聂莫黎开始环视整个广场,找寻着鬼斥候的身影,
咦?那些是什么?
她没有看到鬼斥候,却在场内看到一些本不属于这里的东西,
地面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些半透明的事物,看那些东西的形状,好像是——
——飞刀?
数十把款式一样的半透明飞刀,此时正插在战圈外侧的石板地上,方才她一直关注战局,并未注意到这些,也不知是何人、是何时插在那里的。
正当她疑惑之时,脑子里突然响起的一个女人的声音:
“小姐!还请协助属下!”
这声音来的太过突然,差点把她吓得跳起来,好在她立刻想起——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队伍里那名鬼斥候。
声音会在脑子里响起,全因为她现在有了鬼兵的指挥权,所以可以和鬼斥候在脑内进行‘通讯’。
“协助?”聂莫黎不解,
“是!请小姐用手上的至刚之物,击毁这厮的‘鬼窍’,我等方能取胜。”
“至刚之物?这个吗?”聂莫黎抬起手上的金刚杵,对着不知在何处的鬼斥候晃了一晃。
“正是此物!这厮的邪法能修复自身,代表其身上必定有一处‘鬼窍’,靠这‘鬼窍’才能源源不绝吸收煞气,若‘鬼窍’被毁,这厮就无法靠引渡煞气来自愈!”
“但……为什么必须由我来?凭你们的实力,应该更轻易得手才对。”
“我等也不想小姐犯险,但属下俱是鬼阴之体,无法触及至阳之物,再者,若用寻常手段击毁‘鬼窍’,‘鬼窍’仍能自我再生,唯有以佛门至刚法器,才能将其永久破坏!”
聂莫黎啧了一声,看来这风险,自己是不得不去担了,
但下一秒,她想到一个关键问题:
“但我不知道‘鬼窍’在哪里,怎么办?”
“此事容易,”鬼斥候说道:“小姐只要用‘观法’查看这厮,自能寻到煞气聚集之处,那便是‘鬼窍’所在。”
等等……
聂莫黎突然感到那里不对劲,
为什么鬼兵们会知道自己的修为进度?
莫少昊你这个王八蛋!肯定是你告诉他们的!
这么丢人的事,你居然往外说?!
我#¥&*%*$~!!!
“小姐?小姐!”鬼斥候见她没有回应,连忙把她叫醒,
“.…..嗯,知道了。”虽然有一肚子气,但还是分得清场合,她尽力把怒火压制到最低,随后赶紧发动‘观法’扫了一眼对面,,
奇怪,一眼看去,鬼王身上并没有哪一处聚集了煞气或是灵气之类?
等等……他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凭借‘观法’,她看到鬼王身上,似乎有一处亮点,应该……就是‘鬼窍’所在,但奇怪的是,那‘鬼窍’一直时隐时现,毫无规律可言,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鬼王还能把‘鬼窍’练的时有时无吗?
她紧紧盯着鬼王,试图找出‘鬼窍’不断隐现的原由,
终于,战斗过去七八个回合后…….
找到!找到原因了!她顿时欣喜若狂,但这样的心情只维持了一瞬,一个严峻的问题突然显现出来…..
“糟了!”她在心里叫起来,
“小姐,有何不妥?”.鬼斥候听到了她内心的声音,赶紧问道,
“那人的‘鬼窍’,正好在他左臂的腋下!”
原因就在于此,鬼王不断挥舞利剑,也带动手臂不时的掩盖腋下部位,因此‘鬼窍’时而显露,时而隐藏,造成了‘鬼窍’时有时无的假象,
“那位置太过隐蔽,我恐怕没办法一击得手!”聂莫黎说出内心的担忧,
可对方的回答令她大感意外,
“无妨!”鬼斥候的语气十分坚决,似乎聂莫黎的问题并不值得担心,
“属下已做好布置,稍后便让这厮露出破绽,到时小姐听属下口号行事即可。”
见她说的如此坚定,聂莫黎也平添了几分信心,之前的担忧瞬间减弱不少,
“好!”她用同样坚决的语气回答对方,说话的同时,将手上金刚杵的握把拧了一圈,瞬间,金刚杵的一端变成了尖锐的锥形,
之前她伤鬼王、破阵眼,追求的是最大范围的伤害,因此用上的都是圆头,现在她的目标是细如指尖的‘鬼窍’,这才把圆头替换成尖刺。
此时,场内的酣战已超上百合,但由于双方都是不知疲惫的鬼体,加上无论鬼王如何受挫,仍是屹立不倒,因此始终无法分出胜负,
就在双方全神贯注、拼力奋战之时,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11名围攻鬼王的鬼兵将士,突然放弃攻势,向四面散开!
“嗯?”对手的反常举动,令鬼王大感不解,就在他正要思考对手的意图时……
他的两只手臂,不知为何,突然不受控制的向半空抬起!
“什么?!”鬼王失声大叫起来,
他之所以如此震惊,是因为他此刻感受到两股看不见的巨力,正用力将他的手臂向上拉扯!
他试着把手臂向下收回,却发现根本无法动弹,不止如此,只要他稍加力道,整条手臂便会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痛苦,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啊啊啊啊?!”
被对手的怪异战法困扰,已经令他焦头烂额,如今又遇到这样诡异的事情,此刻的鬼王,早失去了最初的高傲和风度,变得像疯狗一样,一个劲儿的狂叫起来。
此时皓月当空,皎洁的月光将整个广场染成一片银色,
鬼王的吼叫停止了,这一刻,他看到了答案,
在月光的映照下,那困住自己的事物,显露出了身形——
“这是什么…….线?”
自己的周身,不知何时,被缠上了数十根如发丝一般的丝线?!
这丝线实在太过纤细,若不是借着月光的反射,几乎不可能察觉得到,
鬼王的腰部、手臂,全部被这些丝线牢牢缠住,而丝线的一端,正连接着周遭地面上那数十把飞刀!
丝线的另一端却是向上空延伸,好似被挂住一样,可怪异的是,这是空旷的室外,上空没有任何可以悬挂丝线的着力点才对,
几乎是同时,聂莫黎和鬼王抬头看向了天空,
在鬼王头顶不远处,悬停着一个‘人’,
那‘人’身着一件暗红色的兜帽劲装,勾勒出高挑、细长的身形,显然是一名女性,
聂莫黎一眼认出了那‘人’——正是失踪多时的鬼斥候!
那数十根丝线的一端,此时正紧紧系在她的手腕上,再借由五指的操控,拉扯着鬼王的上半身,让他腋下的‘鬼窍’暴露无遗,
这情景,让聂莫黎想起了小时候玩过的‘提线木偶’,通过连接木偶身上的线绳,可以控制木偶的动作,让其摆出各种造型,
而现在的鬼王,就是那个木偶,他现在的造型,名字就叫‘举手投降’,
似乎,是出手的时机了,
但空中的鬼斥候,并没有发出任何口号,聂莫黎不禁有些奇怪,
如果这样等下去,鬼王迟早会想办法脱身,如此一来,岂不是错失了良机?
但思考再三,她还是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心,静等行动的口令,
而此时的鬼王,仍在试图挣脱身上的束缚,
但那些丝线不知是什么材质,虽是细如发丝,却是坚固异常、柔中带刚,纵是动用蛮力,也无法扯断,越是用力,勒的反而越紧,几乎要嵌进身体里,痛的他牙齿打颤,
不仅如此,那些丝线看似杂乱无章,每一根丝线的方位和缠绕的位置却是极有讲究,运用力学的原理,使得鬼王施加的力道大部分被分摊到了地面上,如此一来,鬼斥候仅仅凭双手,便能牢牢控制比自己强出数倍的鬼王,
在多次尝试均告失败后,鬼王的怒火被彻底点燃了,
“可恶!!!!!!”他怒吼一声,开始拼了命扭动上身和双臂,尽管丝线已经深深嵌近他的肢体,痛苦比之前又多了几分,但他已顾不得这些,打定主意,哪怕手臂被丝线割断,也要摆脱这该死的禁锢,
但他似乎忘了,他的对手可不止头顶的鬼斥候,
散开的那11名鬼兵将士,自然不会在一旁坐视,几乎是同时,11根锁链冲着鬼王激射而出,瞬间牢牢拴住了他的双腿!随即,11名鬼兵将士们同时拉动锁链,将鬼王的双腿向两个方向用力拉扯,
正所谓,力,始于脚,聚于腰,发于手,鬼王两脚被鬼兵们控制,顿时失了平衡,想要聚力发力,更是难上加难,想要扯断丝线,更是难如登天,
“他娘的!!”鬼王大骂一声,背后一抖,黑雾再次显现,开始幻化为触手,看样子,他是要借触手来扯断丝线,
可触手还未开始行动,空气中突然爆出两声枪响——“砰!”“砰!”
同一时间,鬼王上半个脑袋被炸了个粉碎!
这两枪几乎可以用‘神乎其神’的来形容,
第一发子弹在触及到鬼王的同时,第二发子弹接踵而至,正正顶在第一发子弹的尾部,让第一发子弹的动力大了几分,同时因为尾部被撞击,打中鬼王的同时,子弹便如小型炸弹一般,整个儿在鬼王的脸上爆裂开来,造成的伤害比单一的子弹大了好几倍!
“啊啊啊啊啊!!!”这一次的痛苦,可谓是前所未有,方圆数百米内都能听到鬼王的哀嚎,似乎是回应他的惨叫,那些黑雾立刻包裹住了他的头部,如同之前一样,只是瞬间,被炸碎的半个脑袋就恢复了完好,
但就在这短短的瞬间,他的身上却发生了巨变!
鬼王眼睛受创,虽然看不见,但他分明感到,有什么东西刺进了自己的腋下,
接着,一股澎湃无比的清圣之气,从腋下的‘鬼窍’钻进他的身体,在他体内疯狂的乱窜,
就在下一个瞬间,所有连接着‘鬼窍’的气脉,全部被这股清圣之气捣毁的一干二净!
“怎么会?是谁?!”鬼王又惊又怒,巨大的恐惧充斥内心,几乎吓得他魂飞魄散!头部刚一修复,他立刻睁开刚刚复原的眼睛……
一道红影,在眼前闪过,
一个女人,一个身着红色大衣的女人,正急速向远处退去,鬼王纵是想追,也是鞭长莫及,
除了聂莫黎,还能有谁?
就在她闪身而过的那一刻,鬼王又一次看到了,聂莫黎那邪魅的笑容,
不过这一次,这笑容带给他的感受,不再是惊悚和阴森,却是——‘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女人如此可怕?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有与年龄如此不符的心思和能力?
灭侍卫、毁法阵、破鬼窍,就在过去不到一个时辰,这个迷人的女人,竟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带来震撼,带来从未有过的伤害,
难道,本王还是……小看了她?
他咬着牙,狠狠注视着远处的聂莫黎,仿佛要用眼中的怒火将她焚烧一般,但他清楚,自己已经不可能对这个女人造成任何威胁,唯一能做的,只有无力的咒骂:
“臭婊…….”
可惜,周围的鬼兵将士连咒骂的机会也不给他,全体将士在这一刻一鼓作气,发动了最后的总攻!
现场的所有兵器,在同一时间,对着失去治愈能力的鬼王猛轰过去!
“可恶!可恶!你们这些蝼蚁!渣子!!可恶啊啊啊啊啊!!!”
鬼王嘶吼着,咒骂着,不顾一切的扭动着身躯,拼力的试图摆脱身上的禁锢,
但,一切终究只是无用功罢了,
猛烈的攻势,不知持续了多少轮,
终于,鬼王的魂体再也支撑不住,先化作碎片,再变为无数尘埃,消散在了虚空中,
尘埃落地,聂莫黎却仍是不敢放松,生怕对手还有什么邪门的后招,
“结束了……吗?”
她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询问空中的鬼斥候,
鬼斥候倒是很自觉地回应道:
“是,属下已用神念扫描,这厮魂体确认已被击溃无误。”
“那就好,那就好…….”聂莫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松弛了下来,
这时候,鬼王原本站立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光球,
光球比拇指大不了多少,散发着微弱的白光,在方圆一米范围内胡乱飞舞着,仿佛是一只找不着方向的无头苍蝇,
“是这厮的精魂,”鬼斥候解释道:“这厮潜伏此地多年,不知祸害了多少亡魂,不如将精魂交由冥府制裁,也算给那些亡魂一个交代,小姐以为如何?”
“嗯,”聂莫黎略一思索,随即取出一个小瓶,把光球装入其中,盖紧瓶塞,收进了衣内,
其实,‘替亡魂伸冤’这种对自己没什么好处的事情,她是全无兴趣,想起自己被鬼王打飞的那一下,她就恨不得把精魂毁去,方才解恨,
但……要是不把精魂交给冥府,搞不好学弟会责怪自己‘违规操作’‘不讲程序’,
真是的,自从跟了他,自己就不能随性子做事,想想就不爽,
聂莫黎撇了撇嘴,收起不快,重新投入到劝离工作里去,
先让鬼斥候找出那些逃走的鬼魂所在的位置,像之前那样,跟他们把搬迁的事情解释一番,再让他们到镇外的空地,和之前那些镇民汇合,
相比较之前,这一批镇民的劝离工作容易了许多,毕竟镇民们能够从鬼王多年的囚禁中逃脱,也是多亏了她的帮助,自然对她的好感倍增,对搬迁工作也是绝对支持。
就这样,前后两批镇民统合后,她把人数和之前记录的数目核对了一下,确认没有人漏掉,便带着这两百多户鬼魂,浩浩荡荡向着C市进发,
因为离开了那片极阴之地的缘故,鬼魂们又变成了不可见的状况,所以一路上遇到的行人只能看见一个打扮入时的红衣女人,孤零零走在山间公路上,
尽管看不到鬼魂,这场景还是让人莫名感到诡异,所以几乎所有路人都离聂莫黎远远地,没人愿意往她这边靠,
至于那些有阴阳眼的人,看到这种堪比‘百鬼夜行’的场景,直接连滚带爬,一眨眼就跑的没了影,
也有几个好色的司机,主动跑来搭讪,问美女要不要坐车之类,还不干不净说些带颜色的话,全被她一个瞪眼给凶了回去,
就这样,她带着这几百号鬼魂,一路相安无事,
她这幅身体耐力过人,鬼魂们也没有疲倦的概念,所以路上也用不着休息,要是遇到大太阳,她就点一些养魂香,给这些鬼魂们吸几口,免得他们被阳气伤了魂魄,
走了十几个小时的山路后,一行人终于到达了最终的目的地——C市老城区。
当地城隍、无常、鬼卒们,早早的就等候在了这里,这一大群鬼一到,阴司们就前前后后忙碌了起来,
先是一一核对这些鬼魂的身份和寿数,有些超出阳寿的,就带去冥府办理转世,其他留下的人员做好身份登记,统计好人数,再以家庭为单位,划定好各自的居住区域,
这之后,城隍站在高处,对着这些新来的鬼魂发表了一通讲话,大致是在C市活动的一些行为守则之类,这一切都结束后,鬼卒们就领着这些镇民,去各自的居住区熟悉环境去了,
阴司的这些工作,聂莫黎全无兴趣,任由他们去忙活,她自己则到处搜寻莫少昊的身影,
想要找的人很快出现在了视野里……
她没有丝毫犹豫,大步流星、气势汹汹的向那人走了过去,
这一路上她想了一大堆抱怨的话,发誓见了学弟,绝对要狠狠的泼他一脸苦水,要把自己被推进火坑这件事,拿来大书特书一番,非把学弟给骂个狗血淋头不可,
“你……!”她刚要火力全开,没想到学弟上来就是一句:
“学姐!你是怎么回事?!”
哈?她一下子呆住了,自己都还没开骂呢,这人反倒恶人先告状了?
“还好连了红线,不然都不知道学姐你竟然犯了这么大的错误!”莫少昊的语气十分严厉,在聂莫黎的记忆里,学弟极少对自己发火的,
简直是莫名其妙,什么错误?搞什么名堂?
她被对方的态度弄得一头雾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莫少昊不在乎她的反应,厉声说道:
“我一开始就说了,那地方古时候是要塞,要塞什么地方?古战场啊!那地方肯定积累了大量煞气,这种地方,最容易养出恶鬼,可是学姐你居然没有任何防备,也不实现探查一下,就大摇大摆走进去了,你说说,自己是不是没有仔细听取信息?”
“啊……”一听这话,聂莫黎整个人都傻了,啊着嘴巴站在原地,
“第二”莫少昊接着说:“我也说了,那地方20年前因为地震、泥石流死了不少人,20年!明白了吗?这么长的时间,早该有不少鬼魂过了阳寿,一开始,你就该联系周边活动的无常,让他们配合你,把那些超出阳寿的鬼魂直接带去鬼门关,那么接下来,需要劝离的对象就会少很多,也就用不着花太多精力,二来,无常虽然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但你带着阴司人员四处活动,那个鬼王必定会对你的身份有所顾忌,也就不敢对你下手…..”
“开….开什么玩笑啊!”聂莫黎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吼了过去:“你自己不把话说明白,现在倒来怪我?”
她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莫少昊却完全没被影响,继续说道:
“我本来只想测试一下你对信息是否敏感,事实上,你犯这错误不是太大不了的事情,但接下来要说的,就是你最最致命的问题!”
“第三……”说到这里,他把口气又加重了几分,聂莫黎的心顿时猛地一跳,
“你明明察觉到中央地带的镇民数量有异常,就不该深入下去,而你不光继续前行,竟然还把负责保护你的鬼兵遣散,一个人孤军深入,到头来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你说说,自己是不是在乱来?!”
“第四!也是你最最最不该犯的错误——从头到尾,你竟然都没有和我联系!在你察觉异样的时候,完全可以来咨询我,我自然会告诉你如何解决,哪里还会遇上法阵、陷阱这些?你说说,自己是不是做事情不加思考、不过脑子!?”
“我……”聂莫黎想辩解什么,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她也不是没想过联系学弟,但碍于自尊心,觉得向他求助实在丢面子,深怕被他看扁了,最终放弃了这个打算,
这理由说出来也无济于事,反倒会坐实了‘不过脑子’的罪名,她只好把话又咽了回去,
妈的…..
这倒好,自己是来跟他发泄不满的,结果反倒被他将了一军,酝酿了大半天的苦水又吞回了肚子,这下子心里更加不爽了,
但他说的每一条都有理有据,自己根本无从反驳,只能认,只能忍……
聂莫黎咬着下嘴唇,一脸阴沉的看着面前的人,
可学弟完全不在意她有什么幽怨,继续穷追猛打:
“以后不可以再这样了,凡事一定要谨慎再谨慎,尤其是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有疑问,不可以藏着掖着,要知道,一个小问题都可能是致命的,做什么事,绝不可以随自己性子,想怎么来怎么来,记住了吗?!”
聂莫黎没回答,只是鼻腔里蹦出一声冷哼,算是回应,
莫少昊也不在乎她的冷眼,对着她一伸手,说道:
“好了!任务结束,拿来吧!”
“拿…..拿什么?”聂莫黎本以为他会说鬼王精魄的事,谁知道对方却说:
“令牌啊!事情都了结了,该还给我了。”
“我…..我留着有用。”
说实在的,那些鬼兵将士的战斗力实在令人垂涎,身边有这么一群强悍的部下,换了谁都舍不得把指挥权交换回去吧……
“不还?”莫少昊眉毛一挑,
“.….说了,我留着有用。”聂莫黎打定主意,今天插科打诨也要把令牌留下,
“不还,那我念‘紧箍咒’了!”说着,莫少昊手一抬,红线即刻显现在两人手腕上,
“啊啊~~!你,你混蛋你!”一见红线,聂莫黎吓得差点魂儿都飞了,赶紧掏出令牌,像扔烫手山芋一样,用力拍到莫少昊手上,接着一甩头,气鼓鼓的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挨了鬼王的打,回来还要被这人训一顿,最后连一点好处都不给,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本来还想着,带着鬼兵将士们出去溜一圈,享受一下被人前呼后拥的快感,顺便在那些鬼魂面前威风威风,这下子也成了泡影!
她越想越恼火,正想着找棵小树或者石头之类出出气,可还没走出几步,背后又传来莫少昊的声音:
“对了,还有话跟你说……”
聂莫黎心脏一紧,脚步一停,全身汗毛瞬间倒立起来,
这个混蛋,教训我还没够?又要来搞什么名堂?
可莫少昊并没有教训她,反而态度温和的说道:
“多亏了你,那些镇民才能摆脱鬼王的控制,如果不是你,他们最终的结局不是继续为奴,就是成为鬼王的口粮,他们能重获自由,都是你的功劳…..”
他用极其温柔的声调说:
“.…..这一次,你做的很好,我替那些镇民感谢你,学姐。”
聂莫黎愣住了,
这个人…..什么意思?
先来教训别人一顿,转头就夸奖你一番,这算怎么回事?
想想看,这不是典型的‘萝卜加大棒’吗?这人到底有什么意图?究竟……他是真心的赞许,还是假意的客套?
她正思考着学弟背后的用意的时候,眼前突然聚集起了一大群鬼魂,
老人、小孩、男人、女人…….仔细看,这些人正是被困在法阵里的那些镇民,
此时,所有人站在她面前,正齐齐看着她,
“你们这是……?”她话音还未落,突然“刷”的一声!.
几百号鬼魂,一齐跪倒在她面前!拼命对着她磕起响头来!
这场景,让她顿时傻了眼!
“谢谢您救了我们!”
“活菩萨!您就是活菩萨啊!”
“您才是救苦救难的真神仙!”
“您的救命之恩,我们全家老小都永记于心!”
………
几百号鬼魂,嘴里说着感激之词,不停地对着她磕头叩谢,那场面真的可以用‘壮哉’来形容。
聂莫黎呆呆站在原地,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
原来…..被人顶礼膜拜的感觉,竟然是这样美妙!
她突然间有些理解鬼王为什么要收集如此多的奴隶,被这么多人奉若神明,这种快感没几个人能抵抗得了,
她站在原地,安静的接受着这些鬼魂的感恩,尽情享用着被人吹上天的舒畅,方才学弟给她带来的种种不快,仿佛瞬间一扫而空,
“呵呵…..”
几声细微的不能在细微的笑声,随着风儿飘进她的耳朵,
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她本能转过头,看到莫少昊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哼!她白了他一眼,
可恶,一看到他,再没心情接受鬼魂们的朝拜,
她回过头,装出极其不耐烦的口气,对着面前的鬼魂们说道:
“行了,行了!意思到了就行了,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鬼魂们当然不会被几句话打法走,又跪拜了好一阵子,到最后她实在忍不住,对着他们大骂了一顿,这才三三两两的散去了,
借着这顿骂,也算得到了发泄,心情立马好了很多,
冷静下来想一想,虽然被学弟训了一顿,但该得的功德一件没少,不仅如此,通过这次观战,自己得到了不少有用的实战经验,而且最意外的是,还被人当做神明一般崇拜,这感觉可真是……妙不可言!
总来的看,这趟下来,自己还是赚到了的,要不,今后多做一些类似的营救任务?或许能再体验一把受人膜拜的快感呢…..
这个问题以后再想,正好明天是休息日,终于可以摆脱学弟的监督,尽情逍遥自在一整天,不如乘着这好心情,好好地去C市放松一下,听说那里的休闲中心和酒吧口碑都不错,待会得好好研究下攻略才行……
她正在思考明天的出行计划,突然感到背后传来异样的感觉….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紧紧贴着她的后背,有些软,有些暖,
鼻腔里飘进了那熟悉的香草气味,与此同时,一件极为柔软的事物,轻轻地蹭上了她的耳朵,
接着,耳朵里传来学弟清晰而温柔的声音:
“学姐这一趟受累了吧?正好明天休息日,学弟陪你一起去C市散散心,好好放松一下…..”
什么?!
明天……一起?!!!
此时,聂莫黎清晰的感觉到,全身的骨头因为内心的怒意而咔咔作响,
莫少昊似乎没有觉察她的情绪,两只手轻轻地环住了聂莫黎的柳腰,
他的声音是那么轻、那么柔,也许这世间除了聂莫黎,没有哪个女人不会为此心动,
“要是…..学姐想要深入的安慰,学弟我也不是不可以…..”
莫少昊!!!
我*@#¥%&*你@#%~*%…!!!!!!
就这样,聂莫黎好不容易积攒的好心情,就那么一瞬的功夫,随风而逝了…….
(全文完)
本文为《毁灭吧!学姐》后续故事,与游戏剧情无关
本文为冒险文,不包含任何恋爱剧情,想看爱情剧请右转。
上篇
靠!
靠靠!
靠靠靠!
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
聂莫黎脑子里不停重复着同一个字!
莫少昊你这个王八蛋!你想害死老娘!
说好了是个简单任务!
我去你妈的!这根本就是——
——命悬一线!!
事情,还要从一天前说起……
那一天,莫少昊领着她来到距离C市30公里外的某处山区...
本文为《毁灭吧!学姐》后续故事,与游戏剧情无关
本文为冒险文,不包含任何恋爱剧情,想看爱情剧请右转。
上篇
靠!
靠靠!
靠靠靠!
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
聂莫黎脑子里不停重复着同一个字!
莫少昊你这个王八蛋!你想害死老娘!
说好了是个简单任务!
我去你妈的!这根本就是——
——命悬一线!!
事情,还要从一天前说起……
那一天,莫少昊领着她来到距离C市30公里外的某处山区,
“劝离?”聂莫黎一脸疑惑的看着山下,
“嗯,很简单的任务”莫少昊指着山下的大一片废墟,远远看去,都是些老旧的平房,但因为某些原因,已经全部倒塌了,
“这儿原本是个古代要塞,后来改成了镇子,算起来也有几百年历史,可惜……20年前因为地震和泥石流,整个镇子的建筑全部被毁,几乎无人生还……”
“.…..大部分死去的镇民,因为留恋故土,这么多年来一直徘徊在此地,所以这一带阴气浓度极高,使得鬼魂成了可见的状态,有些还到了可以触及生人的程度……”
“……本来这没什么,但C市政府最近打算把这一带重建起来,如果放任这些鬼魂在这里游荡,肯定会影响到重建工作,还有新进居民的正常生活,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些镇民迁到C市的老城区,那边废弃楼盘多,足够他们活动了……”
“……另外,根据收到的消息,三天后工程队就要来此地实地勘验,所以我们只有两天时间来迁走镇民,虽然难度不大,但时间确实比较紧迫。”
“哼!大材小用。”聂莫黎眉毛一挑,下巴一扬:“让本小姐这种高材生做居委会大妈的工作,亏你想得出来。”
“嗯…..算起来,这个镇子大概有两百多户人,要是能迁走一户,可以记一个功德……”莫少昊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她说话:“学姐不想做….那就算了吧,我另寻高明去。”
两百多户?!
聂莫黎眼睛一亮,有这样的好事?
这抵得上自己忙活一个月积攒的功德数了,只要两天就能抵一个月的工作量,怎么算怎么划得来,
就这样,她当即答应了下来,当然,为了不被学弟看扁,还要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确定下来后,莫少昊就跳上车子,说是要先去C市布置一下,和当地阴司做好对接,
“等一下!”聂莫黎见他要走,顿时喊了起来:“你把我一个丢在这鬼地方?开什么玩笑?!”
“当然不会让你一个人留下了,喏!”莫少昊掏出一枚令箭,交给聂莫黎,
“给你一点阴司的权限,”他说:“一队鬼兵的指挥权,咒语是‘乾元亨利贞’,别忘了哦。”
聂莫黎看着手上的令箭,这东西只有手掌长度,通体漆黑,上端画着一个惨白的鬼头,透着一股阴气,
“才一队?!”她差点跳起来:“几百号鬼魂,你就给我十几个人?!这怎么管得过来?”
但莫少昊没跟她多解释,直接扔下一句“走了”,便加大油门扬长而去,顺便甩了聂莫黎一脸的尘土。
“我~去~你~妈~的!!”聂莫黎把怒气值转化为分贝,对着学弟的车尾灯一阵狂喷。
气归气,但答应了下来也只能去干,人少点也是人手,总好过当光杆司令,
她把鬼兵们召了出来——合计15人的小队,一行人向着废弃的镇子走去,
二十分钟后,聂莫黎正式开始了劝离的工作。
刚开始,她觉得自己堂堂硕士,做这种居委会大妈的工作非常憋屈,但真正操作起来,才发现这工作还挺顺手的,
要知道,她可是心理学尖子生,在学校就积累了丰富的专业知识,加上她善于揣度人心的嗜好,很容易就能从对方的言语、表情上推理出性格、经历等信息,再加上一些适当的语言诱导,要劝离这些镇民基本没有什么难度,
当然,也有一些不讲道理的钉子户,好说歹说硬是赖着不走,有几个脾气暴躁的,甚至对她动起手来,
遇到这种情况,她也懒得再费劲解释,手一挥,随行的鬼兵立马走上前来,
身高超过两米的鬼兵将士站在面前,再嚣张的鬼魂,也得老老实实的安静下来听她讲道理,
就这样,劝离工作开展的第一天,她没有遇到任何阻碍,成功劝离了近一百户人,这样的进展,比她早先的预想还要顺利,怕是学弟也没想到自己的工作能力如此出色吧。
一想到可以借此在学弟面前炫耀一番,她不禁暗自得意起来,连走路都不自觉带起了风,
可她没想到,就在第二天,意外发生了,
按照她原本的计划,劝离工作是从镇子外围开始,环绕着镇子中心,逐步向中央部分迈进,把这一路上遇到的镇民引导到镇子外的空旷地带集中起来,统一带领到三十公里外的C市,
可当她越往中心深入,却发现一个问题——镇民的数量越来越少了,甚至于到后来,连一个鬼影都看不到,
这很不正常,因为但凡城镇,越是中心地带,人员越是密集才对,
她让鬼斥候飞到空中,用神念对镇子中心进行扫描,可得到的答复是,中央地带没有任何鬼魂活动的迹象,
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一时间想不出应对方法,考虑再三后,她安排鬼兵们分头行动,凭目力搜寻,
等待搜索结果的这段时间里,她闲得无聊,一个人走向镇子中心,
镇子的中央是一个广场,方圆近百米左右,和周边遍布房屋不同,广场上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人工建筑。
她慢慢踱着步子,向广场走去…..
可……就在她踏进广场那一刻,异变骤生!
原本色彩斑斓的世界,在那一刻,突然只剩下了灰色?!
与此同时,空气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几度……
这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聂莫黎先是一愣,心中一凛,本能的转身,试图离开这片区域,
但她只迈出了一步,便再也不能前进…….
只因为她的面前,突然凭空出现了一道看不见的墙壁!
聂莫黎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糟糕……是‘法阵’!她暗叫不妙,
怎么会?这地方怎么会有‘法阵’?!
她内心惊愕不已,还未等想明白这其中缘故,异变再起,
在她身后,传来一阵阵铃声…..
“叮叮叮,叮叮叮……”这铃声清脆无比,但却毫无节奏,不似什么曲调,
可聂莫黎听到这声响时,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拨动自己的心弦,不停地挑逗着她的理智,就像是顶级的美食、绝美的奇景,在不断诱惑着她的心灵,
可这感觉的诱惑只维持了短短一瞬,下一秒,聂莫黎便立刻从迷离中清醒过来,
也就在那一瞬,她明白了这铃声意味着什么…..
“摄魂法?!”
一想到这,她不禁冒出冷汗来,
这铃声能摄人魂魄,操控人的心智,幸亏身上带着学弟给的法器,否则刚才只要一秒不到,自己就会成为铃声主人的傀儡!
正在此时,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哦?居然不惧我的法术?有点意思。”
这声音虽然清晰,但听着是从远处传来的,她转过头去,试图找出声音的来源,
而此时她才发现,原本空旷的广场,刹那间,已变成了另外一番景象——
广场上,竟出现了一座七、八层楼高的石台!
而在这石台的正面,黑压压跪拜着一大群人!
仔细看,这些……并不是人,全都是鬼魂!保守估计也有近两百人。
仔细看去,这些鬼魂的衣着打扮都是现代人的装束,难道说…..他们就是这镇子中心地带的居民?
可是,他们为什么在这里?还有…..他们又在拜什么?
她抬起头,看向高台的顶端,
一条石板台阶,从下而上,延伸到高台顶部,在台阶的尽头,安放着一张石椅,配合这高大的石台,仿佛是一张王座,
而石椅上,正坐着一个身着铠甲的人,在他身边,站立着四个同样身披铠甲的人,
因为距离太远,聂莫黎看不清他们的面孔和表情,但那人身处高处的样子,让她觉得这人此刻正用一副睥睨众生的神情看着自己,
这让她顿时感到十分不舒服,
正想着,高台上那人突然站起身,沿着脚下的石板台阶,一步步向下走来,
那人脚步十分沉重,尽管隔着一段距离,聂莫黎依然能感受到,他的步伐带来的压力,
身边那四个应该是侍卫的人,分列在他左右两侧,同样走下台来,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
在走到距离地面四五米的地方,一行人停了下来,这个时候,聂莫黎才看清楚这几人的样貌——
中间那人身材魁梧,着一副白色铠甲,腰间佩剑,一副将军打扮,一眼看去,颇有些威风,
两旁的侍卫则是腰间佩刀,虽然同样铠甲在身,但和那人比起来,却是稍显寒酸,从打扮来看,高低贵贱,一目了然,
但这几人的面目,却让人不禁有些胆寒,
中间那人一张大饼脸,眉眼细小,嘴巴厚实,看起来平平无奇,两旁的几人也是一副大众脸的样貌,
但,他们的瞳孔,却似鲜血一般,不时闪动着诡异的红光,脸孔如白纸一般,毫无血色,内里甚至透着渗人的青色,
这几人的嘴角边,隐隐露出半截獠牙!
虽然隔了一段距离,聂莫黎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这几人身上浓郁的鬼气,
这些人,不是生人!
尤其中间那名白甲人,身上散发出的一股其他人没有的可怕气势,
聂莫黎想起了魕娘子,之前两人共处过一段时日,魕娘子给她带来的压迫感,至今还深深镶嵌在灵魂深处,但和面前之人相比,两者给人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
魕娘子的压迫感,是一种极致的黑暗,好似把人拉近深邃地海底,绝望而无助,
而面前之人带给人的,更多的是一种高高在上、凌驾众生的‘威严’,
看来,此人生前,非王既将,
聂莫黎如此判断,
这诡异的人物,让聂莫黎不自觉紧张了起来,
此时,那名看似将军的人物,正用一副轻薄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
那种看人的目光,就像能看穿她的衣服,把她的身体看得通通透透似的…..
这种猥亵的眼神,让聂莫黎的不快感又多了几分,
就这样过去片刻,那人突然开口了:
“果然是个美人,本王在此蛰伏五百年,还第一次见到如此佳丽,不如……”
他笑了笑,用十分轻佻的语气说道:
“.…..来做本王的妃子,如何?”
此话一出,聂莫黎又好气又好笑,
气的是,对方竟然这样肆无忌惮的轻薄她,根本就是看扁自己,
好笑的是,这种癞蛤蟆也妄想吃自己这块天鹅肉?
聂莫黎对颜值的要求一向极高,在她看来,所谓的相貌“平平无奇”和“丑不拉几”没有任何区别,
你这种歪瓜裂枣也配打我的主意?她心想,要是学弟那种美男子,说不定还可以考虑下,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聂莫黎刚要把这话说出口,却又硬生生的把它给按回了肚子里,
不行,必须稳住,她心想,
对手的深浅、来历都还不明,这时候贸然激怒对方,可能带来十分严重的后果,
她突然有些怀念魕娘子,要是这会儿还能动用魕娘子的法力,这些臭鱼烂虾哪有资格在自己面前放肆?
但现在只能那些抛弃不切实际的想法,独立面对眼前的突发局面,想到这,她摆出一副十分不屑的表情,反问道:
“做你的妃子?呵呵…..你是什么人我都不知道,上门求亲好歹也要问个三六九等,才知道配不配得上人家吧?再说了,做你的女人,能有什么好处?”
那人一听,非但没有表现出被冒犯的样子,反而发出一阵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罢说道:
“本王乃是五百年前镇守此地的龙虎将军,乃正二品阶,威震一方,无敌于世,论出身,绝对配得上你这小娘子,至于好处嘛…..嘿嘿”
“那就是——成仙!”
“成仙?!”聂莫黎不禁一愣,随即又感疑惑——此人一介武夫,还懂什么成仙之法?
“不错!成仙!”那人看聂莫黎疑惑的表情,愈发得意起来:“本王早年幸遇仙缘,偶得一登仙之法,故殒命五百年之久,也不需历经那轮回之苦,若小娘子愿与本王双宿双飞,本王愿与你分享这登仙法门,同修同德。”
一番话,倒让聂莫黎有了些兴趣,但她仍是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问道:“你那成仙之法,能有什么特别?”
她这话带了点挑衅,本意是想刺激那人吐露真相,可那人听了这话后,却是全无反应
聂莫黎本以为自己的激将法失败了,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出乎她的意料,
只见那人身子微微一抖,身上突然冒起一股黑雾,只是一刹那,黑雾凝聚成行,化作一根极粗的触手,
那触手甫一显形,便急速袭向台下一名鬼魂,瞬间将那名鬼魂紧紧缠绕住,
随后,触手带着鬼魂,伸回那铠甲人的面前,
下一秒,那铠甲人猛地张开大口,竟硬生生将那名鬼魂吞了下去!
聂莫黎一见此景,心中一凛,
这不是自己和魕娘子用过的‘以煞养息’之法吗?
只见那人吞下鬼魂后,做出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看着聂莫黎说道:
“看见了吗?这法门神妙无比,且简单易学,特别之处就在于——只要吸纳足够魂魄,就能积蓄登仙之力,这里亡魂众多,加上今后必定有生人到此定居,如此一来,必定会有数不尽的魂魄供我等修行,只要有这法阵庇佑,那些阴司就无法干扰我等,登仙之事,便是指日可待了。”
寥寥数语,聂莫黎便大致猜出了此人的过往,
五百年前,那该是明代武官,怪不得他身上的盔甲属于明制,他自称的‘龙虎将军’也确实是明代武将官职,
至于他说什么仙缘就是瞎扯,无非是《六葬真经》一类的旁门左道,此人必定是在活着的时候,偶然得到了什么邪典,学会了这‘以煞养息’之法,和当初自己修炼的那套‘煞元’功法差不多,充其量也就混个不入轮回、苟延残喘的‘阴神’境界,和莫少昊教会她的‘阳神’之法比起来,差之何止千里万里。
所以现在的她,对这种功法压根看不上眼。
至于这法阵,倒有些类似当年益昌镇郑家的风水局,可以屏蔽阴司的监控,也难怪刚才鬼斥候没能侦测到这里,但这个阵法似乎比起风水局更胜一筹,不光可以阻隔内部人员外出,外部的阴司在进入这一带的时候,也不会被卷进这个空间,
怪不得,此人蛰伏此地五百年,吞噬鬼魂无数,却未被阴司缉拿,原来是仗着这法阵,才有恃无恐的干着这些龌龊勾当,
这种偏安一隅、胆小怯懦的人,竟然大言不惭说自己‘无敌于世’,聂莫黎不禁觉得可笑,
但他说自己已经在此驻守五百年,这一点不容忽视,且不论他修为是否有这么多年限,单单是吞噬如此多鬼魂,他的魂体之强悍,也远非普通恶鬼能比,既然此人敢在此地的鬼界称王,就说明必定有足够的本钱和实力。
而她自己的修为却是差的可怜,到目前为止,会使用的法术也只有最基本的‘观法’,能做到的程度,也仅仅是‘观察灵气流动’一项而已。
毫无疑问,和眼前的这个‘鬼王’硬碰硬,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但…….要如何做?自己现在被困在这法阵内,要怎样才能摆脱眼下的险境?
她陷入思考中,也不作任何回应,
见她沉默不语,对面的‘鬼王’发话了:
“如何小娘子?本王看你有些修为,爱惜你这人才,这才提出如此丰厚的条件,你可不要不识好歹啊!”
聂莫黎嫣然一笑,眉毛一挑,说道:
“呵呵,条件确实不错,只可惜…..有件事,我不是很满意,看来我们也只能有缘无分了。”
“哦?”这话勾起了鬼王的兴趣:“是何事?说来听听?”
“那件事…..就是——”聂莫黎抬起左手食指,朝着鬼王点了点:
“——你,太,丑,了!”
此话一出,对面的鬼王表情一凝,
现场的空气瞬间冻结了起来,整个广场突然静的可怕,
但沉寂,只是短暂而已,
打破这沉寂的,是鬼王那如雷震耳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如九天惊雷,仿佛天地都为之震动,周遭跪拜的那些鬼魂,一个个被吓得颤抖不止,
但聂莫黎只是冷冷的看着高台上的鬼王,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她的眼神,甚至有那么一点不屑,
足足过去了十秒,这笑声方才停止,
停下笑声的鬼王,眼睛紧紧盯着聂莫黎,
突然,他脸色一变,面部狰狞了数倍,瞳孔中的红光,忽的强盛了几分,面上的青色,也瞬间浓重了不少,
下一秒,他猛地抬起一只手,恶狠狠地指着台下的聂莫黎,用洪亮而可怖的声音发话:
“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拿下她!”
话音刚落,离聂莫黎最近的两只鬼魂,猛地伸开五指,向她扑来!
这些镇民被鬼王的摄魂法控制了神魂,成为了任由摆布的傀儡,故此对鬼王发出的命令,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行动了起来。
就在两名鬼魂即将触及聂莫黎的那一瞬间…..
“啪!”“啪!”两声闷响,在空气中响起,
下一秒,两名鬼魂应声而倒…..
“哦?”目睹这一幕的鬼王,发出略感讶异的声音,
聂莫黎的手里,赫然多出了一根机械棒!
一眼看去,机械棒和普通棍子没什么差别,但仔细看,棒体上遍布密密麻麻的蝌蚪文,显然,机械棒是专为克制鬼魂打造的,
不过,能在转瞬之间,同时击倒两名鬼魂,依靠的不仅仅是这根棍子,
在莫少昊手下经过严苛训练的她,已拥有了超快的反应速度,以及极其娴熟的手法,
掏棍、出棍、进击,整套动作,转瞬之间便已完成,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但两名鬼魂的倒下,并没有对其余鬼魂的行动造成阻碍,
更多被操控的鬼魂蜂拥而上,那场面,宛如丧尸片里的丧尸浪潮一般,
可面对上百鬼魂的逼近,聂莫黎却是毫无惧色,
她一转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躲开了百鬼的攻势,
百鬼紧随而至,双方在法阵内展开了追逐,
靠!
靠靠!
靠靠靠!
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
聂莫黎脑子里不停重复着同一个字!
莫少昊你这个王八蛋!你想害死老娘!
说好了是个简单任务!
结果根本就是——
——命悬一线!!
虽然心里骂的欢,聂莫黎仍是不惊不乱,不断躲避着百鬼的追击,
她一边跑,一边留意走位,尽量保证和尾随的鬼魂形成1V1的局面,避免遭到围攻,
如果尾随的是单个鬼魂,她就返身给对方来一棒子,
如果尾随的是复数鬼魂,她就甩出几张符咒,凡是被符咒打中的鬼魂,立马如同虚脱一般,瘫软在了地上,
就这样,她绕着中央的石台,且战且退,一路跑,一路打,不知不觉,尾随的上百鬼魂,有半数都被她打倒在了地上,
聂莫黎突然有些庆幸,莫少昊给她的这幅躯体,
这躯体的耐力非同寻常,即便她每一次挥动机械棒都用上全身的力量,即便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持续奔跑,也完全感受不到丝毫疲惫,
也正因如此,她才有足够的体能,和如此多的敌人进行长时间的拉锯战,而且全然不落下风,
站在高台上的鬼王,观望着广场上的战斗,表情逐渐变得不满起来,
这个小娘们的实力,比预想的棘手得多,看来要想将其制服,需要下一些‘猛药’了……
但鬼王不知道的是,他忽略了一个细节……
台下的聂莫黎一边躲避百鬼,一边时不时扫视着四周,似乎是在找寻着什么,
她在找什么?
而她的瞳孔深处,不时跳动起金色的光芒……
终于,鬼王的耐心到了极限,
“一群废物!退下!”
只听得他一声怒喝,那些追逐聂莫黎的鬼魂们立刻停止了追击,乖乖退得老远,
眼见百鬼散退,台上的鬼王轻轻扬了扬下巴,几乎是同时,正在奔跑的聂莫黎突然停下了脚步,
只因为,她面前突然出现了四道身影——
——是那四个鬼侍卫!
他们的面貌,和一开始发生了很大变化——眼珠暴凸,瞳孔血红,面色靛青,獠牙暴涨,
活脱脱一群地狱来的饿鬼!
而下一秒,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四名鬼侍卫的身体,猛地膨胀起来,只是瞬间,身形便涨大了好几倍,这情景,宛如漫威电影里的绿巨人浩克一般,
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对着聂莫黎扑面而来!
看着手下的暴变,鬼王显露出得意的神色,
这四名侍卫在生前追随他多年,经历大小战役无数,无论是武艺、或是战斗素养,都是百里挑一的猛士,他们死后,在邪法的帮助下,可以短时间将魂体力量提升十数倍,再加上,他们四人合作多年,钻研出了一套四人特有的组合战法,完全就是——无懈可击!
鬼王津津有味的看着聂莫黎,满心期待她露出恐惧、惊慌的表情,
弱小的蝼蚁,面对极至的力量时,表露出的那种绝望,真可谓是世间最迷人的景色啊!
可是……
事实和他想象的,完全背道而驰,
面对四名异变的鬼侍卫,聂莫黎只是微微抬了抬眉毛,仍旧是之前那幅波澜不惊的神情,仿佛这诡异的场景对她而言,根本不是什么值得讶异的事情,
只见她把手伸进大衣的口袋,然后猛地向前一挥——
——她甩出一大把‘灰土’,直接挥到面前的四个巨大身影身上!
“哼!香灰?”眼见此,鬼王露出不屑的神情:“幼稚的把戏!”
世人皆知,香灰有驱鬼之功效,但眼前这四名鬼侍卫,经过邪法洗礼,对这类物件早已免疫,
鬼王满以为聂莫黎会在看到香灰无效后,表现出震惊与无措,
但下一秒,鬼王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什么?!”眼前所见,让鬼王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被香灰沾染的四名鬼侍卫,刹那之间,化为了四个火球!
接着,仅仅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四个火球化作了四道青烟,随风消散而去!
四名变异的鬼侍卫,就那样一声不吭的,从空气中消失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鬼王失声大叫起来,
他虽然历经五百年岁月,但始终见识有限,他绝不会想到,聂莫黎洒出的,并不是普通的香灰,
那是只有阴司才能制作的“梵文金香”,其驱鬼的功效,比起凡间的焚香不知强了多少万倍!
再加上,这些金香是供奉在地藏王菩萨像前,吸收了一部分菩萨的愿力,威力较之早先更胜一筹,别说是普通鬼魂,哪怕是凶悍恶鬼,只要沾上一丁点,就会化为青烟,消失无踪!
这四人虽然经过邪法强化,但只是单纯魂体强悍,道行却十分浅薄,哪里经得起这得到菩萨祝福的香灰,因此当场殒命,连挣扎和喊叫的机会都没有。
“你!找死!!”
高台上的鬼王再也止不住内心的怒火,暴怒一喝,四周的鬼魂被这似惊雷的吼声一吓,身体顿时一颤,
这四人服侍他多年,自己倾注心力,用邪法为他们调制出这强悍魂体,可如今,四人竟栽在这样一个小娘们手里,还未展现实力就不明不白的陨落了,这让他怎能不惊?怎能不怒?
这声暴喝还未停止,鬼王便已冲到了聂莫黎跟前,此时他已右手持剑,对着聂莫黎就是一个横劈!
鬼王身法惊人,加之这一剑疾如闪电,聂莫黎根本来不及闪避,只能举起机械棍,奋力一挡!
“砰!”一声炸响,棍子与剑撞击出一道耀眼的火花,几乎是同时,聂莫黎整个人被强大的冲击力震飞了出去。
“嗯?”鬼王显出一丝疑惑,
他这一剑是在暴怒状态下挥出,几乎用上了全力,原本以为可以将对方连人带棍劈成两半,可结果对方除了被震飞,几乎是毫发无损,
鬼王不知道的是,那根机械棍除了能伤害鬼魂,本身还有吸收动能的效果,所以这一剑的威力大部分都被化消掉了,
但这一剑力道着实太过凶猛,棍子虽然吸收掉九成力道,剩余一成力量仍是把聂莫黎震飞出十几米开外,随即从半空中重重摔在了地上。
痛!好痛!
聂莫黎感到全身骨头仿佛都碎开来了,内脏几乎要摔成一堆烂泥,
她强忍着痛苦,用一只手撑着身体,半跪在地上,而另一只手捂着嘴巴,显得十分难受的样子,似乎是因为摔得厉害的缘故,让她五内翻滚,恶心反胃,只好捂住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呕吐。
一旁的鬼王见她这般狼狈,不禁一阵得意,随即大步流星向她走来,
可就在鬼王走到她三米之内的位置时,聂莫黎突然一个暴起,手臂一挥!
一把香灰,冲着鬼王迎面扑来!这距离委实太近,鬼王似乎避无可避!
但鬼王早有防备,空着的那只左手猛地一挥,刚猛的力道激起一道劲风,瞬间将逼面而来的香灰吹得一干二净。
最终,一粒香灰也没能落到鬼王身上。
对方的暗算没能得手,这让鬼王内心得意之情更盛了几分,
就在同时,他身上再一次冒出那股黑雾,如同早先擒拿鬼魂一般,黑雾又一次化为触手,对着聂莫黎激射而出!
聂莫黎还未从刚才的撞击中缓过劲,面对触手的攻击来不及回避,下一秒,她的手、脚,甚至是脖子和腰,全都被触手绑了个结结实实,
她整个人被绑成了个‘大’字形,悬停在半空中,慢慢地被拉向鬼王,虽然她试图拼力挣扎,但都无济于事,那触手的束缚坚如磐石,无论她如何反抗,却是丝毫动弹不得,
就这样,她被拉到了鬼王面前。
鬼王再一次细细打量这面前的女人,
那些触手紧紧绑在聂莫黎身上,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曲线,看到这,鬼王露出了淫邪的目光,
聂莫黎全身被缚,此时正恶狠狠地瞪着鬼王,
不屈的眼神,倒令鬼王倍感兴奋起来,
要怎么处置她呢?他心想,虽然很想把这女人大卸八块,但这样绝佳的货色难得一遇,不如在那之前……
想到这,鬼王抬起左手,向着聂莫黎的胸口伸去……
但,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聂莫黎的那一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鬼王突然爆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
他那只伸出去的左手,猛地折返而回,转而捂住了自己的脸,
此时鬼王的面部,仿佛是被硫酸泼了一般,整个脸烧了起来,不断的冒着青烟!
痛苦,前所未有的痛苦,这剧烈无比的痛苦,让鬼王身体不住地抽搐着、扭动着,差点儿重心不稳倒在地上。
就在前一秒…..
被束缚住手脚,看似任人鱼肉的聂莫黎…..冷不丁的从嘴里喷出了一口香灰!
直接喷到了鬼王脸上!
早先,聂莫黎击退百鬼、秒杀鬼侍卫的举动,让鬼王不由得对她多了几分警惕,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使用黑雾幻化的触手将聂莫黎束缚住,怕的就是她使出什么奇招怪招,
只要身体被禁锢,对方纵有手段,也根本无法施展,只能任由自己蹂躏,鬼王是这样打算的,
但他万没料到,对方的攻击,竟然是来自全身唯一没有被禁锢的部位——嘴!
意想之外的招式,鬼王完全没有防备,对方喷过来的香灰,他只能照单全收!
鬼王毕竟不同于鬼侍卫,除自身已有的五百年修为,多年来依靠吞噬鬼魂吸收煞气,魂体之强远非鬼侍卫可比,因此即使被香灰正面击中,也不会被烧成灰烬,
但即便如此,香灰仍是足够把他烧的面部全非!眼睛、鼻子、嘴巴….全被烧了个稀巴烂!
眼见鬼王中招,聂莫黎‘噗’的一声,喷出嘴里剩余的香灰,
但这一次,目标并不是鬼王,而是缠绕在她身上的那些触手,那些被香灰沾染的触手,瞬间化作了青烟,
禁锢解除,聂莫黎立刻从半空落到地上,与此同时,她的右手消失在了大衣口袋里,当再次出现时,手里赫然多出了一支金刚杵,
金刚杵约有手掌长度,通体金黄,上镶嵌有七宝(金、银、琉璃、水晶、砗磲、珊瑚、琥珀),与普通的五股金刚杵不同,而是两端分七股,每股上分别用梵文篆刻了过去七佛之名,
更令人惊叹的是,金刚杵的表面,不断流淌着一股澎湃的清圣之气,
种种特征表明——这是一件克邪克魔的佛门利器!
聂莫黎没有一丝停顿,乘着对方视力受损,她将金刚杵举过头顶,对着鬼王的膝盖狠狠砸下!
“唔啊啊啊啊啊啊!!”鬼王旧伤未愈,新伤又起,顿时叫的更加凄惨了。
不得不说,聂莫黎这一下着实凶狠,竟把鬼王的膝盖削去了大半!
‘啪’的一声,鬼王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半跪在了地上,
聂莫黎乘着他失去行动力的空档,转身就跑?
奇怪,明明现在是追击的大好时机,为什么她突然逃走?
就在同时,鬼王身上那股黑雾再次显现,但这一次,黑雾并没有化为触手,而是不断在他受伤的面部和膝盖部位游走,看着就像是在包裹伤口一般,
接下来,令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鬼王被烧毁的面部和残缺的膝盖,竟瞬间修复如初!
这是他早年习得的一种邪法,依靠吸入煞气在体内转化,可以让魂体在一瞬间修补完好,
这一带几百年前曾是一片古战场,积蓄了十分庞大的煞气,对鬼王来说,算的上尽占地利,让他可以得到源源不绝的煞气修补自己,
但,魂体的伤势容易修补,心理上的震撼却是难以平息,
怎么会…..怎么会如此?此刻的鬼王,内心涌现出巨大的疑问,
从这小娘子一出现,自己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她,她的一举一动,本应当全都逃不出自己的眼睛才对,可….可到底她是什么时候把香灰藏在嘴里的?
难道说…..
她跪在地上,捂着嘴巴难受的样子,其实并不是因为呕吐?
她是在把香灰…..塞进嘴里?!
怎么可能?!
她在被打飞的那一瞬间,居然还有余力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她竟然装作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以此作为掩护藏匿香灰,躲开了自己的监视?
那一刻,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战役的鬼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自己生平第一次,栽在了一个女人手里,
而且,只是个不过二十余岁的娇小女子!
这女人,年纪轻轻,怎么会有这样深邃的心机?这样缜密的布局?
不行!
这女人,绝不能留!
视力一恢复,鬼王才发现聂莫黎早已不在了,
他迅速环顾四周,看到聂莫黎在离他三十米开外的位置,
此时聂莫黎正站在高台下方的基座面前,当鬼王看到她时,她正面对着基座下方的青石板,将那支金刚杵高高举起…..
完全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可就是这个意义不明的举动,却让鬼王惊恐万状!
当看到聂莫黎的那一刻,他的面部因为极度恐慌而猛烈扭曲,下一秒,他大张着嘴,朝着聂莫黎的方向,近乎绝望的喊叫起来:
“不!住手,快给我住手!!”
太迟了!
未等他话音落下,那支金刚杵狠狠砸在了其中一块青石板上,
那青石板厚重无比,但金刚杵本就是至刚至阳之物,威力比起之前的机械棍强出数倍不止,在它面前,那块青石板和豆腐块没有任何区别,
只听得一声脆响——
——“咔!”
石板应声而碎!
就在石板被粉碎的下一秒,
灰暗的天空,忽的出现了一道裂痕?
之后是两道,三道,四道,五道…….到最后,已经数不清有多少裂痕,
看着就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正笼罩在天幕之上,
接着…….空气中响起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啪!”
整个空间,碎裂开了?
原本在法阵内黯淡无光的万物,随着这一声脆响,刹那间,恢复了原本的色彩,
天地万物,再一次回归了斑斓,
法阵,破了!!
(上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