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キタあけ】Alive·后篇
cp:结城理x明智吾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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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出来全是流水账,包含大量个人理解
没问题的话那么请往下看
“请容许我再询问一次,您确定要这么做吗?”
银发金眸的年轻女子说起话来像是在吟唱诗歌一般,但那神情比仅有一面之缘的拉雯妲要多上几分狡黠。明智吾郎没有回头看她,只是用挑衅的目光注视着人形雕塑,仿佛现在在面前的正是结城理本人。
“我没指望能瞒得过那家伙,单纯就是不爽罢了。”
“用自己的余命与理大人交换,却不承认是帮助吗,竟有如此扭曲的情感……原来如此,这就是反抗的意志。就算明智大人并非天鹅绒房间的客人,也真的是非常有趣。因此,还请让我助您一臂之力,哦不对,在这种时候应...
cp:结城理x明智吾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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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出来全是流水账,包含大量个人理解
没问题的话那么请往下看
“请容许我再询问一次,您确定要这么做吗?”
银发金眸的年轻女子说起话来像是在吟唱诗歌一般,但那神情比仅有一面之缘的拉雯妲要多上几分狡黠。明智吾郎没有回头看她,只是用挑衅的目光注视着人形雕塑,仿佛现在在面前的正是结城理本人。
“我没指望能瞒得过那家伙,单纯就是不爽罢了。”
“用自己的余命与理大人交换,却不承认是帮助吗,竟有如此扭曲的情感……原来如此,这就是反抗的意志。就算明智大人并非天鹅绒房间的客人,也真的是非常有趣。因此,还请让我助您一臂之力,哦不对,在这种时候应该说完成我们之间的交易才更为贴切。”
没错,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谓是大逆不道,为此甚至不惜向伊丽莎白和望月绫时提出了交易。明智吾郎勾起嘴角,反问过去:“这样和我合作真的好吗,你可是要违背他的意志哦?”
“无妨,我本来就是为了寻求拯救理大人的方法才从天鹅绒房间光荣翘班的。”伊丽莎白笑着行了个礼,作为对叛逆之人的敬意。“即使此等方法并非最上策,但仍有值得一试的余地。”
话音刚落,广阔的虚无之中又增加了另一个存在,披着长长的黄色围巾的少年朝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一切准备都已就绪。
“理正在和悠君和和睦睦通话中~一时半会注意不到这边。不过没想到明智君会选最险的一条路,该说不愧是被伪神选中的人吗?哎呀,我真的越来越好奇命运的走向了。”
废话太多了,明智吾郎丢过去一记眼刀。而望月绫时只是耸了耸肩,饶有兴趣地期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那么,灵魂交换的仪式即将开始,还请您做好准备。”
棕发少年点头,按照伊丽莎白的指示触碰门扉。在感受到身体之中某份重量被抽走的瞬间,明智吾郎脸上浮现出更加明显的笑意。
真是的,谁叫我自始至终都是背叛者呢。
应该是成功了吧。
意志并非清醒,但能够明确的感觉到不自由。伴随着空虚而来的使比以往都要更加猛烈的疼痛,现有的力量支撑不起身体,想要动一动都困难至极。呼吸器官仿佛像是被堵塞一般,甚至连人类需要呼吸维持生命的认知都差点忘却。潜伏在永恒深处的死亡如影随形,盘踞在各处角落。只等着一个将自己吞噬的机会,逃走没有用也没有必要,所以他选择留在原地与之对抗。而在沉浮之中,明智吾郎隐约听到有谁在争执,但是想要仔细去听的时候,那些声音又如同陷在迷雾一般朦胧不清。仅从偶尔会出现的自己的名字结合说话的语气判断,产生争执的理由八成是和他有关。结城理应该已经发现了吧,想到那张万年如同死水一般的脸上可能会出现的表情,明智吾郎不由地感觉到久违的痛快。但等到他真正睁开眼,让病床边的结城理进入到视线之中,惊讶同时也浮上心头。
“终于醒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活着,灵魂不是已经进到封印之中了吗?该不会伊丽莎白他们其实在背后偷偷做了什么手脚,该死,果然不应该相信的,这下他不是要一个人去跟结城理解释这种除了麻烦还是麻烦的状况了吗。棕红色的瞳孔微微动了动,打量着那即使在男人里也算得上漂亮的侧脸,对方的表情果然很僵硬,双唇抿紧,眉头也狠狠地皱了起来,雨宫莲也曾露出过那样的神态,不羁之人的愤怒似乎总是以沉默的形式表达。纵使明智吾郎根本没有产生类似于心虚或者理亏的情绪,但一直被这么盯着自然不可能感到自在,于是他干脆破罐子破摔。
“生气了?”
“稍微有点,但不是对你。”毕竟最开始说要将最终选择权交给明智吾郎的是他自己。结城理摇头,将全部责任都揽了过来:“现在只是在对自己生气,没能尽到监视人的责任。伊丽莎白和绫时也是,这么重要的事情说话只说一半,太过分了。”
“原来那不只是名头而已啊?”明智吾郎有些想笑,但现在这个样子连动一下脸部肌肉都费劲,算了,也没必要。听到他这么说,结城理难得明显表露出了不满。
“把我当什么了……姑且也是想好好做的,毕竟是重要的后辈。”
有多久没有听到过别人承认自己很重要了?只是被迫联结的关系也能认为是重要之物吗?人类物以类聚的习性不管什么时候都在重视的运作着。明智吾郎不禁有些瞠目结舌,他从未打算了解过结城理的想法,也无法产生想要信任的念头,本来这个该死的世界就没有谁是值得信任的。他不想去思考,烦躁感又无法忽视,于是躺在病床上的人偏过头去,换了个话题。
“有和谁吵架了吗?睡着的时候隐隐约约有感觉到。”
“是说前几天的事情吗?那个是因为悠——鸣上悠,另一个不羁之力的持有者,是我的后辈也是你和雨宫的前辈——听说你出了事就连忙赶过来,我们确实是稍微起了一点争执。怎么说呢,悠这个人非常可靠,但同时在某些时候相当的过保护。在回到这边之前,几乎每个满月都会跑来找我,交涉失败直接召唤人格面具开打也是常有的事,一点都不嫌烦的。”
“那么那位非常过保护的前辈现在却不在这里?”只听语言描述的话他可完全想象不出来。
“是哦,你也昏迷有段时间了的,不知道也正常。”结城理拿起放在一旁的平板,从数据库里调出来一段视频放到了明智吾郎面前。画面上那熟悉的图标,灯光之中的人影,特殊处理过但仍然具有辨识度的声音,骄傲的彰显着心之怪盗团的大活跃。视频结束后他督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七月的末尾,睡得真是有够久的。
“……异世界又出现了?”
“而且遍布全国,警方和暗影巡者都已经在调查中。悠从春天开始就在对雨宫进行监视,他那种性格自然是没办法放着自己的后辈不管的,所以这次干脆被美鹤小姐命令为直接负责人,有够他忙的了。”作为前辈之人一手托着下巴,点了点屏幕给他解释,随后接上的话语却显得有些意味不明,“再说了,我负责的家伙又怎么可能擅自让给其他人。”
在说什么呢这家伙,明明好像能弄清楚一些了很快又变得无法理解,真是令人不快。身体储存的能量所剩无几,明智吾郎眯起了眼试图缓解疲劳。结城理很快意会,将谈话引向尾声:“果然刚醒来就要接受大量的情报还是有些勉强了,今天先到这里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拜你所赐,现在拥有三分之一灵魂的我可是精神得很。”
“还有,在那之前——”
结城理站起身来,上半身却突然靠了过去将两人的距离拉近。明智吾郎反射性地想要避开,一时间竟忘了现在的身体可没办法随心所欲的移动,蓝发少年甚至为了以防万一,直接用手轻按住他的肩膀,这下彻底无处可逃了,明智吾郎死心,彻底封闭了视线等待即将到来的代价。黑暗自然而然的模糊了对时间的认知,似是长久的煎熬过去,最终落下来的只有额头上转瞬即逝的轻柔感触和带着笑意的低语。
“能好好活下来真的太好了,明智。”
震惊驱使着明智吾郎立刻睁开了眼,但视线所能抓住的仅有结城理离去的背影。后知后觉自己被夸奖的人几次陷入思维过载状态,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挣扎半晌后无力地在内心中愤怒咆哮。
这算什么,那又算什么,你们不羁之人都喜欢来这一套吗!
八月的东京被酷暑炙烤着,而怪盗团的复出更是燃烧的猛烈,只要在街上多走几步便有相关的词汇传入耳中,对于明智吾郎而言除了熟悉的烦燥感再无其他,干脆摇了摇头将讨人厌的家伙丢出脑海,又往后退了一步,心安理得蹭着路边服装店的冷气。
“唔,久等了。”他要等待的声音近了,明智吾郎抬头正打算回应,话刚到嘴边却被结城理手中几乎要堆成小山的食品袋给硬生生憋了回去。
“你的胃是无底洞吗……”
“我觉得很普通啊?”
不不不,这到底哪里普通了,明智吾郎汗颜,看着那些飞速消失掉的食物,婉拒掉了对方共同分享的邀请。说起来这次外出许可还是结城理去申请下来的,明明自己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却坦然地打包票说不需要他人的陪同。
“明智有我在就没问题,我有明智在也没问题,简直完美。”结城理拍着胸脯的发言别说是明智吾郎,就连鸣上悠也是一脸的半信半疑。哪怕是忙于处理心之怪盗团闹出的事情——他更相信是在给那群家伙收拾烂摊子,银发青年依旧雷打不动的在满月时分来到心之海的深处。这段时间下来明智吾郎多少也积攒了经验,起码面对鸣上悠过于殷切的慰问能够较为自然的应付过去。而鸣上悠在对他们叮嘱过一大堆事情后,又来到明智吾郎身边,以极为认真的语气开口。
“那么理就拜托你了,明智。”
“这么郑重的拜托有犯罪前科的问题少年真的没问题吗。”拜面前两个家伙所赐,他现在有些觉得以前做过的那些事真的没那么重要了,但偶尔也会作为打嘴仗的武器提起。鸣上悠似乎早已习惯了被如此讽刺,淡定的伸出手去揉了揉明智吾郎的头。
“我曾经遇到过像你一样的人。就算那个人是凶手,直到现在我仍然相信着他,所以我同样相信你。如果是雨宫,也一定会这么想吧。”
最后那句话太多余了,还有别把我当小孩看,明智吾郎愤恨的瞪了过去,而站在不远处的结城理则是无辜摊手,一脸“我都说了吧”的表情。
怪盗团还未回到东京,侦探王子二代的名誉已经被群众遗忘,他难得不需要多加掩饰就能走上涩谷街头。夜幕逐渐降临,两人最后要去的地方自然是吉祥寺的爵士酒吧。久违重逢而且带来的又是新朋友,老板无边看起来特别高兴,大手一挥直接免了这次的单,反倒让明智吾郎有些过不去。虽然此处本就是内心中意的休憩之所,他但会带结城理来这个地方单纯是因为对方的一句话,然后便留意到对方随身携带的音乐播放器。事实证明他的推理过了这么久依旧不出差错,爵士酒吧正中对方的喜好。蓝发少年双眼微闭,懒洋洋的啜饮着柠檬茶,随着旋律的节奏清点脚尖,像只餍足的猫。见他这样,明智吾郎也忍不住将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下来。
“出院之后,明智有什么打算吗?”
厄尔波斯的冲击依旧存在,却没有先前那样频繁,只是每次需要承受的窒息感往上加了几个度。他的灵魂此后注定要与结城理联结在一起,也不是把对方看作心灵之友这种空中楼阁般的虚无之物,至少已经没有必要再去特意提起戒备。现在他要做的也只不过是去思考一个极其简单的问题,只是长久以来对明智吾郎而言未来始终是无法触及又被屡次打破的碎片,即使想要再次捡起也拼凑不回应有的模样,于是又将疑问给丢了回去:“需要特地征求我意见的理由是?”
“只是觉得一直都没问过明智的想法,挺对不起你的。”
“为什么要道歉,那很重要吗?”
“嗯,非常重要哦。”
明智吾郎忍不住在心中苦笑,明明一直以来走火入魔般渴求着爱和认可,却终究不习惯身边这个人理所当然的用一再肯定的语气与自己交谈。他询问是否要进行交易来尝试将话语权重新主导,然而对方仅是面露不解。
“交易?关于什么?不应该是社群吗?”结城理歪头,很快便反应过来,低声嘀咕着原来后辈的社群关系其实是交易什么的这种话,继续回到原先的话题,“都行,也没太大区别。”
所以有想去的地方吗,我会陪你的。结城理在今天第二次说出这句话,声音轻得似乎要溶解在空气中。明智吾郎知道不羁者需要通过和他人建立关系来强化自己的力量,而那往往以塔罗牌的标志来表现,好比自己在雨宫莲的关系链中代表着“正义”。结城理大概率也抱有类似的想法才会突然转变了态度向他示好,面对那可以说得上是幼稚的报复行为,掌握了宇宙力量之人反倒是让自己作出想要积极活下去的姿态,以此带着明智吾郎被迫性产生对生存的欲望。就算如今他仍然觉得这并不是一件有意义的事,可是这帮家伙的无意义用功还少吗?算了,都不知道是第几次觉得算了,再稍微试着走下去看看吧。
沉默似乎过了很久,目的地的名字终于被他亲口说出。或许是不需要的,但明智吾郎还是下意识的准备了足够充分的理由。但是流入空隙时间的仅有轻缓下去的旋律,他转头,发现结城理快把脑袋低到不能再低,过长的刘海搁置在桌面,像铺散开去的海。简直无语,这人根本就没听到自己刚刚说的话吧。明智吾郎直接放弃将人喊醒,灵魂不全导致的嗜睡已经算是最轻的代价了,最后他拖着人叫了辆出租车连带着自己也一起塞了进去,看着城市灯光在车窗上结出的花发愣。结城理不知不觉间靠了过来,脑袋搁在他肩膀上,这回握住的手总算是有了些属于人的温度,让明智吾郎无奈的察觉到于心底悄然萌生的留念。
那我们走吧,就去那里。夜幕之中,他的话语被轻声回应。
明智吾郎从难得安稳的梦中醒来。
身边没有人,记忆中残存着课题提交的最后期限,他拿起遥控器将空调关闭,今天第一次走出房间。站在楼梯口前明智吾郎没忘记要先停留一会,确定客厅内没有某个黑色卷毛的身影才放心下了楼,毕竟雨宫莲有时候会不打招呼就跑过来,他不想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和那家伙打照面。同住的另外两人都在一楼,鸣上悠已经在着手准备晚饭,结城理坐在靠近阳台的沙发上。明智吾郎想了想,先转身进了厨房。
“今天想下来吃吗?”鸣上悠搅拌着碗里的鸡蛋液,见他来了便腾出手递过来一盒水果牛奶。姑且算是有那种心情吧,他点头作为回应,开口确实问出另一个问题:“那个时候为什么吵架了?”
银发青年的动作顿住,眨了眨眼才想起来发生在两个月前的那次争执,那并不是什么需要掩饰的事情,他也就解释给明智吾郎听:“因为理一直都不想让明智牵扯的太深,在你昏迷的时候他更是自责得很,始终坚持要把灵魂换回来。但是在短时间内多次交换灵魂实在是太危险了,理他又从来都是不把自己安危考虑进去的性格,我没办法放着不管。毕竟没有什么比你们两个都好好活着更重要。”
“不觉得麻烦吗?”
“怎么可能,如果真的那样想,我大概会觉得就这样各司其职反而才是最好的吧。但是因为早就约定过了,所以哪怕只有百分之零点一的可能性,我都想把理带回来。”鸣上悠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一边,直面上明智吾郎的视线,露出与往日无异的笑容,“而且多亏了明智,理才能平安无事的站在这里,所以我一直都非常感激。有明智在真的太好了,谢谢你。”
明智还活着真的太好了。正月再会的时候,雨宫莲这么说。
能好好活下来真的太好了。从噩梦中醒来的时候,结城理这么说。
有明智在真的太好了。而现在,鸣上悠这么说。
生命的延续,活下去,在这世界上继续挣扎,原来是这么令人高兴的事情吗?竟然还会有人对自己抱有着期待吗?明智吾郎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匆忙找了个理由逃出厨房,站在客厅中央他又觉得手足无措,最后挪去另一个前辈的身边坐下,对方自然而然分过来一边耳机,容不得拒绝。
“悠又在说那些了?真是的。不过我也确实有些不够坦率。”看似抱怨的话语和未知名的歌曲一同被听觉接收,结城理浅浅勾唇,认真而又温柔的注视着那双棕红色的眸子。
“谢谢你愿意和我一起活下去。”
落日的余晖披在他们身上,明智吾郎仍然认为那光芒过于耀眼,不过现在他不再觉得难以忍受。可以放松大脑和身体,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仅是依靠着身边人,将自己融入到平淡又特殊的日常中去,而结城理会容许他这一次小小的撒娇。
【キタあけ】Alive·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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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当做Floater的番外,也可以当做独立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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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智吾郎知道自己正在做梦。
睁不开眼,听不见声音,触觉也失去了效果,感知不到任何和现实有关的存在,他被静止在虚无的高空之中,无法挣脱半分,身后传来沉闷的撞击声,让明智吾郎感到不耐烦,然而自己从很久之前就已经失去离开的选择权,被钉上并非本愿的责任,仅仅能感受到绝望而又冰冷的气息缓慢渗透进灵魂深处。
一点,又一点,扼住或许不该存在的呼吸,将他吞噬化作食粮,埋葬于过分明亮的月中。
但是也正在此刻,微弱的共鸣开始奏响,努力想要抓住他,呼唤他,引导被禁锢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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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当做Floater的番外,也可以当做独立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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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智吾郎知道自己正在做梦。
睁不开眼,听不见声音,触觉也失去了效果,感知不到任何和现实有关的存在,他被静止在虚无的高空之中,无法挣脱半分,身后传来沉闷的撞击声,让明智吾郎感到不耐烦,然而自己从很久之前就已经失去离开的选择权,被钉上并非本愿的责任,仅仅能感受到绝望而又冰冷的气息缓慢渗透进灵魂深处。
一点,又一点,扼住或许不该存在的呼吸,将他吞噬化作食粮,埋葬于过分明亮的月中。
但是也正在此刻,微弱的共鸣开始奏响,努力想要抓住他,呼唤他,引导被禁锢的少年返回至安全地带。
明智吾郎猛地起身,喉咙之间的窒息感仍然沉重,求生本能让他拼命地张大嘴吸入氧气,顾不上伴生出的嘶哑会让自己变的更加狼狈。得到呼吸之后出现的便是恶心,手从颈部转移到了唇边,残留在指缝之间的是黏腻的唾液,或许还泛着苦味。噩梦带来的惩罚让他徘徊在疯狂的边缘,不知多久才能回过神来,从湿漉漉的睡衣上感受到他人轻轻的安抚。
“没事了。”
结城理不着急收拾残局,只是将方才就与身边人相牵的手握得更紧了些,一直等到明智吾郎终于放平呼吸,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被梦魇惊扰的人抿紧干涩的唇,张张合合,好不容易拼凑成完整的话语。
“你是怎么忍过来的。”
并非好奇结城理为什么会在半夜三点跑到自己房间,也不询问为何要对自己如此温和,甚至连被吐出的字句从一开始就不是质疑,只是因为所有的答案都早就知晓。而年长者只是微笑,用另一只手轻触他的眼角,抹去停留的汗。
“对不起啊。”
“我又不是要你跟我道歉。”要是道歉有用的话我早这么干了。明智吾郎在心里嘟囔着,结束掉自己在睡梦之中无意识的求助性行为,摇摇晃晃的去浴室冲干净身子,又去楼下接了点水,自然是没忘记要带上结城理那份。毕竟打造那道该死的封印的灵魂主体仍是现在正安安静静坐在他房间里的那个人,明智吾郎只不过是加进去一小点灵魂碎片都要被厄瑞玻斯的冲击折腾的半死不活,对于结城理来说只会经受更加严重的痛苦。他不打算去理解结城理所做的一切,就算理解了也对现在的自己也没有任何用处,只是对方今晚是必定要睡在自己房间了,没办法的事,经历过折磨后无论是谁都没能剩下多余的精力。果不其然,推开房间门明智吾郎就看到先前还坐在床边的人已经躺进了被窝,规规矩矩的留下了刚好一人的位置。他并不打算再说什么,将水杯递出去后就踢掉拖鞋翻身上了床。燥热的被褥已经凉的刚刚好,给予疲倦的身体最大的慰藉,但冰凉的不仅仅是身下的柔软,还有额头因为刘海被拨开所感受到的空调风,和轻点下来的还带着湿润的亲吻。
于是明智吾郎闭上眼,走进一个还算平静的梦。
自己的存活是一个彻底的意外,明智吾郎始终这么认为。睁开眼的时候仿佛是重新在这世界上又诞生过一次,视线之中尽是模糊不清的白,大脑发出的命令无法驱动到身体,就连过往十八年的记忆也飘在了云端。大约是医生和护士的人很快跑了过来,对他的身体进行各种摆弄。虽然反射性的感到不悦,但明智吾郎早已失去能够拒绝的权利,在嘈杂而又无法听清的噪音之中再度陷入沉睡。
昏昏沉沉好几次后,明智吾郎终于感觉得自己的精力恢复了些许,很明显周围的人也是这么判断的,很快第一个熟悉的面孔便出现在了病房内。
“我很高兴见到你还活着。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晚,不过与异世界的战斗,辛苦你了。”已经转行去做了律师的新岛冴带来的见面礼是一小束勿忘我,此刻正安静的待在床边柜子上的花瓶内。如果不是因为明智吾郎此刻在病床上的虚弱模样,那么他更希望能得到一份寿司——自然是不会转的那种。不过他现在也只是勉强笑笑,询问自己更关心的问题:“所以警方那边怎么打算处置我?”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新岛冴的脸色变的苦恼起来,该不会是在想要为自己辩护吧?正当明智吾郎思索着是否要重申一遍自己是罪无可赦的杀人犯的时候,年长些的女性终于整理好了措辞,表情恢复了以往的严肃,将已经决定好的结果全盘托出。
“坦白而言,对于你的处置,警方和检方一直都在争论不休,毕竟异世界杀人的行为对他们而言都是无法想象的事情,而被改新后的狮童正义也将绝大部分的罪名揽在了自己头上,认为你就只有协助狮童正义进行犯罪活动这一罪名而已。所以原本的决定是让你在医院恢复好身体,之后再移交到少年院进行长期的保护观察。”
察觉到新岛冴话里有话,明智吾郎便也保持着沉默,继续倾听者对自己的审判。
“不过也正是这种时候,桐条集团的当家出来发了话,想让你加入他们支持的政府机关工作,以此来执行对你的保护观察。虽然那个名叫暗影巡者的机构我从来都没有听过,但在和他们的当家桐条美鹤小姐聊过之后,我认为他们应该是可以信赖的,只是不知道你……”
“没关系的,冴小姐。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反对权,所以这样就好。”明智吾郎对她笑笑,反而又得到一声叹息,抱怨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不可爱。
“那么,我要回去了,有什么事就联系我,我多少还是能为你做点什么的。”新岛冴起身,又想起了什么,回头朝明智吾郎晃了晃手机,“需不需要我和雨宫说一声?他一直都挺担心你的。”
然而只有这件事上明智吾郎摇头摇的飞快,虽然解释说对方已经进入升学的关键时期,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也不好再让他再过操劳。实际上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几度死里逃生实在是太过戏剧化,要是轻易出现在雨宫莲面前,便会觉得三个月前的决战前夜他说的那些话只剩下个滑稽的效果,最好的落幕便是这辈子都不要再次相见。这些心思新岛冴自然是不懂的,她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病房。
原来已经过去三个月了。直到这一刻,明智吾郎才有了些实感。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手中空无一物,没有光线枪和光剑,无法使用手机也不知道是否还存在着异世界导航。无论是复仇还是夺回现实的目标全部已经消失无踪,躺在这里的不过是失去存在理由的一具空壳。他本该死的,他早该去死的,可是为什么、到底是谁、一次又一次的将他拽回到这个没有丝毫留念的世界之中呢?
病房的门再一次被打开,棕发的少年并不想回头,新岛冴离开并没有多久,而来访者也不会再是他所熟悉的面孔,要么是警方的人,又或者是——
“你是明智吾郎吧?我是结城理,暗影巡者所属,你的监视人。”
果然来了吗,可是这听起来明显是少年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不应该是成年人么?好奇心驱使着明智吾郎转头去看,很快就因对方的模样吃了一惊。自我介绍为结城理的人如他所想是个少年,那模样看上去或许还没有自己大,身形也要更加瘦弱些许。刘海遮住了右边的瞳孔,明显是为不轻易将情绪流露在表面的人,而对方不仅以轮椅代步,身上的病号服和自己如出一辙,就是这样的家伙要作为自己保护观察期间的监视人?明智吾郎实在是难以置信。
“为什么?”最后他只是问。而结城理只是微微偏了偏脑袋,回答道:“因为美鹤小姐是这么安排的。”
“暗影巡者到底是什么组织……”
“一般是在解决因为阴影而产生的事件。用你能理解的话来说,暗影巡者就是专门为人格面具使设立的机构。”
人格面具,这个词对明智吾郎而言不可能陌生,但除了他和心之怪盗团竟然还有其他的人格面具使,甚至还拥有专门的组织,这种情况简直是闻所未闻。不过他很快也理解了情况:人格面具本身作为一种特殊的力量,能够拥有它的人本身就屈指可数,所以暗影巡者需要自己的力量,为此不顾自己是罪犯的身份。这不是自始至终都实在被人利用吗,明智吾郎简直要冷笑出声,不过他还不想那么早在结城理面前暴露自己的情绪,于是便换了个问题。
“所以你们、或者说你,需要我做什么?”
“无所谓。”
“哈?”
面对明智吾郎的疑惑,结城理反倒是一脸平静,或许还有些不耐烦的情绪在,仿佛这件事根本就与自己无关。
“是否要加入暗影巡者由你自己来决定,我只是因为曾经和美鹤小姐一起战斗过,她才给了我特别优待。看我这幅样子你也知道我现在根本用不了人格面具,对你的监视也是因为有这个必要罢了,实际上你要怎么想都无所谓。”
在确认明智吾郎有理解自己的话之后,结城理干脆直接结束了这段对谈,摇着轮椅从房间里设置的另一道门离开,也就是在这种时候,明智吾郎才发现那道先前一直被搁置的门原来通往的是结城理的病房。
梅雨的季节已经过去大半,在今夜中得到暂时的歇息。尚未褪去的潮湿感融入空气与那一轮新月为伴,明智吾郎站在窗前,沐浴在黑夜之中注视着世界片刻的安宁。这理所当然的不是他自己的病房,作为囚徒怎么可能拥有如此优越的待遇呢?但是事实上他并没有受到多么严苛的监视,禁止外出和使用通讯工具是理所当然的要求,但除此之外他可以自由活动,包括进出与其一墙之隔的结城理的所在处,如果提出请求便能阅读部分与暗影巡者有关的资料。虽然说是监视人,但实际上结城理也没怎么管他,两个人基本上将近一周才会见上一次面,不过明智吾郎本就不认为和对方有打好关系的必要。只是结城理的身体状况比想象中的还要差,比起说是结城理在监视作为罪犯的他,倒不如说是让明智吾郎去照看身体虚弱的对方还要更准确些。关于这点暗影巡者方面也没有丝毫要掩饰的意思,桐条美鹤为此特地来拜访过一次,红发女性的气质让他总要忍不住想起新岛冴来,那说话的语气乍一听是在商量但本质上就是告知。而在桐条美鹤身后,随行的金发女性看向另一间病房的视线却是止不住的怀念。
原来这么受爱戴啊,这家伙。
明智吾郎转身,避开几乎要堆成小山的慰问品,走回到正在安眠的结城理身边。少年——应该这么称呼吗,至少年纪尚应该是要比自己大上好几岁吧——总之是结城理,今天下午才又在生死线上挣扎过一回。每次他的身体状态恶化的时候,总会连带着明智吾郎的心脏隐隐作痛。那自然是不可能是愚蠢的共情,更像是一种被刻进灵魂深处的连锁反应。和阴影作战会留下如此严重的后遗症吗?明智吾郎想不明白,凭他现在所得知的信息还不能解答疑惑,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凭借着直觉的推断,至少现在,他所得出的结论也只有唯一但极其重要的一条。
——结城理这个人,或许是和雨宫莲相同的存在。
又找到了真相的一角,不过明智吾郎却高兴不起来。他曾经对雨宫莲嫉妒到发狂,羡慕对方那特殊的能力和自由的心,但又何曾想到雨宫莲并非唯一的不羁之人,那份特殊性的分量到现在自然也被削去大半。在那瞬间明智吾郎感到又一次的挫败,或许自己永远都赢不过名为不羁的存在。
真的是烦死了,既然如此还不如杀掉更快些,反正也不差这么一条人命——
“你就那么苦恼吗?”房间里突然响起了第三个人的声音,明智吾郎下意识的离开原地作出警戒态势,围着黄色围巾的少年只是笑笑,沐浴在月光之中,显得神秘又可怖。
“吓到你了?哈哈,不好意思,我只是来看看理的情况。”
“你是谁?”明智吾郎问。
“我叫望月绫时,是理的发小,就这么理解应该比较好。”
“探病的时间早就过了吧。”
“我本来就不是人类,那种东西没所谓啦。”自称望月绫时的黑发少年耸肩,也走到了结城理的身边,“现在的理也已经不算是人类了,所以死亡这个状态对他、对我已经起不到本该有的作用。”
“但是,你的出现才让既定的命运有了转机,从这方面上我还是要谢谢你。”
“那么,命运会回到原点,还是就这样继续发展下去呢,全靠你的选择哦,明智吾郎。嘛,虽然理一直都不肯让我给你太大负担,不过稍微透露一点也没问题吧。”
望月绫时似乎说了很多,但并没有任何一个疑惑得到结局,既然如此从一开始就说清楚啊,自己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被人拿捏还要不清不楚的状况。明智吾郎迈步上前想要继续质问,然而话语还未出口意识便已朦胧,再次醒来已经是天明时分,自己竟然就这么趴在病床边睡了过去。结城理明显是恢复了不少,注视着他的眼神反而了几分无奈,沉默许久,最后伸手轻轻摸了摸明智吾郎的发,而他却没能反应过来要拒绝。算了,事到如今想不通的事情还多吗,于是明智吾郎无视掉由于久坐而产生的僵硬感,第一次认真的尝试和结城理交谈。
“我想知道真相。”
“好。”结城理点头答应,神色还是那样淡然,“满月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一切,之后的事情就由你自己定夺。”
或许是因为迫切,满月时分似乎来的特别慢,但眨眼之间又已经抵达。等到那反射出的光芒终于变成饱满的圆,明智吾郎推开了病房内的门,而结城理正站在窗边,与往日那个叫做望月绫时的人同样的位置上。
“过来这边,然后闭上眼睛。”对方朝他伸出了手,是要握住吗?明智吾郎只能照做。住院期间他已经很久没戴过手套了,肌肤相贴的触感依旧陌生至极。他能感觉到结城理的手只剩下冰冷,难以相信这是活人该有的体温。越是接近,面前人身上来自死亡的气息便越加浓厚,难不成结城理真的和自己一样是从地狱挣扎着生还的同类?所以暗影巡者才要将他派到自己身边吗?脚下的实感开始消失,四肢察觉到了失重,仿佛此刻正漂浮在浩瀚的夜空中,而等到明智吾郎听到结城理的呼唤而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也确实身处在虚无的空间。环视四周,理所当然的什么都没有,除了他们身边的一道耀眼的巨大门扉,以及处于那之中被锁链紧紧缠绕着的怎么看都是结城理的人形雕塑。
“这里是哪?”
“是你想要的真相。”
时间回溯到前一年的十一月。
“绫时,解释。”结城理坐在新月形状的雕塑上,满是不高兴的模样。被质问的对象双手捧着某个人的灵魂,反倒是一脸理所应当。
“只是捡回来了哦?”
“他人的灵魂是可以随随便便捡回来的东西吗?”
望月绫时小心翼翼将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灵魂拢在手心,还试图用手指去戳:“哎呀,毕竟是罕见的人格面具使的灵魂,我实在是好奇得很。而且自理成为封印以来,迎来死亡的人格面具使还是头一次见呢。”
还是老样子我行我素,看对方这幅表情,绝对又在暗自密谋着什么。驻守在心之海的深处,阻隔倪克斯和厄尔波斯的接触是他在很早之前做下的决定,哪怕是最近来自死亡深处的冲击程度比以往要轻了一些,伊丽莎白和鸣上悠都在努力劝说自己回到现世,但仍然无法让结城理的意志动摇半分。改变是件很困难的事,但是被迫改变倒是非常简单。因为望月绫时的一个“不小心”,导致本该由自己灵魂所打造的封印掺进了另外的碎片,因此结城理才不得不出来问个明白,想办法把封印变回原状,然后让那个灵魂去往应归之处。无论其主人是普通人还是人格面具使,死亡的命运都是绝对的。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没错。
结城理看着被交付至自己手中的灵魂,再次无奈地叹了口气。在与其接触的瞬间,他便感受到了包含在灵魂之中强烈的不甘和反抗的意志,虽然不太能理解到底是在对什么进行反抗,但至少不愿意像现在这样死去吧。
如果能有其他路可以选择,绝对不会只能走向空虚的死亡而无法回头。
结城理不由得回想起六年前的那些往事。假如能有别的办法能够对抗倪克斯,自己也不会孤身一人作为封印而存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倪克斯更加无解的事物吗?与世界脱离太久的他想不出答案。或许答案本身并不重要,但至少结城理产生了新的想法。
“绫时。”于是少年再度开口,“这孩子的身体还在原来的地方吗?”
“诶,确实还在哦?”望月绫时下意识的回答,随后立刻理解了结城理想要做的事:“要拜托暗影巡者去回收吗,毕竟你的身体现在也是由他们保管。”
结城理点头,沿着对方的话继续说下去:“让悠去吧,麻烦你传话了,伊丽莎白那边就由我来说明。即使这份力量来源于嫉妒和谎言,但这孩子……的确也是一位不羁者。”
“原来如此呢,所以他的灵魂才能融入到封印之中啊。”望月绫时恍然大悟的笑了起来,拍着胸膛说就交给我吧,很快便从虚无之中消失,去完成自己被新交付的任务。
“虽然说那段时间因为人们渴望被支配的欲望非常强烈,多少也减轻了我的负担,只是这本来就是属于我的责任,不应该把你卷进来的,哪怕现在还没有出现特别危险的状况。”结城理双手插兜,用一贯冷静的语气叙述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给予了明智吾郎整理思绪的时间。到这种时候明智吾郎总算将事情了解了大半:本该于狮童殿堂重伤而死的自己在前往黄泉路的过程中被望月绫时带走,随后部分灵魂在无意间被代表着封印的门扉吸收了一部分,和结城理联结在了一起,每次心脏深处开始疼痛的症状便代表着厄尔波斯正在对封印进行冲击。作为封印之主的结城理希望两个灵魂恢复成原本的模样,同时对可能会发生的事态进行防范,所以才将自己剩余的灵魂给重新送回到躯体之内,而他本人也凭借着被替换出来的灵魂碎片得以在这个世界之中重新苏醒。
那怪不得自己在狮童殿堂之后的记忆模糊不清呢。明智吾郎长吁一口气,久违的感到了痛快。那么第三学期被丸喜的力量所扭曲似乎也能解释了,于是他开口提问:“正月的时候,我是不是突然就从医院消失了?”
“就是那样,不过丸喜拓人、是这个名字吧?他的殿堂太显眼了,而且也有人目击到你和雨宫在一起行动,所以推测是还有需要你们该去解决的事情吧。”结城理耸了耸肩,“最后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就是啊,那个时候理可是担心得不得了呢。”
“绫时。”
不知道是不是被戳破了心思,结城理狠狠地瞪了突然出现的望月绫时一眼,不过黑发少年倒是不在意,乐呵呵的与他说笑起来。
担心吗,真是罕见的词语,不过应该是在忧虑如果自己出了事封印也会产生变化,甚至是失去效果吧,这么想的话倒是能接受一些。明智吾郎没有将这些心思说出口,安静的注视着面前的两人,而这一次向他提问的轮到望月绫时。
“所以你想怎么做,是想维持现状?还是让灵魂恢复完整继续活下去?”
有两条路摆在了面前,但无论选择哪一条,迎来的都并非是死亡。明智吾郎惊讶的皱起了眉,于是对方继续提出疑问。
“怎么那副表情,明智君你没有一定要死的理由吧?继续活着不是更好一些吗?”
“我可是杀了人,而且很多。”
“是吗,老实说我无所谓。”结城理回答道,从他的眼神里明智吾郎读不出明显的情绪,更加觉得如同宇宙一般深不可测,“我会在这里只是因为我有责任在这里,这份责任没有必要让你来承担。再说了,一个死了六年的人现在再回去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让该活着的人好好的活。”
老实说我讨厌那样。明智吾郎微微低下头,用许久未休整的刘海这挡住视线,假装自己正在思考。看似大度的给了他选择,实际上只是根据自我意愿所产生的傲慢,以为这样做就是对自己有利,无论何时都是。不管是结城理也好,还是雨宫莲也罢,都总是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没有意义的无底洞去,甚至忽视了一直以来收到的簇拥和敬重。但实际上自己也已经成为了那样惹人生厌的家伙,明智吾郎还记得雨宫莲在决战前夜的表情,拧着眉头说自己的消失根本就不是小事,最后还是要他去逼迫对方选择那个最好也是最坏的结果。所以这算什么,不羁之人的特性?真是好笑至极。可是实际上明智吾郎还是和他们不一样,就算能够重新再活一次,还有哪里是自己的归处?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能够被谁爱?能够被谁认可?能够被谁原谅?
已经厌倦、也已经累了。
受够了被人掌握自己的人生,所以两个选项明智吾郎都不会选,只是现在,他暂时要将回答保留。而结城理眨了眨眼,再次将视线转移到门扉之中。
“怎样都好……反正也没急着要你现在就做出决定。”
听他这么说,望月绫时也拍起了手:“好了好了,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先回去吧!”
毕竟满月时间已将近结束,新的黎明很快就要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