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俊/俊维」无人之境•上
*莫俊杰×李子维
*ooc/短打/无女主orz
*标题取自歌名 是预警
*大概率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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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维翘课去文身,翻过国中矮矮的墙,跨上他的机车,他发动的时候有人拍他的肩膀,他转头,莫俊杰拧着眉头看着他:“李子维你个白目,上课时间不上课,跑出去干什么?”李子维抖擞两下:“拜托,莫俊杰,你真的不是我老母吼。”他低头看见莫俊杰裤子上的灰尘,兴许是刚才翻墙沾上的。
他知道如果再不离开学校,教官会拿着戒尺把他们一起追回教室。他和莫俊杰一起度过的每一刻都反叛的不可思议——明明是这个年段数一数二的尖子生,却在每日清晨的“机车比赛”里不甘示弱。台北的公路又长又直,他们......
*莫俊杰×李子维
*ooc/短打/无女主orz
*标题取自歌名 是预警
*大概率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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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维翘课去文身,翻过国中矮矮的墙,跨上他的机车,他发动的时候有人拍他的肩膀,他转头,莫俊杰拧着眉头看着他:“李子维你个白目,上课时间不上课,跑出去干什么?”李子维抖擞两下:“拜托,莫俊杰,你真的不是我老母吼。”他低头看见莫俊杰裤子上的灰尘,兴许是刚才翻墙沾上的。
他知道如果再不离开学校,教官会拿着戒尺把他们一起追回教室。他和莫俊杰一起度过的每一刻都反叛的不可思议——明明是这个年段数一数二的尖子生,却在每日清晨的“机车比赛”里不甘示弱。台北的公路又长又直,他们总追着太阳跑,像国小里学过的夸父追日的课文,太阳悬挂在眼前,周围的一切都融化了,像油彩,飞速地离他们远去了。就这样飞驰着飞驰着,李子维在心里算着,已然过去了十多年。
莫俊杰跨上他的后座,不由分说地把住他的肩膀:“翘课就一起翘咯。”话语里藏着笑意的。
李子维没说什么,递给他一个头盔。
沿着公路开,他们拐进一个巷子,一家光线昏黄的小店门口挂着文身的牌子,莫俊杰问他,这家店靠谱吗,李子维搪塞了两句就拉着他一起进去了。店主是一个很瘦的小仔,和他们比还幼态一些,李子维问:“诶同学,头家在哪里嘞?”
小仔没抬头,肩胛透过衣服清晰可见:“我就是咯,爱文不文。”
莫俊杰解释:“他不是这个意思啦,他说话一直这么白目。”李子维瞪了莫俊杰一眼,莫俊杰没心肺地笑了。李子维自作主张地躺下了:“那弟弟,不,头家啦,帮我文个大龙!” 小仔看着李子维嘻嘻哈哈的笑脸:“你九成九不知道哦,这么大条龙,文在身上很痛。”
李子维摆摆手说,我不怕痛啊,没事没事。莫俊杰阻止了:“诶,你想好没啊,文的时候痛,你想洗掉的时候又怎么办。”李子维没想到那处,又考虑到如果爸妈发现之后跳老高的发怒场面心里顿时怵了:“唉好啦好啦,那我不文大龙了。”他坐起来看向莫俊杰“你说好了,莫俊杰,我文什么?”
莫俊杰透过李子维的眼睛,感觉望进好深好深的湖水,却仍然望得见底的,小仔在一旁收文身的工具,声音是清脆的乒乒乓乓,头顶的挂灯吱呀作响,他回想起童年里,他第一次见到李子维时耳里听见的声音,是风吹过大树的声音,摧枯拉朽地战胜自己生命里那些怪异的、令人羞愧的特质。他说,李子维,你文一棵树吧。
李子维没问原因,同意了。他要求文在手腕上,说是用手表容易遮住。小仔又跟他说这会很痛,李子维真的不在意,但莫俊杰在意。
莫俊杰说,我陪你。头家,我也要文一棵树,在手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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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的时候,莫俊杰就李子维是恋爱专家,把妹很有一套,国小班上一半女生都悄悄在橡皮擦上写李子维的维字,怪异的笔顺,偏旁,数不清是四横还是三横。不过稚童的喜欢是简易的,莫俊杰看着轮换的几个同桌,她们都拥有带有维字样的橡皮,颜色不同,但气息相同。莫俊杰看着自己的橡皮,默不作声地也写了一个维字,他知道自己写得绝对正确,他记住了绞丝旁的笔顺,记住了靠右有亖横。
他拿给李子维炫耀,诶李子维,你名字诶。李子维笑的很开心,一开始捂着嘴巴,后来捂着肚子,再之后手里的橡皮就没有了,他说,我霸占了!莫俊杰把助听器带得更稳了一些,没回答他。
维字橡皮伴随李子维一个学期,最后绞丝旁只剩下最顶上的一撇,莫俊杰说:“你的橡皮有几段是用来擦功课错字的?”李子维看着自己画满小人的作业纸,铅笔痕迹被拇指摩擦,拉出黑黑的阴影,他说莫俊杰,你要再送我一个哦。
莫俊杰捂上左耳,世界安静了,剩下了血液流淌的声音,李子维又开始画画了,嘴里细细碎碎地说着,换成别人是肯定听不见的,但莫俊杰循着他的唇型听出来了,李子维在说,画个莫俊杰——小气鬼。
当天下午,校门口的小贩因为卖出一整盒橡皮而开心不已,莫俊杰砸烂了他的小金猪,拾起哐当哐当掉落的硬币,稀里哗啦地放在小贩摊开的布上,“头家,这一盒我都要。”小贩愣神半刻,回神帮忙拿了一只塑料袋。
“小朋友吼,爱学习是好事。”莫俊杰此刻有点脸红,他沉默着走了。回家之后,他把橡皮倒在桌上,在一大半的背面都写上了维字——彼时他十岁,什么都不懂,只记得李子维是他最最在意的好友。所以他在李子维说他是小气鬼的一分钟之后做出了回答:“我才不是小气鬼嘞。”
他看到李子维闷声作画,画里是笑得明媚的自己。
-
李子维要去加拿大的那一天是晴天,莫俊杰一如往常在奶奶的冰店打下手,做服务生。高考结束,他和李子维没再见过,整日泡在冰店,周边的小女生看到店里温柔的大哥哥都愿意来吃红豆冰。但她们一致认为大哥哥不像表面上这样温柔,实际是高冷的,因为要联系方式一次都没有成功,大哥哥装作听不见似的没有理会她们的搭讪——莫俊杰摘了助听器,他享受默然不语。
李子维临走前的一刻钟突然想闭上眼睛听听台北的风,这座生他养他的小岛,丰饶得不可思议,稳稳地托着他零至十八岁的人生,还有他和莫俊杰那些疯狂而自然的岁月。他想,如果睁开眼睛可以看见莫俊杰在自己面前,那他就再留久一些,直到把风景都看遍,直到台南再次涨潮,直到红豆冰融化成雨水,直到……
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莫俊杰出现在他身后了,在他睁眼之前,莫俊杰不计前嫌地拥抱他。就像过往无数次二人的飞奔,初恋,把妹,打架,所有的瞬间都哗啦啦地倾泻出来,李子维抱着他说,莫俊杰,我真的不想走。
莫俊杰笑着,那再陪我久一些,一个夏天。
有人开始丈量一个夏天的长度,如何才算真正过了夏天。李子维看到第一片落叶飘下的时候在和莫俊杰听录取结果,莫俊杰考了台湾最好的大学,所以李子维说,为了庆祝吼,夏天没有结束咧,要延长十天啦。莫奶奶开心,给他们一人做了一碗红豆冰。莫俊杰看着李子维的眼睛,哀伤的平静的快乐的,快要分不清他的情绪。他起身,把李子维也拉走了,在街上飞奔,熟悉的街道是曾经走过的,在奔跑的两分钟里,莫俊杰脑海浮现了很多瞬间,如果奔跑可以穿越时间,那他愿意一直跑下去,可是夏天过去了,夏天很平淡地过了。
莫俊杰不用看也知道李子维在哭,他小声说:“没关系李子维。没关系。”
没有人回答他。天空蓝得要命,台南涨潮了。
Tbc、
【李子维×莫俊杰】惶惶
*发一个没有写完的存货,20年冬天写的。
莫俊杰又在睡觉。
曾经在他短短的一生里,能获得安静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陷入梦香,另一种是捂住左耳。
凌晨两点钟的月光和黑暗是属于清醒者的,也只有在这时候,他才会稍稍地产生出一种可以主宰这世界的得意感。
“喂~你到底要睡多久啊?”
左侧耳畔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他从混沌中抽回思绪,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本来宽敞单人床此刻突兀的拥挤感,自己颀长的身体被挤在墙和肉体之间,像是被困在沼泽中一样进退两难。
李子维睡在他身边。
不是说好了期中考后要通宵狂欢的嘛?你好逊哦~竟然就这样睡着...
*发一个没有写完的存货,20年冬天写的。
莫俊杰又在睡觉。
曾经在他短短的一生里,能获得安静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陷入梦香,另一种是捂住左耳。
凌晨两点钟的月光和黑暗是属于清醒者的,也只有在这时候,他才会稍稍地产生出一种可以主宰这世界的得意感。
“喂~你到底要睡多久啊?”
左侧耳畔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他从混沌中抽回思绪,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本来宽敞单人床此刻突兀的拥挤感,自己颀长的身体被挤在墙和肉体之间,像是被困在沼泽中一样进退两难。
李子维睡在他身边。
不是说好了期中考后要通宵狂欢的嘛?你好逊哦~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猫咪一样微微上扬的嘴角噙着甜蜜蜜的笑意,明明是带着挑衅意味的话,从他嘴里蹦出来的时候却在莫俊杰心中掀不起一丝波澜。
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认真地看着疯闹了一天在此刻仍然精神焕发的好友,床头灯散发地光亮投射在眼睛里闪烁出异样的光。莫俊杰眨了眨眼,突然瘪了瘪嘴巴,皱着眉头和李子维求饶,行行好吧大哥,我真的要困死了,再这样下去会猝死的!
突如其来的撒娇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李子维别扭地对着莫俊杰卡巴着自己亮晶晶的眼睛,看起来很茫然。
莫俊杰没舍得去多看几眼,三下两下除掉了身上的衣物重新陷进柔软的被子里,浑身上下只剩下一件纯白色跨栏背心和黑色的四角老头裤,该露的地方一点没露。
你真是的,好不容易的假期诶。李子维用一种根本听不出来是在埋怨口气埋怨着莫俊杰。
他背过身不再理他,发愣着盯着眼前年久失修的墙壁,掉落的墙皮处露出满目的疮痍,就像他此刻千疮百孔的心脏。
如果混乱的一切重新归位,到底是选择重蹈覆辙还是从头来过?
喂,莫俊杰,要不要出去打球?
李子维拿好篮球站在莫俊杰的书桌前,微微上扬的嘴角掩饰不住此刻他的好心情。
不了,我还要复习功课。
多么烂俗的借口。
更加可笑的是,在这个烂俗的借口背后还有一个更加烂俗的原因。太难以启齿,又太刻骨铭心,混着血肉和灵魂的碎片一并搅乱在他的胃里,掀起一阵翻江倒海的呕吐感。
真的不去哦?你都有两个星期没和我一起出去打球了,也很久没给我做场外应援了诶。哪里有那么多的功课可以用来复习啊,不要啰嗦了,走就对啦。
他蛮不讲理地把莫俊杰的书本合上,不由分说地拉起了莫俊杰的手。
――――
1998年的夏天,有频率相似的蝉鸣和一模一样的场景,青葱的少年穿白衬衫的时候还喜欢把下摆从裤腰里抽出来,斜挂着带有“师哥是我”的单肩书包,在放学铃声打响后兴高采烈地拉另一个同样穿着纯白校服的少年欢欢喜喜地去吃冰。
他们在走出家门两百米外枝叶繁茂的香樟树叶下交欢离别的亲吻,夕阳斑驳的光影交错游走在青涩细嫩的红颊上,沙沙的清风携带着清清浅浅的芳香一次次地走进莫俊杰的梦里。
两份炼乳的滋味香甜可口,单肩包的少年总是在一吻完毕后捧起另一个少年的脸轻轻剐蹭着他的鼻子,嘴角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
莫俊杰从椅子上窜起来,步伐凌乱地走出教室,身后跟着抱着篮球不知所措的李子维。
你怎么了?莫俊杰?
要不要送你去医务室?
李子维!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好吗?
莫俊杰愤怒的暴吼在吵闹的走廊里嘭的一声炸开,以他和李子维为圆心半径为三米画圆,在这个范围中的所有或打闹或说笑或急着送作业的同学全部都默契地驻足停下,困惑地观看着僵持的两人。
李子维不明所以,他被莫俊杰的反应吓愣了几秒,回过神来时敏锐的感受到了来自周围同学探寻的目光。
在这么众目睽睽的时刻,他不能和莫俊杰吵起来,就当是为了他的面子也不能和他生气。李子维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
才不是因为自己不想和他生气。
哎呀,没事没事,我们两兄弟小吵小闹,你们没看出来我们是在开玩笑吗?
他顶着莫俊杰愤怒的眼神从善如流地伸出手搭上他的肩膀,在走到没人的楼梯拐角处被对方粗鲁地甩开。
莫俊杰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下自己的情绪,去天台,我有话和你说。
李子维顺从地跟着他的脚步走上天台,他们之间的空气静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冰冻一切,还算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接下来的情况可能会很糟糕。
莫――
李子维,我们绝交吧。
你在说什么啊?他故作轻松地笑着,像是从前他们开的很多玩笑最后都被拆穿的那种早已经洞察出一切的了然。
干嘛要开这种玩笑啦?
李子维,我没有开玩笑,我们绝交吧。
莫俊杰转身严肃地看着他。李子维不再嬉皮笑脸,他死死地盯着莫俊杰,努力地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伪装的痕迹。
你――
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中,李子维的目光随着脱口而出的一个单字措不及防地落入一阵轻微的带着炼乳味香甜的风中,他茫然地转过身,漆黑的瞳孔明目张胆地黏在离去的人的背影上。
放学铃声哗啦啦地飘荡在静谧的校园中,乱哄哄的学生们像是被打破了封印,成群成对地往校门外涌。
莫俊杰闷头收拾好书包,没走几步就被抢先走上前的李子维堵住了门口。
你干什么?他冷漠地抬起头,冷漠地看着李子维。
一起走啊。
我们已经绝交了,你让开。
我是不会让的,我也不会同意和你绝交。
莫俊杰皱起眉头,眼睛越过李子维宽厚的肩膀看到门后沉默着等待的人。
你应该等的人来了。
李子维闻声转身,看到陈韵如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外,尴尬的眼神在两人之间飘来飘去。
他掩饰性地干咳了一声,松开了堵着教室门的手问她:你什么时候出现的?唉!莫俊杰!我还有话没和你说完呢!
莫俊杰背着书包从两人身边挤了出去,头也不回地离开。
――
回家的路是一条笔直又宽敞的柏油马路,一眼望去可以看到辽阔的天际和两排翠绿的松柏。莫俊杰曾经无数次地骑着摩托车在这条路上往返,只是曾经有另一个人和他并驾齐驱在这条承载了满满地回忆的道路上,他和他争先恐后,拼了命的想要比出一个先后,结果往往会以一个人的车子坏在半路作为结尾,两个少年看着被掀翻在地车子面面相觑,接着爆发出一阵阵爽朗清亮的笑声,随温热的风消逝在绿油油的田野里。
莫俊杰清清了逐渐飘远的思绪,左耳渐渐被耳边呼啸的风堵住,什么也听不到。他把车在冰店门口,取下头盔,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一齐涌向他的左耳,一点一点地,他可以听到冰店里打冰的沙沙声、街上行人的说话声、风吹动树叶的哗哗声还有紧跟上来的刹车声。
莫俊杰。
他的脚步做了转瞬即逝的停留,接着坚定地迈向前。
莫俊杰!
俊杰?是你回来了吗?
是我,奶奶。
子维也在外面吗?
我在,奶奶。
李子维大步流星地想要走进冰店,被莫俊杰一把拉住手臂拽到远处的拐角。
你到底要做什么?莫俊杰愤怒地质问。
莫俊杰,我不会和你绝交的。李子维收起了刚刚为了讨好长辈露出的笑容,眼神坚定又决绝地看着莫俊杰。
我已经决定了。
你和我绝交,是不是因为陈韵如?
莫俊杰放在身侧的手微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他梗着脖子,尽力维持着自己表面上的镇定。
是又怎样?
“我已经把一切都和她说清楚了,”李子维朝着背过身去的莫俊杰大喊,“我和她说过我不喜欢她!我只是把她当成朋友,我不会和她在一起的!”
“所以你和我说这一切是了为什么?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莫俊杰像只蛰伏依旧的豹子突然爆发,他冲上前一把揪住李子维的衣领,几乎用尽全力将他抵在身后的围墙上。
“我现在已经不知道你说的话里有几句是我可以相信的了!你他妈从高三开始就学着骗我了!我居然还一直傻傻地相信你!”
“我骗你什么了?”李子维忍住后背传来的刺痛,面对莫俊杰泛红的眼眶拔高了声调反问回去。
“你毕业之后就要移民加拿大的事情你难道没有在骗我吗?”莫俊杰像是要把所有的旧账全部都翻出来摆在两人面前,他怒不可谒地样子和顺理成章的语气仿佛被李子维反反复复欺骗过无数次后的终极爆发。人在盛怒之下总是喜欢拔出最锋利的刀刃在对方心上扎上一刀以此来获得几近于病态的快感。而此时此刻的沉默也恰恰证明了,李子维对于这件事情的心虚。
“李子维,我和你绝交了。我们之间彻底结束了!”
莫俊杰松开手飞快地跑进冰店,最终彻底地消失在李子维的视线当中,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李子维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像是一条脱了水的鱼在陆地上苟延残喘。
“你回来啦俊杰?”莫奶奶迎上前来,看到莫俊杰身后空空如也,没忍住开口问道,“俊杰,子维呢?”
莫俊杰浑身无力地坐在椅子上,他痛苦极了,太阳穴涨涨地发疼,浑身上下都是本体对世界的抗拒,他不想说话,不想走动,甚至不想呼吸。他在老旧的椅子上抬起头,面前的桌上摆着两碗红豆牛奶冰。
莫奶奶看了看门外,又看了看面色凝重的莫俊杰,有些遗憾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俊杰啊,你们两个有什么话一定要说清楚。今天的冰子维都没吃到,我专门给他那碗加了布丁和双份的炼乳呢。”
莫俊杰低着头胡乱地把头点了点,拿过一碗冰大口大口地塞到嘴里,天气真的好热,这碗冰化的比平时都要快好多好多。莫俊杰觉得自己的味觉好像出了一点问题,不然怎么会在本该甜到腻人双倍炼乳里尝出咸咸的味道?
――――
2002年,莫俊杰在台北应聘了一份报酬可观的工作,于是只身北上。越洋电话打起来超贵,莫俊杰每次打一次都要从自己的生活费中扣去两顿饭钱,李子维在加拿大总是会给他寄一些明信片过来,那里有莫俊杰从没见到过的大雪和他日思夜想的爱人。
一开始的坚强在两人见过一面一后渐渐开始土崩瓦解,人都是不懂得知足的生物,尝到了一点甜头就会得寸进尺妄想得到更多。
他开始频繁地像李子维询问他的归日,从几个月几个月后具体到几月几日某几个具体数字,最后连他自己都觉得厌烦。
初到台北他过得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痛苦又煎熬的一段日子。那时候他的右耳再次出现了问题,从彻底听不到演变成了会产生疼痛的听不到,甚至会残忍地连带着半张脸都开始麻木地刺痛,他经常会在深夜翻身时无意中触碰到发肿的半张脸,然后醒来,呆滞而又迷茫地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和皎皎月华。
那时候李子维的声音是他唯一的救赎也是他支撑下去的信念。他甚至发自内心的害怕着自己会永远听不到李子维的声音,那样的他无异于失去了灵魂只剩下空壳一具。
后来的他们在台北重聚、同居、奋斗、并且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小有成就……
莫俊杰走过那些刻骨铭心的日子,所以他看待这个世界的角度现在都带上了衡量与探查,他习惯性地选择发散思维,横纵向都会思考,这也得益于他在工作岗位上将近十年的摸爬滚打。
就像他现在就很确定以及肯定的得出了结论,他和李子维在一起完全就是一个错误。他们浅显地被甜蜜的表象所迷惑,却不知经过岁月打磨后面目全非的对方早已经不再是他们彼此心中的那个少年郎。
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十五年以前的日子,他只记得他和李子维爆发了很激烈的争吵,激烈到他们把精心布置了半个月的爱巢砸得整个快要碎掉,一如他们僵持了十五年依然摇摇欲坠的爱情。
甚至有那么一刻他突然开始纠结当初为什么要在一起这个莫名其妙又无病呻吟的问题,他真的觉得自己和李子维快要走到尽头了,他们什么都不说,见到彼此时从之前的满眼爱意到如今的争吵不断。
无数个鲜血淋漓两败俱伤的互相折磨后,莫俊杰终于悟出了一个道理,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曾经令人引以为傲的一切。
――
听说他和李子维绝交了诶~
要是我是李子维的话也会和他绝交,和一个哑巴怪胎在一起相处怎么想都觉得无趣。
所以说李子维终于受够了,想要彻底抛弃他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拐角里叽叽喳喳地议论和哄笑声一字不差地落进莫俊杰的耳朵里,字字戳在他跳动了三十二年还依然敏感到可怜的自尊心上,他抬起手捂住左耳,若无其事地穿过人群。
走过三十二个年头大了整他们整一轮年纪的莫俊杰在此刻终于无可奈何地接受了一个事实,不论是十七岁的莫俊杰还是三十二岁的莫俊杰,只要是在面对和李子维有关的任何事情都束手无策。
走廊里充斥着同学们嘻笑打闹的嘈杂,莫俊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走到楼梯最后几阶时正巧碰上刚刚在球场逗留着急赶回班级的同学。只是三下两下的推挤,莫俊杰就被周遭难以掩饰地汗味淹没,脚下一滑,登时失去了重心。
两三秒钟的失重让他直直地朝着并不陡峭的楼梯最底层下坠,眼前是罪魁祸首愧疚而又惊讶的脸庞,身后的过堂风吹拂在后背上,他突然感觉很凉快。
“莫俊杰!”
――
2004年,夏。
早晨的天气预告报道今日会有超强暴雨,全台北进入一级预警,全市停学停工。莫俊杰急着往公司赶,他不眠不休做了整整一个月的案子到今天正好进入收尾工作,他只要去公司取出之前的打印好的一份重要文件和电脑中的草案糅合在一起,他和小组其余三个成员几乎耗尽心血的项目就算大功告成。这一个月里他们几乎工作到疯狂忘我的地步,为的就是能在不久后的国际比赛中获得一个可观的名次。
不是第一名也没有关系,只要随随便便获得一个名次,他就可以拥有去加拿大分公司工作的机会。昨天晚上李子维在欢愉过后抱着疲惫到眼皮打架的自己断断续续地聊天,在他即将彻底陷入梦想的前一刻,他隐隐约约听到他提起自己的家人。
那个时候李子维已经有一年没有和家人见面了。他为了补偿四年里没能够分分秒秒在一起的愧疚和满足自己的相思之苦,在大学还没毕业已经上交保研申请之后违背家里人的意愿执意回到台北找到了一份工作,和莫俊杰住在一起。他总是习惯把他们两个的以后未雨绸缪,闲暇时和李子维一起挤在宽敞的沙发上,思绪尽其所能地流放到天涯海角,幻想着以后甜蜜的生活,家人的支持,工作的成功。
出门前李子维想要送他去公司,莫俊杰再三推阻把他拦在门口。他的公司离他们的家很近,只消步行十五分钟就可以到达。走之前天空厚重的云彩黑压压地一片,酝酿了整整一个晚上想要把这个荒诞的世界蚕食鲸吞。
不会出什么事的,取个文件而已,总不可能那么衰被雨困住。莫俊杰在心里安慰自己。
成功地到达了工作室门口,莫俊杰掏出钥匙飞快地打开锁头钻了进去。
材料是重要物品,应该会被放在文件架上……
没有的话……也可能是在打印室的收纳柜………
莫俊杰将任何可能存放文件的地方全部找了个遍,几乎把工作室翻了个底朝天依然毫无所获。
大脑一瞬间的空白给了慌乱的自己一个缓冲冷静的机会,他就近坐在一个闲置的工作椅上,脑海中疯狂地过滤二十四小时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流逝的时间卷集着雨水铺天盖地地砸在面前的玻璃上,留下一条条类似于透明水蛇弯弯折折的痕迹。
莫俊杰脑海中的画面突然在某一刻定格,恍然大悟带来的过激反应让他嗖的一下从椅子上窜起,纷乱的思路连带着头顶上的灯光一齐被掐灭。
天真的他被同事们和谐相处的表象迷惑,傻傻的相信恶性的商业竞争不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他从来无意去揣度人性邪恶的深度,却不得不栽倒在这上面输的一败涂地。
他呆滞地望向透明的玻璃窗外,看着门前花架上曾经悉心照料过的花在狂风暴雨的摧残下摇摇欲坠,几乎就要被连根拔起,有一些年头的老树还在自顾自的负隅顽抗,一次又一次地接住天公发来的攻击。他的手抚上眼前的窗,密集连贯的雨点砸在外侧,那么地有力,恍然间身处厚重的玻璃内部的自己甚至都感受到了轻微的颤动。
右耳尖锐的疼痛在窗外叫嚣的雷电中愈发汹涌,电闪雷鸣中,莫俊杰惊讶地发现他的世界彻底地静了下来。原本健康的左耳突然之间失聪,隔断了他与外界唯一的联系。
口袋里的手机在大腿上上下摩擦着,那是好久之前李子维替他设置的振动加响铃。
他掏出手机举在耳边,迟疑着说了句:喂。
什么也听不到,左右耳都出了奇了的默契,在此时此刻如此鲜活跳脱的情景里,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莫俊杰猜想对方现在一定是在那一头询问着自己的情况,可能会紧张,语气中还有满满的担心。于是他无暇顾及对方是否正在说话,兀自地出口打断了他。
子维,我突然听不到了。
接着他感受到了来自身后肉体自然发散出的温度,光芒在顷刻之间降临,笼罩在他漆黑冰冷的后背,最终蔓延至全身。
李子维在他身后。
――
莫俊杰?莫俊杰?
他睁开眼睛,从李子维的怀里挣脱出来。身后的人丝毫感觉不到他的尴尬与疏离,继续关切地询问他的状况。
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喂!你们走路是不长眼睛吗?没看到这里有人还打打闹闹?
莫俊杰默默注视着李子维的背影,看着他大张旗鼓地忙着追究他们的责任,刚刚打完篮球的身上还搭着一条毛巾,像黑帮老大一样掐着腰看起来极其不好惹。没有十四年后他勉强习惯了的宽阔壮实,没有遇到任何事都泰然自若的冷静,有的只是少年气的单薄和飞扬跋扈,又那么的简单、纯正。和他无数次午夜梦回里念念不忘的背影如出一辙。
身前的白衬衫和跨栏背心扭打在一起时莫俊杰根本来不及阻止,他们像是被猎人关在笼子里的豹子,打开铁门的一刹那奔逃向对方凶狠残暴地互相撕咬。
李子维!
――
嘶~
对面的人吃痛地哼出声来,莫俊杰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拿着棉棒的手不知不觉地轻了些。
消毒水刺鼻的味道连同伤口的丝丝疼痛叫李子维苦恼不已,他抬着脸凑在莫俊杰的眼前,瞳孔微微一转就可以看到他清秀的五官。
他的睫毛,真的好长。
像花园里轻快飞舞地蝴蝶扇动自己的翅膀,一扇,一扇,每扇一下都会在他的心里掀起狂风暴雨和惊涛骇浪,带来可怕的蝴蝶效应。
李子维很喜欢很喜欢莫俊杰,喜欢他的眼睛,喜欢他的鼻子,喜欢他生气时皱成一团的五官,喜欢他这个人。大概是从那双翅膀闯进他五彩斑斓的世界那一天起,爱情的参天大树开始发了疯一般的茁壮生长,简直要捅破天空和宇宙,把它们卷入自己的世界开垦成属于他的领土。甜蜜的记忆催生着根须向东西两侧延伸,在泥土中缠绕成坚固的一团,紧紧相连。就像他和莫俊杰紧紧相连的命运。李子维告诉自己,他命中注定就应该喜欢上莫俊杰,而莫俊杰命中注定就应该成为他世界的所属物。
莫俊杰。他失神地叫他。
做什么?
我好痛哦,你给我吹一吹好不好。
莫俊杰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握着棉棒的手猛地一抖,戳在李子维并不轻微的伤口上。
哦哦哦,好痛好痛。莫俊杰,真的很痛诶!
知道痛还要和别人动手?
李子维疼得倒吸气:他们欺负你诶!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莫俊杰冷冷地看着李子维问,你是我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
李子维不再龇牙咧嘴,尽管脸颊上的瘀青还在隐隐作痛,嘴角的伤口依然火辣辣的。
之前是朋友,现在的话,是喜欢你的人。
――
2007年,春。
莫奶奶因病过世。
孤苦了半辈子的老人凭着一双枯瘦如柴的手和精巧的技艺经营着一家冰店,养活了一老一小两张嘴,她牵着莫俊杰小小的手,把自己唯一的孙子送进了幼稚园、国小、国中,甚至是大学。而莫俊杰今天,就要再次握着这双操劳了半生的手,送她去和四十年前去世的爷爷、二十年前去世的爸爸妈妈团聚。
莫奶奶住院的一个月里,他和李子维一直都是轮番陪护,今天轮到他守在莫奶奶床前,一直无法说话的奶奶像是接收到了来自天堂的信号,混浊的眼睛突然亮得发光,死死地攥着慌乱地按响传唤铃大喊医生的孙子,手上的力道大的惊人。
莫俊杰用颤抖到不成调的声音安抚着床上的老人,奶奶,医生他们马上就来了,您先等一等,再等一等。
李子维还没有来,我已经通知过他了,他马上就会来的。
然而生命就是,还没能等到莫俊杰掏出手机再次打给做了他十年孙子的李子维的那一刻,转瞬间就彻底消逝在时光的长河中,汇入浩浩汤汤的苦水里。
莫俊杰撕心裂肺地哭声爆发在沉闷的病房里,飘荡在医院悠长又可怖的走廊中,也同样爆发在急匆匆赶来的李子维心中。他衣着光鲜,西装革履,眼角眉梢还荡漾着胜利的笑意,在此刻医院肃穆沉重的情境里确显得格格不入。他像是被狠毒善妒的女巫下了诅咒,整个人连同他前一刻失去管理的表情都定格在那一瞬间,仿佛如芒在背,寸步也难移。
他艰难地掏出手机打给正在和同事们聚餐的助理,在电话那头不明所以地惊呼里取消了今天晚上飞往洛杉矶的航班,然后他好像才终于心安理得了一般,带着除了愧疚之外的全部情绪,去面对自己脆弱崩溃的恋人。
莫奶奶在台南并没有经常联系的亲人,送别遗体进火葬场时只有平时总和她聊天的隔壁阿嫲到场。莫俊杰捧着黑白的遗像和她表达感谢,最后由李子维扶着哭到缺氧的阿嫲送她回家。
那个时候他孤零零地跪在莫奶奶的遗体前,脑海中全是老旧到泛了黄的剪影还有莫奶奶和蔼可亲的笑容。他本来打算等到今年夏天的假期可以和奶奶好好团聚一阵子,李子维的工作室开到现在也算是如日中天,这个夏天难得为了他全体休一个月的假期。
本来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可是现在老天却用最残酷现实来教他什么叫做“子欲养而亲不待”。
晚上回家后莫俊杰把莫奶奶的遗像郑重地放在临时收拾出来的供桌上。李子维紧紧地跟在他身后,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只是在他疲惫地倒在床上时侧身抱住了自己。
昏黄的床头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投射在李子维近在咫尺的脸上,朦胧地轮廓叫莫俊杰产生一种患得患失的疏离感。
一整个下午都没开口说话的莫俊杰终于喃喃地和李子维说道,奶奶的冰店怎么办?
明天我去处理。
从前李子维低沉地嗓音是他愤怒慌乱时的镇定剂,总是让他没来由地产生安全感。可是就在今晚,就在现在这个本来温存的时刻,他冷静到骇人的语调却听得他浑身一颤,仿佛置身于冰冷湍急的逆流之中。
他终于抬起头来看向李子维,问出了那个让他一直如鲠在喉的问题。
他问他,奶奶过世之前我给你打过电话,那个时候你在做什么?
他几乎是连想都没有想就脱口而出,对不起,我没有听到。
莫俊杰直白地对上他的瞳孔,没有发现一点慌乱或者不知错所的神情。或许是将近十七年的朝夕相处以及心心相印,让他对对面的人产生出近乎于了如指掌的熟悉,尽管现在的李子维镇定如常,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破绽可寻,可是凭借莫俊杰专门针对他练就的,那点准到惊人的直觉完全可以毫不犹豫地得出一个结论――李子维在说谎。
他在骗他。
李子维的道歉还在继续。他说对不起,我没能见到奶奶最后一面,对不起。
或真或假的歉意化作细密的吻,莫俊杰几乎连愤怒都燃不起来,他的心里下了一场大雨,噼里啪啦的雨滴砸在他荒芜的心田,除了混浊四溅的泥水什么也没带来。
于是他尽量自然不突兀地从李子维怀里挣脱出来,翻过身留给他一个模糊的背影。
――
所以呢?你这是在和我表白吗?
如果你还在因为陈韵如或者其他什么事情而在和我生气,我希望你要和我说出来,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怎样?莫俊杰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子维,揶揄道,你给我一个我可以接受你的理由。
李子维像是被他的要求难到了,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睛失去了焦点,一眨一眨的,茫然又无措。
很可爱。莫俊杰被自己的思绪一晃,一种近乎虚假的错位感油然而生。
十七岁的李子维才配得上这三个字。
接着他在心里升起了一种恶意的,近乎是报复的邪念,又或者可以将它解释为失而复得的狂喜。
他看着李子维说,如果你亲我一下,你敢吗?
下一秒迎接他的是生涩而又带着牛奶香味地亲吻,不是在他记忆中占据了很大一部分的古龙香水的味道,而是那种非常醇香、绵柔的牛奶香味。
李子维忐忑不安地搓搓手,一双眼睛散发出希冀的光芒来。
他格外小心翼翼地问莫俊杰,这样可以吗?
莫俊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赤裸裸地目光像是要透过李子维的表面看透水下深层的什么秘密,然后在他度过煎熬又漫长的一个世纪那么久的等待里,极为缓慢地回复了他。
很好。
毫不掩饰的快乐绽放在李子维年轻稚嫩的脸上,和莫俊杰记忆深处朦胧的画面重合,他觉得李子维好像就是上天派来帮他找回自己的记忆的。
他突然就开始羡慕起十七岁的莫俊杰来,可以有恃无恐地独占十七岁的李子维。
――
李子维曾经和他说过,他想要成为一名顶尖的建筑师,设计出来的作品可以遍布在世界的各个角落,这样他们两个出去旅游的时候他就可以拉着莫俊杰挨个参观那些出自于他手的建筑,然后手牵着手告诉他这些建筑背后的故事,他们会成为这世界上最懂得对方的人。
事实上他也做到了,他花了十年的时间让自己的设计在世界各地拔起高楼大厦,成为了台湾数一数二的建筑设计师。
可是他们之间却越来越不理解对方。到最后他也没有履行他的承诺――带莫俊杰去世界各地参观他设计的建筑。
――
莫俊杰,你的梦想是什么?
李子维躺在莫俊杰身边,微微侧身搂住他的腰,自顾自地憧憬着未来。
我没有什么梦想。
“要是我的话,我希望我一会会成为一名国际顶尖的建筑设计师!那样的话我的设计就会遍布在世界各地,到那时候,我就牵着你的手,带着你一个一个的参观,和你讲述他们灵感的来源、想要表达的寓意。”他满怀希望地看了看天空,轻快地音调飘荡在蓝天白云之间。
“那样的话,我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得对方的人啦!”
他在莫俊杰惊恐地眼神中牵起他的手放在嘴边,郑重地吻了下去,像是契约书上最后的盖章。
莫俊杰突然感觉自己的耳朵很痛,痛到他想要撞破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他隐约听到黑暗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飞速地塌陷着,哀嚎遍野,硝烟四起。
他在这个边边角角轮廓清晰的场景中产生了幻觉,听到身后有人在叫他,他转过头,看到了身穿白色校服衬衫黑色裤子的自己――那是他的十七岁。
十七岁的自己几乎是带着哭腔哀求着说,求求你,把莫俊杰还给我好不好,李子维还在等我。
他眼中的光熄灭了又重新燃起,意味不明地闪了闪,虚幻的剪影瞬间消失在眼前,只看得到闯入眼中的茵茵草地。
莫俊杰转过头看着李子维,问道,李子维,你会去实现你的梦想吗?
他抿着嘴想了想,给出了一个坚定地回答,一定会的!
莫俊杰又问,那……我是说如果,如果要从这两个梦想中选择一个的话,你是要实现成为顶尖建筑设计师的梦想,还是要实现牵着我的手环游世界的梦想。
李子维为难地抓了抓头发,总觉得最近的莫俊杰有些不太一样,但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他闭着眼很认真地想了想,想到莫俊杰的希望一点一点的被他心里的大雨浇灭,想到他差一点心灰意冷。
我还是先带你去环游世界好了。
千言万语都不及此刻这普通到简单的话来得珍贵有力,莫俊杰什么都不奢望了,只因为有了这句话。即使这话不是对三十二岁的自己说出来的,即使将此情此景原封不动地经历了一遍的他无比清楚故事的最终结局――十五年这漫长的分分秒秒里根本没有兑现的那一天,莫俊杰也觉得,有了这句话,就够了。
好,好。
很久没在心里产生这种饱满到横溢出来的满足感,或许他浑浑噩噩穿梭行走在这虚幻的时空中,为的就是寻找到这个平淡无奇的答案。其实一个答案就够了,三十二岁的李子维浪费了十五年的光阴都始终没能顿悟,莫俊杰要的其实只是一句承诺。仅此而已。
他觉得自己还是不适合十七岁的李子维,三十二岁的莫俊杰太骨感太现实了,什么事情都看过了一样的处变不惊,没了那种青涩的悸动和热恋中的惊喜,且不会把爱情排到生命中的第一顺位。他没有可以和对方共同畅想未来的灵魂,也不会带给对方炙热灼烈的回忆。
但是至少曾经的他们是很美好的。美好到十五年来莫俊杰一直对那段回忆念念不忘。
――
2012年12月31日
李子维!帮我拿一下储藏室的灯!
等一下哄!李子维把手机放在餐桌上,走出两步想到了什么又折了回来对莫俊杰吼道,喂!先不要弄了!等一下让我来!
莫俊杰顺从地放弃了修补电灯的工作,本本分分地闪进厨房继续准备他们的跨年午餐。
他厨艺还算过得去,工作之余没少捧着本菜谱研究。李子维的工作室越做越大,与日俱增的案子让他很少会有休假的时候,莫俊杰对于他的专业爱莫能助,只能在每天的晚餐上多做些功夫。
这是他们两个三个月以来第一次共同度过完整的一天。
李子维!虾你想要怎么吃?
盐焗就好!
莫俊杰从冰箱里取出一整袋新鲜的虾,这是他早上特意去超市采购回来的,李子维喜欢吃虾,饭桌上只要有虾这道菜一定会被他吃的一个不剩。
他脑海中浮现出爱人满足的笑脸,手中的动作都像加了马达的电子机械。路过餐桌的时候,他的目光在手机闪烁的屏幕上匆匆地扫了一眼,电话来得很急。
他若无其事地回到厨房,从里面探出头来朝储藏室露出的半个身子喊了过去,李子维!接电话。
李子维的脚步很快,铃声还不依不饶地响个不停,像催命一样。
然而还没等他意识到这个想法有多不吉利,挂着羽绒服的李子维就一个侧身挤进了厨房。
他看着他,面色为难又愧疚。接着莫俊杰听到他对自己说,我可能要出去一下。
去做什么?莫俊杰没抬头,只是埋头专心处理手里的虾。
工作室那边……临时有点事情,我要立刻赶过去。
他小心翼翼地凑到莫俊杰身边,像是惹了祸求主人原谅的小狗一样,耍赖地蹭过他的鬓角、他的脸颊。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明天,我们还要去看电影,对吧?
莫俊杰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装作很不耐烦很不在意地去退李子维往门外走。
快走啦!处理完就赶紧回来,我等你吃饭。
李子维被他抓住了痒痒肉,一边被人往外推一边笑得合不拢嘴,他贴在莫俊杰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然后留下蜻蜓点水一般的吻。
可惜一直到他彻底关上家门离开再到半夜回家,那么长的十几个小时里,莫俊杰都没能知道他在他耳边说的话到底是什么。那是他的右耳,而他的右耳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听不到了……
2013年 5月23日
莫俊杰从公司下班回家。车钥匙插入钥匙孔的那一刻手机突然响起,他划开屏幕,接通了电话。
对他颇为照顾的董事临时打电话过来通知他出席一场饭局,说是要把他们公司的中流砥柱介绍给更多的熟人认识。莫俊杰客气地推辞了几句,抵不过对方态度的坚决,只好无奈赴约。
喂。
你在哪里?
……在同学会。
电话那头的回答不着痕迹地迟疑了两秒钟,尽管他的掩饰天衣无缝,可是莫俊杰还是听了出来。
哦~在同学会啊?
莫俊杰站在酒店大厅并不显眼的地方,目光死死地戳在不远处西装革履正在打电话的人身上。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嗯……可能会有点晚,我现在在KTV,那边他们在唱歌,超~级吵的,我特意跑到包间外才能听得到你说话。
莫俊杰冷冷地笑了出来,干瘪的笑声穿过话筒,听得李子维没来由地心虚。几乎是下意识地,他猛地转过身去,像是偷偷逃课害怕被老师发现的不良少年一样左顾右盼。
怎么了?你想我了?
莫俊杰借着一块墙壁掩饰住自己的身体,空出来的一只手垂在腿侧死死地攥成拳头。对着话筒,他回道,李子维,你真的很可恶。
哈哈。好了,我该回去了,那边在催了。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了。
然后莫俊杰眼睁睁看着一个身穿高级定制晚礼服、体态优美的年轻女人来到李子维身边,自然而然地挽住他的手臂,而李子维对她的触碰没有一丝一毫的排斥……
――
一块玻璃要想碎裂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感情同样如此。
――
2013年7月23日
现在可以回到那一天,所有矛盾的火山集体喷发的日子。
李子维一个星期没有回家,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毫无征兆的消失在他的生活中。他失踪了多久,莫俊杰就旷了多久的工,发了疯一般的满世界找他。
最后的最后,莫俊杰在机场抓住了还有两分钟就要登机的李子维。
李子维看到他的眼睛像浸了血一般,喘着粗气的身体抖动成了脆弱的筛子,他极其狼狈地抬头仰视着对方,那一瞬间李子维甚至病态地期待着他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期待着他能揪住自己的领子质问自己为什么离开,或者是粗鲁残暴地把自己从椅子上拽起来,然后狠狠地痛打他一顿。
可是他只是把一串沉重叮当乱撞的东西扔到自己的胸前,面部表情冷酷到极尽残忍。
他和他说:我们分手吧。
他们共同走过了十五个年头,当然不可能一次争吵也不发生。一般都是一件事情触碰到了两个人的怒点,他们也会互不相让地斗上几个来回的嘴,紧接着会有一方因为理亏或是理智而沉默,另一个人的话因为没人接住而“啪”的一声掉在地上,连同在浮躁的空气中和灰尘融为一体的怒气因子被扫进垃圾桶,最后一口气扔掉。
但这一次他们都忘记了理智。
李子维死死扣住莫俊杰的手一把将他甩在沙发上,后者从沙发上弹起,面如死灰地看着站在对面的人。
机票被随手扔在机场的垃圾桶里,李子维并没有带任何行李,除了护照和身份证件,还有就是那串莫俊杰的钥匙。
他弯腰把钥匙塞回莫俊杰手里,莫俊杰能通过他简单的动作感到他的愤怒,极强的容忍力与控制力让他的面部表情不至于因为暴怒而皲裂。
雪山的轰然崩塌只需要最后一片雪花落下。而莫俊杰心知肚明,这样的生活如果不被打碎,那么以后迎接他的一定会是无休止的欺骗和隐瞒。
他偏偏就要做那片雪花。
于是他用一种非常不在乎的,就像是平日里随便扔掉一件垃圾的口吻和李子维说,钥匙我不需要了。
李子维眼神里的难以置信和悲伤暴露无遗,透过冰凉的镜片,他厉声质问着莫俊杰,你说什么?
换来的是漫长的对视以及对方堪称决绝的眼神。李子维确定自己已经被他判了死刑。
他甚至可以从他平静如一潭死水的面容上脑补出莫俊杰接下来要说的那句话,你这个人,我再也不需要了。
李子维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神色恍惚地看到莫俊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向门口,手握在门把手上,接下来只需要轻轻一按,出门,再关门。近在咫尺的失去带来的痛感在此刻被放大了一万倍,真实到虚假。
不,不可能,不可以……
他一个闪身跨到莫俊杰身后,强壮有力的手臂紧紧地箍住他的腰肢,不顾他的挣扎辱骂拖着人上到了二楼卧室,离家门最远的地方。
莫俊杰奋力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气急败坏的一拳划破焦灼的空气打在李子维嘴角,理智的面具终于在两人的脸上崩坏。
最先碎裂的床头价格不菲的欧式台灯,据说是李子维熬了两天两夜专门为了这个家设计出来的,不过最后还是沦为他们爱情的陪葬。然后他们在拉扯中转移阵地,书房里原本被珍藏的书通通都扫在地上,接着是办公桌上的电脑,混乱中连着电线狠狠地砸在地上,散落了一地复杂的小零件。
莫俊杰!你为什么不问?
李子维猩红着双眼,像是要用眼神把莫俊杰整个人都绞碎成渣,是不甘,是狂怒,也是绝望。
莫俊杰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那对,柔和漆黑的瞳孔,曾经浸满了对自己爱意的眼神,闪闪的散发着幸福的光辉,莫俊杰怎么可能不熟悉呢?
可他只是冷着脸,眼睛里藏着一整个冰河世纪。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李子维,像在看一堆不需要的垃圾一样不屑。
莫俊杰,你问我点什么。李子维不死心的重复。
我要和你分手。
我让你问我些什么!
分手!
莫俊杰!
莫俊杰被李子维拽着领子拎起,粗暴地抵在一个他看不到的位置,两幅肉体由于惯性一齐压倒在一个一起,激烈的碰撞发出一声尖锐的“啪啦――”声。在李子维错愕的面部表情下,莫俊杰猛然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可怕的扑了空,整个身体霎时间失去了重心不自主地向后倒去,然后后颈处猛地传来一阵锥心的刺痛,火辣辣的混着冰凉的流体,又黏又湿。他整个人被挤在一个凹陷进去的空间里,有几道硬邦邦地东西不可避免地撞击在他的脊骨和腰椎上,发出沉闷的钝响。
李子维的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甩飞,被发胶固定住的头发在混乱中散开几缕垂在额头上,衬得他狼狈又狠戾。可是前一秒被怒火烧的通红的眼睛在此刻却忽的冷了下来,紧接着他脸上刚刚那种看起来像是想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愤怒变成了担忧和恐慌,在他的眼前一点点的放大再清晰。
莫俊杰后知后觉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再拿到眼前时只看得到满手的红。
他松开了和李子维僵持的手,也放逐自己的眼神,让它无拘无束地自由飘散,李子维的脸还在他面前,莫俊杰只是哭笑不得地看着,到最后终于空空地笑了出来。
李子维,他扯起嘴角,口腔周围肌肉的痉挛让他不得不笑出来。
他和他说,你真的很可恶。
――
莫俊杰感觉自己像是刚刚在水里经历了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搏斗,醒来的时候身上大汗淋漓,仿佛被人从冰冷阴暗的深海中打捞出来。身体上的休息并没有让他的思绪封闭,哪怕是在半真半假的梦境里,他的大脑都还在飞速地旋转着,在回忆和现实中反复跳跃。
熟悉的天花板,无数次和李子维赤裸的肩膀交叠在一起。莫俊杰涣散的眼神逐渐在某一处聚焦,他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感受到后颈撕裂般的疼。
他重新闭上了眼睛,很不愿意面对眼前的画面。他幻想着再次沉睡,然后一觉回到令他贪恋到贪婪的梦中。
最好永远都不要醒来,永远都不要面对眼前这避无可避地、冰冷到让他每时每刻都忍不住想要哭泣的现状。
—tbc—
[李子维X莫俊杰] 另一种结局 | 08
· 李子维 X 莫俊杰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2019】
李子维坐在自己的工作室里,手里握着黄雨萱交还给他的那盘随身听。他的拇指无意识得在录音带边来回摩擦,思考着几小时前在咖啡馆,黄雨萱对他说的话。
她说,你难道就不想自己去救莫俊杰吗?
“没有办法了,王诠胜已经死了,我……”
“这些年,你试过吗?” 没等他说完,黄雨萱便打断了他。
李子维愣住了。
他在王诠胜飞机失事回到自己身体之后,并不是没有再次尝试过。可每次听完了整卷录音带,他依然完好得在他自己的时空自己的身体里,什么都没有发生。几次下来,他也就...
· 李子维 X 莫俊杰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2019】
李子维坐在自己的工作室里,手里握着黄雨萱交还给他的那盘随身听。他的拇指无意识得在录音带边来回摩擦,思考着几小时前在咖啡馆,黄雨萱对他说的话。
她说,你难道就不想自己去救莫俊杰吗?
“没有办法了,王诠胜已经死了,我……”
“这些年,你试过吗?” 没等他说完,黄雨萱便打断了他。
李子维愣住了。
他在王诠胜飞机失事回到自己身体之后,并不是没有再次尝试过。可每次听完了整卷录音带,他依然完好得在他自己的时空自己的身体里,什么都没有发生。几次下来,他也就放弃了,此后他便全心全意计划着如何让黄雨萱回到1998年,这盘随身听也随即被尘封,直到寄给黄雨萱的那一天。
这十几年,他的确没有再试过了。
黄雨萱看着一言不发的李子维,开口说道:
“我不知道这盘录音带有什么神奇之处,或者说我这几天经历得一切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可是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都真实得发生了不是吗?”
“你看,我们都还站在这里,我还在跟你讨论这个事,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所以我想,即使我再次回到了1999年的陈韵如身上,我也一定没有成功,我没能改变所有事情的发展。”
她想了想继续说:
“我看了很多科幻电影啦,所以我猜要改变历史并且打破眼前的这个时间循环,大概一定要有一些和原来轨迹不一样的变数吧。”
黄雨萱把录音带塞进李子维手里,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问:
“你愿不愿意赌一赌?”
李子维终是下定了决心,他打开随身听,塞上耳机,闭起了眼睛,任凭那些和莫俊杰的回忆片段淹没他的全部感知,想着少年或是倔强或是柔软的眉眼,以及那句在沙滩夕阳里没能说出口的喜欢。
耳机里伍佰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他的意识在歌声中渐渐走入了一片黑暗……
-
有温柔的清风拂在他的脸上,身上被太阳烘得暖洋洋的。李子维睁开眼,飘着几朵白云的蓝天的背景下,是莫俊杰放大的脸,他正半蹲着看着躺在地上的他。记忆和思维还未就绪,李子维混沌得大脑还无法处理归位眼前的信息,他愣愣得望着莫俊杰的脸,分不清此刻是现实或是又一场梦。可莫俊杰却没理会他的愣神,他站起了身,对李子维说了句“走啦”便头也不回得转身下了天台。
“等一下……” 李子维来不及说什么,身体却不受控制得一骨碌起身追着莫俊杰而去。
骑着车在沿海公路上,清爽的海风将李子维的大脑吹清醒了不少。他记得上一刻他还在自己台北的工作室里,听着录音带,期冀着奇迹的发生。而这一刻,他看着骑在他前方的少年的身影,风吹起了他白衬衫的衣角,这熟悉的画面如此陌生遥远,却又恍如昨日。像是坠入了又一个触摸不到少年的梦境,但他早已掐青了的大腿传来的微微刺痛,却在清楚得宣告着他成功了:这是1998年,到嘴边的告白被他混着可乐悄然吞下的那一天。
果然,骑在前面的莫俊杰在海边停了车,向着沙滩走去。李子维停下车,看着眼前和记忆深处渐渐重叠的画面。这个画面曾在这十几年里,反反复复得在梦中出现,一样的沙滩海浪夕阳,和少年孤单得身影,让他有时分不清,究竟哪些是记忆中真实发生过的,哪些是梦境。
他一步一步缓缓得朝着莫俊杰的背影走去,那背影被笼罩在天边快要落下的太阳的金色光晕里,他恍惚间想起几年前多伦多家具店里的那首歌,那时的怅然模模糊糊得与眼前莫俊杰的身影重合,仿佛那白色衬衣底下会忽然间张开一双洁白的羽翼,飞去他再也无法触及的地方。
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上帝存在,他想,他听见了他心里的渴望,那日日夜夜辗转反侧得忏悔与祈求:想要再见他一面,想要亲自将那句未出口的喜欢送到他的耳边。
于是上帝网开一面,让他的天使重新降临人间,给予他最后一次救赎。
那这一次,他将再也不会放手。
-
“李子维.......”
莫俊杰话音未落,便猝不及防得落入了一个怀抱,惊得他忘了上一秒正要脱口的语句。在莫俊杰的记忆中,他们从未像这样拥抱过。他们会在进球时击掌,在李子维总是不合时宜的玩笑里推推搡搡拉拉扯扯,他们会勾肩搭背得逃课,却不像这样,面对面,他能感觉到李子维身体比他略高的温度,撒在他左耳畔的吐息,以及那双紧紧得环抱着他背脊,略有些颤抖的手臂。愣神之际,他似乎听到李子维在他的耳边发出一阵低喃。
“我喜欢你......”
本还对李子维不同寻常的举动摸不着头脑的莫俊杰,这下彻底愣住了。
好半晌他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喜欢......我?”
李子维依然紧紧抱着他,莫俊杰能感觉到抵在他肩窝的那颗头小幅度得动了动,是李子维点了点头。
莫俊杰曾经时常梦到这样的场景。有时是在莫奶奶晚上打烊的冰店外,李子维帮他收了招牌然后笑着对他说明天见;有时是在凌晨打开房间的窗,李子维在楼下路灯边夸张得对他做着“新年快乐”的口型;有时是在天气宜人的午后,他们一起懒洋洋得躺在学校天台上;梦里他总是被李子维的情绪感染,鼓起勇气对他表白,于是他那些小心隐藏的心意,便终是得到了回应。然而在陈韵如出现后,那些梦便再也没有在深夜光顾。现在当他当真听到那句表白,在如此场景下没来由得回荡在自己耳畔时,却没了收获的喜悦,反倒生生得憋出了一股怒火。
毕竟李子维已经有好几日对他避而不见了,在他不小心听到了他和陈韵如的对话,得知他即将移民去加拿大之后。他本以为李子维会像从前那样,拿着可乐死乞白赖得跟他道歉,他们会像小时候一样,一杯一杯干到他再也不想听见“可乐”这两个字,然后顺理成章得和好如初,却没想到,李子维竟几日没了踪影。他辗转反侧了数日,终于妥协得找他求和的时候,李子维却突然在这里,没头没脑得对他说喜欢自己?
这是什么?李子维最新的恶作剧吗?
他李子维凭什么?!
“李子维你开什么玩笑......你......”
他使劲挣脱开李子维的环抱,到嘴边的呛声却在终于得以看见李子维的脸时,噎在了喉咙口,瞬间浇熄了他的怒火。那是让他觉得如此陌生的神情,是他从未想过会在那个白目大条的李子维脸上存在的神情。李子维应该总是热情阳光直来直往,他讨厌那些弯弯绕绕,因此喜怒哀乐都能在他那张脸上找到踪迹。如此好懂的李子维,是绝不会有眼前那样复杂的眼神,像是坠入深不见底的悲伤懊悔,却又在看到他的瞬间点亮了希望,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害怕紧张,是偏执的坚定,是莫俊杰读不懂的纷杂。
“发......发生什么事了?你这是怎么回事?”
李子维没有说话,只是伸过手重新一把将他拉入怀中,就这么安静却又用力得抱着他,好像只要放开他,他就会从此消失不见似的。
就这样过了许久,莫俊杰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什么,半晌他犹豫着开口。
“你......是谁?”
-
夜幕已至,少了城市的灯火,晴朗的夜空闪烁着点点星光。两位少年并排躺在沙滩上,听着海浪有节奏的拍打着礁石与海岸。
“所以,你是李子维,不过是2020年的李子维?”
李子维点点头,侧身撑着头看着莫俊杰:“你不信吗?”
“我……我不知道。穿越时空改变过去这种事情,听上去好像科幻电影。”
莫俊杰有些为难得皱起了眉。
“但最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我竟然好像相信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李子维倒是被他的话逗笑了。
“莫俊杰!我刚跟你表白了诶!你都没点表示?”
莫俊杰依然望着星空,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
李子维撇撇嘴,随即露出一个狡诈的笑容。
“你不回答也没关系啦。反正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啊。毕竟未来其实是你先跟我表白的嘛。”
“就我当时要去加拿大了啊,你就追到机场拉着我不让我走,说你喜欢我,不想只跟我做好朋友……”
莫俊杰气急败坏得随手朝他扔了一把沙子,“李子维你有病吧!我才不可能那样嘞!”
“好啦,是没那么夸张啦。但你是真的跟我表白了诶。”
“我从来没想过把这些话告诉你的……” 莫俊杰依然没有看他,但李子维从他的脸上看到了难掩的窘态,“其实能一直跟你做最好的朋友,我就很满足了。”
回想起这几个月来的小心翼翼,莫俊杰眉宇间染上了些许落寞,让李子维觉得不忍。他于是伸手抚上莫俊杰的额发,轻柔得安抚着莫俊杰的委屈和不安。
“……等一下……不对啊,你刚刚不是说我1999年小年夜就死了吗?我怎么可能追你去机场还跟你表白……”
李子维收回了撸毛的手,眼神飘忽,甚至抠起了沙滩上的石子。
“李子维你耍我?”
咦……完了……炸毛了……
李子维握住莫俊杰挥过来的拳头,顺势将扑过来装模作样要揍他的莫俊杰重新圈进了怀里。
“莫俊杰,我喜欢你。记不清多久以前就喜欢你,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也一直只喜欢你。我错过了好多次对你说喜欢的机会,所以现在让我说多少次都可以。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他安静得待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枕着李子维的手臂,仿佛能感觉得李子维的温度透过他紧贴着他手臂的身躯传递而来,随着血液的流动被传送至身体每个角落,让他莫名得便安下心来。
“你既然喜欢我,那当初为什么对陈韵如这么关注,你没有喜欢她哦?”
“其实也算不上喜欢。就是好奇吧。”
“好奇?”
“对,有一种找到同类的感觉。”
“同类?嘁,你跟陈韵如才不一样嘞。”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存在。”
莫俊杰难得的坦白,让李子维一时语塞。
“但或许,我比陈韵如幸运吧。”
莫俊杰突然转过身,面对着他,眼睛直直望进他的心里。
“可能因为一直有你在身边,我才觉得自己并不是独自一人活在这个世界上。”
李子维的心里有一道疤,它曾像毛虫一般吐丝成茧,在风霜雨雪里蛰伏了一个又一个冬季。
如今冬去春来,他们在晴朗无云的夜空下相拥着枕着细沙,他呼吸着莫俊杰的吐息,它们宛如一阵春风吹入他的胸腔,融化了他心里常年的风霜。
于是万物复苏,他心里的茧终在这一刻破壳化蝶。
他在莫俊杰望着他的眼眸里,看到漫天蝴蝶在夜空下翩翩飞舞。
-
他们在沙滩上躺了许久,直到入夜的风渐渐凉了,莫俊杰才推开李子维起身,说再不回去,奶奶该着急了。李子维点点头,不情不愿得站起来,在强烈的心理斗争下忍住了想跟着莫俊杰回家的念头,朝另一个方向驶去。
他还有一些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接近凌晨的夜里,他用小石子砸开了陈韵如家的窗门,对着推开窗户一脸无奈的陈韵如,晃了晃手上的夜宵便当。
他们在小公园的凉亭里各自吸着碗里的米线,直到李子维率先打破了这尴尬得沉默。他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说要和陈韵如再交换一个秘密。
“我的秘密就是,我其实不是你所认识的李子维,而是从2019年回到这个世界的李子维。因为在这个世界的未来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一不小心把莫俊杰弄丢了,所以我要回来改变一些事情的结局。” 他紧盯着陈韵如继续道,“我知道这些听上去有点天方夜谭,但是我想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相信我说的话的……”
陈韵如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惊讶,但是很快恢复了平静。
“好啦,我说完了啦。那你嘞,你是不是应该,也告诉我一个秘密。”
陈韵如低着头沉默着,昏暗的路灯下李子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良久她像是鼓起勇气对上李子维的眼神,“既然是这样,你又为什么要来问我呢?你应该已经都知道了吧。” 她说着掉下泪来,“我真的很羡慕莫俊杰,他可以那么早就遇见你,被你拯救,被你改变。” 她抽噎着说,“为什么你却不愿意来拯救我呢?”
李子维终是有些无奈得在她身边并排坐下,眼神却看着黑夜里远方树丛在夜风中轻微晃动。
“陈韵如,你弄错了啦。我从来没有拯救过莫俊杰,相反来说,没有他的那十几年我才发现,我可能才是被莫俊杰拯救的那一个。莫俊杰他很好啊,他不需要为这个世界改变什么。”
陈韵如诧异得转头看着他。
“如果你相信我说的话,你就知道在你面前跟你交谈的,不是你的同学李子维,而是一个快要步入四十的大叔啦。” 李子维突然转了话题。
“你知道吗,2019年台湾通过了同性婚姻法哦。虽然听上去有点扯啦,但是脸书上的性别选择有56种诶。哦,脸书是一种社交网络啦,就是在网上就算是不认识的人也可以相互成为朋友。对了,几年前有一部叫《月光男孩》的影片,讲的是一个黑人小孩的故事,拿了奥斯卡最佳影片诶……”
李子维转头看着陈韵如呆愣的表情,她一瞬不瞬得看着李子维,甚至忘记了掉眼泪。
“你可能不懂我在说什么。但我只是想告诉你,二十年后的世界,和现在的这个世界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却又真的非常的不同。”
“你没有错,错的是这个暂时不愿意接受你的世界。”
“所以希望你可以原谅它,再给它一次机会。”
-
李子维沿着公园外的小径走了几步,果然看到树丛后,莫俊杰正坐在停在路边的机车上等着他。
“你拿到录音带了?”
“那还用说!你男朋友我是谁?”
莫俊杰突然就红了脸。他把安全帽扔到李子维身上,来掩饰他对这个陌生称谓的羞赧。
“我以为你应该已经是拥有四十岁灵魂的大叔了,还是这么不成熟稳重吗?”
虽说不过是一句调笑,可李子维想到在失去他的将近二十年间,他的确曾变得成熟稳重,变得不像他自己,但是这些永远不会再到来的未来,莫俊杰都不需要知道。
“诶?你偷听我讲话!”
莫俊杰对他露出狡黠得笑,用手捂起左耳,“我没有偷’听’哦,我是看到的。”
属于少年人的清澈的嗓音,笑起来眯起的眼角,失而复得的满足感填满了李子维每一根末梢神经。他想,他历经千辛,穿越时空,便是为了换回这样简单平凡的每一刻。
他扔开手上的安全帽,抬手扣住莫俊杰的后脑勺,吻上了那还带着笑的嘴角。
李子维抽出了录音带的磁带,扔进了垃圾桶,顺手想要接过莫俊杰手里的火柴盒。
莫俊杰却没有松手。
“真的就这么销毁掉这盘录音带了吗?这样我们恐怕都不会见到黄雨萱了。”
“怎么,你舍不得啊?”
莫俊杰对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李子维抽出一根火柴划亮,毫不犹豫得扔进了垃圾桶。
“你知道在我决定回来这里之前,当时的黄雨萱对我说了什么吗?”
“她对我说,希望我们可以成为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然后拥有各自幸福的生活。我和王诠胜,陈韵如和黄雨萱,不过是拥有相同长相的陌生人。”
火光在铁桶里明明灭灭,黑褐色的磁带在火里蜷曲萎缩,最终化为一滩灰烬。
而就在这一瞬间,李子维觉得眼前的世界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他恍恍惚惚像是回到了新年日出的山顶,回到了夕阳西下的海边,回到了莫奶奶的冰店……回过神来时,他发现自己正坐在自己台北的工作室里,天已经黑了。
难道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美梦吗?
巨大的恐慌瞬间袭来,李子维颤抖着试图起身,却听到开门声传来,房间里的灯突然暗了。
闪烁的烛光里,莫俊杰捧着插着“38”蜡烛的蛋糕,唱着五音不全的生日歌朝他走来。
”李子维,生日快乐。”
记忆在他脑中渐渐修正。
“李子维,你愣着干嘛,赶快许愿啦。”
李子维勾起了嘴角,双手合十,闭眼前,余光停留在莫俊杰捧着蛋糕的左手上,映着烛光的戒指。
和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在蜡烛微弱的火光里,交相辉映。
“第一个愿望,希望工作都能顺利完成,工作室今年能有好的成绩。”
“第二个愿望,希望奶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第三个愿望……”
他偷偷睁开一只眼,隔着昏黄的烛光,莫俊杰正在桌子那头看着他。
他蓦然吹熄蜡烛,勾过对面人的脖子,吻了上去。
-
第三个愿望,其实早就实现了。
Fin.
.
.
.
or maybe not?
李子维x莫俊杰‖悔
设定是陈韵如死了,但莫俊杰没坐牢。
莫俊杰和李子维再一次相遇在一家咖啡馆。从高中毕业到现在工作,他们已经有五年没有见了。那一年陈韵如死在了那个楼房,谢芝齐被抓到了精神病院,李子维也去了国外就读,最后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还在那个满是回忆的小地方生活着。莫俊杰考了一个不错的大学,李子维说他大学学的是设计。确实,毕竟李子维对画画确实有那个天赋,听他说现在还有了一个工作室,生活不算太差。
而与李子维自己建立工作室所不同,莫俊杰毕了业现在是一家公司的高管,但是当初略带腼腆的性格已经被这个社会磨成了圆滑、世故。莫俊杰靠这五年的时间,成长为了他从前性格的对立面。
“这些年过...
设定是陈韵如死了,但莫俊杰没坐牢。
莫俊杰和李子维再一次相遇在一家咖啡馆。从高中毕业到现在工作,他们已经有五年没有见了。那一年陈韵如死在了那个楼房,谢芝齐被抓到了精神病院,李子维也去了国外就读,最后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还在那个满是回忆的小地方生活着。莫俊杰考了一个不错的大学,李子维说他大学学的是设计。确实,毕竟李子维对画画确实有那个天赋,听他说现在还有了一个工作室,生活不算太差。
而与李子维自己建立工作室所不同,莫俊杰毕了业现在是一家公司的高管,但是当初略带腼腆的性格已经被这个社会磨成了圆滑、世故。莫俊杰靠这五年的时间,成长为了他从前性格的对立面。
“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你呢?”
“我也是。”
当初无话不说的两个人变成了像现在这样的相顾无言。
李子维发现莫俊杰变了很多,从前的他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嘴角永远会保留那一份属于他的温柔。现在却能明显的看到他那浓墨一般的眉毛,已经形成了习惯性的皱眉。
一向能言善道的他,此时不敢,也不愿去想因为他当年的逃避,让莫俊杰承受了些什么,他对于莫俊杰一直抱有着愧疚感。
可即使是如此,这份痛苦也是永远无法弥补的。就像他,以为离开了那个地方,就会慢慢忘却、淡忘掉这一切,可是每年那一天都会做的噩梦告诉他,永远不会。
“你……你还是没变呢。”
莫俊杰摩擦着咖啡杯的杯口,有些局促地找着话题。即使他可以对着别人长袖善舞,舌灿莲花,可他如今面对的是李子维,那个与他相处了十年,最后匆匆离开的李子维。
他承认,在李子维逃避到国外的时候,自己确实怨恨过他。在陈韵如死后那几个月,他每天都会在晚上梦到那个从高楼摔下去的画面,然后满身大汗地惊醒。那段时间他暴瘦了20斤,脸颊两侧甚至凹了进去,除了对着奶奶,就没有再笑过了。甚至一直到现在,每每到陈韵如死去的那一天,他都会做着与从前一样的噩梦。有时候他不禁感慨,明明以前,也是会开怀大笑的。
“你ye……变了很多。”
看着莫俊杰明显沧桑了许多的容颜,李子维说不出你也跟从前一样的这种话。他的后悔,一文不值。
最后,他们的叙旧草草收场。
后来莫俊杰和李子维在下班回到家后回想着今天的事情,也不由得叹气,所有的一切都回不去了。一个心中装满愧疚,一个心中早已疲惫不堪。
他们躺在家中各自的床上,望着窗外一片漆黑,不见光亮的天空,说着五年来生在他们心底的那棵已经发烂的芽。
“李子维,我怨恨你的逃避。”
“莫俊杰,我后悔了。”
李子维x莫俊杰‖九年
“莫俊杰,拜托你杀了我好不好。”
在牢里的九年里,这句话不止一次出现在莫俊杰的梦里,成为了他这一生的噩梦。
牢里的生活及其压抑,每个人以不同的罪名分配在不同的牢房,莫俊杰被分配到属于杀人犯的房间,但有所不同的是死刑犯和有期徒刑不会分配在同一个牢房。在踏入的那一瞬间,似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压让他的呼吸瞬间沉重了起来。莫俊杰艰难地跟着狱警走到属于他的床位,上面放满了其他人的物品,一直到狱警出声,他们才勉强地将自己的物品拿走。在狱警走后,原本被拿走的物品又再次回到了那个本来属于莫俊杰的床上,可这一切都无法激起他的情绪,只是微微抬眸,淡漠地看了一眼罢了。这里毕竟是监狱,为什么要抱有...
“莫俊杰,拜托你杀了我好不好。”
在牢里的九年里,这句话不止一次出现在莫俊杰的梦里,成为了他这一生的噩梦。
牢里的生活及其压抑,每个人以不同的罪名分配在不同的牢房,莫俊杰被分配到属于杀人犯的房间,但有所不同的是死刑犯和有期徒刑不会分配在同一个牢房。在踏入的那一瞬间,似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压让他的呼吸瞬间沉重了起来。莫俊杰艰难地跟着狱警走到属于他的床位,上面放满了其他人的物品,一直到狱警出声,他们才勉强地将自己的物品拿走。在狱警走后,原本被拿走的物品又再次回到了那个本来属于莫俊杰的床上,可这一切都无法激起他的情绪,只是微微抬眸,淡漠地看了一眼罢了。这里毕竟是监狱,为什么要抱有期望。
后来的日子并不好过,因为床位被占了,只能裹着薄薄的被子,睡在冷硬的地面上,而其他人作为莫俊杰的室友,对于这种现象,这么多年来也是百看不腻。冷眼看着这个不过刚成年的男孩,装作不经意地伸出脚,将他绊倒在地,看着他手中的饭散落一地,发出嘲笑的声音。周围的人见状,也不过是大度地分出了那么一点视线罢了。在这种地方,欺负新人这样的事情,他们早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难得的是他一声不吭地爬了起来,将地上的饭重新抓到了饭盘里。
莫俊杰忍着膝盖传来的疼痛,抬眼看着散落在地上的午餐,想着一会肯定还会被欺负,为了活下去,为了奶奶,没有犹豫地伸出手抓起了没有任何油水的饭菜。却在放入餐盘的一瞬间,再一次被他的室友打翻,并且用脚碾碎。
捏紧另一只藏在袖子里的手,在进入监狱以来,第一次像个男人一样举了起来。意料之中的,那个瘦弱的拳头,被人轻而易举地拦在了半路。
“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呢,呸!”
粘稠的口水吐在了莫俊杰清秀的脸上,耳边传来一声声的嗤笑,就连他自己,也忍不住嗤笑着刚刚那个不堪一击的自己。摇摇晃晃地撑着身子站起来,用衣服擦着脸上的污秽,下一秒便被一脚踹回了地上。肚子传来的疼痛,一度让莫俊杰觉得自己快死在了这里。在昏迷的那一瞬间,看到了跑过来的狱警。
再次醒来是在监狱的病房里,自从入狱以来,除了宿舍,来得最多的地方大概就是这里了。
“莫俊杰,有人探监。”
“不去。”
拒绝的话没有丝毫的犹豫便脱口而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之前以奶奶身体不好,已经劝导了让她不要再奔波。以他的人际关系,如今会来的,也只有那个人了。
李子维坐在有些脏乱的大厅等待着狱警的答复,在得到答案后,大概是意料之中,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九年过得很快,牢里的生活依旧是如同刚来的时候一样。充满了欺压、凌辱和嘲弄。
那些所谓的逆袭只会发生在电视里,而不是现实。
李子维x莫俊杰
病房外的阳光似乎格外的好,白色的窗帘被照印成了淡黄色,将病床上的人强行唤醒。莫俊杰皱了皱眉头,睁开了双眼,本熠熠生辉眼睛早已暗淡无光。
手里捏着昨天偷跑出去时在医院花园内偶然得到的一粒种子。撇过正在输液的针管,面无表情地将其拔出。身体软绵得连起床的动作都显得极为困难,想着大概是又加大了镇静剂的量吧。
双腿无法用力,在下床的一瞬间就倒在了地上,沉默着僵持在原地,死死地盯着眼前雪白色的地板,却只是眨了眨干涩的双眼,没有落下一滴泪水。心中的挣扎不过片刻,刚准备爬到窗台,身体便被抱了起来,莫俊杰即使不看也知道是谁,只是刚才的一丝生气也随着这人的动作一起消散在了空气中。
本以为会死在那...
病房外的阳光似乎格外的好,白色的窗帘被照印成了淡黄色,将病床上的人强行唤醒。莫俊杰皱了皱眉头,睁开了双眼,本熠熠生辉眼睛早已暗淡无光。
手里捏着昨天偷跑出去时在医院花园内偶然得到的一粒种子。撇过正在输液的针管,面无表情地将其拔出。身体软绵得连起床的动作都显得极为困难,想着大概是又加大了镇静剂的量吧。
双腿无法用力,在下床的一瞬间就倒在了地上,沉默着僵持在原地,死死地盯着眼前雪白色的地板,却只是眨了眨干涩的双眼,没有落下一滴泪水。心中的挣扎不过片刻,刚准备爬到窗台,身体便被抱了起来,莫俊杰即使不看也知道是谁,只是刚才的一丝生气也随着这人的动作一起消散在了空气中。
本以为会死在那个雨天,那栋楼。却在最后一刻被救了回来,可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终究是回不来。如今还多了一个废人,一个随时都会死掉的废人。
李子维将莫俊杰抱回了病床上,他早就习惯了现在的莫俊杰。阴沉、空洞、萎靡不振。似乎那个阳光开朗的莫俊杰,随着陈韵如,也一同死在了那个1999的小年夜。
可这个让他费尽心思救回来的人,却只能被困在这个不过几十平米的房间里,就连看起来如此明媚的窗户外,也是横杠着一条条为了防止莫俊杰跳楼的铁棍。
李子维早已在病房里装上了许多的摄像头,没有任何的死角,他每天下班后都会去监控室看病房里的人的情况。也许是想保护这个人,也许是他害怕再次失去他,也许……但这个每天都会做的事情,如今已经成为了如同毒瘾一般的存在,只有看到床上的这个人,他才能安心。
身体再次回到了病床上,那颗种子却依旧在手心。或许是因为今天的阳光太好了,将病房里的一切都变成了金黄色。莫俊杰向李子维张开手掌,露出那颗已经被汗水浸湿的种子,勾起苍白的嘴唇,露出一个大概算是笑容的弧度。
“帮我种上吧。”
“好。”
大概是太久没有听过莫俊杰的声音,李子维愣在原地许久,这才抖着手接过那颗种子。撩开白色的窗帘,炫目的阳光直射入房内,将人晒得暖洋洋的。那颗被汗浸湿的种子,也被李子维埋入了花盆里的土壤里。
今天的阳光似乎格外的好,让床上脸色苍白的人染上了一丝红晕,看起来竟有些可爱。李子维想着,不如带他到外面去晒晒太阳,于是就这么问出来了,结果竟然是同意了。要知道,这么久以来,这人甚至连窗帘都不让人拉过。李子维压不住上扬的嘴角,开心地到外面去找医生要了一把轮椅。
只有如今面露红晕的莫俊杰才知道,他这只不过是回光返照。
从李子维出门到回来,大约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床上的人却已经失去了呼吸,只剩下了那张还带着被太阳晒红的脸颊。
李子维帮莫俊杰操办了一场葬礼,他邀请了许多人,但到场的除了工作人员,就只有他一个人。就连以前的同学,也因为死者曾经是个入过狱的杀人犯,而拒绝了。
后来李子维回到了病房,只拿走了那个花盆。
再后来,李子维就发现,那颗种子也坏了。
吐花症⑤大结局
李子维×莫俊杰
本故事纯属虚构,小学生文笔
不喜请轻喷,谢谢!
等到陈韵如放学,三个人就一起向公园出发。
一路上,莫俊杰都在想李子维等会要和自己说什么?是要跟他坦白,他和韵如在一起了吗?回想到中午李子维在天台的样子,莫俊杰觉得这个十分有可能,可自己要怎么回应呢?
又开始了,喉咙有又那股铁锈感了,莫俊杰摇了摇头,不断做着深呼吸想压住咳嗽的感觉,尽量不被前面的两个人发现。
不一会就到公园了,停好车,三个人就向草地走去,中途谁也没说一句话。
莫俊杰偷偷的看了一眼李子维,对方嘴角紧闭着,眼睛也没有往常的笑意了,看样子等会要说的应该就是那件事了。
就在莫俊杰想着等...
李子维×莫俊杰
本故事纯属虚构,小学生文笔
不喜请轻喷,谢谢!
等到陈韵如放学,三个人就一起向公园出发。
一路上,莫俊杰都在想李子维等会要和自己说什么?是要跟他坦白,他和韵如在一起了吗?回想到中午李子维在天台的样子,莫俊杰觉得这个十分有可能,可自己要怎么回应呢?
又开始了,喉咙有又那股铁锈感了,莫俊杰摇了摇头,不断做着深呼吸想压住咳嗽的感觉,尽量不被前面的两个人发现。
不一会就到公园了,停好车,三个人就向草地走去,中途谁也没说一句话。
莫俊杰偷偷的看了一眼李子维,对方嘴角紧闭着,眼睛也没有往常的笑意了,看样子等会要说的应该就是那件事了。
就在莫俊杰想着等会要用什么表情祝福对方的时候,李子维停了下来,转身看着他。
要说了是么?
“你到底要瞒着我们到什么时候,莫俊杰?”
“啊?”意料之外的问题让莫俊杰大脑一片空白。
“还在装吗,我们都知道了。”
“你…你们都知道了?”
“不然我会来这里问你吗?你知不知道我和韵如都很担心你,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朋友?”
一连串的话语向机关枪一样向莫俊杰发射过来,他知道了……
“说话啊!莫俊杰!回答我!你还有没有把我们当朋友!”
“就是把你当朋友才不告诉你的,你要我说什么,难道要我说我只有三个月的生命了?说我喜欢你?说只有跟你表白才能得救吗?”
“什…什么?”
看着李子维和陈韵如震惊的表情,莫俊杰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怎么办,该怎么说?莫俊杰不知道,但话匣子已经打开了,想收也收不住了,于是咬了咬牙,破罐破摔的说到:“你一定也觉得这样的我很恶心吧,会喜欢男生。明明知道你喜欢韵如,却还是忍不住,还是会难受…呕…”
突然的坦白伴随着剧烈心痛,导致莫俊杰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口中的花朵一涌而出,一阵阵的刺痛和难受疼得莫俊杰弯下了腰。
“俊…俊杰,你没事吧。”看着好友痛苦的表情,李子维伸手想上前搀扶,却被对方一把甩开。
“不…不用你管,哈…李子维,我们绝交吧。”莫俊杰拿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和花瓣,抬头看了眼李子维,转身离开了。
终于结束了呢,不用再小心翼翼的陪在他身边,生怕被对方发现自己的小心思……
想着想着,眼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莫俊杰胡乱擦了一把,带好安全帽,就骑车离开了。
留下了呆住的两个人,看着莫俊杰咳出的花瓣,鲜红的血,将洁白的花瓣浸成了红色,李子维的思绪飘了起来。
莫俊杰刚刚说了什么?什么3个月?什么喜欢我?什么绝交?我真的了解他吗?
直到陈韵如在他耳边大喊一声,他才清醒过来,“啊?你说什么?”
“我说你要不先缓缓,我看你的状态不是很好,其他的我们明天一起商量。”
“哦,好,走吧。”李子维木木的回答。
回去的路上,李子维一直想着莫俊杰离开时,不稳的样子,感到有点不放心对方,于是在把陈韵如送回家后,他一个人悄悄的骑到莫俊杰楼下。
天早已黑了,原本明晃晃的月亮这时却被云给遮住了,只留下几颗暗淡的星星,发着微弱的光,远处的房屋也渐渐亮起,而眼前的房子却是一片漆黑。
他到家了吗?怎么不开灯?难道睡着了?
李子维感到有点担心,但又不敢发短信给对方,只能静静等着。
直到莫奶奶回来后,听到房子中传出依稀的交谈声,李子维这才放心的离开了。
――――――――分割线――――――――
晚上,洗完澡的李子维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莫俊杰说的3个月是什么意思,还有他为什么会吐出花来,到底他得的是什么病呢?对!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查出莫俊杰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李子维猛地坐了起来,拿出手机,给当医生的叔叔打了电话。
“喂,叔叔,我是子维。”
“哦,子维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你个事,我一个朋友他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
……
直到电话挂了,李子维也没反应过来,仍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呆呆的坐在床上。
看着发光的手机屏幕,李子维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慢慢浮现出莫俊杰的脸,那是一张开心的脸,笑的时候眼睛都弯了起来,像两个小月亮一样,弯弯的,还有一对小虎牙,对方连笑的时候都是那样的腼腆。
这样乖巧的莫俊杰,下午却和自己绝交了。该怎么办?对于莫俊杰的话,李子维感到了苦恼,我对俊杰是什么感觉呢?他说不清楚,只知道如果俊杰离开的话,他会很难受。
可是这是喜欢吗,李子维不知道,脑子里像装了浆糊一样,一团乱,什么也想不出,要不明天上学的时候去问问对方。
第二天一早,李子维难得没有赖床,早早的起床,收拾好书包,就骑着摩托车到莫俊杰家楼下等他。
可是直到快迟到了,莫俊杰也没出来。
难道他没等自己去上学了?算了,先去学校吧,别等会迟到了。
第一次莫俊杰没跟自己一起上学,就算以前有事他也会和自己打招呼的,李子维失落的开动了摩托车。
一进班级,李子维就向窗边看去,可是对方的书桌上却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莫俊杰迟到了?怎么还没来学校?
李子维怕对方睡过头,悄悄拿出手机发短信给对方。
一直到上午的的课都上完后,旁边的座位还是空空的,看着手机空空的收件箱,李子维这才反应过来,对方今天应该不会来的了,难道他真的和自己绝交了?李子维突然感到莫名的害怕,不行,我不会同意的。
离放学的时间还有很久,李子维坐不住了,收拾好,背上书包,就翻墙跑出去了,我要找他说清楚。
虽然不知道等会见面了要说什么,但李子维不能接受对方用这样的方式和自己绝交。
莫俊杰那个家伙,话都还没说清楚就跟我绝交,这么多年的友谊,说绝交就绝交哦,都没有不舍的吗?就因为喜欢我这件事就跟我绝交,可他还没给我回答的机会就走,也不问问我喜不喜欢他,这也太不尊重人了吧?哪有这样的人啊,等等,他喜欢我,那现在跟我绝交又算什么?是不喜欢了么?我一定要好好问清楚。
转眼李子维到了莫俊杰的楼下,停好车,走到房屋的侧面,向二楼的房间大声喊着:“喂!莫俊杰!莫俊杰!”
看着没人回应,李子维就捡起地上的小石头,往窗户扔了过去。
不一会,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李子维对着对方做着夸张的动作让对方下来聊聊。
可是对方摇了摇头,打开窗户,对李子维喊到:“我们已经绝交了,我不会下来的。”
对方的回答让李子维感到了难过,但他并没有打算放弃:“莫俊杰我有话跟你说,你下来,说完我就走。”
对方听完,沉默了一会就转身离开了,李子维不知道对方是走开了还是下楼来见自己,整个心扑通扑通的跳着,虽然还没想好要怎么跟对方说,但自己已经确认了那股不安,难过的感情是来自哪的了。
“你要说什么?”
李子维转身看向对方时,才注意到对方的变化,原本明亮的眼睛变得黯淡无光,脸上也长满了青青的胡渣,明明才过去一天,他怎么变得这么憔悴了。
“你…你说你喜欢我的事…”
还没等李子维说完,莫俊杰就开口了:“如果你是要跟我说这个,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的 ,我知道你喜欢韵如,明天我就会跟班主任提出修学的。”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李子维看着对方迷茫的样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说到,“我…可能也…喜欢你。”
“你喜欢我?可是你不是昨天要跟我说你和韵如在一起了吗?”
“哈?我什么时候和陈韵如在一起了?”
“就昨天中午,我看到你和韵如一起在天台上讲悄悄话。”
“啊??你误会了,我们当时是在……”
一番解释过完,莫俊杰这才明白是自己误会对方了。
“所以,你同意吗?”
“同意什么?”
“和我在一起?”
看着对方震惊的样子,李子维鬼迷心窍的亲了过去。
一吻结束,莫俊杰感觉喉咙里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样,张开嘴,一朵白花跑了出来,洁白的,带着几个花骨朵。
莫俊杰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吐出的是梨花,直到李子维拍着他的肩喊到:“太好了,俊杰,治好了,你不会死了,哈哈哈哈哈。”
莫俊杰突然想到对方刚刚的举动,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好了故事到这里也拉上了帷幕,最终王子认清了自己的感情,向骑士表达了,两个人一起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完〕
终于写完了,没想到会写的这么长,非常感谢各位小可爱的支持和点赞,笔芯:D
[李子维X莫俊杰] 另一种结局 | 07
· 李子维 X 莫俊杰
· 洋洋洒洒终于要到结局了竟然有点舍不得
【2019】
你张开双臂冲向卷起的海浪,腥咸的空气里满是自由的味道。
太阳西沉,天海相接的地方红似海棠。
我只能怔怔得望着,身体如灌了铅,迈不动脚步。
而你依然向前飞奔,海水浸湿了你步伐的欢快,柔软的沙拂过你脚踝。
我却不能阻止你远去的身影。
所以只好,松开你的手。
——————————————————————
公车在他面前停下,李子维压了压帽檐上了车。余光中,他看见...
· 李子维 X 莫俊杰
· 洋洋洒洒终于要到结局了竟然有点舍不得
【2019】
你张开双臂冲向卷起的海浪,腥咸的空气里满是自由的味道。
太阳西沉,天海相接的地方红似海棠。
我只能怔怔得望着,身体如灌了铅,迈不动脚步。
而你依然向前飞奔,海水浸湿了你步伐的欢快,柔软的沙拂过你脚踝。
我却不能阻止你远去的身影。
所以只好,松开你的手。
——————————————————————
公车在他面前停下,李子维压了压帽檐上了车。余光中,他看见坐在车窗边的黄雨萱正拿着随身听发呆。他悄悄在她后面的座位上坐下。从车窗玻璃得反光中,他看见黄雨萱塞着耳机,闭上了眼睛。
他看着黄雨萱靠在车窗上的脑袋,思维漫无目的得散开。想着她现在是在哪一年?1998还是1999?她是不是正坐在莫俊杰机车得后座,莫俊杰正送她回家?或是和他们这两个捣蛋鬼一起,被教官罚扫积灰的教室礼堂。
他仿佛也能听见耳机里面伍佰的声音,唱着他人生中那段最无忧和美好的生活。那时候的他,永远有莫俊杰陪在身边,随时能吃到莫奶奶冰店里双份炼乳的红豆冰。优越的家境让他无需操心生活,也可以选择不去为学业烦心。然而那时的快乐也好像是这盘终会放到结尾得录音带,在1999年的小年夜戛然而止,徒留一片死寂般的空白。
自此之后,莫俊杰这个名字便像是窝在他心中的蚕,他任想念层层叠叠如丝缠绕,细细密密得裹成了茧。它在风霜雨雪里沉睡了一个又一个冬天,恍惚之间,竟已过了二十年。
李子维仍记得他第一次见到莫俊杰,还是幼童的他蜷缩在滑梯下埋头紧紧捂住耳朵,李子维掰开他捂着耳朵的手,然后就这样撞进了那被泪水湿润的澄澈的眼。像是曾尝到一汪清甜的泉,便惦念着日日返来汲水,往后十几年时光,他便再也没能逃开那笑起来微眯成月牙的双眼,以及那双眼之后温润的清泉滋养着他灵魂的渴求。他总以为日子还长,未来还远,却猝不及防在一个冰冷的雨夜迷失了方向。大雨冲刷了他日夜往返的脚印,泥泞挡住了去路,他狼狈得在雨里摸爬着前行,泉水却早已在雨中坍塌干涸。
李子维仍记得他最后一次见到莫俊杰,冰冷,苍白,只一瞬间,便消失在白布之下。莫奶奶在他耳边失声痛哭,可他的大脑里却像有一台轰鸣的机器,吵得他头疼欲裂。警笛声,哭喊声,人们的交谈与窃窃私语,外界的嘈杂渐渐混杂汇聚,融合成了一道刺耳尖利的鸣叫,划开了这个世界的喧嚣,将他割离成了两半。一半得他麻木得接受警察的询问,麻木得送莫奶奶回家,麻木得应付父母的关切。而另一半的他,像被静置在了一个停滞的时空,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感觉不到声音光呼吸和心跳,感觉不到自己内心的喜怒哀乐。如同一场恍惚的梦境,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正站在莫奶奶的面前。莫奶奶手里捧着的相框里,黑白色的少年,依然笑得如同他记忆里一般温润腼腆。直到这时他才真正意识到,原来已经有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像这突兀得黑白色一般,横亘在他与那少年之间,再不得相见,不得触碰。那些不曾说出口的喜爱,像是被雨水晕花了姓名地址的信件,再无人查收。
辗转之间,他已经停留在加拿大的冰天雪地里好多年。
台湾极少有下雪的日子。曾经莫俊杰常常抱怨台南的冬天过于温暖,分不清一年四季的分界,生活便少了些对冰雪消融春暖花开的期待。嘴上这样说着,他在冬夜一阵湿冷的风里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又惹来了李子维的一阵嘲笑。
那年圣诞前夕,李子维心血来潮得说要给冰店添加一点圣诞气氛。莫俊杰看着他给从家里搬来的那株金钱树叶上绑着圣诞挂饰,连白眼也懒得对他翻了。莫俊杰靠在冰店的门板上,望了会儿外面艳阳高照的天色,转头对着李子维抱怨着没有雪哪里有圣诞的样子。李子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认真得思考了一阵子,随即像是灵光乍现,跑去后院拿来了莫奶奶装生鲜的保利龙,搓出白色粉末堆叠在盆底。他转身撒了一把在莫俊杰头上,嬉皮笑脸得对着他说下雪啦。莫俊杰猝不及防得被他兜头撒了一脸泡沫粉末,实在气急,抓起盆栽里的“雪花”追着李子维报仇,最后在莫奶奶的呵斥声里,拿起扫帚收拾这满地狼藉。李子维站在一边看着莫俊杰仍旧沾着塑料泡沫碎屑的蓬松发顶,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又在莫俊杰的瞪视下,讪讪得缩回了手。
来到多伦多之后,他经历了人生的第一场雪。他站在多伦多的初雪里,看着白色的雪花像他多年前搓出的保利龙粉末,飘飘荡荡落在他的掌心,然后化成一滩水渍,在他掌心沁出一阵冰凉。他身边同样来自台湾的友人早已兴奋得冲进了雪里,他却只是静静得站着,然后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他对着飘下雪花的天空喃喃自语。
莫俊杰,原来下雪天竟然这么冷。
他不顾父母欲言又止得担忧,一个人在外租了房子住。周末偶尔接到妈妈让他回家吃饭的电话,语气温柔,小心谨慎得措辞。饭后妈妈总是拉着他留下住一晚,他在某次深夜经过虚掩的房门,从门缝中看见妈妈坐在窗边对着昏暗的灯光默默抹着眼泪,那眼泪砸在他的心上,他却始终无法推开门上前安慰,最终只得匆匆逃离。大学毕业后,他在多伦多开了自己的工作室,索性就把卧室搬到了工作室的楼上。工作室规模虽然小,好在项目完成的质量高,在业界也算慢慢立住了脚。这些年,在一个个与设计图为伴的日夜里,他在没有摇茶和红豆牛奶冰的寒冷国度,渐渐习惯了咖啡的苦涩。他沉静得在这个北国过着自己的人生,不再张扬,不再笑得如能融化冰雪的阳光。他梳起了头发,戴上了眼镜,用西装与大衣将自己武装起来,就如同街边拐角的咖啡店里随处可见的英国绅士,擦肩时点头微笑,礼貌疏离。
时间就这么按部就班得走着,没有什么波澜起伏。李子维偶尔会想起高中时和莫俊杰旷课被教官罚站的日子,都像是被遮上了一层纱,遥远得不真切。
前些日子他为了工作室的新项目,去了街口那家常合作的家具店查看样品明细。店员放下了加了奶的红茶,嘱咐了一句有什么问题就叫她,便留下他一人坐在了店内的一个靠窗的角落。店里的音响放着最近很火的英格兰红发男人的专辑,男人干净的声线渐渐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恍惚间他已停下手里的动作多时。他出神望着街角穿着制服放学后的少年们,突然感觉脸上痒痒的,有什么东西缓缓从他面颊划过,滴进嘴里又咸又涩。眼前早已一片模糊,他透过橱窗玻璃的反光,看到自己泪流满面的脸。
音响里的男人依然唱着:
When God took you back he said Hallelujah you're home.
他的人生至今不到四十年,一半的日子安然享受着少年形影不离得陪伴,然后他用另一半的人生岁月承担失去,无法停止不去寻找一种失而复得的可能。
大概是快十年前,莫奶奶去世了。他匆匆从加拿大赶回台南,见到了这个早已憔悴的老人最后一面。莫奶奶枯瘦的手紧紧抓着他的,混沌不清的眼神像是透过他看到了别的什么人。他凑近了去听老人嘴里含糊不清的呢喃,断断续续得凑不成一句完整的语句,他却仿佛听懂了老人弥留之际的呓语。她说:“是俊杰来接我了。” 莫奶奶嘴角带着微笑,在狭长的机器鸣叫声里引来了最终的时刻。李子维操办了莫奶奶的后事,在关上龙泉冰店大门的那刻,他觉得仿佛有什么也在他心里彻底关上了。没想到的是,他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了一场车祸,然后在一个陌生的年代,从一个陌生的身体中苏醒过来。他看着坐在床边,紧张得看着他的,那和陈韵如一模一样的脸,一个疯狂的念头抓住他便再也没有放开。
一场公车的旅途短短几十分钟,很快就在终点停了下来,车里剩下的寥寥几个乘客起身开始往车外走。李子维在临下车时回头,黄雨萱依然还坐在原位睡着。他默默在心里,对黄雨萱梦中的少年轻轻道了声再见,转身下了车。
再见。
我一定会,再见到你。
请你今晚,还要来我梦里。
那天晚上他果真做了个梦,梦到他和莫俊杰坐在夕阳西下的海边喝酒。
天边依然是一团火红,云团包裹着金色的太阳沉入海底。海浪声沙沙在他耳际回荡,风里好似有塞壬的低声吟唱。莫俊杰举起手里的啤酒瓶,对着他说干杯,然后咕嘟咕嘟得喝起来。金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溢出来,滑过他的喉结,混着汗水流进了衬衫领子里,看得李子维喉咙干涩。一饮而尽,莫俊杰放下酒瓶,转过脸歪着头对他眨眨眼。随即他笑开了,扔掉了手上的啤酒瓶,撑着站起身,朝着夕阳和海浪里走去。李子维感觉有什么东西不受抑制得要从他的胸腔里破茧而出。他急切得说着“我喜欢你”,声带连着胸腔震动,可他却听不见自己发出的声音。远处莫俊杰站在海浪里正笑着冲他招手。他一骨碌从沙滩上爬起来,用力向前奔跑,脚步陷进沙里,却始终没能往前分毫。他停下来双手按着膝盖喘息,抬头莫俊杰像是已走入了海的深处,最终消失在夕阳的光晕里。
他在床上惊颤着睁开眼,手机在床头已震动了不少时间。他疲倦得捞过手机,接起了电话,张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干哑。电话那头是文磊叔的声音,让他起来了去趟32咖啡馆,黄雨萱已经等了他多时了。
黄雨萱一见到他,便冲上来抱住了他。她哭得浑身颤抖,他的肩头都是女孩流的泪水。
“怎么了?”他温柔得轻拍着她的背安抚。没有调侃,没有扯皮,他被时光打磨成温和的模样,像极了曾经的莫俊杰。
黄雨萱抬头看着他,眼里悲伤更甚。
但她好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黄雨萱立马推开了他的怀抱,颤抖的手指指着他,劈头盖脸得骂起来。
“李子维你这个白痴!你怎么能不知道……”
李子维被她突然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困惑得想开口,却被黄雨萱接下来的话怔得通体冰凉。
“李子维你怎么能不知道莫俊杰他喜欢你!”
他感到无法思考,好像意识已经离开了他的身体,飘去了另一个时空。
他从前觉得,莫俊杰不喜欢自己不要紧,只把自己当朋友还常常重色轻友也没关系。若是莫俊杰能回来,他甚至可以笑着继续帮他追陈韵如,祝福他们在一起,只要莫俊杰能回来,只要他还可以以最好的朋友的身份继续待在他身边。他想了很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
就好像被遗弃许久的拼图,被拼上了缺失了许久的那最后一块,最终露出它完整的容貌。李子维无力得跌坐在沙发里,大脑却像一台卡壳的机器,虽走马灯似得掠过从前种种画面,却没有心力去细究与思考,自己究竟在过于遥远的曾经,错过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黄雨萱看着他,有些不忍,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轻声问道。
“所以,能不能告诉我,1999的小年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是一段自那天起便尘封于他心中的故事。
1999年小年夜的开端,其实跟平常的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同。他和莫俊杰像往常那样一起骑着机车去学校,一起(主要是他)没脸没皮得调侃着校门口风纪检查的班长,然后浑浑噩噩得熬过一整天上课的枯燥,最后坐在他的小机车上,等着莫俊杰这个乖宝宝送完作业来开车一起回家。他看着天色想着时间还早,今天又是小年夜,他或许可以在回家前去莫奶奶的冰店,讨一碗莫奶奶新做的年糕,然后拉上莫俊杰一起,试一试他今年新买的新品种仙女棒。莫俊杰从小就喜欢这种节日气氛浓厚的东西,因此他最近特地托朋友从台北带了一些会喷花的款,说不定今晚他便能从莫俊杰这里收获难得得讨好。他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打得热闹,却看到莫俊杰匆匆忙忙跑来,眉头紧皱,一脸焦急。
想到陈韵如这几日来对他的异样,他心里暗叫不好,却又不敢在莫俊杰面前表露太多让他担心。李子维一边安抚着莫俊杰,一边戴上安全帽,提议着不如分头去找。或许是对自己太过自信,他并没有今晚会发生什么大事的预感。在去找陈韵如的路上,李子维还分神给朋友打了个电话,让他在今晚前把带来的仙女棒送到他家。他想年糕恐怕是吃不上了,但好歹他也得拐上莫俊杰回家,用仙女棒逗一逗他开心。
李子维在废弃的大楼里找到陈韵如时,天上渐渐下起了小雨。陈韵如一个人站在露台边,暮色里,那穿着灰色制服的背影,从寂静的孤单里透出窒息的绝望。
她听到李子维慌乱的脚步和喘息,缓缓转过身来,左手握着的玻璃碎片反射着清冷的光。她看到李子维时有一丝惊讶转瞬即逝,陈韵如将目光投向李子维身后,没有另一个常伴左右的身影。
“怎么是你来了,莫俊杰呢?”陈韵如神情木讷的问着。
李子维对她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却可以看得出,陈韵如的精神状态并不稳定,像是随时都能歇斯底里得做出些疯狂的举动,又像是灵魂早已抽离出这具躯体,对周遭的一切疏离冷漠。
“陈韵如!你在干嘛!“
李子维试着柔声劝说,“你把玻璃放下,有什么事,你过来再说。”
陈韵如双手攒得更紧了些,握着玻璃碎片的左手,细细密密得渗出血迹。
陈韵如摇着头,一步步退入雨幕里。
“你不懂,你们都不懂…… 我就算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人关心,不会有人在乎……像我这种被全世界抛弃了的人……"
“不是的……有莫俊杰啊”,李子维着急得对着她解释,“莫俊杰他那么在乎你……"
却没想到陈韵如听到他的话,竟冷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她又回复了那种木讷的神情,喃喃的说着:
“李子维,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就因为我不是你们期望中的样子吗?就因为我无法成为你们期望中的样子吗?”
李子维不知该如何回答。可以说,他从未对陈韵如有过什么其他的想法。曾经的陈韵如虽然性格孤僻但他并不讨厌,后来的陈韵如自信独立也曾另他刮目相看。但是总归来讲,对他而言,对陈韵如最大的定义,不过是让莫俊杰在意的女生。他不曾喜欢,也不曾反感,能成为朋友很好,总之他不想让莫俊杰难堪。他不曾想过,陈韵如会如此喜欢他。
“我说我不会喜欢你不是因为你不好,”李子维犹犹豫豫得解释着,“是因为……是因为……" 李子维烦躁的挠挠头,泄气般得说,“是因为我已经有一个非常非常喜欢的人,所以我不可能再去喜欢别人……"
陈韵如又笑了起来,笑容在月色下凄惨又令人胆颤。
“我知道……”陈韵如说着爬上了露台边缘,转过身。
“我知道那个人是谁……"
“你跟我说过的……"
应急灯发出的橙黄色灯光照在陈韵如的身上,李子维第一次看清了陈韵如没拿着玻璃碎片的左手里,一直紧紧拽着的东西。那是莫俊杰的助听器。
瓢泼大雨淋在他身上,他看着外面的风雨交加,李子维突然觉得浑身冰凉,他惊诧得瞪着陈韵如。
“莫俊杰的助听器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陈韵如没有理会他的质问,她站在风中,泪水混进了雨里。李子维看着她毫无波澜的眼睛,那是濒临溺水的人抓不住一根浮木的绝望。
雨水冲刷走了她声音里全部的希望。
“李子维,我跟莫俊杰都是一样的人,为什么你却不愿意拯救我…… 像曾经拯救莫俊杰一样拯救我……"
陈韵如向后仰去,单薄的身影在风中如蝉翼坠落,消失在了夜色里。
李子维渐渐没了声音。再往后的故事,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再一次提起。
黄雨萱拽着手里早已泛黄的旧报纸,那是吴文磊之前在咖啡馆和日记本一起交给她的。
报纸上,女高中生跳楼自杀和同校男高中生车祸身亡的新闻并排而列。
“当时警方在韵如的现场发现了这枚助听器,曾经怀疑过两起案件之间是不是存在什么关联。但因为目击证人的口述和监控录像,也看不出什么其他端倪,证实不过是巧合引起的意外,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一边的吴文磊解释道。
是啊,巧合。
李子维感觉浑身的气力都像被抽入了真空。
他默默的想:
一切不过是巧合罢了。
不过是愚钝的他,一手促成的巧合罢了。
可是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不是吗?
他等待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李子维近乎偏执得抓住黄雨萱的肩膀,强迫她看着他的眼睛。
“我可不可以拜托你,重新回到1999的小年夜,回到那一天,阻止这一切发生,然后我们的未来,也就是现在都会改变,我们都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如果不是因为我执意要去加拿大找回录音带,王诠胜就不会坐上那趟失事的航班。”
“黄雨萱,算我求你……”
“我真的好想,再见到他……”
在李子维急切期待的目光里,黄雨萱对着他,坚定得摇了摇头。
*我保证从此之后都是甜
吐花症④
李子维×莫俊杰
本内容纯属虚构,小学生文笔
不喜请轻喷,谢谢
李子维最近觉得莫俊杰有点奇怪,整个人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每天忧心忡忡的。
上课老是出神,有时候跟他说话,他也没反应而且还老是叹着气。
李子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莫俊杰,这些反常的行为好像是从上周三去完医院以后就开始了。
难道他得什么病了?那他怎么没跟我说。或者自己哪里惹到他了?应该没有吧。还是他知道陈韵如和我表白了?也不会啊,那天他不是走了吗?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
“啊,好烦啊。”李子维烦躁的抓着头发,到底为什么莫俊杰躲着自己?如果直接问他,以他的性格,不想说的事,这么问也没用,那怎么办啊~诶!要不去问问陈...
李子维×莫俊杰
本内容纯属虚构,小学生文笔
不喜请轻喷,谢谢
李子维最近觉得莫俊杰有点奇怪,整个人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每天忧心忡忡的。
上课老是出神,有时候跟他说话,他也没反应而且还老是叹着气。
李子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莫俊杰,这些反常的行为好像是从上周三去完医院以后就开始了。
难道他得什么病了?那他怎么没跟我说。或者自己哪里惹到他了?应该没有吧。还是他知道陈韵如和我表白了?也不会啊,那天他不是走了吗?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
“啊,好烦啊。”李子维烦躁的抓着头发,到底为什么莫俊杰躲着自己?如果直接问他,以他的性格,不想说的事,这么问也没用,那怎么办啊~诶!要不去问问陈韵如,也许她会知道点什么。
说做就做,李子维立马拿出手机发消息给陈韵如:等会午间休息的时候,天台见,有事要问你。
下课铃一响,李子维就想去天台集合,可惜老师却不给他这个机会,慢悠悠的讲着题目,一点想下课的样子都没有。
叮叮――
一条短信发了过来:我到天台了,你来了吗?
看着陈韵如的短信。李子维更加烦了,可看着老师讲课的样子,一时半会可能下不了,只好回了:等一下啊,我们老师拖课了。
怎么回事,平时不拖课,偏偏今天拖课。
急得李子维只能不停的看讲台上的时钟,希望老师能快点结束。
直到讲完最后一题,老师才下的课。
一下课,李子维就往天台跑去,等到天台的时候,陈韵如正带着耳机在看着操场上的风景。
看到李子维一个人过来了,就摘下耳机,奇怪的问:“俊杰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李子维说出了今天叫陈韵如来的原因。
两个人一起趴在栏杆上,聊着莫俊杰这段时间的种种奇怪行为。
“莫俊杰最近都不理我,约他来我家看漫画他也不来,你说是为什么啊?”
“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心事…有吗?我和莫俊杰这么多年,他什么事都会跟我说的,可这次却提都没提。”
“要不我们试探一下?”
“试探?”李子维看着陈韵如,露出迷茫的眼神,“怎么试探?”
“过来,我告诉你……”陈韵如把手附在嘴旁,向李子维耳边说着。
“嗯嗯…嗯…我靠!陈韵如你真的好聪明啊,哈哈哈哈,就这么办!”
天台上两个人亲密的样子被正要去办公室交作业的莫俊杰看在了眼里。
原来子维这一节课焦躁不安,一直看时间是因为要和韵如去天台约会啊,怪不得一下课就冲出去,他们是在一起了吧。
那股难受的感觉又来了,但不同的是,这一次比之前来的都要痛苦,原本的甜腻感被一股血腥所代替,喉咙像要烧起来一样,难受的莫俊杰赶紧跑去了厕所,躲在厕所隔间中咳了起来。
咳出的白花又增加了,雪白的花瓣上带着淡红色的血丝,原来医生说的没有错啊,果然会越来越痛苦呢。明明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也尽量避开他了呢,可是看到天台两人说悄悄话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心痛呢。
莫俊杰把手中的花瓣包在餐巾纸中攥成一点点大,慢慢的放到了口袋中,等气息平稳后,才走出了厕所。
回到教室,李子维还没回来,直到快上课的时候才慢慢的走进来。
看到旁边刚坐下的李子维,莫俊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你中午去哪了?我想要去找你陪我买个水,都没找到。”
“啊!我…我中午肚子疼,去上厕所了。”李子维说完,眼神躲闪了一下,问道,“要不,等会下课我陪你去?”
“哦,不用了,我突然不渴了。”李子维吞吞吐吐的回答让莫俊杰感到有点失望,为什么不跟自己说实话呢?明明是和陈韵如在一起,为什么要骗我呢?
一个下午莫俊杰都在想着中午看到的画面,还有李子维和陈韵如甜蜜的样子,或许,我应该退出,成全他们?
李子维转头看到旁边的莫俊杰又在发呆。
下午的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给周围的事物都蒙上了一层淡黄色的光辉。看着眉头紧锁的莫俊杰,李子维不禁想莫俊杰到底有什么心事在瞒着自己?不过话说回来,莫俊杰这家伙的睫毛好长啊,眼睛也好可爱,感觉乖乖的,还有他做坏事时一脸得意的小表情,哈哈哈,真的可爱,李子维看着看着,嘴角也忍不住上扬了起来,越看越奇怪以前自己怎么没发现其实莫俊杰还挺好看的啊。
李子维“深情”的注视没被莫俊杰发现,却被正在讲课的班主任发现了。
“李子维,你上课不好好听课,盯着莫俊杰看什么?黑板在他那吗?”
班主任刚说完,班里同学就涌出了一阵起哄声:“哦~”
搞得李子维羞到把头埋了起来,像鸵鸟一样。
莫俊杰本来正在发呆,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回过神看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和李子维,而李子维又把头埋的低低的,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完了完了,我凤南霸主的一世英名居然在今天毁了,莫俊杰会这么想我啊,会不会以为我是变态啊?班主任干嘛说那么大声啊!
李子维把头悄悄把头抬了起来,往莫俊杰那瞟了一眼,先看看对方是什么表情,结果一抬头正好对上莫俊杰迷茫的眼神,吓得立马又把头埋了下去。
现在连对视都不行了,啊啊啊!!李子维你是少女哦,害羞个什么鬼啊!
莫俊杰不知道李子维在想什么,只看到对方不时摇着头,叹着气,握紧拳头,却又又松开,感到莫名其妙的。
等李子维冷静下来以后,放学时间也到了。
李子维深吸了一口气,对莫俊杰说:“放学了,等会我们三个一起去小公园吧。”
“三个?韵如也去吗?”
“对,我和她等会有事要跟你说。”
这句话让莫俊杰又忍不住难受了起来,嘴里的那股铁锈味又来了,但他只能梗着一口气,忍着不咳。
不行,不能咳,最起码不能在他面前咳,不能让他发现。
吐花症③
李子维×莫俊杰
内容纯属虚构,小学生文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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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莫俊杰就把自己关到房间里。
回想着陈韵如告白的那一幕,莫俊杰开始感到后悔,后悔没有听完李子维的回答就走了,他想象不出来后面发生的事情。
他们后面说了什么?李子维有答应吗?他们在一起了吗?一连串的问题萦绕在他的脑海中。
莫俊杰突然感觉喉咙痒痒的,有一种恶心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喉咙里钻出来一样,连忙捂住嘴咳了起来。
剧烈咳嗽过后,莫俊杰喘着气,看着手中白色的花瓣,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花还可以从嘴巴里出来:“什么鬼?为什么我会咳出花瓣?”
喜欢的人被好朋友告白,自己咳嗽咳出了花瓣,一...
李子维×莫俊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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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莫俊杰就把自己关到房间里。
回想着陈韵如告白的那一幕,莫俊杰开始感到后悔,后悔没有听完李子维的回答就走了,他想象不出来后面发生的事情。
他们后面说了什么?李子维有答应吗?他们在一起了吗?一连串的问题萦绕在他的脑海中。
莫俊杰突然感觉喉咙痒痒的,有一种恶心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喉咙里钻出来一样,连忙捂住嘴咳了起来。
剧烈咳嗽过后,莫俊杰喘着气,看着手中白色的花瓣,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花还可以从嘴巴里出来:“什么鬼?为什么我会咳出花瓣?”
喜欢的人被好朋友告白,自己咳嗽咳出了花瓣,一连串的事情对这个十几岁的少年来说打击还是挺大的。
莫俊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想着想着,眼前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思绪也飘的越来越远,慢慢的就进入了梦乡。
这天晚上,莫俊杰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的一开始是在一所大学里,李子维跟陈韵如在校园中一起散着步,时不时说着什么,显得十分亲昵,画面一转,地点又变成了大堂,李子维高兴的向陈韵如喊着什么,虽然没有声音,但莫俊杰通过唇语还是看懂了他在说什么,他说的是我喜欢你,再然后是两个人住在一块甜蜜的画面,一起拿枕头打闹,一起唱歌,一起过生日……
梦里面的李子维还是一样的阳光,而陈韵如却好像跟现在的她有点不一样,虽然说不清楚,但就是感觉有什么地方变了。
还没等莫俊杰想明白梦里的陈韵如有什么不一样,他就又被那股甜腻的恶心感弄醒了,开始咳的坐了起来,等咳完以后,手上又是一堆白色花瓣,这次的花瓣和昨晚的一样,也是白白的,不同的是今天的花瓣中还混着几朵小小的花苞。
这些花瓣让莫俊杰感到有点害怕,难道自己得了什么罕见的绝症,马上要死了?不行,要去医院看看。
于是,很少请假的莫俊杰拿起手机,发短信给李子维告诉他自己今天身体不舒服,要去医院看看,让他帮忙跟班主任请个假。
发完短信,莫俊杰洗漱了一下就骑着摩托车去附近的医院检查。
经过挂号,排队这一系漫长而繁琐的列流程后。
莫俊杰终于坐在了医生对面,努力的跟医生描述着自己的症状,生怕医生以为自己的脑子有问题,让他去挂精神科。
没想到医生听完后,看了一眼病历本上的名字,平静的说:“莫俊杰是吧,你得的这种病不是什么绝症,它的名字叫吐花症,是因为暗恋别人,因郁结成疾所造成的,所以说话时口中会吐出花瓣。这个病的解药就是和你喜欢的人接吻,然后吐出花朵就会痊愈。”
“接吻?”听到接吻,莫俊杰感觉有点诧异,连忙问医生,“难道只有这一种方法吗?没有其他的方法?”
“目前来说是的。”
听到医生的回答,莫俊杰想了想,说:“emmm,那医生,这个病可以活多久?以我现在的这种状况。”
“这个说不准,这个病发作的时间有长有短,短则一个月,长则两,三个月,但随着时间的延长,症状会变得越来越痛苦。”
莫俊杰看完医生后,离开了医院,骑着摩托车却不知道要去哪,他不想回家。
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骑到了他和李子维的秘密基地。
莫俊杰停好车,开始漫无目的在公园走着。
不知不觉走到了那棵李子维说可以倾诉烦恼的大树下。
那大树看起来有几百年了,粗壮的树干有2,3个人并排那么粗,枝干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叶子。
莫俊杰走到了树旁,靠着大树慢慢的坐了下来,今天天气很好,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撒了下来,落到了莫俊杰的身上,时不时吹来的风混着草木的香气和树叶带来了阴凉。
这一切让莫俊杰整个人感到了安宁,连自己随时可能会死的事,都好像变的好像没那么可怕了。
这样的感觉真的很神奇,要不自己也学李子维那样跟大树说说话?
就在莫俊杰看着树洞考虑着要不要说的时候,心事却自己从嘴巴里溜了出来,“大树爷爷,我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可能马上要死了。而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我的心意,我一直是以好朋友的身份陪在他身边,注视着他的一点一滴。而就在昨天,我另一个朋友向他表白了,比起我,他们两个更适合在一起,你说我该怎么办?”
等了很久,除了呼呼的风声,莫俊杰什么也没听到,“自己好像白痴哦,一个人在这里自言自语,”想到李子维以前一脸认真的跟他介绍神奇的树洞,莫俊杰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果然只有他那个白痴才会这么做。”
看着公园中渐渐多了起来的人群,莫俊杰也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和草屑,向着摩托车的方向慢慢走去。
莫俊杰离开前最后看了一眼大树,他好像知道该怎么做了,王子比起和骑士在一起,还是更适合公主,而生为骑士的自己要做的就是好好守护他们。
――――――――――――――――――――
写的不是很好,改了好几遍也只能写成这样了。
没想到会有人看我写的小说,灰常感谢!!!
拥抱(三)
这一章有一点崩dbq,我有空修一下
“李子维?”
李子维听到熟悉的声音,满脑子都是自己在莫俊杰葬礼上,看着他的照片一张张闪过的样子。
所有照片里面,莫俊杰就只有在莫奶奶冰店玩或者和自己的寥寥几张合照里面才会露出本就该出现在这个少年脸上的灿烂笑容。
抑制不住的泪水顺着脸颊滴在海滩上,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李子维抬手把眼泪擦掉,摘掉耳机站起来,转过身去面对那个本以为再也没有机会再见到了的人。
现在眼前的这个少年抿唇轻轻的微笑,在所有人眼里都好像看到了太阳。
“你好,我叫莫俊杰”...
这一章有一点崩dbq,我有空修一下
“李子维?”
李子维听到熟悉的声音,满脑子都是自己在莫俊杰葬礼上,看着他的照片一张张闪过的样子。
所有照片里面,莫俊杰就只有在莫奶奶冰店玩或者和自己的寥寥几张合照里面才会露出本就该出现在这个少年脸上的灿烂笑容。
抑制不住的泪水顺着脸颊滴在海滩上,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李子维抬手把眼泪擦掉,摘掉耳机站起来,转过身去面对那个本以为再也没有机会再见到了的人。
现在眼前的这个少年抿唇轻轻的微笑,在所有人眼里都好像看到了太阳。
“你好,我叫莫俊杰”
李子维握住莫俊杰伸出的手,没有想象中的温度,和李子维被海风吹得微凉的手相比反而显得更加冰凉。
“你好,我叫……王诠胜”
莫俊杰眼里可见的期待消失了,但接着出现的不是失望,而是李子维现在还不理解的欣喜。
莫俊杰手上的外套被披到李子维身上。
“上次看你的校服,估计过不了多久我们就是同学了,到时候得带我熟悉熟悉环境……”
莫俊杰到学校报到之后没几天,王诠胜也休养好回到学校。
李子维躲开从路过的教室里扔出来的东西,走进王诠胜的教室找到那个在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把耳机取下来放进书包。也许是没有仔细观察,李子维没有发现身边多出来的位置。
莫俊杰领完校服回到教室,看到了坐在角落的李子维,过去打了声招呼坐到他右边的位置。
李子维看着莫俊杰低头写字的样子,恍惚间觉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还是会在午后翘课翻墙出去,自己还是会拉着莫俊杰每天骑机车陪自己上下学。
“莫俊杰,你今天放学之后要去冰店吗?”
李子维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我上次路过冰店的时候看到你在里面,就觉得你应该是在打工吧。”
“那是我奶奶的店啦,我可以跟奶奶说一声的,有什么事吗?”
李子维看莫俊杰没有怎么怀疑,松了一口气
“放学之后陪我去海边吧”
“好”
顾忌着李子维的身体刚刚恢复,莫俊杰骑着机车载李子维到海边,李子维坐在后面,迎面吹来的风被莫俊杰挡住了大半。
并排坐岩石上,李子维插上耳机,递了一边给莫俊杰,被莫俊杰摇头拒绝了,李子维把耳机收起来放到一边
“你知道吗,我其实喜欢男生,我为他付出了很多,每天早上绕一大圈为了第一个见到他,省下大半吃早餐的钱就为了跟他说句话,但是当我跟他说我喜欢你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都是厌恶
没过多久,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喜欢男生的事情,他们都觉得我很奇怪,好像跟他们都不一样。就好像,我犯了什么错”
莫俊杰眼睛一直盯着无边的海平面,很平静,就像真的在听一个完全陌生的故事。
“你可以试一试捂住耳朵,隔绝世界上所有你觉得很吵的声音。凭你自己,来感受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很吵。
王诠胜,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转校到这里吗
小时候,我因为右耳听不见声音,需要带助听器,其他所有人都觉得我是怪物,觉得我很可怜,都会离我很远,然后对我投来同情的目光。
就在我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的那一天,我遇到了一个叫李子维的男生,他夸我的助听器很酷,会每天给我带零食吃。他不会离我很远,不会同情我,还带我去打篮球
到高中我们都一直在一个班,他是除了奶奶之外,对我最好的人
因为我的右边耳朵听不见,所以他从来都只会站在我的左边跟我讲话
到后来我发现,我好想喜欢上他了。结果被发现,其他人又开始把我当成怪物一样看待,本来我想,反正也不是没有被孤立过,没什么的。
但是后来我发现,李子维好像也开始讨厌我了,他开始躲着我,不跟我讲话。
我就想,反正他都讨厌我了,干脆我就离开,这样都好
王诠胜。你跟他长得真的很像,不知道为什么,你也总是会站在我的左边。
我当时把你救起来的时候真的愣住了,我脑子里居然还闪过了是他来找我的想法,还喊错你的名字。我跟你道歉。也相信你愿意听我讲这些。
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结果怎么样总还是要试试的,以后不后悔就好了。”
莫俊杰说完撑着身子向后仰去。闭着眼睛让海风把自己的头发吹起来
“莫俊杰,明天周末,我带你去熟悉一下环境吧”
吐花症②
李子维×莫俊杰
内容纯属虚构,小学生文笔
不喜请轻喷,谢谢
“所以暂时将你眼睛起来,黑暗之中漂浮我的期待……”
小小的唱片行里充满了伍佰的歌声,仿佛演唱会一样,一个短发的女生一边哼着歌,一遍写着作业,但眼神却时不时向窗外看去,好像在等着什么。
“已经7点了,看样子今天他们不会来了…”窗外一片漆黑,只有路灯闪着清冷的光,“今天是我的生日呢,看样子又要和往常一样过了。好了,不等了,下班了。”
女孩收拾好东西,锁好门,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最后看了一眼唱片行,“果然不应该抱有期望的,又没跟他们提过我的生日,他们又怎么会…”还没说完,一阵歌声传了过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
李子维×莫俊杰
内容纯属虚构,小学生文笔
不喜请轻喷,谢谢
“所以暂时将你眼睛起来,黑暗之中漂浮我的期待……”
小小的唱片行里充满了伍佰的歌声,仿佛演唱会一样,一个短发的女生一边哼着歌,一遍写着作业,但眼神却时不时向窗外看去,好像在等着什么。
“已经7点了,看样子今天他们不会来了…”窗外一片漆黑,只有路灯闪着清冷的光,“今天是我的生日呢,看样子又要和往常一样过了。好了,不等了,下班了。”
女孩收拾好东西,锁好门,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最后看了一眼唱片行,“果然不应该抱有期望的,又没跟他们提过我的生日,他们又怎么会…”还没说完,一阵歌声传了过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突如其来的歌声,把陈韵如吓了一跳,原来是李子维和莫俊杰。
两个人捧着生日蛋糕,慢慢走到了她的跟前,齐声说到:“生日快乐!韵如。”
看着眼前的两人,陈韵如不知怎么感觉鼻子有点酸,“你们…怎么会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的?”
“还不是俊杰咯,他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你的生日,准备了这个惊喜给你。”李子维说完还向莫俊杰来了个wink。
莫俊杰瞪了一眼李子维,说:“好了,韵如,赶紧许愿吧!”
看着女孩低头许愿的样子,莫俊杰由衷为她感到快乐。
说起来莫俊杰第一次注意到陈韵如的时候是在楼梯上,她好像没有朋友,一直都是一个人,宛如一个单独的个体。
莫俊杰觉得那个女孩像极了以前的自己,特别是当他发现这个女孩子对世界充满绝望时,他迈出了自己的第一步。
在那个午后,他和李子维一起打开了唱片行的大门,向在发呆的女孩问道:“同学,请问现在播的这首歌叫什么?”
这就是拯救的开始……
三个人说说笑笑地吃完了蛋糕。
莫俊杰注意到陈韵如好像有什么话想对李子维说的样子,就谎称有事先走了,让李子维帮忙送陈韵如回家,自己则在后面偷偷地跟着他们。
夜晚的风很凉爽,陈韵如看着眼前男孩宽大的后背,悄悄的把手搭在了对方的腰上,头也轻轻的靠了上去。
不一会车停了下来,到家了。
莫俊杰看着路灯下陈韵如冲李子维喊到:“李子维,我喜欢你!”
而还没等李子维的回答,莫俊杰就立马转身离开了。
他害怕了,他不想听了,虽然早就知道韵如喜欢子维,也猜到了她可能会在今天表白,但当这一切都发生时,他的心却还是忍不住的痛了起来。
[李子维X莫俊杰] 另一种结局 | 06
· 李子维 X 莫俊杰
· 大概终于离结束不远了吧
【1999】
陈韵如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他跟李子维会成为好朋友。当时他说,因为李子维是唯一不用同情或者嘲讽的眼光看待他的。不过,这或许只是这个问题的一面,这个问题还有另一面,是他也无法回答的。从莫俊杰的角度来讲,和李子维成为朋友并渐渐依赖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他曾经一人独自躲在阴影角落,而李子维误打误撞将他拉到了阳光下,自此暖阳越过阴霾洒在了他身上。可仔细想来,他却找不到一个李子维为何要让自己成为他唯一的最好的朋友的理由。...
· 李子维 X 莫俊杰
· 大概终于离结束不远了吧
【1999】
陈韵如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他跟李子维会成为好朋友。当时他说,因为李子维是唯一不用同情或者嘲讽的眼光看待他的。不过,这或许只是这个问题的一面,这个问题还有另一面,是他也无法回答的。从莫俊杰的角度来讲,和李子维成为朋友并渐渐依赖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他曾经一人独自躲在阴影角落,而李子维误打误撞将他拉到了阳光下,自此暖阳越过阴霾洒在了他身上。可仔细想来,他却找不到一个李子维为何要让自己成为他唯一的最好的朋友的理由。
他从前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并心安理得得占据着李子维最好朋友的位置。或许是这十几年来李子维早就成了他的习惯,就如同喝水吃饭般不假思索的存在,他也就忘了去深究万事的缘由,忘了去问一个为什么。
直到在楼梯转角听到李子维的坦白,他在毕业后便要离开台湾去加拿大,一个相隔着半个地球的遥远国度。他才恍然意识到,原来李子维也有一天会离开,原来他所以为的习惯并不是一种理所当然。而成为彼此一辈子的最好的朋友,不过是吹灭生日蜡烛前的第三个愿望,如泡沫般一戳即破。
他其实并未真正的生气,只是有些难堪,有些不知所措。他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看着隔壁李子维收拾干净的书桌发愣,想着原来能分开他们的不止有陈韵如,还有不一样的未来,不一样的人生轨迹。原来他和李子维,最终会走向不一样的方向。而习惯了周日被暖阳环绕的他,也需要慢慢学会自己温暖自己。他曾经觉得这样的未来远在天边,却不曾料到,它原来近在眼前。
他任凭自己想了这么许多,踌躇得踏上天台,却在李子维枕着双臂安然的睡颜里,空余一个念头。
他无法掌控未来,但至少可以好好珍惜眼前时光。
想通了这些,他似乎对李子维要离开台湾的这个想法,渐渐释怀了起来。
于是他在某日图书馆自习的午后,翻翻拣拣得搜起了关于加拿大的一切,单纯想看看李子维未来生活的地方,会是什么样子。他想台湾不常看见雪,所以李子维那个智障一定会在多伦多的第一场雪里激动得像个傻子,然后在一连数月的冰天雪地里哆哆嗦嗦得怀念台南温暖的海风。他想就凭李子维现在这三脚猫的英文,也不知道会在异国他乡闹出多少笑话。他开始想象着李子维如何比手画脚得沟通,一个词一个词得蹦出不明所以的句子。他想即使如此,李子维这束暖阳,应该也会铺洒在加拿大的皑皑白雪之上,融化冬天的冰霜。
而他呢,他要怎么做,才能适应往后没有李子维的日子。
这个问题,他依然没有答案。
可时间却比想象中过得更快,转眼新的一年就要来了。不同于以往,这次李子维提议,去山顶瞭望台的观日亭迎接新年日出。莫俊杰没有异议,能在一切结束之前为这特别的一年留下一些难忘的回忆,就当是对过去告别。所以,当在山脚下看见跟着李子维而来的陈韵如,他的心里,也未升起一丝不快。他们笑笑闹闹上了山,搭了帐篷,在凉亭里铺陈开,然后吃着零食聊着天拉响了新年的礼炮。
李子维摩拳擦掌,怂恿着各自讲一讲新年的新希望。
“我的愿望很简单”,莫俊杰甚至没怎么思考便脱口而出,“就是考上离家最近的大学,这样平时还能在冰店帮我奶奶。” 话未说完,他就看到李子维装模作样得打起了哈欠。
他的确没有什么远大志向。从小无父无母,奶奶靠着冰店辛辛苦苦将他养大,往后若能不用奶奶再如此操劳,在她身边过着平稳安乐的生活便足够了。
“好无聊的新年愿望哦。还是我的比较厉害!”
莫俊杰看着兴奋的李子维,想着如此的自己,或许终是会与李子维陌路。
“听好了!我的新年愿望就是……”
莫俊杰抬头,却看到李子维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那眼里像是盛满了今夜空中的满天繁星。
“不管我家人怎么讲,我都会想办法留在台湾,不跟他们去加拿大。”
李子维认真的看着他笑起来,嘴角的弧度像正挂在天边的那弯月亮。
“怎么样?我的愿望很棒吧!”
莫俊杰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记不清是哪一个新年的午夜,李子维用石子砸响了他的窗。
他在困意里不情不愿下楼,看见李子维在街边昏暗的路灯下冲他挥手。
“新年快乐!”
“大半夜跑出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李子维点着头,埋怨着莫俊杰对他说的新年第一句话竟然不是祝他新年快乐,却没有收起从嘴角蔓延到眼底的笑容。
“最好的朋友之间就应该互相交换新年愿望啊,你快说你的!”
他早就习惯了李子维说一出是一出得性子,嘴里骂着他智障,心里却被温得暖洋洋的。
“新年愿望啊,希望能够学习顺利身体健康,不让奶奶操心吧。”
李子维叹着气摇头,“莫俊杰你跟新年愿望有仇哦,就不能许个有趣点的。”
“嘁,那你嘞,你的有比较好吗?”
就如同今夜一般,他在那晚的李子维眼里看见了星光与银河。
“那我的新年愿望嘛,当然是继续跟莫俊杰做这辈子最好的朋友。这就是我以后每年的新年愿望。怎么样,酷不酷?”
“好啊,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他们在新年夜昏黄的街灯下,玩笑似的许下一个以全部人生为期的承诺。
李子维说了,他便信了。
李子维总是能做到的。
他想他或许早在那么久以前,就得到了所有问题的答案。
在他独自苦恼了数十个日夜,彷徨着该如何计划一个没有李子维的将来,却始终找不到解答的时候,李子维却像是透过重重迷雾轻而易举得找到了那个举足无措的他,在他耳边轻柔安抚,“别怕,我会一直都在”,像一个咒语,像一声催眠,他便任凭李子维牵起他的手,带他走入迷雾,带他穿过荆棘和沼泽,直到看见东方清晨初升的第一缕阳光。
天蒙蒙亮时,新年的太阳终于钻出整夜的云雾,在天边晕出一抹绯红。莫俊杰倚在石栏上,望着李子维的侧脸被朝阳染上金色,微微勾起的唇角像是永远藏着笑。他开始从心底里期待起来,新的一年,以及往后彼此相伴的年复一年。
一夜未睡,陈韵如抵不住困意,打了车先回去了。李子维和莫俊杰收拾了帐篷,慢悠悠得散步下山,途经一座看着环境清幽的寺庙,李子维硬是拉着莫俊杰进去说着新年第一天拜拜新的一年都会有好运。
“李子维,你白痴哦,那是大年初一好不好!”
“是吗?都一样啦,到时候再来一次就好。” 李子维拽着他往里走,“今天嘛,走过路过也不能错过。”
他跟着李子维在这座山中庙宇缓步闲逛,假山下的荷塘里还零星得开着几多银莲,几尾花色锦鲤悠然自得,空气里飘着若有似无得恬淡花香,倒是让人觉得身心舒畅。
李子维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诶,刚刚听走过的阿嫲说,这里的观音菩萨很灵诶,你要不要拜一拜?”
“李子维你竟然也信这个?”
他看着出现在步道尽头略显朴素的大殿,指指里面的佛像,“你分得清他们谁是谁吗?”
李子维翻着白眼耸耸肩,推着莫俊杰跨进了殿门。
“今天刚信不行哦。”
并排站在佛像前,莫俊杰还是觉得,两个大男生新年一大早在这里求神拜佛,好像有点扯。
他看着一边摆着虔诚的姿势却对他挤眉弄眼的李子维,无奈得双手合十。
那就愿菩萨保佑,他和李子维能做一辈子的最好的朋友吧。
然而事情却从那一日开始,慢慢脱离了他预想的轨道。
不知怎么,陈韵如好像变了。突然间,像是又变回了曾经那个孤僻的,与这个世界隔绝的她。
莫俊杰在走廊的这头,远远望着对面天台上独自一人不知在说着什么的陈韵如,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他捂起左耳努力得尝试辨认陈韵如唇间的语句,却捕捉到什么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之类的词汇。他转身下楼冲上天台,陈韵如却早已离开不知去向,他只得急匆匆得跑出校门,想着无论如何也得找到陈韵如,不能放着情绪不稳得她做出些什么傻事。
莫俊杰远远看到在他们平时停机车的地方百无聊赖等着他的李子维,急切得跑了过去。他抓住正欲开口的李子维,把他刚刚看到的一五一十得告诉了他。李子维的神情似乎也透出一丝慌乱,他看看外面渐暗的天色,提议着不如分头去找。
李子维骑上机车,趟出几步又煞了车转头对莫俊杰叮嘱,“看上去要下雨了,你把助听器戴上”,然后便匆匆离开。莫俊杰跨坐上自己的机车,伸手摸了摸口袋,却没有助听器的踪影。他赶紧翻了翻书包,依旧一无所获。他最近不常戴上助听器,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在了哪里。
雨点一颗一颗淅淅沥沥得落在他身上。陈韵如独自一人在天台上孤独绝望的身影浮现在他脑中,他定了定神,发动起了机车。若是陈韵如出了什么事,无论是喜欢还是愧疚,李子维这束阳光或许就会染上阴霾,这是他不论如何都不愿看到的。如果可以,莫俊杰想,他希望这次,可以换他来保护那个总是嚷嚷着要保护他的李子维,换他来守住那温暖他的暖阳。
莫俊杰骑着机车行驶在公路上,天已经完全黑了,而雨却越下越大,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风吹得树林沙沙作响,雨声噼里啪啦得,打在树叶上,打在地面上,打在安全帽上,在他脑中混合成一出嘈杂得演奏。前方十字路口的灯光忽明忽灭,在雨幕里他只能模糊看清一个轮廓。却在突然间,他听到汽车鸣笛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却像从四面八方而来,混在风雨声中让他分不清方向。他一时紧张,情急之下调转了车头,眼前是一片刺眼的汽车灯光。
脑中所有的嘈杂都瞬间静止,他好像能感觉到风,感觉到地面的冰凉。
但他却感觉不到疼痛,感觉不到雨点打在身上的重量。意识在逐渐离他远去。在一片黑暗之中,他好像看见李子维笑着讲着未来,新年初升的朝阳印在他的脸上,金色的光晕像上帝派来天使接他回家。
在最终的黑暗降临之前,他想:
你看,李子维,我们的确做了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拥抱(二)
这一章是过渡(我居然从第二章就开始过渡了)
这篇基本上是王诠胜和阿哲的故事,不想看可以跳到后半段
如果想看的话,建议配上五月天的拥抱
“诠胜,诠胜……”
李子维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泪水的陌生女人,摘掉呼吸机撑着坐起来。
“诠胜,诠胜你醒了!”
“你叫我…什么?诠胜?”
李子维看了一眼手腕,姓名那一栏写的清清楚楚的“王诠胜”
扯掉针管踉踉跄跄地跑到镜子面前,也不管手背上还在滴着血。看着镜子里面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李子维突然感觉头一阵剧痛,脑海里也好像开始强行灌入一些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他是一个叫王诠胜的...
这一章是过渡(我居然从第二章就开始过渡了)
这篇基本上是王诠胜和阿哲的故事,不想看可以跳到后半段
如果想看的话,建议配上五月天的拥抱
“诠胜,诠胜……”
李子维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泪水的陌生女人,摘掉呼吸机撑着坐起来。
“诠胜,诠胜你醒了!”
“你叫我…什么?诠胜?”
李子维看了一眼手腕,姓名那一栏写的清清楚楚的“王诠胜”
扯掉针管踉踉跄跄地跑到镜子面前,也不管手背上还在滴着血。看着镜子里面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李子维突然感觉头一阵剧痛,脑海里也好像开始强行灌入一些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他是一个叫王诠胜的男孩,从小因为性格的原因,爸爸不太喜欢他。但还好妈妈的温柔稍微弥补了王诠胜对于父爱的缺失。
随着年龄的增长,王诠胜的性格越来越像妈妈了 温柔,善良,不喜欢大声说话,不会生气。
到了高中,他遇到了一个叫阿哲的男生,阿哲身上男人的担当和对他的关心让王诠胜很快对这个男生产生了友谊之外的感情
在受到了本就不常在家的爸爸的几天冷眼和暗讽之后,产生了想要对阿哲说出自己感情的想法。
一个普通而又特殊的早晨,王诠胜将散发着淡淡洗衣液味道的毛巾小心折好放进书包夹层,这样在别人把自己书包扔到地上的时候毛巾就不会掉出来了。
骑车绕一大段路到每天阿哲一定会经过的那个早餐店,给自己买一份最便宜的早餐,坐在店外的桌上听着歌,等待着今天的第一次相遇。
咬着吸管发了很久的呆,终于等到了那个自己总是可以一眼认出来的人。王诠胜转身回到店里,用节省下来的钱买了一份最好的三明治和豆浆,然后赶紧跑出去骑车跟上。
站在走廊边,操场上挥汗如雨的男生挥手对王诠胜打招呼,王诠胜抬手回应了一下,转身回到教室,捡起自己的书包,从夹层里面拿出毛巾,跑下楼等着阿哲打完篮球。
看到远处坐在台阶上的阿哲,王诠胜的心跳开始加速,努力稳住情绪走过去,伸手把毛巾递给阿哲,鼓起勇气用带着细微颤抖的声音说出那句“我喜欢你”
随着阿哲的的离开,王诠胜心里好像空了一大块,阿哲起身的时候看他的眼神里带着深深的厌恶。
被阿哲的两个兄弟推进厕所的时候,王诠胜已经听不见他们辱骂的不堪入耳的那些词语了,他一个劲往厕所外望,好像阿哲不在这里,一切就跟他没有关系,这些辱骂对他来说就可以无视掉。
那个可以轻易触动王诠胜心的人从拐角处走了出来。表情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奇耻大辱,还带着愤怒,王诠胜不在急着往外走。阿哲冲过来把王诠胜推到地上,手机摔到地上被摔坏,耳机扯的耳朵很痛。
在阿哲的那一句“以后离我远一点,恶心!”之后,王诠胜的眼里多了在决心表白时都没有的坚定。他站起来,过去按住阿哲的后脑勺,吻上了他的唇,阿哲剧烈的挣扎推开王诠胜,在王诠胜的“喜欢你,很恶心吗?”中给了他一拳,转身离开。
王诠胜坐在海边的岩石上,吹着海风,用那个已经破碎的手机听着歌。心情慢慢的从绝望变成淡然,就这么消失在辽阔的大海里,好像也不错。
摘下耳机,王诠胜踩着有点硌脚的沙子往海里走,海水一点一点漫到胸口,一股窒息的感觉传来,王诠胜转过身往后倒下去
………
“诠胜,诠胜你没事吧!医生!”
李子维缓了一下,抓住面前这个开始变得熟悉的女人,叫出这个又有些陌生的称呼
“妈,我没事,您别急”
那个女人楞了一下,反握住李子维的手
“好好好,妈妈帮你叫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啊,你好好躺着”
李子维躺在病床上,回想着灌进来的记忆
“妈,我怎么……会在医院啊”
“哦,是一个说自己叫莫俊杰的男孩子送你来的,我看到他浑身都湿透了,就叫他回去洗个澡。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妈妈都快吓死了”
刚刚被棉签按住的手被挣开,被细细擦干净的手背又滴下了几滴血
李子维跑到马路上 ,他出了医院才发现根本不知道到那里去找莫俊杰,何况就算他找到了莫俊杰,该怎么说?真正的王诠胜要是回来了,他又该怎么办
李子维寻着记忆,转身走到海边,找到放着手机的那块岩石
手机已经关机了,李子维戴上了一边耳机,他想隔绝一些这个世界的聒噪,也想……体会一下,莫俊杰的世界。
“李子维?”
吐花症①
李子维×莫俊杰
内容纯属虚构,第一次写文,文笔挺小学生的,不喜请轻喷,谢谢。
“喂,莫俊杰,你快点啊!上学要迟到了啦!”
“你还说咧,还不都是你害的,早上起不来,老是赖床。”莫俊杰嘴上吐槽着,手却还是加大了扭动手把的幅度。
不一会,两个人就到了学校后面的小房子,停好了摩托车,就飞奔着向校门口跑去。赶在关校门的最后一刻跑了进去。
“好险哦,差点迟到了。”李子维说完没听到莫俊杰的回答,一转头看到身后的莫俊杰弯着腰,不断的喘着气。
“喂,莫俊杰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看着莫俊杰皱着的眉头,李子维忍不住担心了起来,走到他身边,用手轻轻的帮他顺着气。
“没事,可能是跑的...
李子维×莫俊杰
内容纯属虚构,第一次写文,文笔挺小学生的,不喜请轻喷,谢谢。
“喂,莫俊杰,你快点啊!上学要迟到了啦!”
“你还说咧,还不都是你害的,早上起不来,老是赖床。”莫俊杰嘴上吐槽着,手却还是加大了扭动手把的幅度。
不一会,两个人就到了学校后面的小房子,停好了摩托车,就飞奔着向校门口跑去。赶在关校门的最后一刻跑了进去。
“好险哦,差点迟到了。”李子维说完没听到莫俊杰的回答,一转头看到身后的莫俊杰弯着腰,不断的喘着气。
“喂,莫俊杰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看着莫俊杰皱着的眉头,李子维忍不住担心了起来,走到他身边,用手轻轻的帮他顺着气。
“没事,可能是跑的太快了吧。”莫俊杰气喘吁吁的说到。
“你也太弱了吧,这样不行的呀,这周末哥哥带你去打篮球,锻炼锻炼身体。”李子维欠揍的说着。
听着旁边李子维说的废话,莫俊杰感到身体好了一点,可是是真的没事吗?这几天老感觉喉咙痒痒的,想咳嗽,可是又咳不出什么,莫俊杰摇了摇头就和李子维向班级走去。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莫俊杰,旁边碎碎念个不停的家伙是我从小学到高中的好朋友李子维,要说我和他认识的过程还听狗血的,我从小因为一遍耳朵听力不行,所以带着助听器,就因为这个助听器,很多小朋友都不跟我一起玩,总是嘲笑我,只有李子维那个白痴觉得带助听器很酷,拿一个冰淇淋跟我交换 让我把助听器借给他玩,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并一起做了十几年的好友,是不是典型偶像剧的感觉,王子救了公主,两个人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可惜公主是个男的,而王子也永远不会发现公主暗恋着他……
“叮铃铃――”很快就到了放学的时间,李子维赶紧收拾好了书包,打算等会去莫俊杰家吃冰,一看莫俊杰还在写作业就催了起来,“俊杰,你好了没,放学了,好学生,别写了啦,走吧,说好了等会去吃冰的,好热哦。”
莫俊杰被催的没有办法,只好停下手头的作业,收拾起了书包,两个人并排向校外走去。
“后天是韵如的生日,我们今天要不要去定个蛋糕,给她一个惊喜?”莫俊杰扶着车提议道。
“你好会哦,俊杰,可以的嘛!很懂啊。”李子维说完就发动了摩托车。
“喂,李子维你在说什么,讨打啊!”莫俊杰说完立马追了上去。
“略略略,打不到。”李子维一边开着车一边做着鬼脸。
“小心点啦,注意安全,李子维!”
拥抱(一)
李子维×莫俊杰
无女主设定
有穿越,有重逢
ooc
李子维把莫俊杰的遗物轻轻放到后座上,喘了口气坐到副驾驶座上,把椅背往后调了点躺下去闭上眼。天开始阴了,雨点淅淅沥沥的打下来。
或许是莫奶奶走得早,莫俊杰的告别仪式是由他这个最好的朋友来筹办的,各种大大小小的事也是他在办。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子维睁开眼睛把座位调回原位,可能是太累了,刚盯着落在车窗上的雨点就睡着了。
李子维转头拿过莫俊杰的包,从里面翻出来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本子翻开一看,是莫俊杰的日记。从很小的时候...
李子维×莫俊杰
无女主设定
有穿越,有重逢
ooc
李子维把莫俊杰的遗物轻轻放到后座上,喘了口气坐到副驾驶座上,把椅背往后调了点躺下去闭上眼。天开始阴了,雨点淅淅沥沥的打下来。
或许是莫奶奶走得早,莫俊杰的告别仪式是由他这个最好的朋友来筹办的,各种大大小小的事也是他在办。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子维睁开眼睛把座位调回原位,可能是太累了,刚盯着落在车窗上的雨点就睡着了。
李子维转头拿过莫俊杰的包,从里面翻出来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本子翻开一看,是莫俊杰的日记。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从来不知道莫俊杰有写日记的习惯。
遇到自己之前的莫俊杰,虽然还是孩子,不知道死亡是什么,但也有想要离开这里,甚至消失的念头。
在遇到李子维那天,莫俊杰的日记格外的长
“今天我听到有一个大姐姐说,找一个很高很高的地方跳下去,噩梦就可以醒过来,我好想试试啊。我不想在学校里面捂着耳朵了,好累喔。但是今天下午有一个人请我吃冰,说我的助听器好酷哦,还带我到处玩。他说他叫李子维,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了“
从那天开始,莫俊杰每一天的日记里面总会有李子维的出现,刚开始只是寥寥几句,更多的还是在纠结到底是在这个世界里面好好待着,还是去哪个不是噩梦的世界看看。
慢慢的,李子维在莫俊杰日记里面占据的篇幅越来越多,莫俊杰也不再想要到那个世界看看了。至少他不舍得李子维每天给他带的各种零食。
一直到高中,他们总会在同一个班。李子维的朋友很多,但形影不离的总是莫俊杰。
高中开学那天,是个大雨天,两个人都没带伞,莫俊杰本来打算跟李子维说一声,然后自己跑回家。但是却被李子维一把拉住
“你不是说莫奶奶今天不在家吗,你又不会做饭,你回去洗个澡,然后去我家吃个饭。哎呀,走啦,反正我家也就我一个人。”
莫俊杰洗完澡,坐到桌前,回想着刚刚李子维在雨里奔跑的背影,把日记本新翻一页。写上:我好像,真的喜欢李子维了。
到李子维家的时候,他刚刚洗完澡,半干的头发搭下来,凤南小霸王也有了很乖的感觉
虽然不太合适,但李子维真的很贤惠。家人常常不再身边。李子维从小就独立,但也缺少陪伴。看着李子维一个人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莫俊杰走进厨房帮忙,侧头看着李子维专注切菜的样子,跟平时和他相处时候的感觉完全不同,自己默默做事的李子维,有一种让人心疼的孤独感。
莫俊杰脑海里突然闪过李子维自己一个人戴着耳机听着歌在校园操场上散步的样子。
天越来越暗,雨也没有停下,反而更大了,还刮起了大风,李子维放下手柄,对莫俊杰说等他一下,转身走进厨房。过了一会端了两杯热牛奶出来
“诶莫俊杰,就现在这风,你要回去了伞都能给刮跑了吧,你今晚就住这儿了吧。都是男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要是真不行我就睡沙发”
…………
不久之后的一个上学的早晨。莫俊杰很难得的睡个头了。顺手把桌上的书塞进书包就急匆匆跑去学校。
上体育课换衣服的时候,日记本被衣服拉出来掉在地上。被路过的同学顺手捡起来放在讲台上。张奇恩正想去上体育课的时候,看到讲台上放了一个不知道是谁的本子,拿起来翻看。
那天,全校传遍了莫俊杰喜欢李子维的事。
平时觉得在学校外面遇到同学是个很难的事情,但自从事情传遍了之后,不管在哪里,总会有人认出莫俊杰,当面背后骂两句。在学校里甚至对着莫俊杰扔东西骂他。
日记本被李子维抢回来了。交给莫俊杰的时候,李子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把日记本放在莫俊杰桌上,看着趴在桌上的莫俊杰时,眼里好像有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没过多久,莫俊杰转学了。去了宜东高中。
报道的那天下午。莫俊杰帮莫奶奶收拾好新冰店的东西,想要自己出去走走。听着歌散步到了海边,想让一望无际的海洋放空一下自己烦躁的心情。
往沙滩上走去,在一块岩石上看到了一个随声听。莫俊杰还在疑惑,向海上一看,一个人影跳进海里。莫俊杰赶紧放下自己的随声听,冲进海里把人救起来。看到那人脸的时候莫俊杰愣住了
“李……李子维?”
见躺着的人没有反应,莫俊杰反应过来。给他做了一些基本的抢救,把自己跳下水之前扔到岸边的衣服裹在那人身上,把人送到了医院。
日记到这里就停下了。李子维回过神,觉得脸上有点凉,抬手摸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李子维下车坐到驾驶座上,拿起包里的随声听,放进磁带
“月光晒干眼泪
那一个人爱我
将我的手 紧握
抱紧我…
吻我…
喔…
爱…爱
别走……”
[李子维X莫俊杰] 另一种结局 | 05
· 李子维 X 莫俊杰
【1998】 ...
· 李子维 X 莫俊杰
【1998】
莫俊杰似乎和陈韵如关系越发好起来。
李子维无意识得在指尖转着篮球,慢吞吞向教室的方向走去,却在楼梯上碰到了正下楼的陈韵如。
陈韵如叫住他说正好,她没在教室里看到莫俊杰,让李子维看到了跟莫俊杰说一声,让他放学别走,找他补习。
篮球从左手运到右手,又从右手运回左手,半晌他憋出了一句:“不要。”
“你该不会跟莫俊杰吵架了吧?”
陈韵如狐疑得看着他。
“别问那么多好不好,你问题很多诶。”
“我就知道!你很无聊诶,你们有话不会当面讲清楚哦。我告诉你,你不要现在不懂得珍惜,到时候等到……"
陈韵如突然住了嘴,眼神飘忽不定。
“等到什么?”李子维发现一本正经教训着他的女生突然没了声音,疑惑得开口。
陈韵如摇了摇头,“没什么,我是想说等到你毕业之后去了加拿大你就知道不应该浪费现在的时间吵架了。“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李子维要去加拿大?”
他们两人拌嘴得认真,竟没发现莫俊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楼梯转角,正皱着眉,审视得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逡巡。
“那个……就是……那个……"
李子维在心中暗叫着不好,拼命给吞吞吐吐不知如何是好的陈韵如使着眼色。
“哎呀,我不管了啦。让李子维自己跟你解释。我先走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陈韵如吐了吐舌头,落荒而逃,留下李子维一个人贴墙站在楼梯台阶上。莫俊杰站在走廊转角处,居高临下得盯着他,甚至没有分出一个眼神给逃走的陈韵如。他抿着唇,一言不发,眼神却咄咄逼人,像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让李子维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他只得犹豫着开口,“我明年毕业之后……就要跟我的家人移民去加拿大……我……"
“陈韵如也知道你要移民的事情了?”莫俊杰打断了他,李子维可以从他的眼睛里看见愤怒的火苗正不可抑制得向上窜。
“……算是知道吧……"
“好啊。连陈韵如都已经知道了,就我不知道。李子维,你真的是很够朋友。”
莫俊杰不怒反笑,说完便头也不回得转身离开。
自知理亏的李子维在心里将莫俊杰百科全书淅淅索索得翻了一遍,却得到一片空白。他颓然得在楼梯上坐下,把头埋进了圈起的手臂里。
“哎,完蛋了。”
那天下午,莫俊杰一个人在教室里坐了多久,李子维就躲在门边看了多久。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却就是无法像从前那样,走到莫俊杰面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得问一句陪我去吃东西啊,或者厚脸皮得赖在莫俊杰身边,哄着求他原谅。他站到双腿发麻,看着天色由明渐渐转暗,看着楼下操场上的路灯星星点点亮起,看着莫俊杰像是终于从沉思中醒过来似得慢慢得收拾起东西起身。李子维躲进隔壁的教室里,听着莫俊杰关上教室门,听着莫俊杰的脚步声慢慢消失在走廊尽头,听着寂静得空气里最后只剩下自己的心跳。
于是他们陷入了自相识以来最漫长的冷战。
与其说是冷战,不如说,是他单方面躲着莫俊杰。
从前他们吵架,莫俊杰就很少主动求和。虽然这么说也并不准确,因为莫俊杰很少做错什么,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惹莫俊杰生气的那个,也总是憋不了多时就主动道歉的那个。可这一次不同,大概不是道个歉认个错就能轻易解决和好如初的。
对于了解莫俊杰这件事情,若是他李子维认第二,他就不相信有人敢认第一。若是联考以莫俊杰为考试范围出卷,他想他大概都可以上台大了吧。然而像现在这样的事情,从小到大,却是没有发生过的。在心里把所有道歉的设想推翻了一百遍,李子维竟发现自己第一次无计可施,第一次对着莫俊杰却提不起勇气说一句对不起。
兜兜转转,他只能像只鸵鸟一样翘课躲在天台,在心里把陈韵如这个大嘴巴骂了第一百零一遍。但他知道这也不是陈韵如的错,这件事他迟早是要告诉莫俊杰的。
李子维躺在天台上,看着天上的云被风吹着缓慢移动,看得他头晕。他索性闭起了眼,却听到一个脚步声拾级而来由远及近,最后缓缓在他身边停下。脚步声的主人没有说话,他能感觉到一片阴影罩在了他的身上,遮住了晒在他身上的日光。李子维不敢睁开眼,继续装睡,越来越快的心跳却出卖了他的忐忑。他不知道该不该期待来人是莫俊杰,他有些怕是他,更怕那个人不是他。
“太阳这么大,你也能睡得着哦。”一把温柔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是少年独有的软糯低音。
他猛地坐起身,眼神对上了蹲坐在他身边莫俊杰淡淡微笑着的脸。
看见李子维坐起来,莫俊杰不笑了。他拍拍屁股站起身,用足尖轻轻踢了踢呆愣着看着他的李子维。
“走啦。”他说。
“干嘛?”李子维呆呆得问着。
“翘课啊。”莫俊杰说完转身就走。
虽然还没弄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李子维赶紧爬起来,追着他下了天台。
天虽然阴阴的,海风却不刺骨。
李子维和莫俊杰并排坐在沙滩上,看着日头渐渐下落,海浪卷起白花拍打着沙滩。
他们像这样坐着已经好久,莫俊杰不开口,他也就没有率先打破沉默。在骑机车过来的路上,他在心里一遍遍打着腹稿,修修改改得措辞,想着等会儿究竟该说些什么,用什么姿势道歉比较容易得到原谅,却看见莫俊杰停了下来,将机车扔在了路边,径自踩上沙滩,对着海浪,坐了下来。李子维跟在他身后,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然后就像这样,坐到太阳西沉,天边的云朵慢慢染上一抹红色,莫俊杰终于有了动作。他站起身,走回他的机车边,打开机车的后备箱,从里面像哆啦A梦似得,掏出来两瓶可乐。李子维被他的举动逗笑了,他接过莫俊杰递过来的可乐瓶,晃了晃,气泡争先恐后得向外涌了涌。
“这种场景,不是应该喝啤酒吗?”
莫俊杰白了他一眼,重新在沙滩上坐下。
“我们还没成年好不好。”
“好啦好啦,乖宝宝。”
亲昵的称呼脱口而出,李子维才意识到,他们似乎在一小时以前,还处于冷战的状态。可现在一切都好像那么自然,在真正面对莫俊杰的时候,那些一早准备好的说辞,都被这海浪卷去了太平洋。原来他在莫俊杰面前,想说些什么,想做些什么,都是不需要有所准备的。他们彼此之间的默契,让沉默疏远都恰到好处的烟消云散。
莫俊杰像是早已习惯了他五花八门的昵称,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他握着可乐瓶,淡淡得开口。
“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吵架,吵到不知道该怎么收尾的时候,都会怎么做?”
李子维看着手中的可乐瓶,点点头。
“把可乐当作啤酒,然后一口气把它喝完。”
“好像喝完之后,我们就可以连一句对不起都不用说,继续把对方当作好朋友。”
“莫俊杰……”
莫俊杰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记得有一次,你把奶奶送我的变速车撞坏了,我们足足喝了一整罐快两公升装的可乐,我才原谅你。” 说到从前,莫俊杰不自觉笑起来。李子维不置可否的眨眨眼。
“李子维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幼稚园的滑梯下面,你把我的助听器带回家玩,害得我被奶奶教训了一顿。后来还是你妈妈发现了,把你拎到冰店道歉,奶奶才作罢。”
“还有国中的时候,篮球队那个学长说我是个聋子怎么能进校队,然后你就跟他打起来了,最后害得我们被教官罚站了一个下午。”
他很少看到莫俊杰如此坦诚得说着从前,说着小时候的事情。莫俊杰兀自说着,在他双唇的张张合合间,李子维觉得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得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虽然你这个白痴真的好多次气得我想跟你绝交”,莫俊杰转过头对上李子维的眼睛,李子维可以从他的深栗色的瞳仁里看见晚霞海浪和自己,“你知道的,我一直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好朋友。”
莫俊杰重新回头望向不远处海水卷起细沙,金色的砂石在夕阳下闪着光。
“等你去了加拿大之后,我们可能就没法像现在这样经常一起坐下来喝一杯了。到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我们会不会慢慢断了联系。但是李子维,现在至少还有这最后一年,我希望我们可以像从前那样,做彼此最好的朋友。”
李子维看着莫俊杰的侧脸,他微微抿着唇,半阖着眼,金色的阳光正好撒在他脸上,像是把他包裹在了一团柔软得光晕中。海风吹起他额间的刘海,他们温柔得撩拨着他的眉眼,也撩拨进李子维的心里。
他想,莫俊杰你知道吗,我并不只想和你做最好的朋友。
“毕业我要出国的事情,我不跟你讲,不是因为我不把你当朋友……” 李子维开口。
“是因为……是因为……"
莫俊杰看着他笑了笑,举起了手里的可乐瓶对他说,干杯,然后一饮而尽,把李子维剩下的四个字,硬生生得堵在了唇边。
他侧眼瞥了瞥李子维,对他挑了挑眉,像是在埋怨他的不爽快。李子维看懂了他的眼神,只得轻声道了句干杯,对着瓶口咕噜咕噜喝起来。
莫俊杰看着李子维喝完了可乐,他满足得打了个嗝,在沙滩上躺了下来。他伸手拉了拉李子维的衬衫衣角,示意让他也跟着躺下。
李子维对着他难得的小孩子心性,宠溺的笑了,依着莫俊杰在他身边趴下身揶揄。
“衣服脏了,小心回去莫奶奶骂你哦。”
莫俊杰回敬了他一个白眼,“少说这些扫兴的话。”
他伸手抽出李子维的书包垫在下面,然后头枕着自己的手臂,舒畅得叹了口气。
“我们以前怎么不常来海边玩?”
被抢走了靠枕,李子维索性侧卧着看着他,“谁说的,是哪个弱鸡上次吹了海风回家就冻得感冒发烧。莫奶奶要看店没空管你,还要费我劳神照顾你。”
“你才弱鸡嘞!”
莫俊杰没好气得戳李子维肋骨,惹得李子维笑着往后缩,莫俊杰却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李子维,你看!太阳要下山了!”
李子维顺着莫俊杰的声音抬头,远处的太阳已沉入了海岸线,衬得天海相连的地方一片通红。
莫俊杰兴奋得撑起身子,迅速得脱掉了鞋袜,朝海浪里走去。秋天日落后的风渐渐凉了,反倒趁得海水温热。他踩着泛白的浪花,任溅起的海水打湿他的白衬衫。
莫俊杰转身冲他招手,在浪里笑着喊他,李子维笑着摇了摇头,也站起了身冲进了海水里。
他看着与海浪玩闹的莫俊杰想,算了,没关系。在等一些时候吧,等他跟爸妈摊牌决定留在台湾之后,再慢慢告诉他。 他总有一天会让莫俊杰知道他的心意,不管莫俊杰是不是喜欢他,他都会在他身边。像他这种厚脸皮,莫俊杰可赶不走他。
说不定,在他的软磨硬泡下,莫俊杰也会慢慢喜欢自己的?
*李子维:告白失败怎么办,急,在线等。
冰可乐
莫俊杰第一人称视角
短打
/
我用玻璃瓶装的冰可乐,旋开瓶盖的一刻,争先恐后、急速上升的气泡,来形容攀上他眉梢眼角的笑,那样的笑容打开了我的夏天。
/
李子维确实是个淘气的人。
好像老旧的把戏永远玩不腻,不是站在人这边偏偏去拍另一边肩膀,就是用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可乐贴在别人脸颊或者脖子上,或者是拿着一颗篮球四处晃,得逞了还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悠闲地倚在围栏上,眉毛扬起来,让人拿他没办法。...
莫俊杰第一人称视角
短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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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玻璃瓶装的冰可乐,旋开瓶盖的一刻,争先恐后、急速上升的气泡,来形容攀上他眉梢眼角的笑,那样的笑容打开了我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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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维确实是个淘气的人。
好像老旧的把戏永远玩不腻,不是站在人这边偏偏去拍另一边肩膀,就是用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可乐贴在别人脸颊或者脖子上,或者是拿着一颗篮球四处晃,得逞了还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悠闲地倚在围栏上,眉毛扬起来,让人拿他没办法。
我讲他两句还不行,他又要嚷嚷我啰嗦,然后报复似的把篮球扔进我怀里,胸口蹭上一道灰扑扑的纹路,看我愤懑地甩开书包追过去,才肯罢休。
“李子维,你这人真的很欠欸。”
可是无论我怎样讲,他都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故意背过身冲我做个鬼脸,然后迎着落日的光迈开步子跑出一段距离,再停下来等我。
/
我们一起度过的夏天数不胜数,印象最深刻的是在冰店门口的椅子边。
那个年纪看了太多古惑仔,少年心气又高,总想去模仿,李子维这家伙又冒冒失失弄坏了奶奶送我的变速车。我气急了,大半天都没跟他讲一句话,到了晚上他拎过来好几大罐可乐,说什么以可乐代酒,喝完就要和好如初。
当时我已经过了气头,又觉得他说的很新奇,就拿了两只干净杯子出来,跟他不停地干杯。我记得那时街边的路灯忽明忽暗,夏夜的风很凉,可乐的气泡密集地堆积在胸口,好像下一秒就要打一个气嗝出来,充斥的全是可乐的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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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这就成了一个约定性的东西,但凡我们吵架,就会以这种方式去解决,没有无休止的争论,更没有不善的拳打脚踢。只有夜空里闪烁的星星点点,流浪狗格外乖巧地伏在他脚边,他看着我,喝完一杯可乐,然后毫无征兆地笑起来,凑近撞了撞我的肩:
“还生气喔?不许再生气了,爱生气的人老的快。”
就知道从这人嘴里讲不出什么好话。
不过我还是很吃这一套,李子维似乎拿准了我吃软不吃硬的性格,总有办法在某些时候恰到好处的服软,让我有脾气没地方发,最后只是化成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
伴随着夏天而来的除了绿树荫浓,还有扑面而来的热意。
也只有这种时候李子维上课会睡的比较少,课间打完球身上还冒着汗,教室里又活像半个蒸笼,趴在桌子上也热的不安稳,他没办法,只好勉强撑着脑袋翻两页不知被遗弃了多久的数学书,困倦地阖了一半眼,摇摇欲坠的。
我在旁边看着他笑,趁老师在做板书,眼疾手快地砸过去一张纸条,不偏不倚降落在他头顶。他从昏昏欲睡里找回一点意识,展开纸条眯着眼瞄,又拿起笔潇洒的勾画两下,鬼画符似的给我递回来,仔细看才能辨认出字迹,是“莫俊杰,你好无聊”。
然后就心安理得的对着书上那堆令人眼花缭乱的公式,彻底闭上眼睛。
/
我时常会觉得夏天冗长而沉闷,背不完的文言文,曲折拐弯的英文单词,还有复杂难解的数学题,搅浑了我的思绪。
不过当李子维一次又一次,乐此不疲地用冰可乐贴上我脸颊,然后把玻璃瓶塞进我手心,再顺理成章地笑起来,露出两颗不太明显但很可爱的兔牙时,好像夏天也就没有那么无聊,别有一番乐趣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