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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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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单数据更新于2023-12-09 22:33
阿格里七😃

谁懂真的觉得质子团很适合搞搞江湖的腥风血雨恩怨情仇😳😳😳😳

慢吞吞地画了,浅写设定(全是梗和原电影剧情,参考一些演员别的剧的造型(勿上升

(彩蛋有单人,有需要自取,粮票可

谁懂真的觉得质子团很适合搞搞江湖的腥风血雨恩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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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有单人,有需要自取,粮票可

茗茗茗二

崇应彪每天都在想怎么让哥哥别高兴了(下)

小比自己喝是因为喝晕了就不用勉强哥哥了

嘴那个梆硬


哥哥那边跟小彪的饥饿值绑定!

所以小彪每天吃吃吃的时候↓

考哥:吃完了吗 轮到我吃你了吗?🥺


崇应彪每天都在想怎么让哥哥别高兴了(下)

小比自己喝是因为喝晕了就不用勉强哥哥了

嘴那个梆硬


哥哥那边跟小彪的饥饿值绑定!

所以小彪每天吃吃吃的时候↓

考哥:吃完了吗 轮到我吃你了吗?🥺


茗茗茗二

崇应彪每天都在想怎么让哥哥别高兴了(中)

(居然还会有下

(把纯爱的路堵死但偏要走纯爱的路

(是不有语病

崇应彪每天都在想怎么让哥哥别高兴了(中)

(居然还会有下

(把纯爱的路堵死但偏要走纯爱的路

(是不有语病

茗茗茗二

那你往我哥房间跑干嘛?!


小彪 听说你腿上功夫了得……(打住

and今天漫本预售最后一天 提醒一下✨

那你往我哥房间跑干嘛?!


小彪 听说你腿上功夫了得……(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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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ing~bling~

【考彪】《好男人不包二乃》(全文完)

9300字一发完。考哥凝彪子二乃的故事。

 

伯邑考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竟有如此不检点的小明星。

参加个酒会,穿个真空西装就来了,领口敞了老大一个口子,就肚脐眼下面有一个扣子,露出一片白花花的匈膛,走在一群黑白西装的男人中间,姿势还很不稳重地一摇一晃,一秒八百个表情,精力满满,四处放电,亮眼得都快赶上旁边露着大脊背的女明星。

伯邑考是很厌烦这种不庄重的人的。

所以他看了一眼,就不肯再看,而是取下了金丝边眼镜擦一擦,又转头看旁边的弟弟……

好吧,姬发也穿了一身那种真空西装。

里面啥也没有。

不过比那个小明星好多了。

至少他有两颗扣子。从肚脐眼上方就扣好了。匈膛也露得不...

9300字一发完。考哥凝彪子二乃的故事。

 

伯邑考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竟有如此不检点的小明星。

参加个酒会,穿个真空西装就来了,领口敞了老大一个口子,就肚脐眼下面有一个扣子,露出一片白花花的匈膛,走在一群黑白西装的男人中间,姿势还很不稳重地一摇一晃,一秒八百个表情,精力满满,四处放电,亮眼得都快赶上旁边露着大脊背的女明星。

伯邑考是很厌烦这种不庄重的人的。

所以他看了一眼,就不肯再看,而是取下了金丝边眼镜擦一擦,又转头看旁边的弟弟……

好吧,姬发也穿了一身那种真空西装。

里面啥也没有。

不过比那个小明星好多了。

至少他有两颗扣子。从肚脐眼上方就扣好了。匈膛也露得不多。还算有些检点……

个屁啦!

伯邑考皱眉:“你怎么穿这样,跟那些……一样。”

姬发看了一眼旁边,从背面看一大片白花花的女明星,不明所以:“我露的比她们少多了,哥哥你为啥不说她们只说我?”

伯邑考:“……她们又不是我弟弟,你给我回去穿衣服!不穿不许回来!”

姬发嘟嘟囔囔,大概是骂着哥哥“老古板”,叽叽歪歪地走了。

伯邑考不小心又看到了那个小明星。

这不能怪他。他已经很小心地避开了目光,可是那白花花的匈膛像灯泡一样,不由自主就看到了。

而且那个小明星太嚣张了,这酒会里好像谁都认识,跟谁都抬手打招呼。

本来匈口就咧得够大,一抬手,一颗又白又圆的凶就跳进了视线,还跟着他的动作,上下晃荡。

一个男人,竟长着那么圆的……

完美的,鼓鼓胀胀,弹性甚佳。

他一抬手,前面的小粒粒就从敞开的衣领洞洞里弹了出来,跟着那颗半圆上下晃荡。

男人的匈,没有那么多脂肪。但即便是锻炼出来的匈肌,在没有用力时,它也是软的。就像现在这样,只要身体一动,就自己个儿晃来晃去,晃得人眼晕。

伯邑考喝了一口酒。

 他漫不经心地听着旁边的朋友说着北崇集团的二公子不继承生意却喜欢进娱乐圈的八卦,皱眉想着那些不检点的责问,随口应两句:“或许是喜欢上了女明星……毕竟北崇有钱,他就算买一百个热搜也不稀奇。”

朋友道:“应该不是他买的,正常人不会买自己‘站在分手的前女友门前大雨中哭泣眼泪一颗颗掉下’这样的热搜。”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到底是谁给他买的黑热搜,笑死我了。”

伯邑考:“……”现在的娱乐圈,真是令人搞不懂。

他很快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因为有一个漂亮的年轻人走到了那个小明星面前,言笑晏晏,不知在说什么。

小明星的脸沉了下来。

那年轻人说着说着,就开始动手动脚,不仅拍了他的肩膀,那只手还一直往下,眼看着就要搭在匈膛。

小明星对那只不怀好意的手似乎好无所觉——也或者是不敢反抗,只是沉着脸跟年轻人快速地说着什么。两人声音都压得低,只能看见嘴动,听不见他们说的内容。

伯邑考有点犹豫。如果自己去给他解围,会不会太唐突?这小明星穿的那鬼样子,也或许是他愿意的呢……

他正这么想着,就见另一个瘦高的青年走到了那小明星身边,一只手按在了他的匈上……按在了他的匈上!一整只手都覆盖了上去!正好按住那个半圆!

也按住了他抬手指着那个漂亮年轻人时愈发敞开的衣领。

这瘦高的青年像是占有欲爆棚,就这么按着小明星的匈,将他和漂亮年轻人分开了。

伯邑考忽觉面上一阵臊红。

因为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入迷地看了那个匈多久。

实在……

有违他自己的道德准则。

漂亮的年轻人大约是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阴沉着脸走开了。

那个瘦高的青年一只手仍按在小明星匈口,快速地跟他说着什么。小明星的表情从愤怒到阴沉,又到逐渐平静,看来,是被安抚下来了。

……他们两个,或许才是真正的一对吧。

伯邑考低头看着自己的酒杯。

有意控制视线,再也不肯往那边看去。

 

 

崇应彪真是烦透了。

崇应鸾那王八蛋,得了父亲所有的宠爱、关注和继承权也就罢了,自己都不想跟他争了,他居然还要专门来挑衅,说什么只要和他在一起,不就什么都有了……

亲兄弟!也不嫌恶心!呸!

也就是经纪人苏全孝来得太快,按他按得太狠,把他匈都摁疼了,才把他的理智按回来——不然刚才他就当众一拳头打在崇应鸾脸上,让他知道给自己买黑热搜还觊觎自己美丽身体的下场!

苏全孝说:“只要他还怀着那种心思,你进娱乐圈反而不是好事,毕竟你后面没人,跟他硬碰硬一定会吃亏,不如先忍一忍,等你出名了,再拿这个名声跟你父亲谈,绕过崇应鸾。”

崇应彪恼怒道:“不如我就不忍了,找个其他靠山去跟他硬碰硬得了!什么忍耐,本大爷就不是能忍的那种人!”

苏全孝知道他只是口嗨,一路走来如此辛苦,他都从来没想过去找什么靠山。如今区区一个崇应鸾,崇应彪解决他有得是办法,不可能搞那种事的。

于是只是劝他冷静冷静,不行就找母亲那边的亲戚帮帮忙,不必孤军奋战。

却不知,崇应彪这次是真的被崇应鸾恶心到了,他以前确实没有找靠山的想法,但现在崇应鸾都盯上他的屁股了!想到被那蛆虫觊觎,崇应彪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所以他这次真的决定听苏全孝的话,找个合适的靠山,用自己美丽的身体,换得靠山一顿嘎嘎乱杀。

靠山负责对崇应鸾的乱杀。

他负责去崇侯虎那老王八面前嘎嘎。

 

 

找靠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以崇应彪自己的眼光来说,自己这么美丽,怎么不得找个同样美丽的靠山才配得起?

可整个酒会上的人类都不咋地。

尤其自己的平生宿敌,竟然也跟自己一样穿着真空西装,只不过自己穿着黑,他穿着白。

一样露着匈膛。

但他躲躲藏藏,那鬼鬼祟祟的模样,比自己差远了。

不仅比不上自己的美丽,更比不上自己优美的气质。

于是他一时忘了自己想要“找靠山”的事情,跑到姬发面前去狠狠地去嘲笑了他“身材不行还要学自己美丽的穿搭但不伦不类小身子骨都撑不起这件衣服真是蠢死啦”的行为。

姬发:“……”气吐血。

他觉得自己这一身挺好的。所以他不想回去换,更不想多穿,于是躲着哥哥的视线。

……却没躲过宿敌。

恼死人。

于是他也嘲讽了崇应彪一顿,两人唇枪舌战,谁也不肯让谁,最后吵得火都起来了,恶狠狠地放下狠话:“有本事就去天台打一架!”

一直在两头灭火的苏全孝:……也、也行吧。只要别在酒会这种地方当众打起来就行。

以前他俩打过那么多场,都没打死,这次也肯定不会出事的啦。

于是两人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分别上两个电梯,看谁去天台的速度更快——是的他们就是这么无聊,比赛现在就已经开始,谁输谁鲨臂!

气势满满的姬发早早地先到了顶层,站在冷风呼呼的天台,志得意满地等着嘲笑后来的崇应彪。

悲剧的姬发,没等到崇应彪。

因为崇应彪在电梯里遇到了伯邑考。

伯邑考可不知道弟弟的事情,他只是凑巧和崇应彪走进了同一台电梯。

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个人一边进电梯一边打电话,嘴里对着电话那头激烈地骂着什么,手上就跟羊癫疯一样拼命乱按电梯按钮。

不知出了什么故障,电梯按钮全都亮了。然后三个人就无语地跟着这个故障电梯,一层、一层、一层、一层……地往上走。

崇应彪想得很开。区区电梯速度,赢不了就算了,但是美貌不能输。

尤其姬发那个小鸡仔,自己一定要用美貌霸凌他!一定能活活把小姬发气死哒!

于是他就在电梯明光如镜的厢体上左照照,右照照,抬起手来撩一撩头发,再扭过身子看一看身材……

那个按错键的倒霉蛋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机,甚至对另外两名乘客毫无歉意,当然也没看到崇应彪骚气十足的表演。

伯邑考本也不想看。

但这个小明星太会勾引人了。

一进电梯就开始对着镜子各种扭头歪身转屁股,一分钟能对着镜面换八百个动作。

他尤其喜欢抬手,用手指去拨弄头发,就那点短发,还要凹出不同的造型,配上不同风格的炫酷表情。

他每一次抬手,都会自动打开衣领,吃果果地露出那颗圆圆的,小粒粒挺翘的,跟着他的动作还会颤的……匈。

“这种匈真的是男人身上会有的吗”和“他不停地做这个动作到底是给谁看的”两个问题,不断地在伯邑考脑中回响。

他根本不想看。

男人的匈他见多了。健身房打眼一看到处都是。

但这么完美的匈型,总是白花花地、颤巍巍地、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反复地亮在他的眼前。

太特殊。

太美丽。

完美的hudu和弹性。

完美的半圆形。

他不想看,也不行。

而崇应彪,终于发现了自己被他一眼一眼,一眼又一眼,每一眼都仿佛很隐蔽,但每一眼都在往自己敞开的衣领子里钻。

他不再对着镜子搔首弄姿,而是突然双手叉腰,用自己的三白眼儿,恶狠狠地看着这个眼睛不老实的男人。

伯邑考立刻收回了目光。

但这会儿收回还有啥用。

彪大爷已经看到了!

并且用野兽一般的气势盯紧了他。

他跑不掉啦!!

那个按错键的撒比终于下了电梯,下去的时候还在跟手机对面的某人激烈对骂。

全然不知身后两个人眉来眼去的官司。

伯邑考脸都红了。

他不是那种不稳重的人。他一辈子都在稳重的教育中稳重地长大,并且是他们家中最稳重的那个人。

但今天……

他属实是太令人失望了。

竟然不由自主地盯着对方的隐私。

重点是,还被对方发现了……

伯邑考羞惭至极。甚至不敢去看那个凶凶地盯着自己的年轻人。

 于是也没看到这个年轻人从凶狠,逐渐转为兴味盎然的目光。

崇应彪想起来了。

这个人,好像,是自己死对头姬发的哥哥啊。

死对头家他肯定是没去过的。毕竟他爹和姬发爹同样是死对头。

但他这么聪明的人,肯定要好好搞清楚死对头的情况,以备不时之需啊。

所以他对这个男人,其实也是多方渠道了解过的。比如对弟弟有多么爱护,对父母有多么孝顺……重点是,在商场上有多么的强。

西岐集团,和北崇集团……好像,还是,竞争对手哪!!

崇应彪在心里迅速地衡量了一下得失。

首先,这个男人,好像对自己……好吧,对自己的匈,很有兴趣。

其次,他的能力,足够成为自己的“靠山”去帮自己乱杀,然后给自己机会嘎嘎。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

崇应彪,很喜欢他那种巍然正气的模样,和羞涩可爱的奇妙态度。

西岐集团真正的话事人,却在自己面前,羞涩得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要是被姬发看到他哥哥面对自己时这样的状态,不知,会不会气得脑喷血啊?

想到这个,崇应彪简直爽得整个人都要飞起来啦!

大好的机会,不仅能解决自己的问题,还能欺凌姬发,这好处,错过了,只能等下辈子啦!

打定主意的崇应彪果断晃着身体走上前去,双手插在裤兜里,像个小流氓一般贴近了伯邑考。

“这位哥~哥~”崇应彪轻浮地说,“您刚才在看什么呢?不会是……在偷看,我的匈吧……”

他伸出一只手,抵在了伯邑考背后的电梯轿厢上。

一只手插兜,一直手支墙,正好,这不检点的真空西装大大敞开,露出了他漂亮的腹肌,优美的脖子……以及,暴露无遗的,二乃。

伯邑考往后退。

但实在没什么余地给他退了。

所以他的整个身体倾斜向后,也靠在了轿厢上。

他们身高差不多,但这么一斜,恰恰将美景收于眼底。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伯邑考想做出以往那种对付扑上门的小明星的态度,想要冷峻,想要正色,想要拒绝。

但他唯一能做到的,只是在这个不检点的小明星的目光中,逐渐红了脸。

这下可遭了。甭管他怎么想,反正这确凿的证据已经映入了崇应彪的眼帘,让他大声地、轻蔑地、恶劣地……哼了一声。

“明明就想要我,竟然还装得跟正人君子一样!”

说着,竟还嘎嘎嘎地笑起来。

伯邑考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一对儿……也跟着他的笑声,原地跳了跳。

一览无遗。

柔软完美的基底。

弹性甚佳的穹顶。

以及,顶端红色的小粒粒。

“是不是很完美?”崇应彪得意洋洋地享受着他移不开的目光,说,“这就是健身的好处,让我这样的好男人不必包二乃!”

伯邑考:“……”二、二乃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电梯其实早就到了顶楼。

但是无人要下。

所以在顶楼天台上呼呼吹着冷风的姬发并不知道,在自己背后打开又合拢的电梯里,有一个邪恶的反派正逐渐紧逼着他冰清玉洁的哥哥。

逼着哥哥,看二乃。

他哥哥甚至也没注意到悲惨的弟弟在天台寒风中瑟瑟的背影。

他哥哥脸红身子红,整个人都红亮亮。

正人君子根本不敢看那里。

可这个不检点的小明星,竟然将两只手都撑在了他背后的轿厢。

领口开得更大啦!

更加不检点啦!

简直不要脸啦!

崇应彪大概想做个狂炫酷霸拽的眯眼冷笑霸总姿态:“男人,满意你现在看到的吗?”

但在伯邑考看来,分明是个眼睛抽搐,想诱惑人却做不了表情管理的小孩。

……好幼稚。

但是,确实戳到了伯邑考的心窝。

他眨了眨眼睛,突然伸出手去……按下了自己的楼层。

这个电梯在无人的楼层停留得太久了。

直到此时,才开始往正常的方向前行。

伯邑考取下了金丝边眼镜,一双显得愈发深邃的黑眸望着崇应彪,说:“我不会强迫人。但是……丑话说在前头,到了我的手中,就没那么容易好逃。”

崇应彪嗤笑出声。

呵呵。

这是在吓唬他吗?真是小看了崇应彪!

他把一切都想好了,就刚才短短的时间,他已经仔细掂量过了。

成年人,你情我愿,自己就利用他一下,把崇侯虎和崇应鸾嘎嘎杀完就跑路。

难道他还能把自己宰掉吗?

法治社会,别开玩笑啦~

崇应彪深沉地看着对方,发出喉咙深处磁性的声音:“哥~哥……屁话那么多,是不是不行?没关系……”他舔了一圈唇,油腻得让人头皮发炸,“我来也行。”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

崇应彪还想扭动两下,让他见识一下自己的魅力,却没想,男人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将他强拽出了电梯。

崇应彪被拽得整个人都差点从真空西装里脱出来。

——真脱出来那不成乌龟了么?

所以他拼命自个儿固定着领口,又挣脱不开,只能发出“哎哎”的叫声。

然后他就被推进了客房的门。

没有插卡,于是也没有开灯。

男人背对着门外的光,缓缓地,关上了门。

咔哒一声,他将手中的金丝边眼镜和手机一起丢在门口的茶水台上。

“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不愿意,可以自己开门出去。”他低沉地说。

——————

找我的朋友吧。至少还剩一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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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礼是参加活动用的!不要买不要买!里面的图其实是小周边!我发过的!不要买不要买!!)


一张大脸

【玏元】通话记录(一发完)


*短打

*很没营养的垃圾食品,家人们随便吃口

  


杨玏喝醉了,给侯雯元打去电话——


侯雯元:喂。


杨玏压低声音:猜猜我是谁?


侯雯元:……


侯雯元:我猜你是个男的。


杨玏:真棒!再猜猜。


侯雯元:……


侯雯元:我猜你是个北京人。


杨玏:嚯!zhei都被您猜着了!


侯雯元:……


侯雯元:我猜你姓杨。


杨玏:对!我就是姓杨没错!你可真厉害!


侯雯元:……


侯雯元:我猜你是杨玏。


杨玏:不对。


侯雯元:?


杨玏小声:我是杨立新。


侯雯元:……


侯雯元:杨玏,我录音了。


杨...


*短打

*很没营养的垃圾食品,家人们随便吃口

  


杨玏喝醉了,给侯雯元打去电话——


侯雯元:喂。


杨玏压低声音:猜猜我是谁?


侯雯元:……


侯雯元:我猜你是个男的。


杨玏:真棒!再猜猜。


侯雯元:……


侯雯元:我猜你是个北京人。


杨玏:嚯!zhei都被您猜着了!


侯雯元:……


侯雯元:我猜你姓杨。


杨玏:对!我就是姓杨没错!你可真厉害!


侯雯元:……


侯雯元:我猜你是杨玏。


杨玏:不对。


侯雯元:?


杨玏小声:我是杨立新。


侯雯元:……


侯雯元:杨玏,我录音了。


杨玏:对的,我是杨玏。


侯雯元:你喝酒了?


杨玏:喝了一点儿。


侯雯元:听着不像。


杨玏:那再多一点儿。


侯雯元:……


杨玏:……


杨玏:再多一点儿?


侯雯元:……


侯雯元:你现在是在家还是在外面?


杨玏:我回家了,没开车,叫的代驾。


侯雯元:知道找代驾,还没完全醉……


杨玏:那可不,哥们儿海量!


侯雯元:……


侯雯元:怎么突然想到去喝酒了?和谁喝的?


杨玏:高中同学,下礼拜结婚,喊哥几个一起去回忆往昔!


杨玏:都是男的。


杨玏小声:都是直男。


杨玏再小声:我不是。


侯雯元:……


侯雯元:谢谢提醒。


杨玏:不客气!应该的!


侯雯元:……


侯雯元:回忆往昔也不至于喝这么多吧?


杨玏叹气:他们劝酒。


侯雯元:劝了你就喝?傻吗?


杨玏:本来没想喝,我都拒绝了。


侯雯元:怎么拒绝的?


杨玏:他们说今天我们欢聚在这里,是为了庆祝我们从小到大的好朋友……


侯雯元:快进。


杨玏:发烂!发臭!


杨玏:大家一起干了!


杨玏:然后我说我不干,哥们儿只干侯雯元。


侯雯元:?


侯雯元:杨玏,你死了。


杨玏:?


杨玏:我没死。


杨玏:也没醉。


侯雯元:……


侯雯元:我死了行了吧。


杨玏:不行。


侯雯元:……


侯雯元:希望你明天起来还能记得这一切。


杨玏:我不能吗?


杨玏:我很能的。


杨玏:这你不是最知道了吗?


侯雯元:……


侯雯元:你说你拒绝了,然后呢?


杨玏:我想想。


杨玏:我说我不干,哥们儿只干……


侯雯元:才刚说完没两分钟,没必要弄什么前情提要。


杨玏:哦,对不起。


杨玏:然后他们说玏哥你这就没意思了,俗话说得好,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大补之物啊,为了嫂子你就更应该喝!


侯雯元:这说得什么话?


杨玏:我觉得他们说得很对。


侯雯元:?


侯雯元:杨玏,你都不害臊的吗?


杨玏:?


杨玏小声:你害臊吗?


侯雯元:我害臊什么?


杨玏大声:那我也不害臊!


侯雯元:?


侯雯元:你有病吧杨玏!


杨玏:?


杨玏:我没病。


杨玏:也没醉。


侯雯元:……


侯雯元:行。


侯雯元:我病了行了吧!我醉了行了吧!


杨玏:我不许。


侯雯元:……


侯雯元:差不多得了!拽什么霸道总裁范儿啊?那是你的戏路吗?!


杨玏:对不起。


杨玏:那我再来一条。


侯雯元:?


杨玏:老婆你别着急,人大夫也没说治不好啊是不是,再说了,全中国那么多医院,这家不行咱再换一家,你别急坏了身子,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肚子还揣着一个祖宗……


侯雯元:?


侯雯元:杨玏,你喊谁老婆呢?谁怀了?


杨玏:你啊,雯元儿。


侯雯元:……


侯雯元:大哥,我是男的!男的!男的怎么怀?们百京义务教育不教这个吗?百京不教常青藤也不教吗?


杨玏:我学的表演,不是生物。


杨玏小声:而且那是常春藤。


侯雯元:……


侯雯元:重点是这个吗?


杨玏:不是吗?


侯雯元:重点是我是男的!男的怀不了孕!


杨玏:可是你昨天发朋友圈,倒数第二张,肚子圆圆的,不是怀了吗?


侯雯元:……


侯雯元:是,我怀了。


杨玏:我要当爸爸了!


侯雯元:不是你的。


杨玏:?


杨玏:原来我真是常青藤。


杨玏:不是我的,那是谁的?


侯雯元:海底捞的,八百块重金求子求来的。


杨玏:?


杨玏:为什么不是我们老北京涮锅的?


侯雯元:……


侯雯元:行,下回怀一个老北京涮锅的,行了吧?


杨玏:你都能给老北京涮锅怀孩子,为什么不能给我……


侯雯元:杨玏!你疯了!


侯雯元:不是,我都被你带跑了!


杨玏:对不起。


侯雯元深呼吸:杨玏,你真的醉了。


杨玏深呼吸:雯元儿,我真的没醉。


侯雯元:……


侯雯元:你渴不渴,去喝点水。


杨玏:好。


杨玏:我喝完了。


侯雯元:清醒点了吗?


杨玏:清醒多了。


杨玏:雯元儿,我看到你了。


侯雯元:……


侯雯元:行吧,是一点没有。


杨玏:雯元儿,我看到你在健身,看到你在喝咖啡,看到你在厨房一边啃苹果,一边下面……


侯雯元:杨玏。


杨玏:嗯?


侯雯元:我也很想你。


杨玏:……


侯雯元:早上起床看到旁边没有人的时候会想你,中午吃饭对面没有你的时候会想你,晚上回到没有灯的酒店房间也会想你。


侯雯元:我一直在想着你,哥哥。


杨玏:我也想你,元元。


侯雯元:等等,不对。


侯雯元:杨玏,你真的醉了吗?


杨玏:我真的醉了。


侯雯元:……


侯雯元:烦死了!滚去睡觉!挂了!我明天早上有戏!


杨玏:等等!


侯雯元:干嘛!


杨玏:在挂电话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侯雯元:说!


杨玏:雯元儿,你真的在录音吗?


侯雯元:……


侯雯元:你猜。

RedBurnMoonlight【余量】

两位孕夫你们不要再打啦!(33)

你永远不知道你错过了一个多么爱你的人。


ABO带球跑+破镜重圆。HE。CP:考彪/郊发


正文:


这场召开于牧野的新闻发布会,效果是爆炸性的。殷商,西岐,东鲁相关的所有股票连续十二个工作日持续疯涨,连带着这段时间看起来特别环保的大盘都有种回光返照的美。但所谓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刚整了个大活儿的姬发对自己十分满意,但是他戒骄戒躁,再接再厉,很快就投入到下一场战斗中。

 

——就是婚礼的筹备。

 

按姬发的意思,他们姬家就应该来个双喜临门,哥哥弟弟一起把婚礼给办了。可是崇应彪已经揣上崽子了,按正常流程婚礼怎么也得筹备个两三个月,那时候肚子已经遮都遮不住......

你永远不知道你错过了一个多么爱你的人。


ABO带球跑+破镜重圆。HE。CP:考彪/郊发


正文:


这场召开于牧野的新闻发布会,效果是爆炸性的。殷商,西岐,东鲁相关的所有股票连续十二个工作日持续疯涨,连带着这段时间看起来特别环保的大盘都有种回光返照的美。但所谓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刚整了个大活儿的姬发对自己十分满意,但是他戒骄戒躁,再接再厉,很快就投入到下一场战斗中。

 

——就是婚礼的筹备。

 

按姬发的意思,他们姬家就应该来个双喜临门,哥哥弟弟一起把婚礼给办了。可是崇应彪已经揣上崽子了,按正常流程婚礼怎么也得筹备个两三个月,那时候肚子已经遮都遮不住了,挺着个孕肚结婚,崇应彪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而且姬考经过这一番精神加物理的锤炼毒打,早就已经我想开了.jpg,不再执着于什么烟花啊草坪啊等等之类的形式了。因此,最后的结果就是,姬小发三顾茅庐,都没能说服这俩人跟他和殷郊组团结婚。

 

最后两口子终于把姬发给逼急了。永不服输的Omega直接一拍大腿,指着崇应彪鼻子说你他妈就是怂!大个肚子就不敢结婚了??当初不还把“未婚先孕我骄傲!”印在衣服上呢吗?现在怕什么呢?怕咱俩往那儿一站我把你给比下去呗?!懦夫!诶他要这么一说,那崇应彪也来劲了!说老子是凭本事大肚子的,不跟你凑这个热闹是怕你自卑!让人家我们家庭美满团团圆圆应揣尽揣,而你呢——人家殷郊都不想跟你生孩子!!

 

“谁说的!”果然姬发也瞬间恼羞成怒,蹦起来大声宣布了那个捂了没半个月的惊天大秘密:“老子也怀上了!而且是在百忙之中一边商战一边赚钱一边起诉一边骂架一边怀的!你比的了吗!!!”

 

崇应彪——那确实是比不了的。他跟姬考最近的日子过得可是太舒服了,主打一个饱食终日无所用心(请注意这句话里有多个谓语动词),除了照顾孩子就是在大床上轱辘来轱辘去,就特别的……XX无度。

 

所以崇应彪不想办婚礼也有这个原因。毕竟他跟姬考回西岐给孩子上户口的时候,所有姬家的长辈见了他差不多都是看见了红颜祸水祸国妖孽的那种表情。就试想一下你们村儿好不容易出了个状元考上了最好的学校,以后就等着平步青云直眉瞪眼地朝着老学问家的那个方向走了,结果突然有一天不知道被什么妖精迷了心窍,书也不读了班也不上了,就窝家里一天天的……耕耘,那哪个长辈能笑得出来啊?

 

说真的,崇应彪都怕他俩办婚礼的时候冲出来个老头儿喊着“姬考你糊涂啊!”然后一头撞柱子上来个死谏。

 

反正崇应彪和姬发撕吧了半晌,最后还是姬考一手一只,跟手撕面包似的把俩人分开。姬考选了个比较折中的办法,说这样吧,婚礼一起办,但就尽快办,不要办太大,不要请太多人,不要太花里胡哨,行不行?那姬发当即表示:办不到。真的办不到哥!我这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我得好好地秀一把啊!我都憋了这么多年了,你让让我吧!!

 

 


与此同时,婚礼的另一位主角家里。殷寿既然还活着,那他就还是殷商的董事长,殷郊这个代理顶缸的终于可以回家好好歇歇了。这几个月可把孩子给熬苦了,瘦了一圈不说,痘也爆了好几颗。但就算这样也还是没个清净日子,大家都知道这位太子面冷心软好说话,因此那些被坑得血本无归的殷家内鬼,现在反而都来求他大慈大悲,网开一面。甚至还有的连“给孩子积德积福”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弄得殷郊十分为难,只能去问自己的父亲,说都是一家人,要不……算了?

 

殷寿看着自己的好儿子,深深呼吸,在心里默念了三遍“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才忍住了一巴掌扇过去的冲动。

 

最后是闻讯而来的姬发火速赶到,翻着白眼拽着胳膊把人整只拖走的。

 

殷寿“死而复生”之后,那精神状态真是美丽加倍,突出一个“风停了雨停了我又觉得我行了”,整天穿着他那身又红又黄跟西红柿炒鸡蛋似的纱衣,在办公室里摇晃着红酒杯,随机挑选一名幸运内鬼来聊天。聊完之后心情好就让对方破个产,心情不好就直接给司法部下个单。杨戬这一天天的“抓了么”订单接到手软,上任三个月快干完了人家半辈子的业绩,还挺不好意思的,在办公室一边抄《道德经》一边感叹,这人哪有的时候不光要看自己的努力,主要还是靠历史的进程。

 

这个血腥的处决过程实在是少儿不宜,因此心软的卷毛小熊就被爸爸妈妈联手赶出了家门,把他直接一纸调令支到西岐集团当实习生去了,说是体验一下西岐的文化,了解潜在的问题,为未来的公司合并做准备。姬发非常开心,直接把实习生同志调到自己身边当贴身助理,说想要了解西岐的文化你首先要了解西岐的总裁!于是殷郊现在每天的工作就是,开开车,倒倒水,暖暖床什么的——哦不,说床都狭隘了,自从我们失业小熊来到西岐后,小姬总那沙发办公桌甚至窗台,哪儿哪儿都挺暖的。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美中不足的地方,那就是——崇侯虎跑了。

 

当年殷启出事的时候崇侯虎就提前断尾求生、跑过一次路,所以这一回,本来殷家那些元老是不太信任他的。无奈这局太过顺风,网上的舆论、跌跌不休的股价都让他们动了心,所以——就成功地,被坑得血本无归。


但是在殷家人被坑惨了的同时,崇侯虎这只老狐狸却是不知道听到了什么风声,在新闻发布会开始前又一次撤资跑路了。这一进一出折腾下来虽然也有所损失,但毕竟没被套牢,保住了大头,可以说是非常非常走运了。

 

但是这些崇应彪都不知道。他前几天忙着跟姬发battle婚礼上的进场次序,这两天正在卯足了劲儿头脑风暴着足够出人意料、能压姬发一头的婚礼方案——比如,让姬考骑着海豚来接亲。

 

姬考:………………

 

——拒绝动物表演从我做起!!而且——就,我们西岐根本就没有海啊!!!

 

总而言之就是崇应彪忙着O竞内卷,没有功夫搭理什么殷家姬家的破事儿。所以当某一天中午,他听到门铃响、开门看到了崇侯虎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而且那天,姬考恰好不在,家里只有大虎,和还揣着个崽子的他自己。

 

崇应彪其实内心倒也没什么波澜,毕竟他现在长大了,比父亲还高一点,动起手来就算他怀着孕老头儿也不是他的对手,他没有什么可怕的。

 

只是心头有点哽住的感觉,千头万绪,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只能干干巴巴地说了句,姬考不在。您找他吗?

 

崇侯虎摇摇头,说我来找你。给你们带的东西我让人放底下车库了。

 

他说着抬了抬手,拎起手里一个看起来很沉的箱子:“这是专门给你的带的,今年山上采的松子,你小时候最爱吃。”

 

崇应彪冷冷地嗤了一声,嘴角挑起个讽刺的弧度,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垂着眼睛把对方让进了门。大虎听见动静噔噔噔地从楼下跑了下来,小孩儿这段时间在朝歌足吃足喝的又长高了不少,老人一见孩子眼神立马就不一样了,放下东西躬下身子,喊弢儿,来爷爷这儿。

 

崇侯虎是从户口上查的才知道崇应彪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因此不知道平时几个家长都喊他大宝或大虎。小孩儿根本没听过弢儿这个称呼,也不知道在喊自己。他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只见崇应彪神色有些木然,也没拦着他,也没说让他过去。

 

可能是血缘天然的亲近感,大虎并不像第一次见到殷郊时那样警惕。他好奇地、大着胆子走向了崇侯虎,老人喜出望外,“哎哟”一声把他抱了起来。

 

“……您别闪了腰。”崇应彪看得心惊胆战的,生怕老头儿摔了他家孩子,连忙跟上去,抬手虚虚护在大虎背后。

 

“不会,你也太小瞧你爹了,你小时候分量也不轻,你哥和你,我一手一个也抱起来了。”崇侯虎抱着孙儿,脸上的皱纹都被泡开了似的一条一条的都泛着些慈祥的柔光。崇应彪嘴角抽了抽,语气凉凉道:“我哥又不是没生孩子,您不用装得好像第一次抱孙子似的。”

 

崇侯虎神色一滞,嘴角沉了沉,抱着大虎轻轻拍了拍小孩儿的后背。

 

“您到底有什么事儿?”崇应彪一边问一边拿手机看了一眼——他问姬考什么时候回来,对方还没回他消息。

 

“……也没什么事儿。殷家的事情完了,我也要回崇州了,回去之前来看看你。”崇侯虎一边说着,一边眼神就没离开怀里的小不点儿,问:“殷商和西岐合并,姬考不管事儿了——那你们俩以后呢?打算怎么办?”

 

崇应彪暗暗咬了咬牙,梗着脖子:“我会工作养家的,您不用操心。”

 

“你这又大了肚子,怎么工作啊?在西岐给姬家人打工吗?还是带着旅游团东奔西跑?你受得了,孩子能受得了?”崇侯虎问。

 

“……那您到底什么意思吧!”崇应彪被他问得有点烦躁,小巜腹也微微发酸发沉起来,“你不就是看不起我吗嫌弃我没本事吗?我哥——有出息的我哥在崇州呢!您有什么事儿回去找他去,犯不上来我家数落我吧?!”

 

“不是……你看,哎……”

 

崇侯虎一看把人说急了,连忙把怀里的孩子换了边手抱着,胡噜着小孩儿的脑袋说你别激动,别喊,咱有话慢慢说。他越这样崇应彪越生气,说你现在知道哄孩子别吓着孩子了?当初你干什么去了?你发脾气满屋的东西摔一地的时候你考虑过我吗?!

 

崇侯虎看着他,嘴唇动了动,目光复杂,终究没说出话来。习惯了以暴巜力作为语言的男人在失去了这种话语权后,就会显得格外的木讷沉默。父子俩僵持了一阵,崇应彪一手扶着自己的小巜腹,深呼吸着感觉有些眩晕,但却倔强地不肯坐下。崇侯虎见状却是先服了软,把怀里的孩子放到沙发上坐好,又抬手招呼他说你先别急,你坐下,咱们坐下说,爸爸这次来真的没有……真的是想跟你好好聊聊。

 

崇应彪垂着眼不肯看他,退后了两步自顾自地坐在单人沙发上,半晌才缓和了情绪,声音里满是疲惫地问,您到底有什么事。崇侯虎啧了一声,为难地踌躇了片刻才长叹一口气,直言道:“咱家的几个厂子,我想划到你名下、给你管着。”

 

“我不要。”崇应彪想都没想,靠在沙发上直接一口回绝了。

 

“……我跟你直说了吧,你哥他太不像话,给他的公司和工厂,他要么管得乱七八糟乌烟瘴气,要么,直接出兑套现,拿了钱去投什么……什么币?哎反正不干正经营生。”崇侯虎眉头紧紧皱成个川字,语气发沉道:“这事儿本来我都不知道,直到厂子里被遣散的老工人闹到咱家里我才听说。彪儿,现在实体工业确实不算景气,这几个厂的利润加起来也不算高,可这些厂里的工人都跟了咱家几十年,最难的时候也没离开过,我不能让你哥祸祸了他们,所以……”

 

他说着停了一下,顿了片刻,屋里面万籁俱寂,只能听见秒针轻微的声音。

 

“所以……”片刻的沉默过后,崇侯虎轻声道:“爸爸知道,你一直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

 

一口气忽然梗上了崇应彪的胸口,让他鼻根发酸眼眶发热。曾经的他是多么想得到父亲的肯定,多想让父亲摸着他的脑袋夸奖他一句,可他等来的永远只有不满,怒骂,惩罚,禁闭。

 

崇应彪吸了吸鼻子,眼泪已经不知为何、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慌得他连忙偏过头去,迅速地擦去了脸颊上的泪。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大虎看见爸爸哭了,连忙从沙发上直接跳到了崇应彪腿上,窝在他怀里肉乎乎的小手捧着他的脸,问爸爸你怎么了,爸爸你别哭。崇应彪被孩子一问更加忍不住,哭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双眼通红,泪如雨下。

 

崇侯虎垂着眼睛坐在沙发上,不敢看自己的儿子也不敢看自己的孙子,眼眶也有些发热,但早已经没有了泪水。

 

崇应彪起了身,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跑上楼把自己关进了主卧的盥洗室,锁上两层门,跪在洗手台旁的角落里,额头抵着墙壁放声大哭。那些委屈与痛苦他以为自己已经淡忘了,看开了——其实是不忘记又能如何呢,就像殷寿说的,父亲是永远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的,所以只能是他来遗忘,他来让步——不是不恨了,只是不想再折磨自己而已。


可现在他偏偏又回来了,就在自己已经下定决心、从此就当没他这个父亲,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时候,他又阴魂不散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然后用那种自己不知肖想过多少次,那种温柔慈爱的语调,说出了自己曾经最最渴望的那句话——你是个好孩子。

 

他曾经做的一切的一切,争强好胜,刻苦努力,甚至处处跟姬发作对——都只是为了这一句话,他比任何人都想成为父亲的“好孩子”。


只是一切都太晚了。

 

他现在已经不再需要这句话了。那个曾经的、遍体鳞伤的小孩已经长大了,这句话不可能穿过二十年的光阴去将他抚慰。一切都已经被时光固定了形状,抓不住,也回不了头。崇应彪不知道自己哭了有多久,耳边嗡嗡的全是生理性的耳鸣声,最终他精疲力尽,靠在墙上再也哭不出眼泪来,才终于调整着呼吸慢慢站了起来,洗了把脸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出门下了楼。

 

崇侯虎正在楼梯口处有些担心地向上张望着,一只脚已经踏上了两级台阶,大虎也站在爷爷的身边,眨巴着着祖传的下垂狗狗眼,跟着崇侯虎一块往楼上看。

 

崇应彪一阶一阶地走下楼梯,眼眶是刚刚痛哭过的红肿,但鼻子一吸脸一抹依然是那个又倔又拽的样子。

 

他下了楼自己喝了口水,也拿了个杯子给父亲倒了杯水,重新坐回沙发前,抱起了自己的孩子。

 

但大虎不要被他抱着,光着脚丫爬起来站在沙发上,趴在爸爸宽厚的肩膀上,肉乎乎的小胳膊努力地抱着他。

 

“三年前,在南都的家里,我为了我的孩子,也这么哭过一次。”崇应彪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带着浓重的鼻腔闷闷道:“当时,大宝周岁,习俗就是抓周嘛。姬发就弄了几样东西摆在他面前。有笔,有……有算盘,还有什么,皮球,勺子,什么的。”

 

崇应彪说着笑了一下,抬头看看崇侯虎:“我小时候,您没弄过这些吧?”

 

崇侯虎沉默。崇应彪小的时候崇侯虎忙得焦头烂额根本就顾不上他,当然也想不起这回事。

 

崇应彪说:“那您猜猜,您孙子抓了什么。”

 

崇侯虎看了看大宝,摇摇头,说小孩子大概是对什么感兴趣就会随手一抓,可能是皮球吧。崇应彪笑了,一边笑眼中又蒙了一层雾蒙蒙的泪,他说:“他什么都没有抓。他从地垫上爬过来,推开了摆在他面前的所有东西,直接抱住了我。”

 

崇侯虎眼神微微一震,从震惊到不解,随即又慢慢化为半知半解的疑惑茫然。崇应彪无意识地摇着头,说,父亲,我也是您的孩子。如果您也曾经这样待我——哪怕只有我所期盼的十分之一的慈爱,我也会什么都不要、毫不犹豫地选择您。

 

“可惜您没有。”崇应彪说。

 

“所以您永远不知道,你错过了一个多么爱你的小孩。”





- TBC -


咳其实这句话是姜妈咪说的……而贺涵跟考子还搭过戏(这世界线太乱了!)


抓周梗源网络:




彩蛋是写多了的后续……《谁放跑了崇老虎 & 父慈子孝老姬家》



- 硬广位 -


《当一个北京人爱你》

 

名学x封神热热闹闹军旅AU:旌旗 


RedBurnMoonlight【余量】

两位孕夫你们不要再打啦!(32)

来自两个疯批家庭的小小震撼。


ABO带球跑+破镜重圆。HE。CP:郊发/考彪


正文:


大家都是体面人,话说的也很客气,说是请几位媒体席上的幸运观众“前排落座”,其实就是在发布会的台子下摆了一排椅子,把几个人都摁在那儿,面对着整个会场和镜头,基本可以算是文明版本的游街示众。

 

一共是八个人,有男有女。发布会的LED背景板上清晰地列出了一个巨大的表格,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近千个营销号,什么xx少女什么xx吃瓜王的,上千个七嘴八舌的所谓大V背后,金主其实只有这寥寥几人。

 

而且这几个人有的秃头油脑,有的大腹便便,所对应的id却尽是什么美少女小萌妹的,把资......

来自两个疯批家庭的小小震撼。


ABO带球跑+破镜重圆。HE。CP:郊发/考彪


正文:


大家都是体面人,话说的也很客气,说是请几位媒体席上的幸运观众“前排落座”,其实就是在发布会的台子下摆了一排椅子,把几个人都摁在那儿,面对着整个会场和镜头,基本可以算是文明版本的游街示众。

 

一共是八个人,有男有女。发布会的LED背景板上清晰地列出了一个巨大的表格,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近千个营销号,什么xx少女什么xx吃瓜王的,上千个七嘴八舌的所谓大V背后,金主其实只有这寥寥几人。

 

而且这几个人有的秃头油脑,有的大腹便便,所对应的id却尽是什么美少女小萌妹的,把资巜本的恶毒祸心包裹在柔弱的画皮下,简直让人恶心。

 

姬发沉着脸一步步地走过高台边缘,从观众的视角来看,就像是踩着底下的那几个脑袋走来走去。惯常藏在幕后指挥水巜军污言秽语的后台老板,此时像是被褪了毛摆上祭台的牲畜,由着刺眼的闪光灯在他们脸上冷冷地拍,一动也不敢动。


开玩笑,谁敢动?他们正对面的二楼包厢里,就坐着司法天神本人。

 

历任司法部长都会在额头正中描画流云银辉,以代表司法神兽“獬豸”的额头独角,杨戬也不例外。因此他此时冷冷地看下来,就像是有着三只眼睛的神明在俯瞰人间。事实上司法部半年前就曾有意推动“天眼”计划,清算这些网巜暴、人巜肉、造巜谣生事的灰巜色巜产业,但因为这条产业链过于隐秘、甚至涉及境外执法,所以一直推行缓慢。

 

殷郊作为未来殷商集团的继承人,法学是必修课。所以在姬发跟鄂顺在Omega培训班里卷生卷死时,殷郊却是在昆仑法学院接受培训,当时给他们上课的讲师,正是与他们师出同门的杨戬学长。出了一连串的大事之后,殷郊也不是只顾着emo的,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位不久前刚刚高升一步的师兄,并且通过自己的表弟哪吒重新跟他牵上了线。

 

网巜暴巜人巜肉,造谣抹黑,杨戬一听这事儿,那感觉简直是一瞌睡就来枕头,平时都找不到品类那么齐全、操作如此规范的犯罪典例。因此两人一拍即合,殷郊吸引炮火,理清殷商内鬼与灰巜产头子之间的资金流向;司法部负责固定证据,联合经巜侦网巜警摸排水巜军窝点。

 

而就在此时,发布会开始后的半个小时,提前在窝点附近蹲守的民警已经接到了行动指令,将数个藏有上万部手机的水巜军窝点尽数捣毁。发布会现场甚至还来了个套娃直播,LED背景板实时播放抓捕现场,而抓捕现场的手机上在实时播放西岐的牧野发布会。这里的每一台手机都曾发布过成百上千条AI生成的文案,他们造谣污蔑过的对象包括但不限于各种品牌,行业,政策,地域,性别,作品……这几个月来对殷郊和殷家泼天盖地的辱骂诅咒,只是他们日常卖出的一份豪华午餐。

 

二楼落地窗后的杨戬神色淡淡地抿了口昆仑山上的冰水,他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这就算是点着了。他抬手示意了一下,手下人便将窗前的纱帘放下、影影绰绰地遮住了他的身影。高台上,执法现场的画面告一段落,背景板重新恢复成西岐姬家的凤凰图腾,但再次来到台前的,却是殷郊。

 

 

 

“各位好。”殷郊说着,默默地把演讲台上的讲稿翻过去一页,轻咳了一声道:“那关于我自己的澄清……姬总说得挺好的,我就不讲了。”

 

众人纷纷表情复杂地看了姬发一眼。姬发已经将匕首收回鞘内,站在殷郊的身侧,像只凶巴巴的小狮子一样不客气地回瞪那些目光。

 

“但我不是唯一的受害者。”殷郊垂着眼睛看了一眼讲稿,又目视前方,继续道:“值得注意的是,在过去的十几年甚至上百年里,相同的手段曾经上演过无数次。受害者也绝不止是我这样的个人。我们曾经有过许多优秀的国货品牌,被莫须有的谣言打击抹黑后遭到恶意收购,一蹶不振;我们也曾经有过许多悠久璀璨的文化、作品,却被断章取义地扭曲后也都埋没在黑暗里,再也不能得见天日。”

 

“这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他们在金融市场玩弄模型与数据,编织谎言操纵人心,将工人和农人的劳动血汗轻而易举地收割入袋;他们愚弄民众,利用人性天然的善良与恐惧挑拨对立,分化人群,人与人斗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就看不见那些魑魅魍魉横行人间,饮血啖肉。”

 

“我会想,世界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黑白颠倒,真假难辨,听尤不可信,目亦不可信。我们的信息被操纵,情绪被操纵,可以相信的东西越来越少,所以为了自保,为了免于恐惧,所有人都不得不信奉金钱与权力。于是,我们害怕失权,害怕成为一个一无所有、毫无用处的人。一旦脱去了这层外壳,我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殷郊说着吞咽了一下,眉眼深邃又带着种莫名的悲悯,俯瞰着台下的众生们:“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不是‘人’该过的日子。”

 

“这个世界原本不该如此。”

 

“我们不该把高尚的赤巜倮污蔑为放巜荡,把赤诚的善意嘲笑为愚蠢;我们不该把陋习变成美德,把假话说成规矩,把抹杀良心说成明智,把无耻变成表演。*”

 

“所以我想今天在座的各位——你们不用相信我,也不用判断我。你们可以不相信我说的任何一句话,但是我希望你们可以相信你们自己,相信人与人之间的情感胜于一切,相信邪不压正善恶有报,相信世界本来该有的那个样子。”殷郊身材高大,几乎不用刻意用力声音便已浑厚,如钟磬角鼓:“我希望你们不管经历过什么,都能始终相信人是伟大的,爱是伟大的。金钱和权力并不能带来内心的安宁,因为总有人会比你更有钱有势,那些因你的权财而喜欢你的人,会在权衡利弊后放弃你。”
 

“但与此同时,也会有人擦干了眼泪,执着地,继续爱你。”

 


 

崇应彪站在台子边上皱着脸舌尖顶腮,歪着头靠到姬考那边,嘴唇不动地压低声音问这稿子谁写的?姬发现在思想的境界能有这么高??姬考苦笑了一下,微微耸了下肩说这殷郊自己写的,他嘛——就是那样的人。

 

在这场发布会一个接一个的重磅消息中,殷郊的这段话显得平淡又缥缈,在之后的媒体报道中几乎都是被一笔带过。然而这话本来也不是讲给他们听的,姬发在一旁面容微动,忍不住,在演讲台后牵住了他的手。

 

然后正当侧台的崇应彪看到这一幕咧着嘴嫌弃西岐农夫皮肤饥巜渴、一秒都离不开老公的时候。

 

他自己的手上突然一紧。


然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姬考已经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牵着他走向了中央的发言台。

 

崇应彪:?????

 

姬家的两个兄弟配合相当默契,这边姬发拉着殷郊让出了位置,那边姬考就牵着崇应彪上了台。崇应彪本来以为自己今天就是来当个吉祥物给他们壮壮门面,啊,让人家看看虽然西岐从老到小看上去都瘦了吧唧弱不禁风的,但我们有壮的啊!儿婿姑爷都是以一当十的能打!结果导致的就是他全程就在那儿挺胸昂头地挤肌肉充老大,姬考把他拉到台中央的时候他脑子一片空白,眼神懵懂得跟只不知所措的小狗一样,傻乎乎地就被牵上去了!

 

不是——有这环节你们就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啊?!姬考你要说什么?我该说什么??我该笑吗?该摆个pose吗?等等今天这件西装领口是不是低了?!哦不对这件不够低!都没露到沟!

 

崇应彪在那儿脑子里唰唰唰地风暴着,这边姬考一手牵着他,一手稍微掰了一下麦克风,非常简短地宣布了一下:我不干了。辞去西岐集团一切职务。股权都转让给我弟姬发。以后的计划是回归家庭,相夫教子。就这样,感谢。

 

底下这帮人已经被一个又一个的大新闻轮麻了,这种级别的消息对他们来说已经不叫事儿了,不就是姬家长子提前退休了吗啊知道了知道了,下一个!但是崇应彪毫无准备啊!被牵到台上跟姬考合体亮了个相,被闪光灯噼里啪啦地拍了半天眼神都是那种没有被知识污染过的清澈,就那么傻不拉几地杵了几十秒就又被牵回去了。

 

太丢人了!!!崇应彪的内心简直在咆哮!他都能想象到未来几天新闻上他俩合照的样子了——会不会拍出来显得他非常呆非常傻啊??让人家看姬家大公子牵了个傻媳妇上台像什么样子!——西岐农夫是真的又坏又烦人!!怎么就没一个人告诉他有这个环节呢?!

 

崇应彪气鼓鼓的,用目光严厉谴责姬考。但看在姬考眼里Omega的眼睛被聚光灯照得闪亮亮的,特别可爱,特别……可口。

 

然而还没等崇应彪眼神谴责完呢,那边又有俩人上台了。

 

崇应彪感慨说知道的咱们这是新闻发布会,不知道的还以为德云社开箱呢,这上来怎么都一对儿一对……卧槽他俩怎么凑成一对儿了?!?!

 

——上来的是姜后和申公豹。

 

……该说不说你们殷商这关系是真的乱!!

 

发言的是申公豹。作为东鲁集团的二把手和东海商会会长,他发布的同样也是很简短的声明:

 

“东鲁集团董事长姜桓楚,将于未来三年内将集团名下包括空港、航运、船舶业在内的共计七十六家实体,转到姜女士名下。”

 

这个消息当然比什么姬考退休要炸裂一万倍!!虽然没有点出详细的名单来,但光听这三个词,光听这个数字,就足以知道姜家是把家底都托给这位女Alpha了。所有人都知道姜文焕自己创业做得风生水起,公司规模也挺大。但他毕竟是搞互联网的,其经营理念和行事风格跟姜家主营的这些传统产业可以说是,有一层可悲的厚壁障了。所以外界一直议论姜家长子难堪大任、后继无人,现在倒好,也不用别人惦记了,人家干脆把产业都给了自己的妹妹,自己的妹妹又有一个已经是殷商太子的儿子。这位儿子现在不仅要继承整个殷商集团,还有包括物流、地产、船舶在内的、几乎是姜家三分之二的资产,甚至看这意思,马上还要跟手握西岐实权的姬发联姻——底下已经有不少人咬牙切齿地在想了,同样都是投胎,你看看人家多会投啊!!!

 

崇应彪也被这消息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也顾不上生气了,只觉得后脖颈子凉飕飕的,凑到姬考耳边颤颤巍巍地问:“你们是把姜桓楚绑架了威胁申公豹?不对,还是把姜文焕绑架了威胁姜桓楚??还……还是把鄂顺绑架了威胁——”

 

“哎哎哎,司法部长还在那儿坐着呢,别瞎说!”姬考哭笑不得,赶紧捏了捏他手腕子,压低声音解释道:“姜家这些个靠海吃海的核心产业,赚钱的时候那是血赚,但是赶上大周期、亏起钱来也是血亏。姜桓楚那老狐狸,买鱼都恨不得把刺儿剔了再上秤的主儿,这种大风险大收益的产业他才不会留着抻练自己的亲儿子呢。产业给了妹妹,既名正言顺,又能靠着殷商集团的雄厚家底熬过周期性亏损,老狐狸甩甩尾巴退休上岸颐养天年去了,估计老头儿现在做梦都能笑醒。”

 

不过话虽如此说,崇应彪知道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这也算是姜家莫大的支持了。Omega叹了口气,忽然想到在他们这些世家子弟里,殷郊、姜文焕都独当一面,姬考姬发自不用说,连鄂顺都在自己的领域事业有成。只有他自己始终没什么出息,就连崇家的家产,都要靠姬考帮他抢过来。

 

前一阵子他们都隐居在鹿台,每天两耳不闻窗外事地腻在一起自然不觉得,可一旦回到这嘈杂纷扰的尘世,崇应彪就忍不住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姬考没有注意到他的小情绪,而是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赶紧看热闹。崇应彪抬起头就看到姬发和殷郊又双叒一起走到了发言台前,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吐槽说他俩还有完没完了?这是在干嘛??返场小段儿吗???

 

“哎,那可不小。”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的姬考笑盈盈的,牵着他的手道:“姬发你脾气你还不清楚吗?憋了那么多年,他当然不可能只是拿刀子比划两下就完了——他得秀个大的。

 

崇应彪冷漠呵呵,表示不屑:“大的?夺大?不就宣布他俩要结婚了吗?他还能咋地,最多告诉大家‘是的我们有个孩子’——就跟谁没有似的!老子不仅有!还有两个!!牛逼他能有我牛……哔?!?!”

 

崇应彪不屑的小尾音儿,在突如其来的震惊中硬生生地拐了个角,一下就破了音。

 

会场上几乎有一半的参会者都在猝然的惊呼声中站了起来,会场诡异地寂静了半秒,随即闪光灯便如潮水般噼里啪啦地汹涌而来。崇应彪慢半拍回头,顺着自己的余光看去,只见巨大的LED电子背景幕上,西岐的凤凰和殷商的玄鸟,正逐渐融合成一个崭新的绚丽图腾。

 

姬考深吸一口气,侧头示意他——怎么样,够不够大!


崇应彪好歹也是出身世家,知道家徽这个东西意义非凡,绝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能融合出一个新的玩意儿来。就算是联姻、结盟,那最多也就是两家家徽挨一块儿,前后顺序都是很有讲究的。就像两个品牌再怎么联名那最多也只能叫酱香拿铁,不可能直接改名叫茅幸,然后在白瓷瓶子上贴个蓝不拉几的鹿头。

 

所以,现在,这,算什么??


姬发的这个“大”。


能他妈有这么大?!?!?!

 

姬考剑眉微挑,脸上的笑意是真心实意的,直接伸手揽住了Omega的腰,憋到这会儿终于得以竹筒倒豆子、跟崇应彪透了底。“父亲之所以来朝歌,其实为的就是促成这件事。西岐与殷商合成一家,可以各取所长,彼此学习,相互监督。殷商激巜进,西岐保守;殷商的管理制度大刀阔斧,不近人情,西岐则是太重人情,按资排辈,缺乏创新活力。所以无论是我父亲还是殷总都觉得这是个很好的主意——什么姬家殷家,又有什么好分的呢?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崇应彪此时终于切实感受到了来自两个疯批家庭的震撼——你们两家确实应该是一家,太疯了,疯得精神状态远超人类现在的认知水平。但是细一想这事儿又很合理,殷寿和姬发,两个名声斐然的逆子,终于是以这样的方式杀死了他们的“父”,反抗了旧世,在焚毁一切的爱巜欲中长出了全新的血肉。他们不再受困于家族与礼法的桎梏,不再苦痛于上位者的不公与世人的偏见。父与子终于站到了一起——又或许他们本就是该在一起的,每个父亲都曾经是儿子,都曾经有一个理想中的幸世。

 

一个公平的,光明的,孩子们不再哭泣的崭新世界。

 


 

姬发和殷郊都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只是在台前紧紧拥吻,在恶人的颅顶,在神明的注目,在俗世的嘈杂中死死吻住了对方。凤凰与玄鸟在他们身后交巜尾巜缠巜绵,巨大的荧幕上浮现出金色的“商周”铭文。而这对少年爱侣就站在世界的中央,从舌尖到指尖,从肉巜体到灵魂,从家族到信仰,全都在炽烈的爱中彻底融为一体。

 

这场长长的发布会,终于以这此时无声胜有声的盛大一幕进入尾声。股市早已涨停收盘,场馆外暮色四合,星斗初现。夕阳西落,岁星东升,并将带着它仁慈而温柔的光辉彻夜长明,君临天下,庇护苍生。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吻,长到在这个吻里,时间都有些凝固了。吻到最后他们都有点缺氧,眼前发黑,头晕目眩,于是互相便抱着,交颈鸳鸯一般把自己靠在对方的怀抱里。

 

“我爱你。”

 

“嗯。”

 

“我知道。”

 



- TBC -


本来想这章完结的结果……后续又搞了几千字(无语凝噎.jpg)


哎呀昆仑这业务范围又扩展了,从快递到医院再到法学院咳咳……


没事别看他们现在家大业大,那我们郊郊和发发还得再生几个哪!到时候一分也不嫌多!




- 硬广位 -


【驰适】你爸当年

 

名学x封神热热闹闹军旅AU:旌旗 


 


Wang

考彪:所以和黑粉结婚了

哥很爱但是不说,彪子不会好好说所以全网都以为俩人离婚在即,结果一场夫妻档综艺直接震惊全网!!!

  “姬总传闻您和崇影星的婚姻只是一场各取所需的形式婚姻,是真的吗?”

  “姬总,崇应彪先生说你从来没和他说过喜欢这件事是真的吗?”

  “姬总,请问你心底的白月光究竟是谁”

  这已经是自从他和崇应彪结婚之后每天面临的不知道第多少次子虚乌有的问题了,他觉得这些都是无稽之谈,而且崇应彪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所以他一直都觉得这些人是在挑拨两人之间的关系。

  “BOSS,夫人的经纪人给您发来了一份合同,希望你可以空出来下个月的时间和他去一下,而且最近有传言说”

  “说什么”...

哥很爱但是不说,彪子不会好好说所以全网都以为俩人离婚在即,结果一场夫妻档综艺直接震惊全网!!!

  “姬总传闻您和崇影星的婚姻只是一场各取所需的形式婚姻,是真的吗?”

  “姬总,崇应彪先生说你从来没和他说过喜欢这件事是真的吗?”

  “姬总,请问你心底的白月光究竟是谁”

  这已经是自从他和崇应彪结婚之后每天面临的不知道第多少次子虚乌有的问题了,他觉得这些都是无稽之谈,而且崇应彪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所以他一直都觉得这些人是在挑拨两人之间的关系。

  “BOSS,夫人的经纪人给您发来了一份合同,希望你可以空出来下个月的时间和他去一下,而且最近有传言说”

  “说什么”

  “说您要和夫人离婚”

  姬考把手里的合同捏的咔咔作响

  “真是胡言乱语”

  “这合同您还是好好看看吧,我觉得对您挺有用的,正好也可以破除您夫夫不和的传言,要知道BOSS你和夫人那可是圈里的模范夫夫啊”

  姬考思索了一下

  “回复小苏,就说这节目我要去”

  “好嘞”

  于是乎关于西岐总裁不日将要陪爱妻崇应彪一起上《我的家》这档夫妻综艺的消息攀登热搜

  (哦莫,哦莫,我们家大帅哥要上综艺了,期待期待)

  (我到要看看这总裁有什么本事竟然能对我这么漂亮的老婆不动心!!!)

  (我就感觉彪儿是个漂亮的恋爱脑,你看看他说的那些,什么姬考从来不会夸他好看,也不和他一起去超市,这是一个老公应该做的吗!!!)

  (不是我说还能有谁漂亮的过崇应彪啊!!!他为什么能这么淡定!!!)

  (赶紧离婚,别耽误我的漂亮老公)

  (就是,支持离婚,能不能清醒做自己的大男主啊,崇应彪!!!)

  网友十分的群情激奋,但这其实也怨不得网友反映这么大,崇应彪前几年上过一部综艺,是恋爱观察综艺的,话说他一个结婚的上这种综艺也没什么奇怪的,但就是其他嘉宾问他

  “你们家姬考有给你拍过照吗?”

  “没有,他说他不喜欢照相”

  “那他有像这样给你表过白吗?”

  “没有,他说这种事情不适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

  “那他总该说过喜欢你吧”

  崇应彪又摇了摇头

  一时间大家的注意力纷纷从哪个脚踏俩只船的男人身上转移到崇应彪身上,最后得出结论,崇应彪只怕是嫁了个渣男哦

  “不是不是,你们真想歪了”

  但是大家对崇应彪的脸色却是越发带着怜爱,这人怎么这么单纯啊,他真的好爱他啊。

  于是当晚上姬考就遭受到了无数的崇应彪的狂热粉丝的“严刑拷打”

  (我家哥哥这么漂亮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来来来姬考给我说说你到底想干嘛)

  (姬考不愿意谈就赶紧跟我给离婚,让我来)

  (支持离婚,我和我男神结,我能跟他一天说一百遍我喜欢你)

  姬考对此其实是一无所知的,因为他每天家和公司两点一线,如果没有工作的话他会选择和崇应彪去任何一个国家的度一下假。

  崇应彪到时老是上节目给姬考澄清,但是大家只当他是对姬考的滤镜太深,觉得他是恋爱脑

  “对于俩位能来参加我们的节目,我们十分的开心,现在让我们先来本次节目对于俩人的第一次考验吧。请在画板上写上对方最爱吃的一道菜”

  姬考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写下了那几个字,但是反观崇应彪倒是显得有些绞尽脑汁了

  “来让我们看看双方都都写的什么吧,哦我们看到姬考这里写的是锅包肉,那我们再看看崇应彪这边吧,都,都喜欢?“

  主持人似乎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

  “那请问一下崇应彪,姬考写的对吗?”

  “对”

  “那崇应彪写的呢”

  “他做的我确实都喜欢吃,所以是对的”

  (我怎么感觉这和崇应彪说的有点不一样呢)

  (不是我说凭什么要让我哥给他做饭吃啊)

  (我哥做的他敢说不喜欢)

  (默默说一句吧,我记得崇应彪不是厨房杀手吗)

  (闭嘴)

  (闭嘴)

  一开始大家只觉得真肯定是提前商量好的,但是随着节目的越靠后他们越觉得,或许这其中真的另有隐情呢~

  “今天我们做一点小游戏,最后胜利的人能够获得游湖二人烛光晚餐”

  一个简单的两人三足,几对嘉宾简直怎么样的都有,顺拐的,你踩我我踩你互相抱怨的,姬考一直在调整俩人的脚步。崇应彪眼看自己快输了,有点着急了。

  “姬考,我想赢”

  姬考闻言看了崇应彪一眼,而后手搭在他的腰上,让他抱着自己的脖子,几乎是将他全身的重力都压在了自己身上。但是姬考依旧稳如泰山不带大喘气的,能够看出他的核心力量究竟有多恐怖

  (我去,姬考这么情绪这么稳定)

  (他真的一点也不着急唉,还是因为崇应彪说自己想赢他才将崇应彪抱在自己身上的)

  (我就想知道究竟谁说人家夫妻俩个感情不好的啊)

  (我真的哭死,你知道吗之前崇应彪说他离家出走姬考不管他,我觉得这男的怎么这么坏啊,自己老婆离家出走了都不找,后来人家姬考说吃完饭见崇应彪和家里的小狗都不见了以为是出门散步了,然后中间只差了五分钟,他出门去找,结果看到崇应彪蹲在树底下数蚂蚁,我真的哭死,崇应彪你是不是姬考的黑粉啊)

  (我哥只是想让姬考多关心关心他有错吗?我就问你有错吗?)

  (不是我说,姬考还不够关心他啊,就昨天他穿了新衣服,姬考说你好漂亮啊宝宝,结果晚上的时候这家伙怎么跟人家鄂顺夫夫说的,姬考说我这件衣服好看,可能是我人长得不好看所以他只夸衣服从不夸我。要不是姬考夸他的时候我听见了我以为姬考是什么很贱的人!!拜托了崇应彪你给人家姬考证明一下吧,他不是不爱你,他是太爱你了,以至于你说的在他看来都是对的)

  俩人晚上坐在小船上,姬考把他不爱吃的葱花香菜挑出来,然后就见崇应彪眼巴巴地望着月亮

  “阿应,我觉得你好可爱啊”

  “用你说,我当然知道我自己好看了”

  “这次节目结束了,我们要不要去冰岛玩一下”

  “好啊,但是别带姬发,我怕自己忍不住把他推到湖里”

  (不是我说崇应彪,这你要是说姬考还不喜欢你我就要把你的嘴巴封住了)

  (崇应彪这个黑粉,人姬考是没说过喜欢他,那是因为姬考每次都说的是爱他啊!!!)

  (被骗了被骗了,我的哥,你知道我现在被多少人笑吗,这是我第一次对无知网友有了具象化的理解,因为我发现无知网友原来是我自己)

  (好一个姬考不爱给你拍照,但是姬考愿意带着你全世界各地的飞去看风景啊!!!!)

  (崇应彪!!!你敢耍老子!!!)

  姬考并不知道自己的口碑是如何因为一部综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的,因为这就是他和崇应彪平常的相处方式,也并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

  

  

  

  彩蛋(能再请问一下姬总您和您爱人相爱的故事吗?姬考不爱说话,但是如果是讲他和崇应彪的爱情故事那他能讲三天三夜

  

用理发刀修剪蛛网

崇应彪和姜文焕打赌他会先找到对象

现代pa/考彪 焕顺 郊发/两个三兄弟好事成双

    姜文焕上班上得火气大,好不容易趁着开会间隔时间摸进卫生间里躲了会儿。全套的西装好看是好看,衬着他就像个T台模特似的谁见了都得多看几眼。哪儿哪儿都好,就是勒得他呼吸困难,感觉再在会议室里坐一会儿都得撅过去。姜文焕靠在墙上解了两颗扣子,冷飕飕的瓷砖算是让他舒服了些。大脑放空了几秒,把那些杂七杂八的数据和官话丢出脑子,他这才有空把手机从裤兜里摸出来瞅两眼。

    一个未接电话和一个微信消息,名字都写着“崇应彪”三个字。姜文焕脑子又一晕,他这...

现代pa/考彪 焕顺 郊发/两个三兄弟好事成双

    姜文焕上班上得火气大,好不容易趁着开会间隔时间摸进卫生间里躲了会儿。全套的西装好看是好看,衬着他就像个T台模特似的谁见了都得多看几眼。哪儿哪儿都好,就是勒得他呼吸困难,感觉再在会议室里坐一会儿都得撅过去。姜文焕靠在墙上解了两颗扣子,冷飕飕的瓷砖算是让他舒服了些。大脑放空了几秒,把那些杂七杂八的数据和官话丢出脑子,他这才有空把手机从裤兜里摸出来瞅两眼。

    一个未接电话和一个微信消息,名字都写着“崇应彪”三个字。姜文焕脑子又一晕,他这个发小找他从来没好事。电话是一个小时前打的,消息是紧接着电话来的,他决定只管微信消息。

    “今天晚上来我酒吧找我。”

    姜文焕回他:“你有没有想过我要加班而且单休的问题。”

    崇应彪几乎是秒回,这倒是让姜文焕诧异了一下。这才下午三点,这个点这倒霉玩意儿平时不是在健身房撸铁就是在睡觉,今天怎么这么有空?

    “想过,但是你爸催你婚都催到我这儿来了,我觉得我有必要给你介绍几个。”

    “你有病吧?”

    “我也不介意跟姜叔叔站同一阵线每天照一日三餐地催你结婚,怎么样,来不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姜文焕确信崇应彪就是有病。就他对崇应彪的了解来说,这人绝对没安什么好心,只是找个借口拉他去喝酒都算有情有义的了,他怕的是这个姓崇的真要给他介绍对象。

    他没有任何看不起或者歧视喜欢去酒吧的人的意思,毕竟他自己也去,但是,崇应彪能给他介绍什么人啊?上上次他叫来一个姑娘,全身刺青覆盖率超过70%;上次他拉来了一个男生,喝多了直接当众脱衣服脱到只剩一条内裤。他姜文焕,一个自诩传统且保守的东鲁人,真不觉得自己能受得了崇应彪的那些走野路子的朋友。但是崇应彪对他确实不错,自从他和自己老爸私下聊过之后他爸真的没催过他结婚了,也不知道崇应彪那张破嘴是怎么跟自家那个德高望重老教师说的。

    “11点,只喝酒。”他回崇应彪。

    “上道。”

    姜文焕心里骂了一句,他妈的被骗了,这个姓崇的果然就是随便编了个理由哄他去喝酒而已。他真不知道崇应彪怎么这么喜欢喝酒,天天喝,他是真怕这人哪天又给自己喝成胃出血了,上次的惨状他还历历在目呢。

    “你悠着点儿。”

    这次崇应彪没有立刻回他,姜文焕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到会议的下半场了,叹了口气把手机塞裤兜里,又把扣子老老实实地扣整齐,最后再理了理衣服离开了卫生间。

    会议折腾到了晚上八九点才堪堪结束,同部门的人各个都像去地府转了一圈儿似的魂不守舍。姜文焕晃悠回了工位,解了一颗扣子缓了一会儿,才重新调整好心态查看工作群里的消息。崇应彪的消息被压到了下面,姜文焕一个一个地把积压在上面的消息回复完之后才点开了和崇应彪的聊天界面。

    “怕什么啊,喝酒而已,又喝不死。再说了,死了就算了,早死早超生。”

    姜文焕撑着脑子头疼。这人又乱说什么话啊,什么早死早超生,真是晦气。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精神紧绷了一整天,今晚确实也想喝酒了。喝吧喝吧,只是洋酒而已,东鲁人没有怕这个的道理。这么自我开导着,姜文焕开始了今天的加班。

    晚上十一点,姜文焕掐着点儿去了崇应彪的酒吧。

    说是崇应彪的酒吧其实并不太准确,这家酒吧是崇应彪和别人一起合资开的,他只能算是老板之一,但是崇应彪是唯一一个真真正正在这里上班的,对经营情况的了解程度是其他老板根本比不了的。时间一长,其他老板基本都成了甩手掌柜,把酒吧全权交给他打理,自己每年等着分成就是了,倒也乐得清闲。姜文焕问过崇应彪,说你不累啊。崇应彪当时一边在吧台调酒一边说:“我他妈给自己挣钱有什么可累的,还能干自己喜欢的事儿,不比你个社畜好?”姜文焕接过酒喝了一口,心道别骂了别骂了。

    反正,总而言之,这家叫“Dropping”的酒吧,不是崇应彪的但胜似崇应彪的。

    姜文焕一进门就有人拽他,便拽还边着急忙慌地说:“哥,你可来了!彪哥跟人呛上了!都喝了半个多小时了,你快去劝劝他吧!”

    姜文焕一边口头安抚着这个身高一米九几的自己安插在酒吧的眼线,一边在心里骂崇应彪真不是个省心的东西,一边还拍了拍苏全孝让他收收劲儿,这衬衫才买回来没几天,可不能皱啊。

    苏全孝把他径直拉去了一个卡座,里边儿坐着的没几个,站着的倒是围了几层,个个都在起哄,就跟生怕里边儿正在拼酒的两个人喝不死一样。姜文焕站在外围看了眼情况,跟崇应彪对瓶吹的那个男人他没见过,衣服穿得也中规中矩的,看起来也不像是崇应彪的某个朋友。再扫了一眼桌上地上的空瓶子,还行,这种程度倒也干不翻他那个小学就敢偷喝白酒的发小,于是暂时放心了,让苏全孝先进行一下简短的情况说明。

    苏全孝虽然平时是有点儿咋咋唬唬,但是好歹也算是姜文焕的小半个弟弟,基本的汇报素养还是有的。他简明扼要的说明中有几点是姜文焕认为比较重要,一是崇应彪根本不认识他,这俩半小时前才第一次见面;二是这个男人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带朋友。

    “没带朋友那里边儿坐着的是他谁?看起来也不是崇应彪的朋友啊?”

    苏全孝挠了挠头,说:“我问过他们,他们也说是刚认识的,看他挺有意思又挺健谈的就坐一块儿喝了。”

    “真行啊,”姜文焕感慨了一句,“心这么大,也不怕被下药啊。”

    “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呢,老样子呗。你去劝另一个人,我去拉你彪哥,趁他俩没吐这儿之前赶紧的。”

    说干就干,反正姜文焕和苏全孝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了,勉勉强强还能算个轻车熟路。崇应彪喝得已经有点儿反应迟钝了,但是意识到有人来拽他后仍是动作极其迅捷地进行了反击,周围人惊呼一片,好几个都庆幸自己没敢对这个帅哥动什么歪心思,不然现在自己可能已经被捶进壁橱里抠都抠不下来了。姜文焕倒是见怪不怪,熟练地和崇应彪周旋之余还能进行有效的劝酒:“还喝呢,酒都倒你衣服上了都不知道吗?脏死了。”崇应彪素来是个爱干净的,一听这话就立马安静下来了,都不消别人说,自个儿就乖乖地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

    姜文焕又回头瞅了瞅苏全孝那边的情况,那个男人看起来好像已经喝到精神失常了话也说不清楚,苏全孝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姜文焕。姜文焕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他打了个手势示意苏全孝去洗手间看着崇应彪,这里他来解决。苏全孝得令后撞开人群一溜烟儿地跑了。

    酒吧里喝醉酒的情况不少见,围观的人也只是对起哄拼酒这种事儿感兴趣而已,要真让他们看吐一地狼藉他们跑得比谁都快。等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后,姜文焕蹲在地上打量着这个似乎已经说起了梦话的陌生人。

    穿得挺普通的,黑色T恤和浅色工装裤,看起来像是个学生样儿。也不知道是受了情伤还是怎么着了,一个人来酒吧玩儿就算了,怎么还跟崇应彪呛起来了呢。姜文焕不懂,姜文焕只想赶紧把这人送回去。又过了一小会儿,等那人看起来要清醒一些了姜文焕才问他:

    “还醒着吗?”

    那人揉了揉眼睛,回他:“嗯。”

    “能走吗?”

    “不能。”

    “能打电话叫人来接你吗?”

    “不能,手机找不到。”

    姜文焕心里一咯噔,心想别是在酒吧被偷了吧,到时候调监控都找不回来。

    说完那人又迷迷糊糊地挠了挠头,“哦,不好意思,忘在家里了。”

    “......那你能记得你家里或者朋友的电话吗?”

    “能,鄂顺的电话是......”

    一串数字报得坑坑洼洼的,但好歹是正正好好的十一个。姜文焕打了过去,等着对面接电话,顺便也把他扶到了酒吧门口让他吹吹风醒醒酒。

    对面接起来的时候好像还在睡觉,说话糯糯的,还有点儿起床气。姜文焕和他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还问了男人他的名字。

    “他说他叫姬发。”接着姜文焕听到了对面光着脚跳到了地板上的声音。

    “麻烦你看着他一下,我马上就到!”姜文焕很想跟他说不急慢慢来,光脚很容易着凉建议先穿上拖鞋,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说。

    崇应彪那边有苏全孝守着倒也出不了大问题,而且他酒品还算不错,也不会闹出什么不好收场的动静,只不过这边的这个姬发不太好说,他又开始自言自语了。姜文焕认真听了一下,发现他在口头开挖掘机。看起来是个学生样儿没想到居然是个技术工种啊,姜文焕又不禁多看了这个怪人一眼。他也拉了一张椅子一起坐在了外面,一边守着旁边吵死人的醉鬼,一边等着他那个不爱在家穿鞋的朋友。

    “你那朋友叫什么啊?”姜文焕也没期待姬发能回他,但是姬发回了,语气还特骄傲。

    “鄂顺啊,南鄂的鄂,顺利的顺,是不是很好记?”

    “......确实。”

    姬发也没管姜文焕想不想听,反正自顾自地开说了:“他很好认的,笑起来呆呆傻傻的那个就是。但是吧,也只是看起来呆,人其实是很聪明的,而且还犟得不行,他老爹就经常被他气到来找我爸爸喝茶。边喝茶还边骂,说这崽子脾气这么倔到底随的谁啊。我爸爸回他,那还能随谁啊。”

    姜文焕听笑了。

    “诶诶,来了,那个就是。”姬发说着,向那边招了招手,“鄂小顺!我在这儿!”

    姜文焕一抬眼,看见一个高个子男生气冲冲地正朝这边来。套头衫加牛仔裤,清清爽爽的也像个学生样,而且看来确实是着急了,穿着拖鞋就冲出来了。鄂顺走过来二话不说就往姬发的胸口上甩了一肘子,还骂他能不能让人省点心。这不痛不痒的责怪对于姜文焕这个在崇应彪的破口大骂和阴阳怪气下浸淫了十多年的人来说简直和撒娇无异,甚至听得他都心跳加速了。他觉得自己就再不进行制止估计真得脸红了,于是他故意咳嗽了两声。鄂顺这才放过姬发,转过身来乖巧地向眼前这个好心人道谢。

    “真是不好意思啊,他男朋友最近出差了见不到面,思念成疾了。”鄂顺解释道。

    姜文焕被这话说得有点儿晕了,一时不知道该问哪个问题。

    “他有男朋友?我还以为你就是他那谁......”

    鄂顺倒是毫不在意自己和姬发的关系被误会,摆摆手说:

    “哪儿呢,他跟他对象关系好着呢,整天你侬我侬的。我跟他就普通发小,一起长大的那种。你不知道,他这人从小就倔呢。”鄂顺说着还扁扁嘴,一脸的嫌弃。

    姜文焕笑了,说:“我也有个脾气特坏的发小,就是跟他拼酒那个,也不知道现在酒醒了没。”

    “他们喝了多少啊?”

    “不多,估摸着也就喝了五六瓶啤的。”

    鄂顺瞪大了眼睛,“两个人还是一个人?”

    “一个人吧。”

    鄂顺一巴掌拍在了昏昏欲睡的姬发的背上。

    “你明天不想上班啦?!”

    姜文焕又愣了一下,这一晚上的惊喜着实有些多了。

    “你们不是学生?”他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这一身白衬衫和一丝不苟的西装裤,再瞅瞅对面打扮得青春靓丽的两个人,感觉根本就不是一代人。

    “才不是呢,我跟他都二十五六了,都快到被催婚的年纪了。”

    听到某两个字姜文焕脑仁儿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姬发开始犯困了,脑袋一点一点的,鄂顺担心他会露宿街头就想先带他回去。姜文焕问他一个人能不能行。鄂顺说他早习惯了经验丰富着呢,让他不要担心,等把这个醉鬼安顿好了就给他发短信报平安。姜文焕说好,让他注意安全。

    确保鄂顺和姬发安全上了出租车后,姜文焕才回到酒吧去找不知道醒没醒的崇应彪。不过既然苏全孝没给他发带至少十个感叹号的消息,说明情况还可控,至少某人还没发疯到处咬人。姜文焕抬手看了眼时间,都十二点过好几分了,这一晚上破事儿扎堆得都不好说这时间过得是快还是慢。他祈祷着崇应彪万事大吉,然后能大发慈悲地放他回去睡觉,他这个兢兢业业的社畜明天周六还得上班呢。

    崇应彪倒是没啥大事儿,在洗手间里逛了一圈后就醒得差不多了,然后又带着苏全孝重返吧台,姜文焕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跟一个化着浓妆的女生有说有笑地聊天。

    也说不上生气,就是觉得好笑。崇应彪这人一向不按规矩出牌,读书的时候就是,打架的时候也是,最后搞了个净身出户更是。姜文焕老早就熟悉了他的阴晴不定,在他看来,这人刚跟别人呛得剑拔弩张转头又和另一个人有说有笑都得算是情绪稳定的了。他走过去半靠在吧台上让崇应彪给他拿杯可乐。

    崇应彪看了他一眼,拿了罐可乐给他,才开口说:“今天太迟了,你明天下班了跟我说一声,我去找你说件事儿。”

    “你还知道今天太迟了啊。”姜文焕不冷不热地呵了一声,“所以说你今天找我其实是有事儿?”

    崇应彪不爽地瞥了他一眼,“说话别阴阳怪气的。”

    “呵呵。说正事儿。”

    “帮我找个人。”

    “谁?”

    崇应彪没说话,从他放小费的抽屉里摸出了一张名片摆在桌面上。姜文焕扫了一眼,公司是西岐,名字叫伯邑考。

    “你找他干嘛?”

    “......欠了他钱。”

    姜文焕直觉哪里少了一段,“给我把话说完。”

    崇应彪犹豫了一下,让他跟着自己出去,两人站在乌漆嘛黑的小巷里他才把之前的事儿说了。其实事情也不大,就是跟人打架受了伤被路过的伯邑考拽去了医院急诊缝了几针罢了。姜文焕听了差点没气吐血。

    “你现在还活着简直他妈的就是个奇迹。”

    崇应彪抬了抬眉毛不置可否。

    “帮不帮?”

    猜都知道这人安的什么心。名片上有电话,这几天崇应彪肯定打过,按理说道声谢把钱还了就行了,这人还非得让他帮忙找人。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不过算了,好歹给朋友留个面子,自己也没那么多的兴致去戳穿他。

    “名片给我,我去问问。”

    “......你他妈拍张照不就得了?”

    “......我真他妈不想说你了,崇应彪。”

    真是倒霉催的,等到姜文焕挨回了家已经接近一点了,他随便冲了个澡就窝进了被窝里,脑子里还盘算着什么时候能找个西岐的问问这个叫伯邑考的人。又躺了一会儿还是没睡着,姜文焕打算爬起来给自己热杯牛奶催催眠。结果脚还没沾地,手机响了,是鄂顺的短信。

    姜文焕听过鄂顺说话,看着那一段碎碎念都能脑补出对面噘着嘴不开心的模样。鄂顺说姬发在车上睡得好好的,结果刚一进门就吐了,好巧不巧还吐在了卧室的门口,这下是进都不好进了。于是他只能先把姬发丢沙发上,又去衣帽间抱了一床干净毯子给他盖着,这才有时间去打扫那一滩脏东西。“可脏了呢,我都想戴口罩了。我就不应该帮他打扫的,直接熏死他算了。”姜文焕看着看着就笑了。他回他:“那你现在怎么样了?还在他家吗?”

    “我才不待他家呢,我要回自己家。你怎么还不睡啊?哦,对哦,周末了,也不用早起。”

    姜文焕笑不出来了。

    “我单休,明天也要上班的。”

    “那你还不快点睡!你赶紧睡,我不吵你了,拜拜!”

    “你加我微信吧,就是这个手机号。”

    过了几秒钟。

    “好啦!你快点通过,然后快点睡觉!”

    “好。”

    姜文焕看着头像里戴着小熊帽子的鄂顺感觉这比热牛奶都要好使,他好像已经闻到了奶香味并且开始困了。自始至终,两个人谁都没有问“为什么要加微信”这种愚蠢的问题。


    姜文焕那八百个心眼子的,都过了一个多星期了还没有给他任何回复,崇应彪开始着急了。或者说他其实已经急了半个月了。

    那次干架实属意外。崇应彪自认为最近一两年他收敛了不少,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寻仇上门的情况出现了,但人算不如天算,也可能是他平时嚣张惯了,不知不觉间又跟人结了怨。反正总而言之,大晚上的凌晨一点,他在去小吃街的路上被人围了。他对眼前几个凶神恶煞的人完全没有记性,但是他们手上的家伙事儿提醒他这估计又是某个陈年烂摊子了。崇应彪一边谋算着退路一边问他们有什么事儿。

    为首的啐了口唾沫,说:“我们有什么事儿?你这话问的,就跟不记得了一样。”

    崇应彪趁他不备直接一拳过去当场撂倒一个。

    “我他妈记得个屁。”

    他一边说着一边捡起地上骨碌碌滚的铁棍子拿在手里掂了掂,又抬眼扫视了一遍剩下的四个人。那四个人浑身一抖,下意识地后撤了一步。

    姜文焕说他打架从来都是不要命的,这句话倒是没错,不过今天那个专业拉架的不在,也不知道自己待会儿要怎么回去。妈的,跟一堆莫名其妙的人干了大半辈子莫名其妙的架,这莫名其妙的日子他妈的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那四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把崇应彪围了起来。

    崇应彪也算是没愧对自己那一身的伤,总而言之是把对面都干趴下了。他喘了几口气,这才后知后觉地仰着头到处找摄像头,心里祈祷着这几个没命的好歹留个心眼儿找个安全的地方吧。然后他就听到了一个声音。

    “你没事儿吧?”

    接着是:

    “你在流血。”

    崇应彪撩起衣服看了看。怪不得呢,总觉得哪儿凉飕飕的。

    同情心泛滥的某个好人自称什么什么考,崇应彪听不清是哪几个字,那人直接给了他一张名片。崇应彪看了一眼,伯邑考,哦。伯邑考问他要不要报警,看起来是他们先动的手。崇应彪说不用,聚众斗殴,到时候他也得进去,况且他也没下死手,那几个没一会儿自己就能醒,说不定还能活奔乱跳地骂他八辈子祖宗。伯邑考又问他要不要去医院。崇应彪又把衣服撩了起来瞅了几眼,感觉也不是多大的问题,回去自己上个药得了。伯邑考没听,硬是把他拉去了医院急诊。崇应彪坐在急诊大厅有些无语,心想,那你还问我个屁。

    大半夜的急诊大厅人还不少,虽然崇应彪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但是有人帮忙跑腿还不呵呵他那确实还是头一次。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伯邑考穿着整套的西装迈着大长腿在大厅各处穿梭,突然觉得很神奇,同样是衬衫西裤和皮鞋,怎么有的人看起来就是社畜,有的人看起来就是大老板呢?

    忙活了一阵,憋屈地被摁着缝了几针后崇应彪才想起来一个问题,他问伯邑考:“你到底看了多久?”

    估计也是觉得自己袖手旁观不太好,伯邑考的语气也没有非要带他来医院那么强硬了。

    “我听到那边有动静,接着就看到了最后那个人往你腰上划了一刀,然后你就一脚把他踹开了。”

    崇应彪“嚯”了一声,“听起来我还他妈的挺牛逼的。我还以为你会报警呢。”

    伯邑考没说话,递给了他一瓶水和一个面包,然后光是盯着他看。崇应彪确实饿了,在伯邑考的注目礼之下三两下把东西给解决了。

    “费用你是不是垫付了,多少钱我给你。”

    伯邑考眨了眨眼,说:“不用。”

    “不用?”崇应彪瞪大了眼睛,“你他妈是钱多了抛着玩儿是吧?”

    “真不用,没多少。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那我送你回去?”

    “别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再往你那辆宝马上蹭点儿血把我卖了都还不起。”

    伯邑考笑了几声,说没那回事儿。不过崇应彪执意要自己回去,他也没有再坚持什么。

    崇应彪坐在出租车里脑子乱得不行,心想今天这他妈的都什么破事儿。他觉得自己得跟姜文焕提一嘴,但是思来想去还是算了。姜文焕那张嘴正常说话还好,损起人来简直字字珠玑,他崇应彪的心也是肉长的啊。

    回去相安无事了两三天,一切看起来照旧,但是崇应彪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被仙人跳了还是怎么了,那个伯邑考肯定有问题。

    按理来说,给陌生人垫付医药费这种事就已经很离谱了,他居然还不想让自己还钱,这他妈安的是什么心?名片上的电话他也打过,保险起见他用的苏全孝的手机,他以为他能辞严义正地问对面到底想干什么,结果一听到那个声音他就直接把电话挂了,苏全孝在旁边都看呆了。

    真他妈烦。

    他是真拿不准伯邑考的意思,好像他就真的是随手帮了一个陌生人,帮了就忘了似的。忘了个屁,他还存了自己的电话,第二天还问他有没有好一些了。搞不懂,真的是搞不懂,他崇应彪只想挣钱,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去琢磨这其中的意思。

    但是确实憋得难受极了,崇应彪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寻求外援,比如某个精明得至今还没脱单的社畜。

    距离他把名片给姜文焕看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了,按姜文焕平时的工作效率来说这种小事断不会拖这么久,再加上这人有帮自己算计过别人的前科,崇应彪警惕地给他发了个消息打算探探口风。

    “你找到了没啊?都他妈一个星期了。”

    “我现在有事,晚上回去跟你说。”

    “星期天你能有啥事儿,你别偷偷摸摸出去约会了吧?”

    对面不吭声了,崇应彪就知道姜文焕的酒葫芦里肯定藏了东西。这个死闷骚,但愿老天爷能送个人过来治治他。

    崇应彪还在楼上的小阳台上借烟消愁,远远的就望见了一个说不上熟悉但肯定不陌生的人,叫什么不知道,但绝对就是上次跟他拼酒的那个。这次还他妈敢带打手过来,不让他见识见识这是谁家的地盘还真不知道“崇”字怎么写了。崇应彪恶狠狠地摁灭了烟头冲下了楼。

    姬发那天晚上真的喝晕了,只记得自己跟一个人对骂了几句然后对面恼羞成怒就要跟他拼酒,但是对面那人是谁长啥样儿他是真一点记不起来。这次他带殷郊过来也不为别的,就为了他上次喝到的堪称琼浆玉露的El Chapo,殷郊还疑惑有那么好喝吗,姬发一边拽他一边给他打包票:“好喝到你跑马灯都在想它”。

    姬发拉着殷郊直接去了吧台,要了一杯El Chapo和一杯花园金汤力,看当班的调酒师不是他之前见的那个,还问上次那个穿牛仔外套的男人在不在。

    “啊,你是说我们老板吗?”

    “他是你们老板?”姬发歪了歪脑袋,“他叫什么名字啊?”

    “叫崇应彪。”崇应彪皮笑肉不笑地进行着自我介绍。

    姬发是真的对这张脸没印象,对着他热情地打着招呼,还说这次他特意带了男朋友过来。崇应彪看着他不像演的样子,突然恶趣味地想捉弄他,于是他开始利落地准备酒杯,还抽了个空对姬发说,这两杯我请你们吧,也算是回馈老顾客了。姬发当时还觉得这老板人还挺好的。

    酒是一如既往的好喝,崇应彪也是一如既往的懂该怎么恶心人。

    正当姬发和殷郊左夸一句好喝,右夸一句真好喝的时候,崇应彪突然冷不丁地对姬发说了一句:“看来喝这玩意儿没问题嘛,上次才五瓶啤酒就断片了呢。”

    姬发直接呛了一口,差点没喷崇应彪一脸。殷郊则完全状况外地给姬发拍背顺气。

    崇应彪笑得很欠,姬发气得脸通红,只有殷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一个劲儿地问咋啦。

    “你比我喝得又怎样,你说不过我!”姬发拍桌子。

    “你说得过我又怎样,你喝不过我。”崇应彪抱胸冷哼哼。

    殷郊不明所以,于是苏全孝拱到了他的旁边小小声地跟他说明了一下情况。

    那两人越吵动静越大,背景音乐都快被他俩压下去了,殷郊和苏全孝都觉得可能还是得劝一下,但是听他俩那毫无营养和重点的小学生吵架内容又都觉得无从下手。面面相觑的工夫,两个人又争得面红耳赤了起来。

    “孝儿/殷郊,他又怎么了?”突然传来的两个声音让苏全孝和殷郊同时回头。

    姜文焕和鄂顺来了。

    这俩对于拉架的流程已经是熟得不能再熟了,一人管一个,各有各好使的办法。鄂顺把姬发往殷郊身上一推,然后警告殷郊:“给我看好他,他出了什么事儿我饶不了你。”姜文焕懒得动手,轻飘飘地就说了一句话:“人我已经帮你找到了,姓名、年龄、职位、家庭情况还有感情状况都有,你不想知道?”上一秒还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突然瞬间就安静了。苏全孝瞪大了眼睛。

    姜文焕和鄂顺对视了一眼,打算一半按计划行事,一半见机。

    “你跟我出去一趟,有话跟你说。”姜文焕对崇应彪说。崇应彪的目光在他和今天第一次见的那个男生之间逡巡了一会儿,什么话也没说,跟着他出去了。

    刚才吵上头了没注意到,今天这个姜文焕居然换了一身休闲装。短袖衬衫配的黑色工装裤,破天荒地还换了一双板鞋,虽不能说是人模人样,但确实更人模狗样了。崇应彪又品味了一下他和那个男生对视的那一眼,心里呵呵了不止两声。姓姜的,你等着吧,你敢拿伯邑考来压我,我就不信我摸不到你的七寸。

    “这里没人了,说吧。”崇应彪说。

    姜文焕直接靠在了巷子里的石墙上,朝酒吧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才不慌不忙地开口:

    “伯邑考,西岐总经理,年龄比你大五岁。家里四口人,爸爸和两个弟弟,三弟在上小学,二弟在做农业机械的研发。目前的感情状况是单身,之前谈过一次,但是四年前就分干净了。有什么问题赶紧问。”

    “你跟那个男生什么关系?”崇应彪单刀直入。

    姜文焕少见地卡了一下壳。

    “......不好说。”

    崇应彪笑了,心想,过半个月你再看看好不好说。

    “没有其他问题了?”

    “有。”

    “说。”

    “他叫什么名字?”

    “......鄂顺。你能不能问点儿重要的?”

    “这很重要,”崇应彪直起身来走到了姜文焕的面前,“鄂顺是不是认识伯邑考?”

    姜文焕心里又开骂了,这倒霉催的,平时没见着多聪明,怎么现在恋爱脑上头了智商也跟着蹭蹭涨了?这合理吗?这根本不合理啊!

    见姜文焕不说话,崇应彪胸中自然有了答案。他拍了拍他这位好发小的肩膀,语气是少有的满意和和煦:“哥帮你一把吧,你这磨磨唧唧的,猴年马月能定关系啊?”

    姜文焕被哽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从喉咙里憋出一句“我他妈谢谢你啊”。

    笑够了的崇应彪带着姜文焕回了酒吧,姬发和殷郊窝在卡座里聊天说小话,鄂顺正指着橱柜里各形各色的酒问苏全孝那些是什么。崇应彪揣着兜儿走了过去,拽得要命。

    “想尝一下吗?”他问鄂顺。

    鄂顺指了指自己手里的旺仔牛奶说不用了,我喝这个。崇应彪转头看了苏全孝一眼,苏全孝缩了缩脖子,说我刚出去买的,彪哥你说的,顾客至上嘛。鄂顺在旁边点了点头。

    “你没喝过酒?”

    “喝过啊,都不喜欢,我还是觉得旺仔牛奶好喝。”

    崇应彪乐了,问他今年几岁了。

    “二十六了呢。”

    “和我们家姜文焕差不多嘛,他就大你一岁。是不是啊姜文焕?”

    姜文焕在旁边瞪了他好几眼,崇应彪全当没看到。

    “你叫鄂顺?”

    鄂顺转头去看姜文焕,后者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后,他才对崇应彪说:“嗯。南鄂的鄂,顺利的顺。”

    “我可以加你微信吗?我是这儿的老板,正好最近我们要搞一个活动,不喝酒也可以来这里玩儿的。”

    “好哦,你是叫崇应彪对吧?”

    崇应彪抬了抬眉,心里琢磨着姜文焕这小子到底跟他说了多少。不过鄂顺接下来的一句话算是让他知道了跟八百个心眼子看对眼的,心眼子没有八百个也有七百九十九个。

    鄂顺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说:“我听伯邑考大哥说起过你,大哥的事儿他知道的不会比我多,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我的。”

    他妈的,崇应彪突然觉得自己被眼前这个只会喝奶的“乖妹妹”威胁了,他这明晃晃地就是看出了姜文焕在自己这儿吃了亏,然后跟这儿报复呢。这俩才认识几天呐,就这么你我不分的吗?

    “行啊。那你跟我说说你那位好大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鄂顺嘬了口旺仔,耷拉着脑袋蔫儿了吧唧的,语气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糯糯唧唧。

    “我回去跟你说吧。说实话,我也不太懂。”

    短短几分钟,崇应彪算是见识到了姜文焕的七寸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该怎么评呢,只能祝某个死闷骚好运吧,这回老天可算是开眼了,还真他妈送了一个克星过来。

 

    鄂顺是真不太懂伯邑考的意思,他就从来没把这位好大哥的心思琢磨透过。

    在他的记忆里,伯邑考自从四年前分了手后就一直清心寡欲,一门心思地工作,也从来没听说过任何关于他的花边新闻,就连姬发都担心他哥是不是要孤独终老了。所以他第一次从姜文焕的口中听到伯邑考和崇应彪的事儿的时候整个人震惊得跟被五千万砸了脑袋一样。

    姜文焕不知道他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他的手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他当时并不知道鄂顺和伯邑考的关系,只是单纯地见他对崇应彪感兴趣就顺嘴提了那件事,结果鄂顺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倒是把他吓了一跳。

    “没事儿,我没事儿。”鄂顺拿手背贴了贴姜文焕试图安抚他的手指,示意他没事,“你说你拍了那张名片,我能看看吗?”

    姜文焕二话不说就把相册翻出来了,还把手机推到了鄂顺的面前方便他看。

    公司,名字,电话号码,如假包换的伯邑考大哥。鄂顺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

    “怎么了吗?”姜文焕关切地问他。

    鄂顺捂着脸说:“我认识他,他就是姬发大哥。”

    这下轮到姜文焕愣住了,他再三向鄂顺确认姬发是不是那个和崇应彪不对付的姬发?鄂顺说,是。送崇应彪去医院的伯邑考就是姬发大哥?鄂顺说,对。两个人同时且再次地陷入了沉默。

    五分钟后鄂顺给目前的情况下了个定义。

    “他们的关系好乱哦......”

    姜文焕不想承认,但事实之所以称为事实就是因为它无法反驳。

    “......确实哦。”

    不过没过多久鄂顺又重新打起来精神,毕竟关系乱不乱是他们几个的事儿,肚子吃没吃饱才是他俩的事儿。他叫了服务员过来,说想再点几个菜。然后他向姜文焕推荐了这家的巧克力慕斯:“超超超好吃的,你一定得尝尝。”姜文焕笑着说好啊,完全忘了自己根本不爱吃甜食的事儿。

    两个人吃完了饭,站在地铁站的门口谁也不想说再见。

    今天是姜文焕主动约的鄂顺,鄂顺答应得也很爽快。不过话又说回来,姜文焕其实很少主动去做某些事,说得好听点是沉稳,但是放崇应彪那儿就是死闷骚。更不要提他和鄂顺才认识了一天多一点点,他看着聊天记录里明目张胆的邀请都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中邪了,但是一看到活生生的鄂顺站在自己面前又觉得这中邪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他知道崇应彪把自己长年的感情空白归结于精明,实际上这么说也没错。目标明确、步步为营是他的风格也是他的习惯。他高一就知道自己要考什么大学学什么专业,大一入学没多久就给自己制定了计划,人生有条不紊地推进到了工作。期间不是没谈过恋爱,但是他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体验一段感情,反倒像是完成一个既定目标。事实上这不是“看起来”,而是“就是”,他无时无刻不在为今后的发展铺路。后来崇应彪跟他提过这件事,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这种想法实在是有些伤人,于是干脆就不问情爱埋头工作了。不过好在月入五万,倒也不辜负他每天灌自己的那几杯咖啡。

    但是万事没有绝对,比如他原以为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结果鄂顺二话不说穿着拖鞋就气冲冲地来了。姜文焕觉得自己好像变笨了,因为他现在脑子里除了开心就是开心,完全没有任何计划。

    那接下来去哪儿。

    鄂顺扯了扯他的衣摆,问他要不要去看电影。虽然看电影从不在姜文焕的计划表里,但是现在鄂顺就在这儿,不管鄂顺说什么,那都会成为自己既定计划之外的计划。

    “走吧。你有想看的吗?”

    “到了再看嘛,我也不知道最近有什么。”

    姜文焕突然觉得自己会在不久的将来爱死了鄂顺,但是他拿不准。

    就算自己有了喜欢的暧昧对象姜文焕也没有完全忘掉崇应彪,毕竟不管怎么说,要不是崇应彪把姬发喝趴了他还不知道要去哪儿认识鄂顺呢。就单凭这一点,崇应彪就能在他这儿享有一定的优先权,但鄂顺肯定得是第一顺位。于是犹豫了两三天之后姜文焕还是向鄂顺提出了一个请求,问他能不能帮自己去探探伯邑考的意思。

    “哼,我早就去问了,我就等着看你多久开口呢。”

    姜文焕潜在的流氓属性被鄂顺勾得蠢蠢欲动,拼了老命才把一肚子的骚话憋了下去。

    “那他是怎么说的?”

    “我懒得打字了,我给你发截图吧,但是你不要发给崇应彪哦。”

    那姜文焕还能说半个不字吗,他还不想死呢。

    于是姜文焕就看到了伯邑考那娓娓道来的一大段话,他只是大致扫了一遍,得出了几个结论。一是这个伯邑考大哥看人实在是准得可怕,他头一回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崇应彪是个很敏感的人”这种话。二是伯邑考做事确实是有自己的考量,甚至可以说是过于有分寸了。他确实是很愿意接触崇应彪,但是又不太敢贸然去找他,发的短信崇应彪也没有回,他也就只能停下了。三是崇应彪这次绝对栽了,根据姜文焕对崇应彪的了解,伯邑考这种温吞又克制的性子拿捏他那是一抓一个准,只要稍稍给他们搭个桥,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至此,姜文焕打定了主意。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好歹也是给自己送了个未来对象的人,投之以鄂顺,报之以伯邑考,合情合理。

    不过姜文焕也注意到了一个小小的问题。于是他问鄂顺:

    “我看到他提了我的名字,你是怎么说的,‘我的一个朋友’?”

    “......哎呀,这个不重要嘛,你赶紧睡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是,你的一个朋友得睡了,明天还得上班呢。”

    “......你变了。”

    “我一直都是这样。”

    “......不理你了。”

    姜文焕是一点儿都不想睡了,逗鄂顺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虽说崇应彪想要的东西他都拿到了,但是姜文焕并不想就这样给出去。诚然崇应彪作为一个成年人具有一个成年人应有的智力和判断能力,但是姜文焕还是想先把问题梳理一遍,再和鄂顺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这种行事风格是他从小就养成了的,其中崇应彪的功劳不可谓不大。

    崇应彪打小就莽撞,一时气血上头干出来的蠢事儿姜文焕简直数都数不过来。姜文焕也不是没劝过,但是崇应彪会听他的就有鬼了。几乎无计可施的姜文焕想到了和崇应彪关系尤为亲近的苏全孝,于是他和苏全孝打商量,让他把他彪哥的人际关系都和他大概说一下。苏全孝经常听崇应彪说起姜文焕,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是实打实的好,犹豫了一下,还是一五一十地说了。姜文焕用他那个政治满分的脑子全部记下了,回去多问了几个同学后直接铺了一张关系网出来,谁跟谁是什么关系,谁跟谁又有什么矛盾,以至于后来他一听苏全孝说崇应彪最近和谁走得近他都能算出崇应彪这次是不是要遭殃。但是他也不会直接插手,只是旁敲侧击地提醒崇应彪注意一些事情。崇应彪当然知道他在干什么,他跟他说,你这么好用的脑子不去考公考编制简直浪费。姜文焕说,还是算了吧,人心险恶啊。崇应彪笑出了声。

    他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和鄂顺说了,鄂顺没有反对他,但是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鄂顺和姜文焕不同,他没有那么多的计划和算计,他的人生观十分的朴素,就是顺其自然。既然崇应彪有意,伯邑考有情,那就让这件事自然发生,只用帮他们点破谁也不敢妄进的薄纸就好,剩下的他们能解决。

    “姬发的问题他们也能解决吗?”

    鄂顺不开心了:“你当大哥是吃素的嘛。”

    好吧,姜文焕也觉得鄂顺说的有道理,但是为了避免场面过于混乱,他俩还是有个小小的计划,就是先把姬发和伯邑考的关系瞒一瞒,然后鄂顺再旁敲侧击地给姬发提前做一些心理准备,剩下的就不关他们这两个外人的事儿了。

    崇应彪催他进度的时候姜文焕正在和鄂顺商量这个。看到崇应彪问他是不是在偷偷摸摸约会的时候他心想,虽然自己还没有名分,但是怎么不算约会呢?

    迟些时候他俩去了酒吧,进门就看见了又在对骂的姬发和崇应彪,于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计划。

    明明是姜文焕把崇应彪叫出去的,但是回来的时候姜文焕倒走在了后面,反而是崇应彪在前面雄赳赳气昂昂的。鄂顺一看就知道姜文焕肯定是被欺负了,他有点儿莫名的不开心,于是就呛了几句。结果崇应彪不仅没生他气,反而一直在意味深长地盯着姜文焕笑,鄂顺又不懂了。崇应彪问他伯邑考是什么意思,他说他不懂,那也是真的不懂。他不懂为什么他们会把感情这种事情搞得这么复杂。

    晚上他窝在床上和崇应彪聊了一会儿,说的内容大概就是伯邑考的那段话的梗概,完了他随口就问了句:“只是谈恋爱而已,真的要考虑那么多的吗?”

    崇应彪回他:“你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

    “没有啊,我一直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你对姜文焕也是?”

    “对他更是了啊,不然我还要专门去学什么技巧吗?”

    “我就说你看起来也不像是感情经验丰富的样子,原来是天生的啊,那没问题了。”

    鄂顺不理解,歪着脑袋敲字:“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我在祝姜文焕好运。他完了。”

    鄂顺懒得去纠结了,干脆换了个话题。

    “你现在什么打算啊?”

    “还没想好。”

    “好吧,那我叫大哥明天去酒吧找你行不?感觉你们好磨蹭哦。”

    那头的崇应彪半天没回他,因为他正在疯狂地给姜文焕敲感叹号:“我操!你家小朋友原来这么可怕的吗?!他真的,我只能祝你好运了。”姜文焕回了他一句“呵呵”。

    又等了一会儿,等到鄂顺都要睡着了崇应彪还是没个准信,他干脆直接问了:“你到底想不想见伯邑考啊,给我个准话嘛,我又不会逼你。”

    “别撒娇。”

    “我没有。”

    “你有。”

    “......先说正事儿行不行?想,还是不想?”

    “......想。”

    “OK,那你明天就在店里等大哥吧,他说他下了班就去。”

    “????”

    “我早跟大哥说了,他一直在等你的意思。万事俱备,就差你的那个想字了!”

    “......我他妈真是服了你了!”

    头一回被钝感震撼到的崇应彪还在给姜文焕打字,对面的消息倒是先一步来了。

    “体验感不错吧?真是不好意思啊,以后我也是有人罩的了,你最好对我态度好一点儿。”

    崇应彪气得破口大骂。

    手机屏幕忽然蹦出了一条短信提醒,没有备注名字,但是崇应彪认得那是伯邑考的电话号码。伯邑考说:

    “明天晚饭你想吃什么吗,我给你带。”


    伯邑考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下文了,崇应彪不仅没有找他甚至都没有回他,或许真的就只当自己是同情心泛滥了而已。

    他也思考过自己为什么会对崇应彪有一种特别的偏袒,但似乎一直没有一个定论。如果是平时,如果对方是一个崇应彪之外的人,他大概率只会问一下需不需要帮忙,而不是有些强硬地非要拽着人去医院。但是崇应彪到底有哪里不同了,他想不明白。

    可能是没见过被五个人围着还敢先发制人的,也可能是觉得他穿着牛仔外套和工装裤还用马丁靴踹人有一种诡异的暴力美学,或许还可能是他确实流了很多血,红色已经沁出来了。有很多种可能,但没有一种能让他说服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天的举措。他不仅送崇应彪去医院了,还留了自己的名片,甚至还问了崇应彪的电话号码,一种类似于鬼身上的兴奋不已。但即便如此他还是留出了足够的空间和时间,因为他直觉崇应彪是个极其敏感的人,所以如果没有得到应许,他也不会再轻举妄动。但是崇应彪就跟忘了这件事一样不闻不问,这让他很挫败。之前接到那个陌生电话的时候他倒是惊喜了一瞬,结果对面什么都没说就挂掉了。

    伯邑考心想,那就算了吧。萍水相逢,无缘也无怨。

    然后鄂顺就找到他了,开门见山地问:“伯邑考大哥,你跟崇应彪是个什么情况啊?”

    伯邑考都愣了,他怎么都想不明白鄂顺是怎么知道崇应彪这个人的,而且听起来他好像还知道不少其他东西。

    “是姜文焕说的,他跟崇应彪是发小,白天我们出去约会的时候他跟我说的。”

    等下哦,重点太多了都来不及画,一个一个来吧。

    “你跟姜文焕又是怎么认识的?”

    “前天小发跟崇应彪在酒吧杠上了,是姜文焕善的后。小发没带手机,幸好还记得我的手机号,所以姜文焕就给我打了电话,最后是我去把小发拖回了家,他还吐了呢!”

    “......他跟谁?”伯邑考突然觉得脑袋有点儿晕。

    “崇应彪啊,”鄂顺担心自己没说清楚,还特地补了一句,“就是大哥的那个崇应彪。”

    伯邑考已经没心思去纠正鄂顺的措辞了。

    “大哥,那小发知道你跟崇应彪的事儿吗?”

    “八字还没一撇呢。”

    “那你们两个先发展发展吧,等殷郊回来了再告诉小发,殷郊在小发没那么容易崩溃。”

    伯邑考揉了揉太阳穴,说:“他没那么容易......好吧,等殷郊回来再说。”

    鄂顺干脆把想问的都问了:“大哥,你方便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吗?因为我听姜文焕的意思,崇应彪应该也是对你动了心思的,就是搞不懂为什么不敢来找你。”

    “是吗?”伯邑考感到有些意外,不过这么一说,他也不难猜到崇应彪纠结的原因,说不定还和他的差不多,“他是怎么说的?”

    鄂顺把他能记得的都和伯邑考说了,在微信上姜文焕聊的关于崇应彪的内容也一并截图转发了。伯邑考看了一会儿,然后把自己的想法也跟他说了。他知道鄂顺对这些不敏感,也猜到他这段话的最终去向大概率会是那个姜文焕,所以他稍微说得细了些。鄂顺回了他一个“收到,交给我们吧大哥!”还配了一个米菲兔solute的表情包。伯邑考被他逗笑了,又开始好奇他和那个姜文焕的情况。

    “就是,其实没什么啦,我挺喜欢他的,他看起来也挺喜欢我的。”

    “哪种喜欢?”伯邑考也直接问了,跟鄂顺这个小笨蛋聊感情问题除了单刀直入没别的办法。

    “我不清楚嘛,反正跟对小发的喜欢不太一样。”

    那伯邑考懂了,这弟弟八成也开情窍了,虽然还是有点儿呆呆的。没什么好说的,就祝那个姜文焕好运吧。

    鄂顺过了几天才和他发了消息,伯邑考估计是姜文焕额外地考虑了很多。他也听鄂顺说了一些姜文焕的事儿,听起来是个聪明到有些精明的人了,他也担心鄂顺会不会吃亏。鄂顺说没有的事儿,“我也跟小发说了,小发说我是大智若愚,专治姜文焕那种八百个心眼子的”。伯邑考想了想好像确实也是这个道理,于是让鄂顺再接再厉。

    兜兜转转看到崇应彪“想”见自己的时候,伯邑考突然笑了,本来就如此简单的一个问题,他们两个随便哪一个发一条短信的事儿,怎么最后折腾成这个鬼样子。虽说进入了社会做事还是谨慎一点儿的好,但感情这种事毕竟不是像数据一样能摆在明面上量化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或许才是爱情的特征与真谛。伯邑考反思,自己是不是应该再主动些。于是他问崇应彪明天晚饭想吃什么,半个月以前的那条“你有好些了吗”就悬在这句话的上面。

    崇应彪回他了:“延吉烤肉。”

    “你才拆线没多久。”

    “崇吉路那家,你开车过来。”

    “......好。”

    这算不算蹬鼻子上脸?但是伯邑考看起来还挺开心的。

    伯邑考换了一身日常点儿的衣服才出门。刚把车停好,门都还没推开,副驾驶座上直接钻进来一个人。崇应彪对他说:“开车。”

    两个人一开始都有些沉默,崇应彪跟憋着一股火似的气鼓鼓的。同样是生气,但没那天的那种戾气了,倒是有点儿像河豚了还挺可爱的。伯邑考又多看了几眼。

    “看我干嘛?”崇应彪瞪他。

    “你伤口好点儿了吗?”

    “好了啊,几天前就把线拆了。”

    “抱歉啊,没能陪你去。”

    崇应彪扭头盯了他一会儿,就跟看什么稀奇玩意儿一样。

    伯邑考顶着那股视线又说了:“我之前没见过一个人身上能有那么多伤口,是不是很疼啊?”

    “......还行吧。”崇应彪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伯邑考,平时姜文焕问他痛不痛他都是直接开骂的。

    伯邑考眉眼低垂了一瞬。

    “那些人之后又再找过你吗?”

    “没,估计以后没凑上十个八个的也不敢来找我了。”崇应彪说着就冷哼了一声,“都一个样儿。”

    “不一样。”

    伯邑考没接下文,崇应彪也没问,两个人在这个话题上再次缄默了。

    崇应彪的反应佐证了伯邑考的判断,他确实只是看起来暴躁和蛮横而已,对于感情上的索取和给予反而比一般人还要敏感。伯邑考在心里叹了口气,打了转向灯,进了崇吉路。

    “为什么想出来吃?不用上班吗?”

    “我自己就是老板,上不上班我说了算。况且这是我俩的私事,少让别人插手。”

    “抱歉。”

    “我没说你,我骂的是姜文焕。”崇应彪顿了一下,又稍微替老朋友开脱了几句,“他人很好的,就是太聪明了,有些简单的道理反而不能理解。你家鄂顺笨得刚刚好,高低够他喝一壶的了。”

    伯邑考笑了几声,说确实。

    两人坐在烤肉店里,菜单被推到了崇应彪的面前,伯邑考的要求只有一个,崇应彪这次不能喝酒。崇应彪很是不屑,说喝酒怎么了,又喝不死,喝死了还刚好,早死早超生。伯邑考听着没有反驳他,只是幽幽地说了一句:“看你这么喜欢吃烤肉,我还想着什么时候带你去吃岐福路那家呢,那家老板是齐齐哈尔人,味道很不错。”崇应彪不说话了,默默划掉啤酒,换了一瓶可乐。

    崇应彪和他聊了很多,他现在已经不再对他的过去讳莫如深了,那么多的冷落和逼迫被他那么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听得人心里更不是个滋味。但崇应彪需要的不是同情,陌生人的同情只会让他感到恶心,于是他盯着伯邑考的眼睛,等着。

    “那你现在怎样?有觉得开心自由一些了吗?”

    “......嗯。”

    “那就好。”伯邑考笑着给他夹了一筷子的肉。

    这就没了?崇应彪有些不可思议。

    “我以为你这种烂好人会说什么‘你过得真苦’‘很不容易吧’之类的话。”

    伯邑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既然你已经自己走出来了,那就朝前看吧,朝前看总比回忆痛苦要让人轻松些。”

    确实是这个道理。

    崇应彪拿出手机一阵捣鼓,然后抬起头对伯邑考说:“你通过一下微信好友申请。”

    伯邑考愣了一下,然后迅速照办。两人心照不宣地忽略了崇应彪怎么会记得伯邑考电话号码的这个问题。

    晚上崇应彪一回家就收到了姜文焕的消息,问他怎么样了。崇应彪让他滚,别整天瞎打听。然后切出去给鄂顺发了条消息,让鄂顺有事没事就去找那个死闷骚聊天,省得他天天关心别人的家事。鄂顺乖巧地哦了一声。

    之后的一段时间崇应彪班照上,日子照过,除了和伯邑考说话聊天然后等他下班有空了再出去吃一顿之外,就没什么特别的了。他俩仍旧暧昧着,伯邑考不提,崇应彪也不说,两个人各有各的疑虑,但是都不着急。但是姜文焕急了,他跟崇应彪说,鄂顺好像不愿意我当他男朋友啊。

    崇应彪很不想理他,自从和鄂顺好上了后姜文焕的脑子好像越来越不好使了。但是毕竟是自己那么多年的朋友,崇应彪还是蛮不情愿地去问了问鄂顺。

    “啊?他什么时候说过他想当我男朋友啊?”

    崇应彪累了,让他把聊天记录发过来,然后自己画了圈又发了回去。

    “哦!是这个意思啊!那我现在就去跟他说,谢啦!”

    崇应彪冷哼哼了几声,不知道这俩要真谈起来了倒霉的是姜文焕还是自己。他又不放心,跟姜文焕也敲了几个字,大意就是你跟鄂顺说话别用那么多心眼子,他看不懂,你把事情想简单点儿不行吗?

    姜文焕只回了他一句。

    “我有对象了,你就等着当伴郎吧。”

    真他妈有病。

    伯邑考没给他发消息,而是直接打了电话,因为他说他喜欢听自己说话。崇应彪心想,那我他妈发语音不就行了?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地接了每一个电话。

    “想吃什么?”

    “烧烤。”

    “好,我八点去接你。你......”

    “我没喝!我他妈都半个月没喝酒了!客人请我喝我都没喝。”

    “你怎么拒绝的?”

    “我说有人管着我不让我喝。”

    伯邑考笑了几声,说:“挺好的。”

    崇应彪骂他:“你他妈当然觉得好。”

    “哦对了,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被我喝趴的鄂顺的朋友,昨天他又来了,他看我眼神不对劲,说些话也奇奇怪怪的。算了,我到时候再跟你说吧。”

    伯邑考心里咯噔一下,也不知道鄂顺到底是怎么跟姬发说的。

    其实姬发意外的很好说话,他不是不能接受,他只是不能理解。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大哥会喜欢上崇应彪那种人,在他看来崇应彪又小肚鸡肠又暴躁易怒,和大哥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鄂顺组织了一下措辞,对他说:“我刚开始对殷郊的印象也是莽撞和冲动来着,但后来相处了一阵发现他也就是偶尔性子急和想法单纯而已。”姬发听了后不说话了,气鼓鼓地噘着嘴又无法反驳。“有些东西也不是非要去理解的,小发。既然它发生了,那就让它朝好的一面继续下去,而不是去纠结它为什么会发生,不是吗?”姬发在这种问题上从来都说不过鄂顺,他抓了抓头发,但还算情绪稳定。“好吧鄂小顺,我听你的。”

    姬发那边一切顺利,但是没有想到,问题出在了崇应彪这边,还是大问题。

    伯邑考和他说明了自己和姬发的关系后崇应彪第一次朝伯邑考发了火,动静大到周围人都看了过来,发完火后崇应彪一脚踹开了凳子头也不回地走了。伯邑考又坐了一会儿,也结账离开了。他一个人坐在车里,认为自己这件事做的确实过分。

    “你凭什么自作主张觉得这是为了我好?”崇应彪这么质问他,“说的那么好听,结果还不是当我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担的废物?收起你的好意吧,别什么事都想着要替我解决,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心。”

    伯邑考想了一会儿,但是脑子也是一团乱麻。思来想去,还是想先等自己和他冷静一段时间再说吧。

    这一冷静就冷静了半个月。

    姜文焕和鄂顺也没有提过半句那天的事儿,反倒是姬发问过,说哥哥,你和崇应彪是出了什么问题吗?伯邑考除了没事也没有其他能回的。姬发还安慰他,说自己和殷郊也会闹矛盾,等两个人冷静下来聊开了就好了。伯邑考叹了口气,说好。

    但是崇应彪微信把他拉黑了,电话和短信也全部不回,他每次去酒吧找他遇见的都只有苏全孝。苏全孝支支吾吾地跟他说:“伯邑考大哥你别着急,有些问题彪哥他还没想通,等他想通了就好了。”伯邑考只能说一声谢谢,然后耐着性子等。

    姜文焕不敢吭声是被崇应彪下了死命令,因为那天过后崇应彪还跟他聊了很多他不想让伯邑考的事情。归根结底还是崇应彪的自卑在作祟。

    他清楚伯邑考是真的在为他着想,但是他不想自己被别人看扁。他有能力有野心,凭什么就要一直活在别人的“我是为你好”的庇护下。况且,从他的过往经历看来,那种“庇护”只是一种伪装过的自私自利罢了。姜文焕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从来都是提建议而不是做决定。伯邑考明明也清楚这一点,怎么他就敢那么瞒着自己?崇应彪想不通,他很着急,更是难过。

    姜文焕跟他说其实这一开始是自己的主意。崇应彪反问,难道伯邑考不知情吗?你们是同谋。姜文焕知道这是崇应彪的逆鳞,戴罪之身也不敢再替谁开脱。

    “你要不和他开诚布公地谈一次吧,双方的问题单方面是解决不了的。”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谈,把我刚刚那些话摆在台面上给他看吗?”崇应彪说着说着就委屈了,“你是我朋友,但我想他当我爱人,这不一样。有些东西我就是不想让他知道。”

    姜文焕叹了口气,试图安慰他:“好啦,再委屈真哭了。”

    崇应彪接过抽纸擤了个鼻涕,说话瓮声瓮气的。

    “你去跟鄂顺说,我这周六晚上要上班。”

    姜文焕这下终于松了一口气。

    “知道啦。你晚上想吃什么吗,我让他给你带。”


    “伯邑考能处理好任何事。”这一条是鄂顺、姬发和殷郊的共识之一,现在这群人里还得加上姜文焕和苏全孝。

    伯邑考真的能处理好任何事。姜文焕不理解这是怎么做到的,怎么会有人能把崇应彪这别扭的拿捏得如此到位,以至于这俩关系比之前还更亲密了,完全看不到一点儿嫌隙的痕迹。

    鄂顺去牵他的手,说:“哎呀,不理解就不理解嘛,反正现在不是挺好的嘛。”

    确实,姜文焕从来没觉得这日子能这般好过。

    “姬发那边怎么样啊?”

    鄂顺拽了他一下:“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姜文焕照做。

    鄂顺满意地砸砸嘴。

    “他说崇应彪调的酒确实是好喝。”

    那就是其他不作评价的意思了,看来这俩估计是天生的不对付。

    “酒有那么好喝吗?”鄂顺问他。

    姜文焕笑了,说:“你喜欢喝什么就喝什么呗。不过你要是想尝尝也可以去找崇应彪,让他给你一杯度数低的。”

    鄂顺点点头,又说:“伯邑考大哥说也可以去他们家。我上次去大哥家还吓了一跳,之前那个厨房还什么都没有呢,上次去已经摆满了东西,好多酒,还有咖啡机烤箱什么的。”

    “他偶尔也会搞点儿烘焙嘛,还挺好吃的,你应该会爱吃。”

    “啊,给我说饿了。”

    “走吧。我上次问了部门的姐姐,她说有一家的芭菲特别好吃。”

    ......

 

卑微低调的糖蒜不想更新

【西岐盖饭】《童养媳》第七章

封建糟粕,霜杏文学。


第七章


1.


自打十岁那年偷偷回去看过,崇应彪再也没回过北崇村。


那天,姬邑带着崇应彪偷偷从他家屋旁草垛子后面往院里张望,瞧见院里一个脸生的,瘦瘦小小的双儿穿着半旧的夹袄在刷锅洗盆,他问崇应彪,这是你家什么人?

崇应彪说他也不认得,后面他娘出来了,仍旧是一副病容,往地上扔了一件油腻腻的、打着补丁的夹袄:“等会儿给你男人把这件衣裳洗了,过两天他上工去要穿嘞!”

语气尖刻,他奶奶活着的时候也是这么指使他娘的。崇应彪那时小,记不太清,但是他娘天天说自己命苦,就免不了要诅咒已经过世的恶婆婆。


心里有了大概猜想,崇应彪有些难堪地低声说:“可能我哥哥...

封建糟粕,霜杏文学。


第七章


1.


自打十岁那年偷偷回去看过,崇应彪再也没回过北崇村。


那天,姬邑带着崇应彪偷偷从他家屋旁草垛子后面往院里张望,瞧见院里一个脸生的,瘦瘦小小的双儿穿着半旧的夹袄在刷锅洗盆,他问崇应彪,这是你家什么人?

崇应彪说他也不认得,后面他娘出来了,仍旧是一副病容,往地上扔了一件油腻腻的、打着补丁的夹袄:“等会儿给你男人把这件衣裳洗了,过两天他上工去要穿嘞!”

语气尖刻,他奶奶活着的时候也是这么指使他娘的。崇应彪那时小,记不太清,但是他娘天天说自己命苦,就免不了要诅咒已经过世的恶婆婆。


心里有了大概猜想,崇应彪有些难堪地低声说:“可能我哥哥娶亲了吧。”


姬邑替他摘掉头发上沾上的草屑:“要不要进去跟你娘说两句话?”


崇应彪摇头,又伸出小手,小心翼翼问他:“哥哥,能不能借我两文钱,我回去用压岁钱还你?”


姬邑从袖子里掏出两文钱给他,什么都没问,就见他蹑手蹑脚地跑到那位小双儿能看见的地方,冲他扔了块石子儿,将他叫过来。


说了几句话,大概知道,年底娶来的,算算日子,前脚卖了崇应彪,没几天就找人去给他哥说亲了。

小嫂嫂家在深山里,穷得没法过了,要了二两银子并几只鸡鸭就将他嫁了来,因着没有陪嫁的事被崇应彪他娘横鼻子竖眼睛好几天,说他嫂嫂家没有礼数。


他们将我卖得很贵嘞,也没给我陪嫁一文钱,甚至都没给我穿一身干净衣裳。

崇应彪动动嘴唇,还是没说自己娘坏话,把两文钱塞进他嫂嫂的手心里:“觉得苦的时候,偷偷买块糖甜甜嘴吧,别告诉我娘我回来过。”


那位小嫂嫂比崇应彪怯懦很多,纤细得风一刮就倒,捏着他给的钱比徒手拿着火炭还燎手,皱着一双眉毛,眼泪含在眼眶里不敢往下掉,想必已经挨过他爹爹的训了。


将钱藏好,小嫂嫂又赶紧回去做家事,崇应彪拉着姬邑的袖子晃了晃,说,咱们回去吧,我再也不要来了。


姬邑没问他为什么,回去的路上崇应彪就拉着他的袖子,随他带着走,整个人都呆呆的,不知道想什么,一到家,就去解自己的钱串子,取下来两枚坚定地要还给姬邑。


“你怎么跟我就这么见外呢?”姬邑无奈地接过来,有些不是滋味:“跟姬发就不这样。”


崇应彪不说话。

今天已经叫姬邑看见了他家里的三间破茅草屋,看见了他可怜媳妇熬成恶婆婆的娘,看见他家既贫穷又不积德的样子。就算他崇应彪是地上的烂泥,路边的狗尾巴草,也要证明自己有骨气、自己不贪婪,就算在那个家里出生长大,我也跟他们不一样。

希望你,永远不要以他们来揣度我,希望你,永远觉得我是个好孩子。


姬邑望着他执拗的、黑白分明的、纯真的眼睛,叹了口气,伸手揉散了他的头发:“好吧,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2.


姬夫人说姬发小气并非冤枉他,从他姥姥家收了拢共十二文钱压岁钱,自己点不明白还不让家大人替他点,生怕少了一枚二枚。

回了家就拉着崇应彪钻他屋里,把铜板全部洒在炕上,小脸得意地扬起来,等着媳妇来夸他厉害。


“好多啊。”崇应彪从姬夫人那里讨来一个从前装胭脂水粉的旧匣子,一个巴掌见方,将铜板一个个数进去,笑得眼睛都弯了。


姬发瞧见他高兴,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了。

从前他爹隔段时间就要带着钱回家,叫他娘在油灯底下点好久,点着点着他娘就乐起来,有时还会数两文钱叫姬发拿去买糖吃。

如今他才六岁,就晓得带钱回家给媳妇数嘞,等他大了还不得迷死崇应彪。

表哥表姐们都是胡说,什么小媳妇比他大四岁呢,肯定不喜欢他这个小屁孩,你瞧瞧他两眼放光的,哪里是不喜欢的样子嘛!


数着钱两眼放光的崇应彪发觉姬发好一会没说话了,抬头看他,发现他又扭捏上了,晃晃他胳膊,问他咋了,要不要拿两文去花?


“我带钱给你数,你喜不喜欢我呀?”


崇应彪反应了一会儿,捏住他的小鼻子:“你不带钱给我数,我也喜欢你。”

“哼!”姬发也没去拨开那只坏手,瓮声瓮气的:“最喜欢我吗?”


“对,全天下没有比你更好的人了。”

“男人!是全天下没有比我更好的男人!”

“哈哈哈哈哈哈行行行,姬发是男子汉,西岐村最厉害的男子汉!”


姬发又拽着崇应彪咕咕了很多有的没的,恨不能要把在姥姥家的所见所闻全部塞到崇应彪脑子里去。

一会说姥姥一整天都在追着他后头喂吃的,快给他撑死了,一会儿说表哥表姐都是大坏蛋,说他坏话。

崇应彪问他,说你什么坏话啦?他又突然长了个心眼,气哼哼说,那都是假的,反正不肯告诉崇应彪。

最后,讲得口干舌燥了,就着崇应彪的手喝了一碗炕桌上晾着的凉开水,靠在人家怀里,抱着人家的胳膊晃来晃去。


崇应彪都以为他要睡着了,准备把人塞进被窝里安置好,结果刚将他脑袋轻放在枕头上,就与他委屈巴巴的眼睛对上。


他拉着崇应彪的小指头,哼唧道:“你都不告诉我你今天干嘛了,我都全告诉你了!”


“……”崇应彪在他身边侧躺下,支着脑袋轻轻拍着他哄,没吱声,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自己今天回了一趟北崇村的事。


没想到,姬发也不纠缠:“娘也有好多事不许我大嘴巴告诉爹爹。”


随后,他又拱进崇应彪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把脸埋进去,睡得迷迷糊糊了被他哥揪起来抱回自己屋炕上时还要闹:“我要成亲!我要跟我媳妇睡!”


他娘在院儿里听见了笑得前仰后合,大儿子古板,小儿子实在是个开心果,尤其是搁崇应彪眼前,每天都有令人啼笑皆非的新花招。


笑过以后,又偷偷嘀咕:“还没办酒呢,天天这么腻在一起不大好吧?”

姬昌倒是想得开:“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讲得就是少时情分,若是小时候都没一起玩过,长大了哪有情分呀?”

姬夫人想了想,叹道:“咱家这情根全种老二一个人身上了,小小年纪哄媳妇一套一套的,老大都十六了还不开窍,邻家的婶子多嘴,问他啥时候娶媳妇,他反问人家,娶媳妇干啥?婶子就说,你得生孩子传宗接代啊!你猜老大说什么!你怎么也想不到!”


“说什么啦?”

“他问婶子,怎么生?怎么生哈哈哈哈!给婶子问得老脸没地儿搁,连着几天不敢来咱家跟前晃悠!”


姬夫人瞪圆了眼睛吐槽自己大儿子,说着又乐了起来,这婶子上次才被崇应彪怼过,又在老大这儿吃瘪,实在是大快人心!


姬昌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拍了一下媳妇的肩膀:“你呀,还是这副样子,老二性子随了你十成十!”



过了年十五,吃过早上的元宵,姬邑就要启程回书院,并不算远,脚程快点走一个时辰便到,但姬邑旬休总不回来,姬夫人一个月都见不到他一次,每次都要硬给他的箱笼里塞许多吃的带回书院。


最后,姬邑说自己背不动了,他娘才将最后塞进去的几个糍粑掏出来,还要埋怨:“让你爹赶车送你去好了嘛,想拿多少拿多少!”


埋怨完,又佯装不在意,催他赶紧出发,自己还有活儿要干,就不送他去村口了。


崇应彪拉着姬发的手将姬邑送到了村外的小道上,以往,姬发一定是会抱着他哥的腿眼泪汪汪不给他走,此刻竟十分淡定,挥挥手,跟小大人似的:“你放心去吧,家里有我!”


“……”姬邑眼皮抽了抽,没理他,伸手揉了揉崇应彪的脑袋,嘱咐他:“在家好好的,有什么事跟爹娘说,别自己发愁。”


崇应彪点点头,没吱声。牵着姬发站在村口,直至姬邑的背影变成小小的一个点,才拖着步子慢吞吞往家走。


“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呀?”

“等他想你了,就会回来了!”

“哼,他才不会想我,他最烦我了!”

“你也知道啊?”

“崇应彪你什么意思!”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闹,最后崇应彪一把给他捞起来,快步冲回家,姬发鬼叫了半天,在自家院里打了个滚,又去追崇应彪,非要给他撂倒,两个人闹得鸡飞狗跳,最后一人被姬夫人抽了一下,一人一盆豆子在廊檐下挑了一下午。


崇应彪很久后才明白,他的童年其实从十岁才开始。


—————

姬发:耶👏哥哥滚蛋啦

姬邑:……

名为景川的杀手

不可以嘲笑小比的辫子!

殷商合家欢大背景,殷寿去冀州旅游捡了只狐狸罢了╮(╯▽╰)╭

———————————————

清晨的质子营,先醒来的几个崽子聚在水井旁边打赌。

“你们说今天彪哥会是什么造型?”

“肯定还是编个大辫子。”

“喂喂,敢这么说他你不要命了?”

“我又没瞎说,他这几天不都编着麻花辫?前天还一左一右编了两个。”

凑在一起聊天的几个崽子分别是姜文焕、殷郊和苏全孝。殷郊眨眨眼睛问:“你说他这几天怎么早上突然开始编辫子了?以前也没这习惯啊。”

“还能为什么。”姜文焕朝着崇应彪的营帐努努嘴,“这不是伯邑考哥哥来了嘛。”

“他来怎么了?他喜欢给彪子编辫子?”殷郊眨着他那无辜的大眼睛。

“哥你这......

殷商合家欢大背景,殷寿去冀州旅游捡了只狐狸罢了╮(╯▽╰)╭

———————————————

清晨的质子营,先醒来的几个崽子聚在水井旁边打赌。

“你们说今天彪哥会是什么造型?”

“肯定还是编个大辫子。”

“喂喂,敢这么说他你不要命了?”

“我又没瞎说,他这几天不都编着麻花辫?前天还一左一右编了两个。”

凑在一起聊天的几个崽子分别是姜文焕、殷郊和苏全孝。殷郊眨眨眼睛问:“你说他这几天怎么早上突然开始编辫子了?以前也没这习惯啊。”

“还能为什么。”姜文焕朝着崇应彪的营帐努努嘴,“这不是伯邑考哥哥来了嘛。”

“他来怎么了?他喜欢给彪子编辫子?”殷郊眨着他那无辜的大眼睛。

“哥你这话说的,你不是也经常和发哥睡一起吗?怎么一点经验也没有?”苏全孝一边洗脸一边问。

“啥经验啊?编辫子?”殷郊看着他,“你还别说,我编辫子的手艺可好了,姬发发髻下边的那个小辫子每次都是我编的。”

他看苏全孝没空搭理他,又扭脸看向姜文焕。

“编吧编吧,要不姬发怎么天天夸你呢。”姜文焕根本懒得和他解释,摆摆手敷衍了事。

没想到殷郊来劲了,追着问:“他怎么夸我的?”

“夸你可爱。”姜文焕笑眯眯的,心想真是傻得可爱。

要不是生理原因在这儿限制着,崇应彪估计都生一窝了,他俩还在这儿玛卡巴卡。

正想着呢,营帐的门帘拉开了,崇应彪睡眼朦胧的抱着木盆来井边打水。

他刚走近两步,井边站着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发出爆笑。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姜文焕抱着肚子,差点把毛巾扔水里。

“你们几个有病吧?”崇应彪一头雾水,看见苏全孝也在列,立刻找到了发泄口,举着木盆就要砸他。

“别别别,彪哥,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你真好看。”苏全孝抱着脑袋躲在姜文焕后边。

“什么狗屁形容。”崇应彪瞪了他一眼,弯腰去井里打水。

水捞上来了,他先灌了一口漱口,然后洗脸擦胳膊。一通整理下来额前和胸口的发丝湿漉漉的,他黏的不耐烦,开始晃着脑袋狂甩。

“别甩了!你是狗吗?”姜文焕摁住他,同时贴心的将他辫子里沾上的几根稻草捏下来。

“你这头发还是考哥给编的?”他见缝插针地问。

“废话。”崇应彪拍开他的爪子,没想到姜文焕立刻又把手搭了上来,他也就懒得管了。

“别说,考哥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上次来还只会麻花辫呢,这次都会编造型了。”他咂咂嘴。

伯邑考这次给崇应彪编了四股的鱼骨辫,编的松松散散从左侧的肩膀斜着垂下来,一直垂到小腹。

“羡慕个屁啊,你又不是没编过。”崇应彪说。

姜文焕想了想,“还真没编过,我俩睡觉都老实,不会压着头发。”

不像某些人,睡醒起来跟狗舔毛一样。

崇应彪抿抿嘴,在消化姜文焕的话语中究竟有没有恶意,毕竟听着总不像什么好话。

诚然,他和伯邑考喜欢抱着睡,又不乐意向对方那样连睡觉也束着发髻,有时候在床上滚得久了,压头发是常有的事。

有时候崇应彪忘了这回事,听见操练场的哨声就一个猛子坐起来,每次都被扯的嗷嗷叫。

后来每天睡觉前,伯邑考都会给他编头发。有那么一两次早起的急忘记拆了,自然会被殷郊他们嘲笑一番,一开始还不好意思,后来次数多也就不在意了。

 

但是今天不一样,他洗了脸抱着木盆往回走,迎面撞上姬发也来洗漱。他本来都想绕开了,没想到村姑捂着嘴冲他笑。

“我说这边这么热闹呢,原来是北崇的公主殿下来了。”姬发打量着他的发型乐不可支。

“村姑你说什么?”崇应彪摔了盆就要过去揍他。

“我又没造谣,你今天真是倾城倾国!闭月羞花!”姬发自知理亏,笑话完就跑,不仅自己跑还拉着殷郊一起跑。

整个营房被他们搅的炸开了锅。

姬发最后是被伯邑考捉住的。本来殷郊在帮他断后,他翻过木篱朝着大门跑,偏巧他的哥哥听见外边吵闹从帐子走出来细瞧,姬发直接和伯邑考撞了个满怀。

“哥,你帮我甩开他!”他说着往伯邑考的身后躲。

崇应彪追上来,两个人索性直接围着伯邑考转圈圈。

“好了好了。”伯邑考被他俩绕得头晕。

“等会儿再闹,阿应还没吃早饭呢。”他说着拉住崇应彪的胳膊将人圈在怀里,姬发趁势逃走。

“哥哥你偏心!”崇应彪气哼哼的。

伯邑考碰碰他的辫子,看清了他的头发之后突然笑了:“小发也没说错嘛,你今天确实像个小公主。”

“你也跟着他们笑话我!你今晚别来我这儿睡了。”崇应彪扯过自己的辫子不再让他碰。

伯邑考牵着他的手问:“不解开吗?”

“不!”崇应彪扬扬下巴,“我就乐意辫着,反正今天也不用上场操练。”

 

两个人一起去食堂吃早饭,所有质子都抬起头看着崇应彪,大家都知道他脾气差所以没人敢说话,只有北方阵那几个关系好的在冲他挤眉弄眼。

“看屁啊!”崇应彪大吼道,“赶紧吃饭!眼睛不舒服找大夫去,别在这儿恶心我。”

这下所有人都老实了。

整整一上午崇应彪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午休的时候邓婵玉在马房拦住了他,递给他一个小包袱。

“我以前用的,现在披甲挂帅不怎么用得上,送给你吧。”她说。

“这什么啊?”崇应彪接过来发现里边叮叮咣咣的像是一堆小玩意儿,一脸狐疑的打开。

满满一小包发钗首饰。

“那两个红玉的是苏妲己让我转交给你的,她说你要是不喜欢她那儿还有别的款式。”邓婵玉解释道。

“别给我这个干嘛?”崇应彪觉得她有病,但他不敢直说,因为邓婵玉他打不过。

“你不是喜欢戴花吗?北崇小公主?”不知道姬发什么时候已经把这个绰号搞得人尽皆知了。

“姐我求你别整我了。”崇应彪快气死了,他决定一定要趁伯邑考不在的时候把姬发按住揍一顿。

邓婵玉比他还不解,摸了一面小镜子给他看:“你不喜欢还在脑袋上戴一头花?伯邑考让你摘了你还不乐意。”

崇应彪的脑袋后边簪了五六朵野雏菊,金灿灿的还挺好看。

想起来大早上姜文焕凑过来在自己头发上摸来摸去,崇应彪捧着那一包钗环首饰往东方阵跑。

“姜文焕你个挨千刀的!给我滚出来!”

  

🎊彩蛋:大家一起来编辫子~

【苍阳以南】

【考彪】神秘嫂子在哪里(上)

*又名《姬发寻嫂记》

*不出所料又是迫害姬发,是正主戏份很少的考彪

*发找嫂子,发好;彪捣乱但是哥哥爱,彪也好;焕捣乱没有但是,焕坏


  姬发觉得自己被家里人孤立了,因为家里所有人都见过未来的嫂子长什么样,除了他。

  伯邑考没有想要隐瞒自己谈恋爱这事,脱单的第二天他就在饭桌上宣布了这件事,说是两个人一见钟情,认识不到一个月就正式确定了关系,现在正甜蜜交往中。

  这恋爱一谈就好几年,姬发从苦逼的高中生变成了苦逼住校大学生,柜子里那瓶花了他半年零花钱买来想要送给嫂子作为初见礼物的香水都没送出去,因为伯邑考没把人领回家过。

  准确来说,是姬发每次都完美错过伯邑考把人带回家的时机...

*又名《姬发寻嫂记》

*不出所料又是迫害姬发,是正主戏份很少的考彪

*发找嫂子,发好;彪捣乱但是哥哥爱,彪也好;焕捣乱没有但是,焕坏


  姬发觉得自己被家里人孤立了,因为家里所有人都见过未来的嫂子长什么样,除了他。

  伯邑考没有想要隐瞒自己谈恋爱这事,脱单的第二天他就在饭桌上宣布了这件事,说是两个人一见钟情,认识不到一个月就正式确定了关系,现在正甜蜜交往中。

  这恋爱一谈就好几年,姬发从苦逼的高中生变成了苦逼住校大学生,柜子里那瓶花了他半年零花钱买来想要送给嫂子作为初见礼物的香水都没送出去,因为伯邑考没把人领回家过。

  准确来说,是姬发每次都完美错过伯邑考把人带回家的时机,等回到家早已酒阑宾散,他哥伯邑考只会摇头叹气,说着下次一定,下次一定能见到。

  然后就是下次又下次,下次又下次,三年过去了,上到他五十的老爸,下至十一的弟弟,连家里养着的三条狗都见到神秘的嫂子不知多少次,姬发愣是生生都错过了,甚至连张照片都没见过。

  “凭什么啊!”又一次完美错过嫂子上门的姬发开始阴暗爬行,疯狂扭曲,发出尖锐爆鸣,“凭什么就我没见过嫂子!嫂子今天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早知道我就不去超市了。”

  姬旦已经能很好地忽视自家二哥偶尔的发疯行为,眼睛黏在作业上还能抽出空来回答,“嫂子也就来了一会会,主要是来找大哥一起去约会的,拢共就没呆几分钟,倒是二哥你再不出门赶地铁会赶不上宿舍门禁哦。”

  苦逼的大学生还得返校。

  “旦!”姬发拦截住姬旦写作业的手,情真意切地请求,“你见过嫂子了,给二哥描述描述吧,嫂子长得好不好看?长发短发?多高?哪里人?跟大哥怎么认识的?他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结婚生几个小孩?你有没有照片给二哥看看,或者你画个画像也行。”

  “照片大哥不让拍啊。”姬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反正……你以后总会见到的,见到你烦。”

  “我不要以后,我就要现在!”姬发委屈地撅起小鸭子嘴,整个梦回十岁的小屁孩时期,“大哥朋友圈一张照片都不发就算了,怎么连你也不能拍,你们是不是孤立我!为什么每次都这么巧,嫂子来的时候我都不在。”

  姬旦试图安抚,“大哥说了,现在是天时地利人不和,还需要再等等。”

  姬发瞬间警觉,“什么意思?什么叫天时地利人不和?你们到底在隐瞒我什么!”

  “大哥不让我说啊。”姬旦摊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大哥说话管用,二哥说话就不管用了是吧?”姬发捏着姬旦尚且圆润的小脸,仿佛恶魔低语般威胁他,“你要是不跟我说,下次你再因为在学校随便给人家解梦卜卦被老师找家长我肯定不去,我还要把你以前惹的祸都说给大哥和爸爸听。”

  “别啊,哎呀,我真不能说,说了大哥会生气的,二哥你行行好,放过我吧。”夹在两个哥中间不好过,姬旦叹了口气,“大哥也不是打算一直瞒着你,他说了,等你们大学毕业就可以见面。”

  “等我们大学毕业?我们?”姬发敏锐地捕捉到这个信息,“这么说嫂子也还没毕业?她也是大学生?”

  “其实你认识的,他跟你感情……很一般,所以大哥才不想让你们这么早见面。”姬旦主打一个能屈能伸,灵活应变,“我最多只能提示你这么多了,到时候大哥问起来你就说是你自己猜的哦。”

  脑子转了一圈,姬发恍然大悟,瞬间锁定目标。



  求人如吞三尺剑,更何况是求崇应彪,姬发抓耳挠腮好几天,最终还是给他送上一杯自己特意绕路买的奶茶。

  崇应彪直接后退三步保持距离,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想下毒害我,你未免也太心急了点。”

  正吃着瓜子的姜文焕摇摇头,“姬发,你想保研也不能这么光明正大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姬发急得差点跺脚,“我就是想好让你帮我问问苏全孝关于他妹妹苏妲己的兴趣爱好什么的,比如说她喜欢吃什么菜?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你……”崇应彪目瞪口呆,崇应彪恍然大悟,“原来你喜欢苏妲己这一款的。”

  “你别瞎说啊!”姬发急得声音都高了几分,“那可是我嫂子。”

  崇应彪差点一口奶茶喷到姬发脸上,一旁的姜文焕撇了崇应彪一眼,瓜子也不磕了,挪着凳子奔赴吃瓜第一现场,“谁跟你说考哥他对象是妲己的?”

  “我猜的。”姬发骄傲地抬起头,“我哥之前说过我嫂子长得很好看,小旦跟我说我嫂子跟我感情一般,我们都是大学生,还认识,这不就是苏妲己了吗?”

  崇应彪猛吸一口奶茶,若不经心地问,“你哥真说你嫂子长得好看?”

  姬发点点头,“是啊,所以我才猜是苏妲己。”

  崇应彪翻了个白眼,“没品味。”

  “你才没品味!我哥喜欢的人就是最好的!”姬发也跟着翻了个白眼,指了指崇应彪手里只剩半杯的奶茶警告他,“快点把苏妲己的兴趣爱好告诉我!你都喝了我的奶茶了,别不算数啊。”

  “行啊。”崇应彪笑得很和善,“我还可以帮你约妲己出来,你可以当面和她聊聊关于你哥哥的事情。”

  姜文焕闻言疑惑地看着崇应彪,崇应彪挑挑眉,坏心思不言而喻。

  姜文焕秒懂,脑子飞速转了一圈。

  得罪崇应彪,等于得罪伯邑考;得罪伯邑考,等于得罪姬发;得罪姬发,等于得罪殷郊,不划算。

  而得罪姬发,等于得罪殷郊,等于得罪伯邑考,但不等于得罪崇应彪,相对来说比较划算。

  于是姜文焕决定保持沉默。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崇应彪贴心表示可以直接带姬发去隔壁系找苏全孝,毕竟未来都是一家人,多多相处准没错。

  姬发当然是说好。

  “没想到崇应彪人还挺好。”姬发搭着姜文焕的肩膀,十分感慨,“我以前对他太有偏见了,其实他人还挺热心的。”

  姜文焕:……

  姬发看着在前面带路的崇应彪那伟岸的背影,思维开始发散,“其实彪子条件也不差,你说他为什么还是单身?”

  姜文焕看了一眼在前面看手机笑得一脸荡漾的崇应彪,又看了一眼真心诚意在分析崇应彪为何单身的姬发,只能用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安慰自己:观察力差的人吃点亏也正常。

  苏全孝是个铁血崇应彪脑,崇应彪一条微信消息就可以让他抛弃开黑的宿友马不停蹄地往楼下跑,一两句话就可以让他说出妹妹苏妲己的宿舍甚至主动帮忙联系。

  “彪哥,你怎么突然问我妹妹的事情啊?”苏全孝眼睛一亮,“你终于对我妹妹有兴趣啦?”

  “这话可不能瞎说啊。”X2

  姬发和姜文焕对视一眼,内心想法再次不谋而合:苏妲己(崇应彪)可是我(姬发)嫂子,怎么能跟崇应彪(苏妲己)扯上关系。

  苏全孝完全不在意他两,他老早就想把妹妹介绍给崇应彪,现在逮着机会更是不会放过,姬发在旁边急得直转悠,奈何苏全孝小嘴叭叭的讲个不停,他完全找不到机会插嘴。

  “停停停,你说得我头疼。”崇应彪指着姬发,语气都有些憋不住笑,“不是我想见妲己,是姬发想见。”

  “!”苏全孝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摆手拒绝,“不行不行,我不会同意你和妲己在一起的,我们苏家家规第一条就是不能和西岐人在一起,我知道妲己长得好看很多人都喜欢她,但西岐人不行,你死了这条心吧。”

  姬发来不及解释什么,脑子已经被那句‘不能和西岐人在一起’炸晕了,心想难怪我哥这恋爱谈得神神秘秘的,原来是还没搞定未来的岳父岳母。

  姬发骄傲地挺起胸膛:身为弟弟,就要为哥哥着想,看我来个完美助攻!



  妲己回了一句正要回宿舍,推妹心切的苏全孝决定带着崇应彪去妲己宿舍楼下蹲守,期间多次拒绝姬发但没用。

  “我不会同意妲己跟西岐人在一起的!谁都不行!”苏全孝很有原则,“妲己是要和彪哥在一起的!”

  崇应彪挤出一个带着八分嘲讽一分尴尬一分礼貌的微笑,“谢谢,不用了。”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妲己跟我哥真心相爱,你怎么能拆散他们呢!”姬发死死搂着苏全孝的肩膀,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你是妲己的哥哥,以后我们两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兄弟之间应该要相亲相爱才对啊。”

  “你瞎说!妲己根本没谈恋爱!她谈恋爱了肯定会跟我说的!”

  “你们家不是不接受我们西岐人嘛,妲己不说很正常。”

  “你放屁!你不要在这里编造谣言!”

  两个人走在最前面跟小学鸡一般你一句我一句,吵得路过的人都多看了几眼,姜文焕用胳膊杵了杵崇应彪,压低声音问他,“你干嘛说妲己是考哥对象,不怕考哥知道了吃醋?”

  “我什么时候说他对象是苏妲己了??”崇应彪振振有词,“你往前翻翻,我有说过这句话吗?”

  “……”姜文焕又提出问题,“但你也没否认姬发的答案啊。”

  “我否认了啊,我不是说他没品味吗?”崇应彪笑嘻嘻,“我还主动带姬发来跟苏妲己解除误会了。”

  崇应彪感慨,“我可真是太善良了。”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中立的姜文焕开始主持大局,“殷郊你先说,你和妲己之间是有什么误会吗?”

  他们一行人拐了个弯,就看到殷郊和妲己在女生宿舍前拉拉扯扯,妲己想走,殷郊不让,跟一堵墙一样拦在宿舍门口,引来楼上一堆人在看热闹。

  “你为什么不问她!”殷郊直接拍桌而起,指责的声音都高了几分,“苏妲己,你有本事做你怎么没本事说啊!”

  “我做什么了!”妲己的声音也高了几分,小脸气得通红,“都跟你说了,你爸妈离婚不关我事!”

  “怎么不关你事!自从你出现在我们家,我们家就没安生过!”殷郊气得直喘气,“你一边纠缠我爸,还骚扰我妈,你到底是何居心!”

  苏全孝和姬发倒吸一凉气。

  “是你爸纠缠我,不是我纠缠他。”妲己直接将手机举到殷郊面前,“你自己看,我都没回过你爸微信,你爸是追求过我,但我拒绝了,他们离婚跟我没关系,是他们感情就出现了问题。”

  “还有,我也没有骚扰你妈妈。”妲己神情很认真,“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我们是在姐姐离婚后才正式在一起的。”

  苏全孝和姬发开始互掐人中。

  姜文焕目瞪口呆,内心开始庆幸现在这个时间点咖啡店没人,不然怕不是要八卦满天飞。

  崇应彪猛吸一口冰美式,堪堪忍住了想掏出手机跟男朋友八卦的手。

  殷郊和妲己还在争论究竟是谁的错,苏全孝已经握住姬发的手,郑重表示,“其实西岐人挺好的,你哥哥也挺好的,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一时间风水轮流转,姬发淡定又坚定地拨开苏全孝的手,“不行,我不会让我哥哥被戴绿帽子的,分手,马上分手!”

  正和殷郊据理力争的妲己抬起头,“什么亲事?什么分手?”



  只有苏全孝和殷郊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姬发松了口气,心情愉悦地决定请大家吃顿火锅,甚至还能边吃边心平气和地劝殷郊和妲己和解,等结完账才想起来,嫂子还没有下落呢。

  “你不如问问看其他人对你嫂子的印象,这样也能多点信息。”崇应彪适时提出自己的建议,“比如问问你爸爸。”

  卧槽,在这拐着弯探听呢。姜文焕飞速撇了崇应彪一眼,对他的心机程度再次有了认知。

  姬发难得对崇应彪有了几分认同感,给了他一个大拇指表达赞赏,当场掏出手机给姬昌打了个电话。

  挂断电话时崇应彪又装作不经意地开口问结果,姬发皱着脸,还不是很理解,“我爸说我嫂子……很壮实?”

  崇应彪捏了捏自己手臂的肌肉,相当满意地点了点头。

  姬发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姜文焕期待地看着他,“你终于知道是谁了?”

  姬发自信地点点头,“是邓婵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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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棋

[考彪/焕顺]上错花轿14

若是姬发看见,此刻必然要怒喝他罔顾礼法,青天白日地勾着他哥发疯。








14

密降冀州的险棋尚在绸缪,帝乙暴毙的丧钟响彻朝歌。

 

他本就已是老态龙钟,身体经不得半点酒肉浸淫,可过去两个月中却频频享乐,夜夜笙歌。殷启非但没有劝阻,还进奉了更多乐姬舞姬给他,最后终于死在了美人的肚皮上。

 

因为实在太过丢人,丧礼办得仓促而潦草。王室将秘密牢牢把住,不让走漏半点风声,可当日侍奉的内侍美人全部殉葬,在加上近臣讳莫如深的态度,多少能推测一二。

 

整个朝歌暮气沉沉,殷启的登基仪式也未曾大操大办。他本是个喜好奢靡的人,这次一反常态匆忙继......

若是姬发看见,此刻必然要怒喝他罔顾礼法,青天白日地勾着他哥发疯。








14

密降冀州的险棋尚在绸缪,帝乙暴毙的丧钟响彻朝歌。

 

他本就已是老态龙钟,身体经不得半点酒肉浸淫,可过去两个月中却频频享乐,夜夜笙歌。殷启非但没有劝阻,还进奉了更多乐姬舞姬给他,最后终于死在了美人的肚皮上。

 

因为实在太过丢人,丧礼办得仓促而潦草。王室将秘密牢牢把住,不让走漏半点风声,可当日侍奉的内侍美人全部殉葬,在加上近臣讳莫如深的态度,多少能推测一二。

 

整个朝歌暮气沉沉,殷启的登基仪式也未曾大操大办。他本是个喜好奢靡的人,这次一反常态匆忙继位,似是要抹去某些痕迹。可他本性难改,自知不能在国丧期间大肆宴饮,便关起门来作乐,十日有七日不曾上朝。

 

而很快,冀州招降的消息给了他名正言顺的台阶。

 

标榜功德的诏书如雪花般发往东西南北,四大伯侯还在启程觐见的路上,合宫宴饮已经等不及排上日程。王叔比干在敬问国运之时风云突变,后因预言大商将遭天谴而被软禁,可祸事很快便在四方印证——北地瘟疫横行,东方井水苦不堪饮,南疆婴儿出生便会夭折,西岐有麦无实。

 

殷启的王位来路不正,此时为堵住悠悠众口,只得承诺修建一座祭天台。祭天台落成之日,他将效法成汤先祖,自焚祭天,以谢天下。

 

然而谁都知道,这祭天台恐怕永远不会有落成之日。

 

值得一提的是,自打殷寿信守诺言回绝了申公豹的投诚,国运的齿轮便不断转动。申公豹转身投靠殷启,现在是朝中首屈一指的宠臣。他一人得道,连带子侄也鸡犬升天——他直接把申祁从狱中提了出来,摇身一变,替代比干王叔担任敬问上苍的角色。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申祁穿着奢华繁复的朝服,立于帝王身侧。群臣敬畏他,宗室讨好他,可姜文焕从不正眼看他。他已有权宣东鲁世子觐见,可哪怕是他高高在上,对方站在长阶之下,他依然是苦苦追问的那一个,问他为什么这么绝情。

 

他从前以为鄂顺赢在家世,所以他接受了小叔叔的劝说,施展术法爬到这个位置。他现在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姜文焕依旧不把他放在眼里,仿佛他说什么做什么,在对方看来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

 

“我对你从来无情,何来绝情一说。”

 

姜文焕向来礼数周全,面对他也是如此,并无半分区别对待。可就是这样无所谓的态度才更让对方愤恨——哪怕姜文焕恨他都好,至少证明他在对方的生命中留下过痕迹,可他就是无动于衷,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死物。

 

这还是鄂顺教给他的,惩罚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不是恨,而是无视。

 

“你知不知道陛下近日曾想对东鲁下手,是我为你挡了回去,这才没有增加赋税徭役。”

 

“我代东鲁子民谢你。”姜文焕对此事已有所耳闻,西岐南鄂和北崇早已陆续实行新政,东鲁诏令迟迟不下,原来根源是在这里。

 

“你就没有别的话想对我说吗?你知不知道伴君如伴虎,知不知道我为你拦下来的这道诏令能救多少百姓?”

 

为什么鄂顺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注视,他用尽心思也分不到一丝。

 

“你为给我这份恩情向陛下进谗言增收赋税,用其余三家百姓的性命来换我一人驻足,难道还要我感激涕零吗?”

 

东鲁对朝政的动向敏锐非常,而这份敏锐传承千年,直至今日都是行测人才辈出,申论登峰造极。姜文焕作为东鲁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朝堂上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当然,倘若这份敏锐能有十分之一用在感情上,都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结果。

 

他说罢不等对方开口,转身便要离开。申祁情急之下大喊了一声“阿焕哥哥”,见已走到门口的男人微微驻足,心底又燃起了微弱的希望。

 

姜文焕依旧背对着他,“我还记得你第一次这样叫我,是为了提醒我前方有宫人失足落水,想让我下令救他。”

 

那时的他还有一颗赤子之心,会为了一个普通宫人的性命慌忙求援,而不是现在面目全非的样子。

 

他语气里是浓浓的失望和冷漠,却始终没有回头看,“我带你打过马球,爬过城墙,我曾想我继位之时,你能站在我的身侧……”说到此刻他不由地自嘲一笑,“现在看来,申大人有更好的前程和富贵,是东鲁委屈你了。”

 

申祁,阿祁,申大人。

 

落日余晖洒在他身上,渡了一层淡金色光晕。他不是眼盲心盲之人,若对方果真天性骄纵孺子难教,他不会允许他在身边这么久。

 

只是他不知对方何时待他的感情变了质,由此滋生出无数妄念。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我这一生,只爱过鄂顺一个人,从前不变,此后也不会变。我不需要你顾念从前,只要你记得你我的情分已然耗尽,再敢动他,我不会手下留情。”

 

说罢不给对方回应的时间,离开这座被无数鲜血和冤魂浸染的琼楼。

 

他走了很久很久,久到不知何时已到了鄂顺的寝殿外,不敢叩门,只是静静立于门前,守着天上的一轮明月。

 

他在这一路上回想起过往种种,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他发现他和鄂顺两心相知的时间那样少,翻来覆去,也不过屈指可数的几段过去。

 

他何德何能,曾得鄂顺大慈大悲潜心爱他。

 

 

崇应彪近来十分抗拒和姬邑在展现亲密。

 

私下里怎样都顺从,在人前却跟姬邑弄得泾渭分明。刚开始的时候姬发还挺高兴的,想着这狗人终于不再恶心他了,可日子一长也不对味儿——不是,你小子疏远的是我哥啊,你们俩感情出问题了?

 

趁着崇应彪去城门巡视,姬发和殷郊偷偷向鄂顺取经。说实话鄂顺跟他们住的并不近,仅一顿饭的功夫就看出了端倪,而这俩人天天去哥哥房里蹭饭还要来问他,真不知道每天都在忙活些什么。

 

“一边是已经过门的长嫂,一边是险些过门的小嫂嫂,你觉得以崇哥拧巴的性格会和小姑娘置气吗?他只能疏远你哥呀。”

 

鄂顺能发现的问题,姬邑只会更早察觉。但他并没有着急解释,反而莫名有些上火——他自以为已经给足了安全感,可对方总是学不会理直气壮地向他索取偏爱。

 

由是,他没有拒绝妲己的注目,至少在崇应彪面前放任。

 

苏妲己的身份得天独厚,很像个双面间谍。一方面她亲近崇应彪,从小他们兄妹三人都跟着崇哥混,有崇应彪一口吃的就有他仨一口喝的,有阿玉姐姐一个耳刮子就有崇哥在前面挡着,她的少女心事跟两个五大三粗的哥哥说不着,只有崇应彪懂他。

 

——被爱的孩子天生有一种自我保护的顿感,崇应彪能察觉她的心事,某种意义上也是他被放弃被忽视的证明。

 

而另一方面,妲己和她的姬邑哥哥也十分亲近,她能在西岐的列队中藏这么久都不被殷郊近侍察觉,可见姬邑在她身上下了多少功夫。她从小就把姬邑视为未来的夫婿,所有人都说她命好,说她寻得了年轻一辈中最出色的世子作夫君,后来一纸赐婚令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她也被裹挟其中,等得知婚约作废之时,她早已过了适合订亲的年纪。

 

从前是有人谣传他们苏氏一族都是野人,长相狂放无比,后来又遇上冀州反叛,任谁也不敢和叛臣攀亲。

 

苏妲己的婚事就这样耽搁了下来。

 

她就像是乱世中漂泊的浮萍,濒临绝望之际,抓住了峭壁上的藤蔓——是姬邑哥哥派人给她送来信笺,接她上了前往朝歌的马车;是姬邑哥哥告诉她不要怕,这世间盛景万千,她不该被困在宫墙之中。他说像她这样坚毅果敢的好女子,合该走遍天下各处,看遍名山大川才是。

 

他在向她描绘一方更广阔的天地。

 

父亲举城而反,兄长危在旦夕,她并没有精力放在儿女情长之上。可她如今也不过十六岁,她能顶住殷寿的威压说出“永不朝商”,却无法在姬邑的保护下维持“我不害怕”的伪装。

 

她能依靠的只有身边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兄长。

 

“是什么时候的事?崇哥他不是……”

不是东鲁的世子妃吗?

 

初春雪乱,乍暖还寒,姬邑将手炉递给她,轻轻拂去女孩鬓间的梅花花瓣,“你希望他成为姜文焕的世子妃吗?”

 

“当然不!”小姑娘听见这话的瞬间几乎炸了毛,“他要敢那样对崇哥,就把他扔进深山老林里喂熊瞎子。不,阿玉姐姐根本不会让他活着进深山老林。”

 

姬邑被她这一副气鼓鼓的模样逗笑了,“看来我要对阿应更好一点。”

 

“我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妲己找补半天,发现自己好像就是这个意思便不挣扎了,“崇哥从前吃了很多苦,虽然他不说但我能感受得到,你要是对他不好也会……”

 

她微妙地停顿了一下。

 

也会被扔进深山老林。

但比起姜文焕,你至少可以活到那时候。

 

她还记得有一年的冬天奇寒无比,他们兄妹三人循例叩拜过父亲母亲,回去的路上商量着半夜煮火锅。忘了是谁提的叫上崇哥一起,怕北伯侯的规矩大,他们仨偷偷翻墙去找崇应彪,差点被看门的狗子追出二里地。

 

苏全忠的兜帽跑没了,苏全孝的披风被扯掉半拉,只有小妹依旧齐整漂亮,被两个哥哥托上墙头,却看见了最让她心酸的一幕——

 

崇哥一个人守在空荡荡的偏殿里,没有新衣,没有侍从,没有热腾腾的饺子和红彤彤的灯笼,只有他故去的母亲冰冷的牌位和穿堂而过烈烈的风。

 

北崇王室自然不会少他这些东西,可也不曾把他放在心上。除夕夜宴无人关心他的退场,就像在这一天故去的母亲,牌位永远也不会摆在祠堂之上。

 

他这一天只有一个人过。

 

他这些年都是一个人过。

 

“姬邑哥哥,如果朝廷再为你指一次婚,你会辜负崇哥吗?”

 

苏妲己声音虽轻,一双美目却坚定又坦率,她和姬邑的婚约可以因为朝歌的一纸赐婚令不再作数,那么来日呢?如果来日为了平衡天下这盘棋再给西岐指一位世家贵女,他会如何选择呢?

 

“我会成为下棋的那个人。我会让今后的西岐,不受任何人掣肘。”

 

姬邑的目光深沉,沉得像是望不到底的湖水,无人能猜透湖面下面是漩涡还是虚惊。妲己有些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她从前认识的姬邑哥哥并不是这样的,他温和,他克己,他是上善无争的水,他是永无波澜的月。

 

现在终于有人撕开这一切,撕开了柳色梅光杏影 ,屏风面具窗纱。

 

北崇儿女敢闯敢干,天性慕强,这样的姬邑比从前更有魄力,也更有魅力。妲己稳住心神,余光里却瞥见她崇哥的盔甲,眼珠一转,上前半步握住了姬邑的袖子。

 

“姬邑哥哥,带我去打猎好不好,我想要一只鹿。”

 

她站的位置巧妙,北地女子身量较高,不会被姬邑完全挡住,故而错位时有些隐秘的亲昵。她学着刚才姬邑帮她拂去花瓣的样子,踮脚去拍落在对方肩上的雪。

 

嗯?崇哥怎么还不过来?

 

她想伸头去看,没注意脚下的石阶结了冰。洞悉一切的姬邑一把扶住她的胳膊,顺势把小姑娘捞起来,在崇应彪出现前拉开了距离。

 

看对方想发火又抓不到证据的样子,很有趣。

 

“给,不是要鹿吗?抱着你的鹿赶紧回去,仔细得了风寒。”

 

崇应彪把白天活捉的鹿卸在地上,他没用箭,可鹿儿倒腾几步在冰上打了个趔趄——说起来这鹿也是倒霉,被他这活阎王捉了不算,一对后蹄还被死死握住,这会儿蹄子麻了逃都逃不利索。

 

苏妲己眼观鼻鼻观心,见好就收。也不知她哪来的劲儿,一把就给鹿扛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往殿门走。

 

崇应彪心虚地摸摸鼻子,悄悄瞥了一眼姬邑,又突然愣住。

 

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姬邑如松竹般立于风雪之间,这般高洁之态,却又像下蛊似的向他伸出手来。

 

死就死吧,他想。

 

哪怕死在他手中都算圆满。

 

崇应彪上前一步帮他拂去花瓣与雪穗,庭院间不敢行事放肆,便先将冻僵的脸埋在姬邑大氅的领口处。脸在其中滚热了,心也热了,再借着绒毛遮掩凑近对方颈间落下一吻。

 

虔诚的,清白的,无关情欲的。

 

若是姬发看见,此刻必然要怒喝他罔顾礼法,青天白日地勾着他哥发疯。

 

却不想姬邑比他还疯。

 

姬邑按住他的后脑,给他下了简单又清楚的指令:咬。他一口咬在姬邑的锁骨处,一下、两下,对方不满意加重了手上的力度,逼得他咬破皮肤,口中弥漫着血腥味道。

 

这时候大手又捏住他的后颈处,逼他抬起头来,与他接吻。

 

好痛。

 

好喜欢。

 

姬邑下口真的狠,早在西岐的时候他就见识过的。对方咬破了他的下唇,舌尖舌根被吸得痛,崇应彪狠狠心将美人按在廊柱上,想反客为主,可真要下口的时候却又犹疑。

 

他皮糙肉厚无所谓,但舍不得咬坏了姬邑。

 

对方看着他笑,问他还吃醋吗?他摇头。

 

姬邑又亲他一次,问他同样的话,他依旧摇头。

 

他从来没想过吃妲己的醋,就算两人真有什么,他也只会觉得是自己不好。

 

他一个烂人,占有过一时就已经是天可怜见,不奢求拥有一世。

 

姬邑蹙眉,半是生气半是无奈地问他,“你不吃醋,我用什么理由吻你呢?”

 

这么笨可怎么办才好。

 

他们又拥在一起,天冷,伤口结痂也快,姬邑扯开衣领让他再咬一次,说是给他标记领地的机会,用些力才好。

 

小狗不都喜欢这样吗?

 

只是这只小狗运气不好,被另一只小狗撞个正着。刚在鄂顺那儿破案的姬发兴冲冲来给他支招,前脚迈进院子,后脚就看见了这一幕,姬发气得转了两圈,把殷郊腰间的鬼候剑给抽出来了,要砍了那屠夫。

 

崇应彪别的不说,在这种场合反应那是快得无人能及。他一个闪身躲到姬邑身后,“看到了吧?他平时就这样对我,我不跑等着被他砍死?”

 

在你面前都敢如此这般,那你不在的时候我过的该是什么日子?

 

但说无独有偶,姬发的脑回路在某些场合真是跟他出奇一致,上一句话他不过是在心里想,姬发的下一句直接说出来了,“哥,他在你面前都敢胡说八道,那你不在的时候他骗我的该是何等瞎话?”

 

话音落地,他俩打得比御膳房的猪都难按。

 

很多年后两人终于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最高端的对战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手法。能直接上手的不要废话,打就是了,打赢了有面子,打输了找哥哥诉苦,这其实是两头堵的买卖。

 

只是今天崇应彪无心恋战,注定要输给姬发——他刚确认了姬邑的心意,确认姬邑爱他。其实道理很简单,是他一直患得患失,没有发现对方一早就给足了他想要的。

 

明月直入,无心可猜。

 

终于有人肯为他起波澜。

 




(妲己:哥哥你说句话呀!

(彪子:哥哥你说句话呀!!

(姬发:哥哥你说句话呀!!!

彩蛋:仅限彩蛋的带球跑文学之《假如阿顺有了身孕2》大家注意避雷,彩蛋完全不影响全文连贯性,大家看个快乐就好~

有燕自明生

摸了一对考彪可爱小情头૮⌯'ㅅ'⌯ ა

无水印原图微博@有燕自明生 有发!没有微博的宝宝可以用免费的粮票获得原图!

摸了一对考彪可爱小情头૮⌯'ㅅ'⌯ ა

无水印原图微博@有燕自明生 有发!没有微博的宝宝可以用免费的粮票获得原图!

卤大鹅

【考彪】怎么每次扫黄都有你(一发完)

发:崇应彪你给我解释解释

彪:……去问你哥

    



和平背景,全员存活

小年轻恋爱喜剧

加上彩蛋1w+

我是真能写啊(:з」∠)







    

行了

Orz

跪求审核

    






    

    

  1.



    “我不明白,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六次了。......

发:崇应彪你给我解释解释

彪:……去问你哥

    



和平背景,全员存活

小年轻恋爱喜剧

加上彩蛋1w+

我是真能写啊(:з」∠)







    

行了

Orz

跪求审核

    






    

    

  1.



    “我不明白,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六次了。”


    姬发重重地敲击桌面,恨铁不成钢地对崇应彪说。


    “怎么质子营每次扫黄都有你啊!”

    





    

2.

    


    质子营最近被分配了一个新任务。


    这个任务的起因,说起来有点离谱。


    话说商王殷寿即位后天下来朝,连仙山昆仑都派了三位使者来朝歌觐见,这本是件仙凡沟通的大好事,然而不知是使者们没有讲清来意,还是某些宵小误判了这三位的身份,总之,昆仑山的使者并未受到官员礼遇,而是一进城就被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盲流人贩子拐了。


    拐完之后,还被卖到了不同的地方。


    这三位使者中有一位是白发苍苍的老头,一位是乳臭未干的小孩,这两人被卖到了黑作坊里做苦力,而剩下一位俊美的仙君,却被卖到了女闾。


    女闾,后世也称青楼,说白了就是进行某些不可告人的交易的地方,虽名女闾,但其实男女不限,那位仙君初入人世懵懂无知,一朝踏错竟沦入这种地方,也算开了眼界了。


    当然,使者们出身昆仑,都有法力傍身,是以很快就全都脱困,聚一起去摘星楼找了殷寿。


    而一听说昆仑来觐见的使者受此奇耻大辱,殷寿大发雷霆,下令严打朝歌城中的灰色产业,特别是拐子和女闾。


    拐子那边有另外的军营负责,而扫荡女闾的任务,就落到了质子营,或者说,姬发的头上。





    

  3.


      

    一开始接到这个任务,姬发内心是拒绝的。


    女闾是什么地方啊非要他去扫荡……而且他来朝歌从军是为了当大英雄的,不是来当扫荡大队长的,要是让家里人知道他从军八年就混了个这差事,他哥还怎么能笑着跟他说“哥哥真为你高兴”。


    可惜,殷寿命令已下,姬发只得听从,任劳任怨地带领手下弟兄去女闾扫荡,力求整治朝歌不良风气。


    然后,他就有了点意外收获。


    “崇应彪?”姬发看着那个骂骂咧咧且衣衫不整地被手下人拖出来的家伙,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好家伙的他怎么在这……


    军营里都是些大小伙子,自然免不了有些会私下去女闾消遣,当然去的也大都是些下级军士,像他们这种有身份的伯侯之子,是从没踏足过的——有消遣女色的功夫不如多练会儿骑射,免得下次比赛被人比下去了。


    所以当看到崇应彪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姬发颇有些匪夷所思。


    崇应彪一向自傲,连姬发眼中俊美无双的太子殷郊都没正眼瞧过,哪个漂亮姑娘能勾他入女闾过夜,还被质子营抓了现行?


    而且这里除了他也没见别的姑娘了……崇应彪该不会是在屋里揽镜自照欣赏自己的威武英姿欣赏了一整夜吧?


    总之,姬发满脑袋问号,但看在同袍之谊的份上,还是宽大处理,提醒了崇应彪几句小心行事,就把人放了。


    接着没过几天,质子营例行巡逻的时候,就又把崇应彪逮了。


    这回姬发是真的好奇了,什么天仙下凡能把一向眼高于顶的崇应彪勾得魂牵梦萦,都马失前蹄了还割舍不下,然而无论怎么揶揄追问,崇应彪就是闭口不言,问急了还恼羞成怒打人,姬发跟他打了一场后又气又没意思,僵持不下,还是只能把人放了。


    而后没过多久,崇应彪就又被逮了。


    这回崇应彪倒是提高了警惕,质子营还没到他就跳窗跑路,可惜估计是由于纵欲过度,平时身手矫健的他此时走路都费劲,跳个窗都能挂树上,幸好苏全孝发现得及时给他救下来,不然崇应彪就要在全体质子面前现个大眼了。


    审讯房里,第三次面面相觑,姬发和崇应彪表情都很无奈。


    “崇应彪啊,看在兄弟份上,我劝你一句。”姬发难得对崇应彪诚心诚意,“你要真喜欢那姑娘,你就给她赎身吧,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你不累我都累了。”


    “哼。”崇应彪冷着脸,也不知有没有把姬发的话听进去。


    “我说真的,女闾那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把人赎出来,就算没法娶回家给名分,还人自由总是好的。”


    崇应彪还是没说话。姬发打量了他一会儿,忽然福至心灵,一个猜测涌上心头。


    “崇应彪,你该不会……”姬发踌躇道,“你该不会是被仙人跳了吧?”


    “呸,跳什么跳,老子跟他好着呢!用你多嘴!”崇应彪急了,愤愤地冲姬发嚷叫。


    “那你又不给人赎身,又不说那姑娘是谁,我还能怎么猜?”姬发无奈地摊手,“而且抓了你那么多回都没见着那姑娘的面,我怎么知道她是好的坏的?”


    “呵呵,你懂什么。”崇应彪轻蔑一笑,忽而想起什么,嘴角又勾起甜蜜的弧度。


    “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4.


    

    崇应彪没说谎,那个人确实是他见过的最温柔俊俏的人。


    那天傍晚,崇应彪例行巡视,巡完了他尚有余力,就顺带多逛了几圈,逛到临近女闾的某条街上,眼睛一扫,忽然看到了路边有个身穿姜黄色衣服的青年。


    虽说从没来光顾过,但女闾的规矩崇应彪还是懂一些的,他知道有些人为了招揽顾客会在街头站着,看对眼了就直接上楼,那青年在街边徘徊不定,望着又如芝兰玉树,估计是新来的小倌不懂规矩,揽客揽出街了都不知道。


    彼时昆仑使者尚未进城,殷寿也没下令扫荡女闾,是以崇应彪也是好心上前想提醒一下,让那人别在外头晃荡坏了规矩,没成想他刚走近,青年忽然回过头,一双澄澈明亮的眼睛如林中小鹿一般,清凌凌地直看过来,看得崇应彪心头砰砰直跳。


    青年大约从他的盔甲认出了他的身份,客气地拱手作揖,笑道:“见过将军。”


    不卑不亢,身姿如松,笑起来两个酒窝又溢出醉人的温柔。崇应彪花了好大力气才平稳呼吸,拿出平时的腔调来,道,“你在这干什么,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青年茫然地环顾一圈,“这里……不是过夜的地方吗?”


    “过夜过到这条街上来了?你的地方在前头呢。”崇应彪向前指了指女闾的方向,“以后只许在那边,不许出界,不然让别人抓到可是要下狱的。”


    “啊?”青年懵懂地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后又连忙道谢,“多谢将军。我初来乍到,委实不知道规矩。”


    果然是新来的,难怪什么都不懂,看这副温文儒雅的模样,之前只怕还是个富家公子,不知出了什么事才沦落街头……崇应彪心里头千回百转,对这俊俏的青年也生出不少怜悯来,不由得缓和了语气。


    “念你初犯,我就不追究了,快回去吧。”


    说完,崇应彪就等他转身回去,没想到青年只在原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你还不走?”崇应彪不解。


    青年苦笑一声,“说来惹将军笑话了,我如今身无分文,实在是……”


    崇应彪立刻明白了。


    真可怜,初来乍到,要是第一次出街就一无所获地回去,会被打骂的吧。崇应彪心念一转,身体已经先一步拉上青年的手,带着他往女闾走去。


    “将军你……”


    “放心,我跟你回去,没人敢骂你。”崇应彪向青年保证,一边走一边悄悄摩挲着青年宽大温暖的手心。


    青年被他摸得手上一僵,然而很快就习惯了,逆来顺受地随崇应彪吃豆腐。


    “你是哪家的?”进到街里,崇应彪看着路边大同小异的女闾问。


    “嗯……”青年犹豫了片刻,随手一指,“大概是这家吧。”


    崇应彪跟着青年的指认,进到那家女闾,也不管那些姑娘小倌怎么招呼他,就是冷着脸拉人往楼上走,老鸨不愧是见多识广的,见状也不安排人伺候了,直接清出一间雅间来,送上酒食便关好门,随他们快活。


    这么一通折腾,天已经黑了,屋里烛火昏黄,朦胧地笼在青年俊俏的脸颊上,美得如梦似幻。


    “将军。”青年忽然笑着唤了他一声,“接下来……你想怎么过?”


    崇应彪:“……”


    完了,刚才演救风尘的大英雄演得太入迷,怎么一不留神就进屋了,眼下这个情况他要是直接走,会不会太不给人面子了。


    崇应彪看着青年的温柔含笑的眉眼,默默咽了咽口水。


    咳,既然走了不太好,那他就留下吧。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崇应彪端起酒杯,对青年道。


    “萍水相逢,何必计较姓名呢。”青年执起酒壶,替崇应彪满上一杯,“将军若不嫌弃,我替将军吹奏一曲吧。”


    这也是卖酒调笑的手段,崇应彪自然晓得,便点头应好,那青年果真拿出随身的玉箎吹了一曲,曲声婉转清丽,听得人心旷神怡。


    “原来你还会这个。”崇应彪喝得微醺,心情大好,忍不住得寸进尺地握住了青年的手。


    “将军喜欢就好。”青年美目流转,一手被崇应彪握着,另一手居然绕后搂住了崇应彪的腰,身子也压低了,在他耳边轻轻道,“将军……”


    崇应彪被唤得身酥骨麻,不知怎的就到了床上,就在他奋起精神,打算好好快活一夜的时候,却发现那温柔的青年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压得他动弹不得。


    “将军。”青年微笑着道,“要听话哦……”


    酒意蒸腾上来,崇应彪很快什么都记不住了,迷迷糊糊间,只有一个念头固执地在心里围绕。


    这家伙,怎么力气这么大呢?

    





    

5.

    

    睡人不成反被睡,摊在谁身上都是个丢脸的事。


    崇应彪隔天醒来揉着酸疼的腰痛悔不已,心说早知道不喝那么多酒了,白白给人占了便宜,然而要找人算账,居然找不着了,屋内早已人去房空,抓来老鸨一问,也没问出那人到底是谁。


    好啊,居然还敢溜。


    崇应彪气愤至极,在附近搜罗了好几圈,也搜不出人来,不得已只能作罢,先回军营去了。


    此事若到此为止,也只是件风流韵事,崇应彪就当被狗啃了,日后渐渐淡忘就是。


    可偏偏,他就是忘不了。


    也不知那青年到底有什么魔力,在最初那阵被睡和被骗的气愤尴尬过去后,崇应彪居然开始想念起青年温柔的笑容,吃饭想,睡觉想,连日常操练时还在想,想得茶饭不思相思成疾,以至于某次营内比赛时输了姬发好几场。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不甘心被睡才忘不了人家的,心里暗暗发誓下次有机会一定要重振雄风,绝不能这么轻易就让人睡了。


    之后的日子里,崇应彪开始有意无意地往女闾那边跑,到了也不进去消遣,就在街上逮人,看到身材外貌相近的便上去探查,可惜忙活了好几日一无所获。


    难道真是萍水相逢,永无再见之日了吗?情窦初开的崇应彪十分惆怅。


    他连他叫什么都还不知道呢。


    然而,就在崇应彪惆怅了一段时间后,或许是上天垂怜,他居然又碰上了那位青年。


    那天也是临近傍晚的时刻,崇应彪跟平常一样往女闾那边走去,其实他对找人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过去溜达一圈只是这些日子养成的习惯而已。没成想,今天他一走上那条街,就看到熟悉的地方站着一道熟悉的姜黄色人影,他飞快地跑近一瞧,果然是那天睡完他就跑的混蛋!


    “你……”望着眼前思念许久的人,崇应彪又急又气地涨红了脸。


    “许久不见了,将军。”青年还是彬彬有礼,连眉眼弯曲的弧度都一样温柔。


    崇应彪深吸一口气,总算克制住了心头奔涌的情绪,他上前一把抓住青年的手腕,愤愤道,“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这里不让揽客,你又不守规矩了,走,跟我回军营下狱!”


    “我在这不是揽客的。”


    “那你花枝招展的在这干什么?”


    “我在等人?”


    “等谁?”


    “你。”


    “……”


    气势汹汹的崇应彪一下结巴了,嘴张了好几下都没说出什么来,倒是那青年早有预料一般,微微用力挣脱了崇应彪捏住自己的手腕,又反手将崇应彪的手握住,紧紧地十指相扣。


    “我在这等了将军好久。”青年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将军总不来,是喜欢上别人了吗?”


    “不,我没……”


    “将军若不嫌弃,移步上楼,一起喝一杯吧。”青年笑眯眯地道。


    最后,崇应彪还是被青年勾着腰带引进了屋里。


    说来可惜,崇应彪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两件事,还是一件都没办成——被睡的还是他,而且没问到青年的名字——不过数日来魂牵梦萦的人就在身侧,崇应彪也没脑子去想其他了。


    隔天,当崇应彪再次揉着腰从床上坐起来时,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他心里居然有种“果然如此”的无奈与释然。


    算了,爱跑就跑吧,只要还能回来就行,他崇应彪对待自己喜欢的人,还是很有耐心的。


    就这样,崇应彪和那青年默契地私相授受了很长一段时间。


    崇应彪每天傍晚例行巡逻后总会多走一段路,去女闾附近逛逛,没见到人就回来,见到人了就手牵手一起找地方过夜,只要给钱,女闾的老鸨也不在乎他们需不需要人伺候,缠绵地过完一夜后,青年总会先行离开,崇应彪则是睡到天光大亮,再慢悠悠地回军营报道。


    青年从没说过自己的身份,也没要过崇应彪的钱,被逼问得实在躲不过去了,也只说身份特殊不便开口,再问就要把人亲到说不出话来了。


    对此,崇应彪自有一番猜测:这人容貌气度绝非等闲,放哪都够得上花魁,花魁肯天天站路口等自己,睡完还不肯要钱——虽然被睡的是他——那铁定是芳心暗许,两情相悦了!


    所以人家每次过完夜都匆匆离去也挺正常的——出来私会情郎肯定要掩人耳目,回去晚了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崇应彪曾经拿自己这番猜测旁敲侧击,青年听后但笑不语,不过也没否认,更证实了这猜测的正确性。


    既是两情相悦,崇应彪就不能轻易放过这段感情。


    他一边同青年保持关系,一边暗暗攒钱,他不知道为青年赎身要多少财物,但以青年的品貌,就是把整个殷商国库搬来只怕都不够,所以崇应彪也只能竭尽所能。


    本来钱都攒的差不多了,再过不了多久,崇应彪就要正式向青年提出赎身,然后快快乐乐地终成眷属。


    没想到,就在某次相会的当晚,姬发带人闯进了他的房间。

    



  

    

6.

    


    崇应彪一直觉得,姬发上辈子跟自己肯定有杀父之仇,不然怎么自己这辈子唯一的一点好事都让他给搅和了。


    殷寿下令扫荡女闾,明眼人都知道就是做做样子,要真查起来那么多达官贵人还不都得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偏生这个姬发,脑袋直愣不会拐弯,说查就真的查,一夜之间几乎扫荡了街上的所有女闾,哪个角落都没放过。


    这就坏了事儿了。


    他跟那青年之间本就算露水姻缘,虽然崇应彪拼了老命想把这姻缘坐实,到底还没来得及动手,姬发这么大张旗鼓地扫荡,万一给人吓住不敢出门见他了,这可怎么办呢。


    比起再也见不到心上人,被抓丢脸只能算是小事情,崇应彪心急如焚,等风头稍稍过去了,他仍然在老时间老地点蹲守,幸好,还是等到了他的心上人。


    青年依旧一副从容的做派,丝毫没被质子营扫荡影响,但崇应彪不敢掉以轻心,他要对方跟自己离开,他已经攒够了钱为他赎身,只要离开了这地方,天高海阔,不怕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但青年拒绝了他的请求。


    “将军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你我萍水相逢,将军无需为我做到这般地步。”青年同往常一般微笑,出口的话却很无情,“我不过是一沦落之人,这世上沦落之人还有很多,将军就算有心,难道还能把他们全救了吗?”


    这话说的,难道他以为自己待他和那些普通的小倌都一样吗?要不是真心相许,哪个肯天天上门给他睡,何况花的还是自己的钱。


    崇应彪又急又气,几乎要和这个辜负他真心的人恩断义绝,青年这时似乎才意识到崇应彪不是说笑,当即不顾人气恼硬是把人拉上楼,然后小心翼翼地温存了一夜。


    “是我不好,说错话了。”青年轻轻吻着崇应彪汗津津的鬓角,“你要为我赎身,我很高兴,不过此事……确实不必,等将来时机成熟,我自会去到你身边的。”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等到时机成熟,只怕要等到猴年马月。崇应彪心中愤愤,然而气完了,他又不免悲哀。


    他这辈子是离不开他了,要是这家伙不来与他共度余生,他真不知要怎么活才好。


    “那你不许食言。”崇应彪攀着对方的肩膀,直直地看向对方眼底,“你要是不来找我,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我以性命起誓,若负你,必定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哎,你别拿自己发誓啊……”崇应彪下意识地不忍心。


    “那……”青年想了想,忽而笑道,“那我就以兄弟起誓,若日后负你,我弟弟……便生无良配,孤独终老。”


    青年很看重弟弟,这个崇应彪是知道的,青年敢以兄弟起誓,想必不会食言。崇应彪彻底满意了。


    之后,他们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依旧偶尔相会,有时会被抓到,有时却能平安脱困,而且令崇应彪庆幸的是,青年因为每次都走的早,所以一次都没被逮到,只留他一个丢脸也无所谓了。


    日子还是这样过下去,直到那一天,崇应彪在那空荡荡的街头,再也找不到青年的身影。







    

    7.

    


    青年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出现过了。


    除了第一次以外,之前青年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都是会提前跟崇应彪说的,这回没有只言片语就忽然消失,惹得崇应彪忧心不已。


    一开始,他还勉强沉得住气,只在傍晚时去看一眼,后来渐渐按耐不住,一天能去好几趟,若遇上休沐,更是一整天都在那等着,等不到人,他又一家家女闾找过去,几乎把整条街掘地三尺,还是一无所获。


    难道是出了意外,他们私会的事被发现了,所以女闾的人把他卖了杀了吗?


    崇应彪悔恨交加,只恨当初没有直接使手段把人留住,傻傻的还等人家兑现诺言,现在人都没了,说什么都没用了。


    他如此颓丧,甚至连与姬发比武都提不起力气,倒让兄弟们震惊不已,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纷纷登门劝慰探望,崇应彪嫌他们烦,全都赶了出去,成日只对着一小段金黄的流苏黯然神伤。


    这流苏还是他们某次欢好时,他吃痛不小心从那人发辫上扯下来的,后来他耍赖不还,这才能留在手里,不然如今他连睹物思人都做不到。


    这么久杳无音讯,不会真死了吧。崇应彪有时候会想。


    要是真死了,怎么也不入他的梦来看看,就是要他一起走了去做一对鬼夫夫,他也愿意啊。


    然而,终日无望的思念到底无果,崇应彪也只能日复一日地憔悴下去。


    “崇哥,你有啥事你就说吧,你别活活给自己憋死啊。”苏全孝平时跟崇应彪最亲近,看崇应彪这么颓丧,他都快急死了。


    “说了有什么用,说了你也不懂。”崇应彪淡淡地道。他能做的都做了,甚至连他们见面那条街都扫荡了不止一次,还是找不到人,可见真是天要绝他们了。


    “哎,崇哥,别这么伤感啊,高兴点。”苏全孝绞尽脑汁地哄人开心,“今天姬发他哥哥伯邑考要来营里,还带了两匹雪龙驹呢,姬发之前把他哥夸得天花乱坠,你难道就不想去看看?”


    “不去,不看,没兴趣。”什么人能比得上他的心上人呢。


    苏全孝劝了半天,崇应彪还是拒绝三连,苏全孝无法,只能走了,留崇应彪一个人在帐里害相思病。


    直到临近傍晚的时刻,崇应彪才整齐地穿好盔甲,挎上宝剑,打算出门。


    每天黄昏,他都会去他们见面的那条街上守候,即便此时那人大概率已经不在了,崇应彪还是固执地坚守,期盼自己的诚心能使上苍垂怜,或许上天能把他的心上人还给他。


    今天他依旧装扮好,准备去当他的望夫石,踏出帐门,只见营地里闹哄哄的,比平时要吵闹,联想到苏全孝说的姬发他哥哥来了,估计是大家都跑去看姬发他哥和那两匹雪龙驹了吧。


    真好啊,少年不识情滋味。


    崇应彪苦笑一声,向营房外走去。


    他们几位伯候之子的帐子大都打在一处,崇应彪因为和姬发关系不好,所以两人的帐子一个在头一个在尾,崇应彪要出营地,就必须经过姬发的营帐,平时他都是目不斜视的,今天却罕见的下意识往姬发帐门口瞥了一眼。


    就这么一眼,他就僵在原地,目瞪口呆。


    他看见姬发将一个身穿姜黄色衣服的青年塞进营帐,自己扭头离开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而那个姜黄色的身影……化成灰他都不会认错!


    可是为什么呢,他为什么会跟姬发混在一起?


    崇应彪的心在胸腔里跳如擂鼓,一个不妙的猜测慢慢涌上心头。


    难不成……难不成是姬发抢先一步给那人赎了身,所以那人现在入了姬发的营帐……难怪,难怪这几个月都杳无音讯,估计是没脸见自己吧,连发的誓都不管了……真是活该他弟弟孤独终老!


    崇应彪又气又急又羞又恼,热血一上头,也不管那是姬发的营帐了,上去掀帘子就进。


    此时青年正背对着门口给姬发叠被子铺床,听见动静头都没回,“小发你不是要去叫殷郊过来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小发?叫的倒是亲切哦,老子的名字你都没叫过几次,叫姬发倒是很顺口,还叫殷郊,还帮姬发铺床……铺完了你们是要干什么啊!


    崇应彪心口醋海翻腾,忍不住上前抓住青年的衣服,一个用力把人扳过来推到床上。


    “你……”青年明显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他,一双清澈的眼睛瞪得滚圆。


    “好久不见啊。”崇应彪咬牙切齿。


    青年尴尬地眨了眨眼,抿嘴将视线转向别处,崇应彪硬是捏着他的下巴,把他视线掰了回来,直视他的眼睛恶狠狠地道,“姬发待你很好啊,好到你连我都不要了,怎么,你不是很看重你弟弟吗,不怕他孤独终老?自己发过的誓说过的话转头就忘了,骗我很好玩是不是……”


    明明是怒不可遏的质问,说到最后,竟然带了一丝哭腔,崇应彪一想到自己想这人想得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的时候,这人却在跟姬发鬼混,就止不住鼻酸。


    本来就很生气了,还偏偏是跟姬发……跟谁不好跟姬发!换别人崇应彪只会把情敌一个人砍了,换成姬发,崇应彪恨不能把姬发一家人全砍了!


    “阿应,阿应,是我错了,你别哭啊……”青年看见他的眼泪,瞬间慌乱得手足无措,待要伸手替崇应彪拂去泪水,却又被崇应彪抓住手腕压在身侧。


    “你既然敢再出现,我就不会再放过你了!”崇应彪怒道,“之前都是看你可怜让着你,现在我可不会轻易饶了你,乖乖的,跟我回去,我要把你锁在身边,这样你就永远跑不了了……”


    崇应彪一边说着,一边低头,慢慢吻上身下人的唇,正要碰到时,忽然门口传来一声惨叫。


    “啊——!”姬发瞠目结舌,“崇应彪你干什么啊!!!!”


    “吵什么,看不出来吗,不够明显吗?”崇应彪得意地斜乜了姬发和他身后的殷郊一眼,继续俯身重重地在青年唇上啵了一口,又抬头对姬发道,“想从我手里抢人,门都没有,识相的有多远滚多远,不然小爷不介意给你这个西岐农夫一点厉害瞧瞧。”


    “你,你,你……”姬发一口气没上来,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哼,没话说了吧。”崇应彪笑道,“从此以后他就归我了,你卖他用了多少钱,报个数,我十倍赔给你,不算占你便宜吧。”


    “你,你,你……”


    “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崇应彪越想越开心,不禁低头又在青年唇上亲了一口,“往后你就跟我过吧,不会亏待你的。”


    “崇应彪,你是不是有病!”姬发终于把这口气捋顺了,中气十足地大吼。


    “他是我亲哥伯邑考啊!!!!!”


    崇应彪:“……”

    

          




    

    

fin

    

………………………………

    

不行了给我写的好欢乐啊蛤蛤蛤蛤蛤蛤蛤哈

    

        

彩蛋是哥视角+一点点后续

    


Wang

考彪:东北冰雪大世界还管分配男友?!!!

  不是说好只有不够一米六的小土豆才分配一八五体育生吗?那为什么给人姬考也分配啊,就因为他长得好看吗?

  “不是我说这什么活动能让我在一个月之内把我的学分加到及格线啊”

  崇应彪仰天长啸

  “究竟是谁规定的,学分不够就要去给附属小学当体育老师的啊”

  姜文焕给崇应彪指了指一旁正在吃油条的殷郊

  “我表哥他爸,也就是校长殷寿”

  “我不管你们帮我想想办法,我一点也不想去给那些小土豆们当老师”

  殷郊将一根油条快速地塞进嘴里,然后举着手

  “我,我知道”

  “最好不是什么让我去参加数学竞赛之类的,不然殷郊你懂我的”

  “我听姜导说了,咱们学校这片的冰雪大世界...

  不是说好只有不够一米六的小土豆才分配一八五体育生吗?那为什么给人姬考也分配啊,就因为他长得好看吗?

  “不是我说这什么活动能让我在一个月之内把我的学分加到及格线啊”

  崇应彪仰天长啸

  “究竟是谁规定的,学分不够就要去给附属小学当体育老师的啊”

  姜文焕给崇应彪指了指一旁正在吃油条的殷郊

  “我表哥他爸,也就是校长殷寿”

  “我不管你们帮我想想办法,我一点也不想去给那些小土豆们当老师”

  殷郊将一根油条快速地塞进嘴里,然后举着手

  “我,我知道”

  “最好不是什么让我去参加数学竞赛之类的,不然殷郊你懂我的”

  “我听姜导说了,咱们学校这片的冰雪大世界来咱们体院招志愿者了,只要够一八五就都能去,而且学分给的真不少”

  崇应彪几乎是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姜子牙的办公室

  “我话还没说完呢”

  “什么?”

  一旁吃豆腐脑的苏全孝抬起头

  “咱们冰雪大世界那个滑梯,不是不够一米六的不能玩啊,有的人他不够一米六但是想玩,然后文旅局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想了个办法,说找点咱们体院的学生,给去当志愿者,抱着人家玩,给加学分“

  “完蛋,彪子最烦跟人接触了”

  “谁让他不听完我说的就跑了,急什么嘛急”

  说着殷郊又恨恨的吃了根油条

  “那你们去吗?”

  “去啊,当然去了,白来的学费不要白不要“

  “我够一八五了我肯定去”

  “你都快两米了,你也去”

  “我三米,我去”

  姜子牙看着这个给自己接水又擦桌子的崇应彪

  “说吧,又闯什么祸了”

  “老姜,你说这话就太伤我心了”

  “没事就滚出去,看见你就心烦”

  “有事有事,就是冰雪大世界志愿者那事”

  姜子牙就知道这小子找自己准没好事

  “你确定你要去?”

  “那为人民服务,我必须一马当先啊”

  “去是可以去,但是吧,去了之后不能反悔”

  “我肯定不反悔”

  “那你得给我写个保证书,你要是反悔了,去小学给人孩子们当老师那志愿活动你就必须得去”

  “行”

  崇应彪答应得有多痛快,到了现场看着乌泱泱的人那他就有多后悔

  姜文焕和殷郊一人揽着他一半的肩膀

  “看见没彪子,这都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滚啊”

  他十分想打道回府,但是想到自己立下的军令状,那就只能硬着头皮上吧

  姬考是第一次来到东北,算是慕名而来,听说这里的冰雪大世界很有名,是必不可少的景点之一,可能是攻略做少了,他穿着白色的冲锋衣羽绒服,除了耳朵那也不冷。他见很多人围在那处不知道在做什么,出于好奇,姬考凑到前面去,但是忽然被人握住胳膊

  “我,我陪他玩”

  是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高的一个少年,带这个白色的线帽,鼻子冻得红红的,但是一双狗狗眼盯着你看时你根本不忍心拒绝他

  “崇应彪,你上哪去啊”

  背后是崇应鸾气急败坏的声音,他作为这次志愿者的带头人,谁都管不住,前有姜文焕带着个就比他矮上一厘米的瘦高小男生说要去玩滑梯

  “不是,你看看他那点像是不够一米六了"

  姜文焕装听不到,拉着人小孩的手就跑

  殷郊更是从开始就没见到个人,他近一米九长得又高又壮,一眼就看到他跟着个个子不低的人在玩堆雪人,想着能使唤使唤崇应彪这小子吧,谁知道人拉着个看起来就是个游客的人跑了。人看着就比你高,你怎么好意思说陪人家玩的啊,真不要脸

  “你咋就穿这么点啊,看给你冻得,耳朵都红了”

  说着就把自己的白色帽子摘下来,戴在了他的头上,甚至他还能闻到空气中扬起的香水味

  没了线帽,崇应彪把卫衣帽子扣到头上,然后拉着姬考就去玩滑梯

  “那个人好像生气了”

  姬考的眼睛很漂亮,是崇应彪见过的所有人中最漂亮的,天上飘着小雪,有几朵躲在了他的睫毛上,就像是雪堆的娃娃一样,好好看

  “别管他,没人搭理他他一会就没事了,你是第一次来东北吗?”

  “对,想来看看冰雪大世界”

  “一个人?”

  “和我的两个弟弟”

  “那我带你去玩点有意思的”

  姬考和崇应彪手拉着手站在滑冰场上的时候,姬考觉得面前这小孩一定是故意的,不然他怎么尽想让自己摔倒呢

  “抓紧我啊,不然很容易摔倒的”

  明明姬考是第一次玩,崇应彪老是装作摔倒往人家身上扑,姬考也是好脾气没戳穿他

  “你家是哪的啊,说不定我放假还能去你那玩呢”

  “西岐”

  “那有啥好玩的啊”

  “可以骑马,秋收的时候成片的麦田,躺在里面听麦浪的声音,很治愈”

  “那我明年秋天指定去”

  “好啊,你来了可以找我,我给你当导游”

  俩人站在超长滑梯项目的排队门口,遇到了殷郊还有姜文焕,很明显他们身边跟的都不是一米六以下的小土豆。看来崇应鸾这个队长当的很失败啊

  三个人十分默契的装作不认识,但是明显他们三个人领着的人互相认识

  “哥”

  “考哥”

  于是三个人像是刚看见对方一样

  “哎呦,殷郊啊,你咋在这呢”

  “就是啊姜文焕,你也在呢”

  “可不嘛彪子”

  “不说了啊,到我俩了”

  崇应彪十分自然的牵着姬考的手拉着人往前走

  说实话虽然崇应彪是东北人但是他还真没玩过这什么超长滑梯

  反观姬考倒是挺稳重,崇应彪那喊叫声就没停过

  “啊啊啊啊!!!vocal,vocal”

  姬考没忍住用手捂住了崇应彪的嘴,生怕他下一刻说出更多大逆不道的话

  崇应彪把姬考得手往眼挪了挪,干脆把眼睛也挡住了,眼不见为净

  紧接着其他四个人一个赛一个声音大,殷郊玩完这个都快钻人家姬发怀里了,一时竟分不清谁才是东北人,姜文焕倒还好,给鄂顺揉着快冻僵的脸,给他缓着劲

  崇应彪虽然脸青着,但是还是一副,就这,也没啥,但如果他不整个人扒在人姬考身上就更好了

  “要我说,到了这,那就必须得坐这摩天轮“

  说完还对着管摩天轮的人说

  “哥,给我来间豪华包厢”

  “呦,和男朋友一快来玩啊,正好还有一间,快来呗”

  崇应彪拉着姬考就坐了上去

  “刚才人家说我是你男朋友,你怎么不跟人家说清楚啊”

  “你不开心了?”

  崇应彪大喇喇的盯着人家姬考看

  “不是,我是怕你被人误会”

  “有啥误会不误会的,你要是愿意,我给你当男朋友我也不吃亏”

  崇应彪从摩天轮上下来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他崇应彪,人生第一次表白,竟然成功了,成功了,成功了!

  他或许不知道的,姬考本来就是为他而来,就像他幼时说的

  “姬考,你等着我以后肯定在摩天轮上跟你表白,到时候让你做我男朋友,看姬发还敢不敢揍我”

  来年秋天,一起去西岐听麦浪的声音吧,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

  

  彩蛋(彪子,你带我们走的对吗,这是去西岐的路吗)

  



卑微低调的糖蒜不想更新

【西岐盖饭】《童养媳》第八章

封建糟粕,霜杏文学,这章过渡,没有那么欢乐了。


第八章


1.


二月二,龙抬头,这天要拉着耕牛去地里犁一圈,捧着春雨祈求上苍未来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从前崇应彪家里没有牛,却也晓得这是珍贵的财产,赶着牛下地时,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泥地里时手里也不忘牢牢抓着缰绳。

旬休回家帮忙的姬邑跟在后面,盯着他没在泥地的小腿看了一会儿,快步上前,将他一把捞了起来,让他横坐在牛背上。


崇应彪惊呼一声,勉强坐稳以后,与姬邑的眼神对上,才发觉他有些生气,垂下脑袋软声问他:“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姬邑本有一肚子教训,却没了声音,只给他调整好下巴上的扎绳,将头笠拨正往后扯一点,露...

封建糟粕,霜杏文学,这章过渡,没有那么欢乐了。


第八章


1.


二月二,龙抬头,这天要拉着耕牛去地里犁一圈,捧着春雨祈求上苍未来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从前崇应彪家里没有牛,却也晓得这是珍贵的财产,赶着牛下地时,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泥地里时手里也不忘牢牢抓着缰绳。

旬休回家帮忙的姬邑跟在后面,盯着他没在泥地的小腿看了一会儿,快步上前,将他一把捞了起来,让他横坐在牛背上。


崇应彪惊呼一声,勉强坐稳以后,与姬邑的眼神对上,才发觉他有些生气,垂下脑袋软声问他:“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姬邑本有一肚子教训,却没了声音,只给他调整好下巴上的扎绳,将头笠拨正往后扯一点,露出他那双无辜可怜的下垂眼。姬邑摇摇头,跟他说:“没有,你是好孩子,所以奖励你坐在牛背上,我来牵牛。”


奖励,崇应彪品味着这两个字,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姬邑的后脑勺,只要一直做好孩子,就会一直得到你的奖励吗?

崇应彪虽懵懂,但是直觉,他想要更多、更深刻的东西。


二月二耕田只是仪式,天公作美,恰巧在他们出门时开始落雨,如扑了满面的蛛网,如春风带来的柳絮,又细又温和,夹杂着微妙的痒意,崇应彪仰起脸,感受这份春神的馈赠,由衷地希望,秋天时一定丰收,所有的人都能吃饱饭,过个好年。

像他刚刚过的那个年一样好。

姬邑拉着他骑着的那头耕牛在一陇田里犁了一圈,将陈年旧事掩埋,翻出来新生与希望。



回到家时,天已经晴了,姬发背着手撅着嘴站在院儿里生他们俩气呢,瞧见他们回来,崇应彪还坐在牛背上,还由他哥哥牵着,顿时大叫起来:“你们出去骑大牛不带我!”


“谁叫你起得晚!老实点儿,别动,头发给你梳顺了,今天得去拜见先生!”姬夫人搬了张板凳在他身边坐下,将他夹在两腿之间拾掇,又扭头指挥崇应彪:“彪子你也是,跟个小泥人儿一样,赶紧去用热水洗洗,换身干净衣裳,让老大给你编个精神点的头发!”


崇应彪闻言赶紧捂住自己脑袋顶的小啾啾,戒备地望向姬邑,生怕他奉旨霍霍自己时下黑手:“我自己会编头发!”


“要么是我,要么是娘给你编,你自己选一个!”姬邑将他从牛背上抱下来,悄声说了一句,努了努下巴,叫他看姬发疼得呲牙咧嘴,张嘴要叫又被姬夫人预判直接一巴掌拍成哑巴的样子。

崇应彪勉勉强强地顺从了,由他带着,帮忙洗头洗脸,搓干头发编起来,姬邑手法温柔娴熟,一点不叫人觉着疼,偶尔纤长的手指碰到崇应彪的耳朵,也是若有若无的、搔动人心的痒。

好半天,崇应彪忍不住揉了揉耳朵,问他:“哥哥,好了吗?”

姬邑给他整理好发带垂下来的穗穗:“好了,你准备好了吗?崇应彪,你要去念书了。”


半晌,才听见崇应彪坚定的声音:“我准备好了,我要认字,我要走到比朝歌镇更远的地方去。”



2.


朝歌镇上只有一家官办的书院,条件极差,教书先生满头白发,走路都颤颤巍巍的,但是颇有学问,称得上是满腹经纶,年轻时也是走过山川大海、看遍人间世态的才子,老了落魄了,走到朝歌镇走不动了,便留下教书。

学生们都喜欢缠着他讲故事,从他苍老的声音里长出一双双稚嫩的翅膀,飞向他们也许这辈子都无法亲眼去见识的远方。


姬邑年幼时也是在官学启蒙,问过老先生,是否甘心。

老先生当时在琢磨棋局呢,一手执黑子一手捋胡子,反问他:“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不知道为什么忙碌为什么辛苦,少时无有好家世,于是懵懂无知的年纪就开始随着大人辛苦做事讨生活,中年时有妻有子有高堂,更不敢躲懒一天,累弯了腰苦瘸了腿去奉养,老了苦不动了,儿孙满堂,将你高高架起供着,儿子孙子又在重复这样的一生,若是你这样过一辈子,你甘心吗?”


姬邑那时八岁,跪坐在老先生对面,在棋盘上落下一枚白子将他的路封死,抬头与老先生错愕的脸对上,恭敬道:“感谢先生教导。”


老先生一句“你就是这么感谢的?”堵在嗓子眼,骂也不是,咽下去又来气,最后把手里的子儿一撂:“再来一局!”


距离那时又过去了八年,如今,姬邑赶着骡车将姬发与崇应彪送去朝歌镇上的官学报名拜师,将这故事又讲给他们听,却见崇应彪耳朵尖儿红红的,别着脸,不知道听进去没,半天才哼道:“照他这样说,全天下娶妻生子的都是傻子!”


姬发在一旁撅着嘴附和:“傻子娶不到媳妇的!像我们这样有媳妇的都可聪明了!”


“你进了学堂,千万别一口一个媳妇,别人会笑话你的!”崇应彪掐住他的小脸警告道。


“为什莫笑我唔,乌就素有媳佛——”姬发吃痛,伸手去扒拉他掐着自己的手,力气又没崇应彪大,最后只能拽着他的袖子撅着嘴反驳他。

娶媳妇不嘚瑟,跟锦衣夜行有什么区别,儿时姬发还不晓得这个成语,但是已经掌握了这一精神内核,恨不能逢人就叨叨,你怎么知道我娘给我娶了个媳妇,你怎么知道我媳妇又高又俊又疼我?

但是见崇应彪神色认真,还没等他讲话,又自动替他开脱:“好啦,唔晓得你害、害羞——唔不嗦啦——”


“你……”崇应彪松开手,又揉揉他被自己没轻没重掐红的腮帮子:“都没法讨厌你,真讨厌。”


“不要讨厌我,要喜欢我。”姬发撅着嘴提要求,自然又坦荡,连姬邑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忽然明白独属他的天分所在。果然,崇应彪认真点头,答应他:“好,我会喜欢你的。”


两个人童言稚语,如扮家家酒一般,姬邑听了却心神震荡,头一次遗憾自己早生了几年,没有一个崇应彪陪他长大。



3.


曾经那位老先生没熬过春寒料峭,在四月一个雨夜里,安静地在学舍最末那间辞世,连姬邑在内的几位旧时学生,凑了点银子,替他办了体面丧事,并未如他自己交代,一把火烧了再撒到护城河里。


崇应彪不解:“他都白纸黑字写下来了遗愿,你们怎么不按照他说的做?”


“身后事是做给别人看的,外人看了体面,操办的人尽了情意,唯独躺在那里的人怎么想最不重要。”姬邑当时在读一卷书,丝毫看不出哀切。

崇应彪凑到他身边,试探道:“那我要是死了,想埋到深山里去,不要立碑,不要祭拜,让我躲在那里睡觉,睡到下辈子去!”

话撂下许久,姬邑都没说话,只定定看着他,久到以为不会有回应时,才听他讲:“以后不会让你那么累了,也不用躲着任何人,你可以随时都安心睡觉。”


崇应彪啊了一声,无念无想地嘟囔了一句:“兄弟俩怎么都这样。”


姬邑抿嘴,扔过去一本字帖,叫他去练:“如今官学只是停一旬,又不是以后都不去了,你们俩便懈怠成这样。”


崇应彪反驳道:“哪里懈怠了,如今官学跟你去的时候可不一样了,我们不光要学四书五经呢,君子六艺、刀枪棍棒,样样都不落下,连姬发都每天累得倒头就睡,没力气捣蛋了!”


“那你怎么还有精力来我这里捣乱?”


崇应彪顿了一下,不自在道:“先生离世,你肯定很伤心,先前吃晚饭,你都只夹面前那一碗菜,姜片吃进嘴里眉头都不皱一下,明明最讨厌生姜了。”


又觉得自己越界,紧跟着找补:“我没偷看你,是娘发现了跟我讲的。”总不能真的去他娘那里对峙吧。


“那我得去谢谢娘这么关心我。”姬邑望着他一字一句道,刚要起身,却被拉住了袖子,低头对上崇应彪求饶的眼神:“娘不让我告诉你……,你别去问她……”


“那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在关心我?又是谁想安慰我?”

“好孩子不可以撒谎的。”


崇应彪听见自己说:“不是我。”


—————

姬发:一年级太忙了,戏份都被我即将高考的亲哥给抢了!!!

bling~bling~

【考彪】小将军崇应彪给三个男人生孩子的故事

小将军崇应彪需要建功立业,所以他决定上山剿匪。

山上的大匪徒吕鹰扬特别特别坏,只不过被小将军崇应彪的陷阱崴了脚,就把小将军抓回去给艹了一顿,作为报复!

搞完了觉得这个小将军又可恶又可爱,包裹包裹亲一亲,给他送回家去了。

小将军崇应彪哭哭啼啼回家,心里不忿,又点齐了上一回的兵马,又上山去啦!这次一定要杀掉大匪徒吕鹰扬!报一艹之仇!

……然后吕鹰扬又被崴了另一只jio。

吕鹰扬:……(╬◣д◢)

生气的大匪徒吕鹰扬,把又把小将军崇应彪拉回去艹了一顿。

这次肿得厉害,小将军一边哭一边骂,但被吕鹰扬凶凶地一瞪,顿时也不敢哭也不敢骂了,只敢讨好地抱着他的脖子说好喜欢。

吕鹰扬觉得他真是乖...

小将军崇应彪需要建功立业,所以他决定上山剿匪。

山上的大匪徒吕鹰扬特别特别坏,只不过被小将军崇应彪的陷阱崴了脚,就把小将军抓回去给艹了一顿,作为报复!

搞完了觉得这个小将军又可恶又可爱,包裹包裹亲一亲,给他送回家去了。

小将军崇应彪哭哭啼啼回家,心里不忿,又点齐了上一回的兵马,又上山去啦!这次一定要杀掉大匪徒吕鹰扬!报一艹之仇!

……然后吕鹰扬又被崴了另一只jio。

吕鹰扬:……(╬◣д◢)

生气的大匪徒吕鹰扬,把又把小将军崇应彪拉回去艹了一顿。

这次肿得厉害,小将军一边哭一边骂,但被吕鹰扬凶凶地一瞪,顿时也不敢哭也不敢骂了,只敢讨好地抱着他的脖子说好喜欢。

吕鹰扬觉得他真是乖巧,艹完了,又包裹包裹亲一亲,给他送回家了。

却不知,怀恨在心的小将军崇应彪哪里会记教训呢。

他只会记仇啊。

所以他又点齐了兵马上山剿匪去啦~

……这次吕鹰扬没崴脚。

但他已经被这个小将军气得笑了。

“你到底是来剿匪的,还是来求我艹你的?”

崇应彪脸儿红红:“……大君艹我。”

强纸爱,有点赤鸡。

有点爽快。

他喜欢。

被点齐的兵马:“……”所、所以我们也是你们普雷的一环?

呵。

小sao货。

大匪徒吕鹰扬这次狠狠给他了一个痛快的教训。肿得要命,还满当当,肚子挺半天高那种教训。

这次送回去可不是包裹包裹,而是正大光明,吹拉弹唱……不是,吹吹打打,一顶红轿送回去的。

“我还有事要办……”大匪徒温柔地亲亲他,说,“等我回来娶你。”

小将军崇应彪羞涩地同意了。

然后大匪徒就离开了 ,从此匪徒的身影在山上绝迹。

专心等大匪徒来娶的崇应彪,没等来大君的强纸爱,却等来了文官韩琦的迫害。

韩琦说他跟匪徒过从甚密,狠狠告了他一状。

小将军崇应彪就挺着大肚子进了监牢。

然后在监牢里被文官韩琦刑~讯~了一番。

意思是,上下好好透了一回。

比如挂在刑具上给他通透之类的。

阶下囚崇应彪觉得这个文官平时看不出来,原来那什么还挺强的。

这种强纸爱他也喜欢。

被刑~讯~了好多天,肚子更大了。

像是被两个男人弄出了双胞胎。

文官韩琦终于受不了了,一边弄他一边求他:“你嫁给我……你嫁给我,你当我妻子,给我生孩子,我就收回那些参奏。”

阶下囚崇应彪:“……可是这个孩子八成不是你的捏~”

韩琦:“……”

又一顿吊在刑~具~上的狠透之后,阶下囚崇应彪终于乖乖改了口,一迭声地承认这就是他的孩子,现在就生马上就生……不是,现在就嫁给他,乖乖给他生孩子。

文官韩琦很满意。

然后他想收回自己的参奏,但是皇上伯邑考拒绝了。

文官韩琦:“??”

君王伯邑考,其实早就喜欢小将军崇应彪。只是因为圣人嘛,不肯做那强迫人的事。

结果这一看,大君强迫,成了。文官强迫,又成了!

只有自己这个圣人啥都没有啊??

伯邑考:……(▼ヘ▼╬)

这样可不行。

亏大了。

于是就把阶下囚崇应彪给弄回了宫里。

后妃崇应彪好大的肚子,本想着君王伯邑考会嫌弃吧,谁知道人家才不嫌弃!

圣人嘛,就算是强纸爱也是温柔的,把肚子大大的孕妻崇应彪弄得……满意得直叫相公求你。

君王伯邑考觉得这下事情可成了,完事儿,就温柔地让崇应彪当自己的皇后……

被崇应彪拒绝了。

君王伯邑考:“……?”

崇应彪:“没有强纸的爱,就像美食里没放盐。不喜欢不喜欢。”

气笑的君王伯邑考,终于明白了问题出在哪。

于是他放任大肚子崇应彪艰难地从宫中逃离,逃向韩琦,逃向吕鹰扬……

却只能眼睁睁地和他们错开。

被圣人君王按在能看到那两个身影拼命找自己的地方,捂着嘴巴,gan得……。

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可怜的孕妻崇应彪,肚子更大了,像怀了三个男人的崽。

却还要被圣人君王弄得死去~活来,不断求饶喊着我错了,别再搞了,再搞我现在就要生出来了……

却被伯邑考温柔反驳:“你说了不强纸没意思,我只是顺应你的意愿呀。”

崇应彪:“……”

不是,就算是强纸,也该有个度吧。

度呢?

度当然是没有的。

而且还有更过分的。

大匪徒吕鹰扬突然变成了番邦大君要来娶崇应彪。

文官韩琦举着和崇应彪指腹为婚的婚书要娶崇应彪。

而圣人君王……

他会放手才怪哩!

于是等不到香软孕妻的吕鹰扬,不知怎么,大早晨的就摸进了后宫。

趁着君王上朝,来搞崇应彪。

等不到觊觎多年的老婆,文官韩琦也没闲着,大中午的就摸进了后宫。

趁君王忙着批阅奏折,来搞崇应彪。

而每天晚上都是君王的时间。

自然是,轮到他,酣畅淋漓地搞崇应彪。

可怜崇应彪,肚子满当当,那什么地方就没闲着的时候。

当然,每天都用的地方,每天都被通通透透的地方,生起孩子来,自然是更轻松,更顺畅啦~

等他终于辛苦生下三胞胎,为了好好喂饱三个孩子,他可长出了两个完美的粮仓,鼓鼓胀胀,一碰就会流nai。

他看起来更加香软甜蜜。鼙鼓和乃至都美得令人流连忘返。

于是三个男人都不装了。

三个一起……嗯。

透通道的透通道。

玩乃至的玩乃至。

孩子的饭都给吃光了。

真是坏透了!

死去活来不得闲的崇应彪:“……你们不要太过分!!”

幻境中的大帝合成了一个。

当然还堵着他的通道。

笑着亲他:“这不是你想要的?”

“我才没有!!”崇应彪心虚地说。

但说实话……

一个,确实没有三个……更好使捏~

大帝啧了一声。

然后就又变成了三个人。

崇应彪,简直满意到尖叫。

决定等这次结束了,一定要给这个美妙的幻境法宝五星好评!!



太乙真人:“……咦?我嘞san河se稷图哩?”



——完——

山河社稷图,看过魔童的同志们都知道它是啥吧~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玩个情趣而已,太乙真人别这么小气~o( ̄▽ ̄)d 

(回礼里是韩琦的照片!!是参加活动用的不要买不要买你买了不划算!!参加活动的!!!)


三青

【考彪】联姻但搞到真爱了二

  *私设,豪门联姻但阴郁残疾考哥,退伍阳光彪。

  *一个满级绿茶,一个护夫狂魔。

  领完证后,两人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崇应彪这是第一次结婚,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但在拿到小本本后,他就陡然对姬考生出了责任心。

  

  

  

  从今天起,他也是有老婆的人了,而且他老婆看起来这么脆弱温柔,他一定要好好保护他!!!

  

  

  

  外面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他们俩的笑话,毕竟两个疯子凑在一块,不知道还能闹出个什么呢。

  

  

  

  于是有人提议,举办生日宴会的时候叫上他俩,好好戏弄一下这俩人。

  

  

  ...

  *私设,豪门联姻但阴郁残疾考哥,退伍阳光彪。

  *一个满级绿茶,一个护夫狂魔。

  领完证后,两人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崇应彪这是第一次结婚,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但在拿到小本本后,他就陡然对姬考生出了责任心。

  

  

  

  从今天起,他也是有老婆的人了,而且他老婆看起来这么脆弱温柔,他一定要好好保护他!!!

  

  

  

  外面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他们俩的笑话,毕竟两个疯子凑在一块,不知道还能闹出个什么呢。

  

  

  

  于是有人提议,举办生日宴会的时候叫上他俩,好好戏弄一下这俩人。

  

  

  

  收到请柬的崇应彪对此毫不知情,他向来对这些没兴趣,但男人到底结了婚,恨不得昭告天下,于是他征求姬考的意见,

  

  

  

  “你想去吗?”

  

  

  

  姬考今天穿了身米白色的羊羔毛毛衣,闻言他温柔地看着崇应彪,“你想去我就去。”

  

  

  

  客厅的光打在他身上,好看的不行。崇应彪以前觉得一个男人就得把肌肉露出来,穿着皮衣,那才叫帅。

  

  

  

  可见了姬考他才发现,原来有人光是坐在那里,就好看的不像话。

  

  

  

  轻轻一笑,都能把他的魂勾走了。

  

  

  

  崇应彪掩饰般地轻咳一声,“那就去吧。”

  

  

  

  却没有注意到姬考落在他通红耳垂上意味深长的表情。

  

  

  

  生日宴是一个圈内公子哥的宴会,也就是平常的生日,但他不知道抽哪门子疯非要办这么大。

  

  

  

  崇应彪压根不知道他是谁,送完礼后就推着姬考到处转,而且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满脸都写着:“这是我爱人,我们很相爱。”这么一句话。

  

  

  

  那些想来看狗咬狗的都倍感失望。如果说他们想看崇应彪笑话是因为他早些年行事太张扬,揍过不少人,所以招惹仇家。

  

  

  

  那姬考则是另外的事。

  

  

  

  十年前一场阴谋让姬考失去了父亲和丧失了行走的能力,甚至姬家的掌门人也给换了。

  

  

  

  一时间他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可是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在那么艰难的时刻,果断把弟弟送到国外,而他自己则是步步谋划,终于夺回姬家,并且狠狠挫了把几大家的气势。

  

  

  

  他们损伤惨重,可以说,在场的没有几个不恨姬考的,可是到底是碍于他如日中天,不敢对他怎么样。

  

  

  

  可崇应彪就不一样了,爹不疼娘不爱,只怕姬考也对他爱答不理的。

  

  

  

  羞辱他也是间接羞辱姬考。

  

  

  

  很多人都这么想到,于是在没能见到狗咬狗场面出现的人,喝多了酒,脑子一热,直接端着酒杯朝崇应彪身上泼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迅速闪出,替崇应彪承受了这一击。

  

  

  

  “姬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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