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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沈新春三十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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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啦啦1229
  【聂沈新春36h | 朱宁...

  【聂沈新春36h | 朱宁】钱兔無量

  日期:1.22

  时间:13:14

  【聂沈新春36h | 朱宁】钱兔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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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zar

【聂沈新春36h|朱宁】《表象是……》

 日期:1.22

 时间:11:00 

上一棒:@呜啦啦


#谨祝各位新年进步,身体健康✧*。٩(ˊωˋ*)و✧*。


#本篇是《爱是……》续篇,没看过上篇也不影响阅读(๑❛ᴗ❛๑)


※※※


有人生而凄伤,有人生来欢畅。


朱宸濠初次见到朱厚照便作如是想。


有父亲会对儿子千娇万宠无微不至,也有父亲会因一个梦境、几声鸱鸮叫而厌恶儿子。


为此子虚乌有之事否定亲儿,朱觐钧,你不过庸人而矣。


弘治六年,朱宸濠恰满十七,弘治帝为太子选伴读,使朱宸濠得以跳出宁王府,走入紫禁城。


伴读?啧,小太子堪堪两岁,几时得到出阁读书...


 日期:1.22

 时间:11:00 

上一棒:@呜啦啦


#谨祝各位新年进步,身体健康✧*。٩(ˊωˋ*)و✧*。


#本篇是《爱是……》续篇,没看过上篇也不影响阅读(๑❛ᴗ❛๑)


※※※


有人生而凄伤,有人生来欢畅。


朱宸濠初次见到朱厚照便作如是想。


有父亲会对儿子千娇万宠无微不至,也有父亲会因一个梦境、几声鸱鸮叫而厌恶儿子。


为此子虚乌有之事否定亲儿,朱觐钧,你不过庸人而矣。


弘治六年,朱宸濠恰满十七,弘治帝为太子选伴读,使朱宸濠得以跳出宁王府,走入紫禁城。


伴读?啧,小太子堪堪两岁,几时得到出阁读书?质子就是质子,换的名头再响亮,终究还是质子。宁王一系屈在南昌已达百年,不想仍是招人忌惮。


朱宸濠手握圣旨,瞥见朱觐钧神情淡漠疏离,完美示范何谓路人甲。朱宸濠肚内讽笑皇帝选错人,与其让自己这个庶长子进京当伴读,倒不如在宁王府中随便挑一名姬妾进京当嬷嬷,更能让朱觐钧在意。


离开南昌之日,宁王府无人相送。


朱宸濠不曾回望那压抑自己十七年的宁王府,只暗暗起誓:我必重来,当家作主!


踏进京城之日,朱宸濠遥望紫禁城气象万千,心绪激动,但觉宁王府如同阴影,不值一提。


来到金殿叩拜,皇帝庄重端严,说话时条理清晰无尾音,言语平和,出必中的。朱宸濠心忖:此人难惹。


等宫人小心翼翼捧来两岁的小太子,皇帝立即变脸,抱着小太子又哄又逗,尾音懒音纷纷出笼。朱宸濠心忖:…………


所谓表象是何物?不过一层纱,只看谁敢当面来揭。姑勿论私下如何如何,总之现场无人向皇帝直谏注意言行。


这对天下间最尊荣的父子皆穿龙袍,金灿灿、活脱脱是大金元宝顶着个小金元宝,望上去极是富丽。


朱宸濠静静站在一旁,脸上微笑如风,轻柔清亮,见之可喜。小太子朱厚照本是跟皇帝玩耍,不知如何,忽抬首恰恰与朱宸濠对视。朱厚照双眼发亮,登时挣开自家老头,笑着跑向朱宸濠。


孩童嘛从来都是以胖白为福相,越胖越白越有福,得皇家精心细养的朱厚照自是福相到十二分,如此可可爱爱圆滚滚的朱厚照整一团撞入朱宸濠怀里,脸蛋及口水同步贴上朱宸濠衣襟。


朱宸濠被撞得气窒,默默盯着被口水糊了一块的银袍,心中反覆念道:这是金元宝这是金元宝这是金元宝……


与人斗,可;与钱斗,傻。


朱宸濠不傻,所以,忍了。


皇帝抚须而笑,说道:“看来太子与你投缘,以后相处定可融洽。”


投缘?


朱宸濠瞄了瞄朱厚照脑袋。嗯,这头确是很圆。


反正陪太子读书无非是托词,凭太子这点年纪,三餐加中觉,再跟皇帝玩玩耍,大半天也就过去了,自己能排得上号见小太子么?


三天后,朱宸濠已知道估计错误。


将来朱厚照是龙是蛟尚未可量,但眼下这福娃娃黏功已臻化境,更兼皇宫上下乐意配合,朱宸濠避无可避,幸好太子寝殿不容旁人留宿,否则朱宸濠连睡个安生觉都不能。


以后朱宸濠回忆该段岁月,往往满脸唏嘘,叹息良久不成言。


话说回来,朱宸濠并无嫌弃朱厚照,相反,朱宸濠对朱厚照表现出一派亲爱。


因为皇帝不会无故召见朱宸濠,但是只要有朱厚照在,朱宸濠总有机会见到皇帝。


强者难以受蒙骗,除非其人有儿女。


皇帝的软肋就是小太子。


讨好了朱厚照,朱宸濠于弘治七年授封上高王。


讨好了朱厚照,朱宸濠越过宁王嫡子,袭封宁王爵。


弘治十年,朱觐钧未及天命而薨,皇帝辍朝三日,遣官赐祭,谥号“康”。年后,皇帝令朱宸濠回南昌袭爵。


朱宸濠当然踌躇满志,朱厚照当然万般不愿。向来孝顺小太子的皇帝在此事上并未依从小太子心意让朱宸濠留京,反倒催促朱宸濠早日起行。


朱宸濠之于朱厚照有何等影响,皇帝并非不觉,只是不忍点破。


朱厚照不愿不愿,终须还是目送朱宸濠离去。


朱宸濠离京之日,回望紫禁城,暗暗起誓:我必重来,当家作主!


想当年靖难之役,燕王曾许诺与宁王平分天下,事后燕王称帝,宁王被贬南昌。燕王为此耿耿于怀,对南昌监视无有松懈;宁王为此忿忿不平,余生只能读书修道以避杀机。


同属朱家子孙,燕王一脉坐拥江山,宁王一脉只能囿在一隅。


“何其不公!”每代宁王均有此想,但又无力改变。


朱宸濠带着满腹心思重返南昌。再踏宁王府,首先是把朱觐钧旧人逐一拿捏住。


朱觐钧,你恶我至此,死后还不是任我施为?


守孝期间,朱宸濠秘密组织了十支蹴鞠队。没错,是蹴鞠队,不是军队。


“宁王”只是爵位,岁禄一万石,饿不死也撑不满。宁王府不能沾手地方事务,更不能营商,无有进项,何来军资?军队都是吃钱怪,场地、培训、粮饷、兵器、袍甲、医药,种种都是消耗,还未算上战马战船呢?


蹴鞠队就大不相同。既可当作军队雏形又不扎京城之眼,能凭着四出比赛所得彩钱自给自养,但是,可以设赌局才是朱宸濠目的所在。


试想甲队乙队均属同个老板,赛果可控可调,庄家焉能蚀本?朱宸濠私账有增无减,账房晚晚加班,庆幸无员工猝死记录,否则又要惊动上头。


孝满除服,朱宸濠迎娄氏素珍为正妃。


娄妃美丽贤惠,与朱宸濠相敬如宾。


相敬如宾。


娄妃对朱宸濠永远毕恭毕敬,即使两人相拥,娄妃仍是客客气气,双手弱弱地环住朱宸濠躯干,唯恐惹朱宸濠不快。


朱宸濠皱眉。


拥抱应该……更加热烈吧……就像……


脑中蓦地浮现一个福娃娃,又爱笑又能闹,无时无刻都要索抱,抱人时用力用力再用力,好似要把人嵌在一起,永不分离……


朱宸濠激灵灵地撒开手。


娄妃明眸中闪过担忧,却未有追问。


朱宸濠亦无话可讲,藉词公务,溜到书房去。


娄妃很好,真的很好,只是,并不适合朱宸濠。


什么才是适合呢?


朱宸濠抚心自问。然后赶在脑中再次现出福娃娃身影前抛开问题,全情投入到工作去。


情爱为重抑或事业为重?


朱宸濠一定肯定必定选择后者。啧,情爱一物,能吃么?


从来不曾得到,也就谈不上需要,继而否定之、轻蔑之。


光阴流逝,花开花落年复年,朱宸濠努力经营,勉强拉扯出一支军队,不尽如意,只算是有个模样,正拟扩充之际,京城传来密报。


太子朱厚照南下巡视途中出走,失踪已近半月。


朱宸濠沉思片刻,决定寻找朱厚照。


若能带朱厚照回京,大有机会得到皇帝信重。有云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能够打入敌方内部一探虚实,多走些路也不冤枉。


又过半月,密探查到朱厚照向着梅龙镇走去。朱宸濠立刻动身,日夜兼程,务求赶在皇帝前头找到朱厚照。


这天黄昏,朱宸濠抵达梅龙镇。天热赶路,朱宸濠实在疲累,随便走进一个小茶馆休息。


店家是个六旬老头,小店面拾缀整齐,朱宸濠放心落座。点了茶,朱宸濠向老店家打听:“近日可有见到一个外来的年轻小子?约莫十四五,孤身独行,手头富裕。”


老店家笑道:“有见过。两个时辰前在你坐的这个位子上喝茶哩。”


朱宸濠一喜,问明朱厚照所走方向便要离去,不料却被老店家拦下。


老店家说:“我看客人面有倦意,定是远途而来。客人此时心焦神躁,不宜会友,何妨稍息,先喝口茶,定下心神再去见那小年轻?”


朱宸濠心想有理,先向老店家借水洗脸,整理过仪容才又重新坐定。


老店家沏茶奉上,朱宸濠举杯,闻香观色尝味。清茶入口,滋味悠然绵长,五内如沃灵泉,精神为之爽快。


朱宸濠细品这一碗茶,半晌笑睇老店家:“店家有此手艺,当非无名之辈,未请教?”


老店家摇摇头,摆手道:“老头儿就是老头儿,有名无名依然是个老头儿。”


朱宸濠说:“你若有名,不必拘于小店中,自可到那高峰处。”


“实不相瞒,老头儿我畏高呀。”老店家随意笑笑,摊手道:“高峰处往往风大雾重人稀,独自徘徊有何趣味?”


“俯视众生,其乐无穷。”


“身在众生之中,何来俯视?人站高处,不代表无牵挂;若有牵挂,你仍是众生一员,并无超脱。”


“我若已无牵挂呢?”


“如此你又岂会去看与你无关之事?”老店家合十,“登高远眺固然风光好,却也不能为此忽略身边。善哉。”


朱宸濠瞪视老店家,确定这笑嘻嘻的老头没有戒疤之后,默默放下钱离去。


今天可是有赌局啊,好在这老头不是真和尚,否则后果难料。


朱宸濠沿着老店家所指慢步到河边。


玉兔初升,行人渐疏。石拱桥前,连理树下,有人茕茕孑立、短叹长嗟。


分别十载,福娃娃朱厚照已成少年,身量与朱宸濠相差不远。


已经分别十载,何故朱宸濠单凭背影便认出朱厚照?


是他,我就是知道。朱宸濠相当自信。


讲真,斯情斯境斯人,也不难猜吧?朱宸濠向来聪明,自然一猜即中。当然,民间对此情况另有名目,极其绮丽,曰:缘份。


朱宸濠缓缓趋近,轻唤:“太子。”


朱厚照浑身一颤,却未有回头,更无言语。


朱宸濠等了一会,见朱厚照仿佛石化,遂绕到朱厚照面前查看。不看由自可,一看吓一跳!只见朱厚照腮边泪痕未干,心忖:这小子莫不是吃了亏?他不开心时,皇帝会更不开心,我计划要告吹了喂!


当下朱宸濠取出手帕替朱厚照拭泪,试着问:“太子?”


朱厚照不发一言,突然扑前抱着朱宸濠,直嚷道:“小皇叔小皇叔小皇叔小皇叔小皇叔!”


“……嗯。”


这小子,跟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扑过来,抱人跟要勒死人似的,不知轻重……


抱得真用力。


朱宸濠想:除了这小子,再没有谁这般用力抱我。父亲没有,母亲没有,娄妃也没有……除了这小子……


心底泛起阵阵温柔,朱宸濠难以名状,但觉陌生,又有股安心之感悄悄蔓延……就似……在半空飘了好久,一下脚踏实地那样使人安心。


朱宸濠眼角滑下一点泪水。


这眼泪是为计划成功有望而落!绝对是!


朱宸濠在内心咆哮,拒绝承认那温柔感觉。


只是,不认不认,终须还是要认。


你所想所要的,有时近在咫尺,只是你目光放得太远,反而看不清身边罢了。


朱宸濠隐隐明白,心中窃喜,却又将之藏于心底,不想让朱厚照知道。


是这小子需要我,我可不是非他不可。


口嫌体直莫过于此。


然后的然后,发生了很多事,到最后的最后,两人终于走在一起。


一次,朱宸濠问起朱厚照:“记得梅龙镇那小茶馆嘛?除了初到步那天,之后再没见过那老店家?”那老头说话玄乎玄乎,不会真是什么仙人吧?


朱厚照说:“那老头呀,他赌蹴鞠赢了大钱,买大宅子享福去了!”


朱宸濠无语。还以为那老头云游去了……果然也是众生一员,毫不脱俗。


表象是遮闭本心的虚幻,看透虚幻,认清本心,方能安乐自在。


【完】

花型锅盖

【聂沈新春36h|安平】《琼楼》

  

日期:1.22

时间:9:00

上一棒:@随便起个名字 

下一棒:@啧... 

  

  才发现忘了介绍😅重新编辑补上

  cp:席维安(传家)x方剑平(情迷海上花)

  一辆小三轮,直接凹三吧各位朋友,搜本篇题目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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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尔迷

【聂沈新春36h|朱宁(陶醉)】竹本无心

520彩蛋

【朱宁(陶醉)】(六)竹本无心(中)

“陶哥哥怎么变得这么可怕...只不过二十余年未见,我都快认不出他了...”

执意要跟上来的花姑子凝视着在前方领路,身姿优美挺拔,却一直控制着贪道人的朱宸濠,不自禁的喃喃道。

“是啊,陶哥哥原来从没这么、这么冷冽狠戾过...”担忧的点头,小葵抿了抿唇,很是困惑“姐姐,你说陶哥哥到底经历了什么啊?为什么短短二十年就变得这么陌生...”

“不知道,人间的事情,我们只有回去问素秋。”郁闷的嘟囔,花姑子完全没注意到一直留意着他们的不懂和应籽言,自顾自的抱怨“这样的陶哥哥让我想起了之前他下du,施法针对县太爷一家的时候...”

“什么?宁王原来...

520彩蛋

【朱宁(陶醉)】(六)竹本无心(中)

“陶哥哥怎么变得这么可怕...只不过二十余年未见,我都快认不出他了...”

执意要跟上来的花姑子凝视着在前方领路,身姿优美挺拔,却一直控制着贪道人的朱宸濠,不自禁的喃喃道。

“是啊,陶哥哥原来从没这么、这么冷冽狠戾过...”担忧的点头,小葵抿了抿唇,很是困惑“姐姐,你说陶哥哥到底经历了什么啊?为什么短短二十年就变得这么陌生...”

“不知道,人间的事情,我们只有回去问素秋。”郁闷的嘟囔,花姑子完全没注意到一直留意着他们的不懂和应籽言,自顾自的抱怨“这样的陶哥哥让我想起了之前他下du,施法针对县太爷一家的时候...”

“什么?宁王原来还针对过县太爷一家?”诧异的瞪大了眼,应籽言忍不住道,刚想细问就被不懂拉住,只能不忿的提醒“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宁王千岁那么厉害,县太爷算什么啊?”

“哎,那是陶哥哥的私事!我们才不会告诉你呢。”赶忙拉住自家姐姐,小葵做了个鬼脸“话说你是谁啊?为什么会跟着陶哥哥来找我们?”

“你们别管她,她只是顺带的哈哈哈,宁王邀请的是我不懂!”挡住应籽言的反驳,不懂自来熟的笑了笑,压低了声音“我说你们为什么叫宁王陶哥哥这么顺口?宁王之前的名字,是叫陶醉吗?”

“虽然陶哥哥比我们小很多,但我们修炼500多年都比不上陶哥哥那么厉害,所以肯定要叫哥哥啊!”理直气壮的道,花姑子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对“那陶哥哥现在是什么宁王,也很厉害吗?”

“你们真是一点常识也没有啊...”金玄一言难尽的瞥了眼花姑子,突然庆幸叶子和那个钟素秋一起回去了没有跟来,否则以脱离暗卫身份后叶子放飞自我火爆了很多的性格,有可能会和王爷的这个义妹吵起来。

“皇上你们知道吧?宁王现在要去找的就是当今皇上。”忍不住科普,曾在观自在书院教过书的不懂也不禁无奈抚额“宁王就是皇上的皇叔,先皇的弟弟,是皇亲国戚,封地在江西的藩王。”

“听上去好厉害啊...陶哥哥竟变成了王公贵族!”不明觉厉的点头,花姑子双手捧心,突然醒悟“那岂不是有很大的权利?我听我相公说,考中科举才能入朝为官,而且还分什么院试、乡试、会试,寒窗苦读十几载挤破头才能考中,但刚刚进去都是小角色,也不一定能受到重用,既然陶哥哥是皇上的皇叔,那我的孩子想当大官是不是就一句话的事情?”

“......”不懂、应籽言、金玄。

一言难尽的瞪着眼,三人不约而同的转过头不想再搭理她,否则他们怕自己忍不住爆粗口!

宁王这收的是什么义妹...不仅没常识,还尽想着走捷径攀关系!

“你可以自己去跟宁王提。”扯着嘴角露出嘲笑,不懂哼声道“当然,要是你等会救驾有功,皇上可能也会考虑满足你的请求。”

说是这样说,但看宁王的武力值,不懂根本不担心会出意外,皇上哪里会需要这獐子精来救?

 

 

“谢宁王殿下救命之恩!小的没能保护好皇上,罪该万死!”

随着宁王的玉笛一指,被结界包裹,空无一人的客栈便现出了原貌,破门而入后就发现被绳子绑住,口中还被塞了棉布的三人。

无视了朱厚照幽暗深邃又炽烈如火的目光,朱宸濠先让金玄和小葵给皇上的心腹陈卓与纪荣松了绑,才单手掐诀把试图偷偷溜走的贪道人扯回来。

“本王还没让你走呢,你急什么?”绝美的凤目中潋滟着璀璨光华,却尽是杀意和凛冽,朱宸濠轻笑着睥睨惊惶失措的贪道人,手中的玉笛幻化成长剑“把你的道门功法尽数坦白,否则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这面镜子是什么?里面竟然有你哎陶哥哥!”突然,花姑子捡起坠落在朱厚照身旁的圆镜,献宝似的跑上前道。

“别!有话好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僵硬的看着冷光凌厉的剑尖,贪道人赶忙道。

“这是我道门的法宝,能通过我的血和目标用过的东西进行追踪,显示出目标活动的影像,本是我为了取信皇上,让他们放松警惕的...”小声的解释,贪道人使劲往后挪,重伤却让他浑身无力,冷汗淋漓“我是数十年前解散的玄真派门人,求王爷饶恕!求皇上开恩!”

“滚开!不许离我皇叔这么近!”刚刚被不懂松开束缚,朱厚照双目赤红,却顾不上跪地求饶的道士,直接上前用力推开了贴在朱宸濠身侧的花姑子,对她怒目而视“哪怕是皇叔的义妹,也要知晓男女有别,尊卑有序,恪守礼仪!”

想起在镜中看到的一切,朱厚照就难以平静,心中直冒酸水,嫉妒差点让他发疯。

本来不近女色的皇叔,好端端的竟突然冒出三个不知廉耻、一上来就死死抱着人不松手的义妹!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那个名为素秋的女子,肯定喜欢他皇叔!还有眼前这个花姑子的妹妹小葵,满脸花痴样,简直不忍直视!

这些妖怪,一个个都是来跟他抢皇叔的!不可饶恕!

“......”众人瞬时沉默,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你、你是谁啊?我只是在跟陶哥哥说话——”

“这位可是皇上,按礼,你们只是平民百姓,见到皇亲国戚要下跪,见到皇上更要下跪。”顺势挤在了花姑子前面,朱厚照的心腹陈卓赶忙道“哪怕你身为妖,也是大明的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还不快跪下行礼!”

“皇上万岁万万岁?”想着自家孩子的科举和安幼舆的期盼,花姑子虽觉得面前这个使劲对自家陶哥哥嘘寒问暖的人一点也不像皇上,但还是听话的做了个样子,还拉上了一旁的小葵。

“皇叔,你没受伤吧?我看到你和那个该死的道人打的难舍难分...”完全不想理会,朱厚照眼里只有神情漠然,剑眉微蹙的朱宸濠“都是我不好,因心焦气躁识人不清,还要皇叔你费心...”

说到此,朱厚照又忍不住弯起唇,心中熨帖滚烫,毕竟在镜中,他亲眼看到在听闻自己有难后,朱宸濠那阴沉的脸色和当机立断要来救自己的急切,这是不是代表,皇叔的心里还是有他的?

“我只是不想再让大明陷入动荡,皇上你不该只带陈卓和纪荣来此。”不着痕迹的避开朱厚照的亲昵,朱宸濠淡淡道,微微眯起凤眸打量着眼神躲闪的贪道人“皇上打算如何处置他?”

“皇上,这贪道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死不足惜!”愤恨的踹了贪道人一脚,双眼冒火的瞪着,纪荣咬牙切齿“使用术法偷袭暗算,真是卑鄙小人!”

“哼,朕当然会杀了你,你喜欢五马分尸,还是千刀万剐?”眸光顿时转为阴狠,满脸戾气,朱厚照嫌恶的看着浑身是血狼狈万分的贪道人,唇角勾起冷笑“千刀万剐后曝尸示众如何?”

“饶、饶命!皇上饶命!皇上开恩啊!求您看在我带您找到了宁王殿下的份上——”被朱宸濠如毒蛇般狠戾的视线虎视眈眈的睥睨着,贪道人完全不知该如何逃离,只能不停地磕头求饶,满心悔恨。

他怎么能不弄清楚宁王的实力就莽撞下手呢?多少年没有栽过跟头,谁承想今日他竟会落到这个地步!都怪他太过轻敌,又太过自信...

“皇上若要杀了他,不如把他交给微臣处置。”

“好,都听皇叔的!皇叔想怎么处置他都行!”赶忙点头,朱厚照渴望的凝视着朱宸濠精致的侧脸,试探性的伸手想去拉他,却被他上前一步避了开去。

刚刚温柔的神情蓦然僵硬,满心苦涩难耐,朱厚照只能静静地看着朱宸濠,浑不在意他人的困惑和探究的目光。

“你身上的杀孽比普通妖魔都多,一身道行不用在正道上,不如废掉!”掐诀审视着贪道人,朱宸濠轻蔑的嗤笑一声,眉宇间的戾气更甚,凤眸中射出冰冷的杀意“本王真是感谢你,给我送了这么一份大礼。”

话音未落,四方凭空出现的翠竹箭矢就嗖的一声刺入了贪道人周围,地面上蓦然闪耀出一个玄妙复杂的阵法,随即,贪道人痛苦的大叫,却因被竹子钉在地上挣动不得,只能嘶吼着被灼烧殆尽。

“啊——”惊恐的尖叫,花姑子震惊的瞪着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贪道人被碧色的烈火焚烧成灰,又被朱宸濠凛冽的杀气吓得一抖。

“抱歉,吓到你了。”感受着被法阵转为己用的道行,朱宸濠的神情才温和下来,转头歉意的看向花姑子“贪道人不是蛇妖,没有内丹,只能如此转化。”

要知道当年他得知花姑子自作主张的盗取吞下了蛇妖的内丹后有多头疼无奈,他这义妹从来不想着好好修炼,得道成仙,反而满脑子的不劳而获、玩闹情ai,不管他说什么都没用,而劝了两次无效后,他也就懒得多费口舌了,只能任劳任怨的帮她驱赶来寻仇的千年蛇妖,毕竟,花姑子一家是他的恩人,他总不能袖手旁观,见死不救。

“皇叔!”嫌恶的瞥了眼花姑子,朱厚照实在难以忍受这人的眼中只有他那愚蠢的义妹,连一点目光都不肯分给自己,便大步上前挤到了朱宸濠面前,执拗的盯着他,并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我们谈谈,好不好?”

近乎哀求的呢喃,朱厚照压下过于急促的呼吸,怎么都不肯放手“我不远千里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我的答案。”

“我并未问皇上任何问题,何来的答案?”久违的肌肤之亲和咫尺之距让朱宸濠面容一僵,心中升腾起一股难言的情愫,说不上来的五味杂陈。

“早在离京时我就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心不再系于江山,也不再系于皇位,这大明都是你的,你好好的做你的皇上——”

“曾经我是皇上你才对我另眼相待!你为了争夺皇位才会把目光投向我,接近我,把我放在心上,但现在!”打断了朱宸濠冷漠决然的话,朱厚照不由得提高了音量,满目悲哀“皇叔,皇位若无法再让你的目光聚于我身,皇位若无法把你留在我的身边,那这皇位不要也罢!”

“你——”忍不住抽了口气,怒意顿时爬上眉梢,朱宸濠猛地挥开朱厚照的手,凤眸中尽是冰冷的锐意与愤然“你疯了!身为皇上,不想着治国平天下,竟说出这等荒唐之语!”

“我生来便是太子,继承皇位乃顺其自然,皇叔以为我不想好好的治国平天下吗?自你离开我就把一切事物都安排妥当,每日朝会也勤勤恳恳,但是我此生所求的唯——”

“住口!”喘息急促的打断他,朱宸濠瞥了眼身旁满脸震惊懵逼的众人,再也无法忍耐的拽起朱厚照把人带到了另一处偏僻的空地“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以为我说的很清楚!”

因极致的愤怒精致秀美的脸庞都染上了一抹绯色,横眉怒目却更凸显出那如凤凰般的眸子璀璨明亮,哪怕其中燃烧的是冰冷的怒火,也看的朱厚照内心滚烫,沉迷不已。

“我毕生所求,唯你一人,朱宸濠...我不在乎你是人是妖,也不在乎能活多久,我只想拥你入怀。”诚挚又深情,朱厚照哑声道,一双黑眸中尽是炽烈到不顾一切的爱。

“哪怕半年后身死,我也无怨无悔!”

“我知道你忧心国事,但请皇叔放心,我出来前已经安排妥当,且为了堵住悠悠之口,我用了贪道人给的秘药,对外称病,所以不会有人——”

“荒唐!”愤怒的握紧了拳,朱宸濠不敢置信的瞪着朱厚照,心中一片怅然,更深的却是迷茫。

他不明白,为何身为皇帝的朱厚照能做到如此地步,他更不明白,明明已经有了至高无上的皇位,他为何还能这么的不识好歹!

“你若是不想做皇帝,那当初为何不让给我来做!哪怕拼死,我也不会辜负大明江山!”

罕见失态的怒吼出声,朱宸濠咬牙,凤眸中尽是嘲弄和痛恨——

他曾那么想得到皇位,想名正言顺的登基为帝,成为千古明君,结果眼前这一出生便拥有至尊之位的朱厚照,却如此玩忽职守,竟敢把百姓和江山弃之不顾!

“只因,我是皇上,你才会对我格外注目,格外厚待...”苦笑着扯起唇角,朱厚照低声道,眸中闪烁着泪光“我是皇上,我拥有天下,我从小就被当做君王培养,我也不愿辜负父皇和这大明河山,但是——”

“但是,比起这皇位,我却更想要你...我心之所向,毕生所求,于我来说最重的,都是你...”

“我爱江山没错,但我更爱你,奈何,曾经的你满心满眼,都是这大明河山,而如今,你连这江山也不要了...”苦涩的喃喃,朱厚照的声音愈发低沉,仍执拗的凝视着朱宸濠,决绝怆然。

“我不懂...”脸色蓦然苍白,朱宸濠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甚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脚下一个踉跄。

心中油然而生起一股酸楚涩然,仿佛有一铁掌紧紧地攥住了他的心脏,难以言喻的感觉蔓延至全身,让他的呼吸都颤抖了起来。

“你疯了...”呢喃着,朱宸濠猛地挥手,强横的法力闪烁着碧色的光芒,瞬间就把身旁的几颗桃树连带着其后的房屋击碎,碾成了湮粉“皇上,臣可是竹妖!哪怕你身为皇帝,与臣日夜相伴,也会在半年后被吸干生气,如这桃树与房屋一样变成尘埃!”

“我心甘情愿,亦无怨无悔。”一字一顿的应道,朱厚照丝毫不惧,甚至连一丝犹豫也无,只用一双坚定决绝的眼回视着朱宸濠“皇叔早就坦言,我踌躇了许久,但内心早已做出了选择。”

“...”单薄的胸膛急促起伏,朱宸濠薄唇微颤,俊美清隽的脸上是难以掩饰的震撼,凤眸混沌,如风雨欲来下波涛澎湃的大海,沉浮着难以言喻的情愫,仿佛有黑白双方在其中纠缠征战,至死不休。

“皇上想如何就如何吧,臣无法管,也与臣无关!”逃避似的扭头,朱宸濠咬牙挤出一句,暴躁的甩袖大步离开。

如今大明国力强盛,无内忧外患,短期内绝不会出事,随朱厚照怎么荒唐吧!

“皇叔——!”慌乱的看着朱宸濠风一般的离去,朱厚照赶忙扑上前,下意识就伸手紧紧地抱住了他,声音哽咽“怎么能和你无关...你去哪,我就去哪,不论天涯海角,我都要和你在一起!我想看着你...只有这一个请求...”

“原来是我不好,我不懂该如何追求心上人,我不懂该如何做才能让你接受我,我满心满眼都是你,我迫不及待想要与你亲近,才会不顾你的意愿,趁人之危趁虚而入,强你所难...皇叔,对不起,我不该,我再也不会了...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能与你并肩,与你相伴的机会...”

泪水潸然而下,朱厚照语速极快的道,使劲的抱住朱宸濠纤细单薄的身体,把头埋进了他的颈窝。

“放开!”挣扎的力度随着他的哭吼与请求而愈发减弱,朱宸濠感受到脖颈处的湿意,不由得僵了身子,只觉得满心荒唐,满心无奈。

他究竟,对朱厚照是什么样的情感?为何他也会感到心痛?为何他再也无法做到曾经拒绝素秋时的平静淡然,也无法做到对花姑子和安幼舆纠缠时的冷眼旁观?

心中那发酵的情愫到底是什么?难以形容,焦躁闹心,五味杂陈...

“好了,放手...不要让我用法术挣开...”冷硬的声音软了下来,朱宸濠深呼吸一口气,才慢慢的道,凤眸中第一次闪烁出无措的迷茫,混乱难耐。

“朱厚照...你究竟明不明白...你当真要放弃自己的性命吗...皇位、江山、美好的未来与和我相处半年孰轻孰重,难道你看不明白?”

几乎是苦口婆心,朱宸濠神色复杂的转过身,凤眸中仿佛也氤氲出了一层水光,潋滟风华。

“皇叔,为何你还不明白...”控制不住的伸手,像捧住稀世珍宝那般小心翼翼的抚上朱宸濠柔软精致的脸庞,朱厚照恳切又深情,黑眸中刻印着他倾世的容颜,一如既往,没有丝毫改变。

“世间一切,皆不及你,你是我毕生所求,毕生所爱,若没了你,那我活着还有何乐趣?这世间的一切失去你,都会失去颜色,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了...”

试探性的缓缓倾身,朱厚照以额与他相抵,黑眸中闪烁着温暖的流光,一举一动皆是爱意“皇叔...是我先爱你的...哪怕你无法接受,我也会誓死追随在你身边...”

“若你不愿,就用法术拒绝我吧。”

最后的话音消失在相贴的唇畔,朱宸濠蓦然瞪大了眼,近在咫尺的俊颜让他仿佛失去了神智般难动分毫,只能感受着唇上温柔的厮磨和舔a舐,无措又茫然。

皇叔从未在清醒时如此安静,如此顺从的任他亲a吻过...

心中膨胀起汹涌的爱意,朱厚照眸中迸发出光彩,情不自禁的伸手把人搂的更紧,撬开他的牙关xi吮内里的甜蜜。

这是他的皇叔,是他的挚爱,是他毕生所求的伴侣,此刻,终于心甘情愿的接受了他,他与他并肩的渴望是否也能在不远的将来如愿以偿?

“陶哥哥,我——啊!你、你们在干什么?!”

突然,花姑子拉着小葵莽撞的冲了过来,猛地撞破了这罕见美好的亲昵温馨。

“皇上,逾越了。”蓦然惊醒,近乎慌乱的推开朱厚照,朱宸濠神情不自在的垂下凤眸,试图压抑住自己过快的心跳。

刚刚...他竟没有丝毫抗拒,就那么轻易的接纳了朱厚照的亲密,简直是...

“有什么事吗,花姑子?”瞬间掩饰好情绪,努力如往常般淡然,朱宸濠温和的道“事情告一段落,我先送你们回去吧。”

“陶哥哥,你...你们是...”脸色变了又变,花姑子瞥了眼脸色阴沉,眼里几乎喷火的朱厚照,吓得抖了抖“我是想求陶哥哥一件事的!”

“对啊,姐姐想让你和我们一起去找安幼舆,有事情...想问一下...”尴尬的赔笑,小葵扯着花姑子的衣角,尽量远离那个眼神凌厉,咬牙切齿的看上去想杀了他们的皇上。

“好,我陪你们去。”

“皇叔!”看到朱宸濠躲闪自己的目光和急促踏出的脚步,朱厚照猛地握住他纤细的手腕,压下对她们的不满笑道“我陪你一起,好不好?”

 

 完结篇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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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一下新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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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女幽魂][七金]当宗主绑定正派系统

披着正派皮的系统在金光褫夺燕赤霞宗主之位后与其绑定,给新上任的金光宗主打开了新世界大门(bushi),自此为了宗门发展,为了大唐百姓的安宁,为了解决七世怨侣天魔下界阴世幽泉等隐患,金光开始了刷正派值的道路。
ooc预警,是个宗主吹,最爱宗主,我宗主绝不能受委屈,有单箭头宗主分a身晔曦的(毕竟宗主那么美!),不能接受的请默默右上角感谢,因没看过倩女幽魂完整电视剧只查了剧情看了cut,可能有所出入,很难找到资源不知道为什么
致力于刷正派值兑换各种功法道具的宗主:
不行,诸葛无为不能死!七世姻缘的正派值本座必须要得到!
黑山地狱?不,以后这里会改名为黑山劳动谷!他金光就是这的主人!
七夜魔君身为魔头,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高的正派值?!他又不是七世姻缘或者七世怨侣...难道说——?!
素天心,本座倒想看看,是你的玄心奥妙诀厉害,还是本座的功法厉害!
因正派值而被宗主怀疑身份关小黑屋的七夜: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囚a禁本君?快放本君出去!
你变成本君的样子想干什么?不,我不会对母后这么叛逆!我也不会去撩妹妹小倩!快住手!
什么?!本君怎么可能是七世怨侣?!难道你也是七世怨侣吗?
差不多确定七夜身份的宗主:???小魔头你是被关疯魔了吗?这关本座什么事?!
PS:有武林萌主傅玉书友情客串,宗主有分a身(晔曦)
和宗主在一起后得知真相的七夜:原来你原来对我的好都是因为要刷正派值???(老婆太理性冷酷无情怎么办在线等很急!)
宗主(冷淡脸):不,还因为系统的强制任务,即修炼玄心奥妙诀那个坑人的功法,所以只能找个对象了
七夜:???所以我就是个工具人???不我不相信!金光我就知道你一定是爱我的!否则你为什么会选我呢?(虎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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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女幽魂][七金]涅槃

大战后,七夜身死,金光宗主疯魔,玄心正宗元气大伤,地位实力一落千丈,玄阴魔门重开,妖魔横行世间,生灵涂炭,国师之位空悬,但谁也不知在无泪之城内,七夜复生,并捡走了昏迷的金光宗主。 
玄心四将为护宗门不被其他门派欺辱,为重振荣光,为护佑百姓,疲于奔波,却有心无力,望找回曾经的宗主,却遍寻不到,莫可奈何。 
而再见七夜魔头,与之刀刃相向时,却被曾经对妖魔深恶痛绝,对其杀无赦的金光宗主愤然制止。 
ooc预警,有私设,因没看过倩女幽魂电视剧只查了剧情,可能有所出入,很难找到资源不知道为什么 
宗主失忆梗,宗主真身是金凤,七夜真身是龙,有涉及宗主殚精竭虑几十年的剧情,有前世今生,宗主意难平啊啊啊!我要为宗主鸣不平(哭) 
失忆的宗主醒来:你是谁?我是谁?这是哪? 
七夜:我是你老公七夜,也是阴月皇朝魔君,虽然表面上是死敌,但我们却是被玄心四将燕红叶等人棒打鸳鸯的道侣。而你是当朝国师,玄心正宗前宗主金光,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宗主:???原来我竟然会喜欢上一只魔?还是个男人?过去的我这么勇的吗???我们原来既然是死敌,那看来我非常喜欢你,能在一起挺不容易啊... 
七夜:计划通√ 
当然宗主即使失忆也不是傻白甜,只有七夜这个恋爱脑是(不是) 


Amy

【聂沈新春36h|七金】《火树银花元宵夜》

日期:01.22

时间:05:00

上一棒:@知木栖一

下一棒:@随便起个名字 

写在前面:

人物属于原著,OOC属于我。

不要因为我的文对角色有固定印象偏见,因为人物能力上限收到我的上限限制。


元宵时节,火树银花,人潮攒动,熙熙攘攘。

街头热闹的小吃摊上,有一桌两人尤为瞩目,一人书生打扮芝兰玉树,一人长袍旖旎宝相庄严。两人看似不食人间烟火,桌上的食物可是半点不少,他们正是七夜和金光。之所以会出现在此处,正是七夜盛情相邀。

“此番关闭玄阴魔门在即,宗主能否带本君领略一番人间烟火?”

“难道本座会让魔君留下念想重开魔门的念想不成?更何况你也不缺作陪之...

日期:01.22

时间:05:00

上一棒:@知木栖一

下一棒:@随便起个名字 

写在前面:

人物属于原著,OOC属于我。

不要因为我的文对角色有固定印象偏见,因为人物能力上限收到我的上限限制。

 

元宵时节,火树银花,人潮攒动,熙熙攘攘。

街头热闹的小吃摊上,有一桌两人尤为瞩目,一人书生打扮芝兰玉树,一人长袍旖旎宝相庄严。两人看似不食人间烟火,桌上的食物可是半点不少,他们正是七夜和金光。之所以会出现在此处,正是七夜盛情相邀。

“此番关闭玄阴魔门在即,宗主能否带本君领略一番人间烟火?”

“难道本座会让魔君留下念想重开魔门的念想不成?更何况你也不缺作陪之人。”话风一转,“不过未免魔君对人间习俗不甚了解引发误会,本座只能勉为其难。”

相邀之人虽是七夜,但已然允诺,金光自然不会食言。元宵佳节,除了留守玄心大殿的必要人手外,其他门人都被金光允了自行活动。此番活动也只有七夜金光两人,并无其他人作陪。七夜在出行前略做猜测,是否是金光引以为傲的大唐美食美景,诸如荔枝、糖蟹此类奢物和登城墙赏烟花,不过最终的目的地却仍在他意料之外。

“虽不曾以为宗主会选择荔枝、糖蟹此类奢物来招待本君,毕竟宗主不重口腹之欲,”七夜示意自己也并非一无所知,“不过这般简朴,确实不知宗主会这般接地气。”

“那是自然,魔君难道要自比一骑红尘妃子笑的杨贵妃不成?更何况,本座认为这才是魔君你想看的人间烟火。”

正值元宵佳节,不过小贩倒也不是一股脑只卖元宵。各色小吃琳琅满目,小馄饨、拌面、水饺、蒸饺等任人选择,甚至还能从隔壁小摊另点炸物过来。小摊的生意繁忙,两人还略等了好一会儿才坐下身来。金光自然地点了一碗元宵和其他食物,七夜到人间后也不曾来过小摊,因此便干脆依葫芦画瓢,向摊主示意他要的与金光相同。四周热气缭绕,遮挡住了金光的满月之姿,他整个人的眉眼似乎都柔和起来了,只余眉间鲜红一点的法印尤为夺人心神。灵蛇一般发簪若隐若现,令人蠢蠢欲动,想伸手将其拔出,让乌黑长发倾泻而下。

摊主手脚麻利,动作熟练,很快就上齐了两人所点。“已经上齐了,两位客官慢用。”爽利的声音打断了刚刚两人在一片喧闹中的沉静氛围。

金光看似吃得慢条斯理不紧不慢,实际很快就吃完了一份元宵。

“宗主这是告诉本君,珍惜这些食物转瞬即逝的美味瞬间吗?”

“不曾,只是本座想吃罢了,魔君既然点了一样的,权当本座推荐给你罢。”

夜色中,可以远远望见巡城都尉在兢兢业业地维护治安。他们均身着统一制服,三两成组,互相巡视。这时节天寒地冻,当中个别面孔略显稚嫩的还悄悄跺几脚取暖。

“说起来,今日辰时时分便听闻爆竹声声,人间习俗难道是从白日持续到夜间?”

“并不是,那个时辰,大抵是生者为逝者往生。可能对于魔门或者修道之人来说,人间百姓如浮萍草芥一般。无法跳脱七世怨侣与七世姻缘的循环,就是我等还是执棋人手中棋子的最好证明。实则不然,当今天下苍生,入玄门者万中无一。神代上古的开天辟地石破天惊暂且不论,便是只以玄心正宗传承至今,传承看似完整,实则玄门式微,并无登高望远,超越开山祖师爷之人,但是绝非道消魔长,魔道亦是如此。至此,天下苍生,终有一日,将以百工代天工。好比旧时王谢,终入百姓人家。”

“没想到宗主贵为大唐国师,居然会有如此离经叛道的想法。”

“魔君大可直言,本座不够忠于当今天子,只是在意人间帝王的权势。本座的人间道是入世之道。远离人间的道法绝不是人间的道法。天下苍生,本座要为他们夺得选择的可能。”

“也包括玄门弟子在内吗?”

“何故有此一问?”

“在我看来,宗主所思所想不与天下人诉说情有可原。但玄心门人,不可否认,他们是距离宗主最近的人,然而却不曾与他们沟通想法顾虑,只是让他们按照玄心正宗的代代相传的内容进行修习而已。当然本君很高兴能有这个荣幸,与宗主共同沟通所思所想。但是如果宗主的顾虑是为了让身为门人的他们有选择的权利,不轻易被宗主你的想法所引导。那么宗主担任国师,本身就是代表倾向性,代表你认可当今的人间帝王?”

“天子牧民,魔君应当比本座更加不介意人间皇室的更替才是。不是因为天子任命我为国师,所以我才决议守护天下苍生,而是相反,成为国师能够更好地守护。譬如此次阴世幽泉爆发,能够顺利解决当然是最好不过,但是假如当时确实无法阻止阴世幽泉爆发,需要让百姓退出百里范围,只靠玄门门人必然是万万不够。隋唐打破九品中正后,天子逐步摆脱世家的掣肘,国师也能有更多的权势资源。当然对于天子,玄门也不过是制衡朝堂的力量的一种。如果玄心正宗不能够满足要求,自然有更多的玄门可以任他选择。” 

“本君误以为你与天子君臣相得,情谊深厚,不曾想也不过如此。”

金光露出长者对稚子的宽容微笑。

恰巧此时远处传来拐子被巡城都尉抓住、孩子哭嚷的嘈杂声音。

“纵然是本座,也无法承诺天下只有善人。”,

“同样,”金光正视七夜,语气柔和下来。“即便本座愿意承认圣君你的品性,但是谁也无法承诺阴月皇朝所有妖魔都能如你一般。更何况有许多妖魔并不服阴月皇朝的统治。但是对于世人而言,都是妖魔,没有区别,你不可能分隔群体来达成承诺。对失去挚爱亲朋的人来说,就是妖魔所为,而不是某个妖魔。”

“所以现在并不是那个合适的时机来实现你的人魔共存的,”金光看着七夜的表情,略一停顿,继续说道,“宏愿。”

远处聂小倩和宁采臣一对小情侣闹别扭,金光一挑眉,“七夜,你不去劝劝?”

“那这是他们恋人两人之间的小别扭,为什么要诱我引火上身去让他们和好?我去了,让他们一致对外吗?”

“原来魔君也懂得自己遭他们二人嫌弃。”金光话锋一转,“连恩爱情侣都不能永远和平相处,何况有血海深仇的人魔?”

“不试试,怎么知道?”

“时至今日,说最好的计划是二十年前已经晚了,”金光理直气壮地说到,无视二十年前差点命丧他手的七夜的无奈眼神,“次之则是现在,虽然不能说是万无一失,但至少也不能把所有难题都留给后来人。”

“我们共同以磐石之坚蒲苇之韧实现这一宏愿。”一声轻笑。虽然金光一副宝相庄严的样子不曾半点动容的样子,但是没有被一直关注的他的七夜漏看。金光犹豫是否纠正七夜的文化课业 ,毕竟这是形容夫妻之间的情感,但是转念一想这是镜无缘的职责,所以未曾多言。却不知这是小魔头的刻意之举。

“为了不故步自封、闭门造车以至缘木求鱼,本君希望在此后能继续与宗主保持联络。这宝石手镯便赠与宗主。”

金光终究在七夜的坚持之下,与他交换了照心灵符和宝石手镯用于玄阴魔门封闭后的通讯。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一同允诺为这份誓言竭尽全力。

知木栖一

【聂沈新春36h|欧阳竹内】《辉夜君》

日期:1.22

时间: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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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棒:@Amy 

===========正文的分割线==========

  

  欧阳汉强第一次见到竹内秀夫,是在阿部教官家中。

  他在航校的同学上官云天心仪教官的女儿花子,但若总是独自上门与花子见面,难免显得唐突,于是欧阳汉强就经常帮着同学一起借请教课业的名义拜访教官的家。而当两位有情人相会时,欧阳汉强不便在场,就会去庭院漫无目的游逛。

  那时的竹内秀夫正在庭院观赏花卉。他面前是一株紫阳花,花团沉甸甸的,仿佛一颗颗紫色绣球。那鲜艳明快的颜色,更衬得花下人肤若莹玉,秀发乌黑。

  欧阳汉强还注意...

日期:1.22

时间: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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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的分割线==========

  

  欧阳汉强第一次见到竹内秀夫,是在阿部教官家中。

  他在航校的同学上官云天心仪教官的女儿花子,但若总是独自上门与花子见面,难免显得唐突,于是欧阳汉强就经常帮着同学一起借请教课业的名义拜访教官的家。而当两位有情人相会时,欧阳汉强不便在场,就会去庭院漫无目的游逛。

  那时的竹内秀夫正在庭院观赏花卉。他面前是一株紫阳花,花团沉甸甸的,仿佛一颗颗紫色绣球。那鲜艳明快的颜色,更衬得花下人肤若莹玉,秀发乌黑。

  欧阳汉强还注意到,竹内秀夫的一身装扮十分复古正式,衣着色无地和服,身披深灰色羽织,脚踩一双木屐,好看到仿佛浮世绘中精致的古人。

  可惜没等欧阳汉强欣赏多久,阿部教官便急匆匆赶来,十分恭敬地将人迎入室内。

  欧阳汉强怀着疑惑回去找同学,见到花子时,便随口问对方家中到底来了什么大人物,竟能让身居陆航少佐之位的阿部教官如此恭敬迎接。

  花子嫣然一笑,说那是父亲心心念念邀请而来的天才棋士竹内秀夫。

  竹内秀夫、竹内秀夫……

  欧阳汉强细细品味着这个名字,感叹果真人如其名。

  阿部教官最大的业余爱好就是专研棋艺,甚至痴迷到连客厅都日日备有棋盘,以便随时对弈一局。

  当欧阳汉强和上官云天来客厅向教官辞别时,里面正在对局中。就情形来看,明显阿部教官落于下风,他正皱着眉头专注的盯着棋局,而对比的是,竹内秀夫一脸轻松惬意,看到有陌生人过来,还对他们客气地点头微笑。

  面对那笑,欧阳汉强的脸忍不住微微发红,连忙也深深地点了下头作为掩饰。

  阿部教官为他们互相介绍,当说到欧阳汉强和上官云天的姓名时,竹内秀夫眼睛一亮,表示自己很早以前就听说过他们二人了,佐世保航校中最为优秀的中国学生,阿部先生的骄傲。

  听到夸赞,欧阳汉强心底高兴极了。他的性格活泼外向,一向直来直去的,遇见感兴趣的人,话更是多了起来。他没学过围棋,便没话找话地询问了很多十分基础的棋艺相关的问题。竹内秀夫一边棋局对弈,一边轻声为他解答,十分有耐心。

  最后是阿部教官在一旁听得不耐烦了,催促他们赶紧回学校,欧阳汉强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刚迈出教官的家门,欧阳汉强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阵轻快的木屐声,转过身一看,是竹内秀夫正向自己走来。

  原来竹内秀夫见欧阳汉强对围棋感兴趣,便想邀请他参加半月后自己的一场围棋对局,问他可有空闲。

  欧阳汉强连忙不假思考地应下。

  对局当日,欧阳汉强前往棋院,他的模样明显与在场众人格格不入,其他人都是清一色的正式和服,只有他穿着一身航校的校服,在人群中甚是突兀。

  竹内秀夫装扮依旧,只是头发简单束起,手中握着一柄折扇,依旧是那副恬淡清雅的样子。

  欧阳汉强刚接触围棋,如今只是略懂,当他感受到对手双方同时到场,四周一瞬间凝重下来的氛围,他便也忍不住紧张起来。

  对比其和善俊秀的外表,竹内秀夫的棋风干脆利落,没过多久就展现出压倒般的优势。欧阳汉强发觉,当那人真正与他人对弈时,仿佛褪下了其竹的表象,变身成一把锋利的太刀,周身闪烁着耀眼的锋芒。

  对手陷入长考,依旧无法扭转败局,最终投子认负。

  当竹内秀夫送欧阳汉强走出棋院时,他从太刀又变回了翠竹,脸上露着清雅而随和的微笑。

  临别前,欧阳汉强也热情邀请对方几天后到航校看他的飞行训练。

  竹内秀夫点头应下。

  竹内秀夫的世界在黑白之间,而相对应的,欧阳汉强的世界则在碧空之上。

  对战训练中,欧阳汉强得到了梦想已久的优秀学员证章。在场所有中日学员,就他和同学上官云天凭借优秀的飞行作战能力获得了它。

  竹内秀夫在不远处等他,并在第一时间送上祝贺。

  欧阳汉强的脸又不由得红了,他本不是腼腆的人,然而一面对眼前之人,就开始变得不像自己了。

  竹内秀夫对他道他生来就是属于天空的,他驾驶的战机如同一只矫健的巨龙,龙吟声仿佛仍在耳边呼啸着,连绵不绝。

  欧阳汉强也称赞对方棋艺高超,令人望尘莫及。对弈时,他就是那黑白之间的神。

  竹内秀夫微微低头,像是被欧阳汉强夸张的赞美弄得不好意思起来。

  他们边走边聊,不知不觉走到小河边。夕阳西下,微风轻柔吹拂他们的头发,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此情此景,令欧阳汉强不由想向对方倾诉很多很多。

  他讲述了他们这批中国学员前往异国求学的不易,也讲起他所接触过的那些日本人。

  他说阿部教官是个好人,他的女儿花子也很善良,但不是每个日本人都会如此友善。

  航校的其他教官和学长会因为他们中国人的身份轻视他们、排挤他们。他同学上官云天的恋情也不太顺利,总会被花子的哥哥针对,身为哥哥,对待妹妹的男友却如同仇人一般。

  竹内秀夫耐心倾听着,对方所述他无法切身感受,便道他也曾经历过轻视和排挤。他是渔夫的儿子,因幼时展现出围棋天赋,才被师父收入道场内。他远离父母、背井离乡,也经历过师兄弟间的明争暗斗。那时的他身边什么都没有,只有围棋。而当他经历艰苦成为真正的棋士后,之前所有的轻视排挤就如同变魔术般尽数消失了。

  欧阳汉强明白他的意思——若不想再叫别国人轻视,唯有中国人自己强大起来。

  到后面,竹内秀夫也向欧阳汉强讲述很多。他学棋之初拜读不少中国围棋名著,此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和中国最优秀的棋士对弈,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实现。

  欧阳汉强承诺等回国后,就会遍寻国手,以实现竹内君的愿望。

  天色已晚,沿着小河再前行,是一条繁华的花街,远远就能看到街边艳红的常夜灯。他们二人皆不是喜爱寻花问柳的人,走至此处难免拘谨起来。所幸这条街道并不长,偶尔还能听到游女随夜风传来的三弦曲音。

  等他们走出来时,欧阳汉强竟发觉自己已不知不觉中握住了竹内秀夫的一只手,而对方也没有闪避,任由他一直握着。

  欧阳汉强望着竹内秀夫的侧脸,那人正微微垂着头,颈项优美修长,在银色的月光下呈现出一种十分诱人的冷白色。

  日本古代有一传说,有个少女在竹子中出生,她的美貌在黑夜中也依然闪耀夺目,因此取名辉夜姬。

  竹内、竹内……莫非他也如那少女般,是从竹中现身的吗?

  他们默然走在夜间的石板路上,只能听见清脆的木屐声和军靴踏步的声响,而此刻的欧阳汉强则希望时间永不流逝。

  

  ——END——

知木栖一

【聂沈新春36h|安客】《血珀》

  日期:1.22

  时间:3:00

  上一棒:@爱龟的狼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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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的分割线===========

  

  范阳王氏人丁衰落。至天宝年间,曾经的世家大族仅剩下一对兄妹艰难维系。

  确切的说,是由兄长王龙客努力维护中,至于妹妹王燕羽,她主要……负责捣蛋。

  身为大户人家的小姐,王燕羽独独不愿待字闺中,日常就是跑得不见人影。护妹心切的王龙客最开始还悄悄追过去查看情况,甚至在妹妹专心做飞贼的时候暗中在后面收拾烂摊子。等王燕羽将这项飞贼事业经营得无比娴熟之后,他就不再管了。

  毕竟王龙客只剩下...

  日期:1.22

  时间: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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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棒:@知木栖一 

  

===========正文的分割线===========

  

  范阳王氏人丁衰落。至天宝年间,曾经的世家大族仅剩下一对兄妹艰难维系。

  确切的说,是由兄长王龙客努力维护中,至于妹妹王燕羽,她主要……负责捣蛋。

  身为大户人家的小姐,王燕羽独独不愿待字闺中,日常就是跑得不见人影。护妹心切的王龙客最开始还悄悄追过去查看情况,甚至在妹妹专心做飞贼的时候暗中在后面收拾烂摊子。等王燕羽将这项飞贼事业经营得无比娴熟之后,他就不再管了。

  毕竟王龙客只剩下王燕羽这一个亲人,自小被他惯着,只要妹妹高兴,就算偷到东平郡王头上,他也从未有过任何斥责。

  这一日,王燕羽风尘仆仆归家,一脸得意地给大哥带回来个惊喜。

  那是一枚琥珀,色泽光润血红,犹如一汪西域的葡萄美酒。琥珀内里有一只通体莹亮雪白的蝴蝶,一眼看去,栩栩如生仿佛在血海中挣扎沉浮。

  王龙客一看便明白,这又是妹妹不知从何处偷来的,便故意板起脸道:“燕羽,你又胡闹了吗?”

  “我哪里有胡闹啊。”王燕羽一脸不服气。她一向自诩侠盗,就算偷也是冲着不仁不义之辈下手,到手的财物变卖后都会送到穷苦人手中。若不是这枚琥珀太过好看,她也不会留下来送给哥哥。

  尤其琥珀内中莹白的蝴蝶,总会令她想起哥哥的模样。王龙客向来喜着白衣,施展轻功与习武打斗间简直如同一只翩然飞舞的白蝴蝶,令王燕羽心驰神往。只可惜她性格太过活泼跳脱,不如哥哥那般文雅持重,学着哥哥一袭白衣出门,不到半日就变成灰袍侠女了。

  经过王燕羽一通解释,王龙客总算收下妹妹的礼物,令人制成配饰日日佩于腰间。自从有了妹妹送的这枚琥珀,府中下人明显感觉到公子心情不错,连脚步都变得轻快了。

  临近年节,东平郡王安禄山身在长安,自然少不了朝堂上下赠礼打点,而自范阳押送金银礼品的任务,落在了王龙客的头上。

  出发当日,王龙客在出发列队中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安庆绪。

  东平郡王次子。未及弱冠之年,就已获得鸿胪卿官衔,兼任广阳太守。然而在外人印象中,小王子性格内向懦弱,所得封赏不过其父荫庇的缘故。

  只有王龙客知晓此人没有那么简单。

  他不止一次撞见过那人的目光,阴鸷锋利,如狼一般。

  有些人是注定不能招惹的,招惹之后甩都甩不掉……

  安庆绪此行是前往长安与父母兄长相聚,反正与王龙客顺路,说不定还能帮上什么忙。

  王龙客心道你不给我添乱就谢天谢地了,面上表现得十分谦敬疏离,转头命令下人好好关照小王子的饮食起居。

  一路上王龙客也尽可能的与安庆绪保持距离,不仅是此人带给他的本能的不安,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毕竟是在安禄山手下做事的。

  身为臣属,和所效忠者之子走得过近,难免会使人心生忌惮,更何况安禄山向来多疑,且安庆绪兄长安庆宗的世子之位坐得极其稳固。既然得不到好,他又何苦惹上麻烦。

  而安庆绪偏不遂他的意,一扫往日里寡言的表象,总是以自己年少需要指点的由头,不分昼夜场合地过来找他。

  王龙客有应对的办法,每每以公务繁忙的由头搪塞过去,倒也不算太麻烦。只等到达长安将小王子与货物一同丢进王府,他就交差了。

  可惜此行不仅有小王子给他捣乱,上天也是看麻烦不嫌事大。

  ——王龙客出事了。

  第一次感觉到不对,是一日清晨自己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的时候。他的意识无比清醒,人却像是沉没在无边的湖水中,彻底失去对身体的掌控。

  他奋力挣扎,就在此时,安庆绪推门入内。

  那人见他还没醒,一脸诧异地走到他的床边,俯身牢牢盯住他的睡颜。

  ——那种眼神,如同一头狼正死死盯住自己的猎物。

  安庆绪笑了一下,一只手向他伸过来,而在王龙客的眼中,那只手诡异得变得无限大,如同一座山般向他压来……

  待王龙客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支起身,将安庆绪的那只手狠狠地拍开了。

  “王公子不愧为武林高手,我不过是要叫醒公子,竟激起如此大的反应。”安庆绪举起自己被拍红的手,看印痕便知王龙客打得不轻。

  王龙客初醒,意识尚有朦胧,却依旧犀利反击道:“小王子应该庆幸我从未有枕边藏有武器的习惯,不然此刻这只手恐怕已经不属于你了。”

  安庆绪下意识地望向对方枕边——

  那把王龙客平日里形影不离的铁扇确实不在那里,如今占据在枕边的,是一枚血红琥珀。

  那琥珀美丽异常,内中有一只白蝴蝶,不论大小颜色还是通透程度,都是万里挑一的珍宝。

  安庆绪要伸手将琥珀拿起细细观赏,又被王龙客一折扇敲开。

  “这是舍妹送给我的礼物,若小王子喜欢,我就算找遍千山万水,也会为小王子寻来更好的。”

  “王府内不缺珍宝,就不劳王公子操烦了。”安庆绪揉了揉被扇骨敲得巨疼的手背笑道,“不过难得见公子睡到日上三竿,身体是否有恙?要不要在驿馆多停留一日。”

  王龙客这才意识到,距离原定的出发时辰已经过去很久了,连忙起身抓紧时间赶路。队伍临行前还顺手用折扇狠狠敲了一记精精儿的脑袋,以责怪对方为何不早早将他唤醒。

  精精儿捂着头顶的大包直犯委屈,他本要去叫的,是小王子拦着,说要叫公子好好休息才没去成的。

  王龙客原本以为此次是舟车劳顿导致的意外,不成想几日后自己的状况更糟糕了。

  他入睡之后醒是能醒来,只是醒来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他困在一汪水中,意识清醒,却眼看着床上的“自己”坐起身来,之后却再无任何动作,只是目光呆滞地睁着眼,却像是望进虚空之中。

  又是安庆绪亲自过来找他的,见他这副模样,顿时面露警惕。先是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毫无反应,又拍了拍他的肩头。

  王龙客的意识悬于半空,迫切地希望对方将自己真正唤醒,然而安庆绪忽然停下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王龙客暗道不妙。果然,安庆绪俯身下来,一只手挑起他的下颌,乌黑深邃的眼睛与他空洞的眸子死死对视着。

  若王龙客还能动作,定要将此人狠狠拍开。可惜他如今什么也做不得,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看着“自己”和安庆绪贴得越来越近,近到二人呼吸都交缠到一起。

  幸好这种危险的氛围没有持续过久。安庆绪最终还是将手放下,没有再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

  之后的日子,王龙客就一直保持这种魂灵出窍的状态跟着列队驶向长安,而他本该负责的公务,则由安庆绪自发地代为料理,总算没让整个押送队伍军心混乱。

  安禄山向来御下严苛,属下将事办好便罢,若是出了差池,绝对会弃如敝履。

  此次若没有安庆绪的帮助,王龙客很可能会被狠狠责罚。

  对于这件事,王龙客没有太过意外。在外人眼中,他们二人少有往来,而实际上他们之间的纠缠早早就开始了。

  就像那句话——有些人是注定不能招惹的,招惹之后甩都甩不掉。

  若是再重来一次,王龙客断定自己还是同样的选择。

  那是他少年时的某一日,东平郡王府内忽然乱了起来,起因是安禄山的嫡次子安庆绪失踪了。

  安庆绪和下人清晨骑马出城游玩,直至深夜也没有回来。众人连忙出城去寻,一连几日杳无音信。

  就以往经验而言,人若出了意外,在缺水缺粮的情况下,最多只能坚持七日。因故第八日之后,人们对小王子的生还已不报有什么希望了。

  王龙客也在寻人者的行列之中。鬼使神差般,他在一处崖底发现了零星的血迹,位置十分隐蔽,若不仔细找当真发现不到。

  而在血迹上方,有一棵枝叶茂密的树,随后在树杈上找到了随安庆绪出行的下人的尸体。

  既然如此,那么安庆绪的尸体也该在附近,然而王龙客寻遍了附近的草丛和树冠,均未寻到任何蛛丝马迹。

  于是王龙客将视线移向了崖上——

  谁也想不到,悬崖的半山腰处竟有一块凸起的巨大岩石,将失足摔下山的安庆绪和马匹一同托住,这才没使他葬身崖底。

  当王龙客顺着绳索落在那块岩石上时,已经是安庆绪失踪的第十一日了,下来前王龙客甚至都做好了收尸的打算,却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幼小的安庆绪奄奄一息地蜷缩在岩石上,浑身血污、面色憔悴,唯有一对眼睛亮得吓人,身边是被啃食得不成模样的马尸。看情况这些时日安庆绪是靠着这匹马身上的肉才得以存活下来,可是此处无法生火,且刚刚入夏温度偏暖,马尸已经腐烂,周围到处都是难闻的血腥气和腐败的味道。

  想到这段日子以来,安庆绪是喝马血食腐肉才得以活过来的。王龙客不禁被小王子顽强的求生欲震慑到了,想及对方甚至比自己小上几岁,不过总角之年,年岁与妹妹燕羽差不多大时,心头还多了几分心疼。

  王龙客给他套上绳索,并拽了两下绳子作为信号,留在悬崖上的下人们得令后,将安庆绪慢慢拉了上去。

  整个被救过程,安庆绪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有一双眼睛圆噔噔地睁着。很亮,亮得令王龙客想起暗夜荒野中阴森幽绿的狼眼。

  此后日子里,王龙客一旦想起那对眼睛,就无端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习武者的本能仿佛在告知他,那个孩童很危险。

  因救小王子有功,王龙客得到不少奖赏,甚至在一月后和妹妹一起被邀请前往安平郡王府用饭。

  为表感激,是安禄山的正室康夫人亲自下厨为他们做的饭食。饭后燕羽和侍女们到小花园玩,康夫人也有事离开了,屋中便只留下王龙客和安庆绪两个人。

  安庆绪恢复得不错,至少表面已看不出被救时的凄惨模样。

  王龙客之前和他接触得少,互相都不太熟,于是一边等着妹妹玩够了回来,一边客套地说些不疼不痒的安慰话。

  最开始安庆绪沉默着,等王龙客将话说完,才抬起头道:“我回来后一直在做噩梦。”

  王龙客继续不走心地安慰:“小王子放心,过段日子就会好的。”

  安庆绪又道:“我总梦见他要来杀我。”

  “他”是谁?

  王龙客警觉起来,如此问道。

  安庆绪回答——“他”是安庆绪那个坠崖而死的下人。

  王龙客认为这没什么大事,或许当初正是小王子骑马不小心拖累了下人一同坠入悬崖,心有愧疚而做起的噩梦。

  随着安庆绪的讲述,王龙客才知晓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其实坠崖之时,那个下人也一同落在了岩石上,甚至又多活了三日。

  等到第四日时,下人死了。

  被安庆绪推入悬崖而死。

  “马血不够喝,我们只有去接清晨的露水,可是这样也不够喝。于是我想,只有一个人的话,或许才有可能活下来。”

  “所以你就趁他不注意杀了他?”王龙客问。

  安庆绪点了点头。

  以安庆绪被救时只剩一口气的样子,若下人还在,两个人绝对都会死。于是王龙客还是觉得问题不大,问:“此事除我之外,你还与其他人说过吗?”

  “不曾说过。”

  “那就好。”王龙客道,“反正他早已将命卖入王府,人是你的,至于如何死的,也不会有人注意。你没必要再将此事说出,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见安庆绪低垂着头不说话,王龙客忍不住又多说了几句:“……不过,为了活下去而杀人,你心里会难受很正常。只是你是他的主人,你若死了,他就算活着也是死路一条,这样想你心里会不会好受一些了?你也不用害怕他的亡灵,他活着对你构不成威胁,死了更害不到你。”

  安庆绪深思了一阵,像是将他的话仔细听进去了,说道:“谢谢你,肯这么安慰我,我真高兴。”

  王龙客笑了一下——对方和他的妹妹差不多大,若是燕羽遭遇到那些事,他不知会心疼成什么样子。

  “只是。”安庆绪抬头道,“我并没有在害怕他。”

  “……你不是一直在做噩梦吗?”

  安庆绪道:“甚至杀他时我也没有害怕,推他时我的手很稳、情绪很平静,事后回想他坠崖时的哀嚎声,我隐隐还有一种很兴奋的感觉。这种感觉很陌生,我从来没有经历过。”

  他讲述自己心绪时,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完全不是他这个年纪的孩童该有的状态。王龙客回想自己救他之时,还有他刚刚对自己讲述杀人经过时,他都是这番如同深渊一般,平静而危险的样子。

  他对王龙客继续道:“或许我真正害怕的,是这样的自己吧……”

  意识到危险的王龙客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牵扯,毫不犹豫站起来道:“天色已晚,我该带妹妹回家了。”

  安庆绪也站起来,“那我和你一起去找她。”

  “怎敢劳烦小王子。”

  “不会不会,这里是我家,我找人比你省事得多。要是她玩得开心,今夜在王府住下也好。”安庆绪对王龙客微笑着。

  然而那笑在王龙客看来,却仍是异常危险的感觉。

  于是王龙客只好又坐了下来,道:“她玩累了就会回来,我们还是在这里等她吧。”

  “好。”

  二人默然对坐许久,安庆绪忽然小心翼翼问:“你会害怕这样的我吗?”

  “害怕如何?不害怕又如何?小王子很在意我的看法吗?”

  “我很在意。”

  王龙客皱眉——你的在意和我又有何相干?

  他说道:“就像自己的宅院附近忽然出现一只狼,它很危险,实际却又伤不到我。我觉得它很麻烦,它或许认为我也很麻烦。于是我们应该达成个协议,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它不会试图闯入我的宅院,而我投桃报李,也不会管它吃了多少人。”

  安庆绪露出一幅很受伤的表情,仿佛他此时才真正是个孩子,“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不是狼,不想伤你,也不会认为你是麻烦……”

  而王龙客没有理会他,直到他牵着妹妹离开王府,二人之间也没再说过一句话。

  之后许多年,王龙客一直在有意回避着安庆绪,而安庆绪也默契地不再主动找他了。

  直至此次长安之行。

  王龙客一路围观安庆绪帮他处理公务,甚至亲自照料他的衣食起居,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安庆绪一直在帮他,但眼看自己身体如人偶般被人摆弄,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王龙客无比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被中下了什么邪术,怎么中下的,施术者何人,有何目的。

  最开始他猜想有人要劫掠他们,可是直到他们的队伍进入长安,所有钱财礼品安然无恙地被收进安平郡王府,也没有任何人出现。

  王龙客在长安没有宅邸,一向是住在王府中的,此次安庆绪更是将他的房间挪到了自己的偏室,以便时时照料。

  一路上王龙客简直烦透了对方从不假手他人的时时照料,喂食饮水还好说,沐浴清洁简直令他死的心都有了。幸亏安庆绪并未做出越界之事,不然王龙客恢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扇子削掉对方的脑袋。

  在又一次的沐浴后,安庆绪为他穿戴好衣物,然而在系上腰间琥珀之时,安庆绪忽然停止动作,捧着琥珀出起神来。

  同时王龙客也察觉到了异样——困住自己的水正慢慢变得混浊、鲜红,仿佛无尽的鲜血。

  伴随着一道震耳欲聋的破碎声,他仿佛被一只大手死死拖了出来。他睁开眼睛,入目是安庆绪担心的眼神,他低下头看去,地上是琥珀点点血红的碎片。琥珀内中的白蝴蝶也一同摔得四分五裂,然而不知哪里一阵风吹过,蝴蝶立时散成白雾,彻底消失不见了。

  “是我将琥珀摔碎的。”安庆绪道,“我刚刚发觉这枚琥珀很是诡异,在我手中的时间越长,越会变得如血一般混浊,仿佛在预示着什么……而且我在琥珀中也感应到了你的目光。”

  “我的目光?难道我其实是被困在琥珀中吗?”王龙客惊魂未定地问。

  安庆绪点头。

  此事太过光怪陆离,王龙客一时无法接受,然而他很快冷静下来,因为确实没有其他办法解释。

  王龙客对安庆绪笑道:“你居然不害怕?”

  安庆绪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己般的冷静模样,“我曾经对你说过,我只害怕过我自己。”

  “害怕过?”

  “是的,曾经。”安庆绪也露出一个笑容,“如今我已经不怕了。”

  事后王龙客搬离了偏室,外加置办年节二人皆是繁忙,再相见时已是正月初三。

  那是休沐的最后一日,王龙客在长安街头忙着置办回范阳送给妹妹的礼物,精精儿在后面扛着大包小包,手中东西多到路都快看不见了。

  正巧王龙客抬头看到安庆绪从一家银楼走出,于是手中折扇一收,连忙过去抬手行礼道:“小王子好久不见。”

  对于王龙客的主动搭话,安庆绪十分吃惊,随即笑得很开心道:“好久不见。”

  王龙客视线下移,望向安庆绪手中的宝物匣问:“小王子也在置办礼物?”

  安庆绪点头,他道:“不知王公子可否赏脸,与我一同到酒肆饮上几杯薄酒?”

  王龙客笑道:“小王子之前帮了我那么大的忙,自然该由我付账。”

  “那好,我请客,你付账。”

  “走。”

  王龙客命精精儿带上礼物先回王府,自己则与安庆绪前往附近有名的一家酒肆。

  店内新到了几坛西域的葡萄酒,侍酒的胡姬为他们斟满美酒。王龙客望着杯中血红色的酒液,又想起了那枚诡异的琥珀——他之前那番遭遇恐怕永远不会有解答了,那琥珀是王燕羽自强盗窝里偷出来的,至于强盗们从哪里抢来,估计也无迹可寻了。

  在王龙客思索之时,安庆绪将手中的宝物匣推过去,道:“送给你的。”

  王龙客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枚血珀,材质做工与王龙客之前那枚一模一样,只是没有了内中的蝴蝶。

  安庆绪补充道:“我摔毁了你妹妹送你的礼物,这是我补偿给你的,正好可以顶替之前那个。”

  王龙客道:“里面没有了蝴蝶,舍妹若问起,我该如何回?”

  安庆绪支起头,做出一副思考模样道:“那你就说,里面的蝴蝶飞走了。”

  王龙客忍不住大笑起来,连饮数杯。

  安庆绪也喝了不少,饮至兴起,就着胡姬手中流泻的琵琶乐音,起身跳起胡腾舞。

  据传安禄山因一曲胡旋舞赢得皇帝的宠信,而安庆绪的胡腾舞,比之胡旋舞更为雄健潇洒、刚毅奔放,另有一番美感。

  少年身姿挺拔俊美,起舞间犹如一头奔腾的游龙。王龙客展开手中折扇,纵身跃入池中,与安庆绪一同起舞。他不善舞艺,但因习武缘故,舞蹈间仍是十分的流畅好看,再搭配上他的一袭白衣,犹如只翩然飞舞的白蝴蝶。

  安庆绪唇际露出一抹笑意,突然踮足一跳,将王龙客扑倒至厚重花毯上。

  与此同时乐声中止,胡姬们也默契地尽数退下了。

  即便被死死压在下方,王龙客依旧保持微笑道:“原来你对我还有别的心思……”

  安庆绪专注而深情地望着他的眼睛,道:“你明明早就知道了。”

  “我只是不解,你为何不在路上对我下手,那时的我困于琥珀之中,对你无法设防。”

  “因为那时的你不是你。对于一具空壳,我没有兴趣。”

  王龙客手中握着折扇,若是他想,随时可以一瞬间叫对方的脑袋搬家,可是他没有那么做,只是用扇骨抵住安庆绪的胸口,将对方轻轻推开。

  王龙客起身,笑里藏刀,“你对我感不感兴趣,这与我有何相干。”

  他们又坐回酒案旁举杯对饮,安庆绪说道:“我明白你,你心中只装着两件事,一是要一辈子照顾妹妹,二是要出人头地、重新振兴范阳王氏,而这两点如今的我皆无法助你。”

  不等王龙客回应,安庆绪又道:“自小到大我感觉到的只有麻木,我对于身边的一切无动于衷,唯一令我感到兴奋的,便是那起杀人。当时的我恐惧自己,只有将这件事说与你听,那是我初次试图相信一个人,而你将我推开了,再也不肯理我。”

  王龙客道:“你说我心中只能装下两件事,自然是容不下第三件的。”

  安庆绪道:“所以我终有一日要坐到父王那般的高位,如此你便能如效忠父王那般地效忠于我,而比起父王,我更有心助你重振家族。”

  少年的目光阴鸷锋利,如狼一般,然而面对王龙客时,又变得柔软起来。他问道:“只是这或许需要很多年,你愿不愿等我?”

  王龙客又满上一杯酒,抬手与安庆绪手中酒杯当啷相碰,笑道:“我等你。”

  

  ——END——

Hyolin

【聂沈新春36h|赵嘉】《民国往事12之此心安处是吾乡》

日期:1.22

时间:00:00

上一棒:@清风晓玥影 

下一棒:@银 

  赵靖忠不知道什么是圣诞节,只听卢小嘉说是为了庆贺西方世界救世主的诞生而有的节日。眼下赵靖忠需要的不是救世主,而是一双皮鞋——卢大少爷的鞋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这么想的同时,卢小嘉清亮的声音在他耳边炸了起来——“妈的新买的皮鞋都要给你踩烂了!”卢小嘉骂人的时候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是要跳起来挠人的猫。

  赵靖忠自认为不是个笨拙的人,毕竟他在短短十几年内成为东厂首屈一指的高手,无论如何绝对和笨拙这两个字沾不到边。但是当他又一次踩到卢小嘉的脚时,他开始觉得,自己在跳舞...

日期:1.22

时间:00:00

上一棒:@清风晓玥影 

下一棒:@银 

  赵靖忠不知道什么是圣诞节,只听卢小嘉说是为了庆贺西方世界救世主的诞生而有的节日。眼下赵靖忠需要的不是救世主,而是一双皮鞋——卢大少爷的鞋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这么想的同时,卢小嘉清亮的声音在他耳边炸了起来——“妈的新买的皮鞋都要给你踩烂了!”卢小嘉骂人的时候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是要跳起来挠人的猫。

  赵靖忠自认为不是个笨拙的人,毕竟他在短短十几年内成为东厂首屈一指的高手,无论如何绝对和笨拙这两个字沾不到边。但是当他又一次踩到卢小嘉的脚时,他开始觉得,自己在跳舞这方面,可能真的是个笨蛋。

  为什么要学跳舞呢?这事还得从卢小嘉被禁足在家的某一天接到了张啸诺的电话说起。张啸诺是农商总长的儿子,也被称为民国四公子之一。他提议以他们几人的名义在百乐门包下顶楼举办一场从圣诞节到阳历新年的跨年舞会。后来据卢小嘉说,英国贵族从圣诞节到新年,要开几日几夜的舞会,在圣诞节这一天男管家要邀请女主人跳开场舞,接着是男主人邀请女管家跳舞,以示与民同乐。之后是男仆女仆与小姐少爷一起共舞,总之在这一天没有主仆之分。所以赵靖忠在这一天同样需要邀请名门淑女共舞。

  上海滩的这些名媛贵族,不知凡间疾苦,却将大洋彼岸英国贵族的习性学了个十成十。

  距离圣诞节还有几天,卢小嘉禁足在家无所事事,于是想起教赵靖忠跳舞。  

  “就六个基本步,你跟着我的步子,我进你退,我退你进,很容易的。”他抓起赵靖忠的左手搭在自己肩上,他的右手则从赵靖忠的肋下穿过扶在他的背上,两人空出的手交握在一起。

  初始,卢小嘉还是把这件事想得容易了点。直到他被赵靖忠踩了好几脚之后,终于忍无可忍对赵靖忠爆了粗口。

  “对不起少爷,我看还是算了吧。”赵靖忠松开了卢小嘉的手。他来民国时日已经不短,也见惯了男男女女搂在一起跳舞,但是他想不到有一天他也会和一个人搂在一起跳舞,对方还是卢小嘉。一开始他对于这样的姿势还是感觉别扭的,但是过了最初的别扭之后又有了一丝心猿意马,于是心思也不全在跳舞上。只是倒霉了卢小嘉被踩了个彻底。

  “不行,我就不信教不会你。”卢小嘉好胜心也被激起,他歪着头想了一会,说:“换你跳男步,我来跟着你,你进我退,你退我进。”

  卢小嘉和赵靖忠交换了姿势,他把本握着赵靖忠右手的手放到对方的肩上,而赵靖忠的手则落到了他的背上。

  卢小嘉嘴里打着节拍,脚上跟着赵靖忠的步伐进进退退。

  两人渐入佳境,赵靖忠逐渐把盯在脚上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卢小嘉脸上。卢小嘉原本皱着的眉早已舒展开,嘴角还带起了微笑的弧度,这是个七情上面的人,在他脑子有所思考之前,身体总是先做出行动。赵靖忠能感觉得到卢小嘉对他下意识的亲近,但他却不敢去揣测这其中是否有其他因素在内。卢小嘉是主,他是仆,哪怕已经身处民国,赵靖忠仍无法彻底摆脱明朝人的一些阶级思想。其实未曾爱过任何人的他,那时只是无法明白,因为在意才会变得怯懦。


  圣诞节这一天,卢小嘉还是和赵靖忠溜出了帅府,去了百乐门。

  矗立在租界里的东方第一乐府,仿佛是被切割出来的乌托邦。这里繁华、迷醉,为了配合节日的气氛,进了旋转玻璃门后的大厅中央,还摆着一颗高大的洋松,按照西洋人的叫法称做圣诞树,上面缠绕着绚丽的彩灯和装饰品。大厅内有穿着黑礼服的男侍从,手中托着银盘,上面摆着两样礼品,是给到场男宾和女宾的圣诞礼物。女士是一条苏绣手绢,而男士则获得一盒香烟。与常见的香烟不同,这次的香烟纸盒拆开后,里面有绘着三国演义、隋唐演义里不同人物的纸牌,均出自几位知名画家手笔。拿到手的人抽出烟盒里不同的绘图,都觉得十分趣致。

  卢小嘉抽出自己手中烟盒中的纸牌,上面绘的是隋唐演义中的玉面银枪俏罗成,一时觉得有些面善,回头看看身边的赵靖忠,顿时了然,于是递给他看,说:“跟你还挺像,也是使枪的。”

  赵靖忠接过来正要看,迎面走来两人,长相有些相似,是简家兄弟。

  “卢公子,这次真是多谢你的支持。”年长一些的简牧华向卢小嘉举杯致谢。

  卢小嘉豪爽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回道:“比起简家两位大哥为民族企业做的实事,我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简家两兄弟是广州有名的实业家,名下经营的企业包括纺织厂、船务、报业。为了对抗英美在华烟草垄断局面,他们又创办了南洋兄弟烟草公司,打出支持国货的旗号,推出华人烟草品牌。趁着临近新年,他们先是推出制作精良的名画挂历为品牌造势,后来又聘请知名画家为烟草品牌设计有三国、隋唐演义人物的公仔纸牌,放到香烟里当做促销。如此一来,南洋兄弟公司旗下的烟草品牌销量大增。

  然而洋人公司在采取了造谣中伤、垄断分销渠道等手段后,南洋兄弟烟草公司的市场份额受到严重打击。为了挽救颓势,他们联系了各省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他们的品牌站台,通过孙科的关系,他们也找上了卢小嘉。

  卢小嘉听说后,二话没说,预订了一批白金龙,吩咐花大班给所有来百乐门的客人都送这款香烟。并趁着举办圣诞舞会的机会,另外包下几十箱地球牌香烟,作为圣诞节礼物送派给到场所有男宾。数量虽不算多,但是出席这场圣诞舞会的全是沪上名门望族、商贾富豪,有他们任何一个的支持,都胜过洋人聘请十个艺人在茶楼酒肆说唱推销。

  “酒快喝完了,该进舞池了。”张啸诺走到卢小嘉身边提醒他。

  作为发起人之一,又是上海王卢永祥的独子,自然由卢小嘉跳开场舞。他走到百乐门的领班花曼面前,一手背在后腰,一手向前伸出做出邀请的姿势。花大班提着裙摆屈膝回礼,接着与卢小嘉以一段维也纳华尔兹拉开了舞会的序幕。

  随后,围观的众人纷纷邀请舞伴进入舞池。

  赵靖忠按照卢小嘉的安排,邀请徐家二小姐徐雪艳共舞。

  “我听说过你,赵靖忠。”徐雪艳戴着白色丝质袖套的手指轻搭在赵靖忠肩上,脚下随着音乐摆动。她的父亲徐文修是苏州纺织业龙头徐梁纺织厂的大股东。今日圣诞舞会女宾得到的苏绣手绢,就是出自徐家的徐梁纺织厂。据说徐梁纺织厂前身徐家织造坊在清末本已濒临倒闭,但靠着徐文修二弟生前研制出的五色丝秘方为慈禧太后造了龙袍,徐家才得以重振家业,后来受徐家二少启发,将造龙袍的丝线和技法应用在民间常服的设计上,并引进英国设备提高织造效率,徐家才从一个织造坊逐渐成为苏州纺织业龙头。

  “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何足挂齿。”

  “你太谦虚了,上海滩上谁不知道你打败了袁啸军。小嘉多少钱请的你,我出双倍,来当我徐家的护院总管如何?”

  赵靖忠并不回答,踩着音乐的节点和身旁的人交换了舞伴,不早不晚,换手的人正好是卢小嘉。

  卢小嘉牵起徐雪艳的手指,领着她转了两圈,双手交握在一起。

  “雪艳,我请你来跳舞,你怎么挖起我的墙脚?”

  “现在时局动荡,我要是像你身边有这么个人,我们徐家可就安生多了。”徐雪艳的话中隐约透露出商人的无奈,手里有粮却没有枪,那就是别人的粮仓。

  卢小嘉不接这话茬,转而问道:“你在苏州,有没有听说那只斜眼瘦皮猴有什么动静?”

  “听我爹说,齐燮元联络了鄂豫皖三省督军组成联军,好像有所动作。小嘉,你要小心一点。”

    “东北的张大帅已经发了通电,表明支持我爹,齐燮元跳梁小丑翻不出什么风浪。”卢小嘉满是不屑的哼了一声,脚下舞步丝毫不乱。

  徐雪艳少有的与卢小嘉贴得这么近,盯着卢小嘉近在眼前的脸,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小嘉,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和我二叔长得好像。”

  卢小嘉愣了愣,眉峰一挑,笑道:“贤侄女,叫叔叔。”

  徐雪艳在卢小嘉胸口轻拍了一下,旋转两圈,顺势又换了舞伴。

  

  与此同时,赵靖忠的舞伴换成了花大班。缀满红色亮片的裙摆随着她摇曳生姿的舞步,在射灯下流光溢彩。两人伴着节奏牵手并排而站,面向舞池里跳舞的男男女女,少爷与舞女,名媛和男仆,在这一刻仿佛没有了阶级之分。

  “真美啊!”花大班感叹道,“美得像梦一样。只是过了今晚,梦还是要醒,从哪来的还是该回哪去。”

  踩着节点,两人又从并排的姿势变成了面对面交握着手。

  赵靖忠终于把视线落在花大班脸上,这次那只镶着碎钻的大蜘蛛从她的鬓边爬到了她蓬松的卷发上,八只银色的爪子抓入她浓墨一般的发中,圆圆的肚子上闪着耀眼的光。这个女人多次向他示好赵靖忠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以前因为他所以为的隐疾对所有女人避而远之,现在则是因为舞池里跳得正欢的那人,卢小嘉。

  “我们才是一样的人。”花大班轻启红唇说道。她游走在这名利场,却又盼个真心人。眼前的男人她时常见,虽然像是卢小嘉背后的影子,但她却注意到了,凭她阅人无数的直觉,认定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花大班说笑了,只要你一开口,沪上无论是商界巨子亦或是世家公子哪个不趋之若鹜。”

  听出赵靖忠话中拒绝的意味,花大班忍不住说道:“我以为赵先生是看不上我们这种风尘女子,但是今天连徐家二小姐也被拒之门外,看来传言是有几分真了。”

  “什么传言?”

  “他们说赵先生一表人才,却不近女色,是因为既要陪卢少爷进舞场又要给卢少爷暖床。身兼数职,忙得很哩。”花大班原是调笑,但赵靖忠眼底一闪而过的寒光却让她的笑僵在嘴角边,然而那又仿佛是错觉,因为赵靖忠已经对着她得体的笑道:“你们这传得也太荒唐了点。”

  “谁让赵先生眼里总是只有卢少爷呢……”花大班既是调侃,却也道出了事实,因为赵靖忠的视线早已穿过她的头顶,望向了后方的卢小嘉。

  卢小嘉今日盛装打扮了一番,一身黑色燕尾礼服,镶缎的戗驳领尽显气派,颈间是纯白色的领结,内搭低领白色马甲,浆洗过的翼领白衬衫和黑色褶裥裤更衬得他身材颀长。一对鎏金袖口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在灯光的照射下仿佛两条金蛇飞舞。脚上那双漆面皮鞋是赵靖忠特地去洋服店为他买的,为了那双被他踩坏的新皮鞋。

  卢小嘉舞步轻快,年轻奔放的生命力,像怒放的玫瑰。

  赵靖忠觉得自己从大明跨越到民国的生命,如同干涸的土地上盛开出一朵花。

  

  

  舞会连开了几天几夜,到了年底最后一天,也是舞会的最高潮,在外滩海关大钟午夜零点钟声敲响的时候,将会有一场跨年的盛大烟火。 

  赵靖忠立在舞池旁,视线依旧追逐着卢小嘉。但是当他意识到不远处某位名媛投来的目光时,他躲出了舞池,走上天台。  

  屋内觥筹交错、乐队演奏着节奏欢快的舞曲,赵靖忠透过玻璃窗看到舞池内,卢小嘉和舞伴跳起了轻快的狐步舞。 

  赵靖忠伸出双臂,隔着玻璃,站在卢小嘉对面舞伴的位置,虚空中宛若搂住那熟悉的人。他侧耳倾听屋内传出的音乐,乐队这时换了舒缓的华尔兹舞曲。

  他闭上眼,想象着卢小嘉第一次教他的时候,踏出一步。六个基本步,轻盈,灵巧,如行云流水。在他脑中已经演练过千回百次。

  赵靖忠已经能很好的跳出一段华尔兹了,但是他却只能在想象的虚空中,邀请卢小嘉与他共舞一曲。

  但是无妨,今夜无风,月色撩人,耳边是似有若无的舞曲声,他放任自己沉醉在这美妙的幻想中。

  “跳舞啊?”

  赵靖忠好似被惊醒的梦中人,只见卢小嘉不知何时来到了天台上,看着他笑意岑岑。实在没有比这更尴尬的时候了。赵靖忠摇摇头,冬夜冻人,而他只觉得脸上发烫。

  卢小嘉仿佛没有发现赵靖忠的窘态,接着说:“我和你跳呀,正好检验一下我的教学成果。”

  月夜下,赵靖忠看着卢小嘉朝他款款走来,自然而然的托起他一只手,左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赵靖忠回握住卢小嘉的手,右手绕过他的肋下,扶在他的背上。

  在脑海中已演练过无数次,伴着屋内传出的悠扬乐声,赵靖忠带着卢小嘉,踩着节奏,跳起了他们学的第一支华尔兹。

  卢小嘉喝了不少酒,连耳尖都是红的,眼神也不复平时晶亮,仿佛蒙了一层雾。他罕见的特别安静,只盯着赵靖忠的眼,嘴角噙着一丝微笑。赵靖忠只觉得卢小嘉的脸离他越来越越近,那张被酒浸润过的嘴唇丰润亮泽,呼吸中吐出的香槟酒香气萦绕在他的鼻尖下。

  就在卢小嘉的脸近得快贴上赵靖忠的脸时,外滩海关大钟的大铜锤敲击起大钟,发出雄壮的当当声,伴随着钟楼播放的《威斯敏斯特》,夜空中炸开朵朵巨大的礼花,将黄浦江上的夜照得亮如白昼,停泊在江面上的船只影影憧憧。

  赵靖忠和卢小嘉停下舞步,双双抬头仰望空中绚烂的烟火。

  这是由三艘趸船及五艘浮船承载的一万枚礼花,每两分钟便会变幻一次主题,足足放了半个小时。漆黑的夜空犹如一张画布,由这一万枚礼花勾勒出十五副不同主题的图案,时而是繁花似锦舞雷霆、时而是凤凰于飞耀九州、时而是金龙翻舞瑞鳞云。

  

  “靖忠,没看过这样的烟火吧!”卢小嘉贴着赵靖忠的耳朵讲话,酒气热气全喷在赵靖忠脸颊上。

  赵靖忠侧过头,只见卢小嘉眼里倒映着空中绚烂的光影,盛世仿佛全装在那一双眼中。

  “没见过。”

  见赵靖忠嘴巴动了动,卢小嘉把耳朵凑近倾听,半晌才笑着说:“我也没见过。”说罢又抬头去看空中的烟火。

  那时谁也没想到,这是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并肩看这一场声势浩大的烟火。

  

  后来,当赵靖忠站立在紫禁城的宫墙下,也见过这么一场盛世烟火。那一天新帝登基,天降瑞雪,漫天飘下的大雪为这红墙黄瓦添上银装,赵靖忠仰头望去,空中火树银花,炸开后又如万点繁星坠落下来,他一时恍惚,忍不住伸手去接,接到一手的冰凉,雪花触手即化,他想起那时到了最后也下了雪。卢小嘉望着洋洋洒洒飘下的雪花,突然回头问他:“靖忠,你的家乡在哪?那里冬天下雪吗?”

  “就是此地。”

  “还骗我呢,别说你没这里的户籍,你连口音都不是这里的。”

  “靖忠是没有过去的人,是少爷为我在这里落了户籍,那这里就是我的故乡。”

  雪夜下,卢小嘉听了赵靖忠的回答,笑得开怀。

  那张笑脸成为赵靖忠跳出轮回追求永生的唯一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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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璃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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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棒了,终于解脱了(这个频早上十点生死时速剪的,所以还是不要期待,我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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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上一个剪辑白蛇伞的扩充,被收掉的是白蛇的精魄,留下的是一副没很快就会腐烂的躯壳。许仙为了白娘子找他,将白剥皮抽骨做成了伞,让他生生世世都不要忘记,新年快乐 接我第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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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频其实有人剪过了,感谢她让我了解到了哑舍,了解了这个故事 本来最开始,剪的不是这个,但因为看了多次哑舍原视频,感觉很带感就剪了,大家新年快乐,接我第二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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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好像是我剪的第一个民国频,原本有一首很喜欢的歌,可是难度太大了,放弃了 ,新年快乐,然后接我第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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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沈新春36h|七金】《故烧红烛》

日期: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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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祝各位新春快乐!!

赶时间又新挑战的尝试💦💦质量实在有限😭😭

🆘有雷慎入🆘


  「ooc」「双♡」「雷慎入」   

  

  夜幕四合,红彤彤的夕阳灼烧着四野,正是日出山城最繁忙也最温馨的时刻。家家户户炊烟袅袅,洗衣做饭,下工采买,街上是最热闹也最安宁的景象。  

  一墙之隔,沿街叫卖声与交谈声隐隐约约传来,夹杂着幼童们银铃般的爽朗笑声,在蓝天下分外动听,这就是最平凡最寻常的一个傍晚。    

  

  金光低头看了看衣角,他记忆里再无第二个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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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祝各位新春快乐!!

赶时间又新挑战的尝试💦💦质量实在有限😭😭

🆘有雷慎入🆘


  「ooc」「双♡」「雷慎入」   

  

  夜幕四合,红彤彤的夕阳灼烧着四野,正是日出山城最繁忙也最温馨的时刻。家家户户炊烟袅袅,洗衣做饭,下工采买,街上是最热闹也最安宁的景象。  

  一墙之隔,沿街叫卖声与交谈声隐隐约约传来,夹杂着幼童们银铃般的爽朗笑声,在蓝天下分外动听,这就是最平凡最寻常的一个傍晚。    

  

  金光低头看了看衣角,他记忆里再无第二个像今天这般的日子,偷得半日闲,却又令他空虚的发慌,难以形容的情绪从心脏蔓延开来,他竟然也会感觉到紧张,以至于想要退缩。  

  屋外竹扉紧闭,圈出一方闹市里的净地,金光端坐在堂内,正对着门内出神,也许他不会来了。这也算是一种宽慰,他难得冲动应下的邀约,临到赴约之时却无比踌躇,极强的自尊令他无法做出爽约这种事情,于是只能在不安中静待,这不安中又生出一丝期许,毕竟是经过他首肯的这场“约会”,包括前来赴约的魔,他又怎么能割舍。    

  夕阳又向下沉了一点,院内还是依旧的沉静,静到他怀疑这会不会只是一场梦,只要他想,他还是那个高坐大殿,案牍劳形的一宗宗主。

  竹门终于动了一动,又归于平静,他猜测是不是只是风在捉弄。正当他如此想着时,小门终于舍得被推开,露出门后响动的缘由。年轻的魔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急切地带上门冲进了院内。

  

  屋内又恢复静谧,本该你生我死两方魁首如今安分地并排坐在床榻,金光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地不发一语,弄得七夜倒是有些尴尬。

  终于还是七夜率先打破了平静,“那时你说的………可还算数?”。

  金光闻言看向他,脑中浮现了那日的场景。魔君诚挚又热忱的眼神一入此刻。当时他答应了什么,他说,若有一日,人魔分界,金光定答应魔君一个要求。

  “如何不算?我不是已经在此了?”

  

  魔君后来说,他要金光宗主。

  

  要?如何要?要什么?

  

  金光宗主难得有些想不明白,但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也只得答应下来。如今他想明白了,仍旧应邀赴约,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

  

  后续详见@龙幻夜 老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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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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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沈新春36h|朱宁(陶醉)】大明第一美竹仙

日期: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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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宁(陶醉)】(三)问仙

“绝不能议和!我大明的城池,绝不能就这样拱手相让!”

“但现在无人有把握能带领军队一举歼灭敌方!何况还是鞑靼与瓦剌双方的大军!”

“我们根本不了解鞑靼的情况,与瓦剌不同,他们这些年发展强盛,万一我们兵败,该如何——”

“还未打就言败,你未免太过分了!皇上,臣以为当战!”

“请皇上三思——”

“够了!”头疼的蹙眉,朱厚照冷眼看着群臣吵成一团,忍无可忍的呵斥道“鞑靼与瓦剌既然已夺了大明七座城池,就绝不会简单的接受议和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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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宁(陶醉)】(三)问仙

“绝不能议和!我大明的城池,绝不能就这样拱手相让!”

“但现在无人有把握能带领军队一举歼灭敌方!何况还是鞑靼与瓦剌双方的大军!”

“我们根本不了解鞑靼的情况,与瓦剌不同,他们这些年发展强盛,万一我们兵败,该如何——”

“还未打就言败,你未免太过分了!皇上,臣以为当战!”

“请皇上三思——”

“够了!”头疼的蹙眉,朱厚照冷眼看着群臣吵成一团,忍无可忍的呵斥道“鞑靼与瓦剌既然已夺了大明七座城池,就绝不会简单的接受议和退兵,朕也绝不能容忍割地赔款!”

“巫大勇,你说,你有把握一举把鞑靼与瓦剌驱逐出境吗?”

“臣...微臣没有把握,请陛下恕罪!”冷汗涔涔的跪下,巫大勇羞愧的低头“不知...太傅是否有计策能对敌?若有退敌之策,臣必不负皇上重任!”

“对啊,怎么不见太傅?”

“哎呀呀,我本来已经要辞官回乡了!没想到这个关头还会出这种事,真是让人头疼。”大步走进殿内,不懂夸张的哀叹道,刻意避开了朱厚照如针如炬的视线“说真的,打手板我在行,打仗我是真不懂!”

“若不行,朕就御驾亲征,定能把染指我江山的蛮夷驱逐出境!”火气涌上,朱厚照冷声道,神情坚韧。

“请皇上三思!”

“皇上,不可啊!您是万金之躯,怎能冒险,万一有个闪失...”

“皇上,我以为有个人很合适,既了解鞑靼与瓦剌,还智勇双全,既孑然一身,还有领兵打仗的经验。”低下头以示恭敬,不懂打断了众臣的劝阻,郑重道“只是不知皇上是否放心此人出征。”

“太傅,您这说的是谁啊?我怎不知朝中有人有如此才干?”

“太傅!你——”蓦然握紧了拳,朱厚照猛地站起身,目光狠厉的与不懂沉稳平静,诚恳却又晦暗的眼眸对视。

“皇上,今夜乾清宫之事,几乎是众目睽睽,想必散去后大家都会知晓,不过时间早晚。”深呼吸一口气,不懂知道自己这步棋非常险,一个不慎就可能跌落无底深渊,但他不得不这样做,也甘愿如此。

“请皇上准许朱宸濠领兵,以应对鞑靼与瓦剌!”

掷地有声的请求,却让群臣瞬间傻眼,混乱的场面一时寂静。

“朱宸濠?!那不是...的名讳吗...”

“太傅这是何意?!那人明明已经...”

“太傅所言,朕会考虑。”压下蓦然升腾起的暴怒,朱厚照握紧了龙椅的把手,额上都迸出了青筋“此事明日再议!”

“哎,皇上——?”

眼睁睁的看着朱厚照脚下生风的甩袖离去,群臣不由得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惧和难以置信。

依太傅所言,既了解鞑靼与瓦剌,还智勇双全,有领兵打仗经验的人...放眼整个朝堂,除了那谋a反作乱,已被处死的宁王,哪还有人有如此能耐?

难道之前处死的...只是做戏?这怎么可能?!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皇叔让你去——”

“皇上,这是如今最好的退敌之策了,我的提议出自本心,与宁王无关。”姿态压低,恭敬又诚恳的道,不懂垂眸“您应该也清楚,不再是宁王的朱宸濠,才是对付鞑靼与瓦剌的最佳人选。”

“还是说...您担心他会就此离开?”

“朕...会考虑...”几乎脱力的跌坐回龙椅,朱厚照眼前一片迷蒙,指尖颤抖,心中膨胀着复杂难言的情愫——

他当然知道!不懂说的都是实话没错,除了他智勇双全,武功高强,善于用兵的小皇叔,还有谁更合适呢?

但他却不敢放手,生怕皇叔会冷心绝情的振翅而去,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

他明知道,拥有那般超然才情,凌云野心的宁王,合该在万里江山中运筹帷幄,纵情驰骋,而非在这华美却狭小的深宫中被蒙尘磋磨,但他却更加知晓,回归社稷,驰骋疆场的宁王,不会再回到他身边,他绝不可能再拥有他...

矛盾已极,朱厚照痛苦的捂住了双眼,几乎喘不过气。

深入骨髓的爱意与迫切得到他的渴望交织纠缠,卑劣的占有欲和失而复得的后怕忧虑对峙博弈,眼前闪过宁王那宁死不屈,愤恨震怒,却格外耀眼明艳的眉眼,朱厚照只觉得眼眸湿润,内心的野兽在疯狂的嘶吼咆哮,同时却又哭的声嘶力竭——

我愿用万里河山换你回眸一眼,只盼能得你几分真心笑靥。

“你留不住他的,皇上...”

把朱厚照的挣扎痛苦尽收眼底,心里惆怅的叹着孽缘,不懂犹豫一瞬,才低低的道“方才宁王已把情况对臣和盘托出...”

 

 

 

“皇叔...我们谈谈,可好?”

夜色苍茫,月凉如水,竹影婆娑,空寂寥寥,抬头遥望着竹林上空悠悠旋转打坐的宁王,朱厚照沉默半晌,才启唇轻声道,眸中似悲似喜。

“皇叔也知晓,现今朝中,无良将可用,鞑靼与瓦剌又预谋已久,来势汹汹,大明危难...”心中酸涩,看宁王一直阖着凤眸,并不理会自己,朱厚照只能从正事切入“不懂提议,由朱宸濠领兵,护大明万里河山...”

“皇叔,你不要不理我...”声音开始颤抖,朱厚照近乎哀求的用深情又执着的目光膜拜着沐浴在一片盈盈光华中的朱宸濠,手不自觉的握紧了身旁的劲竹。

“我已不是你的皇叔,也不是宁王。”缓缓睁开凤眸,朱宸濠睥睨着站在竹林间的朱厚照,面上无悲无喜“宁王已经死于那刑场,有万千民众为证。”

“不——你仍是我的皇叔!”泪水在眸中氤氲,朱厚照赶忙反驳道,愈发后悔当日为堵悠悠众口,为自己卑劣的占有欲,而去行那荒唐的极刑“乾清宫火起,众人都看到了宁王未死,而如今战事危急,若皇叔愿意——”

“我若说,不愿,又如何?”冷淡的嗤笑,绝美的丹凤眼中流淌出几分嘲弄,几分轻狂,朱宸濠挥袖收了功法,自空中一跃而下,翩然落在朱厚照面前,身形是与劲竹如出一辙的挺拔潇洒“相信不懂已经与你说了,我不再是纯粹的人,恢复记忆与法力后,我也不再心系皇位,这大明江山,也与我无甚关系了。”

“皇叔...我不相信,你会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蛮夷践踏我大明国土!”几乎用尽力气,才阻止自己把近在咫尺的人揽入怀中,朱厚照恍如隔世的凝着朱宸濠,只觉得他此刻气质缥缈如仙,仿佛下一秒就会散成云烟,离他而去...

他多么想放弃一切,不管不顾的揽月入怀,但他怕了——他怕朱宸濠再次选择玉石俱焚,宁死也不愿与他在一起。

哪怕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哪怕他站在江山之巅,也换不回眼前人真心的回眸笑靥,得不到眼前人倾心的陪伴。

他这个皇上,当的有何意义?他毕生所求唯朱宸濠一人而已,但倾尽一切,他也得不到他的心,哪怕无所不用其极的把人捆在身边,也只应了那句‘花开终是落,花落终成空’,徒留悲凉萧索。

“我曾承诺,要封皇叔你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统帅三军,杀向蛮夷,如今,兵权我愿双手奉上!只求皇叔...能谅解我曾经的所作所为...”嗫嚅着,朱厚照执拗却恳切的看向朱宸濠那双平静到近乎冷漠的凤眸,为其中的嘲讽而心痛如绞“我也是个普通人,我也曾自信尽失,若不是皇叔...”

“我心之所系,我毕生所求,我此生挚爱,只有你一人而已,但皇叔眼中,却从来都没有我,从来都只有皇位。曾经我暗自窃喜,我是太子,是皇上,这样皇叔就会把目光投向我,我渴望得到你,得到你的人、你的心...但是,我却因一己私欲,满心贪恋,而把雄鹰折翼,困于深宫,所以才会落的情义尽散,悲凉如斯。”闭了闭眼,脑海中又浮现出乾清宫那凶猛的大火,在得知朱宸濠可能葬身火海后,那绝望悲恸,宁肯以身替代的痛苦悲哀,让朱厚照难以忍受的开始颤抖,第一次直面过错,坦言以待。

“皇叔,我愿放雄鹰回归辽阔山河,只希望...只恳求,有朝一日,能再与你携手并肩。”

“...”神情复杂,眸光幽暗,朱宸濠不可抑制的凝视着朱厚照那张诚恳凄切的脸,突然无法挪开视线。

他眼中的爱意深情,如火般炽烈,那极致的追求与执着,却是他所不能理解的。

蓦然想起曾经花姑子与安幼舆之间那可笑可叹的羁绊,还有素秋一而再再而三追逐他,说心悦他、宁死也愿跟随他的坚持,朱宸濠不由得叹了口气,凤眸中的嘲弄逐渐变为了迷茫。

他一心追求得道成仙,把所有的爱都拒之心门外,但因幼时花姑子一家救过自己因修炼太过急功近利而差点枯死的本体,知恩图报他也算帮了花姑子全程,见证了他们那所谓的爱情,可是,他却仍然无法感同身受。

竹本就无心,哪怕他们的爱情可歌可泣,他也只会因花姑子和素秋而感动,进而去伸出援手,但要让他接受一份感情...他却不甚明晰。

他可以爱江山,爱道法,却不懂该如何去爱一个人。

“不懂难道没有告诉你,我已非常人。”没有对朱厚照的深情坦言做出任何回应,朱宸濠沉默一息,才弯起唇露出了一个近乎邪肆的笑容,绝美的凤眸中流光溢彩。

洒脱的挥袖摆出架势,飞扬的眼角处那抹碧色的竹叶随之闪烁出盈盈光彩,整片竹林便回应着沙沙作响,无数片竹叶随着他的动作而飞舞盘旋,如旋风般贴近他的周身,予他亲昵。

蓦然旋身腾空,手中突然现出那支玉笛,直指竹林边缘,朱宸濠眸光如剑,所有的竹叶便飞速射去,原本柔软的叶此刻已变成能夺人性命的箭矢,把平坦坚硬的地面刺出了大片窟窿,斑驳凹陷。

“啊啊啊——救命!”被吓得跌坐在地,因差点丢命而急促喘息,朱厚照的心腹陈卓不敢置信的看着周身的那些竹叶,只觉得惊惶失措,只能赶忙跪下“王爷饶命,小的只是...只是来提醒皇上时辰...”

宁王竟恢复了如此功力,日后怕是...

冷汗涔涔,陈卓埋着头不敢起身。

“皇叔,我不在乎,只要是你,其他我全都不在乎!”哪怕被这一手法术惊得瞪大了眼,心中酸涩,朱厚照却毫不动摇,仍决绝的看着已翩然落地的朱宸濠,满心都是他惊为天人,华贵清傲如斯的挺拔身段,还有那双多情又无情的潋滟凤眸。

“我已决定斩断前缘,潜心修炼。”毫不在意的让陈卓起身,朱宸濠淡淡道,与朱厚照擦肩而过,走出竹林“这江山是你的,皇位也是你的,我与你所求不同,从来都不尽相同。”

“皇叔!”猛地握住他纤细的手腕,留恋他肌肤柔软而细腻的触感,朱厚照几乎浑身颤抖,差点难以控制自己心底的yu念,无论如何都不想放手。

“皇叔难道甘愿让大明陷入危难?难道能眼睁睁的看着蛮夷践踏国土?!”

“我想做到当初承诺的,皇叔,你是我的挚爱,也是大明宁王!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改变!”

“若...若皇叔还愿意,我愿在战事结束后,恢复宁王所有荣誉,那些攻讦之词,叛贼谋a反,都再不是阻碍!之前刑场的伏法不过是为让蛮夷放松警惕,掩人耳目的一场戏,宁王仍是唯一一个拥有土地和军队的藩王...”

“够了,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即便你肯,群臣百姓也会认为荒唐至极。”眉宇间划过疲倦,朱宸濠冷笑道“你既已演了那场戏,就该知晓...”

“宁王啊宁王,你之前不是很想要兵权吗?”

突然,不懂从旁边走了出来,满脸写着头疼无奈“你说要斩断前缘,正好有了这场战事,可以让你尽情去斩。”

“你也知道如今朝堂上军事人才凋零,唯有你可担此重任啊!”

“我以为,太傅对我从来都报以警惕,并不想让我掌权。”优雅的挑眉,朱宸濠轻笑,漫不经心的继续吸取天地精华,恢复法力。

“今时不同往日,皇上都说啦,要封你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战后恢复宁王所有荣誉,难道你就毫不动心吗?”看着点点碧色荧光持续不断的汇入朱宸濠的身体,不懂试探道,暂且无视了朱厚照投来的眼神。

“哼...”足尖轻点,再次回到竹林上空打坐,朱宸濠望着远处的连绵山河,眸光闪烁“好啊,本王就接了这个重任,但说服群臣,可就要拜托太傅你了。”

“太好了,皇叔,我绝对会做到我的承诺,绝不会辜负你分毫!”压下心中被宁王忽视的苦涩,朱厚照赶忙道,万分眷恋的抬头望着朱宸濠那清隽优美的身姿。

他究竟该如何做,才能得到那人哪怕只有一时一刻的目光?

 

 

 

 

【朱宁(陶醉)】(四)度仙

“请皇上三思!”

朝堂之上,众臣听了太傅之言,纷纷下跪恳求,只觉得荒唐又疯狂。

“宁王乃谋a反罪臣,怎能担此重任?!”

“不说之前已伏诛的那场行刑,宁王领兵也无法向万民交待啊!”

“怎么,你有信心领兵,把鞑靼与瓦剌驱逐出去?”冷厉的一句质问,便把反对最烈的几人堵得难受,朱厚照厌烦的看着下面议论纷纷的群臣,思绪已不自禁的飘向了那片竹林。

“朱宸濠现在不是宁王,不过是皇上信赖的一名武将。”老神在在,不懂晃着头道“哪怕被封为宁将军,天下兵马大元帅,也有巫大勇作为副将,诸位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再者,朱宸濠心计谋略武功无一不强,众位谁有信心战胜?谁有资格能代替?”

“可,若得了兵权,宁王再起反心——”

“洛尚书对朝廷真是忠心耿耿,本王不得不佩服。”淡漠而清越的声音传来,让朱厚照顿时亮了眼眸,也打断了殿内众人的争执。

“宁、宁王...”倒抽了一口冷气,众人不敢置信的看着本该伏诛,却不知为何被瞒天过海,仍然活着的宁王踏上殿内的红毯,正优雅的踱步而来。

他仍身着华贵的金色亲王服饰,但一头柔和的栗色长发却未像之前那般束在金冠内,而是只简单的用锦缎扎起一部分,其余的任由披散,这竟给他平添了几分柔和温婉,少了些许的威严和高不可攀。

谋a反失败好似也并未给宁王带去憔悴与不堪,他仍是那般气宇轩昂,玉树临风,气质仍矜贵清雅,丹凤眼内也未曾见到兵败后被剥夺一切的颓然绝望,除了那张绝美精致的脸稍显苍白,他竟与从前一般无二。

不对,宁王什么时候喜欢上妆了?那抹浅淡的碧色竹叶是...?

众臣神色各异,看着走来的宁王,不自觉就感觉气势矮了一截,自发的给他让出了路。

“咳,宁王啊,不对,宁将军啊,你来的正好,大家都在讨论让你领兵出征的事呢。”还是不懂打破了这一刻的静默,几乎是亲切的拍了拍宁王瘦削的肩膀“我相信宁将军不会像宁王那样怀有反心,皇上也是如此认为的。”

“我应下只是为了大明。”毫不在乎众人惊疑不定的眼神,朱宸濠轻轻一笑,眸光流转间尽是风流桀骜“诸位大臣若反对我领兵,大可亲身上阵。”

碧色的光点不易察觉的在大殿穹顶处闪烁,众臣看着身姿卓绝挺拔的宁将军,都不由得哑了声,再不能言。

毕竟本该与他敌对的太傅能这样提议,皇上也如此认可...就像太傅所说,宁王不再是宁王,只是宁将军的话...

 

 

 

“皇叔的身体还好吗?真的已经痊愈了?”

忧虑的凝视着朱宸濠苍白的脸庞,看着他如蝶翼般的长睫微颤,直给人一种脆弱凄美的错觉,让他不禁心生怜惜,只想拥佳人入怀。

“之前的伤,再让太医来检查一下吧?”

“不用,臣已经大好,不劳费心。”淡漠的瞥了眼身侧总是没话找话的朱厚照,朱宸濠整理着行装随口应道“凡体的伤早已恢复,只剩法力未复原完全。”

“可以...让我看看吗?我是说,你胸前的伤...我不放心皇叔。”一场大火让他心有余悸,失而复得后总不敢再如从前那般肆意妄为,朱厚照嗫嚅着道,满脸担忧。

动作一顿,凤眸中划过异样,朱宸濠偏头审视着朱厚照忐忑的神色,嘲弄的扯了扯唇角“怎么,皇上不像之前那样直接上手了,还需要问臣的意见?”

“朕...我只是不想皇叔反感...”眸光暗了下,朱厚照终是没忍住,伸手试探性的去触碰朱宸濠白皙纤细的手,把脸埋进他的颈窝轻轻磨蹭,贪恋的呼吸。

熟悉的馨香清冽,似雪松似檀木,让他不由得沉沦深陷。

“够了。”心中突然升腾起一股尖锐的怒意,朱宸濠剑眉微蹙,冷漠的推开他,一声嗤笑“皇上想如何就如何,臣怎敢不从?”

说着,朱宸濠动作爽利的脱掉层层华服,毫不在乎的拉开浅金色的内单,袒露出单薄的胸膛。

“不管是梅龙镇的旧伤,还是在南京的新伤,都被法力修复,不会在我身上留下半分痕迹,就如过去的一切已成云烟。”看着朱厚照瞬息呆滞后燃起深重yu望的眼,朱宸濠凤眸中划过冷意,唇边漾起嘲弄“皇上可还满意?”

“我...”被眼前白到发光的美景惑的一时沉醉,朱厚照差点控制不住的扑上去,但那毫无情分的冷嘲钻入耳中,立时就让他清醒了过来“已成云烟吗...”

苦涩的扯了扯唇角,朱厚照被他眉目间的漠然刺激的蓦然窒息,胸腔疼痛难忍,喉头哽咽。

渴望与他亲近,渴望他的笑靥,渴望他明艳动人的凤眸中能有他的存在,但他却只得到了他无情冷漠的拒绝,被笼罩在这样空洞逼人的视线下,朱厚照只觉得浑身发冷。

“皇叔...你是我毕生所求,我曾因太过自私的爱伤害了你,我害怕你离开,我太想拥你入怀...”看着宁王慢条斯理的穿好衣衫,朱厚照几乎语无伦次的剖白,神情难压黯然“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让你能在我的身边驻足停留...我并非真的想要伤害——”

“不懂应该告诉过你。”打断了他颤抖的话语,朱宸濠微蹙剑眉,潋滟着暗芒的眼底仍是无法化开的不解与茫然“修炼数十载,我唯一所求便是得道成仙,其他琐事与我无关。”

“哪怕旁生枝节,也无法改变竹本无心的事实。”淡淡的做出终结,看着脸色蓦然苍白的朱厚照,朱宸濠漠然的别开了眼“恕臣不送,皇上该回去歇息了。”

“我...只有一个请求。”深呼吸一口气,朱厚照凝着他绝情冷漠眉眼,心中激荡着难言的情愫,直恨得咬牙切齿,却又爱的心痛难耐。

“皇叔此去征战,必要保重好自身,万不可有闪失。”一字一顿,朱厚照看着整理好行囊准备歇息的朱宸濠,踱步过去慢慢道。

“朱宸濠...你还会回来?会带着胜利归朝,对不对?”

“身为元帅,我自会——”不耐的转身,却蓦然撞入他氤氲着水光,沉浮着哀痛与祈求的眼底,随即便被狠狠地、死死地环住了腰身,朱宸濠感受着脖颈处传来的湿润,一时竟忘了挣扎把人推开。

“原本我宁死也不愿放你离开我身边!”低吼着发泄,朱厚照急促的喘息着,迫切的汲取着他身上的馨香,贪恋非常“但是,我更怕你像那夜的火一样燃烧殆尽,再也不见...”

“我爱你,我那么爱你!我愿意用这万里江山换你的常伴!但是你——我恨你...你宁愿死,也不愿陪在我身边,与我并肩,你的眼中从来都没有我,只有满心的追权逐利,筹谋算计...朱宸濠,你没有心,但是我——”

胸口被猛地推拒,后腰撞在桌边,疼的他趔趄,朱厚照却顾不得疼痛,只用一双执拗的泪眼凝着眉宇间染上怒意的朱宸濠,低低的继续。

“我甘愿为你沦陷,因为有爱才会有恨,我知道我已经没有资格和实力,也不愿再束缚你强迫你,我只愿...你此生顺遂平安,只要你好好的活着,让我能听到你,能看到你,就足以了...”浑身脱力,艰难的坦然深埋在心底,让他无比挣扎痛苦的话,朱厚照才惨笑一声,黯然的转身离开。

“你不明白没关系,哪怕你永远也无法理解,但从今至死,我心不变。”

 

 

 

隔日,朱宸濠在皇上殷切深沉的目光中率军离去,果断决绝,毫不留恋。

他并未如其他将士那般披挂,仍着那一身金色华服,只是外袍的纱衣未束腰带,更显出几分不羁洒脱。

有法力护体,朱宸濠早已无惧不附加道术的凡间器物,铠甲于他只会冗余,妨碍行动,不穿也罢。

轻骑快马,呼啸的风扬起他栗色的长发,灿烂的日光落在他自信肆意的脸上,给琥珀色的凤眸更添了几分快意,尽显风华。

运筹帷幄,执掌乾坤,翻云覆雨,驰骋沙场的宁将军所向披靡,用计谋与实力谱写了一首首辉煌的战歌,不仅一举夺回了被占的城池,还把边境线往外推动了数百里,捷报一封封的送往京城,举国振奋,再也无人在乎计较之前的谋a反叛乱,刑场荒唐,‘侠王’的称号重新打响,民心重获,普天同庆。

 

 

“王——不是,宁元帅,属下斗胆,请问您接下来有何打算?是否回京复命?”

被战场上宁王算无遗策的谋划和高强异常的武艺所深深折服,本是锦衣卫首领的纪荣来到营帐内单膝跪地试探道。

他奉皇上之命保护宁王,不论何时何地,他都要听从跟随宁王,并把消息忠实的传回京城。

“自然是回京城。”只着浅金内单在榻上打坐的朱宸濠闻此淡淡的应付道,凤眸内光华流转,毫不在乎他的试探。

只不过,本王回京不是为了复命,复命就由巫大勇和你代劳吧。

唇角勾起邪肆的弧度,却尽显冷漠,朱宸濠上扬眼尾处的浅色竹叶随着法力的激荡忽明忽暗,竟衬的他如玉的容颜愈发妖冶。

他已不负大明江山,接下来,就要去处理旧时的故人了。

谈不上心潮澎湃,却也没能做到所希望的那般冷静漠然,冰冷的杀意和仇恨在眼底酝酿,朱宸濠,亦或是陶醉,都无甚所谓了,他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斩断前缘,报仇雪恨。

成大业者,哪一个不是踏在白骨之上!不论这个大业是皇权江山,还是得道成仙,总要有所牺牲,有所放弃。

曾经为不造杀孽,不沾血亲之血,他的怨无处发泄,只能饮恨吞声,打落牙齿往肚里咽,愤懑的放下复仇屠刀,却没能挺过最终的雷劫。

现在他不再与其有血缘之亲,终于可以得偿所愿,虽因竹妖之身再无缘皇位,他却仍有成仙之望。此次军功卓著,不仅帮他重获民心,还有保家卫国的功德加身,若再度劫,他有信心撑过天雷,他绝不会在同一个障碍上跌倒两次!



【朱宁(陶醉)】(五)竹本无心(上)

“宁将军呢?皇叔他去哪了?!”

忐忑又欣喜的在宫殿前翘首以盼,却在捕捉到一马当先的并非他心心念念之人后,脸色蓦然僵硬,眸光惨淡,朱厚照压抑着冲动,咬牙切齿的低声去问神情闪烁的纪荣。

“回皇上,宁将军他、他说要去找太傅...”额上滑下冷汗,纪荣嗫嚅道“小人本想跟着,却被他挥手定住,半个时辰都动弹不得。”

难以按捺心中澎湃的想念与期盼,朱厚照急冲冲的勉强应付完群臣,转身就骑上骏马往不懂的住处狂奔而去。

他的皇叔,刚刚班师回朝,不向他这个皇上复命也就算了,竟去见马上就要辞官回乡的太傅?!

心底说不上是嫉妒还是愤懑,朱厚照只觉得在瞬间尝遍了酸楚苦涩的滋味,只能更加迫切的挥动马鞭,渴望下一秒就能见到那人丰神俊朗的倾世容颜。

“真是世事无常,没想到你回京找的第一人竟然是我。”

头疼的抚额,已经预想到接下来会被皇上怎么阴阳怪气的质问的不懂心累极了,却只能好声好气的给这位如今声望高涨的功臣奉茶。

“那个...宁王,不是,宁将军好啊,好久不见啦。”有些心虚的赔笑,怎么也没想到本是叛臣的宁王竟会再次成为大明炙手可热的将领,应籽言为之前对他的误解和攻讦很是愧疚“你没有去见皇上吗?”

“不去也罢,我这次来是想邀你们同行。”反正他已经受了万民的欢迎,去不去见朱厚照都无所谓了,朱宸濠看出应籽言的惭愧,不禁莞尔一笑道“你们何时启程?”

“本打算明天一早动身的,我们准备一路游山玩水回去,但还未规划好路线,宁将军想去哪啊?”闻此顿时激动,本就沉迷宁王的天人之姿,应籽言惊喜道。

“不要喊我将军了,我已归朝卸任,把兵权还于皇上。”淡淡的道,朱宸濠垂下凤眸,掩住内里的暗芒,白净秀美的脸庞无悲无喜,淡然的不像曾经为夺兵权皇位而筹谋叛逆的亲王。

“你真的不打算去见他最后一面?”忍了忍,不懂还是开口,只觉得后背一阵恶寒——肯定是皇上在背后狠狠骂他呢!

“有何意义?”优雅的挑眉,朱宸濠轻笑,轻颤的长睫下,凤眸中尽是寒芒冷冽“兵权还了,蛮夷退了,情义尽了,相见不如不见。”

“你们在说什...?”

“好一个相见不如不见!”一个像是从齿缝间硬生生挤出的,满含怨愤的声音打断了应籽言的疑问,正是风尘仆仆赶来的朱厚照,他眸光如炬,俊俏的脸上尽是悲愤怆然,直直的盯着宁王那清隽优美的身影。

数月不见,眼前的人似乎更瘦了些,那本就不堪一握的盈盈细腰被银色的锦带系住,挺括华美的金色衣衫勾勒出他美好的身体线条,浅碧色的繁复花纹点缀在衣衫袖口,更衬的他人如美玉,绝世无双。

“参见皇上!”

“皇叔你就这么绝情,宁愿来找不懂也不愿去见我一面?连一句告别,都吝啬给予吗?!”不管应籽言和不懂的行礼,也不顾他们或惊异或无奈的眼神,朱厚照满心满眼都是面前人那冷心绝情,却能牵动他所有心神的眉眼。

“皇上现在理应在朝中为巫副将接风洗尘,与群臣议事。”面上并无诧异,朱宸濠只觉得有些心累疲倦,便淡淡的敷衍道“臣已完成使命,兵权的虎符、辞官的折子也由纪荣转交。”

“朕已恢复了宁王该有的一切!你才是最大的功臣!是朕亲封的天下兵马大元帅!你却连见一面都吝啬予我,那我还有何意义留在朝中?”恶狠狠的高声道,朱厚照眼神悲戚,一步步的走近了朱宸濠,面上是阴沉的怒意和不甘“我要的是那些吗?!皇叔,你明知道我——”

“皇上还是早日死心为好。”深呼吸一口气,朱宸濠冷眼看着他深情的眉眼,心中漠然“有件事,我倒是忘了告诉皇上。”

淡粉色的唇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幽深的凤眸中却尽是晦暗决绝,朱宸濠走向不懂家的后院,示意他跟上来。

毕竟,他没有在外人面前交谈私事的兴趣。

“皇上是不是忘了,臣已不是凡人,而是竹妖。”走到后院的桃花树下,朱宸濠开门见山,无视了朱厚照仿佛压抑着什么,莫名复杂而晦涩的眼神,轻笑道“妖魔无法染指龙座,无法伤害肩负天下的皇帝,这是修道之人都知晓的事情。”

“所以皇上不必忧心,臣对皇位已无争夺之力,更无争夺之心。”

“我在乎的不是——”

“皇上!”蓦然提高音量,打断了他焦躁失控的怒吼,朱宸濠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忐忑又莫名惶然的俊颜,轻叹了口气“希望皇上先听我说完。”

“二十多年前,我身为竹妖,一心修道,只盼能飞升成仙。”顿了顿,凤眸中闪烁着几分惆怅,朱宸濠坦然道,轻嗤了一声“但我的一个义妹与一穷书生相恋,非要与他在一起,因我义妹有恩于我,所以哪怕并不赞同,我也全程相助。”

“我那义妹是獐子精,她身为妖,想和人类在一起厮守,只有两个选择。”凤眸中的温度逐渐消散,朱宸濠看着他眼中的迫切与忐忑,微微弯唇笑了,带动唇边的小痣也灵动起来,愈发惑人心弦“皇上知道是什么吗?”

“人与妖在一起,人只能活半年,只因妖会吸取人身上的生气,而妖若是选择抛弃原形,放弃法力,变成人身,则只可活一年。”无视了朱厚照蓦然僵硬的身体和死寂绝望的眼神,朱宸濠伸手抚上身旁的桃树,碧色的幽光乍现在掌心,随即,粉红的花瓣簌簌的落了下来,却在下一秒零落成泥,枯萎衰败。

“人妖相恋,天理不容,两个选择最后都逃不过一个死字。”直直的对上朱厚照恸然失措的眉眼,朱宸濠却笑的夺目璀璨,凤眸中尽是嘲弄与冷冽。

“皇叔...”

几乎窒息的凝着面前人那绝艳的倾世容颜,朱厚照一声深切的呼唤却被堵在了喉间,哽咽难耐。

不过半晌时光,不过咫尺之距,他的世界却蓦然倾覆,那深沉的渴望、那卑微的希冀、那满心的期盼,在这一刻都碎了,明明心爱之人就在眼前,却仿佛相隔天涯,他再也无法把他拥入怀中,相偎相伴。

视野化为灰白,只剩下朱宸濠绝情漠然的凤眸却艳丽动人的笑靥——他在笑什么呢?

凄切的扯起唇角,朱厚照的泪争先恐后的从眼眶中推搡而出,顺着脸庞滑落。

笑世事苍凉,还是笑情意寥寥,或许,是笑终于能与他一刀两断,再无纠缠。

无力的僵立在原地,无法阻止他转身离开,朱厚照呼吸颤抖,只觉得眼前一片晕眩。

他终究,是留不住他,不论是心,还是人...

 

 

 

“崂山县?这里有你的故人?”

走走停停数周,一路上跟着宁王吃遍了当地美食,不懂才发觉眼前这人若是不工于算计,还当真是潇洒肆意的风流才子。

“故人?宁王原来是要来找人的?”非常高兴跟随宁王一路上吃喝享受,应籽言好奇道。

“嗯,我义妹一家在城郊的山林内。”漫不经心的答道,朱宸濠示意下属金玄付银子,伸手接过小贩递来的葱油饼和一个过大的馒头,津津有味的尝了口“叶子已经帮忙找好了客栈,距离不远。”

“王爷,小的帮您拿着。”眼尖的发现宁王一手还不如馒头大,昔日的宁王府将领金玄赶忙接过“王爷找到故人之后,要回南昌封地吗?”

“山高水阔,任我徜徉,封地回与不回都无甚所谓,反正我藩的兵将七成已归于朝廷,封地也有单周打理。”凤眸中的波光平静,朱宸濠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淡淡道“金玄,其实你不该再跟随我。”

“王爷去哪,属下就去哪,我和叶子的心是一样的。”诚挚的目光落在宁王上翘的眼尾处那抹在阳光下近乎透明的碧色竹叶上,金玄正色道,声音温和“王爷是想先去找故人,还是...”

“前面发生了啥?”见不得应籽言痴迷盯着宁王的脸的丢人模样,不懂打断了他们的话咋呼道,心里一阵不爽“哟,竟然是县太爷的公子,当街骚a扰良家妇女也太猖狂了!”

看前面那只其貌不扬的肥猪领着一群下属耀武扬威,不懂嫉恶如仇的翻了个白眼“你们管不管?不管我就去管了!”

“告诉你们,不要多管闲事!”肥头大耳的人得意洋洋,对周围围观的人威胁,随后又看向满脸泪痕的女子“别不识好歹,能被小爷看上,那是你的荣幸知道吗?”

“蠢钝如猪,弱小猖狂,你还真是一点也没有改变。”

淡漠的声音悦耳清亮,却含了满满的鄙夷和嘲弄,已过而立的熊大成闻此不由得变了脸色,刚想破口大骂,却在目光触及那人的身影后猛地噎住了,惊恐又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

“你、你——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刚刚还嚣张狂妄的熊大成顿时没了气焰,脸色蓦然煞白,像见了鬼一样倒抽着气“你不是死了吗?!青天白日,你竟敢装神弄鬼的,你到底是谁?!”

“大胆!”脸色一沉,金玄先忍不住站出来怒斥道,横眉竖目“你竟敢——”

“金玄,无妨。”一步步的逼近,朱宸濠面容带笑,一双凤眸死死地盯着浑身颤抖的熊大成,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没想到二十余年过去,你还记得我,真是让人感动。”

“啊啊啊啊,别、你别过来——”再也顾不上什么女子什么面子,熊大成吓得后退,瘫倒在地后连滚带爬的逃了,再也不敢留在原地半秒。

“县太爷的公子竟然这么胆小,但他应该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吧?”

本想前去打抱不平,不懂和应籽言却被这诡异的转折定在了原地。眼含深意的看了眼毫不意外的朱宸濠,不懂高高挑起了眉。

宁王今日可没穿显眼的亲王服饰,内衬浅金,外袍淡蓝,腰带暗银,柔顺的栗色长发只被银色发冠简单的束起了一部分,不过是普通富家公子的打扮。

“怎么回事啊?”迷惑的左右看看,应籽言挠头,很是不解“刚刚那人的态度变得也太快了,但是宁王还什么都没做呢?”

“不过是个胆大包天的刁民,小小县令的公子竟敢冒犯王爷,下次若见到,小的定要教训他!”看着作鸟兽散的那些跟班,金玄不忿的冷哼“王爷,我们先去客栈和叶子碰头?”

“多谢大人相救,不知大人如何称呼?”泪痕还未干,方才被熊大成为难的桃李年华的女子就靠上前来,眸含羞涩的注视着宁王,欲语还休“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不懂和应籽言。

宁王这该死的魅力!

嘴角抽搐的看着宁王态度亲和,三两句便安抚婉拒了那女子,不懂不由得抚额,只觉得心累。

以后绝对不要和宁王一起出来了!一路上他们都因为被搭讪而耽误多少次了!说要去见故人,但看他那气定神闲的模样,根本不着急啊!

“你们不用跟我一起,我独自过去就好。”

终于在客栈安顿好,看着非要跟来的几人,朱宸濠无奈的阻止“一路奔波劳顿,凡人之躯必然累了。”

“主——不是,王爷,我们不累!”已经不再是暗卫的叶子目光灼灼,与金玄对视一眼便坚决道“我们誓要保护王爷周全。”

“我们也很好奇你的故人呐,哎来都来了,总不能不让我们凑热闹吧?”嬉笑着拉着应籽言,不懂也凑上去“你说的神乎其神的,我倒想看看獐子精是什么样?”

“那是我义妹花姑子。”好笑的看向不懂,朱宸濠翻手变出一支绘了翠竹的白扇,一马当先的在前方带路。

枝繁叶茂,流水淙淙,这片山林一如当年那般平静祥和,若无外来者入侵,这便是一方极为适合修炼的天地。

“王爷,你没事吧?”

弃了马匹进入林间,一直心系宁王的叶子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的面色突然苍白,上扬的眼尾处那抹浅碧色的竹叶也忽闪着微光,莫名的怆然悲凉。

“宁王殿下?”随即也发觉了宁王的异样,应籽言担忧的从不懂身旁跑上前,慌乱的发现他秀美的脸上已渗出些许冷汗,连唇色都微微发白“怎么回事啊?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别碰我...”挣开了金玄和叶子搀扶的手,朱宸濠感应到自己曾经的本体就在前方,不由得甩袖飞身而去。

此刻,他全部的心神都被竹林所吸引呼唤,完全没有精力再去理会身后那些担忧的叫喊。

终于飞出了繁茂的树林,视野重新见得日光,仅一溪之隔,就是曾经他扎根了二十年的竹林,只是曾被天雷降下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一片焦土,满目疮痍。

近乎焦急的,朱宸濠落在焦黑的土地上,眸光纷乱的左右环顾,试图想寻到一抹生机。

心悸愈发强烈,忍不住捂着胸口,朱宸濠脱力的跪坐在地上,双拳紧握,急促喘息。

为了得道成仙,他曾不分昼夜的修炼,日夜不眠,二十余年匆匆而过,却只得到这样的结果...

他不甘心!

脑海中闪过曾经那位神仙伸出的手,他曾承诺定要飞升成仙,去神殿拜访,与他不醉不休。

即使面对蓝紫色的雷电裹挟着万钧之势劈下,他也不曾恐慌惧怕,他从来都相信人定胜天!

面对大明江山如此,面对千军万马如此,面对天雷之力他仍不会退缩!

哪怕耗尽全身鲜血,他也要再次冲击雷劫,要是遇到困难就放弃,那就不是他朱宸濠了!

发颤的眸光逐渐坚韧,环视着四周惨淡的土地,苍白的面容上却蓦然露出了一个笑来,朱宸濠伸出手,掌心便冒出了富有生机的盈盈光辉,碧绿的光点灵动的逸散开来,轻柔的融进了焦黑的地下,随即,一点点、一寸寸,目光所及处全都冒出了嫩绿的竹笋,转眼间就破土而出,抽高耸立。

脚尖一点跃上新生的竹林,翻手变出玉笛,朱宸濠以长笛当竹剑,在空中旋转翻飞,剑招变换间无数的碧色光点再次充盈泛滥,与竹林的反馈交辉相映,美不胜收。

“这也太神了...”

好不容易才跟上宁王的身影,不懂一行人倒抽了口气,震撼的盯着竹林间那人翩然舞剑的仙姿。

“刚刚那还是一片焦土啊...竟然这么快就生出了一大片竹林,都望不到头!”敬佩的感慨,应籽言花痴的瞪大了眼,一副迷妹的模样“宁王殿下真好看啊...”

“我们家王爷自然是最好看的!”一时沉迷,叶子忍不住自豪的接口,目光紧紧地追随——

虽然脸色仍有些苍白,但宁王那耀眼而明媚的笑容世所罕见,简直能照亮人心,那双灵动美丽的凤眸中,闪烁的光芒是那么的坚韧和决绝,美的锋芒毕露,璀璨如天上日光,让人看了身体都酥了,甚至生出为他献上一切都甘之如饴的念头。

突然,一阵悦耳空灵的笛声随风飘来,伴随着乐声竹林的面积也愈发广大,无数竹叶窸窸窣窣的无风自动,是显然易见的喜悦。

“王爷,您没事吧?”一众人看宁王如谪仙一般飘然落地,才亟不可待的跳过小溪,围上去嘘寒问暖。

金玄一马当先的上前查看,见宁王面色恢复红润,才缓缓放下心来。

“无碍,这是我曾修炼多年的竹林,被雷劫所破坏才会如此。”收了玉笛,朱宸濠心情大好,唇边也扬起一抹浅笑“本以为已经化为一抔尘土,没想到我稍一施法他们便恢复如初。”

“那我就恭喜宁王啦,这是不是代表你的身体彻底没事了?”看到朱宸濠好看极了的笑容,不懂赶忙挡在应籽言前面抱着拳嬉笑道“不错嘛,竟然被雷劈也能复原啊!”

“陶哥哥?!真的是陶哥哥!原来你没死,真是太好了!陶哥哥——”

突然,一个惊喜振奋的女声打断了众人,随即一个粉色的身影狂奔而来,猛地扑进了宁王怀里大哭不止。

“呜呜陶哥哥,我们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真的是陶哥哥!呜呜我们好想你!”又一个橘色的身影不甘示弱的飞扑上来,一下子就把粉衣的女子挤到了一旁,趴在朱宸濠胸前就开始嚎啕。

“陶公子...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柔软清亮的声音满含惊喜和欣然,身着白衣的女子跌跌撞撞的跑来,气喘吁吁了也不肯放弃,风韵犹存的脸上是难以抑制的激动和怀恋。

“素秋好想你...”泪水夺眶而出,看着阔别了二十余年,容貌却没有一丝改变甚至更显年轻的心上人,素秋难得抛弃了矜持,忍不住也撞入了朱宸濠怀里。

“......”不懂、应籽言和叶子。

什么情况???

四脸懵逼的瞪着眼,僵硬的看着三个突然出现姿容美丽的女子把宁王抱得密不透风,四人脑海中只浮现了一个词——

蓝颜祸水!

“你们放开我家王爷!”惊讶的发现宁王并未恼怒,只是有些无奈的叶子首先爆炸了,她愤怒的上前扯开几人,如临大敌的瞪着眼“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对王爷不敬——”

“没关系,叶子,她们都是我的义妹。”安抚的拍了拍忠心属下的肩膀,朱宸濠无奈道“阔别二十余年,近来可好?”

“好好,我们都好!”抹着眼泪,花姑子抢先道,伸手又想去拉宁王的手,却被小葵赶了先。

“陶哥哥我们回家好不好?二十多年前差点吓死我们!你说你要冲击成仙雷劫,结果却只留下了一地焦黑就消失不见,我们都以为——”

“你的身体没事吗?之前的雷劫...”擦干泪水,素秋柔声问道,难掩担忧“要不要回去检查一下?”

“我已经无事,法力也差不多恢复。”抽出被小葵紧紧握住的手,朱宸濠不太自在的道,眸光微转“别来无恙,素秋,没想到你还在这里...”

“我已经习惯了,和花姑子一家一起生活蛮好的,而且我也想着,你会不会回来...”莞尔一笑,素秋已经恢复了冷静,落落大方的回视,眼神清亮温婉“我可是你的义妹,怎么能没收到你的消息就一走了之?你变了不少...”

怀念的凝视着朱宸濠,素秋惆怅的叹息,眼神微颤。

曾经的陶哥哥气质虽同样斐然,却只是如松竹般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如今,身着贵气的华服,头戴银色王冠的陶哥哥气质愈发矜贵清雅,剑眉凤目间尽是万人之上的睥睨桀骜,风姿超然,愈发的让人不可自拔,沉醉其中...

“话说,他们是谁啊?为什么刚刚说陶哥哥是王爷?”没注意素秋复杂的神情,确认了朱宸濠的情况,好奇心重的小葵和花姑子便打量着另外四个生面孔,困惑极了。

“我就是人称神神气气神神气气的不懂老师的,不懂老师!”清了清嗓子,不懂左右晃了晃脖子,仍是那一口自我介绍。

“你们竟然不知道,你们口中的陶哥哥,可是我们大明的功臣,人称侠王的宁王殿下!”扬起下巴,抱了抱拳,应籽言跳上前道“虽然我不知道宁王是怎么变成陶哥哥的,但——”

“宁王殿下是什么意思?”迷惑的挠头,小葵转头看向素秋,坐等解释。

毕竟,他们身为妖,哪里晓得人间的事情?

“宁——”倒抽了口气,素秋震惊的看向朱宸濠,不敢置信“前段时间我听人说,曾经的宁王被皇上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统帅三军,把鞑靼与瓦剌打的落花流水!难道是...”

“当年我雷劫失败,却没有身死魂消,只是无法维持人身。”点了点头,朱宸濠解释道,眸光幽暗“然后我就变成了南昌宁王之子,失去了记忆。”

“前段时间恢复记忆后却正逢蛮夷来袭,领兵打仗,所以拖延到现在才有空回来。”安抚的拍了拍凑上前的小葵,朱宸濠叹息“光说我了,花姑子,你的丈夫和孩子呢?”

“他们...安幼舆带着孩子在城里读书,这个月的见面就在明天。”浅浅一笑,花姑子带着他们往家走,感激的道“当初还好有陶哥哥,要不是你说我们可以以月为期相见相守,我们也不会有今天的幸福。虽然每月只有两天,但我不用死,安幼舆也不用死,我们就已经满足了。”

“安幼舆准备让你们的孩子参加科举?”随口一问,朱宸濠并不在意,却在一念之间感知到了窥探的痕迹。

“什么人?!”

眼神蓦然锋锐,极富压迫感,朱宸濠猛地转头看向后方,凤眸中闪烁着怀疑。

“怎么了?后面有什么人吗?”被吓了一跳,不懂和应籽言朝后看去,金玄和叶子也严阵以待,结果却一无所获。

“陶哥哥?”法力低微,花姑子和小葵也懵逼的停下脚步,震惊的看着神情凝重,眉宇间竟染上了些许戾气的宁王。

“难道有修道之人发现我们了?”沉吟一息,素秋担忧的道,想起了之前的癫道人。

单手掐诀,朱宸濠相信自己的判断,甩袖幻化出竹剑直接把其飞刺了过去。

“没想到竟被你发现了!你这竹妖竟有如此修为,真是在我的预料之外啊!”

‘砰’的一声脆响,虚空中的结界被震碎,一个其貌不扬,须髯如戟的道士从中跳了下来,一双眼中尽是贪婪,垂涎的紧盯着宁王。

“真不愧是大明宁王,这般气质,这等身段...”忍不住赞叹,道士搓了搓手,满脸狂喜“长得真是可人,又冷又魅的,我都迫不及待了...”

“放肆!你是什么人?!”脸顿时黑了,金玄怒斥,和叶子同时唰的一下抽出了佩剑。

“要是能吃了你,炼化你的修为转为己用,我一定能毫不费力的飞升成仙!”得意的仰头大笑,道士也拔出身后的长剑,精明的眼微微眯起“记住了,我乃贪道人!”

“花姑子,小葵,你们带着他们离开!”当机立断,朱宸濠面色冷然,召回竹剑就飞身上前,与贪道人战成一团。

刀光剑影,法术齐飞,金光与碧芒碰撞闪耀,把撤出一段距离的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宁王真的好厉害...竟然能在竹子上站住!那么轻盈就飞出老高!还有那剑法,那碧色的光晕,实在太让人震撼了!”担忧却忍不住赞叹,应籽言紧张的感慨。

“这、这么多竹叶竟然和飞镖一样,能刺穿石头!”没想到自家王爷竟会这等法术,看着跟随宁王果决优美的动作而飞舞盘旋,与武器暗器一般无二的竹叶和竹箭,金玄震惊极了。

“我们还是管好自己吧,那道人只有宁王能应对。”瞥了眼颜值尚可但实力完全不够看的獐子精花姑子和葵花精小葵,不懂抽了抽额角“但我想不通,我们一路上根本没招惹道士,怎么会跟到这来?”

“该死,你怎么可能有这等实力——”猛地被数片竹叶从刁钻的角度偷袭,贯穿肺腑,又被朱宸濠一掌击中胸口,喷出一大口血的贪道人咬牙切齿道,神色阴狠“哪怕贵为王爷,也不过是个妖孽!你究竟是如何得到这等功力的!?”

“哼,宵小之徒,蝇营狗苟,本王可没有耐心解答你的疑惑。”顾盼生辉的凤眸中闪烁着冰冷的杀意,朱宸濠嗤笑道,举起了手中的竹剑“永别了,贪道人!”

“不——你、你不能杀我!我有大明皇帝在手!你们谁敢动——”被碧色的法力一击又喷出一口血,再无反抗之力的贪道人赶忙大吼,神色惊惶“我、我是被大明皇帝拜托才会跟来的,不关我事!”

“皇上?!”脸色蓦然阴沉,朱宸濠一剑刺偏,力道却失了轻重,直接捅穿了他的肩头“你说当今皇上在你手里?”

脑海中瞬时闪过朱厚照执拗悲戚的眉眼,狠狠压下心中升腾起的复杂,朱宸濠看着疼的尖叫的人厉声问道。

“是、是...手下留情!”冷汗涔涔,贪道人害怕的打哆嗦,再无方才的威风气焰“大明皇帝突然召见修道之人觐见,我打败了其他对手才获得了机会...”

“皇上下令让我找您的行踪,然后让我带他跟来...”嗫嚅着,贪道人连忙从包袱中抽出圣旨证明,急声道“他、他问我有没有能让人和妖在一起的办法...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就说先找到您...”

偷偷抬眼去看气势更加锋锐凛冽的朱宸濠,贪道人被他凤眸中的狠戾吓得又是一抖,倒豆子一般继续道“都是我见您眼开,我猪油蒙心,求您原谅我吧!我不该贪心您的功力就与您为敌,还把皇上...”

“当然我没敢对皇上怎么样!只是皇上身边只跟了两个普通人,他们都不会道术,我、我只是把他们定住,设了结界关在了客栈里...”

“带我们去那家客栈。”心累的蹙眉,捏起束缚诀,朱宸濠看着被绳索死死绑住的贪道人,忍不住重重的叹了口气。

“花姑子,小葵,素秋,朝中还有要事需要处理,你们先回吧。”

他能怎么办?为了大明不再陷入动荡,他只有劳心劳力的再去救那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糟心侄子朱厚照!


后续在22号的彩蛋时间5:20【聂沈新春36h|朱宁(陶醉)】竹本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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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女幽魂][七金]当宗主绑定正派系统

披着正派皮的系统在金光褫夺燕赤霞宗主之位后与其绑定,给新上任的金光宗主打开了新世界大门(bushi),自此为了宗门发展,为了大唐百姓的安宁,为了解决七世怨侣天魔下界阴世幽泉等隐患,金光开始了刷正派值的道路。
ooc预警,可能有单箭头宗主的(毕竟宗主那么美!),私设修仙等级,因没看过倩女幽魂电视剧只查了剧情,可能有所出入,很难找到资源不知道为什么
致力于刷正派值兑换各种功法道具的宗主:
不行,诸葛无为不能死!七世姻缘的正派值本座必须要得到!
七夜魔君身为魔头,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高的正派值?!他又不是七世姻缘或者七世怨侣...难道说——?!
素天心,本座倒想看看,是你的玄心奥妙诀厉害,还是本座的功法厉害!
PS:有武林萌主傅玉书友情客串,宗主有分a身(晔曦)
和宗主在一起后得知真相的七夜:原来你原来对我的好都是因为要刷正派值???(老婆太理性冷酷无情怎么办在线等很急!)
宗主(冷淡脸):不,还因为系统的强制任务,即修炼玄心奥妙诀那个坑人的功法,所以只能找个对象了
七夜:???所以我就是个工具人???不我不相信!金光我就知道你一定是爱我的!否则你为什么会选我呢?(虎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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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女幽魂][七金]涅槃

大战后,七夜身死,金光宗主疯魔,玄心正宗元气大伤,地位实力一落千丈,玄阴魔门重开,妖魔横行世间,生灵涂炭,国师之位空悬,但谁也不知在无泪之城内,七夜复生,并捡走了昏迷的金光宗主。
玄心四将为护宗门不被其他门派欺辱,为重振荣光,为护佑百姓,疲于奔波,却有心无力,望找回曾经的宗主,却遍寻不到,莫可奈何。
而再见七夜魔头,与之刀刃相向时,却被曾经对妖魔深恶痛绝,对其杀无赦的金光宗主愤然制止。
ooc预警,有私设,因没看过倩女幽魂电视剧只查了剧情,可能有所出入,很难找到资源不知道为什么
宗主失忆梗,宗主真身是金凤,七夜真身是龙,有涉及宗主殚精竭虑几十年的剧情,有前世今生,宗主意难平啊啊啊!我要为宗主鸣不平(哭)
失忆的宗主醒来:你是谁?我是谁?这是哪?
七夜:我是你老公七夜,也是阴月皇朝魔君,虽然表面上是死敌,但我们却是被玄心四将燕红叶等人棒打鸳鸯的道侣。而你是当朝国师,玄心正宗前宗主金光,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宗主:???原来我竟然会喜欢上一只魔?还是个男人?过去的我这么勇的吗???我们原来既然是死敌,那看来我非常喜欢你,能在一起挺不容易啊...
七夜:计划通√
当然宗主即使失忆也不是傻白甜,只有七夜这个恋爱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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