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羡】白卷 12
12
魏婴带着鲜血淋漓的唐三回了家。
魏婴从来就有着从唐门脱逃的能力,区区结界根本困不住魏婴,只看他愿不愿意,想不想做。
暴怒之下,魏婴从唐门中轻而易举的脱离,以一种珍爱的姿势拥着唐三。
魏婴将唐三妥帖地安置在床上,将房间的窗户打开了些许,舒了一口气,给孟朝拨了电话。
孟朝来的迅速,魏婴不出任务,不受伤的时候,他总是闲的在病房数星星。
孟朝打开房门,魏婴连忙带着他去看唐三。
魏婴紧紧盯着孟大夫的神情,片刻,孟朝开了口,“此人灵力修为基础坚实,底力深厚……”
魏婴有些不耐,“孟朝,快说!你是大夫不是夫子!”
孟朝与魏婴相熟,早已习惯了他的性子,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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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婴带着鲜血淋漓的唐三回了家。
魏婴从来就有着从唐门脱逃的能力,区区结界根本困不住魏婴,只看他愿不愿意,想不想做。
暴怒之下,魏婴从唐门中轻而易举的脱离,以一种珍爱的姿势拥着唐三。
魏婴将唐三妥帖地安置在床上,将房间的窗户打开了些许,舒了一口气,给孟朝拨了电话。
孟朝来的迅速,魏婴不出任务,不受伤的时候,他总是闲的在病房数星星。
孟朝打开房门,魏婴连忙带着他去看唐三。
魏婴紧紧盯着孟大夫的神情,片刻,孟朝开了口,“此人灵力修为基础坚实,底力深厚……”
魏婴有些不耐,“孟朝,快说!你是大夫不是夫子!”
孟朝与魏婴相熟,早已习惯了他的性子,朝他撇撇嘴,继续说,“他确实遭受到了重击,内里修为也受到了重创。但是他天赋异禀,双生武魂,只有蓝银草受了伤,另一个武魂依然完好无损。”
“你是说,他是双生武魂?”魏婴有些惊讶,唐三不曾说过,也不曾在他眼前修炼另一个武魂。
“是的,蓝银草武魂相对柔软灵活,另一个武魂似乎是蕴含着巨大力量型的武魂。蓝银草武魂坚韧不拔,不多时日即可恢复如初。只是外伤更重,怕是有人用武魂直接重击了他,头部的伤也许会让他昏迷一些时间。”
“竖子焉敢如此!”魏婴气急,紧紧握住了双拳。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孟朝从未见过魏婴带人治伤,更未曾见过魏婴如此气急败坏的样子,心知此人对魏婴来说很是重要,于是连忙打消了卖关子的念头。“但是,我孟朝是何等神医!我敢说,不出三日,他便会醒来。好好听话服药疗伤,一个月就可以恢复如常。”
魏婴抿了抿嘴,用力地在孟朝肩上一拍!“行啊,你小子!吓死我了!”
孟朝急忙闪避。
魏婴静静地看着孟朝为唐三疗伤,这时候,魏婴才真正将悬了一早上的心妥帖安置好。
孟朝休息的间隙,魏婴派了另一个人来帮他。他自己离开了,说是去办正事。
整整两天,孟朝履行着职责,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唐三身边。
唐三的病确实离不开人是一,魏婴回来看他不在会揍死他是二。
但是孟朝休息时候,看见方寸天地之外,监学系统在两天内轰然崩塌。七位监学的恶行证据铺天盖地地传播开,唐门第一个举起颠覆监学系统的旗帜。
其他贵族从证据中对号入座,纷纷响应。七位监学皆被众人唾弃。持续了太久的监学系统在贵族们迟来的觉醒里终于颠覆。
魏婴坐在这座城市的一座平凡的建筑物里,收到了巨额的奖励。原本以为需要他在众人面前抛头露面,暴露身份,却在遇到唐三以后,一路顺利地完成。
想到唐三还伤着,魏婴忽然觉得有些惭愧。
临终之语
我这一生,为空桑的强盛,为社稷的安稳——甚至于为我的小徒弟能寻得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百般筹谋,周旋于两个国家之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我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一场。直到遇见你,北堂墨染,我想,我就放纵这一回吧,就当是为自己活一场,什么神职,什么天遣,我都不在乎……我一步一步的掉进你的陷阱却不自知,正当我沉醉于你给我的爱,我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的喜悦,你又给我当头一棒,告诉我那些都是假的,是镜花水月……
我这一生到底算什么啊?北堂墨染?你告诉我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我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了,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不奢望太多了,我……我只想走的明白些……求你……...
我这一生,为空桑的强盛,为社稷的安稳——甚至于为我的小徒弟能寻得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百般筹谋,周旋于两个国家之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我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一场。直到遇见你,北堂墨染,我想,我就放纵这一回吧,就当是为自己活一场,什么神职,什么天遣,我都不在乎……我一步一步的掉进你的陷阱却不自知,正当我沉醉于你给我的爱,我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的喜悦,你又给我当头一棒,告诉我那些都是假的,是镜花水月……
我这一生到底算什么啊?北堂墨染?你告诉我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我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了,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不奢望太多了,我……我只想走的明白些……求你……
——时影
突然间来的灵感,差点儿把自己写哭😂
不会弃坑啦!一直在写,总是不满意😂边写边改。。。
【三羡】白卷 11
11
那天夜里,魏婴一张一张仔细看着关于柳行南的证据,从未停止的监视,对忤逆侍卫的残酷惩罚,以及对于不顺从管教的学子的控制。每一张证据背后都隐藏着鲜血与肮脏。
历经四五年,这位主管唐门的柳监学监管学生的手法也实现了科技化,在诸位监学中因为手法花哨而受到夸赞。
唐三细心聪颖至极,每一份证据都清晰明了,若果真散布于唐门,为宗主知晓,柳行南必受重罚。
即便没有这一份证据,魏婴也看的清楚。监学与侍从所在之处,学子皆垂首恭敬站着,从不敢有所侵犯。
休息时也静悄悄,从不曾有交谈之声,更何来术法交流。
魏婴一张不落地看过证据,已是夜里十一点四十。
洗漱结束,魏婴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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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魏婴一张一张仔细看着关于柳行南的证据,从未停止的监视,对忤逆侍卫的残酷惩罚,以及对于不顺从管教的学子的控制。每一张证据背后都隐藏着鲜血与肮脏。
历经四五年,这位主管唐门的柳监学监管学生的手法也实现了科技化,在诸位监学中因为手法花哨而受到夸赞。
唐三细心聪颖至极,每一份证据都清晰明了,若果真散布于唐门,为宗主知晓,柳行南必受重罚。
即便没有这一份证据,魏婴也看的清楚。监学与侍从所在之处,学子皆垂首恭敬站着,从不敢有所侵犯。
休息时也静悄悄,从不曾有交谈之声,更何来术法交流。
魏婴一张不落地看过证据,已是夜里十一点四十。
洗漱结束,魏婴轻轻打开宿息的门,唐三安安静静地睡着。
魏婴心下安然。关上门去休息了。
魏婴是被一个戴着厚厚镜片的侍从从床上拉起来的。没有完全睡醒,魏婴心底无名火起,朦胧间见那侍从怒目圆睁,被吓了一跳。
那侍从见他从床上起来,这才神情有所舒缓,只大声催促他去书院大厅。
魏婴有气没处释放,但是右眼狠狠地跳了几下,他心里觉得不安,也听这侍从的,很快地收拾整理完毕,去了书院。
书院里,学子们混乱地围成一团,魏婴走过来的时候,学子们自觉地给他让了一条路。
魏婴看见书院的大屏里,昨夜他才见过的,安睡的唐三被吊在高处,右侧的小脸上红肿肿的一大片。
他穿的还是那件深蓝色的睡衣,第一次吻他时月光下那一抹深蓝色魏婴永远不会忘记。
唐三就那样被捆住,平时微微卷起的头发散乱地散着。唐三用力地挣扎,甚至是搏杀过,此刻他的蓝银草如同失了灵气一般从他手中垂落下来,血迹斑驳,从深蓝色的衣料里渗出来。
唐三的右肩,左侧的膝盖处,衣料被不知道哪个极其恶意的人用法力撕扯开,连同他的双脚在风里荡着。
唐三才十六岁,纵使英才天纵,但是终究修为难以抵过修炼数百年的人。
魏婴真的愤怒的咬牙切齿,双眼通红,他从没有这样愤怒过。他那样用心想要珍惜的宝贝,想要围在怀里安静的陪他长大的小崽,就这样被人欺凌。
就晚了一天!如果昨夜他就将证据公之于众,甚至在唐三交给他证据之前,那样多的瞬间他都有机会!
魏婴愤怒至极,深深愧责。
这时候,何予歌抓住了他的臂膀,“这是杀鸡儆猴,我来的早,柳监学说,唐三私自拆除监控,甚至伪造了虚假证据想要陷系统于不义呢。你是唐三的助教,这时候最是要明哲保身才是。”
“明哲……保身。”魏婴的胳膊剧烈地抖了抖,何助教的手滑落。
魏婴自嘲地笑了笑,难道不是吗,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不就是在明哲保身吗。
魏婴瞬间离开了原地,书院的大屏忽地熄灭了。
魏婴从高耸的建筑上将唐三抱下,动作小心珍惜地仿佛在触碰一块价值连城的珍奇。
【三羡】白卷 10
魏婴一面感到被信任着的欣喜,一面又为眼前真实淋漓的证据愤怒不已。
魏婴在看证据的过程中,唐三已将证据拷贝了一版,传送给了魏婴。
唐三将这一切迅速地完成,然后收好电脑,将U盘放回原处,仰首躺在魏婴身侧。
魏婴心下的情绪混杂在一起,还未拆解完全。但是心里如同明镜一般的是,他正与唐三独处,近到能看到他唇角的小痣。
魏婴连忙将没有拆开的繁琐事物搁置,一心珍惜起与唐三独处的时间来。
魏婴抬起上身,用手指轻轻地拂过唐三的唇。“唐三,你为何这样相信我呢?你这样我以后做坏事......
魏婴一面感到被信任着的欣喜,一面又为眼前真实淋漓的证据愤怒不已。
魏婴在看证据的过程中,唐三已将证据拷贝了一版,传送给了魏婴。
唐三将这一切迅速地完成,然后收好电脑,将U盘放回原处,仰首躺在魏婴身侧。
魏婴心下的情绪混杂在一起,还未拆解完全。但是心里如同明镜一般的是,他正与唐三独处,近到能看到他唇角的小痣。
魏婴连忙将没有拆开的繁琐事物搁置,一心珍惜起与唐三独处的时间来。
魏婴抬起上身,用手指轻轻地拂过唐三的唇。“唐三,你为何这样相信我呢?你这样我以后做坏事,会于心不安的。”
“因为你的举动。”唐三看向他,眼神依旧纯挚。
“什么?”魏婴微不可闻地勾了勾嘴角,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也在等些什么,对待系统的残忍总透出一种积蓄力量的感觉。”唐三说的并不彻底,但是魏婴心下微动。
“你说的不对,是因为我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魏婴支起胳膊,将唐三拢进包围之中。
唐三直视着魏婴的眼睛,如同波光一样的亮闪闪的眼睛,就这样看着,仿佛就隔绝了万千纷扰。
很快,魏婴身子瞬间翻倒,唐三像一只小兽一样,将他扑倒进自己的掌心里。
魏婴的心咚咚地跳,这样的唐三太过可爱,活灵活现是楼下那只扑蝴蝶的小橘猫的样子,先是低头观察,观察好瞄准完毕,才上前扑去。魏婴开心地笑,但是没有出声,他害怕一点点的声音惊了小猫,跑了就没得玩了。
魏婴心跳着期待,他温和地仿佛指引一般地看着唐三。
唐三的眼里多了无数晶亮的光芒,他紧紧包围住魏婴,蜻蜓点水一般地亲了亲。
魏婴抑制不住地喜悦,后颈的绒毛都微微战栗。唐三亲亲一触碰,离开时,他竟然没出息地想要继续凑近。
这书呆子。魏婴有些可惜。
心里一点点的失落穿起来的时候,唐三又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一下,又一下。
唐三明晃晃地在逗引他!这小子!魏婴在唐三再次亲上来的时候,将臂膀拢紧,抱着他亲起来。
来回间,魏婴想要停下喘息的时候,唐三反而拉着他不愿撒手。
魏婴的心砰砰跳着,多了一丝丝奇怪的感觉。
唐三喜欢他,好像比他喜欢地还要多一些。
魏婴从未停止的欢喜更加晕染开,好了,那这次就不算唐三亲吻课的学费了。
从宿息里出来时,魏婴只看见窗外的那种灰翼的小鸟都觉得跳脱。
转弯时候,遇到何助教时,他轻快地问了好。何助教问他嘴巴怎么有些肿,他挑挑眉,说是因为饮食有些上火。
何助教之间他欢天喜地地离去的身影,不知上火有何值得喜悦的地方^ ^
《山回路转又见君》第三章
军人野×明星赞 (穿越异世界版)
故事接《小别离》(见合集
关系暧昧的两人突然穿越到了居然有些熟悉的异世界,遇到的人和事是否会成为让他们戳破窗户纸的助攻呢😗
Ps 本文背景杂糅斗罗剧和原著,一切只为图一乐
预计中篇,不定期更,这次只会甜甜甜
《山回路转又见君》第三章
军人野×明星赞 (穿越异世界版)
故事接《小别离》(见合集
关系暧昧的两人突然穿越到了居然有些熟悉的异世界,遇到的人和事是否会成为让他们戳破窗户纸的助攻呢😗
Ps 本文背景杂糅斗罗剧和原著,一切只为图一乐
预计中篇,不定期更,这次只会甜甜甜
[三羡]白卷 9
书院照常熄灯后,魏婴有些睡不着。
他起身,从房间里出去的时候,轻手轻脚。唐三学习辛苦,魏婴已经听到他清浅的呼吸声,于是他便更加放轻了动作。
书院中细碎地分散着小小的灯,黑色的灯底散发着浅淡的白光。
魏婴在院子里坐了许久,从前熬夜的习惯让他总是睡不着。点亮手机时,发现已经零点过了,他准备回去。
正当这时,不远处传来衣料与地面的摩擦声,魏婴迅速警觉。
浅白色灯光下,一群侍从们抬着一个人,从门里走出去了。
“嗨,你也没睡啊,魏先生。”
魏婴吓了一跳,来人是戴沐白的助教何予歌。......
书院照常熄灯后,魏婴有些睡不着。
他起身,从房间里出去的时候,轻手轻脚。唐三学习辛苦,魏婴已经听到他清浅的呼吸声,于是他便更加放轻了动作。
书院中细碎地分散着小小的灯,黑色的灯底散发着浅淡的白光。
魏婴在院子里坐了许久,从前熬夜的习惯让他总是睡不着。点亮手机时,发现已经零点过了,他准备回去。
正当这时,不远处传来衣料与地面的摩擦声,魏婴迅速警觉。
浅白色灯光下,一群侍从们抬着一个人,从门里走出去了。
“嗨,你也没睡啊,魏先生。”
魏婴吓了一跳,来人是戴沐白的助教何予歌。
“何先生,我正准备回去睡了。”
“魏先生是第一次见监学处置他人吗,这次听说是因为南书院的一个侍从操作不慎,失去了部分监控记录,便被拉去清理处置了。”
“如何处置?”
“当然是就死。监学果断至极,从不留人与事到第二天。”
魏婴了然,点点头,“那倘若把监控拆掉,监学大人如何处置啊?”
“当然是一样,在这里,监学手眼通天。”
“好……何先生明天见吧。我可太困了。”魏婴轻轻招呼过去,回了寝室。
魏婴悄悄地打开门,看到宿息里唐三安然地睡着,心里的浪涛被稍微安慰了些许。
或许,唐三这小崽能活到现在,也是监学手下留情了。
对大宗门终究还是带着点忌惮的。
但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魏婴陷入了深思。
魏婴打着哈欠起床的时候,唐三已经学习了一个小时了。
魏婴整理完毕,回到自己的位置,看着唐三乖巧地学习。魏婴依稀记得,他说有什么叛逆的计划来着,这许多天他来不及问,可是总能从细微处看得见唐三的心思。
唐三在收集些什么,细微地不动声色地进行着。
一个周六,白天的时候,借着要辅导功课的名义,唐三将魏婴拉进宿息。
魏婴好久没有这样和他独处过了,外面每一处都透露着危险,时刻监视着所作所为,只有在宿息这一方寸天地里,魏婴觉得心下安静。
魏婴毫不客气地躺倒在唐三的大床上,发出笑来。
“哥!我有东西给你看!”唐三从书桌最底层取出了一个微型的U盘。
魏婴从床上坐起来,看他将U盘插入电脑中,瞬间,七大监学的种种恶行的证据清晰可见。
与君
二
“那你为什么会来这儿?”肖战终于抓住了事情的重点。
“我不知道,我也很奇怪。”言冰云叹了口气“临渊三年,李承平即位第三年,沈婉儿陷害我通敌,我被一杯毒酒赐死,再睁开眼,就是在这里了。”
“她为何要陷害你?她不是你妻子吗?”肖战疑惑。
“从京都叛乱,范闲被出卖时起,我就知道,我们已是同床异梦了,只是没想到能让她钻了空子,进到了书房里。”言冰云摇了摇头。“终究还是在京都安逸太久,消磨了年轻时的警觉。”
肖战起身,上下左右打量了言冰云。“你穿着这脏衣服也不是个事啊。”随即转身“我去给你找个衣服来。”
肖战打开柜门的一瞬间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这是临时租的房子,没带多少...
二
“那你为什么会来这儿?”肖战终于抓住了事情的重点。
“我不知道,我也很奇怪。”言冰云叹了口气“临渊三年,李承平即位第三年,沈婉儿陷害我通敌,我被一杯毒酒赐死,再睁开眼,就是在这里了。”
“她为何要陷害你?她不是你妻子吗?”肖战疑惑。
“从京都叛乱,范闲被出卖时起,我就知道,我们已是同床异梦了,只是没想到能让她钻了空子,进到了书房里。”言冰云摇了摇头。“终究还是在京都安逸太久,消磨了年轻时的警觉。”
肖战起身,上下左右打量了言冰云。“你穿着这脏衣服也不是个事啊。”随即转身“我去给你找个衣服来。”
肖战打开柜门的一瞬间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这是临时租的房子,没带多少衣服,这两天该洗的洗了,该晒的还晒着呢就剩下自己常穿的两件睡衣,一件是自己已经要穿的,另一件......
肖战捂住了眼。
兔兔睡衣?
我要是让言冰云穿兔兔睡衣他会不会一气之下提剑杀了我?
肖战怀着忐忑的心,把兔兔睡衣塞给了言冰云。
“会穿吗?”肖战问。
言冰云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于是,两个大老爷们,开始对付两件衣服。
穿好后,肖战惊奇的发现言冰云穿上竟然很好看!
连冷酷的脸,都被衬得可爱了许多。
“不好看?”言冰云皱眉。
“不不不,特别好看!”肖战暗暗佩服了一下自己挑衣服的眼光。
手机铃声响了,肖战看见备注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怎么了张姐?”肖战接了电话。
“嗯...你这两天注意一下,那边要有大动作了,听说水军已经买好了,不过不用慌,有姐在呢。”
肖战的脸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挂掉电话,轻叹一口气。
“高处不胜寒啊!”肖战叹道。
“你也会范闲的诗?”言冰云问。
肖战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什么范闲的诗啊!言公子我告诉你啊这诗可不是范闲写的,这是宋代著名词人苏轼写的,范闲啊,他…他…他知道而且背过这首诗,所以他才会在你们那儿出口成章,包括什么石头记,也是他抄的。”
言冰云的脸立刻黑了“当真是不知廉耻!让我庆国文人寒心。”
按理说,言冰云不应该这么轻信的,这或许就是对于和自己长相相似的人的本能信任。
人,永远相信自己,正因如此,所以谎言才会弥漫,真相才会淹没,无辜,才会化为悲剧。
“你,不用出去工作吗?”言冰云问。
“还工作什么啊,现在外面全是疫……额,瘟疫,都不让出去的。”肖战又窝在了沙发上,从茶几下边拉了一包原味薯片出来“吃吗?”
言冰云摇了摇头。
“什么瘟疫?很严重吗?”
肖战重重的点了点头。
“赈灾可到位了?”言冰云的眼神立刻变得急切。
“到了到了。非常到位,非常严密!”肖战赶紧回答生怕言冰云一个不放心跑出去帮国家赈灾去了。
“嗯,那就好,以前庆国的赈灾总是被人刮去,到老百姓手里的根本就没有多少。看来叶小姐真的是很有先见之明。”
肖战其实很想解释叶轻眉也是实现知道的,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贪多嚼不烂,再把人噎着了咋嫩。
肖战看着言冰云微笑的侧脸。
幸与君相识。
【未完待续】
《冥冥》三羡 第五十四章 天生一对(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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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天生一对(三)
栈驿阶前,潭州夜市的繁闹人潮好似都被隔绝在了巷道之外。
人大都懂得趋利避害,众目睽睽下一行气势汹汹的炎阳家纹修士涌去了四巷偏角的酒肆,那头不论是何人所在,恐怕都是凶多吉少的——这么想着,自然是不会有人专挑着这时候过去凑岐山温氏的热闹的。
如此,偌大的潭州城,仿佛只这一处,成了唯一平静的所在。
唐三敛睫扬唇,仿佛被王灵娇的话逗出了笑意,清皎好看至极的一张脸笑起来仿佛连巷尾的月色都被点亮。
王灵娇手上丹蔻艳丽,她攥紧拳,给唐三清冽的一声轻笑惹得心痒,盯着唐三的视线更加灼人起来。
面前的男人身姿俊挺,举......
第五十四章 天生一对(三)
栈驿阶前,潭州夜市的繁闹人潮好似都被隔绝在了巷道之外。
人大都懂得趋利避害,众目睽睽下一行气势汹汹的炎阳家纹修士涌去了四巷偏角的酒肆,那头不论是何人所在,恐怕都是凶多吉少的——这么想着,自然是不会有人专挑着这时候过去凑岐山温氏的热闹的。
如此,偌大的潭州城,仿佛只这一处,成了唯一平静的所在。
唐三敛睫扬唇,仿佛被王灵娇的话逗出了笑意,清皎好看至极的一张脸笑起来仿佛连巷尾的月色都被点亮。
王灵娇手上丹蔻艳丽,她攥紧拳,给唐三清冽的一声轻笑惹得心痒,盯着唐三的视线更加灼人起来。
面前的男人身姿俊挺,举止温雅,真真是人世里极少有的剑眉星目,俊美无俦;更重要的是,她竟未从此人身上感受到灵力的气息,这便意味着,这般气度之人原竟只是个普通人!
如此判断下来,她眼底勉强掩起的贪婪又起,惊艳的欲念蠢蠢,想了想温晁配给了她颇多的人手,虽说如今她依附于温晁,但私下里藏起个普通人,总归是可以的吧?
如此风华的男子,哪里又是温晁那等跋扈草包能相比的呢?
恶念至此,王灵娇整了整袖摆,尖利的嗓音造作地娇柔下来许多,面上甚至还添了几分绯色,朝唐三软声:“这位公子....”她从重重的温氏修士保护之后脱众而出,妆容艳俗的脸上仍是倨傲的神情,却硬是要装出一副娇羞温柔的姿态,“此处危险,我等温氏中人办事,公子你看着并非修士,便不要掺和进来了。”
“若公子是在此处酒肆歇脚,来这潭州地界游玩的,待小女子协助我家温二公子处理了那些不识相的,可以陪同公子在此好好逛上一逛,公子你.......”
“太聒噪了。”
王灵娇一番令人作恶的话未完,人群中心的男人早已不耐,拧眉截住了她的话音,落字如冰。
面上故作娇羞的王灵娇还未来得及反应这人说了什么,下一秒——
面前好似鞭影重重,一声击碎空气的空爆声裹挟着巨力而来,王灵娇被狠狠一击抽飞!
毫无征兆的突然攻击,女人罗裙下的身子扭曲着,在余力的作用下撞着身后几排的温氏弟子一起,垒着人串一般一个叠一个,齐齐“轰隆——”几声,仿佛破碎零件般给扭弯了,就那么零散着给扔去了巷尾角落,碰撞着青石砖的街墙个个口角溢血,几乎立时都不省人事。
出手果断的男人力道拿捏妙到毫颤,被牵连着一并撞晕的七八名温氏门生,大都只是七零八落地受了冲击,有了些外伤磕碰,体内灵力震荡昏厥罢了,却只有那首当其冲的王灵娇格外不同。
那颐气指使的女子本就身形不高,修为普通,不然也不会如此草率轻易地将唐三认作普通人这么可笑了。如此巨力之下正面被当胸一鞭,灵力内息顷刻混乱,再加之背后一路冲撞堆叠着其他温氏修士的身体,骨头关节之间的磕碰和撞击足以令任何人气血上涌,剧痛失智。
王灵娇连面对面唐三怎么发起攻击都未曾看清,只来得及在碰撞开始时痛闷一声,一阵剧痛夹杂着眼前翻转的天旋地转,再等到身上摧枯拉朽的沉重力道缓下来,她整个人早已是筋骨数处错位,仰躺在地上口中汩汩地往外吐血了。
唐三垂下手,掌心延展开来的蓝银皇草藤倾泻于地,银蓝错落,幽光凌凌,极致延伸的草藤坚韧异常,是世间最富生命力的一根长鞭。
他指节使劲挽起半截蓝银皇,肘部用力轻甩了甩鞭尾,发出两声“噼啪”脆响,瑞凤眸无波地瞥了眼巷尾四散的人堆,好似还不太满意威力的模样。
然男人微蹙的眉却舒展开了些,松松肩膀浅吁了口气,语调嘲讽又松快起来,“清静多了。”
唐三神色不变,似乎对自己一手造成的场面并无什么特别的感觉。
但一旁做围观状的人众却显然惊骇至极,猝不及防的攻击令他们始料未及,连为首的王灵娇受了什么东西的攻击都未曾看清,事情便已经发生了。
唐三甩动蓝银皇的脆响惊醒了骇住的人,“大胆!你竟敢!”
温氏修士们终于反应过来,人群中有人颤声大喝,其余人等被激得一机灵齐刷刷拔出佩剑,靠紧着彼此运起各色灵力,拿剑尖咄咄对向中心的男人。
而唐三身后,那五名全身黑的细瘦人影也好似被触发了机关,一直如木偶般静默不动的人也提剑自身后围将过来!
男人点漆的瑞凤眼底赤色弥漫,惊心动魄的瑰丽。
他掌间,蓝银皇须芽交缠,叶片晶莹,金丝剔透,银蓝的辉泽中无声无息穿进了丝线般精细的红,好似汩汩的鲜红血液淌过草叶脉络,分明显出了几分跃跃欲试。
唐三眯眯眼,视线环顾一圈四周,在那五名黑衣人影身上稍作停顿后冷冷笑开,长袍之下脚步微动。
一息间,夜色沦为陪衬,天端未满的弦月被晕开浅薄的血色。
酒肆内,一问一答的“审问”进行得很快。
魏婴半蹲着身子仍是直直盯着温晁,一双绮丽的紫极魔瞳里精芒吞吐,恍若实质。
紫极魔瞳虽本是辅助着玄天宝录内暗器手法的眼瞳之术,却实实在在与神识精神力息息相关,玄天功愈精进,神识运用愈精细、锤炼得愈高深,紫极魔瞳便能到达更高的境界。
然则,此法之功用却远不止看得更清晰、更细致,过人的神识带来的是魏婴远超普通修士的精神抵御力,寻常阴诡怨邪常作用于人的蛊惑、幻觉等伎俩根本无法对他造成影响;如挥臂使的精神力更使他灵力运用精确,感知敏锐,远不是玄正其他普通功法的世家弟子可比。
只不过,如今言及紫极魔瞳功用甚广,却也是魏无羡数十年如一日坚持不懈锤炼自我的结果。
少年背后日夜不辍的努力,远没有明面上所见的那般云淡风轻。
如此,面对草包的温晁,即便二人都是身负金丹的同辈修士,但论神识上的较量,魏无羡对上温晁简直可堪称是碾压的局面。
只是简单的神识压制套套话,再容易不过了。
“....最后一个问题——”
“你可有发现自己的父亲温若寒,有何隐蔽的举止...或者秘密?譬如,除却阴铁外,还在寻找什么东西,或是针对夷陵的什么......?”
魏无羡低下嗓音,微哑的少年音透出几分闷沉的凝重,他眨眨发酸的眼睛,视线仔细关注着被催眠的温晁有无什么下意识的神情变化。
温晁处在混沌的被催眠状态中,他虽身负金丹,却只是依凭着温氏的各类仙草药物堆出来的一身修为,根本没有什么真才实学。魏无羡刻意带上韵律的话语给了他下意识的触动,阴沉灰暗的一张脸上显出了几分挣扎之色,好像在努力配合回想着什么。
然而最终,温晁哽住半天,却也只憋出来几句模棱两可的话:“父亲派出对外搜找的人马中,除了寻觅阴铁的人,确实有去向不明的几队,但那都是专属于父亲的暗哨,只有父亲能够调动,连我和温旭都不可逾越过问。”
“父亲七年前负伤归来,之后便一直由旁系岐黄一脉的温情调理,不许对外泄露风声;但他受伤的原由以及那次出外的去处,至今依旧无人知晓。”
温晁的话只是平白直述了他在温氏的所见,但听在魏婴的耳中,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温若寒受伤的原由和去处,他和唐三自是再清楚不过;但温晁所说,只为温若寒调动的暗哨,以及去向不明的搜找人马.....这些蛛丝马迹在他看来,却分明与温若寒当年赶去夷陵的目的息息相关,与唐三....恐怕也息息相关。
如今看来,温若寒的手中,除却握有阴铁碎片的秘密,恐怕还有什么只有他自己知晓的隐晦密辛。
魏无羡桃花眼微眯,晦暗的眸光深幽难辨——
会是怎样的原因,让温若寒只信任自己,只调动自己的暗哨追查呢?
温晁毕竟只是一个无甚大用的跋扈草包,贪欲野心有余却无大能,魏婴看得出来,温若寒对自己这个儿子自然也是心里有数的。
因此,温晁所知毕竟有限,他能为温若寒所用,大概也只能算得上是一点血脉亲情的恩惠;
要想再深入探究温若寒此人的秘密,尽快化解阴铁碎片之患.....恐怕他和他家三哥,与这温氏迟早也是要对上的。
念及此,魏婴心头沉重,对唐三更添了忧心。
但他向来不是胆小怯弱之辈,也从不乏直面奸邪阴诡的勇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论未来如何,他与唐三终是会一起面对的。
想通这些,面前温晁能给套出来的情报也了解得差不多,魏无羡扶着膝盖站直起身,那双幽深的紫瞳挪开直勾勾的视线,恢复成浓墨的颜色。温晁立时打了个激灵,狠狠震了震身子。
魏婴伸伸懒腰,见温晁还一副怔然的混沌模样,轻蔑地笑笑,指间打了个响指,那人一颤,神色这才重新清明起来。
魏无羡没骗温晁,他的确不打算对这人下死手,也不打算将这枚阴铁碎片带走。
——至少,现在不。
温晁和温逐流此二人,虽说魏婴和唐三现在想杀易如反掌,他们为鱼肉,他为刀俎,甚至连同温晁手上那块阴铁碎片,若是他和三哥想留下也是只一句话的事;
但魏婴也明白,现在他和唐三还对外挂着个隐世的招牌,他自己身上还多少牵扯了云梦江氏的一点关系,此时动温晁、夺阴铁,等同于提前挑动温氏的神经。在没摸清温氏的阴谋之前,这样做除了使他二人提前被温氏专注、与岐山进入敌对对峙的状态之外,别无好处,实属不智之举。
再加上温若寒对唐三的觊觎,阴铁封印和傀儡的变故、他身上的冥王传承......魏婴也挺头痛,觉着这千丝万缕的事情真是惹人心烦。
但转念又想到唐三日前与他言明的许多事情,魏婴又觉他们也是早已有所防备,很多事情倒也都算已料敌于先。
即便是这块温晁手上的阴铁碎片,在还给温二之前,也不是不能做点手脚的.....如此想来,这局面也并不棘手,还算乐观。
思及此,魏无羡弯弯唇角心头满当当的得意,觉得他家男人实在是厉害,怎生得心思如此细腻周全。
心爱之人自是哪哪儿都好,哪哪儿都妥帖,魏婴咂咂嘴顺势又想起来刚才那个来不及深入的亲吻,抿唇可惜起来,他拧眉低头沉吟一会儿,蓦地收起阴铁碎片,又踢了踢温晁旁侧面色惨白的温逐流,见这二人都回转清醒过来,心底念叨着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魏无羡决定在放走这两个家伙之前,先去看看他家三哥的状况。
于是,魏婴转身将一旁桌上横放的随便拿好,手上提溜着唐三给他留下的两截蓝银皇,扯着背后被草藤捆得死紧的两人,就要往客栈外走。
不知为何,今夜明明不是满月的日子,泼墨的云端半弯的弦月之色却格外清皎明亮。
明亮到,魏无羡推开封闭的客栈门扉,拽着温氏二人踏出客栈后,只一眼,就将血光飘零的残肢断臂中央,长身玉立如修罗再世的唐三看得分明。
连同那人滴血的瞳,紧蹙的眉,还有俊美绝伦的面容上残酷又悲悯的神光。
月朗星稀夜,酒巷腥风起。
鬼魅般细瘦嶙峋的三道黑衣人影齐齐趔趄,似是不敌纷纷欲向后飞速撤身,却在反身之时脚下步子狠狠踉跄!
三根极细的金丝被如水的月光映照着显出痕迹,血色中央清俊如神的男人团指收紧,他唇角平直的弧度抿得更紧,周身煞气隐隐涌动,可那双赤血的红瞳凤眸却清明澄澈,仿佛未染纤尘的极品血滴石,漂亮得如此不可思议。
取自蓝银皇叶脉的络金丝,极纤细极坚韧,极不易觉,唐三冷着眉拧紧指节,右手反作用力的牵扯下金丝细毫锋利如刀刃,丝丝入肉,三道黑衣人影臂间霎时显出了一线刺眼的红。
唐三毫不犹豫,红瞳中精光毕现,骨节分明的十指瞬时拢掌阖紧,络金丝被拉扯着绷紧到极限!
下一秒——“哐当——哐当——”
三把灵剑失力落地。
连带着的,还有剑柄上被一并完整削下的,三截齐腕的小臂和手掌。
血淋淋外曝的血肉和残肢冲击了所有人的眼球,速度之快、切口之平整甚至那三人自己都没来得及反应,只觉持剑臂膀的那端皮肉一凉!
紧接着,才是慢半拍而来的,凄厉至极的连声惨叫,不堪入耳。
魏无羡掌中仍紧拽着捆人的两截蓝银皇,桃花眸灼灼,好似丝毫未闻耳边的惨叫,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唐三,晶亮又奇异的眸色分辨不清情绪,只那清亮的视线里满满的,盛的都是这个人。
流银月下,修罗衣袂翩飞,旋身踏落人间,滴血的凤眸睥睨着他一手造成的杀戮,依旧是如海般无垠通透,平静安宁。
那个瞬息,是魏无羡第一次发觉,世间竟能有人,兼有着如此清朗又残酷的血腥。
他平生仅见,只有这个人,仿佛连他的杀戮都极致清绝,极致从容....令人极致的心动不已。
当真是——鬼迷了心窍了。
方才在客栈内,魏婴只专注催眠温晁,未曾多留心客栈外的动静。眼下走出来亲眼得见这番场景,他这才恍惚有点印象,适才好像确实是隐约听到外边此起彼伏的惨叫哀嚎来着。
想到这里,又见唐三动手见了血,魏无羡多少忆起了多年前的往事,心尖起了浅薄的担忧,不自觉眯眯桃花眸,目光微凛。
唐三的这一手可称骇人,四周围剩余的温氏门生见此个个瑟缩得更厉害,哪里还敢凑上去招惹这凶神。
魏婴没心思去留意周边人什么反应,他瞧都没瞧两眼,只先盯紧了爱人的面容细瞧,下意识间抬手握紧了胸前的泪晶石坠。
有人拉着两个被捆绑的粽子走出客栈,这动静不可谓不大,一下子便引起了场外巷尾众人的注意。
巷道四处平地上七零八落地倒着好些个炎阳家纹袍的温氏弟子,离着酒肆石阶没多远的街角最深处,王灵娇给最后几名无恙的温氏门生矮身扶着,半躺在青砖石道上喘气。
角落里瑟瑟地团缩着五六人众,最前边,两道细瘦的黑衣人影持着剑护卫在前,将王灵娇等人挡在身后。
王灵娇已经完全不是适才倨傲、高人一等的模样了,散乱的鬓发和血污满布的妆容脸孔,手臂和脚上某些关节不自然的扭曲偏斜,一眼就能看出来已经严重错位。
这女人身上盖着某位温氏弟子的赤红家纹袍,手里抱着衣服捂紧胸前溢血的伤口,整个身子止不住地战栗颤抖,她眼瞳有些发散,却依旧死死盯住了人群中心长身玉立的唐三,神情间再不复惊艳和迷恋,取而代之的是分明的惊慌和恐惧。
魏婴带着人走出来,王灵娇被门扉打开的声音惊吓得狠颤几下,女人的视线挪过来,一眼便看到了温晁。
霎时,好似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她就像回光返照了一般从地上弹起几分,重伤的身子半躺在地上还不忘朝这边挥手,努力挪动两分,口中虚弱的喘息声量大了几分,“二公子!二公子救我!”
温晁神色迷茫,眼瞳仍发散着,下意识看过去。
王灵娇面上出了喜色,整张布满血污的脸却被恐惧扭曲得厉害,口不择言道:“温晁公子,您救救我,那人......那人忤逆我等温氏,您要替我做主啊啊!”
“他...他来路不明,就是....是魔鬼,是修罗!!”
“您救救我!!救我!我不要死啊!!”
这女人大概是真的给濒临死亡边界的惊吓弄得彻底乱了心神,甚至都没能留心注意到温晁被捆成粽子,一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样子,她尖锐求救的嗓音仿佛用上了所有仅剩的力气,渐大的声量誓要穿透耳膜一样的刺耳。
且不说,刚从催眠中脱离的温晁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这过分疯狂的尖利女声,不管给谁听了,都会不自觉皱紧眉头。
魏婴亦不能幸免,桃花眼撇过去看了看女人的惨状,啧啧嘴心中暗叹着他家三哥难得下手这么狠,不知这女子得做了什么恶事才招得向来温和的唐三如此。耳朵里听多了尖利磨人的女声,他禁不住拧眉拿手捂了捂耳朵,侧侧脑袋有些受不住,整张好看的脸都发起皱来。
魏无羡捏着耳朵皱脸揉了揉,嘴巴里嘟囔着正想抱怨几句,可话还没出口,身侧起了风,打着旋儿悠悠地流过他的额须,丰神俊朗的少年桃花眸骤亮,滴溜转着眼珠,眸光闪闪地迎向身侧。
那里,款款落下了一个比月色还清隽的人。
弥漫的鲜红之中杀神一样的人,一袭幽蓝的衣袍却纤尘不染。
唐三右掌心银蓝烁金交辉频闪,被他反手藏起,从血色中翩身而来的男人脸上露出些许担忧,伸手握住魏无羡捂耳朵的手掌,大拇指摩挲着腕骨低眉凑近过去,“阿婴?怎么这么快出来了?”
“我.....”
“二公子,二公子!!”
正欲回答,那头的王灵娇却还不消停。
唐三才轻暖两分的俊脸又冷了眼,他垂眸见自己的小家伙也蹙着眉,心里不虞更甚。
男人赤瞳幽深,冷冽的目光下右掌魂力四放,隐没的蓝银皇再现,窸窣的草叶似极灵敏的灵蛇匍匐延展,唐三蓝银皇武魂最基本的缠绕技能甚至不需要他开出魂环都能自如发动。
顷刻间,众目睽睽下,王灵娇整个人给蓝银皇绵延的草叶淹没、缠紧,拧成草茧。
霎时,没了噪音,整条巷道都安静了下来。
唐三敛起魂力,莹蓝的草植顷刻化去,他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收回视线抬掌揉了揉魏婴的额心,嗓音温柔:“这下安静了,阿婴可还难受?”
魏无羡给他这波操作惹得发笑,勾人的眼尾弯弯地缀着明媚的神光,耸耸鼻子语调发甜:“不难受了!”
“三哥你怎么总像在哄小孩子,都说了我又不是瓷娃娃!”
唐三阖眉失笑,血红的瑞凤眸里印出来一个骄矜的少年郎,他捏捏魏无羡挺翘的鼻子,低叹一句“小没良心的。”见魏婴撇着桃花眸瞪过来一眼,男人又淡笑着给人捋捋额须,熟练地顺毛,“阿婴还没回答我,怎么这么快出来了?可有收获?”
“嘿嘿!收获不错!这温二还是知道不少事情的!”魏婴抱着随便露出几分求表扬的雀跃,那样子和在温晁面前沉稳高深、成竹在胸的魏公子毫无可比性,好像这人一下子便小了两岁心性似的。
但不多久,他却也很快反应回来,抿住嘴边的灿笑,巴巴地靠上去唐三眼前。
“先别说我了,三哥你这是?”魏无羡伸手抚上唐三好看的侧颜,指尖划过那双瑞凤眸飞扬的弧线,“你的眼睛......”
唐三眨眨眼,翘长的眼睫似蝶翼扑扇,在他脸上投下一片晦暗的阴影。
他没回答,滴血的瞳看进身前人的桃花眼底,反问了一句:“阿婴害怕吗?”
魏无羡歪歪头,墨发之后赤炎色的红发带偏下肩膀。
他眼神清亮,不似月光如水,更恍若骄阳明媚,一望到底:“为何要怕?”
唐三此后也一直记得,那一晚潭州的清风,是如何带走他喧嚣的心跳声的;
正如他永远不会忘记,少年郎微扬着下巴看他,指腹蹭着他的眼尾摩挲,偷腥猫儿一般猝不及防迎上来亲亲他的眼睛,撤身回去后仍止不住满脸狡黠的笑,得意洋洋的模样。
“这么好看的颜色,当年在夷陵见的时候,我就想亲一口了!”
唐三觉得自己真是败给魏婴了。
一败涂地。
《山回路转又见君》第二章
军人野×明星赞 (穿越异世界版)
故事接《小别离》(见合集
关系暧昧的两人突然穿越到了居然有些熟悉的异世界,遇到的人和事是否会成为让他们戳破窗户纸的助攻呢😗
Ps 本文背景杂糅斗罗剧和原著,一切只为图一乐
预计中篇,不定期更,这次只会甜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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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冲小短】路边的野人不能捡001
【all冲小短】路边的野人不能捡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要搞那落草为寇的才……嗯,没有“华”。
从出生到三个月前的十八年,都因为太白太奶被身边的一众掐脸摸手,油水揩尽。忍无可忍疾小冲,一不做二不休,掏了压箱底的陈年老貂,并蓄了胡渣自个儿上山为王。
呔!看那个大贼胆还敢上前调戏。
春眠不觉晓,冲冲叼着草,靠在树中腰……腰有点酸,换个姿势。
见过猪跑,吃过猪肉的小冲。本着天暖了,貂不能穿了,并且山里收了那么多跑荒而来的老老小小,多少张嘴等着他这个大佬投喂。这不趁着天好出来干票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
转身的一刹,心亮眼更明的疾小冲瞥到了远处路边的一抹?太远了看不清。
利索跳下树,不忘...
【all冲小短】路边的野人不能捡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要搞那落草为寇的才……嗯,没有“华”。
从出生到三个月前的十八年,都因为太白太奶被身边的一众掐脸摸手,油水揩尽。忍无可忍疾小冲,一不做二不休,掏了压箱底的陈年老貂,并蓄了胡渣自个儿上山为王。
呔!看那个大贼胆还敢上前调戏。
春眠不觉晓,冲冲叼着草,靠在树中腰……腰有点酸,换个姿势。
见过猪跑,吃过猪肉的小冲。本着天暖了,貂不能穿了,并且山里收了那么多跑荒而来的老老小小,多少张嘴等着他这个大佬投喂。这不趁着天好出来干票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
转身的一刹,心亮眼更明的疾小冲瞥到了远处路边的一抹?太远了看不清。
利索跳下树,不忘用手挡了挡沐浴了几日,但近午仍会晃眼的光。脖子以上差不多了,冲冲琢磨着歇一阵,不然晒秃噜皮了疼。
沿途捡了一只包袱,一串铃铛?最后收获一枚长草的大兄弟。
掂着从大兄弟腰间取下的二两钱袋,同是天涯“苦”命人,这细皮嫩肉的,肯定也是在家呆不下了。
包袱里尽是些瓶瓶罐罐,宛如只身披了件貂的自己。还是太年轻……
唐三是被晃醒的,并且什么东西一直顶着他胃,感觉快吐了。
疾小冲:哟,醒啦,那……自己走。(还挺重,累了。)
天旋地转,屁股落地的三三:……(此仇不报非我!)
因果相成,不久后多了个刚分化就捂着PP哭天抢地的疾小冲。
再后来,不堪日日“受辱”,是终于离山出走的疾小冲。
《冥冥》三羡 第五十三章 天生一对(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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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天生一对(二)
魏无羡径自思量的时刻,唐三操纵着捆人的蓝银皇,视线却一直未从魏婴身上挪开,现时瞥见小家伙若有所思,男人狭长好看的凤眸潋滟生辉,面上淡笑不语。
诚然,他既答应了相信魏婴由他来处理,便会全身心信任他的小家伙,不插手不置喙,任由魏婴放手去做。
基于魏婴正式应了阳渊的传承,唐三向来谨慎,便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在不干涉和阻碍到魏婴行事的前提下,为护好这人做好万全准备。
命理之事虚无缥缈,每位神明挑选继任以及传承的方式也不尽相同,他不清楚自己若是插手太多,会否对他的小家伙有影响,便只得慎之又慎,不能冒一点风险。
说实在的...
第五十三章 天生一对(二)
魏无羡径自思量的时刻,唐三操纵着捆人的蓝银皇,视线却一直未从魏婴身上挪开,现时瞥见小家伙若有所思,男人狭长好看的凤眸潋滟生辉,面上淡笑不语。
诚然,他既答应了相信魏婴由他来处理,便会全身心信任他的小家伙,不插手不置喙,任由魏婴放手去做。
基于魏婴正式应了阳渊的传承,唐三向来谨慎,便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在不干涉和阻碍到魏婴行事的前提下,为护好这人做好万全准备。
命理之事虚无缥缈,每位神明挑选继任以及传承的方式也不尽相同,他不清楚自己若是插手太多,会否对他的小家伙有影响,便只得慎之又慎,不能冒一点风险。
说实在的,唐三巴不得为魏婴经手所有事,甚至还想过,那些可能的隐患,还有温氏,倒不如干脆利落都清理扼杀个干净。
但这般冲动的想法也只在他疗愈期间的胡思乱想中掠过了一瞬,很快也就被打消了。
且不论温若寒当年对他武魂魂力的力量似有所觉的隐情为何,温若寒本人的实力也确实不差;
加之要一路杀上不夜天城炎阳殿,此处到底也非斗罗之地,魂力续航有限,仅凭他一人一夫当关确实成败难论,若真成了便也好,若中途有了差错岂不是连累了魏婴。况且,世人人言可畏,明面上的温氏尚可防范,背地里的暗箭恐怕也不会少,唐三绝不可能如此鲁莽为魏婴留下隐患。
再者,最最重要的,他的魏婴,也从来不是一个只能被他护在羽翼之下的怯懦之辈。
魏无羡的风骨,魏无羡的骄傲,都从来不需要别人自以为是的保护。
尤其是,要以他的恋人浴血入修罗为代价。
唐三知道,或许在旁人看来,他的小恋人年少恣意轻狂,好似涉世不深,难免会让人有所轻视,或者做起事来不放心;
但之于唐三而言——自认定了魏婴以后,又或者是更遥远的初遇之时起,从当年那个软糯糯的小团子愿意跨过恐惧拥抱他开始,他便深知这个孩子的不凡和坚毅,更从未怀疑过魏无羡会走向何等意气风发的顶端。
唐三比任何人都看得清——
面前的少年并不只是他的爱人,他的心之所向,他在此异世的归处和珍宝;
他更是他自己,是年少成丹,照亮满塘莲坞的云梦一景;是剑舞惊鸿,名列仙门前茅的翘楚俊杰;
他是魏婴魏无羡啊。
或许是与冥王弓接触的关系,疗愈的期间,唐三曾间断地亲历过魏婴那些,所谓命理之中注定的苦难梦境。
他记忆中永远明媚招摇的少年,在那些梦里却满目悲怆,阴郁冰冷,站在不夜天城深渊高崖的顶端,被下首凶兽般可怖的人心围堵着。
那是个怎样的梦呢?
恶臭的嘴脸,扭曲的欲望,尖刀利刃般的人言,还有淤泥满布的黑暗里永远脊背挺拔的,他的阿婴。
一切,都痛彻心扉。
唐三从未曾问过阳渊,这些残缺不全的梦里隐隐绰绰分明又入骨的痛楚,到底是他自己过分忧虑后的臆想,还是真的可能走向的注定。
但有一事,经由此梦,唐三得以坚信——纵使没有自己,没有唐三的到来,魏婴魏无羡也是特别的。
即便当真会遇那般苦楚的劫难,在尘世丑恶中翻滚,他也未曾有幸能来到这孩子身边,但他的魏婴,自是永远会成为那样耀眼的人。
醉酒当歌,知不可为而为之,得见山遥水阔,月黛风吟,人间风流。
采星河入梦,秉丹心证道;
锄奸扶弱,无愧于心。
唐三比谁都明白,痛苦特别喜欢坚强的人。
或许,盖因他的阿婴永远赤心孤勇,那些梦境里,他的小家伙走过的一路才会如此崎岖难行,仿佛众人皆醉唯他独醒。
虽说他的阿婴现时确是才年方十五、尚未及冠,但或许他和他分离的那七载当真是让这个孩子太过急切于强大自身了,如今瞧着魏无羡举手投足、一颦一蹙皆是胸有成竹,唐三既骄傲,又隐隐心痛。
七年的时间里,他与阳渊收获良多,他的阿婴又何尝不是历经磨练、今非昔比呢?
如果可以,比之什么事都一点就透、小小年纪就在无数夜猎战斗中看清人情世故的天纵奇才,唐三更愿他的阿婴能永远无忧无羡,风流烂漫尽天真,只永远站在阳光下,不被阴暗袭扰。
但既知他是金鳞,一遇风云便化龙,那作为他的爱人,唐三便也如此要求着自己,一路相伴,为刀刃,为护盾,为后背,簇拥着你破云见日,一起成长,携手并肩。
唐三想,既自己来了,爱了,认定他了;
他便想守他一生,生生;
守他每一次崎岖前行,每一场巴山夜雨。
冥冥中,或许一切早有定数。
唐三的心神飘飞了一瞬,回神注意到魏婴沉吟的神情,正欲开口问问需不需要自己搭把手,却蓦地顿住拧眉,侧耳听客栈外。
紧闭了门窗的客店之外,原本喧闹的街市人声好似不知不觉传远了,鼎沸嘈杂的喧嚣里,唐三听见了数声猫一般轻巧的落地声。
男人瑞凤眼里起了危险的精芒。
他拉住身前恋人的手腕,见缝插针凑上魏婴的耳廓。
魏婴正专心盯着温晁若有所思,开口打算继续审的时候,耳上一热。少年颊边染上唐三暖热的鼻息,耳尖红了红,但待听清唐三的话,眉眼里却又增了冷色。
他反手握了握唐三的大掌,朝人乖巧点点头,“这里就交给我,我会速决,三哥你小心。”
唐三对魏婴的关心很受用,抿唇抑住笑,顺势低了眉去蹭蹭他的鼻尖,转头就要朝外走。
却不想才偏过身,却又给魏婴拽住转了回来,少年眼眸晶亮,迎上去擒住唐三的薄唇吧唧就是一口。
俊美的男人怔了一息,瞳眸微暗,摇头失笑。
秉着礼尚往来的原则,唐三眯了眼揽过魏婴的腰肢,倾身毫不客气地回吻住了人!
“唔……!”时间紧要,眉眼含笑的男人克制自己流连深&入的冲动,吮着怀里人的唇&瓣碾转几息,湿&热的舌勾人地绘过唇线,魏婴无意识叮咛,手上攀紧了男人的衣襟,惹笑了唐三。
两人意犹未尽地分开,魏婴颊边起了绯色,撩人得很,唐三眼神紧了紧,摸摸他的小脑袋后赶忙挪开眼,逃也似地飘飘然出去了。
魏无羡低喘两声,指腹抚了抚自己的唇角笑开,瞧见唐三脚下微乱地朝外闪身,眼尾含了甜滋滋的薄红,转眸却又瘪了瘪嘴有点不高兴,一脸不够尽兴的遗憾神情。
然很快,下一秒,回归正题,少年迅速收起柔软的神情,再度冰下视线垂眸看回温晁二人身上。
魏无羡向来坦荡不羁,与唐三的亲近从来也都不扭捏或避闪于旁人。而现场有幸目睹了亲密一幕的两名观众,现时也都无心在意这许多——
说来也对,温二公子和那中了剧毒的温逐流,能不再昏过去也就不容易了,还哪里在乎得了其他呢?
“我们接着聊吧,温二公子.....”
魏婴薄唇艳丽了几分,嘴边却笑意更深,他重新半蹲下身子平视角落里温晁的眼睛,刻意压低的少年音字节韵律放缓,让人听着心口闷顿,不待人发觉什么异样,温晁涨红的脸上神情一滞,眼底直直纳入了一双光棱错落的幽紫眼瞳。
那是一双怎样的紫瞳呢?
深邃,神秘,苍远.....还有,惑人。
“好了——”
“现在,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可明白?”
温晁神色凝直,僵硬着点头。
魏婴眯眼冷笑,紫极魔瞳仍看进这人的眼底,没有挪开。
既然有不速之客,阴铁也切实拿到了手上,魏无羡惦念着唐三,当即决定速战速决。
有一说一,在决定用这个催眠的法子之前,魏婴也不是没想过要将温晁屈打成招的:一来打算套套这人的嘴,看温氏是否真的确切掌握了所有阴铁碎片的下落;二来,多少从这温二的嘴里听听,了解清楚温若寒当下的伤势状况,以及他背后可能事关到唐三武魂力量的秘密。
然而,却不想这人好死不死召来了温逐流,激怒了一路在他身后保护着的唐三......
自作孽不可活,该!
“现在,告诉我——”
“如今温氏手上,掌握着多少枚阴铁碎片?分别是来自哪里?”
......
唐三抿紧嘴,按下跳快了几拍的心脏,努力绷住脸闪身出了客栈。
栈驿外,四巷偏角的清雅饮酒之地,本也是刻意落得清静的所在,然而此时,却好似静得有些不寻常了。
男人冷澈的瑞凤眸平复下暖色的涟漪,再度晦暗如海,将面前的一切笼入沉寂的墨色里。
众目睽睽之下,唐三信步走下台阶。
阶前,温晁的侍女,近日恩宠犹盛的王灵娇神色倨傲,身后携着数十温氏修士,趾高气昂地圈住了客栈的外围,而三层的木楼楼顶,跃下来数声轻浅的脚步声,身轻如燕的黑衣人影缥缈似鬼影,落在了唐三身后的石阶上。
女人眼见得紧闭门窗的客栈内终于出来了一人,正欲尖声发语,却一眼见唐三那张清隽绝伦的脸,目露难掩的渴望和惊艳。但稍息,王灵娇撇嘴整了面容,像是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抬手颐气指使地对那头的唐三发语:“我等温氏温二公子下属,请来迎我家温晁少爷。”
“此处已归我岐山温氏所有,为我家温晁公子除杀那不知死活的魏婴和唐三专门清出了干净的地界,你这人要是闲杂人等无关的,就赶紧给我滚出这里,别来妨碍我家公子办事!”
王灵娇自觉,自己此番话语真是难得的体贴良善,看在这人如此俊美的份上,也算是取悦了她,以她在温晁面前日盛的恩宠,也就当发了大善心,给这个俊美的郎君一个活路去。
却不想,只这一句,便落了死界。
唐三无波的俊脸上,毫无征兆地扬起了淡笑,如星似月的清皎。
然,入夜的四巷偏角,客栈外,腥风却已渐起,久违的修罗踏入人间。
《冥冥》三羡 第五十二章 天生一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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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天生一对(一)
“温晁,现下你身上,正带着一块阴铁碎片——”
“不知,我说的可对?”
魏无羡半眯着眼,精芒闪烁的桃花眸里漫不经心的威胁,他意味深长的笑容和这语出惊人的字句,让被捆在墙角里的温晁立时心惊!
“你.....”温晁瞪大了眼,额上像是马上生了一层薄汗,他攥着拳身子朝后缩了缩,顶着面前魏婴似笑非笑的目光,还有唐三冷淡无波的脸,他止不住结巴,“你是怎么知道....阴....?!”
他抿紧嘴收住了尾音,以为这阴铁的秘密尚且还能保得住,却不想根本就是掩耳盗铃,欲盖弥彰。
魏无羡没有心思和这人折腾什么拐弯抹角的...
第五十二章 天生一对(一)
“温晁,现下你身上,正带着一块阴铁碎片——”
“不知,我说的可对?”
魏无羡半眯着眼,精芒闪烁的桃花眸里漫不经心的威胁,他意味深长的笑容和这语出惊人的字句,让被捆在墙角里的温晁立时心惊!
“你.....”温晁瞪大了眼,额上像是马上生了一层薄汗,他攥着拳身子朝后缩了缩,顶着面前魏婴似笑非笑的目光,还有唐三冷淡无波的脸,他止不住结巴,“你是怎么知道....阴....?!”
他抿紧嘴收住了尾音,以为这阴铁的秘密尚且还能保得住,却不想根本就是掩耳盗铃,欲盖弥彰。
魏无羡没有心思和这人折腾什么拐弯抹角的东西,有这闲工夫和他家三哥,待在一块儿亲亲抱抱独处不香吗?
如此一想,少年漂亮的眼眸转了转,心思活络起来。
他脸上刻意地显出几分不耐烦,斜眸去看温晁那张涨红的脸,握着随便冰冷的剑尖抵住这人心口的衣服,魏婴没使劲,发声的语调里却分明的居高临下:“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如何知晓的你还不配知道。”
“我的时间有限,请温二公子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魏婴话语冷淡,温晁被心口的随便吓得赶忙闭住了嘴。
然,即便如此,或许是对于自己温氏嫡系的身份太过自满,温晁总觉魏婴是绝对不敢真的对自己下手的。眼下虽心生了惧意,但温晁咬紧牙关的面容上却仍隐隐忿忿,他被圈圈的蓝银皇结实捆着,却瞪着眼死盯着魏婴,嘴巴切实闭紧了,可神情间却分明正酝着怨毒。
他自小便养尊处优,更是岐山仙督的二公子,确实是从未被人如此待过。
眼下受制于人,瞧着面前魏无羡二人对他的态度,温晁被人反缚着拧紧了拳头,只觉从刚才开始心口就烧得厉害,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是有什么吵闹的声音在不清不楚地嘶吼咆哮,惹得他身体里郁结更甚,只满心想不管不顾地将眼前这可恶的二人拆吃折磨,各种阴暗的心思止也止不住地从温晁那双瞪人的铜铃眼中透出来。
唐三站在魏婴并肩的身侧,靠着温逐流的方位,以防有变,但他却也没有遗漏温晁身上透出的异状。
俊美的男人双臂抱于胸前,瑞凤眸里也起了微光,他偏头去看魏婴,却瞧见他的小家伙神色里笃定的兴奋之色,当即勾了勾唇,略微平复下身体里伺机而动的魂力。
魏无羡本来惬意地坐在客栈的板凳上,现时眼见得自己刻意的挑拨生效,温晁身上浓郁的暗怨气息重了起来,唇角免不得扬起了某种得逞的笑。
俊朗的少年掌中灵力暗蕴,手握随便抵着人的动作未变,他起身矮下腰去细看温晁咬牙的狰狞表情,这人给唐三的蓝银皇束缚着,魏婴一点都不担心这家伙能有什么偷袭自己的机会。
光是他家三哥待自己那护犊子的心思,这人便没有丝毫机会,他比任何人都自信于这一点。
魏无羡垂眸,视线细细扫视这人上下,身体里那点消化掉的浅薄冥王之力混入了经脉的灵力运转中,靠着对怨诡之气倍增的感应,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温晁腰间那捆杂乱的乾坤袋里。
温晁向来是个贪图享乐的纨绔,不学无术又空有野心,平日里欺凌霸弱、草菅人命,所过之处犹如蝗虫过境,恶贯满盈,罄竹难书。他这腰间扎紧的好几乾坤袋的东西,想来也都是如此搜刮而来,来路卑劣。
要说换做别人,想不经过温晁之手、强行破开乾坤袋上的灵力封锁而不损坏里头的东西,可能还多少得花点心思;更加上须在这乾坤小空间里找到一块小小的阴铁碎片,恐怕真得费些功夫。
但谁让,眼下正做着这事儿的,是魏无羡和唐三呢?
魏婴理都没理某人疯狗般的狰狞怒色,他眯着眼仔细感受,循着温晁身上浓重起来的怨气痕迹,仿佛牵着引线一般挪移着视线,最终直直地盯住了捆子里其中的一个袋子。
问都毋需问过温晁,他直截地扯下来坐回去板凳上,背脊倚住了旁侧的唐三,手上的动作没停,却愣是显出了几分惬意。
唐三伸过一只手揽住腰间少年的肩膀,大掌给人扶着靠稳,浓墨颜色的瑞凤眸低垂下来盯住魏婴,潋潋流过幽幽的星光,眼底暖色浮动。
魏无羡没能分神留心到恋人的视线,他正拧眉忙着解手上乾坤袋的封禁。
笑话!
——他可是魏婴魏无羡,如今这剑道盛行的仙门百家,都是一派的故步自封之辈,总还沿用着那些百年几十年前乃至百年前的咒诀术法,不思进取;
他敢担保,对这种封禁、阵法、符咒一类的奇门研究,能出他右者就没几个!
便也是知道这个事情,没见连唐三都只挑了挑眉,这不也没过问什么吗?
谁知,这头魏婴正忙,那头温晁才刚给人扯走了乾坤袋,连句阻止的话都没来得及说,便直直翻着白眼眩晕了过去!
唐三挑眉微讶,却发现,这再一次没出息昏过去的温晁,眼下瞧着人面色好似也平和了许多。比之适才他对着人莫名咬牙切齿的满目邪念,那般好似中了邪一样的凶狰面目,现时他这蔫儿下去怏怏的样子,就像是给人抽干了精力一样。
唐三只扫过温晁一眼便失了兴趣,神色无波,狭长的瑞凤眸里却已多了了然。他翻手将左手捏成拳,裹住掌心里隐隐发烫的杀神印记。
男人将视线落回到自家小家伙身上,长睫不觉颤了颤,眸色愈发幽深。他与阳渊数年来的联系让他知道,魏婴现在正首次尝试着运用阳渊引导的力量。
唐三的目光所及,魏婴正微阖着眼眉心紧蹙,手中暗蕴的灵力精细而谨慎地贯入乾坤袋中,隐隐能感受到正与袋子上残留的封禁灵力胶着着。
也只有唐三那等专精过的目力,和异于常人的神识才能觉察,魏无羡周身涌动的灵力之间,几不可见地掺进了丝丝缕缕的阴冷气息,以魏婴为中心,有什么隐约沉重的威赫自他身上悠悠地飘散开来。
阴风无端四起,唐三却勾了勾唇,安下心来,揽紧人肩头的手掌甚至还得空闲出来,给阖眼凝神的魏婴轻轻捋了捋额发。
少顷,威赫消去。
——魏无羡倏地睁眼!
温晁迷迷糊糊抬眼,有点懵。
他感觉脑子里乱糟糟的声音终于消停了下来,像是给人一下子拽走了。这吵的他脑仁儿疼的杂音闹了他几天,现在可算是离他远去了。
温晁长吁了口气,捂着额后知后觉头痛欲裂,记忆也有点断断续续不清晰;动动手,又觉周身正给束得死紧,让他胸口闷喘得缓不过气来。
这周身难受的感觉让他心火又起,断续的记忆令他对自己的处境有些错乱,一贯跋扈自我的脾性促使他下意识恼怒抬眼,嘴边一声暴怒的呵斥漏出了开端:“谁那么不长......?!!”
可惜了,最后两个字,在温晁睁眼见到唐三冰锋般的视线后,被他硬生生给吞进了肚子里。
也不知是不是温晁总被唐三的威压首当其冲的缘故,唐三明明也没对这人做过什么,但温晁见了他却总是噤若寒蝉、背脊发寒;背地里相对魏无羡,他也总对唐三更加愤恨。
见这温二公子总算醒来,一声轻咳自唐三旁侧传来,“咳咳——!!”
温晁抖了抖身子,看过去。
唐三齐腰的位置,魏无羡依旧坐在那里眼带笑意,少年长腿翘着膝正悠哉晃荡着,他曲臂撑着下巴正饶有兴趣地瞧着角落里的两个人——
被捆成粽子的温晁,还有一旁终于给抽下了透骨钉、被唐三捆吧捆吧也扔了过来的温逐流。
见温晁看过来,魏婴捋捋衣摆潇洒起身,抬手在温晁眼前晃晃。
起初温晁还不明白这人几个意思,却不想定睛一看,少年那骨节分明的指节间,分明正夹着一块他无比熟悉的黑色物件。
那是——他的阴铁碎片!
“你...!”温晁蹭地惊直起身,声量拔高惊呼,“怎么可能?!你是怎么....??”
他倏地顿住,去看自己腰间的乾坤袋,被阴铁碎片怨气影响,他过去几个时辰的记忆断断续续有些错乱,竟这时才真切反应过来!
“这不可能!除了我,没有人能...!”
“没有人能解开你的乾坤袋?没有人能分辨出哪一个袋子里有阴铁碎片?”
魏婴翻着指节将阴铁碎片攥紧进掌心里,微弯下腰盯着人唇角扬起,桃花眼底却分明笑不达意:“难道你没听说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况且,现在还轮得到你探究这些吗,温二公子?”
他眼底几不可察地掠过幽暗的墨色,清朗的少年音微哑的磁性,然话语里的内容却透着冷:“温晁,若是让你父亲温若寒知道,你失了这苦心寻到的阴铁碎片,你说你会是个什么下场?”
魏婴的话入了耳,不知是真的联想到了什么,温晁立时瞳孔剧震,适才堪堪止住的身体颤抖又不自觉开始了。
一旁的温逐流面色苍白,他体内的九节翡翠之毒正细碎碾过经脉,他疼得没法张嘴说话,眼下光是能忍住不闷哼着痛晕过去便已是极限了。
“若我说——”魏无羡直腰侧转过身子,懒懒地挽臂漫不经心踱开两步,“我可以将它还给你,还可以放你无恙地离开......”
少年敛睑掩起眸底的深幽,长翘的眼睫在他侧颜投下一片看不清明的阴影。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温晁涨红了眼,瞪大的瞳眸里血丝满布,难掩的惊惧之色。
魏无羡半逗弄半试探的语调,却见温晁现了这颇为激动的反应,禁不住挑眉暗了眸色,心底对温若寒此人在温氏内部的深重威赫更多了几分猜测。
少年分明的指节摩挲着掌间的阴铁碎片,凹凸不平的冰冷触感,却给了他不知名的熟悉感,魏婴知道这是身体里冥王的力量在隐约呼应。
沉吟稍许,魏婴抿紧唇线,忆起日前和唐三夜里聊到的,心下有了思量。
第七十一章
“这、这怎么可能是常师兄的……怎知不是那猪妖故意诓骗?!”
林惊羽看着魏婴手中的长骨,始终有些难以相信魏婴所说。
魏婴叹了口气,“林师兄,想必你刚才也看到了,我不仅修炼太极玄清道,还修炼鬼道术法,有些东西,阴灵总是知道得更多的。”
“魏婴,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还是说——”林惊羽双眼发红,指着鬼厉,“你也想像他一样叛出青云门?!”
“林师兄,你误会了。”魏婴看着林惊羽,眼神没有一丝躲闪,“我从未想过要离开青云门。”
“那你为什么要修炼鬼道术法?!”林惊羽逼近魏婴,“为什么要学那些邪魔歪道?!!”...
“这、这怎么可能是常师兄的……怎知不是那猪妖故意诓骗?!”
林惊羽看着魏婴手中的长骨,始终有些难以相信魏婴所说。
魏婴叹了口气,“林师兄,想必你刚才也看到了,我不仅修炼太极玄清道,还修炼鬼道术法,有些东西,阴灵总是知道得更多的。”
“魏婴,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还是说——”林惊羽双眼发红,指着鬼厉,“你也想像他一样叛出青云门?!”
“林师兄,你误会了。”魏婴看着林惊羽,眼神没有一丝躲闪,“我从未想过要离开青云门。”
“那你为什么要修炼鬼道术法?!”林惊羽逼近魏婴,“为什么要学那些邪魔歪道?!!”
“林惊羽!!”
鬼厉一把将魏婴拉至身后,站到了林惊羽的对面。
“哦,我差点忘了,他都和你这个魔教副宗主在一起了,哪里还想得起自己是名门正派的弟子!”
鬼厉冷眼看着林惊羽,握着噬魂的手已露出青筋,“林惊羽,你怎么说我都可以,但阿羡————他没有半分对不起你,对不起青云门!”
“怎么?恼羞成怒了……我说得不对吗?他难道不是和你在一起了吗?一个青云门符篆师和你一个魔教头子毫无廉耻——”
“闭嘴!!”鬼厉握着噬魂,眼睛已开始发红,“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张小凡!!”林惊羽拔出斩龙,剑指鬼厉,“杀我,你配吗?!”
鬼厉不再答话,只是祭起了噬魂。
见此情景,魏婴忍不住扶额,自青云门大劫之后,这两人还真是变化大啊!
“嗬嗬~”
魏婴扭头见一张巨盆大口袭来,身形一动张开翅膀便飞到了半空,随即一道剑光飞出,将那魔兽牙齿削断了一根。
“嗷~”
魔兽吃痛后腿了一步。
魏婴忍不住怒骂道:“你们俩要打架,能不能先把这鬼东西解决了再打?!”
只见两道灵光朝魔兽飞去,片刻后,灵光大盛,有龙吟和魔啸声响起,紧接着传来了魔兽凄厉的吼叫。
魏婴飞到近前,见鬼厉手握噬魂与魔兽相抗,所到之处,一片焦黑,林惊羽在另一头,身上多处受了魔液侵蚀,却仍是不停地驱动斩龙。
两人都憋了劲儿,魔兽叫声连连,眼看着魔兽一退再退,忽然间万千毒液齐发朝林惊羽而去。
魏婴随便飞出,一剑化万千,帮林惊羽挡去许多毒液,却不防仍有许多毒液打入了他的身体。
鬼厉飞身过来一把抓住了林惊羽朝魏婴推了过去,“阿羡,带他回庙里!”
魏婴见鬼厉越战越勇,当下也不迟疑,从怀里摸出了几张灵符,全给了他,这才带着林惊羽飞身回了庙里。
魔兽身体已焦黑了一大片,鬼厉毫不迟疑,将灵符全都打入了魔兽体内。
片刻后,那魔兽身体开始不停扭曲,双眼流出绿色的液体,似乎痛苦至极。
不知过了多久,魔兽嘴巴一张,忽然吐出了一团灵光。
灵光闪过之后,现出一个小孩来,一个————长着鹿角和兽鼻的小孩。
鬼厉愣住了。
小孩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灵符,鬼厉只觉其中蕴藏的灵力竟比魏婴所画高阶灵符还要强上几分。
只见小孩微念口诀后朝魔兽打了过去,“伏!”
刹那间灵光大盛,片刻后,魔兽那山一般的身躯开始逐渐缩小,一直缩小到只有兔子一般大小。
“花尘,别、别杀我……”
“求求你……别杀我……是他们、非、非要带我出来玩的……”
魔兽睁着它那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求饶,绿色眼泪流了一地。
小孩看着魔兽叹了口气:“你本不该来此间的!但既已到此,或许便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魔兽看着小孩道:“我、我只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小孩指了指鬼厉,“他们会带你回家的。”
魔兽看着鬼厉有些畏惧,小孩却不再看他,而是转向了鬼厉。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鬼厉看着小孩,有什么东西自脑海中划过,却总是抓不住。
小孩朝鬼厉走来。
鬼厉在反应过来之前,已递出了右手。
小孩轻轻握住他的手,露出了笑容,“大哥哥,好久不见。”
突然间小孩身形化作一道亮光蹿入了鬼厉眉间。
夺舍?!!
鬼厉一惊之下便要反击,识海里却涌入了一段记忆……
阴蚀鬼……秘境……花眠……魔池……黑暗之境……
“大哥哥,你记起来了吗?”识海里小孩微微笑着。
“你——是花眠的弟弟花尘?!”鬼厉看着小孩丝毫未变的容貌,有些惊讶,“你……”
“大哥哥莫怪,我本就是长不大的,而且大多数时候我都在沉睡……”
鬼厉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是秘境出了什么事吗?你姐姐呢?”
小孩有些忧伤,“姐姐被摹罗抓走了,他要我来告诉你,黑暗之境已被打开,请你别忘了曾许下的诺言。”
鬼厉此时自然也想起了当日答应花眠要助她关闭去往黑暗之境的通道。
“我去哪里找你们所在的秘境?”
“下月十五,北境双峰……”
鬼厉还要再问,小孩身体却开始消散。
“花尘,你……”
“大哥哥,这是我剩下的最后一抹灵识……”小孩笑着闭上了眼睛,“我完成姐姐的嘱托了……”
“对了,混沌兽还没有名字……”
小孩话没说完,身形已尽皆消散。
鬼厉睁开眼,天边已经泛白。
那混沌兽正歪着脑袋看着鬼厉,见他醒来,立马畏惧地缩了缩脖子,虽然它也没啥脖子。
鬼厉一把提起它,声音冷到了极点,“我的小灰是不是在你肚子里?”
“我、我还给你……”混沌兽吓得浑身颤抖,嘴巴一张,吐出了一只猴子。
鬼厉抱起小灰,见它仍有气息,这才松了口气。
破庙里。
魏婴看着面前这个眼睛滴溜溜转的小东西,实在难以将它和先前的魔兽联系在一起。
混沌兽显然觉得魏婴比鬼厉要和气得多,刚被扔到地上,便不动声色地往魏婴身边蠕动。
魏婴有些担忧:“小灰没事吧?”
“没事儿,或许因为小灰本就是天地灵兽,混沌兽化不了它……”
“才不是。”
鬼厉话没说完,混沌兽就瞪着大眼睛辩解道:“我本来就没想杀他……我、我只是想带它回去陪我玩……”
魏婴愣了愣,看着混沌兽,目光渐渐变得柔和,“这么说,你之前想吃我也是想带我回去玩吗?”
“不、不是,我就是……想吃你……”混沌兽看着魏婴扭了扭身子,“你身上有好香的味道……我、我以前从不吃人的……”
魏婴:“……”
“斩龙!!”
林惊羽不知何时醒转,一声大呵,斩龙剑便朝混沌兽头上飞去,魏婴眼疾手快,腰间陈情飞了出去,只听“叮”一声响,灵力相撞,斩龙飞了回去。
魏婴拿回陈情,见上面有了一道细微的剑痕,当下有些心疼,心中又忍不住惊叹斩龙剑的厉害。
“林师兄,你先运功把身体的毒素清出去吧……”魏婴见林惊羽脸色发青,忙劝道:“你放心,它现下害不了人。”
林惊羽听罢这才在一旁坐下,运功疗起伤来。
那边鬼厉也正在为小灰疗伤,魏婴见混沌兽身体荧光闪闪,对着青云门众弟子一脸戒备,异常小心地伸手点了它一下,“小家伙,你能不能把你身上这些先收一收……”
混沌兽有些委屈地把身上那些突起缩了回去,整个身体突然变成了黑色,只余一双大眼睛瞪着魏婴。
魏婴忍不住伸出手,到了小兽头顶又缩了回去。
混沌兽眨巴着眼睛道:“你叫什么名字?”
魏婴弯了弯嘴里,“我叫魏婴,你也可以唤我夷陵老祖。”
混沌兽看着魏婴,突然往前挪了挪,挨着魏婴停下来了,“魏婴,花尘说你们会送我回家,你们真的会送我回家吗?”
魏婴笑道:“当然。”
把你留在这里,只怕要引起大乱吧。
混沌兽顿时很高兴,嘴巴一张,突然吐出来一团灵光,灵光过后现出了一根亮晶晶的东西。
魏婴一看,竟是一柄用西海冰晶炼制的仙剑。
“给你的。”混沌兽睁着大眼睛看着魏婴,“我还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只要你把我送回家,我可以把我的好东西分给你一半……”
“还真是好东西啊……”魏婴拿起仙剑轻轻弹了一下,“叮”的一声脆响远远地传了出去,几个青云门小辈在不远处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样的东西魏婴是绝不敢随意给哪个弟子的,对于修为低的弟子来说,这东西简直就是催命符。
“好了,我收下了。”
魏婴将仙剑收进了储物袋中,见混沌兽眯了眯眼,显然十分高兴,他觉得很惊奇,这么一只兔子大小的小兽肚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而且它好像没有——
混沌兽看着扭头看向自己身后的魏婴,有点奇怪,“魏婴,你看什么?”
“额……呵呵……没什么……”
看看你有没有屁股这种话魏婴怎么可能说出来呢。
“我知道你看什么……”混沌兽突然垂了眼,“我、我没有魄门的……他们都说我很奇怪……”
“是有那么点儿奇怪……”魏婴见混沌兽有些感伤,忙又道,“不过,也没那么奇怪了,我见过没有壳的乌龟、三条腿的兔子,那些才更奇怪呢……”
混沌兽瞪着眼睛,似乎不知道什么是乌龟、兔子,但它明显有些高兴,“比我还要奇怪吗?”
“对,比你奇怪多了。”魏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一只魔兽起了怜悯之意。
小东西突然张开嘴巴,又吐出了一团灵光,灵光闪过之后,是一朵巴掌大的红色灵芝,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魏婴拿起眼前的灵芝,见其硬得像石头一样,顿时满脸惊奇,“这是什么?”
“这是赤石丹芝,百年难遇的疗伤药材。”
鬼厉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挨着魏婴坐下了。
混沌兽看着鬼厉和他手中的噬魂,眼中露惧意。
魏婴却对那灵芝爱不释手,“小混沌,这也是给我的吗?”
“嗯。”混沌兽点点头,又道,“我、我不叫混沌。”
魏婴笑道:“那你叫什么?”
“我、我还没有名字。”混沌兽暼了一眼鬼厉,突然往后缩了缩。
“你既还没有名字,不如就让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鬼厉此话一出,混沌兽突然浑身发抖,“你、你……”
魏婴不知道它为什么突然如此害怕,却见鬼厉微微扬了嘴角,“你若不愿让我给你取名字,便让他给你取怎么样?”
混沌兽看了看鬼厉,见他手中噬魂微微亮起了红光,满眼惊惧地转向了魏婴,立刻便道,“魏婴,你、你来帮我取名字吧,不过,我可说好了,等我成年了,你、你就要放我自由……”
什么自由不自由的,魏婴笑道,“不过取个名字而已,你放心,我不是要让你做我的灵兽……”
混沌兽却道:“魏婴,你想让我做你的灵兽吗?”
看着混沌兽突然认真的眼神,魏婴实在撒不了谎,“那什么,我确实觉得你很特别……”
混沌兽挪动了一下身体,似乎在思索,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道:“我、我如果做了你的灵兽,你、你还会送我回家吗?”
“当然要送你回去啊。”魏婴看着混沌兽,有些好笑,“你不会真的愿意做我的灵兽吧?”
“嗯……”混沌兽看了一眼鬼厉,眼神有些躲闪。
魏婴倒没真的想拿一只魔兽做灵兽,但觉得让它做自己的灵兽总比出去害人的好,当下倒是很开心的,“七师兄,把它送回家之前,我可以养它一段时间吗?”
鬼厉露出了很古怪的表情,“阿羡,它不用你养,给它取名字吧……”
魏婴抬手摸了摸鼻子,笑道:“不如就叫'随意'好了,反正我看你这长得也随意得很……”
“师叔也太随意了吧……”
“想想师叔的“随便”就知道啊,怎么能指望师叔取个好名字……”
周围弟子显然都已经听见了,窃窃私语落入魏婴耳朵里。
魏婴朝鬼厉询问道:“七师兄,你觉得这名字怎么样?”
鬼厉看着他,露出笑容,“你取的名,自是极好的。”
魏婴这才高兴地去看混沌兽:“喜欢这个名吗?”
混沌兽看了一眼鬼厉,点了点头,它盯着魏婴等着他下一步动作,却见魏婴说完了便喝起酒来。
混沌兽眼中闪过一丝窃喜,却冷不防鬼厉一记眼刀扫了过来,只得颤抖着道:“魏、魏婴,用你、你的精血在我额头写下我的名字吧……”
灵兽起名都这么隆重的吗?
“好。”
魏婴听罢倒也没有太多犹豫,咬破指间便朝混沌兽头上写去。
字刚写完瞬间便没入了混沌兽的身体里,只见混沌兽闭着眼周身灵光闪动,片刻后才恢复了原样。
混沌兽睁开眼,看着魏婴道:“魏婴,我是你的灵兽了。”
魏婴拥有了人生中的第一只灵兽,虽然这灵兽还是只魔兽,比起灵尊也差了那么点意思,但他依然高兴得不得了。
“好吧,在把你送回家之前,我就先养你一段时间……”魏婴摸了摸混沌兽的头,“不过,你以后可不能吃人了!”
“我不爱吃人的。”混沌兽道,“我只吃好看的,还有香香的东西……”
魏婴:“也不能吃我。”
“我吃不了你了……”混沌兽忽道。
“嗯?”
魏婴正有些奇怪,鬼厉却提起混沌兽随手一扔便将其扔到了小灰脚边。
“吼~”
“魏婴救我!!!”
小灰的吼声和混沌兽的呼救声传来,魏婴正要动作,鬼厉却拉住了他,“它现在是你的灵兽,小灰不会把它怎么样的……”
魏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哈哈……我忘了,虽然它灵力被封,但到底还是一只魔兽,要真打起来,小灰也占不到便宜的……”
鬼厉看着魏婴眼中流露出的些许小得意,只觉得可爱至极。
一只灵兽就让他这么开心,以后便多给他几只灵兽好了。
“七师兄,你别这么看着我……”魏婴伸手偷偷在他腰间摸了一把,“还有小辈看着呢……”
鬼厉捉住了魏婴的手,转眼见林惊羽已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在他耳边轻声道:“阿羡,我们今日便走吧。”
第七十章
青云山脚,离河阳城五十里地的西北方,有个荒无人烟的小村落。
村落里一间破庙中,挤满了数人,其中有两人正在斗法,光芒闪动,狂风怒吼,灵力波动间屋顶摇摇欲坠。
“魏师叔,你快劝劝林师叔和鬼厉前辈,让他们别打了!这村里就这一间破庙还能勉强避避风雨了……”
这一行人自然就是魏婴、鬼厉以及苏清崖在内的十余名弟子。
魏婴和鬼厉原本是打算送六合镜回青云门的,但小辈们受了伤,一路走走停停的,好不容易才到了河阳城,正好草庙村不远,便想到草庙村看看,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了林惊羽。
林惊羽和鬼厉一打照面,二话没说就开打,魏婴起初也有些担忧,但见两人打了半天,屋顶都还没...
青云山脚,离河阳城五十里地的西北方,有个荒无人烟的小村落。
村落里一间破庙中,挤满了数人,其中有两人正在斗法,光芒闪动,狂风怒吼,灵力波动间屋顶摇摇欲坠。
“魏师叔,你快劝劝林师叔和鬼厉前辈,让他们别打了!这村里就这一间破庙还能勉强避避风雨了……”
这一行人自然就是魏婴、鬼厉以及苏清崖在内的十余名弟子。
魏婴和鬼厉原本是打算送六合镜回青云门的,但小辈们受了伤,一路走走停停的,好不容易才到了河阳城,正好草庙村不远,便想到草庙村看看,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了林惊羽。
林惊羽和鬼厉一打照面,二话没说就开打,魏婴起初也有些担忧,但见两人打了半天,屋顶都还没掀,也就放了大半的心。
魏婴半靠在草垫上,懒洋洋地喝了口酒,听到弟子的话,这才抬眼朝屋中斗法的两人笑道,“二位师兄听到了?只有这一间屋子避寒了,屋里这几个小辈可还重伤未愈呢……”
魏婴话音刚落,两道灵光瞬间自门口闪了出去,破烂的门板咔咔响了两下,“梆”的一声倒了。
魏婴转头朝身旁还在呆愣的弟子唤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门板修一修!”
“是,魏师叔。”
“你们几个再去寻点稻草把那破风的口堵一堵……你们几个去找点柴火来……”魏婴伸手点着人安排,到了清崖,忽然不知道要让他干什么。
“魏师兄,真的不用管林师兄和张……和鬼厉大哥吗?”
魏婴没好气地暼了他一眼,“杀师之仇,我怎么管?”
“可是……”
“别可是了,让他们打,反正也死不了人……”
“可以用定身符……”
“你小子可别打我灵符的主意!”魏婴闻言捂紧了胸口,“本老祖的定身符怎么能用在这等小打小闹上……”
魏婴见苏清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朝他轻踢了一脚,“不是还随身带着些干粮吗?你去看看这村里能不能找到锅碗一类的,想办法给地上躺着那几个熬点热粥喝……”
苏清崖看了屋外一眼,叹了口气乖乖地去了。
屋里站着的几人一走,只剩下五个躺在地上的弟子,因这几人伤重,一路上都是众人抬着走的,外伤是次要,关键是灵力耗损太过,伤了根基。
“也不知该说你们是运气好还是倒霉……”
魏婴将众人手相互搭在一起,自己则是握住其中一人手,开始缓缓给众人输送灵力,“以前非得修炼到第四层才让下山,我心里暗想这规矩什么时候废了才好,如今没了这规矩,看你们这群不过玉清境二三层就得下山赚钱养宗门的,我竟又觉得规矩还是不废的好……”
“师叔……你不能再……”其中一个弟子清醒了过来,挣扎了一会儿没法挣开双手,看着魏婴竟开始流泪。
“静心凝神,快闭上眼睛好好吸收灵力!”魏婴压低声音,温声道,“你们灵脉受损,故而身体恢复极慢,我这几日虽说是为你们输送灵力,实则是助你们修复受损脉络,无需多虑,我灵力充沛,送你们一点儿也无烦……”
感受到灵力如清流一般汇入自己身体,那弟子艰难地开口道,“……多谢师叔。”
魏婴见几人都闭目凝神,灵力流转比方才要顺畅许多,知道他们把自己话都听进去了,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要给五个人修复灵脉实属不易,魏婴也是第一次尝试,前几日众人脉络受损严重,吸取的灵力便也不多,今日大部分的脉络已修复,几个弟子不知不觉吸收的灵力便多了许多。
苏清崖将这村里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总算搞到了一口塞满泥土的石锅,拿到村里小溪里清洗干净了这才又拎了回来。
不远处的高空,一黑一白两道灵光还在你来我往。
苏清崖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这才踏进了茅屋,一进门便看到魏婴和那几个重伤的弟子躺在地上,似乎是昏了过去。
“魏师兄!你没事儿吧?!”
苏清崖往日里低沉的嗓音,今日莫名的有些尖利。
魏婴被他扶起靠到了一旁的草垫上,刚睁开眼睛要说话,一道光亮过后,整个人已经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阿羡,你怎么样?”
魏婴见是鬼厉,看着他笑道,“打完了吗?”
鬼厉不答他话,只是皱着眉给他输送灵力。
“我没事儿,不用给我输送灵力了。”魏婴在他怀里寻了舒服的位置,“七师兄,我好累,让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阿羡!”鬼厉忽然眼中露出些许惊惧。
魏婴想起自己睡了十年的事儿,一时心中酸涩,只得在他怀里蹭了蹭,有些歉疚道,“七师兄,我真没事儿,就是灵力消耗了些,有些疲惫罢了,睡一觉就好了……”
鬼厉这才面色稍缓,抱着他坐在墙角,竟是一刻也不想松开。
魏婴临睡前偏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林惊羽,一时也不管他是什么表情,“林师兄,这几个小辈受了伤,劳烦你守护一二。”
林惊羽眼中怒火褪去,只剩下了面无表情,寻了个角落坐下,见那二人搂搂抱抱也不避外人,只得自己侧过头闭了眼,似乎是眼不见心也就不烦了。
夜幕降临,四周已陷入黑暗,只余破庙中篝火不息。
魏婴已然醒转,抬眼见鬼厉正闭目休息,火光闪动,照亮他的面庞,没了白日里的冷酷,竟柔和得仿若多年前的张小凡。
“小凡……”
魏婴启唇异常小声地喊了一声,喊完鬼厉还没睁眼,他自己倒先咧嘴笑了,再抬眼时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眸。
“阿羡……”鬼厉低头凑近他,“你刚刚是不是唤我‘小凡哥哥’了?”
“没有……”魏婴轻笑着,可能刚睡醒,还带着鼻音,“必定是你做梦。”
“嗯。”鬼厉手指轻轻在他脸上摩挲,“刚刚梦到你了……”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有些旖旎,忽听庙外“咯吱”一声轻响,魏婴猛然从鬼厉怀里坐了起来,与此同时一道灰影蹿了出去!
“或许是路过的野猫……”鬼厉拍拍魏婴,“不必担忧,小灰已经出去了!”
“七师兄,你说,那天围攻我们的那些蛇有多少是能明人言的?”
鬼厉听罢面沉如水,说出的话却令人无比安心,“阿羡,有我在。”
魏婴露出笑容,捏了捏他的手,“我知道,不过,外面的东西似乎有点不同寻常……”
魏婴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了小灰的吼叫声。
“阿羡,我出去看看!”
鬼厉身形一动,便没了影,和他同时出去的还有一白色身影。
“清崖!!”
“魏师兄!!”
听到魏婴呼唤,苏清崖一个箭步到了魏婴身边。
“清崖,我有事情交代你!”魏婴取出六合镜递给苏清崖,又递给他几张高阶的遁地符和降妖符,“六合镜一定要送回青云门!”
“魏师兄……”苏清崖看了看魏婴,“是冲着六合镜来的?”
“谁知道呢?”魏婴邪笑了一下,“也许是冲着我手里这通天法宝来的也不一定!”
苏清崖点点头,他明白魏婴的意思,当下便点头,“我这就离开!”
“多小心!”
“是。”
苏清崖一走,魏婴便在众弟子周围布起了阵法,又在阵前布了结界。
“一会儿,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许踏出结界,听到了吗?”
“听到了。”
“魏师叔,我们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以出去迎敌的!!”
魏婴笑了笑,“若来的是我和鬼厉,还有你们林师叔都不能战胜的敌人,你们出去也只是送死!”
“可……”
魏婴刷刷往四周角落打下鱼石,“这是两仪幻阵,外面的人无法找到你们,只要我人活着,这阵法便破不了。”
魏婴说罢,人便飞身到了庙外。
庙外鬼厉和林惊羽全神戒备,奇怪的是,周围一片寂静,月色下,没有看到任何敌人,但,小灰不见了。
魏婴站到鬼厉身侧,那么一瞬间,一股令人窒息的吞噬之意从四面八方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若有似无的亲近之意。
鬼厉和林惊羽显然没有感受到。
魏婴举起手里的随便,“要这个?”
周围气息没有任何变化,魏婴收起随便,又取出陈情,“那是想要这个咯?”
黑暗里气息仍然没有变化,魏婴转动陈情,勾起了嘴角,“不要我的法宝,那是要他们俩的法宝咯?”
仍然没有一丝声音。
“都不是……哎……”魏婴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看来真的是来找我的,想要杀我,还是——想吃我?”
气息一动,鬼厉便祭起了噬魂,林惊羽也飞身过来,三人背靠一起,浑身戒备。
“阿羡,怎么回事?”
“七师兄,你有没有闻到过你身上真魔之气的味道?”
林惊羽惊道,“真魔之气怎会有味道?”
鬼厉皱眉道:“我不曾闻到过。”
“我不知道怎么说,但它身上有真魔之气的味道,比你的要浓郁得多,除此以外,它身上还有——妖兽的气息……”
“不会是妖王——”
“想吃……”
鬼厉话未说完,便被打断了。
“出来!”
林惊羽的剑光已经划了出去,周围忽然亮起点点绿光,仿佛无数只萤火虫在闪动。
但魏婴知道那不是萤火虫,而是某种灵兽身上的皮肤凸起。
紧接着一双发着蓝光的巨目在黑暗中睁开……
三人有些震惊地往后退了一步,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怪异的灵兽,除了眼睛和嘴巴,没有鼻子和耳朵,甚至也没有脚,只剩下如山庞大的身躯,可那身躯竟又像虫子一般,可以自由蠕动。
“我、要、吃了你!”
“吃、了你!”
魔兽慢慢靠近,魏婴觉得有些奇怪,这只魔兽似乎才刚刚开智。
鬼厉噬魂祭出,一道如血红芒瞬间击出。
“嗷~”
魔兽身上破开了一口,只听它一声吼叫便如水一般蔓了过来。
魏婴打出一张降妖符,让它身形停了片刻,林惊羽一剑挥出,又让它身上开了一口。
但很快,它身上的伤口便有黑气聚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怎么和真魔之躯那么像!
魏婴祭起长剑,一剑挥出,便携水火之力,打入魔兽之躯后,见它吼叫连连竟开始有了退缩。
它害怕了?
但很快魔兽便发起了攻击,它身上那数不清的带着绿色荧光的凸起,此时竟喷射出无数绿色的汁液,三人挥剑抵挡,林惊羽被不少绿汁溅到了身上。
林惊羽皮肤剧痛,瞬间就如被烧蕉了一般。
“怎么可能?!”
林惊羽满面不可置信,他如今修为如今在修行界也难逢敌手,怎么可能被一只灵兽的体液轻易便伤到身体?
魏婴身周的汁液都被鬼厉挡下了,奇怪的是,绿汁碰到了鬼厉,并未烫伤他的皮肤,反而像被他的皮肤吸收了。
鬼厉举起噬魂,练血真经功法运转,竟将那魔兽喷出的汁液全都吸收了。
“他、他会我们真魔界的功法!”
“我不,我、我要回去了,这里不好玩……”
“不吃了,不吃了……我要回去……”
那只魔兽在干什么,它在和什么人交谈?
魏婴运起双目,正要细看,那魔兽却又如同发了疯一般开始疯狂攻击,这一次竟从身上伸出了无数的触角,每一个触角都带着真魔之气。
鬼厉自是丝毫不惧,魏婴和林惊羽都站到了他的后面。
“七师兄,打它眼睛!”
听到魏婴的话,鬼厉噬魂祭出,红光如厉芒朝魔兽双眼袭去,魔兽两边身体翻卷阻挡住红光,但噬魂却如同碰到美味,眨眼间,魔兽身体便焦黑一片。
“我不玩啦……我、我要回家……”
林惊羽飞身而上,和鬼厉一前一后,拦住了魔兽。
灵光不断,魔兽发出凄厉的叫声,就在此时,魏婴看见有什么东西自魔兽眼角飞出,几乎是心随念转,他整个人便已电闪而至,一把捏住了那东西又飞了回来。
魏婴左手捏着那东西,右手凭空了个符打在了上面。
“封!”
手里那东西很快便不再挣扎,魏婴摊开手掌,只见手掌上躺了一只三寸大小的蝴蝶妖,人脸人身,只不过是比正常人缩小了数倍。
魏婴凑近看了看,只觉得手里蝴蝶妖面孔有几分熟悉,正打算询问一二,蝴蝶妖忽然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刹那间魏婴心神不稳,有什么东西想要入侵识海。
“原来是你!!”
魏婴勾起嘴角,眼中灵光闪过,睁开眼时,手中蝴蝶妖尖叫顿时变成了惨叫。
“你那些妖精朋友没告诉过你,见到我要躲得越远越好吗?”
蝴蝶妖咬牙怨毒地看着魏婴。
魏婴叹了口气,提着蝴蝶妖翅膀晃了晃,“上次在新阳城我是有意饶你一命,没想到你脑子这么不好,这么快就来找我寻仇!不对——你、修炼了吃人的妖法?”
“嗷——”蝴蝶妖忽然张开嘴,变得如盆一般大,露出了满嘴獠牙。
不止蝴蝶!
魏婴瞬间松手,在蝴蝶妖变成野猪妖扑过来时,展开翅膀飞上了半空。
“好险!”魏婴看着下方的野猪妖皱眉,“这妖精怎么回事?”
正疑惑间,却见那野猪妖生出了翅膀,正是那蝴蝶妖放大了数倍的翅膀,色彩斑斓,长在野猪身上只觉得无比诡异。
“还真是开了眼了,猪还真能飞上天了!”
“阿羡!!”
鬼厉和林惊羽将魔兽击得往后一退,回头正看到一只长翅膀的野猪朝半空中的魏婴飞去,一惊之下便要回身。
“你们不用管我,它飞得没我快!”
魏婴话音刚落,便听到野猪开口,正是一个浑厚的男声,“我把他身上那对翅膀摘下来送给你做礼物好不好?”
“别乱来,他那翅膀你敢用吗?”接话的是一女音,正是那蝴蝶妖,只听她道,“咱们还是好好听从指令,把此人捉了送往妖界交由妖王发落。”
“好啦,听你的。”猪妖笑道,“谁让你是我的共生娘子!”
“喂,你们所说的共生是什么?”魏婴见两人打情骂俏,忍不住开口打断了。
猪妖慢慢朝他飞近,“哼,告诉你也无烦,这是一种妖族双修的法术。”
“双修?一起吃人啊?不会因为一根骨头打架吧?”魏婴有些嫌恶地看着野猪妖,“你们妖王怎么尽弄些恶心人的法术?”
“不许你诋毁妖神大人!”
猪妖手掌一伸,竟然拿出了一根长骨形状的法宝。
“这是用你们人族修士的胸骨炼制的法宝……”猪妖桀笑道,“听说过青云门道玄座下弟子常剑吗?这便是他的胸骨。”
“什么?!”
魏婴愣了一愣,仿若听到了一件极荒谬的事,“你说是谁的?”
“哦,差点忘了,常剑应该是你的师兄吧。”猪妖咧嘴笑道,“你那师兄倒是硬气,被扒皮拆骨竟也未吭一声。”
魏婴脸色霎时变得有些发白,常剑已十余年没有消息,未曾想到竟是落到了妖族手里。
扒皮拆骨?!!
猪妖愈发笑得有些得意,“将人族修士全身灵力汇聚到骨骼一处,生抽出来,再佐以我妖族炼器术,便可以炼制出不亚于妖骨的法器。修为越高,做出来法器越好!”
“你杀了他?!”魏婴双眼有些泛红,随便已开始颤动。
“我把他吃了。”猪妖伸出舌头舔了舔尖利的獠牙,看着魏婴露出贪婪,“你修为比他高……”
“随便!”
魏婴再控制不住,随便出鞘,魏婴手执长剑朝猪妖斩了过去。
猪妖被他身上的气势震到了,但也只是片刻,很快他便恢复了凶恶,毕竟和他对过招的修士都死了。
野猪妖手握长骨,迎上了随便。
两人依靠翅膀飞行,身法极快,顷刻间灵力相交已过了数十招。
魏婴一剑斩出后身形往后退了退,有些不可置信:“你竟然会青云门剑法?!”
她看到猪妖的蝴蝶翅膀,突然明了,“你们侵入了我师兄的识海?!”
“你很聪明。”
猪妖没料到魏婴反应这么快,但他转瞬又得意起来,“可真不容易呢,我们花了十年的时间才得到了一份剑法,若不是他识海已崩溃,我连你们太极玄清道的心法都要拿到手了。”
“天霸,不要和他多说!”蝴蝶妖出口制止,“不能让他知道我们太多秘密。”
猪妖反手摸了摸蝴蝶翅膀,“婉儿不必担忧,这不过是另一个常剑罢了。”
“别闹了,快把罗网拿出来,混沌兽撑不了多久了。”
“好。”
“天罗地网!!”
魏婴听他二人说的莫名奇妙,冷不防猪妖抛出一张金灿灿的细网朝自己兜头而来。
金网竟越来越大,魏婴已无路可逃。
“凭这个便想捉我吗?未免也太小看本老祖!”魏婴一声冷哼,祭起随便,剑出幻影,一分为二,如走游鱼,手尾相接,只听“吼~”的一声,两道剑光化为一红一蓝两条长龙,一飞冲天,利爪一勾竟将金网撕开了。
猪妖没想到魏婴的剑法竟如此厉害,居然能破开妖王赐下的天罗地网,长龙已到近前,猪妖身形在空中一分为二,竟以己身为利剑迎上了长龙。
巨大的灵力波动后,魏婴收回随便,猪妖手持长骨毫不畏惧地扑了过来。
“破魔降妖!叱!”
魏婴一声清叱,一道灵符打出,突然间灵光大盛,亮如白昼,魏婴微闭了眼,只听“嘭”的一声,传来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叫。
片刻后灵光消散,只见猪妖双翅已断,落到了地上。
“好生、厉害的灵符!!”
猪妖吐了口血,明显受伤不轻。
魏婴掐诀,随便飞出,“他们没告诉你,我是个符篆师吗?”
“……你果然、比常剑厉害!”
随便一剑刺穿了猪妖的心口,眨眼间猪妖身体委顿,只剩下了一张皮和那根长骨。
“那妖怪逃走了?”林惊羽飞身而来,用剑挑起了那张野猪皮。
“嗯,逃走了。”魏婴蹲下身,捡起了那根胸骨。
“林师兄,你让开些!”
他将胸骨祭在身前,微闭双眼念动咒语,四周阴气聚集,片刻后阴气全部散去,魏婴却动作不停,如此反复,不知过了多久,听见“咔”一声响。
魏婴睁眼,看见胸骨多了一条裂缝,一时身形有些摇摇欲坠。
“阿羡,你没事儿吧?”
魏婴被人自身后抱住了,是鬼厉来了。
他只觉得浑身疲惫,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涌上心头。
“七师兄,我、我找不到常师兄的魂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