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生日——群像大逃杀（二六）梦醒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金刚经》
赵佳蕊睁开眼，还没适应正午的强光就被一阵闹铃强行唤醒大脑。循着记忆摸到床头的手机，接听，那头苏杉杉的声音杂音颇多。
“赵佳蕊，你好了没啊？赶紧过来，我们队的人都到齐了，就差你了。你说要团建，怎么自己还迟到啊！”
“团建？什么团建？”
对面的苏杉杉话刚出口，就变成了刘姝贤的声音：“小赵队长，你赶紧过来啊，你要是再不来胡晓慧儿一会就能把盘子都给吃了！”
赵佳蕊蹭地一下坐起来，也顾不上那人又忘了自己早已卸任的事，声音都高了好几个度。“刘姝贤？你没死！？”
“我死你大爷！你有事没事，赵佳蕊，平白...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金刚经》
赵佳蕊睁开眼，还没适应正午的强光就被一阵闹铃强行唤醒大脑。循着记忆摸到床头的手机，接听，那头苏杉杉的声音杂音颇多。
“赵佳蕊，你好了没啊？赶紧过来，我们队的人都到齐了，就差你了。你说要团建，怎么自己还迟到啊！”
“团建？什么团建？”
对面的苏杉杉话刚出口，就变成了刘姝贤的声音：“小赵队长，你赶紧过来啊，你要是再不来胡晓慧儿一会就能把盘子都给吃了！”
赵佳蕊蹭地一下坐起来，也顾不上那人又忘了自己早已卸任的事，声音都高了好几个度。“刘姝贤？你没死！？”
“我死你大爷！你有事没事，赵佳蕊，平白无故咒我干嘛！”刘姝贤这边还想再骂两句，就听见胡晓慧在那边大喊：“老刘，你在说什么！我才没有把盘子吃了呢，我只害怕它跑了！”
手机又还回苏杉杉手中，赵佳蕊听见她说：“小包要等不及了，一直想吃饭呢，你快点来吧。”
“好，我这就过去。对了，在哪团建啊？”
“你自己商量出来的地方你不记得了？算了算了，我给你发个位置，你赶紧过来吧。其他人都到齐了。”
苏杉杉发来了一个赵佳蕊从没见过的地址。地图导航，居然还真的在上海。罢了，上海这么大，什么没有。
等她到了的时候才真正意识到不对。是团建没错，N队的人都在，甚至卢晨昕和许佳佳这两个新出道的小后辈也在。可不只是N队的人，其他SHX三个队的人都在。
苏杉杉走过来，旁边跟着柏欣妤，赵佳蕊脸色发白，大声问：“这是什么情况？”
声音太大，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邵雪聪和段艺璇过来，问：“你怎么才到啊？N队一直说人没到齐，原来是你啊！”
赵佳蕊忽然很想哭，她强忍住泪水，颤抖着声音说：“这次团建怎么这么多人？”
胡晓慧追着刘姝贤追到了这，听见后停下来告诉她：“公司策划的呀。你忘啦？这个地方还是你们几个队长一起商量出来的呢。”她还想说什么，结果一回头看见了站在旁边的段艺璇，连忙一边跑一边喊：“刘姝贤，都怪你，你给我站住！”
刘姝贤一边跑一边不忘回怼：“怪我什么呀，赵佳蕊没来咱才开不了饭的，我就说了一句你要啃盘子，你至于吗胡晓慧儿！再说了，你能说你没啃过盘子？”
“我才没有！是小岁啃的盘子！”
“小岁小岁，你什么都赖给小岁，你怎么不说是暖宝啊！”
赵佳蕊看着她们跑远，才想起来自己要问的问题：“我昨天睡的太晚，起来头疼，什么都忘了。对了，当初是为什么要弄一个这么大的团建来着？”
邵雪聪声音不大，落在赵佳蕊耳朵里却格外清楚：“你呀，就知道工作，都说了要劳逸结合，注意休息。就仗着自己年轻！庆功宴之后，公司出尔反尔。本来说要给我们放个假，结果不让我们去了，还说什么让整个团团建，娱乐放松。”
她小声嘀咕一句：“可我早就不是队长了……”
邵雪聪像从前一样摸摸她的头，安慰她说：“知道你不是了，可是这种大活动一个队里总要派出一个代表啊，是不是？H队没有队长，但还有个副队，N队什么也没有，就只能按照原来的来了，对吧？”
赵佳蕊不是不懂事，刚想点头同意，忽然意识到一点：“这是总选结束之后？”
“对啊，”柏欣妤哈哈大笑，“你不是说你就睡了一觉吗，怎么什么都忘了？不会是你穿越了吧！”
赵佳蕊不明所以，明明不久前自己还在那个异世界里痛哭流涕，怎么一睁眼就回到了上海，还倒回了总选之后！
等等，总选……自己还没申请暂休，没回到沈阳，张茜还站在舞台上，杨冰怡还是X的队长……很多事还没有发生，很多事还有转回的余地……
可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们都好好的，为什么自己会回到过去，为什么她们都像不知道的样子？
难道，那七天只是一场梦，自己只是梦醒了？所以她们才不知道，因为只有自己身在梦中。也许吧……不想了。
她勾勾嘴角，似动不动的往邵雪聪那靠了靠，耸耸肩，手一摊，说：“可能吧。”
一行人哈哈大笑，各自落座。
赵佳蕊环顾一圈，一切如常。
X队的人一边吃饭一边玩着那些“如果宇宙灭绝”的游戏，想着如何共度余生，每次问到杨冰怡和王睿琦，S队的两位队长都会在惊天动地的ky声中迷茫地回过头，听见由淼爆发初一阵爆笑，然后所有人都能看见王睿琦心虚地往马玉灵那走，捂住耳朵听段艺璇大叫，杨冰怡一动不敢动，被段艺璇抱在怀里接受摧残。
费沁源和林舒晴抢肉没抢过，于是对她大打出手，结果因为出手太大筷子飞了——飞到了相隔了三个人的姜杉面前……姜杉隐藏姿态，不笑不说话，等着主人来取。费沁源和林舒晴你捣我我捣你半天，最后一致决定让农艳萍去拿。农艳萍还没伸手，王奕就说：“费沁源，筷子没了你再去问服务员要一双呗，干嘛非要跑到姜杉面前拿一只丢出去的啊？你是要给老叶省钱吗？”郝婧怡优雅地翻了个白眼，说：“一轮到这种事你就来劲，怎么，你不去找你家周周了？”一通阴阳怪气，一桌人哈哈大笑，王奕狼狈而逃，逃到N队那桌。姜杉后槽牙咬紧，发誓一定要在某一天把王奕毒哑！冯思佳默不作声，暗示郭爽，后者接到信号疯狂ky，孙雨姗和张月铭笑倒在一起，后者的眼泪流了她一身。蒋舒婷由于太过于专注抢占西兰花的先机而错失ky良机，只得郁闷地继续抢占西兰花。
袁一琦去找左婧媛，结果发现她在S队那桌和陈雨孜腻腻歪歪，于是她大骂兄弟不厚道，看了看抱着杨冰怡不放的段艺璇，又转头看了看因为吵架没结束而愁眉苦脸的昕羊，打电话给了远在广州的张琼予。
还有，这里没有沈梦瑶……
胡晓慧在朝刘姝贤撒娇，韩家乐嗑生嗑死，张睿婕看着跑来的王奕对周诗雨打出温柔一刀，颜沁因为笑得太厉害被呛着了，杨宇馨一边嗑糖一边帮颜沁拍拍后背顺气。张笑盈大放厥词，结果因为100块钱打电话给陈倩楠叫了她一声“爹”，张怀瑾试图把手机抢过来让她少叫两声，刘洁在一旁笑，声音小却很明显。许佳佳和卢晨昕见没人吃饭赶紧夹了几块肉在盘子里，但是被柏欣妤发现并通过她的大嗓门成功让所有恩人意识到抢肉的紧迫性。
小狼孩们正在看戏，刘增艳突然喊了一句“趁她们不在赶紧吃”，于是所有人一起动筷，开始抢肉大战。周童玥和杨心瑜正庆幸着这里没有火锅，却突然发现盘子里的肉已经消失了一半。欲哭无泪的时候田姝丽和刘倩倩给她们夹了几块，李慧想偷几块走却被赵天杨发现。沈小爱看着所剩无几的肉，冲段艺璇大喊一声，后者和马玉灵一起回来看见满桌狼籍一怒之下怒了一下。闫明筠嗑糖没停过，但也因此没抢到几片肉。
这里没有蒋芸……
杨冰怡刚被放开就遭到了闫娜和禹佳蔚疯狂起哄，武博涵的马屁紧随其后并大声痛斥二人，林佳怡一边笑一边阴阳怪气地ky，熊紫轶和刘紫涵为了嗑糖看戏直接捂住了武博涵的嘴。杨冰怡后知后觉少了什么，一看左婧媛早就跑到了隔壁那桌，幸好幸好。打打闹闹，她们又一边吃饭一边毁灭宇宙，还有王睿琦时不时的郁闷“为什么这么大的饭桌上没有土豆”。
这里也没有王晓佳和刘胜男……
苏杉杉抢肉抢了一大盘，发现赵佳蕊还没动筷子，给她夹去几块，“赶紧吃吧，再不吃，一会那几个人估计得到你碗里来抢肉吃！”赵佳蕊眼睛弯弯，一边说好一边默默夹了几片无人问津的青菜叶子。青钰雯说等过两天让恩人们再尝尝她的手艺，被张笑盈一个白眼翻回去。张怀瑾怼她：“怎么，又要在厕所里‘一室两用’？”周诗雨笑得前仰后合，王奕也跟着笑，笑完了问她是怎么回事说自己没听清。
好像也少了什么……
卢天惠！卢天惠去哪了！
赵佳蕊艰难地咽下口中的菜，抑制住自己的情绪，问苏杉杉：“卢天惠去哪了，她怎么没来啊？”
“卢天惠？她是谁啊？你在圈外人了一个新朋友吗？太好了！不过注意，可别让人造谣成私联哦。”苏杉杉从心底替赵佳蕊开心，可赵佳蕊却从脚下生出一种恶寒。
筷子从指间滑落，砸向桌沿的瓷盘，碎了一地。许是心乱了，方寸也乱了。碎掉的瓷片怎么都捡不起来，反而弄伤了自己的手，白瓷红血，红白相交，历历在目。
苏杉杉蹲下来拦住她，叫来了服务生，要了医药箱带她去包扎。镊子拔出碎渣，碘伏涂抹伤口，赵佳蕊眼神空洞。苏杉杉看了眼血淋淋的伤口，别过脸去，问她：“你去捡那碎片干嘛，让服务生扫走换一副新的不就好了吗。把你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疼不疼？”
赵佳蕊恍如新生，反应过来自己没有痛觉。可是怎么会没有痛觉？一个正常人怎么会没有痛觉？自己，是死了吗，还是这一切都只是梦？可无论哪一种情况，苏杉杉都不应该不认识卢天惠啊！
她瞥见一旁的尖嘴镊子，心一狠，往自己手腕猛地一扎。血流如注，却毫无感觉。
听说赵佳蕊受伤闻讯赶来的邵雪聪一进来看见的就是赵佳蕊拿着镊子往自己手上扎。她吓得赶忙冲过去，却还是晚了一步。
一双温暖的手捧起自己的脸，赵佳蕊跌落进那份独属于自己的心疼与温柔星海中。海面无垠且平静，海下却波涛汹涌，托着大海向上走。海平面升至赵佳蕊眼底，盐分浸红了眸子，海水充盈了眼眶。往下走吧，她想，就这样溺死在这片海。
“蕊蕊，别伤害自己。是今天的饭菜不合口味吗？怎么把盘子打碎了？一定是盘子自己没找好地方，才摔在了地上，划伤了我们蕊蕊，是不是？”邵雪聪用极轻柔的声音哄着她，慢慢拿走她手里的凶器，“发生了什么事，告诉姐姐好不好？”
“聪聪，你知道卢天惠去哪里了吗？”她嘴角上扬着，可眼里分明是无尽的哀伤和卑微的乞求。她想着，只要有一个人知道卢天惠就证明这一切都不是梦——那七天是一场梦，所有人都好好的，没有人受伤，没有人死亡。
可她听见她最爱的姐姐用这世上最温柔的口吻告诉自己最惨烈的故事。“没有呀，她是谁啊，我们蕊蕊的新朋友吗？你是不是因为她……”
后面的话赵佳蕊听不清，她趴在邵雪聪的肩膀上哭得放肆。没人记得。
段艺璇跟着过来，与苏杉杉面面相觑，可是因为担心赵佳蕊，谁也没有离开。
赵佳蕊哭累了，起来说：“姐姐，我不疼的。我们回去吃饭吧。”
她想起来想往回走，却被苏杉杉拉住。“你的手还没包扎，你要去哪？”赵佳蕊抬起手——血还在流。是了，她忘了，这里不是那个异世界，自己受了伤不会好，是要去治疗的。
她看着邵雪聪给自己一点点涂药，包纱布，交代自己这个交代自己那个。
——她忽然想起来，她那天自己把卢天惠抵在墙上，那人的脸擦破了皮流了血，还没来得及上药就已经结痂——就像她们之间，明明早就已经有了问题，可发现时已经结痂，等想要挽救时，一道不可复原的伤疤就赫然摆在了明面上。
可是早点发现又有什么用呢？
如今的卢天惠不可能会需要22岁的赵佳蕊给她上药，她想见的始终都只有17岁那年炽热真诚的少年人。
是谁说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就能有好的结果，明明没有。
她回到饭桌，三言两语掩饰过去，又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一问青钰雯：“你上次那个舞台特别漂亮，和谁跳的来着，我忘了。”
青钰雯不明所以，毕竟两个人也不熟，但还是说：“你说哪个舞台？”
“月光下。”
“月光下？最佳拍档那个啊，杨宇馨啊。”
手腕抖了又抖，赵佳蕊强行按住才把菜安然放进自己嘴中。“好，我知道了，回去看看。”
她像回忆往事一般悠然开口，说道：“我前两天在街上闲逛的时候看到一只恐龙玩具，刚想买下来，想起来我们队好像有人买了一只一样的，就没买。”
柏欣妤问她是什么，她说是一只恐龙，她说：“好像是刘洁买的，买来送人的。那人收了说那玩具是个丑东西，还玩得不亦乐乎。”
周围人默不作声，刘洁在诡异的气氛中把头从碗里抬起，问：“怎么了？”
“没什么，”赵佳蕊说，“就是聊到了一个玩具，说你之前买过了我就没买。”
八卦之心熊熊燃起，恩人再次不顾他人死活的追问：“什么什么，你们俩买了同一个玩具？”
赵佳蕊笑笑，“就是一个恐龙，刘洁买来就送给人了。”
“没有啊，”刘洁一脸疑惑，“我没有买过恐龙啊，也没送过别人恐龙。谁会喜欢恐龙啊？”
柏欣妤和张笑盈一群人疯狂逼问刘洁，苏杉杉和周诗雨眨着大眼来问赵佳蕊。可她只说一句记错了。
人群里爆发一声怒吼，是段艺璇在骂马玉灵。前者揪着后者的耳朵大吼：“我告诉你，今年你要是不给我送礼物，那以后每一年你都别想我给你什么了！”马玉灵捂着耳朵求饶：“姐姐姐，我说的都是真的啊，你说你都有这么多人送了，缺我这一个吗？而且，不是我说，杨冰怡送的一定是最好的，那我去不是丢人现眼嘛！”火上浇油，段艺璇更生气了。“我话就撂这了，马玉灵，爱送不送！给老娘滚！”
马玉灵哭唧唧地回到位子上，问：“田姐，我又把段艺璇惹生气了，怎么办啊？”田姝丽笑着，慢吞吞地说：“啊？这你不是最在行了嘛。你晚上回去的时候去她房间，一晚上过去就好了呀。”语速慢，但车速800迈。沈小爱心领神会，凑过来说：“一个晚上？去房间干嘛了？详细说说啊，小马！”
全场逮着杨冰怡疯狂ky，只有禹佳蔚发挥“大禹治水”的本事对她疯狂刺痛，关键时刻杨冰怡祸水东引，拉来了王睿琦垫背。结果小王两手一摊，说：“冰冰是大前辈了，经验丰富，我可没有什么两年的故事。”于是所有人又再次听见了那句耳熟的“王睿琦，我讨厌你！”
菜上完了开始上餐后水果，费沁源因为林舒晴注意到了一盘菠萝，再次开始了争抢大战。费沁源场外求助蒋舒婷，对方故作成熟并置之不理。许杨玉琢坏坏一笑，说：“林舒晴你让让她，费沁源就喜欢菠萝肉你不知道吗，给她吧。”林舒晴没反应过来，袁一琦倒是反应得快，递了个眼色给郝婧怡，后者笑笑回应，把番茄鱼端到姜杉面前，“来，姜杉，我知道你特别喜欢番茄鱼，特意给你端来了。”姜杉一脸懵，反应过来后小脸爆红，大喊“欺负人”。林舒晴此刻也明白始末，把一盘菠萝肉给费沁源，说：“我也就一般喜欢，都给你，嘻嘻。”
赵佳蕊知道这是梦。
这里一切安然。故人在侧，她不想醒来。
可这里没有卢天惠，没有蒋芸……这里没很多人，赵佳蕊做不到一切如常。
婆娑大梦，晓梦迷蝶，都不重要了。
醒来吧，我该面对我应当面对的一切……
这是她应受的罪罚……
（谁懂啊😭我前两天刚打完那一篇，肥肥就在公演上说了恐龙。洁鸽送她的那只丑东西她很喜欢，可那不是她想要的。“原来是还有一个的，但是……哎呀，那不重要了。”但是后面的话怎么可能不重要😭十年之约，她们都没有忘记。她喜欢恐龙，可是只喜欢那个人答应给她买的那一只😭😭😭）
（还有，谁告诉你们我完结了的🐣😼）
七日生死——群像大逃杀（二五）落幕
第四日——第七日
第四日，晴转多云
三个人围在一起说着从前，嬉闹如常。忽而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打破这难得的惬意。
是了，外面还在死人。
悲鸣过后短暂的沉寂由段艺璇打破。
“沈小爱！”
段艺璇站起来，疯了一样往外冲。
胡晓慧紧随其后，“哎，你等一下！”
“不是，你们走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苏杉杉连忙起来，想追上她们。
在段艺璇双脚踏离大楼之前，苏杉杉即将拉住她的衣角。
就差一点点。
段艺璇同胡晓慧一起沐浴金光，成为阴云蔽日的环境中不可多得的光。
苏杉杉逆着风，被刺痛了双眼。
她倚着背后的钢筋水泥，红着眼睛却不知道该哭还是...
第四日——第七日
第四日，晴转多云
三个人围在一起说着从前，嬉闹如常。忽而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打破这难得的惬意。
是了，外面还在死人。
悲鸣过后短暂的沉寂由段艺璇打破。
“沈小爱！”
段艺璇站起来，疯了一样往外冲。
胡晓慧紧随其后，“哎，你等一下！”
“不是，你们走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苏杉杉连忙起来，想追上她们。
在段艺璇双脚踏离大楼之前，苏杉杉即将拉住她的衣角。
就差一点点。
段艺璇同胡晓慧一起沐浴金光，成为阴云蔽日的环境中不可多得的光。
苏杉杉逆着风，被刺痛了双眼。
她倚着背后的钢筋水泥，红着眼睛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多好，又只剩她一个。
死亡或晋级，身边人一个个离开，唯独剩她一个。
耳膜重创，地面颤动，苏杉杉看见远处大楼坍塌，想起了把她送到这里来的赵佳蕊。
如果没有赵佳蕊，恐怕自己早就被砸死了。
思及此，苏杉杉擦擦眼泪，怀着忐忑寻找。
赵佳蕊大踏步离开，可没走两步就被卢天惠拉住。“你干什么？”
“段艺璇已经被胡晓慧带走了，和苏杉杉在一起。这些你都知道，那你现在要去哪里？”
赵佳蕊垂眸，视线落在自己手腕上那只微渗血丝的手。卢天惠惊觉，触电般收回自己的手。“可我不走，在这做什么？和你相看两相厌吗？”
卢天惠眸色一沉，抡拳砸上这人的腹部。右手被那人衣服上的拉链划破，她甩甩手，环臂看着疼得弯腰的赵佳蕊。“说得对，相看两厌。”
抬腿欲走，余光却发现那人倒地不起。明明知道她不会有事，自己却还是停了下来。“赵佳蕊，你怎么了？”
一口血呕出，赵佳蕊咳嗽半天，说：“由淼死了，芦馨怡死了，沈小爱也死了。段艺璇和胡晓慧，她们晋级了。”
卢天惠把她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慢慢起身。“走，我带你回去。”
“不，别忙回去，苏杉杉要来找我了。”
卢天惠心里翻个白眼，条件性的想说她一句。可话还没说出口，身上的人就又咳嗽起来。赵佳蕊用手捂住嘴，可血沫还是从指缝渗了出去。血滴在肩上，卢天惠终于明白了这衣服的好处。
如果这是件白色的，或者是自己衣服，赵佳蕊把血滴上去，那卢天惠一定毫不犹豫把赵佳蕊扔在地上。
不远处，大厦倾覆。
卢天惠朝酒店的方向挪动。
“沈梦瑶死了，”卢天惠头颅微侧，想看又不敢看，“王奕和周诗雨，谁出事了？”
身上的人气若游丝，干裂的双唇几乎要贴在自己的耳朵上。卢天惠没有躲开。
“王奕。苏杉杉要来了，你把我放下来吧。”
不过半日，这座城市就成了彻底的废墟。倾塌的楼房，四溅的鲜血，配上不知何时阴云的天空，真像个末日。尘埃弥漫，难分昼夜。
朦胧中，苏杉杉一袭黑衣向她们跑来。
“都这样了，还装成个好人，不累吗？”
赵佳蕊挣扎无果，只是嘴上还不饶，“我本来就没事，什么叫装成个好人！放我下来！”
苏杉杉越来越近，卢天惠不觉中又加重了手劲。“你要是真没事，就自己从我身上下来！”
离得远，可见度又低，她只能看见那里是两个人。跑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赵佳蕊好像在抱着卢天惠！
苏杉杉再次对这个世界产生陌生感。卢天惠和赵佳蕊，她们在一起就算了，还能这么……亲密！不断在心里说服自己，苏杉杉慢慢走过去——她们俩昨天都住在一起了，抱一抱也没什么……
“赵佳蕊，卢天惠，你们都在，太好了！”苏杉杉快快乐乐地过来，却发现赵佳蕊是被架在了卢天惠身上，“赵佳蕊，你怎么了？”
天再暗，也遮不住赵佳蕊惨白的肤色和嘴角未擦尽的血色。可她嘴硬。“我没事啊。”
“没事？你脸都白成这样了，你说没事！”
卢天惠不知何时卸了力，赵佳蕊顺势下来，说：“那是因为我本来就白，哪是你，受再重的伤都是小黑脸。”说完，还吐了吐舌头。
“赵佳蕊，你怎么这么欠打！”
苏杉杉作势要去打她，卢天惠怕她把还没站稳的赵佳蕊撞倒，连忙拉住她的手，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外面也不安全。”
酒店内，张怀瑾早已在房间内静候她们回来。她目光深邃，上下打量着赵佳蕊——衣衫破损，腥血刺鼻，受过很重的伤，但没死，甚至可以说是没事。
张怀瑾的目光又落到苏杉杉身上。她明白她们有些事要避着自己，自觉离开。
她们来到张怀瑾房间。关上门，主人率先落座，开门见山地说：“赵佳蕊，我和卢天惠一定要等到明天才能离开这里吗？”
那人自顾自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神谕说得很清楚，必须是明日之后。”
“为什么？我们的生命值明明已经满了！为什么不能走？”
赵佳蕊把水喝完，一双透亮而黯淡的眼睛正对张怀瑾。“为什么？你们得到了别人所没有的恩泽，就要付出别人所不予接受的代价。这是神的福祉，也是不可规避的灾罚。”
张怀瑾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看向卢天惠，后者坐到她身边，说：“怀瑾，不能改变的。”
张怀瑾不再说话，闭上眼睛，眉头紧锁。卢天惠识趣地往外走，赵佳蕊紧随其后。
赵佳蕊拧开门把手，听见张怀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赵佳蕊，你听说过吊桥效应吗？”
未等自己回答，那人就又说：“你和卢天惠很像，像吊桥上的人。”
赵佳蕊不说话，把门关上。
吊桥吗？也许吧。
十五岁的赵佳蕊登上那座吊桥，出现在另一头的卢天惠恰如其分，安抚了她害怕的悸动。
是她年少太无知，错把瞬间当永远。
卢天惠从来没有走上那座桥，只有她自己如履薄冰，前不敢进，后不敢退。
她独自一人在吊桥上走了七年，才终于适应悬崖之上摇晃的不安。
来到异世界的第二天吊桥剧烈晃动，她抬头，是死亡将卢天惠推上了这座桥。
如今的赵佳蕊不安、脆弱，可她再也不需要一个人在桥头等她。
可现在的吊桥蠹木锈铁，摇摇欲坠，再也经不起另一个人的重量。
卢天惠，你来得太晚了，或者，你本就不该来。悬崖万丈，你要怎么活。
天已经黑了。
赵佳蕊进门就去了卫生间，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服。她这边刚开门，卢天惠就那些浴袍站在了她面前。总不会是来找自己的，赵佳蕊侧过身，让她进去。
卢天惠裹着浴袍出来，坐在床沿，余光瞥见坐在阳台飘窗上的那个人。“哎！”赵佳蕊慢悠悠回头，卢天惠手撑在床上向后躺，“都要睡觉了，你干嘛还穿着工服？”
赵佳蕊向后靠上墙壁，也不看她。“安心。”
“你进去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要死在里面了呢。”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云散了，窗外星明月朗，赵佳蕊抬手，可望不可及，“你明天一早就离开吧。”
“我和张怀瑾可以直接离开，那苏杉杉呢？她怎么办？你又不能带她走。”
“你的生命值足够你送走她了。把她送走，然后快点晋级离开吧。迟则生变。”
卢天惠本来已经全躺在了床上，听到这话又突然坐起身来。“你说什么？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凭什么帮我筹谋？喂，我们很熟吗？”
“确实不熟。”赵佳蕊转过头看她，“你知不知道吊桥效应？”
语调毫无起伏，如同她那双眼睛——判断不出悲喜，更别说哀怒。
卢天惠莫名生出了一种荒谬的心思，她居然在思考赵佳蕊有没有生气。
当你与他人对望时，你很难说谎，因为你连心跳都难以掩盖——可卢天惠是个意外。面对赵佳蕊，她要么不需要撒谎，要么脸不红心不跳地骗她骗得彻底。
正如她现在，学着赵佳蕊的样子，说：“没有。”
那人没有深究，只是说：“睡吧。”
赵佳蕊，你的话题转得可真生硬，这些年的MC都白讲了。
说着要睡，那人却还在飘窗上坐着。于是卢天惠问她：“你是打算在那上面睡一夜吗？还不下来。”
赵佳蕊闭上眼，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这是来到这里头一次，她对卢天惠答非所问，“说来你也许不信，早在拿到身份牌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能力和身份。”那双静如古井的眼睛落入卢天惠的海，“我做的第一件事是要了几个骰子，算了一副卦。”
“切，算卦？你学会了？算的什么卦？太极还是八卦？”
“六爻。”赵佳蕊回头，再次看向那辽远的星辰，“不管你信不信，我来到这儿的第一天一连算了四十八卦，卦卦不得生。”
卢天惠失神一瞬，又对她讥讽道：“都说了，你的卦不准，你根本就没学会。”
赵佳蕊神色未变，卢天惠却觉得她黯淡了些许。“我听说卦都是会变的，你要不然现在在算一次，说不定就变了呢。”
赵佳蕊闻言盘腿而坐，拿出六枚铜钱。她闭着眼只用耳朵去听，恭敬无比。双手合十，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这是在卜卦还是敬神。
每摇一次，她都拿纸笔仔细地记下来。可越往后，眉头皱得越深。如此反复六次，终于结束。
火山旅，离上艮下，宿鸟焚巢。鸟焚其巢，乐极生悲。诸事变化，无所定处，谋望皆徒劳。
太极八卦同出一体，讲究物极必反，阴阳相变。可偏偏，赵佳蕊摇了六次，一个变爻都没能摇出来。静卦。
肩膀颤抖，卢天惠试探性地叫了她一声，那人抬头，卢天惠霎时跌入一潭压抑而放肆的温柔月色。
她，是要哭了吗？
卢天惠假装没看见，问：“怎么样？”
她听见那人声音颤动，说：“大凶兆，必死象，下下卦。”
嗓音喑哑，一字一顿，像是隐瞒，更像拖延——可她什么都无法隐瞒，拖延也毫无用处。
卢天惠不懂卦象，可她的话说得通俗易懂又简洁明了，让自己装不了傻。于是她只能笑笑说：“可是你的身份牌摆在那，你又死不了，怕什么？我就说吧，你学艺不精！”
那人抬头看向天花板，慢吞吞地说：“但愿吧。”她转过头，再去数历代的星辰。
星星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亮。
“富贵！”
赵佳蕊下意识地回头，毫不意外地与卢天惠四目相对。她仰头大笑，回道：“烂桃花！”
于是她们都笑了起来，笑得星河荡漾，连心也颤抖。
你看啊，其实我们都没变。可我们却都早已面目全非。你要我如何用一颗成熟的心脏，来盛放只属于少年人的天真无虞。
卢天惠不是不懂，她只是假装不在乎。
卢天惠担忧、害怕，可她永远装作不在乎。
她们在吊桥上重逢，心照不宣地遗忘了当年。她们是陌路人，是擦肩客，唯独不可能是故友。
一句“不熟”，轻而易举揭过从前。
第五天
卢天惠醒来后先去找了张怀瑾，见她不在，知道她大概过了零点就晋级了，于是又转身去了苏杉杉房间。
到了这个时候，没必要再说什么多余的话。她开门见山：“你还有多少时间？能不能等到第七天？”
苏杉杉睡意朦胧，摇摇头。“只有两天。”
“苏杉杉，”卢天惠手搭上她的肩，“谢谢你在第二天送给我的手枪。”
苏杉杉皱着眉头，还不明白卢天惠到底想说什么，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金光四溢。
她一下子就醒了。“卢天惠？”
那人只是说：“你放心，我的时间足够晋级。”
卢天惠回头，看向自己紧闭的房门——哪里与苏杉杉的房间隔了一个楼道。想到那个人，忽然就不想回去了。
怔怔然往回走，等回过神来楼梯已经下了一半。她要往回走，却突然被一个巨大的力量往下拉。
滚下楼梯时，她隐约看见白色的衣角。大脑飞速转动，最终想起研究院里从由淼和郑丹妮手下逃出来的，自己上去时也没遇见的那个NPC。
袁一琦以身殉道，这就是秩序崩乱的结果吧。这回旋镖可真快。
刚停下，她还没起来额头便迎来了狠狠一击。疼得目眩神迷。被压着打了一下又一下，卢天惠甚至在想会不会就这样被打死。
枪！
卢天惠拿出苏杉杉给自己的手枪，抵在那人的腹部。“砰——！”血液溅上脸颊，卢天惠推开男人起身。
还没站稳，一条绳索就勒住了脖颈。身体随着重力向下倒，可只坠落了一半就被某个人的膝盖抵住了后背——真可笑，她竟然恍惚间期盼着那个人醒来——可旋即就被顶出去，又因麻绳旳桎梏弹回原处。
腿弯间被长棍状的东西一记重击，卢天惠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麻绳在脖子上多绕了一圈，趁着自己还无法反击又爬上了后背。双手被紧紧锁在身后，随即接受绳索的禁制。然后是自己的双脚。
如同圣经里接受审判的罪人，卢天惠跪在地上，背住双手——可眼神却是不屈不挠不认错。
那人端着郑丹妮的枪走到她面前，卢天惠忽然责备自己的心软。
人总是会在紧要关头忘记一些事情，比如洪静雯当初向外求救忘了晶片可以意念传输，比如卢天惠现在忘了自己的时间足够晋级。
于是她们都只能在恐惧中等来死亡。
赵佳蕊是疼醒的。脖子和膝盖一个比一个疼，让她不得不醒来。
大脑闪过喷涌的鲜血和一张熟悉的脸，赵佳蕊拼命向大厅奔去，却在双脚踏出楼梯的一瞬间跪倒在地。
疼。
血液混着经络冲撞后胸，突破最后一层骨骼逃离身体奔向空中。
疼。
是镇碎四肢百骸的疼，是洞穿心脏的疼。
赵佳蕊抬起头终于看到脑中闪现的一幕：卢天惠同自己一般跪倒在地，一发子弹从前胸穿透后背，血光乍现，撒了一地，好不值钱。滚烫的血溅在自己冰凉的脸上，是烈火灼烧般的疼痛。
疼瞬间就忘了。
“卢天惠！”
赵佳蕊像风一样扑向卢天惠——已入体的子弹无法阻拦，她只想抱抱她——却只能抱住卢天惠如风一般缥缈的残影。
卢天惠的目光平静且释然，眼中带着安然的笑意，伸出手妄图用自己的虚幻来擦去赵佳蕊脸上血的实体。
风略过赵佳蕊耳畔，她听见卢天惠说：“赵佳蕊，十年……恐龙……是我失约了。”
十七岁那年，赵佳蕊知道卢天惠喜欢恐龙，也知道那只玩偶昂贵至极，所以她说：“我在此承诺，十年后我一定买来送给你！”
她听见卢天惠的声音混在风里，好不真切。“赵佳蕊，你以后一定要……平安……快乐，长、长命百岁……”
十七岁那年，卢天惠对赵佳蕊说：“我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我的宝贝赵佳蕊她能过得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幸幸福福！”
她还没来得及把恐龙送给她，卢天惠就已经随风消散了。
赵佳蕊脸上的血凉了，地上的卢天惠的血也凉了。
赵佳蕊最终也没能抱住她。
金光亮起，梁乔晋级。
这里就只有无尽的废墟和赵佳蕊一个人。
生的生，死的死，只剩她一人。
赵佳蕊跪在地上，门外洋洋洒洒的大雪经过她明亮的双眼，化为一滴滴晶莹，落了一地。
她一步步往外走，雪花轻抚她每一寸肌理，这世间除了白色一无所有——盛大的祭奠，为这异世界所有丧命的亡灵唱一曲永恒。
她生于北境，定于盛京，却从没觉过原来雪能这么冷。她忽然就不喜欢下雪了。童年的喜色被鲜血蒙盖，她只看得见死亡。
第七天
一切化为黑白，万物崩溃，赵佳蕊看见高楼逶地，像第五天一样入目雪白。
她看见自己也变成一串串的代码，又简化成无数的0和1。她清楚地看见风吹过自己的身体，把白云变成游鱼。
“七日时间已到，恭喜各位试验体通过试验！异世界即将毁灭，祝各位前路顺利！”
（考试结束了，这一章也写完了。正文加上彩蛋，几乎一万字，都抵得上两篇了😨本来学的是梅花易数，但后来发现梅花易数多数用来找东西，所以改成了六爻。好难学啊🥺）
七日生日——群像大逃杀（二四）将陨
第四日 晴转多云
长枪驻在地上，周诗雨斜倚着喘气，冷眼看着芦馨怡和沈小爱。
张怀瑾和张笑盈在前面冲着，苏杉杉和胡晓慧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看她累了也跑到前面挡着。赵佳蕊以身做盾，生生拦住了十几只箭。
沈小爱身边金光闪闪，武器近身不得，而芦馨怡箭术精湛又会飞，她们只能保证自己不受伤。
沈梦瑶……
周诗雨回头看，沈梦瑶以王奕为中心，布下了一圈雷障，王奕在其中出不来，他人也伤她不得。她丝毫不怀疑，即使没有自己，沈梦瑶也能好好护住王奕。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四周的高楼在摇晃。
沈小爱的声音比王奕更有穿透力，离王...
第四日 晴转多云
长枪驻在地上，周诗雨斜倚着喘气，冷眼看着芦馨怡和沈小爱。
张怀瑾和张笑盈在前面冲着，苏杉杉和胡晓慧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看她累了也跑到前面挡着。赵佳蕊以身做盾，生生拦住了十几只箭。
沈小爱身边金光闪闪，武器近身不得，而芦馨怡箭术精湛又会飞，她们只能保证自己不受伤。
沈梦瑶……
周诗雨回头看，沈梦瑶以王奕为中心，布下了一圈雷障，王奕在其中出不来，他人也伤她不得。她丝毫不怀疑，即使没有自己，沈梦瑶也能好好护住王奕。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四周的高楼在摇晃。
沈小爱的声音比王奕更有穿透力，离王奕较远的胡晓慧首先不受控制。
虎啸长风，一只通体雪白的巨虎占据所有人的视野。眸泛蓝光，尾若长鞭，两颗獠牙露在外面，分外摄人。一般的老虎站起来最多也不过三四米，这只白虎却是趴在那就有三四米了。
老虎狂躁地怒吼，扬起一人大的爪子像沈小爱和芦馨怡拍去。此刻的人类宛如蝼蚁，纵通天之能也难逃爪下。芦馨怡带着沈小爱飞起来，可还没升几米就被打下来，眼看着第二次进攻就要袭来，却无可奈何。
意料之内的虎掌并没有拍过来，甚至连掌风都没有。
芦馨怡带着沈小爱缓缓落地，看清了虎爪之下的一切。
苏杉杉站在白虎面前，向上撑起白虎的巨爪。“胡晓慧，停下来！”
白虎的动作微微一滞，苏杉杉趁机逃开，大喊：“小包，停下来，不要伤害她们了！”
白虎俯下身来，巨大深邃的眼睛倒映着苏杉杉瘦弱的身体。白虎眨了眨眼睛，起身长啸，低头叼住苏杉杉又把她往天上一扔，让她稳稳地落在了自己的背上。
苏杉杉两眼一黑，胃里翻江倒海，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被甩出去了，好不容易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毛茸茸的地方上。
颠簸许久，她才终于停下。老虎前伏，示意苏杉杉下来。苏杉杉想着像电影里一样直直站起身再慢慢踱步下来，结果，因为自己太晕了，还没起来就从虎背上滚了下来。
老虎着急地想扶起她，却因为自己虎头虎脑，把起来一半的苏杉杉撞倒在地。
“小包嘞，我自己能起来，你走吧，别管了我。我的天啊，我马上要被你撞死了！”
老虎后退几步，呜呜两声，逃离现场。
苏杉杉歇了一会站起来，刚顺畅手脚，就看见赵佳蕊往小巷子里走，怕她出什么事，赶紧跟了上去。走着走着想起来胡晓慧，又想了想她那个体格，应该没什么问题，于是放心地跟在赵佳蕊后面。
胡晓慧的离开短暂地平息了战火，现在跑回来，巨大的体格又人人自危。没人会像苏杉杉那么莽，直接冲到一个发疯的老虎面前。更何况，老虎回来了，苏杉杉不见了。
白虎对着芦馨怡怒吼，然后向对苏杉杉那样把张笑盈扔到身上离开。有了苏杉杉的前车之鉴，它也不敢跑得太快。
把张笑盈放下来却不见苏杉杉，胡晓慧急得团团转，却又不会说话。
张笑盈眯着眼睛看这只大老虎又叫又跳地比划半天，绞尽脑汁想出来一个解释：“你是不是想说苏杉杉不见了，想让我去找找？”
张笑盈觉得自己可能出现了错觉，不然怎么可能看见一只老虎高兴得“嗷嗷”叫又上蹿下跳，活像一个二十五岁的小孩子……
她是小狼上身了吗？不对，小狼也是一只猫，它不是狼啊！
张笑盈欲哭无泪，去找苏杉杉。胡晓慧开心地转了好几圈，然后晕倒在地。
张怀瑾见她们都走了，勉强抵抗了一会，手枪没了子弹就放出兔子自己骑上去跑了。路过周诗雨时她犹豫了一下，停下来问她要不要一起走，后者看了一眼弹琴弹到手指出血的王奕果断摇了摇头。得到意料之中的否定，张怀瑾毫不迟疑，迅速离开。
周诗雨，我仁至义尽，你自求多福。我会向神明祈祷，祈祷你深福厚禄。
胡晓慧远离了沈小爱就能恢复人身，可她绕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张笑盈她们，只看见了卢天惠。“肥肥，你有看见Kona和苏杉杉吗？”
卢天惠眼睛微红，故作轻松地说：“我看见苏杉杉了，她和……她往那里去了。”
胡晓慧心思直，没听出来她的隐瞒，却问：“肥肥，你怎么了，眼睛红红的，你是哭过了吗？”
卢天惠咳嗽几声，摆摆手说：“没有，”她伸手往远方一指，“刚才那边莫名其妙起了沙尘暴，沙子都刮我眼睛里了。”
胡晓慧想起那场没由来的沙尘暴就感觉嗓子里塞满了沙子，赶紧撇开话题，和卢天惠道别，去找苏杉杉了。
她走了两步，想起来自己恢复神智，可以自主控制变成白虎的体格大小，于是直接变成一个两米高的老虎，在上空俯瞰。
赵佳蕊拉着苏杉杉进了一栋偏远的大楼，胡晓慧刚想跟过去就发现赵佳蕊拼命往外跑，她顺方向看过去，段艺璇正把杨冰怡从地上扶起来。
等胡晓慧转过来，赵佳蕊已经跑没了影。她又转过去看，杨冰怡浴血倒地，在段艺璇怀里。
隔着数十米的距离，胡晓慧仿佛听见杨冰怡轰然坠地的声音。那一声心碎，她分不清是谁的。
胡晓慧迅速变大，两三步跑到段艺璇身边把她带走。
我的队长啊，这些年你过得太难了。时间冲淡了许多，也冲散了你我。幸而，我还有机会补救。
风吹过，尘沙扑面而来，胡晓慧忽然想起记忆中的小城堡。金光灿灿的悠唐，离开了，也成了故事里的一捧黄沙。一座沙城，如何回得去。
N队的人都走了，周诗雨忽然心累。对面的芦馨怡拉满弓，对准自己。周诗雨强撑一口气，准备迎敌。可是突然，芦馨怡方向逆转，把箭射向了身后的人。
芦馨怡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
箭矢击中光罩，化为齑粉，融入金光。下一秒，金光四溢化作一只只箭羽准确无误地射入芦馨怡的肉体。
金光穿体散进天空，照亮阴霾的长空。天光乍泄，只是带着血色。
翅膀渐渐停止扇动，芦馨怡坠落得越来越快。但是幸好，她跌进了沈小爱的怀里。“沈小爱……”声音细弱蚊蝇，她说给自己听。
腹内血液翻滚，芦馨怡把头偏向一边，呕出一口腥血，没了生气。
百米外的花园，有一个人与她同时离开。
沈梦瑶怔在原地，雷电停止。
好像不久前，袁一琦就是这样，从空中坠落。可她没能像沈小爱一样接住所爱之人，袁一琦死在自己面前，芦馨怡在沈小爱怀里离开。
“啊——！”
死亡总是能最大程度地激起人们的愤怒与深藏的恶意，而鲜血和亲近之人的遗言更能激化内心的悔恨。
那是沈小爱的哀嚎，烈马的嘶鸣，天鹰的悲鸿，是死亡前的无畏宣告。
将死之人，向死无惧。他们从来不是量力而行，而是以命取命。
王奕首当其冲。
别人可能无甚大碍，但对王奕却几乎算得上致命的。无形的冲击撞上胸膛，疼痛的威压蔓上四肢百骸，血液翻滚，顺着气管喉道喷出。
“铮——”
她的八弦琴，断了……
如果没有那个人无声无息地出现，也许沈小爱就是最后的赢家。
冯思佳出现得悄无声息，趁着这人还沉浸在悲哀中，毫不犹豫地从后背插进自己的匕首然后拔出。
沈小爱回过头，冯思佳站在自己身后，一把刀插进自己的心脏。那人拔出刀，笑着对她说：“你好，我是冯思佳。”
沈小爱倒地，冯思佳晋级。
周诗雨脸上一热，抬手一摸，红彤彤的一片。心脏在方寸间横冲直撞。她转过头，王奕的琴砸碎在地，血色落了满眼，连双眸也红得干净。
这是王奕来到这里以来第一次这么安静，雷声消失了，打斗声也消失了，除了血雾里迷蒙的剪影，什么都没有了。
听见了，又有声音了。
钢筋在折断，高楼在倾倒，自己的血管在破裂，心脏暮迟。
大厦倒了，周诗雨还在那。
骨骼在响动，呼吸在继续。
钢筋插进沈梦瑶的后背，她看见王奕踉跄地冲向周诗雨。她阖眼，把生命寄托给她们。
一一，周周，带着我的那一份，好好生活。
过去如走马灯般在脑中掠过，最终定格于一个小小的房间里，五个人的欢声笑语和那满墙的彩灯照片上，门牌上挂着336和从未改变的沈梦瑶。那是她这些年来最快乐的日子，如今仅存于回忆。
王奕抱着周诗雨在地上滚了许多圈，最后因异物阻挡而停下。
周诗雨连忙起身，想扶起王奕。
痛苦的呻吟被揉碎在风里，粗壮的铁条桎梏在皮肉下。
逼得她不得不放开手。
“周诗雨……”王奕的声音沙哑，如同风沙塞关山，戈壁入万江。
周诗雨俯身去听，王奕不受控制地偏过头。周诗雨从她骤然扩大的瞳孔中看见血迹森然。
沈梦瑶被钢筋斜立在半空，血水涓涓流至她们脚边。
“沈、沈……”王奕的五指一厘一毫地向外，却不能挪动分毫，“瑶瑶……瑶——”
一口腥血呕出，王奕气息愈加微弱。
泪珠滴在血水上，周诗雨伸手覆在她的眼睛上，神色虔诚如礼佛，她俯身吻上自己的手背，一如王奕当年。
眼前的残酷被遮蔽，王奕气息稍复。
泪与血交融，她想起那些年里336的欢笑，特地拿回来的雪碧，活在祝福声中的339……
这一切都是她爱着的证明。
这世界残恶无数，但她一直活在爱里。
可她还想再见沈梦瑶一眼。
沈梦瑶在转移生命值后死亡。
玫瑰摔碎在地，瓣瓣凋零。
一声清脆，易拉环跌进血泊。
花瓣沾血，圣洁染上她热烈的爱。
周诗雨睫毛似蝶翼颤动，泪珠从其间缝隙一颗颗滚落。她不敢去看沈梦瑶，而她吻下的女孩已经没了生气。
金光亮起，她们肉身消逝，灵魂随风去往爱意构筑的永恒。
试验体沈小爱
隐藏身份：魅女（中国古代神话鬼怪）
技能：声音惑人心智，可操纵其他试验体
局限：1、对方捂住双耳则技能无效
2、若同时出现技能相似试验体发动技能，则技能效果减弱，且被操纵试验体所获得生命值与技能相似试验体平分
3、技能发动不可逾越规则
技能状态：已发动
试验体生命状态：死亡
试验结果：失败
试验体沈小爱，档案已封存。
试验体芦馨怡
隐藏神职：英招（中国古代神话保护神）
技能：流光保护罩，具有一定反攻能力；可使用于其他试验体
武器：弓箭
局限：1、弓箭无准
2、保护罩仅可用三次，三次后作废，若第三次遭受攻击保护罩将启动极端保护措施反击攻击者，包括试验体本身
3、技能发动不可逾越规则
技能状态：已发动
试验体生命状态：死亡
试验结果：失败
试验体芦馨怡，档案已封存。
（我一直在想到底要不要让一一看见瑶瑶的死亡，因为这样很残忍，她看见了就会把瑶瑶的死归咎于自己，会觉得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才让本可能得救的人丧命，带着愧疚离开。可如果她没有看见，她会带着一些开心离开，至少她救下了周周。这是一件很矛盾的事，但我想，把这些呈现给你们看，你们是有上帝视角的，大部分人可能会觉得这样在一一心里，周周比瑶瑶重要，所以她才救了周周，但不是的，无论何时，瑶瑶在一一心里永远是无法替代的存在。）
（还有一件事，你们到底能不能算清楚每个人有多少生命值，晋级的人又有多少。我算了好久，好不容易算清楚了，结果算出一个大bug😭还是个现在不能修复的，以后再说吧🤒）
（本来是想瑶瑶和一一一起发出来的，但时间不够，下次把🧐）
七日生日——群像大逃杀（二三）人愿
第四日 晴转多云
苏杉杉带走赵佳蕊，张笑盈跟在后面，半道被人拉走。本以为免不了一场恶战，结果一看是卢天惠。
张笑盈云里雾里，叉着腰问她要干嘛。卢天惠也不说，就说有事。
她想问有什么事非要把自己拉过来说，余光一瞥渐远的赵佳蕊，又把话咽回肚子。
“Kona，你想不想离开这儿？”卢天惠问得真挚，张笑盈不敢再插科打诨。
“当然想。”心脏莫名加速，直觉告诉自己，卢天惠一定有事。
“你刚……夺取了马玉灵的生命值，应该是有六天的，马上就能离开了……”
卢天惠说得遮遮掩掩，张笑盈却突然紧张起来。“你怎么知道？肥肥，你想干什么？”
卢天惠的眼...
第四日 晴转多云
苏杉杉带走赵佳蕊，张笑盈跟在后面，半道被人拉走。本以为免不了一场恶战，结果一看是卢天惠。
张笑盈云里雾里，叉着腰问她要干嘛。卢天惠也不说，就说有事。
她想问有什么事非要把自己拉过来说，余光一瞥渐远的赵佳蕊，又把话咽回肚子。
“Kona，你想不想离开这儿？”卢天惠问得真挚，张笑盈不敢再插科打诨。
“当然想。”心脏莫名加速，直觉告诉自己，卢天惠一定有事。
“你刚……夺取了马玉灵的生命值，应该是有六天的，马上就能离开了……”
卢天惠说得遮遮掩掩，张笑盈却突然紧张起来。“你怎么知道？肥肥，你想干什么？”
卢天惠的眼中盛满泪光，是这阴云蔽日的世界里难得的亮。
“Kona，”她故作娇嗔，泪却不由自主地滑落，“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啊？”
“你在说什么，卢天惠？”张笑盈擦去她脸上的泪，慌乱愈加明显。
卢天惠后退几步，看着金光在张笑盈周边浮现，说：“Ko姐，你先走吧，肥肥马上就来啦！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有什么容貌焦虑。卢天惠会永远爱张笑盈的！”
她一步步后退，生怕近一点
“卢天惠！”
张笑盈清楚感受到身体的变化，就算早有预感，此刻也是满满的不可置信。她向卢天惠奔去，张开双臂。
轻盈的风扑入怀中，卢天惠放下空荡的臂弯，任由微风吻遍自己每一寸肌理。
泪水打湿阴霾，她不再有任何软肋。
肥肥不会忘了Kona，张笑盈也不许不记得卢天惠。
她往回走，前往第十二层楼。
她看见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仓皇离开，视若无睹，走进研究所。
电网还在放电，郑丹妮手脚并用，如今也不过刚从电网爬了出来。卢天惠看她脖颈和右手都显现出紫红色的藤枝花纹，就猜到了她估计已经被电了至少一次。
后背被硬物抵住，郑丹妮怔怔然回头。大脑中电流躜动，双眼已经很难聚焦。她只能从衣物的颜色分辨出这是她某一位同事。
她很快就知道是谁了。
“郑丹妮，我是卢天惠。”
耳鸣声不断，可她还是听见了。
“我不会救你，我是来杀你的。”她夺下郑丹妮手中紧握的长刀，“第一次对峙时我就说过，你会是我的手下败将。”
刀柄一挥，血溅五步。
卢天惠看着她一点点消失，最后只剩电网滋滋作响。
战神阿瑞斯，武艺高强，十发九中，一生功勋无数，却因狂傲自满，屡败于雅典娜之手。
强烈的爆破松动了墙壁，段艺璇一股劲撞翻了土墙，却除了一地的碎土块和入目的焦黑什么也看不见。
大火肆虐，段艺璇看不见，但猜得出来。
没见到任何人血腥的死亡，却忽然害怕起来。还有几个人活着呢？杨冰怡，芸姐……她们还活着吗？
不远处的土堆隐隐发出响动，段艺璇赶忙过去。
拂去厚土，杨冰怡脸色青白，呼吸微弱，半张脸被高温烧得皮肉交合，脓化后和尘土融为一体。
段艺璇强忍眼泪，把她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站住，为她掸下身上的灰尘。
她被炸飞十几米，震得每根骨头都在疼。脸上像有烈火焚烧，火辣辣地疼。杨冰怡抬手，泥土和着粘稠的血脓水，黏腻的触感，难以摹状的颜色。
杨冰怡想吐，杨冰怡想哭。
可杨冰怡不能吐也不能哭。她必须假装不在乎，好减轻身边人的焦虑。
环顾四周，只看见赵佳蕊莫名其妙向她们跑过来，苏杉杉在她身后奋力追赶。
直觉总是比理性更先到达，促使人们在无知觉的情况下作出反应。
杨冰怡下意识竖起高墙，把段艺璇圈进怀中。
城市中多为柏油路，裸露的泥土并不多，杨冰怡之前裂地取出的土壤即将使用殆尽。
薄薄的一层土墙，子弹轻易穿过，扎进杨冰怡的后胸。倒地之前，她好像看见了周边的大楼摇摇欲坠。
四周的土块倾数崩裂，黄沙满天，杨冰怡倒进段艺璇怀中。
杨冰怡躺在段艺璇怀里，血流了一地。她知道到自己必死无疑，视线也逐渐涣散。
她张张嘴，段艺璇马上俯下身来。
“段艺璇，让我再……看看……看看你……”她想再看看段艺璇，把她的容貌烙进魂魄，“璇璇，我不要你报仇……”
杨冰怡什么都不想，她只想眼前人平安快乐，永远轻裘快马、意气风发。
“歪歪，我能救你……我能救你的！”段艺璇手忙脚乱，声泪俱下。
杨冰怡按住她的手，混沌的神色依旧温柔。“听我说……”
段艺璇用尽全力听见杨冰怡的最后一句话：
“神明在世，胜他半子！”
她闭上眼，摸出王晓佳捏出来的土枪。
我不要你救我，我只要你活着。
世界风沙肆虐，眼睛再也看不清。
杨冰怡与黄沙一同在段艺璇眼前离去。
她用自己必死的结局换段艺璇一线生机。
这一切发生太快，风沙刚模糊双眼就散去，只剩段艺璇轻声的缀泣，定在原地的赵佳蕊和不明所以的苏杉杉。
曾艾佳说得对，她什么都来不及。
熟悉的身影隐入群楼的废墟，赵佳蕊疯了一样冲过去。苏杉杉还没停下，就又跑起来。
巷口前，赵佳蕊停下，让苏杉杉先躲进一栋楼内，自己去处理一些事，一会就去找她。苏杉杉不放心，她说：“没事的，你也看见了，我不会死的。”
滴血的长枪，洞穿的心脏。苏杉杉又想起了马玉灵。
赵佳蕊看着苏杉杉藏好，大步流星，找到躲在废物之后的人。
她反手擒住那人的双手，把人抵在墙上。“那么多次，我从来没说过一句话，可你为什么把枪口要对准段艺璇！我明明说过不再干涉，也说过置身事外，卢天惠，你想做什么？你还想做什么？”
细腻的皮肤撞上粗糙的墙壁，表皮脱落，粉色的内里裸露，向外微微渗着血丝。卢天惠挣开赵佳蕊的桎梏，也不顾疼痛，狠狠擦掉伤口的沙石。
“那些都是你说的，和我有什么关系。赵佳蕊，你身为主神，不该过问这么多。你口口声声说置之事外，可你哪一次没有干涉过？不过是干涉无用罢了。你这样，真的不怕反噬吗？”
角色对调，卢天惠无波无澜，赵佳蕊怒火中烧。
“不怕，我也只有这一条命，如果所有人都死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活着，那也不如永远在这里！”
卢天惠退两步靠着墙垣，神色冰冷。“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每个人费尽心机想离开这儿，你要留下来？赵佳蕊，这里有你在乎的人，难道外面没有吗？”
眼中怒气渐消，赵佳蕊恢复平淡，避而不答。“为什么要杀段艺璇？”
“我没杀她。你要搞清楚，从一开始，我要杀的就是杨冰怡。”
雷鸣炸在脑海，一切因果贯穿。
比起无痛无伤的段艺璇，受爆炸波及行动困难的杨冰怡自然是最佳选择。生命垂危，技能自然也会削减。
瞄准段艺璇，杨冰怡一定会不惜代价保护她，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动技能。如此，必死无疑。
如果杨冰怡没挡下子弹，段艺璇死了，没人医治，以杨冰怡羸弱之势，也是待宰羔羊。
如果击中杨冰怡，段艺璇为了救她以命换命，也没关系。她的死亡只能换回来杨冰怡的生，无法改变她重伤的局面。那时卢天惠再出手，几乎等于一箭双雕。
而且，杨冰怡的技能能让人死，她脑子又聪明，杀了她，等于扫清了一大阻力。段艺璇只能疗愈，无力自保，和丢了壳的蜗牛没多少区别。
“可你还是没成功，”赵佳蕊定下心神，“你的目的不是杀杨冰怡，而是夺取生命值晋级。可是你耗费一颗子弹，杀了她，却没能获得时间。你知道她很聪明，玩推理游戏没输过，也应该知道她会利用这个世界规则的漏洞，让你白费功夫。”
赵佳蕊不再与她纠缠，转身离开。
雷暴越来越猛烈，波及到段艺璇周围。可她仍旧保持着怀抱的姿势，纹丝不动。
一道闪电在她头顶劈下来，段艺璇毫无防备，被一只猛兽叼走。
被来都已经要接受死亡了，她却意外地发现这老虎没想要吃自己，即使被叼着也不疼。
不过一会，白虎就把自己好好放到了地上。段艺璇站起来，对白虎有一种莫名的亲近。
难道因为它和布丁一样都是白色的？也不对吧，布丁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变成一只三四米的大老虎啊！
不过短短几秒钟，段艺璇就从不解变成了震惊。无他，只因为这只巨大的白虎慢慢缩小，小到一人高，最后在自己面前变成了胡晓慧。
胡晓慧？
胡晓慧！！！
段艺璇彻底凌乱。
可那人不言语，指了指大楼里面，让她进去。
段艺璇进去，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快速转身。那人大概以为是胡晓慧回来了，想叫她，可“胡”还没完全出口，笑容就在看见段艺璇时被定格在了脸上。
段艺璇的心脏突然就停了。
咚咚、咚咚……
又好像还在跳。
她觉得她们两个都像是出厂失败的瓷娃娃，脸僵着，嘴角上不去下不来，就僵在一个最丑的位置。
“段……艺璇？”
“苏、苏杉杉……”
尴尬的问候结束，胡晓慧终于进来。苏杉杉仿佛看见救星，扑在她身上。
“外面不安全，你现在就先和我们一起躲在这里吧。”胡晓慧看向段艺璇，面色依旧，只眸中多了些温情。
她们坐在一起，默不吱声，最后还是苏杉杉打破的僵局。她说：“小包，你跳个舞吧，热热场子。”
胡晓慧一下弹起来，问：“为什么要我跳舞？”
苏杉杉面不改色，也不看她，说：“你不跳舞，难道要我唱歌？”
……
“好！”胡晓慧深呼一口气，认命一样地往前走一步，到空地上准备跳舞。
“倏忽间，我竟然已走过小半生，用当时一腔天真换来几页红尘……”
段艺璇的声音早她一步响起，胡晓慧迅速转身，四目相对，眼红一瞬。
舞步随歌声扬起，她们心照不宣，略去当年的龃龉。
“所谓人生，就像远征，终点是叹息声……”
歌声未息，胡晓慧先停下，唱出最后几句歌词，问：“段艺璇，你有没有后悔过？”
“没有。”
“我还没说是什么嘞！”
段艺璇笑了笑，侧脸与苏杉杉对望。“可我知道啊。我此生无悔留在这座城，更无悔遇见这些人。”
苏杉杉歪头对她笑，说：“谁不是呢。”
“苏杉杉，从前或是现在，我从没骗过你。”
苏杉杉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段艺璇，无论何时，我从没想过要骗你。”
过往已矣，笑而不语。
摘星种树谈理想，最爱的人在悠唐。
那悠唐呢？
悠唐是每个人回忆里的一捧金沙，风吹不散，可一旦回头触碰，即刻坍塌。
悠唐对她们来说算什么？
离开的人，倒下的神，被辜负的永恒……
（淼淼的番外还是有问题，我又重发了😭最近终于没什么事了，不过要期中考😭还有，你们难道没发现，这场屠杀一直有一个人没出现吗🐶）
第三十章 落子无悔
Day 8（上）
「慎终如始，则无败事」
今天是少见的阴天，还伴随着小雨，淅淅沥沥的雨水击打在窗户上的声音让袁一琦有一瞬间得到了些许的安全感，沈梦瑶比她醒得早,房间里已不见她的人影，估计是和张昕准备早餐去了,但袁一琦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落差感。
换作平常她们的早午餐都是一顿解决，而且能点外卖决不下厨，毕竟外卖可比自己下身厨要安全一些。
袁一琦一下楼就看到一群人围着餐桌吃着早饭，看来她还是晚起的一员。袁一琦挨着沈梦瑶坐下，环视了一圈故作随意地问道：“蒋舒婷呢？”
“谁这么想我啊？”蒋舒婷不光回来了，还领着韩家乐和n队的人一起回来了。
“......
Day 8（上）
「慎终如始，则无败事」
今天是少见的阴天，还伴随着小雨，淅淅沥沥的雨水击打在窗户上的声音让袁一琦有一瞬间得到了些许的安全感，沈梦瑶比她醒得早,房间里已不见她的人影，估计是和张昕准备早餐去了,但袁一琦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落差感。
换作平常她们的早午餐都是一顿解决，而且能点外卖决不下厨，毕竟外卖可比自己下身厨要安全一些。
袁一琦一下楼就看到一群人围着餐桌吃着早饭，看来她还是晚起的一员。袁一琦挨着沈梦瑶坐下，环视了一圈故作随意地问道：“蒋舒婷呢？”
“谁这么想我啊？”蒋舒婷不光回来了，还领着韩家乐和n队的人一起回来了。
“还领客人回来了？”袁一琦探头看向一脸坏笑的卢天惠。
“是客人自己厚着脸皮来蹭饭。”蒋舒婷脱口而出,又觉得不太对连忙解释道,“韩家乐不算。”
“哦，”袁一琦恍然大悟，“那……那边三位回去吧。”
“都腆着脸来了,还能撅个腚走吗？那多狼狈啊。”刘姝贤拽着胡晓慧霸占了沙发，卢天惠更恶劣,直接挤坐在袁一琦和沈梦瑶中间。
“你……要干什么？”袁一琦压下心里的火，一脸“和善”的看着卢天惠。
“我要吃饭啊。”卢天惠瞪着她那双无辜的眼睛,语气也楚楚可怜。
“多添几副碗筷的事,没关系的。”张昕站出来当和事佬，但这回袁一琦可不太买账，把卢天惠连人带凳子一并拖走。
“啧，咱们诚心来谈合作的，你什么态度啊？”卢天惠说出目的，刘姝贤也不怀好意地看着袁一琦。
看这来的时机，可太合适了，除了段艺璇和杨冰怡全都在场。当然卢天惠可不会让这么精彩的大对戏缺观众的，所以她们先去旅店找的水璇二人，此时敲门声也如约而至，但没有一个人动。
“各位主人们,有客人来了。”卢天惠好心提醒。
最后还是袁一琦去开的门，杨冰怡看见袁一琦这副苦瓜相，不解的问道:“是我们来的不巧了？”
“是你们来的大巧了。”袁一琦侧身让杨冰怡和段艺璇进来。
“人都来齐了,发表您的讲话吧。”袁一琦抬手示意卢天惠继续说,阴阳的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
“不讲话，不讲话，太看得起我了。”卢天惠还谦虚地摇头，“咱们公平公正谈，你们有枪，我们有子弹，我们互利互惠。”
“听起来和我们两个没什么关系”杨冰怡觉得卢天惠叫她们的真实目的肯定不在此，一副准备好看戏的模样。
“我觉得你们不是抱着互利互惠的目的来的，不然昨天就来了。”袁一琦知道卢天惠的目的,所以自然不会用什么好言好语。
“姜杉死了，给你们时间很缓缓。”卢天惠倒是直白
陈珂看着卢天惠这样就是来挑衅的，拉着郑丹妮后退了几步。
大家都下意识瞄着费沁源的表情，但费沁源面无表情，十分平静地收拾着碗筷。
“缓好了吗？”卢天惠这回直接对着费沁源问。
费沁源从餐桌上拿起一根筷子朝着卢天惠的眼睛捅去，那双无辜又可怜的眼睛，费沁源看了格外的火大，张昕还有刘姝贤连忙上前把二人拉开，筷子离眼睛只差半分，卢天惠不由得心有余悸地顺了口气，费沁源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
“嗯？我干了什么？”卢天惠又挂上了微笑，“你说我就认。”
激将法，昨天的枪响谁都能听见，影子杉朝费沁源开枪，那么冯思佳一定会救费沁源，费沁源只要问冯思佳，那一切都能知道。
“是你害的姜杉。”费沁源红着眼眶靠近着卢天惠，但张昕还是拦住了她，费沁源有些委屈，眼泪无意识的滑落。
“你说的对，可我为什么要害她。”卢天惠大方承认，却又步步紧逼。
张昕皱着眉头看向卢天惠，又看向一脸漠不关心的刘姝贤，心情又是一沉。
韩家乐听不明白，也听不懂。蒋舒婷拍了拍韩家乐的肩，但此刻她才是最紧张的人，费沁源有意无意的与蒋舒婷对视上，又飞快躲开。
卢天惠在等，在等费沁源恼羞成怒，说出来，蒋舒婷是内鬼并且杀了赵佳蕊，这样她们h队包庇一个杀人犯，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被“无辜”的n队人知道，然后顺理成章的要讨回公道。
“卢天惠，说你们的条件，不要插开话题”袁一琦打断卢天惠和费沁源之间的争吵，“这些对我们的的确更重要,条件你随便说。”
“合作是要看诚意的。”卢天惠也不继续为难费沁源。
“我们当然有诚意，蒋舒婷随你们处置。”袁一琦指向蒋舒婷，但却说的众人是一头雾水。
“我们为什么……”卢天惠还没说完，袁一琦打断道，“她杀了赵佳蕊，我亲眼看见的，我一开始以为是影子，但我思来想去，几番试探，蒋舒婷她都不是影子，也没有影子复制她，不然昨天她的影子无论怎样都会动手，所以只能是她本人动的手。”
袁一琦一通说下来，众人听得是一愣一愣的，连卢天惠都反应好半天。
“袁一琦，别在这胡说八道，姜杉给你洗脑了吗？”蒋舒婷最快反驳。
紧接着其余人也反应过来，“袁一琦，说话要讲证据的”张昕肯定是不信蒋舒婷杀人。
“袁一琦，你怎么看见的，你当时可是一直都待在这的。”许杨玉琢没骂袁一琦，但是语气明显是冷了下来。
“空口无凭啊，袁一琦。”杨冰怡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朝着卢天惠和刘姝贤问道：“你们什么看法？”
韩家乐握住蒋舒婷微微发凉的手，态度不言而喻。
卢天惠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如果是费沁源情急之下说出来的，她们还可以装无辜狠敲一笔，但现在袁一琦开始在这里主动坦白，还十分有理地解释了为什么现在才坦白。
“先听她怎么说，”刘姝贤倒是无所谓,反正都是胡编乱造，看谁编的好罢了，“毕竟人家亲眼看见了。”
袁一琦从腰侧抽出警用刀，“她当时拿着刀，赵佳蕊就躺床上，应该是睡着了，她隔着被子就往赵佳蕊胸口捅”拿着刀生动开象地比划着，就跟她真的看见过一样。
“怕没死还上去补了一刀啊”袁一琦看着蒋舒婷“没看出来啊，蒋舒婷，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少胡说，”蒋舒婷拽着袁一琦的手腕，“我既没有时间,也没有理由去杀赵佳蕊。”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杀她？我也不知道你杀完人是怎么回到民宿的，但我就是看见你杀她了。”袁一琦步步紧逼，韩家乐站在蒋舒婷面前挡住了袁一琦。
“还是那个问题，你没时间去看她杀没杀人。”刘姝贤很想知道袁一琦会怎么说。
“那你说我刚刚描述的死相对不对，你和卢天惠都看见了吧？”袁一琦有恃无恐的等着刘姝贤的回答。
刘姝贤也意料之中的点了头，在场的所有人都微不可查地倒吸一口凉气，倒是有些相信袁一琦的说辞了。
“你不要转移话题，你是怎么看见的？”蒋舒婷不打算和袁一琦玩什么逻辑游戏，死相吃对了也不能代表就是蒋舒婷杀的人，这套说辞可以替换为任何一个人，更何况袁一琦话说得不对。
身上几外伤口刘姝贤能看不见吗？就是袁一琦说出花来,刘姝贤也不会否认，她陪袁一琦玩这个逻辑游戏的漏洞，就是要让众人对她心生怀疑，这才是袁一琦的“诚意” 赵佳蕊的尸体只有刘姝贤和卢天惠看见了，她百口莫辩。
“的确不是我看见的,我又不会瞬移”袁一琦意有所指地看着蒋舒婷，“姜杉看见的,但是她现在死了，不过可以把她影子叫来问问啊。”
袁一琦话语刚落，意外的响起了一阵雷声，蒋舒婷冷笑了一下：“影子的话能信吗？只要你们觉得可以信，那就叫它出来。”
“怎么不说信？我们能知道影子的弱点还是影子告诉的，出去的方法也算是影子告诉我们的。”
杨冰怡看了半天确实是袁一琦这边比较有意思“段艺璇，你觉得呢？”
“我觉得可以。”段艺璇自然是同意杨冰怡的
“影子是你想叫它出来就出来的吗？”许杨玉琢白了一眼袁一琦
“影子杉很好叫出来，就看你们同不同意了。”袁一琦这回确实有些装神秘的成分在
“我们同不同意，也不重要。”刘姝贤扬头看向费沁源,"看她愿不愿意，至于是真是假之后再说。”
费沁源看了一眼刘姝贤，又看向了蒋舒婷“可以，你们随意。”
对于费沁源过于平静的回答，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袁一琦反应过来了，一把将费沁源拽过来警用刀抵在她的脖子上。
“不出来我就弄死她。”袁一琦用了些力，刀刃上渗出血珠，“不能真杀了她，但你也不想着她受伤吧。”
“我……”袁一琦话还没说完腰间传来一阵痛感，接着就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我靠……”
影子杉面无表情的看着袁一琦，瞟了一眼费沁源脖子上的伤口，说道：“找我干嘛？”
“找你带走你的同伙。”袁一琦指着蒋舒婷站的方向，“我同伙可多了，你说哪个?”影子杉冷笑一声“蒋舒婷？”
“也不一定。”袁一琦站起身，“就是帮你杀人的那个”
“可帮我杀人的也不只一个人啊。”影子杉故作为难。
“少挑拔离间，你说蒋舒婷是不是就行。”刘姝贤不想听影子杉说太多。
“你们都觉得我在挑拔离间了，我说是不是有什么用啊？”影子杉毫不客气地坐在刘姝贤身边。
“是真是假我们自会分辨。”刘姝贤也不入套。
“她是啊。”影子杉笑了一下，“你也是，你们都是。”
“你们把她逼上绝路的，一共两枪,一枪是她自己的开的，”影子杉看着费沁源“她得多疼啊。”
影子杉确定很会鼓动人心，但袁一琦不为所动，“你试试也就知道了。”袁一琦走近影子杉，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姜杉是输在她太有底线了，而我没有底线，这盘棋你注定满盘皆输。”
“我记住这句话了。”影子杉微微一笑，又看向蒋舒婷，“别总装傻，你中计了，看不出来吗？”
随即影子杉便消失在了众人面前，蒋舒婷中影子杉的计了，从始至终都被利用，看见蒋舒婷沉默，韩家乐瞬间慌了神，“蒋舒婷，你说句话啊！”
“行了，乐乐。“刘姝贤拍了拍韩家乐的肩膀，“先回去吧，让她们自己商量，真真假假谁也说不住，更何况现在内鬼好像不只一个。”
蒋舒婷轻声安慰：“人不是我杀的，放心，我会解释清楚的。”
蒋舒婷把韩家乐她们送到门口，叮嘱道：“注意安全，别着凉了”
……
“袁一琦，你最好把事情从头到尾给我解释清楚，不然赵佳蕊就是你杀的！”许杨玉琢喊道。
“这还用解释吗？蒋舒婷杀人了，就这么简单。”袁一琦看沈梦瑶刚才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证据，拿出来。”蒋舒婷不想解释,因为袁一琦本身就是空口无凭满嘴谎言。
“没证据，我也没看见，姜杉也没看见，全是胡编乱造的。”袁一琦和蒋舒婷相视一笑，随后解释道：“卢天惠和刘姝贤那两个人，怎么可能把葫芦里买的药倒出来给我们看呢，她们两个就是想敲诈我们一笔。”
“但是赵佳蕊确实不是影子杀的吧。”杨冰怡听出了袁一琦话外的意思，她们之中确实有内鬼杀了赵佳蕊而且卢天惠和刘姝贤绝对知情，还要找凶手复仇。
“是不是，这还重要吗？”袁一琦轻叹一声，“你们难道想相互怀疑谁是杀人犯吗？”
……
“刘姝贤，卢天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韩家乐一回去就开始兴师问罪，但刘姝贤无辜摇头，卢天惠也无奈摊手。
“赵佳蕊不是影子杀的？”韩家乐红着眼眶，一提起赵佳蕊心中的愧疚抑到不住。
“乐乐，影子杀人的话，就不会特地给你下安眠药了。”刘姝贤委婉地回答了韩家乐的问题。
“那蒋舒婷……”
“她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不用担心她。”卢天惠抢先回答，虽然语气尽量轻松，但心里还是很不爽。
“乐乐，感冒刚好就先休息休息吧，等她们那边的商量完，蒋舒婷就过来了。”刘姝贤耐心劝说着，让胡晓慧把带韩家乐回了房间。
“老刘，我怎么觉得我们还是被姜杉给算计了呢？”卢天惠怎么也没想到姜杉会去和一直不信任她的袁一琦摊牌，而且袁一琦还信了姜杉。
“姜杉偷袁一琦的刀，那是她想让我们看见的，给自己找袁一琦找一个合理的理由。既骗影子，也骗我们，这盘棋还没结束。”刘姝贤有些懒散地靠着沙发，“就袁一琦刚才那番话，那帮人里要有一个信了，我脑袋摘下来给袁一琦当球踢，姜杉不想保蒋舒婷，但并不代表袁一琦不想保蒋舒婷。”
“真会玩”卢天惠有些不服气的评价道，“还把影子杉叫出来捣乱，这是威胁我呢？”
刘姝贤没接话，只是顺着楼梯看向韩家乐的房间，又看着卢天惠提醒道：“你想怎么复仇我不拦着，但别太过激。”
“少装老好人了，刘姝贤。”卢天惠很不喜欢刘姝贤这种什么都知道但什么都不说的旁观者行为。
“随你怎么说。”
……
“蒋舒婷，说实话，谁让你杀赵佳蕊的？”袁一琦拉着蒋舒婷在厨房洗碗，低声询问。
“影子，”蒋舒婷没有看袁一琦，继续洗着碗“影子杉。”
蒋舒婷的这个答案是袁一琦意料之外的，因为从时间上算影子杉复制出来到赵佳蕊被杀之间也就几个小时。
“你没拿身上的子弹。”袁一琦虽是询问，但语气肯定。
“没拿。”蒋舒婷看了一眼袁一琦，“它没让拿。”
一股恶寒爬上袁一琦的脊椎，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这一切都是它早有预谋的挑拨。
袁一琦再次回想起影子杉对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别总装傻，你中计了看不出来吗？”
蒋舒婷作为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串挑拔离间的大计，袁一琦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她终于知道姜杉为什么不保蒋舒婷了。
“蒋舒婷，你要是不隐瞒……她们就不会死了。”袁一琦尽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她知道蒋舒婷一定有苦忠，但她接受不了。
“我要是不杀赵佳蕊，不瞒着这一切，死的就是我和韩家乐！我该死，但韩家乐是无辜的！”蒋舒婷一向平静的脸上出现了裂缝，压抑了太久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
“左婧媛她们两个不无辜吗？还是姜杉她就该死？”袁一琦反问，声音带上些许哭腔。
“你让我怎么选？如果在沈梦瑶和我之中选一个活下来，你会怎么选？”蒋舒婷的处境也十分尴尬，如果袁一琦处在她的位置上会比她做出更好的选择吗？
“左婧媛的死你应该算在影子身上，还有姜杉她不该死吗？她先逼死王晓佳的，又逼死小北，她又有多干净？”蒋舒婷对不起的只有赵佳蕊和唐莉佳，她会付出代价的，但在这之前她要先把昨天的赌约完成。
蒋舒婷从厨房出来，发现费沁源站在门口，不知道是不是姜杉告诉费沁源的，但看费沁源平淡的样子应该是知情。
“刚才阿昕想进去，我拦了一下，并不想偷听你们的谈话。”费沁源解释道，但在蒋舒婷耳朵里费沁源的言外之意就是，我听见你说姜杉的坏话了。
“嗯。”蒋舒婷应了一声之后匆匆离开民宿，她得和韩家乐解释清楚但又不能说刘姝贤和卢天惠的问题，她要给袁一琦发疯找个合理的理由。
“都听见了？”袁一琦问费沁源。
“嗯，突然觉得她挺可怜的。”费沁源没头没脑说了一句。
“这时候可别圣母心泛滥。”袁一琦扯出个笑容。
“圣母的是你吧？”费沁源瞟一眼袁一琦，“而且蒋舒婷确实很可怜，从头到尾都在被利用，哪怕知道也无法改变，卢天惠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怎么说？”袁一琦不觉得比卢天惠会直接在明面上动蒋舒婷，毕竟韩家乐还在。
“别忘了还有小北，如果小北的目的只有……她，那昨天就没有必要继续演假死这场戏了。”费沁源脑子没那么迟钝，“蒋舒婷什么时候叛变的？宋昕冉又是什么时候死的？这之中一定有关系，不然小北不可能要算计蒋舒婷。”
明面上不动蒋舒婷，暗地里就不一定了。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袁一琦的思考，谈活戛然而止，来人也敏锐的发现出怪异，没有开口询问。
”阿昕，怎么了？”袁一琦率先打破沉默。
“我看你们出来了，就来洗水果。”张昕手里拿着两个苹果，看起来还很新鲜。
“正好，想问点问题。”袁一琦拽着张昕和费沁源坐在沙发上，其他人都不在，应该是回房间了，“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信了吗？”
张昕摇摇头，“我不相信蒋舒婷会杀人。”
“那你信她和影子有合作吗？也就是说她是影子的内鬼。”
这回张昕沉默许久，因为这不是第一次有人和她说蒋舒婷可能是内鬼，上一个是姜杉。
“我……”张昕犹豫不定。
但袁一琦不给她犹豫的机会，“我明说，蒋舒婷是内鬼，信还是不信？”
看张昕不回答袁一琦接着说：“蒋舒婷杀了赵佳蕊，而且刘姝贤和卢天惠都知道，现在她们俩要报复蒋舒婷，你信不信？”
“这些是姜杉去找影子杉之前和我说的，你不信也得信了。”袁一琦现在不说，以后也会有卢天惠说，刘姝贤说，甚至是费沁源说。
"她……那她是怎么回民宿的？凡事要有证据的。”张昕最后也要替蒋舒婷狡辩一下。
“这不难想，影子带她瞬移回去的。“费沁源打破张昕的幻想。
“阿昕，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证据的，况且她都亲口跟我承认了，还需要什么证据？”袁一琦告诉张昕事实算是提前打个预防针，不然h队就要被彻底打散了。
张昕轻叹一声，无奈点头接受事实，“其实姜杉很早就怀疑过蒋舒婷是内鬼了，在赵佳蕊死之前。”
张昕还留着当时姜杉给她的那张纸条，费沁源仔细看看上面的字迹，原来蒋舒婷那么早就已经和影子勾结上了。
而袁一琦只关注到子弹一共是十八发，现在n队手上还有多少？昨天枪响了三声，袁一琦有着急地回想：“谁还记得刘姝贤的影子开了几枪？”
“四枪。“费沁源脱口而出，她当时记忆很深刻，因为姜杉在查枪声。
“四枪？”袁一琦有些疑惑，如果十八发子弹，三人平分，一人六发，给姜杉三发，那当时赵佳蕊身上也该有五发子弹，怎么可能只有四枪。
“有没有可能赵佳蕊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费沁源漫不经心地说道，毕竟四枪这个事实改变不了。
袁一琦沉思半天，想出了一个有些不合常理但像赵佳蕊能干出来的事，“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赵佳蕊猜到自己可能会被杀，所以才拿的子弹最少？”
“她又不是先知，怎么可能猜到自己会被杀？”费沁源觉得袁一琦的推测并不合理。
“姜杉都能猜到蒋舒婷是内鬼，为什么不能有第二个人猜到？”袁一琦解释，“如果一开始看出来蒋舒婷是内鬼的不是卢天惠，是赵佳蕊呢？影子只拿到枪没有子弹肯定会来问蒋舒婷，那影子的目标一定先是赵佳蕊。”
“她既然知道蒋舒婷是内鬼，当时为什么会让卢天惠离开？要是卢天惠一直陪着她，蒋舒婷就没有机会动手。”张昕不理解赵佳蕊的行为。
“毕竟赵佳蕊不按常理出牌，她那时只是怀疑而已，所以她要确定一下。”费沁源好像也想到了，只能说赵佳蕊对自己太狠，“她这个状态说难听点很难活着出去，她在等影子或者内鬼来杀她。赵佳蕊应该和卢天惠有什么特殊的约定，所以卢天惠知道了内鬼是蒋舒婷，而且杀了赵佳蕊。”
“还有一方面，蒋舒婷在水里下安眠药了，卢天惠就算不走，应该也不会影响蒋舒婷的计划。”费沁源伸了个懒腰，反正现在都是瞎猜，赵佳蕊心里怎么想的只有她才知道。
“按照卢天惠的性格，不可能让赵佳蕊去送死吧。而且用自己的命去试探一个叛徒，这不值得。”张昕削好了苹果递给袁一琦和费沁源。
“肥肥和赵佳蕊关系很好吗？”袁一琦咬一口苹果，很甜。
“额，曾经很好？”张昕回答，她也不是很了解。
袁一琦点点头，然后问张昕:“你说如果现在我是内鬼，我被影子威胁了，我要是不把你杀了，影子就要杀了我和……沈梦瑶。”
“你现在受了重伤，你也知道我是内鬼了，你也知道我肯定受了胁迫才选择杀人这条路的。你会怎么选择？”袁一琦给张昕这样的设定，所以赵佳蕊这样的选择就是合理的。
“至于卢天惠，她们关系也没那么好，赵佳蕊没必要和她解释这些的，对吧。”袁一琦估计赵佳蕊是没想到卢天惠会选择这种极端的方法复仇。
赵佳蕊认为她的死活对于卢天惠并不重要，但她不知道哪怕只是存在于年少短暂的热烈，也会让人记忆犹新。
烟花绽放的一瞬，已经足够让人惊艳。
……
袁一琦躺在床上，窗外的雨声依旧强势，她的心情也同雨声一般凌乱。
“袁一琦，我进来了？”沈梦瑶已经推开房门，不忘解释，“羊姐让我来看看你，我敲门了，你没回答。”
“以后不用敲门，进来就好，我怕一开门有个影子站我门口给我一斧子。”袁一琦笑着坐起身，看见沈梦瑶让她心情好点了。
“鹅鹅鹅，好。”沈梦瑶坐在袁一琦身边。
两个人不用说话，彼此也能感觉到很安心，但是安心之后又是紧张。
沈梦瑶的影子现在还没出现，她很害怕，此时能理解姜杉的提心吊胆。
和影子杉说的话也不是玩笑，只要能保护她，她也可以放弃底线，像蒋舒婷一样。
袁一琦什么都能做出来，不会比姜杉和蒋舒婷做的更好，只会更加极端。
“沈梦瑶，我会保护好你的。”袁一琦突然一本正经的开口。
沈梦瑶被袁一琦冷不丁蹦出来的一句话弄的猝不及防，微笑着伸手抚摸上袁一琦有些紧绷的脸，“我相信你。”
袁一琦看着沈梦瑶的脸有些情不自禁的靠近，沈梦瑶也没有躲，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打在脸上。
突然的雷声打断二人暧昧的氛围，袁一琦看向窗外，红得能滴血的耳朵暴露在沈梦瑶眼前。
袁一琦正要说些什么缓解尴尬，嘴角划过一抹带着香气的温度，转瞬即逝，袁一琦顿时从耳朵红到了整张脸再红到脖子。
逃跑（卢天惠x赵佳蕊）
“要逃跑啊。”
赵佳蕊听着身后的声音，独特的嗓音，这么多年还是没什么变化，哪怕不回头都知道是谁。
“逃了，我不像你八面玲珑，在哪都能混的风生水起。”
淡漠的回答，毕竟来看戏的人，还指望她有什么好态度么。
卢天惠坐在行李上，撑着下巴“要不要认输，这样我们还能再续前缘~”
抬起头看着卢天惠的眼睛，大眼睛里满是恶趣味，啐了一口。
“好啊，怎么卖，这么卖么？”
赵佳蕊猛地向前一步吻在卢天惠的唇上。
看着痴呆的卢天惠，露出嘲讽的笑。
而卢天惠马上就反应过啦i，抓住赵佳蕊的领子拉向自己，吻了上去。
......
“要逃跑啊。”
赵佳蕊听着身后的声音，独特的嗓音，这么多年还是没什么变化，哪怕不回头都知道是谁。
“逃了，我不像你八面玲珑，在哪都能混的风生水起。”
淡漠的回答，毕竟来看戏的人，还指望她有什么好态度么。
卢天惠坐在行李上，撑着下巴“要不要认输，这样我们还能再续前缘~”
抬起头看着卢天惠的眼睛，大眼睛里满是恶趣味，啐了一口。
“好啊，怎么卖，这么卖么？”
赵佳蕊猛地向前一步吻在卢天惠的唇上。
看着痴呆的卢天惠，露出嘲讽的笑。
而卢天惠马上就反应过啦i，抓住赵佳蕊的领子拉向自己，吻了上去。
“就这么卖，不行么？”
擦了擦嘴角，赵佳蕊一脸的平静，好像刚才强吻被强吻的不是她一样。
“行了，你赢了，我输了，我走了。”
赵佳蕊拿起行李走到门口“对了，和她要好好的，别像当初那么幼稚了。”
脚步没有停留，在大门口，赵佳蕊回头看着这个刚刚搬过来不久的地方，透过窗户，看着卢天惠。
咧着嘴露出一个笑容，挥了挥手。
手呈现喇叭状。
“我走了！你要好好的！”
窗户前的卢天惠听到赵佳蕊的喊声翻了个白眼“白痴。”
卢天惠和赵佳蕊就像小猫玩弄的两团冒险一样，混乱且复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并肩而行又分道扬镳。
“怎么，你来看我，她不吃粗？”
看大拎着零食在门口等着自己的卢天惠，赵佳蕊虽然心里和高兴，嘴上还是得理不饶人。
“得了吧你，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的嘴角。”
卢天惠抓着赵佳蕊转向旁边，镜子里的她嘴角高高扬起，笑得很漂亮。
“咳……你看错了！”
强行把嘴角掰了下来，赵佳蕊拉着卢天惠的手腕。
“吃什么？”
笑眯眯的看着口嫌体正直的赵佳蕊，卢天惠知道，她不好意思了，在转移话题。
“你打算做演员？”
卢天惠吃着不算太好吃但是昂贵的日料，看着对方同样一脸难受的赵佳蕊。
“嗯，总得吃饭，准备试试。”
“公司那边呢，解约，那你的房子怎么办？”
听到卢天惠的话赵佳蕊放下筷子“不知道，大不了就回去。”
“走吧，吃点别的去。”
赵佳蕊穿好衣服没有等卢天惠先出去买单了。
“刚刚那位女士已经买过了。”
听到服务员的话，扭过头看着得意洋洋的卢天惠。
“哎呀，小脸都拉下来了，走吧请我吃点别的。”
吃着碗里的麻辣烫，虽然并不如东北的好吃，但是至少比日料好一些。
“如果你想走这条路，就一直走下去吧，打个赌么，看看我到更高的位置还是你先出名？”
卢天惠的声音充满了自信，眼神中甚至有些嘲讽。
赵佳蕊猛地拍桌子“赌就赌，我不会输给你！”
“啧啧啧，这么激动？不像你啊，你不会一点自信都没有吧？”
卢天惠持续的挑衅，赵佳蕊虽然生气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走在昏黄的灯光下，两个人都有些恍惚，仿佛回到当年她们还在沈阳的时候。
那时候，她们的关系格外的好，两小无猜，卢天惠很喜欢粘着这个明明年纪不大但是却好像什么都懂的人。
可一年年过去，她们的关系也没有以前那么好了，身边也都是新的朋友。
灯光下，影子拉得很长，却靠得很近。
卢天惠挡在赵佳蕊面前。
“你已经输了一会，不会再输给我了吧？”
看着卢天惠熟悉又陌生的脸，赵佳蕊笑了，笑得很开心，或者说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当然！”
上前一步贴着卢天惠的额头，两个人都闭着眼睛。
“走了，别再输了，朋友。”
卢天惠离开的背影格外潇洒。
“你不会再赢我了，朋友，”
就像当初一样，没有再称呼对方的名字，她们依旧并肩而行，虽然没有说过，但是她们依旧是朋友，不是最亲密，却也最熟悉。
end
【肥蕊】鹦鹉
（一）
黏稠的液体里，她睁开了眼睛。彼时是她第一次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切都是梦幻般的模糊光影，她还没有理解它们的能力。促使她睁开双眼的或许是胸腔里的憋闷，让她本能张开口更用力呼吸。她低下头，看着胸腔、躯干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彼时她也同样没有理解，这就是她的胸腔、躯干，这就是她自己。
她伸出手，在黏稠的流动里摸到了一块冰凉光滑的东西，另一只手也是同样的触感，光滑在她面前合拢，挡在她面前。手掌贴在上面，忽然摸到一丝颤动，贴在这层屏障上，似乎听到了“砰、砰、砰“一样的声音。 屏障之外的世界，是更多冒着蓝光的长方体，里面都窝着一团白花花的东西，白色......
（一）
黏稠的液体里，她睁开了眼睛。彼时是她第一次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切都是梦幻般的模糊光影，她还没有理解它们的能力。促使她睁开双眼的或许是胸腔里的憋闷，让她本能张开口更用力呼吸。她低下头，看着胸腔、躯干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彼时她也同样没有理解，这就是她的胸腔、躯干，这就是她自己。
她伸出手，在黏稠的流动里摸到了一块冰凉光滑的东西，另一只手也是同样的触感，光滑在她面前合拢，挡在她面前。手掌贴在上面，忽然摸到一丝颤动，贴在这层屏障上，似乎听到了“砰、砰、砰“一样的声音。 屏障之外的世界，是更多冒着蓝光的长方体，里面都窝着一团白花花的东西，白色长条的一端是膨胀开、不停流动的黑。她的喘息越来越急促，脑袋又晕又胀。”砰、砰、砰“离她最近的蓝方块里，扭动的白东西不停撞在内框上，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它看。
忽然，方块不再发光，变得透明，这条半黑半白的东西连同一大滩液体一起被弹了出去，在白色地面上扭动着。 她听见了自己胸腔里”嘶嘶“的声音，再摸摸眼前光滑的屏障，似乎理解了什么，学着地上那团东西的样子，用力砸向边框。痛意传入大脑，她停下来，困惑地用另一手抚摸痛处。这时，氧气恢复了。她贪婪地大口吸上几口，眼前的一切在变黑，在变暗，于是她又睡了。 或许是诞生之前的梦境也说不定。
等她再次醒来，睁开眼之前，首先感受到的便是身下的坚硬。
新生的第一课便是在一滩滑腻液体里驯服双腿，站在洁白坚实的地面上，挪动脚步走向各种奇形怪状的仪器，躺到指定的位置上。有人指挥着她们往前走，在对她们说着什么，她还不太理解，只知道被牵着走。后来她才知道被分配到引领新生人任务的往往年纪也很小，比如领着她这位仅仅比她早从舱里出生一个半月，颈前挂着一个小铭牌，014411。
新生人在一轮一轮检查下完成第二次筛选，第一次在他们出生之前就已经完成：发育异常的胚胎占比接近九成。第二轮要再筛去九成，集中圈养起来，成为产出器官和皮肉的肉畜。极少部分被直接送走，不知道被送到何处。剩下的则有幸成为维持基地运转的工蜂。卢天惠——这时候还应该叫她014562，有幸被筛选为后者，分到宽敞的营房居住。她们的铁皮屋子的确很宽敞，层层叠叠可以塞进去六十张床。
“怎么我走哪你跟哪？”新生的雏鸟亦步亦趋地跟在014411号屁|股后面。她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看上去就很可靠。
（二）
“所以你就是不进来给我搭把手是吧？就等着在我这吃完一顿然后跟人约会去，嗯？”“不是约会！谁大白天去约会啊？我就是，就是去见一位熟人。”“哦？大白天怎么不能约会，你之前都是约在夜里的？”“ko姐——”
卢天惠靠在门上，坚决不往前迈一步。张笑盈背对着她，正低头专心分割着案板上的羊排，没搭理身后黏黏糊糊的撒娇声。她当初在自家厨房特意装了近四米的料理台，就为了能方便招待来这些来蹭饭的朋友。
"不是，你到底要去哪啊？神神秘秘地。"她没忍住回了头想逼问几句卢天惠，手头动作没停，手指忽地一痛，剔骨刀的锋利刀尖不经意间扎上手指，瞬间划出一道浅血口，殷红血液立马涌出来，沾满半截指腹。“嘶——”张笑盈倒吸着凉气挤出脏血，把手伸给她看。完了，卢天惠心想。
她本该立马上前安慰，双腿却先软了下来。救命，老天什么时候能让我不晕血。接着浑身便被抽走了力气，指尖血液仿佛要倒灌会心脏里。她赶紧用发麻的手指扶住墙壁，胃里翻滚出一股酸水来，胀得恶心，眼前越来越黑。清水冲刷过手指，张笑盈本想骂几句这个没良心的，却看见她脸色惨白、摇摇欲坠，还没来得及她说点什么，卢天惠直直朝她栽过来，脑袋咣当一声磕到了地上。
晕血晕成这样真挺吓人的，你好没，先喝点水缓缓。脑袋没事吧？卢天惠想说点什么回应她一连串的关心，可喉头还梗着恶心。她只能点点头，抿下几口清水，然后一把推开面前的人，俯身大吐起来。真对不起。
（三）
赵佳蕊正把冰块一格一格挤进杯里，然后倒入清水冲开浓缩果浆。出于健康考虑还加了一包植物纤维粉。冰块在不锈钢杯里摇晃，杯壁凝出一层细密水珠。冰柜是几间囚室共享的，囚室大概七八平米大小，只属于她自己。每逢探监日，狱中囚犯都能从劳动中休息一天。她躺在床上享受自己的冰镇果汁。 监狱有商店，她大部分的工资都用来拯救被营养膏摧残的舌头。最开始是全部工资，后来她也会兑些画册来看，自然风光或动植物的摄影集。 有人预约了她的探视。 估计是卢天惠，她想。她在脑内费了些力气回忆，她上次来访大概是她入狱不久后，两三个月，也就是三年半之前。她上次临走前问自己，有什么想要的，下回给你带过来。赵佳蕊想都没想就回答她，她想要个眼罩，监舍走廊彻夜不关灯，她现在喜欢在黑暗里睡觉。虽然卢天惠没再来，但眼罩却在一个星期后就送到了。
谢谢卢天惠，之后她就是坐拥二十个眼罩的女人了。
去见访客之前应该先整理下仪表。在等候区，赵佳蕊又重新见到了镜子。即使眼睛四周环绕着一圈倦怠、嘴唇缺乏血色、发丝蓬乱，镜子里的高挑女人依旧算得上漂亮，这要感谢这具身体的基因原主。理论上她们长相并不会一模一样，胚胎成长途中大大小小的变异以及后天发育都会对相貌施以微妙影响。或许这位美人已韶华不在、迟暮老去，或许她已经离开人世，又或许，她只比自己年长四岁，她们走到一起还是可以以假乱真。
桌面上立有一面玻璃，玻璃下面特意留出了空隙。卢天惠摊开手掌，从下面伸过来。她伸出一只手浅握了下她的手指，然后又重新抱住了手臂。软乎乎的手掌依旧向上张着，大咧咧地摊在桌面上。看得出来，卢天惠来见自己之前专门化上了精致全妆，愈发具有成熟|女人的风韵。和她一样，她们这一批次的克隆人长得都挺好看，不知道这批基因是从哪买的。
“你现在在干什么？”
“和之前一样，我还在反对克隆人培育的组织里做事。这两年我们取得的成果还挺大的，很多人已经意识到克隆一个自己，把意识转移进去实现永生，在现有科技水平下就是做不到的。也意识到商业克隆整个产业就是建立在他们的错误认知上的。像之前那种培养数百个克隆体，让顾客挑一个最喜欢的带走之类的生意，已经被法律严格禁止了，克隆人在培育舱里的八倍速高速生长也不能超过六岁，以后......”
“我是问你平时都在干什么，上街发传单吗？”赵佳蕊有点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对，上街发传单，开会，办活动，就是这些。“
“我其实不明白你今天为什么突然过来。”卢天惠似乎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好笑似的，皱眉看了她一会。“我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监狱给我的权利。“”行吧。“ 沉默片刻。”
其实我是想来告诉你，迟早有一天，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克隆人了。“
（四）
"你们所在的整个基地，都建立在错误之上，你们在这里做的所有事情都是错的。”讲台上的人回身写下六个大字——一切都是错误。可惜讲台下的人没人听得懂这句话的意思。
卢天惠——彼时距她得到这个名字还剩一小时。她还沉浸在懊恼里。前两天，这群装甲人闯进来，举着枪把她们的营地团团围住，把她们的火炮阵地炸掉，武器统统收缴。好多人都吓得一动不敢动，只有她胆子大，把短刀藏在了袖子里，一步一步地走向一个穿着白色装甲的人，瞪大眼睛，装作无辜似的问他，你是要杀了我们了吗。
那人把枪挪到一边，伸手要来摸她的脑袋，她抓住这一瞬间的空隙，握住刀柄便刺向了他胸前装甲的缝隙间，可下一秒刀刃竟然向遇到热刀的油脂般，冒着热气便溶解了。我完了，她想。她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但预想中的枪声并没到来，穿白色装甲的人只是叹了口气，就走开了。 卢天惠不知道他为什么叹气，但她突然也觉得很难过。
讲台上人还在絮叨什么这里之前是无人接管地带，才会容忍这种罪恶，她听得烦了。接下来是叫他们依次上来给自己取名字，可上去的每一个人给自己取的名字都让装甲人眉头皱得更深，终于她叫停了他们，点开了一块屏幕，让每个人上去按屏幕随机取名。从此，她就叫卢天惠了，她一直亦步亦趋跟着的姐姐，014411号，则变成了赵佳蕊。
随后是测龄，就像刚出生时一样，在各种仪器滚过一遍，然后手上多出一张小纸条。
卢天惠（原014562号）：生理年龄：5804天（15.901）培育舱外生长时间：329天胚胎总生长时间:1090天
她伸手去抢赵佳蕊的。
赵佳蕊（原014472号）：生理年龄：5458天（14.953）培育舱外生长时间：373天胚胎总生长时间:1090天
几个装甲人要她们按年龄大小排序站好，她下意识站到赵佳蕊身后，然后被拎住肩膀拽了出来。
“你才是姐姐，你应该站在她前面。”卢天惠愣愣地消化着这件事实，在脑子里反复比对着她们的数字。
先前的一切都是错的，她第一次对这句话有了概念。
更大的冲击在后面。宽敞的大屋子被划成一个个小隔间，房间重新划分，她与赵佳蕊被拆开了。每个隔间里四张床，她站在门口不肯进去，去找管理员反馈他们的错误，他们怎么把肉畜错分到营地里了。管理她们的装甲人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严肃地纠正她，她们和你一样，都是人，之前和你一样，都是在培养舱里长大的克隆人。现在也一样，都由我们联合政|府赋予了公民权。以后、永远也都一样是人。 想着那三个痴痴傻傻吮吸手指、往下滴答口水的东西，卢天惠只觉得他这话像笑话一样，但又被话语间的严肃所震慑到，试着去理解这段话。是的，之前的所有事情都是错的。这就是她为什么会被逼着给她们仨道歉还被分配上照顾她们的任务的原因。
她忍着恶心和她们相处。
（五）
“这回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赵佳蕊摇了摇头，没有，我什么都不缺。她转头看向狱警，卢天惠也随之起身，可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抓紧向赵佳蕊说：“还有一件事，你好像一直有误会，我被挑出去送去往家庭收养，你被政|府接收继续统一抚养不是和考核测验挂钩的。我一开始也这么以为，以为是自己优秀，但去年从当初接管我们的组织里拿到一批资料，我才知道这纯粹是随机抽选决定的。因为有一组实验人员想观测......”
“停！”赵佳蕊又一次打断她。她已转身背对着她，卢天惠没来得及捕捉到她的表情。
“你以后别再来了。“狱警跟在她身后离去。一团气憋在卢天惠胸口，她走出门的时候很想踢一脚门框，看着满走廊的工作人员，悻悻忍住了。
原来是随机抽的啊，我还以为是自己长得好看呢。卢天惠当时翻着屏幕上的电子档，满不在乎地跟同事说，无视掉后者的关切目光。
运气好，应该是件开心的事，她想。的确，即使和同样被送到寄养家庭的伙伴相比，她也是其中运气最好的人之一。
养母待她很好，吃穿用度从不是问题，刚把她接到手里就迫不及待把她裹成了小公主，牵着她去热闹的商圈逛街吃饭买礼物。 卢天惠懵懵懂懂地任她牵着，看着从她身边路过的人都穿着不同的衣服。甜点橱窗里陈列的全是她不认识的东西，她只能胡乱指向几个。幼滑奶油带着陌生甜蜜在舌尖化开，她舔着嘴唇感受着滋味。忽然看向左右桌面，其他人面前摆着的也都是这样的吃食。她又往嘴里塞了一口，一缕恶心感却突然从胃里涌起，来不及咽下——哇——一声，胃里的酸液混着食物残渣统统涌了上来，洁白的地砖上覆上一层污秽，散发难闻异味。对不起，她说，尽管没人来责怪她，养母也拍着她的背，叫店员接一杯清水来。她吐得眼泪和鼻涕都流了出来。有旁边的顾客小声讨论，是不是蛋糕的问题，她很想回答他们，替蛋糕辩解，不是，这才是人该吃的东西，之前的一切才是错的。
身下床铺柔软得不敢相信。卢天惠把自己埋在松软棉被里，房间前不久重新粉刷过，母亲还在挑选家具饰品往里填。像身处在两个世界。她在夜里不敢睡去，怕一觉睡醒又回到营地里。
很快她就发现了两个世界唯一的共同点，营养膏永远是那么难吃。这个世界也同样把各种各样廉价食材、过期食品重新打成营养膏，一样是又噎又黏糊还没有一点味道。马路旁边的垃圾桶边总会矗立一座绿色的营养膏机，号召人们把多余食物打成营养膏留给有需要的人。卢天惠好奇的时候试过各种各样的原材料，无论什么都会打成这种保证对身体无害可正常食用的寡淡膏体。出于公德，卢天惠终止了实验，没塞一坨屎进去。
（六）
赵佳蕊似乎生来就知道该怎么找吃的。
营地里的闲暇时光里，她会绕到一片无人的杂草地里——本来她想一个人去，奈何身后总跟着一只跟屁虫。她会像狗一样到处嗅植物的气息，如果叶片没有她不喜欢的味道，就折断茎叶扯下来，要是扯出了拉着黏弦儿的白色汁液就一律扔掉。掰下一小块，涂在自己手腕上。等过一会没有不适反应再掰一小块抿在舌尖上。呸——难吃。大多数枝叶都难吃，各有各的苦涩。她们最常吃的是一种能长到半人高、顶端结着一大堆草穗、长着宽大长叶的植物。叶片嚼起来酸酸的，有特殊的香气，长大后的赵佳蕊吃到柠檬的时候会想到它。
但要改善伙食，还是要等幸运分到屠宰工作的时候。淘汰下来的躯体都是白花花、血淋淋的。脑袋是不吃的，所以可以直接砍掉。白嫩的外皮是要尽量完整的剥下来上交的，没机会吃。躯壳里面剩的最多的是软乎乎腥臭的肠子，扯出来很长一根，这些剩余的脏器也是不能吃的，全部要挖出来扔掉。骨头都要剔除干净，不然会塞住营养膏机。她们会在屠宰时悄悄选一块红嫩的腿肉或脊肩肉藏起来。用一把不知道从哪捡到的、又细又窄的小弯刀把肉切成薄片，搭在涂过油脂、烧得通红的钢片上，滋一下就熟了，很香，卢天惠喜欢吃烤嫩一点的，卷着叶片塞进嘴里，还能从嘴角流出血水来。
如果忽略原材料的话，这是一段美好回忆。
调查人员希望她回忆下克隆人营地里的黑暗生活时，她不知如何作答。其实那段时间还挺开心的，赵佳蕊想到，虽然她知道这句话不是对方想听的，但她最终还是说了。看着对面人脸上的错愕，一丝满足从她心底升起。挺好的，这下自己的案例更典型了。
真的，营地生活很宽松，她们并不受多少约束。年长一些的“哥哥姐姐”来教导她们。她们学习一些基本的枪械、医学知识以便投入日常工作，每天工作并不繁重，经常有大段的时间供她们自由活动。她也习惯了有一个圆脸的小家伙跟在自己后面叫她姐姐。她把自己刚刚学到不久的各种”常识“统统交给她。她们漫无目的地到处闲逛，那里树很多，遍地都是野草野花。她们走累了就躺在草地上薅草叶子玩，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吹风。
另一个人问她，要是看管这么松的话，你们为什么不跑。赵佳蕊听着只觉得厌蠢症都要犯了，废话，因为没人告诉过我们要跑，要不然派你穿越回去通知一声。有几次她确实领着卢天惠走太远了，几乎离开了营地范围。她们盯着空荡荡的地平线看了一会，都有点打怵，最后卢天惠扯扯她的胳膊，两个人又回去了。更何况事实证明不跑是正确的，没有统一接收和帮扶，她们胡乱跑出去下场并不会比现在更好，赵佳蕊接着补充道。
那你知不知道你在营地里的轻松生活是建立在你的同类被圈养屠杀的基础上的，而且你们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又一个问题抛来，赵佳蕊不耐烦。现在肯定知道，当时肯定不知道。你们也了解过很多遍了，我们当时不觉得他们是人，他们和我们的区别就是他们没过筛选，被淘汰掉了。这件事难道是我造成的吗，为什么要拿它来谴责我！
不要激动，我们并没有谴责你的意思，你身为违法组织私自培育并强迫劳役的克隆人当然也是受害者的一员，我们只是在收集资料。
（七）
她们这伙被违规大规模培育豢养的克隆人，当年是轰动一时的社会新闻，之后多年来又成了论文报告的香饽饽。这倒便宜了卢天惠，她的社会学毕业论文就在自己研究自己，从自己身上分析非正常成长的克隆人重新融入社会秩序的难题。她重新联系了些”同期样本“，脑海里弹出赵佳蕊的时候，从名单上把她跳了过去。
没成想赵佳蕊却主动联系上了她。
时值五月末，路旁丁香花开正盛，她们两个坐在露天酒吧的户外座位上，相对而坐。和卢天惠彻底褪去婴儿肥，整个人变了个样不同，赵佳蕊还是原来那副高瘦模样，挺多是成熟了些。
伴着晚风，赵佳蕊向她介绍起这些年些许经历，聊到她现如今正在半工半读学法医时卢天惠不自觉想皱起眉毛。
”你喜欢当法医吗？“”喜欢啊，反正我也不怕这些。”卢天惠沉下目光，端起面前酒杯，喝了一大口。
没成想下一秒她便被逼从座椅上窜了起来。老天啊！就不能让我端庄一会吗！到底是谁跟我说龙舌兰加魔鬼辣椒酱特别好喝来着，我要撕烂他的嘴！赵佳蕊忙不迭地把自己的一杯金汤力递给她，看她一饮而尽后还狼狈吐着半截舌头，赶紧又叫服务员要了瓶矿泉水来。
稍作平息，她对着酒单重点两杯酒，赵佳蕊两条胳膊撑在桌面，眼神盯得她不太自在。”你知道吗？你还和小时候一模一样。“话一出口，却看见卢天惠沉下脸色把脸扭到一边。气氛顿觉尴尬。幸好卢天惠似乎也意识到不妥，又重捡起酒单把话题引回酒水上。
卢天惠为自己新点一杯格外清凉的意大利花园，给赵佳蕊选的却是一杯以龙舌兰、威士忌和朗姆为基础兑上苦艾酒和柠檬汁制成的”投影师“。事后卢天惠反复回想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出于怎样的心理，是为什么要给她点一杯度数高得吓人又难以入口的酒，还眼睁睁地看着她迫于礼貌硬着头皮把酒喝干。
"在你与她的互动中，是否存在任何让你感到不舒服或者负面情绪的事情？"
"在你与她的互动中，你是否感受到了任何情绪，比如喜欢、关心或者其他的情感？"
"在你与她的互动中，是否有任何令你感到失望、不理解或者愤怒的情况出现？"
"我不知道！别来问我！”卢天惠愤怒关上AI情感助手。
（八）
三年前，当卢天惠初次出现在探监的玻璃对面时，白眼仁上交错着红血丝，一看见赵佳蕊出现，原本肿胀的眼睛又溢出星点泪花，逼得赵佳蕊不得不把视线挪开，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卢天惠对她抱有诸多困惑，归根到底可以总结成一句话：为什么会这样，你本来可以过上不错的生活。
的确，法医工作虽然极度劳累忙乱，夜里到家刚躺上|床，弹出一条新消息来她就得披上消毒未干的工作服拎上沉重的工具箱奔赴现场，奔赴那些常人无法想象的现场。
但她还是喜欢工作，她从未享受过如此受尊重的感觉，身边同事友善，都佩服她面不改色的心里素质。薪水虽然不算高，但也足够支持起她的生活。 一切只是起源于一场意外。如果不是她夜里匆匆从城郊荒地穿过，赶路回家之时意外见到了这个人，所有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这世上就不会多出一件让警方头疼的野外杀人案。
迎面走来的女人，和她一样的高挑身形，拎着夸张的大箱长包匆匆向她走来。她放缓了脚步，仔细观察着这女人的神态，等她走近，抬起头看清面容的那一瞬间，二人都仿佛遭雷击一般定住了。指尖冰凉，血液极速涌向双腿。一息之间，她什么也没想，抡起手里的高强度铝合金箱就朝着那张和自己一样的脸用尽浑身力气砸了过去，正砸在太阳穴上。那女人的声音比她尖利的多，栽倒在地上捂着涌血的伤口求她住手。几乎是由着惯性而为，她又接着砸下去一下、两下......直到她再无声息为止。
等她拉开她的背包拉链时才明白，另一个自己只是要趁着夜色去河沟边钓鱼。身份证件上，她只比她大上四岁，上面和她一样，额外标注着克隆人身份。
处理现场之前，她格外仔细地取样走被害人的基因信息，毛发、皮肉组织，甚至用穿刺长针取了脊髓液。
法医职业的薪水并不高，但要是想额外敛财的话就是另一码事。
她被逮捕之后，法|院轻而易举就找到了她那些非法收入的去向。她并不宽敞的家里竟然紧靠着墙壁摆满了一排培育舱。幸好在私人培育胚胎技术并不成熟，胚胎发育或多或少都有些异常，对其进行安乐死处理并不会遭到社会舆论反对。
入狱至今，不知道多少调查记者想来撬开她的嘴，她通通沉默以对。
卢天惠问她，你是想复活她吗？她也同样摇了摇头。
审判当日，受害者家属情绪激烈，几乎翻过护栏来扯赵佳蕊的脸。“犯罪嫌疑人赵佳蕊被以故意杀人、非法大批量收集买卖基因、渎职罪等定罪。在审判过程中，赵佳蕊拒不认罪，并表现出毫无悔过之意。最终，法庭依法判处赵佳蕊有期徒刑二百一十九年。”
以人类当前150年的平均寿命来说，你的人生已经结束了。
（九）
两瓣冒着浓郁酒气被酒精烫热的唇肉，贸然向谁凑过去恐怕都有被扇的风险。但卢天惠没有躲，唇肉相抵的瞬间，她轻轻闭上了眼。她刚吐掉杯里的薄荷叶不久，齿间还冒着凉风，热烫的唇肉正是想从此处借得一分凉意，用舌尖轻轻挑分开两瓣唇，描摹唇线，轻吮唇珠。反倒是卢天惠主动换上她的脖子，按着她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唇分之际，赵佳蕊眼里水汪汪的。她从前没见过赵佳蕊这幅委屈样，双颊冒着热气，嘴角朝下，大眼睛定定黏在自己身上。烈酒害人，害得她不得不见到一个醉鬼赵佳蕊。
夜风从二人之间拂过，似乎带来一丝凉意，于是刚刚分开的二人又拥到一起。赵佳蕊比她高出小半截，把她整个拥到怀里，布料下的骨头架子硌着她。她们在营地分别之时，比这抱得更紧。卢天惠哭得几乎直不起腰来，她们都狼狈地在对方身上留下了鼻涕眼泪。背包瘪瘪的，没多少行李可以装进去，她抱着赵佳蕊不撒手。工作人员来催，她便嚎得更大声。似乎有人来劝她，没关系的，等你们以后长大了还能见面呢。卢天惠只顾着哭嚎，不会的，我以后再也看不见她了。两人絮絮轻语，克隆人也有感情啊，看这一起长大的小姐妹感情多好。不知道有没有传到卢天惠耳朵里，在工作人员开始不耐烦，打算伸手把她从赵佳蕊身下扒下来之前，她捧住她的脸，咬向她的嘴唇。还站立在一旁看着她们的那两人，眉毛不自觉抖动了下。
对于这批异常克隆人的研究报告层出不穷，但很多方向都是缺失的。比如呢？同学反问她。你是不是藏了挺多秘密不对别人说。卢天惠翻了白眼，挡回去那堆好奇眼神。
不能对你说，不能对人说，不能对任何人说。
她们探索过彼此的身体。
亲吻本就是灵长类动物的本能。记不清最初的吻是什么时候，或许是在野草莓藤附近，小巧红润的酸涩果实叼在赵佳蕊双齿间。让我尝尝——赵佳蕊晃晃脑袋避过她，酸，她舌头打着卷，囫囵不清地说。说着，还仰脖伸得更高，故意气她似的。卢天惠气不过，像头小野猪一样朝她拱过去，差点把她撞翻在地。果子的确酸涩，可双唇相触的软绵触感却让二人都愣住了。四目相对，赵佳蕊的大眼睛眨了眨，又重新印上她的唇。
营房墙壁是薄薄一层铁皮，冬冷夏热。床铺分上中下三层，一间屋子里六十张床。同样的，秩序也是她们自发维持的，所以她和赵佳蕊早早就换到了一起，每晚挨着睡觉。天冷就挨得近点，天热就离得远点。可是当她们照常蜷缩在一起，试图像白天一样相互感受对方的柔软时，却生出了些不一样的感觉。不止对方的嘴唇好亲，柔软的脸颊、脖颈、不惹人注目的小巧耳垂，甚至皮肉下凸起的骨节，都忍不住想反复触碰。 还未发育的胸脯被抚过，被子里，赵佳蕊的指尖在她身上摸索。她们的多次尝试都不得其法，只能算是胡乱玩闹。直到赵佳蕊脑子里灵光一现。春天的某一天，赵佳蕊又幸运轮到了屠宰工作，她除了带回来一大块肥嫩的去皮腿肉，还带上了一副神秘笑容。
”你知道我是怎么明白的吗？我把它切开了“
赵佳蕊被推开的时候眼里满是茫然，片刻后她又重新凑近，放软了语气，像小孩子撒娇般凑在她耳边，”我一直在想你。”
卢天惠在开口之前就听见了自己的残忍，听见了刀子扎进血肉里的声音。”其实我们只共处了很短一段时间是不是。”
“也就一年多，是不是。”卢天惠伸手扶着树，似乎怕自己站立不稳。“八年不见，我们先......先冷静一下吧。不能光喝酒啊，来，你还吃得下吗，我们先去吃点......“
走路都摇摇晃晃的人哪里还吃得下饭，最后也只是由卢天惠搀扶着塞进了标间床铺。次日里，再度清醒的人身上已经寻不见昨夜的柔软神色。
无论如何，她还是挽留着这久别重逢的人在她身边多呆几天，领着她在繁华都市里穿梭，看艺术、吃美食。可赵佳蕊却显得兴致缺缺。 临行前，赵佳蕊却对她说了句让她摸不着头脑的话，如果我们不是碰巧在一个地方出生，我是不是根本不会认识你。卢天惠被问得发懵，心说不然呢，人的活动半径就这么一大点，全世界我不认识的人有八十亿人。
卢天惠请她假期来长住，她当即便回绝掉——已经申请了假期去法|院实习。
（十）
二百一十九年？一百五十年？不会有这么久的。赵佳蕊躺在自己的平板床上，昨天和卢天惠见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了。 服刑人员每天的工作很简单，只需要一天十二个小时躺在意识扫描舱里，接上一堆脑管，闭上眼睛，大段大段的文字内容就自然出现在眼前，各种刁钻问题还有突然弹出的刺|激事件层出不穷，只要她的大脑还有思维能力，她就在一刻不停地真人思维去训练AI。
每天从舱里出来都因为过度用脑犯恶心，等她拿饭盆打一碗营养膏在面前就更恶心了。所以她打算从明天起减少摄入，等生理机能到不得不进护理舱维持的时候就不用再吃这些恶心东西了。她的人生就是从一个舱室转移到了另一个舱室，或许这才是她真是的人生，途中那些双脚踩在地面上行走的插曲才是梦境。
黄金每年要磨损多少？她费力地回想了一会，没想起来。
脑浆怎么能和黄金相比，最多是一块抹布，被扭转、挤压，一滴一滴榨出水来。或者是块不停掉渣的饼干。乐观一点，最多再过五十年。她就再也达不到训练AI所需的脑力要求。笨拙、迟缓，步履蹒跚。痴傻。本着监狱的人道主义精神，她可能会被换到其他监舍，或者干脆塞进护理舱里。保证她在服刑期间不因意外或疾病死亡。她继续在营养液里漂浮，无知无觉。偶尔醒过来，茫然地盯着液体外的世界，想不通自己身在何处，也不再记得自己是谁。好在她也不会再纠结多久，很快就会再睡回去。直到这具身体彻底腐朽。这也要好过那些小时候被她屠宰的同类，等她死后，监狱会象征性向外发出遗体认领公告，待公示期结束后集体火化，撒入一片纪念林。纪念什么呢，为人类训练人工智能做出的贡献吗？
另一个世界，宽敞的客厅里。
“你怎么还闷闷不乐的？昨天去哪了到底？神神秘秘的。”
“我去探监了。”“探监，探......哦。怎么样了，你看见她之后这么难过？”
“没有，我难过是因为我一直忘了跟她说一件事。”
“要紧吗？要紧的话就现在写信，不着急的话就下次见面说。”
卢天惠摇了摇头，不用了，只是一件很小的事。
我有一个秘密一直没对你说，其实在我出生之前我就已经见过你了。
七日生死——群像大逃杀（十八）屠宰
第四日 晴转阴
卢天惠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黑色连体工装服，又看看脚上的靴子，问：“我身上的这是你整出来的？”
赵佳蕊看都不看她，打开门，淡淡地说：“我确实是没什么事干，但也没那么无聊。”
直到卢天惠出了门，她才完全相信赵佳蕊的话。
还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都穿着同样的黑色连体服。
“你昨天为什么想起来要一身这样的衣服？”
“因为黑色不怕脏，吐的血流了全身也看不出来。”
她们低头坐在长桌前，清一色的黑衣，像是默哀，又想是在出席谁的葬礼。
也许是她们自己的。
段艺璇还没有说话，曾艾佳就直接开口：“唐莉佳和洪静雯死了，怎么左婧媛也不见了？...
第四日 晴转阴
卢天惠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黑色连体工装服，又看看脚上的靴子，问：“我身上的这是你整出来的？”
赵佳蕊看都不看她，打开门，淡淡地说：“我确实是没什么事干，但也没那么无聊。”
直到卢天惠出了门，她才完全相信赵佳蕊的话。
还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都穿着同样的黑色连体服。
“你昨天为什么想起来要一身这样的衣服？”
“因为黑色不怕脏，吐的血流了全身也看不出来。”
她们低头坐在长桌前，清一色的黑衣，像是默哀，又想是在出席谁的葬礼。
也许是她们自己的。
段艺璇还没有说话，曾艾佳就直接开口：“唐莉佳和洪静雯死了，怎么左婧媛也不见了？她人呢？”
袁一琦缓慢睁开沉重的眼皮，用沙哑的声音说：“她昨天晚上出去了，再也没有回来。”
“她死了？”曾艾佳直接走到袁一琦身边，“你想清楚了再说。”
袁一琦不卑不亢，缓缓开口：“我说了，她在黑夜里，没有回来。”
怒气冲冲的眼睛突然泄了气，曾艾佳离开桌子，轻飘飘撂下一句话：“这会你们慢慢开，我还有事，不奉陪了。”
朱怡欣看她淡然离去，心中警铃大作，顾不得许多，问：“你要去哪？”
不像是询问，倒是像质问。
曾艾佳头都不回，继续往二楼走。“我去哪，跟你有什么关系。”
张笑盈本来想看戏，结果她身旁的赵佳蕊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曾艾佳，你不准走！”
如同猫抓老鼠，生死角逐。
赵佳蕊慢死神一拍，曾艾佳快他人一步。
她要去的地方并不难猜——闫明筠的房间。
昨日S惊天动地的恸哭无人不知，而今天会议上她们除了闫明筠就只有刘倩倩没到场。如果是刘倩倩出了事，尸体会在不久后消失，她们不太可能见到，也不会有哪个蠢货会在酒店之内杀人。如果是晋级或受伤，没必要哭得那么伤心，段艺璇也有能力医治。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她们看见了闫明筠的石像，以为她已经死了，所以才悲伤至此。
曾艾佳要做的，就是让她彻底死去，好为自己晋级铺路。
赵佳蕊来到时只看见了一地石子，站得笔直的曾艾佳对自己笑。她说：“赵佳蕊，你每次都晚一步。”
每一次，都晚一步。
第一天她没拦住卢天惠上楼，第二天她没挽回彭嘉敏的生命，第三天她没能在子弹射出去之前毁掉那把枪，而现在，她也没能阻止闫明筠的死亡。
我的命，难道就是见证一个又一个死亡吗？
曾艾佳从她身旁跑走，她身后站着姗姗来迟的人们。
曾艾佳带走了中泰的注意力，N队的人跟着赵佳蕊也跑了过来，S队后知后觉只看见一地狼藉。
袁一琦呆呆地坐在位子上，沈梦瑶走过来坐到她旁边。“袁一琦，你怎么了？”
她猛地回头，说：“你、你、你不过去吗？”
眼底乌青一片，像是彻夜未眠。
于是受了惊吓，她脖子上的汗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凸起。沈梦瑶心里一慌，凑近看清楚后又解开她的袖扣，把袖子撸了上去。
鼻头一酸，连声音都带了些哭腔。“你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复发了？你的黑眼圈这么重，你昨天没有和我们一起入睡做梦吗？”
袁一琦漠然地拨开她的手，把袖子放下来。“我没事，不用你操心，你还是好好看着队里的人吧，沈队。”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沈梦瑶却来不及细想，依旧问她舒不舒服。
诸多的怨气于一朝发现突破口，一股脑地奔涌而出。“我说了我没事就是没事，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沈梦瑶，沈队长，你管好她们就行了，我用不着你费心！”
王奕一个箭步冲上来，要和她理论，却被沈梦瑶拦下。
“袁一琦，你也就只能对着我发怒了。”
沈梦瑶拉着王奕离开，走时说：“睡一觉冷静一下吧，你的神经太紧绷了。”
声线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袁一琦知道，那是她在生气。
可那又能怎么办呢？
就像是她来到这里，无能为力，无可改变。就像是soso和左左的死，只能接受。
袁一琦瘫坐在椅子上，目送她离开。
现场只剩下赵佳蕊一个人，由淼气上心头，刚想质问她就被蒋芸拦下。
“赵佳蕊，这是怎么回事？”
“曾艾佳石化了闫明筠，但是还没来得及把她打碎闫明筠就沉进了湖里，后来是姜杉把她捞上来的。”她把房门关上，正对走廊上的所有人，“但是曾艾佳知道闫明筠还没有死，因为她没有得到应有的时间。而石化是会在二十四小时后恢复，所以她必须赶在今天中午之前打碎石像，让闫明筠彻底死亡。”
最后一句话被赵佳蕊咽在肚子里，没说出口。
可她现在成功了，闫明筠死了。
显而易见的事实，没必要雪上加霜。
刘增艳和由淼对视一眼，不动声色撤离哀戚的人群，往外走去。
张怀瑾眼尖，刚想跟去就被人拉住了手。“肥肥？怎么了？”
卢天惠笑得漂亮，趴在她耳边悄声说：“怀瑾，我们一起。”
刘增艳和由淼走到外面，一个巨大的阴影迅速笼罩她们。由淼心里一惊，拉着刘增艳往一边飞去。
到了天上，看到曾艾佳停在自己面前，由淼才意识到那团黑影究竟是什么。
纯白的羽翼不停扇动，曾艾佳满头蛇发，对她们笑得阴鸷。像堕落的天使，又像新生的恶鬼。
由淼用翅膀遮住自己人的双眼，说：“天鹅翼，毒蛇发，还会石化别人，希腊神话里的女妖，戈耳工氏美杜莎，是不是？”
曾艾佳环臂抱胸，问：“你翅膀都没动，怎么还能飞得这么高呢？”
由淼不回答，直接掏出手枪朝她开枪。曾艾佳躲闪不及，被击中左翼，直直朝地上摔去。
她慢慢从空中落下，却在落地前被拽住脚踝，重重落地，连怀里的人一起摔在地上不能动弹。
心中暗道不妙，刘增艳连忙翻身，用手捂住由淼的眼睛。但下一秒，自己就被强行从她身上扒开，还没有下一步动作，腹部一记重击，顺路滑出几米远。
血雾覆盖双眼，疼痛让她动弹不得。
那人踢开刘增艳后拿出刀，可刀尖还没触及到由淼的衣服，自己就实实在在地挨了一下。
曾艾佳回头，张怀瑾手上拿着滴血的刀。
她捂着肚子还没反应，地上的由淼已经起身，果断补了一刀。不过是刺在手臂上，可却是致命的。
曾艾佳死都不明白，为什么那一刀能要了自己的命。
刘姝贤的刀，可是有剧毒的。
由淼走到一旁扶起刘增艳，看了看自己的晶片，对她们说：“谢谢你们，曾艾佳杀了菌菇，加上自身的至少有6天生命值，可我只得到了3天。”她的眼睛疲惫但明亮，看着肥瑾二人，“一人一天平分，就当是谢礼，好不好？”
二人点头，卢天惠说：“生命值减少，她大概率是转让给了别人。”
“朱怡欣！”异口同声。
虽然难以置信，但眼下的局面看来，这是情理之中的最优解。
刘增艳受了伤行动困难，由淼先带着她回去医治，让张怀瑾和卢天惠先去找朱怡欣，等会就去汇合。
把刘增艳送到段艺璇那，由淼转身就跑，却在出门前被宁轲挡下。
她还没问，右脸就受到了冲击。顶顶腮，没出血。
“疼吗？牙龈没出血吧？”宁轲问。
由淼翻个白眼，说：“疼不疼都被你打过了。说，什么事？非得打我一拳。”
“由淼，别出门了，我不想你涉险。”
由淼一怔又旋即恢复，漫不经心地说：“什么啊，你可别乱咒我，不然我记你一辈子。”
宁轲看她的背影渐远，伸出的手又放下。
由淼，你只要能活着出去，记我一辈子又怎么样呢。
“你真的不再拦拦她？”
平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宁轲一转头就看见蒋芸那张清冷的脸。“前辈好。”
“芸姐，她拦不住由淼的。让她走吧，”杨冰怡过来接过宁轲的话，“由淼很聪明，体力也好，吃亏的概率不大的。”
蒋芸眉头微蹙，问：“你知道什么？”
杨冰怡看看宁轲，说：“我昨天问过她了，刘姝贤和陈珂…都是她下的手。”
蒋芸问宁轲：“你都知道吗？”
大前辈冷着脸，光是站在那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宁轲不敢乱说。“不知道，不是，知道，不完全知道。我没问过，她只和我说过她杀过人，是谁我不知道。”
“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段艺璇？还有她，什么时候私自行动的？”蒋芸的声音起伏不大，可字字振聋发聩，悉数砸在宁轲心上。
杨冰怡拍拍她的肩膀，说：“人各有命。芸姐，你不愿意与同僚刀刃相向，不代表他人不能。你所坚守的和平与信任，并不能强加在别人身上。让她去吧，那是她选的路。她也有她的坚持。”
她们往回走，如往日般嬉笑如常。
“哎，芸姐，王晓佳呢，她不是天天挂在你身上的吗，今天怎么不在？”
“外面太危险了，她又非要出来，我就把她关屋子里了。”
“还能这样！算了，小情侣的把戏，啧啧。对了宁轲，段艺璇让你和由淼住在一起，安全一点。”
“由淼，我才不和她住！段艺璇怎么想的，不怕我和她住一起把房顶掀翻了吗。她怎么不再让马玉灵也住进来呢！”
“喂，你什么意思啊，宁轲！段艺璇这样是为了你们好，你怎么能这样说她！”
“杨冰怡，宁轲说段艺璇什么了，你护短也不带这样护的。”
“什么呀，我才没有，你不要乱说。芸姐，我讨厌你！”
由淼跑出去联系了那两个人，匆匆赶到时正迎面撞上柏欣妤一脸懵懂地把朱怡欣往身后拉朱怡欣。
“由淼，你怎么也来了？”柏欣妤又看向张怀瑾和卢天惠，“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啊，为什么要追着朱怡欣跑？”
局势瞬间微妙起来。
如果由淼没来，张怀瑾和卢天惠有千万个理由告诉她为什么。可由淼来了。
没有理由，只能说实话。
“不行！”柏欣妤大喊，“就因为曾艾佳？你们要晋级可以找很多人，为什么非得是她？”
“柏欣妤，你现在应该回去，而不是掺和这件让你两难的事。”
柏欣妤不理张怀瑾，悄悄问朱怡欣：“你现在身上有几天生命值？”
“六天。”
“我就想管！”她又对身后的人说，“我给你一天，你快点晋级！”
由淼听不清柏欣妤和朱怡欣在说什么，但她看见柏欣妤一回头，朱怡欣身边就金光笼罩，身体也虚幻起来。
她晋级了。
由淼怅然一笑，对她们说：“要找的人走了，我们回去吧。”
卢天惠一愣，她没想过以由淼的性子会放过放走了朱怡欣的柏欣妤。
可她确实是没有继续的意思了。
由淼看出了她们的意思，边往回走边说：“你们放心，N队的人，我是绝对不会伤害的。”
张怀瑾心下了然，拉着还没消气的柏欣妤回去。
就算在这屠戮遍野的世界，每个人也有始终坚守的东西。
像左婧媛，发疯恶作剧却不害人，只要自己自由快乐。
像蒋芸，为了信任与道义，始终不愿意向别人动手，哪怕知道自己可能会因此丧命。
像段艺璇，为了责任与担当，每一天都在这个不需要秩序的世界里维护着岌岌可危的规矩。
由淼呢？
她杀人，为了出去。她杀人，为了送所爱之人出去。
这里有她在乎的人，所以她不会一个人离开；外面有她在乎的人，所以她拼命想离开。
生命在一天天消耗，一场盛大的屠宰即将开始……
（我说实话，一名大学牲即将累死😭这学，不上也罢）
七日生死——群像大逃杀（十七）破境
第三日晚——第四日早
兴尽晚，睡沉眠。
寂静的夜里，只有袁一琦还唱着歌。
她们都睡着了……
段艺璇带着杨冰怡大江南北四处旅游，见了四月樱花，补上了十二月的雪花，还有搁置许久的西双版纳之旅。后来毕业了，又和沈小爱她们天南海北的旅游。
她见过许多地方的景，走过许多地方的桥，喝过许多地方的酒，领略过许多地方的风土人情。段艺璇的一生活得潇洒快活，为生计奔波，也为梦想无悔。
杨冰怡作为丝芭第五位升堂的成员，拒绝了开工作室的要求，自己拉外务，与公司谈判。30岁那年，她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巡回生日会演出，起点是海南三亚，终点是湖南郴州，中间是上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剧场。听别人...
第三日晚——第四日早
兴尽晚，睡沉眠。
寂静的夜里，只有袁一琦还唱着歌。
她们都睡着了……
段艺璇带着杨冰怡大江南北四处旅游，见了四月樱花，补上了十二月的雪花，还有搁置许久的西双版纳之旅。后来毕业了，又和沈小爱她们天南海北的旅游。
她见过许多地方的景，走过许多地方的桥，喝过许多地方的酒，领略过许多地方的风土人情。段艺璇的一生活得潇洒快活，为生计奔波，也为梦想无悔。
杨冰怡作为丝芭第五位升堂的成员，拒绝了开工作室的要求，自己拉外务，与公司谈判。30岁那年，她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巡回生日会演出，起点是海南三亚，终点是湖南郴州，中间是上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剧场。听别人说，她的前半生都在那里。
生日会之后，她以退圈三年为代价，彻底与丝芭一刀两断。人们问她三十多岁了怎么还跳舞，她说：“我生于舞台。”
这话其实放在她身上并没有错。在她被医院宣告不能继续跳舞的那一天，人们再也没见过她出现在镜头里。
蒋芸和王晓佳走过江南塞外，人气越来越大，形影不离。她们把演唱会开遍中国，也走向世界，逐渐家喻户晓。她们一生很长，养了许多只狗，有边牧，也有柴犬。从青年到暮雪，她们从未分开过相扣的十指。
沈梦瑶成功离开了丝芭，走上了更大的舞台。她在舞台上舞动生命，也在荧屏上演绎他人的生活。明明是演戏更让她出名，可每当有人问起，她总是回答：“我的生命源于舞台。”
袁一琦在第二年升堂，成立了个人工作室。她总是推掉公司递来的剧本，心甘情愿地在小小的地方一年又一年。别人问她为什么，她说：“我演技不好，我只喜欢唱歌跳舞。”一首又一首的原创，让她一步一步从三十六线走到十八线。
十年，袁一琦和沈梦瑶再一起出现在公共视野里。不是舞台也不是剧组，是领奖台。
她们并肩而立，把十几年的故事融进一杯杯庆贺声中，安放在泰然自若的每一个镜头里。不是顶峰相见，但也算是功成名就。在吃人的名利场里摸爬滚打十年，幸好，她们从未失去本心。
因为身体原因，王奕毕业之后很少登台，渐渐退至幕后。她偶尔会写歌作曲，但大部分时间都在画画。画人物画山水，也画花鸟鱼虫和动漫人物。有人刷到她在竹林中弹琴歌唱的视频，一打听才知道她早已经退圈，看到她那双淡漠的眼睛和苍白的脸，出口的话就从可惜变成了幸好。
她画得最好的是玫瑰。她从不画火红的原野，只画一朵盛放的花。人们问为什么，她说：“因为我的玫瑰只有一朵，她是最独一无二的玫瑰。”
她的画卖得很好，动辄百万。
周诗雨在毕业后离开丝芭，与沈梦瑶一起登上荧幕。她用她那双勾人的眼睛吸粉无数，与沈梦瑶并称苏沪双姝。她的资源好得令人嫉妒，风言风语铺天盖地。她从不计较，多年的偶像生涯让她明白，只有自己够强大才会信赖他人质疑乃至谩骂。更何况，她们说的也并非全错，自己确实是有人捧着。只是那人并非是什么总裁，只是一个画家。
那是她的小王子，一个把她捧在手心的人。
姜杉终于熬到了毕业，快快乐乐地离开这个她耗费十年光阴的地方。可等她回到家时，她才发现，快乐不过是一时。她讨厌丝芭是真的，想做偶像也是真的。不喜欢，怎么会留在那十年。每个人都说是因为那一纸合约，其实终归是因为心里仍抱有期许。
她追梦十年，如今一朝身退，惊觉一无所有。20岁还有梦，30岁只剩下回忆。回忆里的每个人都熠熠生辉，也会逐渐暗淡。三年又三年，她强迫自己忘记。
费沁源在河内的名次一直徘徊在Top16附近，在河外的热度却越来越大。从B站晚会到央视，从中秋之夜到春晚。太子凭一张脸，打天下。30岁合约刚解除，她就被众多娱乐公司递来的橄榄枝花了眼。
一次访谈，主持人照着话本问她有什么遗憾，明明是提前备好的说辞，她却在前一秒忘了答案。最后是怎么说的？“遗憾嘛，每个人应该都会有吧，更别说我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十七岁就已经写定的结局。二十岁那年拼命挽回，却又在第二年被自己亲手折断。费沁源不能向别人说起。毕竟此间二十年，早已无从谈起。
胡晓慧每天照常上着公演，在总选时奋力争抢队内二姐的站位。刘姝贤毕业她哭得稀里哗啦，反复说着“不要忘了我”“毕业也要对我好”之类的话。刘姝贤为了哄她开心，说自己和叶总说又续了两年合同，一直在这陪她毕业，结果胡晓慧听完哭得更厉害，差点过呼吸。老刘也因为这事被恩人们集体围攻，像个鹌鹑一样不敢出声。
张怀瑾终于离开这个她深恶痛绝的地方，却在录音棚对着话筒而不能唱歌时怅然若失。她的工作清闲，没事就和张笑盈她们吃个饭，听听黄恩茹新排的音乐剧，但大多数的空闲都耗费在了帮胡晓慧劝老刘不要出家这件事上。
由淼忙里抽闲，一有空就和周湘满世界飞，用行动把cp名变成事实。回到嘉兴路就三件事：创作，工作，和宁轲马玉灵打架。
马玉灵毕业之后搞了个副业——种地。她自己包了两亩地，全都种上了土豆，每年一丰收就四处寄给别人，以原S队的诸位“深受其害”。
宁轲去做了心理咨询师，在她的帮助下彭嘉敏的抑郁也逐渐好转，只是可惜无法根除。她们相互扶持，在无数个不能自控的也要给予对方怀抱，往往最好的结果就是一起痛哭到天明。
沈小爱做回了老本行，每个月拿着两万块钱的工资，问芦馨怡给她投票算不算私联。芦馨怡每次都说不要她给自己投票，有这钱不如直接打到自己卡上，还省得让中间商赚差价。沈小爱说这怎么行，她要助力每一个不知死活的梦想。然后她们开始吵架，和好，又再次为了庆祝和好出去逛街看电影，乐此不疲。
这样的美梦多好，每个人都不愿醒来。
赵佳蕊起身，卢天惠早已收拾好坐在桌子前。“你是怎么醒的？”
卢天惠不看她，慢慢喝水。“你是怎么醒的，我就是怎么醒的。我们的梦都是联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赵佳蕊捏捏鼻梁，强迫自己回忆起梦里的事。
她和邵雪聪又成了室友，一直到对方毕业。邵雪聪每天下班都会给自己带些甜食，有时候是蛋糕，有时是一串糖葫芦，大多数时间是普通的糖果。她们春节时一起写春联，明明不相上下还是互相嘲笑。
后来邵雪聪毕业，不用再顾忌粉丝之类的事，因为一句“想看东北的雪”被赵佳蕊拉回家过年。
梦里的赵佳蕊很快乐。
怎么醒的呢？
沈阳的街道上，她拉着邵雪聪逛街，遇见了手牵着手出来的卢天惠和青钰雯。赵佳蕊下意识地躲闪，却被邵雪聪强行拽回。
本就是偶遇，一套尴尬但实用的客套话就能过去。
可梦里的卢天惠对自己说：“赵佳蕊，你给我买那只恐龙，我们和好，好不好？”
赵佳蕊来不及思考这话是真心或刁难，匆忙逃离，任由身后邵雪聪拼命呼唤。
都是假的！
梦再真，也都是假的！
邵雪聪是假的，卢天惠也是假的！
勘破本质的瞬间，她的乌托邦就此崩裂，再难复原。赵佳蕊在梦中擦掉眼泪，终于愿意睁开眼，看看这个残破的世界。
“所以，你愿意说了吗？”卢天惠从卫生间出来，把刷干净的杯子放到托盘里，“以你的身份，塞壬之声奈你不得，除非是你自愿，否则不可能入梦。”
赵佳蕊坐起来，穿好靴子。“是我自愿，又怎么样？我也想做个好梦，不行吗？”
卢天惠继续问：“塞壬的美梦都是人内心深处的渴望，赵佳蕊，你看到了什么，能让你放弃梦里的一切？”
“你知道。”赵佳蕊双手撑在桌上和卢天惠对峙，“梦都是联通的。我的梦里你在做什么，你的梦里也一样，我破梦时你也在场，你知道为什么。”
她回去叠好被子，听卢天惠在身后说：“你不该睡着的。”
赵佳蕊走进卫生间，在关门前对她说：“你也不该上三楼的。”
众人的梦大多相互联通，比如赵佳蕊梦见了卢天惠，她醒了卢天惠就会醒。而卢天惠醒了，梦到卢天惠的张笑盈也会因为梦中人消失而苏醒。
天光大亮，做了一晚上的好梦，该醒了。
赵佳蕊从卫生间出来，说：“你明明知道后果，也知道你这样可能会害死无辜的人，甚至是青钰雯。”
就一个名字，触及了她的逆鳞。
卢天惠冲过来拎住赵佳蕊的领子把她带到墙上，怒吼：“是我想的嘛！是我想知道这么多吗！是我想多拉一个人下水吗！赵佳蕊，你知道我去三楼后看见了什么，你也知道我什么时候去的，你更知道后果是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明明看见我上去了，为什么不拦着我？你说啊，赵佳蕊！是命运弄人，半点不由我！我知道会有人被我拖下来，可那不是我的错！她们无辜，我来到这里，我不无辜吗！你来到这吃人的斗兽场，难道是你自己的错吗？”
赵佳蕊不做声，任由卢天惠在自己身上捶打。
没有人有错，可也没有人做的对。
“所以，是你杀了龙亦瑞？”
卢天惠放开她，说：“我讨厌明知故问。”
明明自己都知道，可当她亲口承认时，赵佳蕊还是会难受。
为什么非要有人死呢？
三楼的神谕，是福祉，也是诅咒。
梦醒了，她们都要面对现实。
（这章有点短，将就看一下，下一章估计会长。此后正式步入正题——大逃杀！）
（上一章左左的那个诅咒其实是因为在以前左佳对峙时左的一句气话：要死也是你死在我之前。系统把它定义为诅咒，所以才有了奶糖两人的悲剧。很多的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一切有迹可循。）
七日生死——群像大逃杀（十六）幻灭
第三日 夜晴
和左婧媛告完别，赵佳蕊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刚想进去又停下，转身到了隔壁房门。抬起的手还没敲门又放下，走回了自己房间。
不一会，赵佳蕊抱着被子和枕头敲响了隔壁的房间。
卢天惠看看在地上打铺盖的赵佳蕊，又看看自己的那张双人床，问：“还真是让Kona费心了，给你找个双人间。现在看来，反正是你自己打铺盖，多此一举。”
“也不算多此一举，至少不用委屈你和我睡一张床。”赵佳蕊坐在刚铺好的被子上，又开始修道——打坐冥想。
“你把被子当床，你盖什么？”
“不知道，不重要。”
卢天惠一把抓过床上的另一个被子，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赵佳蕊身上。...
第三日 夜晴
和左婧媛告完别，赵佳蕊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刚想进去又停下，转身到了隔壁房门。抬起的手还没敲门又放下，走回了自己房间。
不一会，赵佳蕊抱着被子和枕头敲响了隔壁的房间。
卢天惠看看在地上打铺盖的赵佳蕊，又看看自己的那张双人床，问：“还真是让Kona费心了，给你找个双人间。现在看来，反正是你自己打铺盖，多此一举。”
“也不算多此一举，至少不用委屈你和我睡一张床。”赵佳蕊坐在刚铺好的被子上，又开始修道——打坐冥想。
“你把被子当床，你盖什么？”
“不知道，不重要。”
卢天惠一把抓过床上的另一个被子，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赵佳蕊身上。“不用谢！”
赵佳蕊把被子从身上拉下来，顺势躺了下去，一副就此安眠的样子。
因为赵佳蕊白天的样子过于吓人，加上她本身身体也不好，怕他出什么事，于是N队众人一致决定让赵佳蕊和别人一起住。
和谁住是一个问题。
苏杉杉率先举手，却因为两人都是单人间而被一票否决。双人间里张笑盈和周诗雨都有伴，还剩下胡晓慧、柏欣妤和卢天惠是一个人。
柏欣妤看看胡晓慧，又看看卢天惠。呃……然后准备举手。
怎么这种事还能被截胡！
截胡的人还是卢天惠！！！
本来吵吵闹闹的人一下静了下来。队魂这不就来了吗！
除当事人之外的人一齐闭眼，深呼吸之后又唰唰睁开，看清楚确实是卢天惠之后一起大喊：“为什么！”
卢天惠放下手，说：“我也是双人间一个人住啊，而且就在她隔壁，挺方便的。有什么问题吗？”
清一色地摇头，又再次摆手说：“不对不对！”
“怎么不对？”卢天惠装得人畜无害，眨眨她的大眼问。
张怀瑾率先找到突破口。“赵佳蕊，你愿意吗？和肥肥一起住。”
赵佳蕊抱臂端坐，一脸无所谓：“都可以，去哪都可以，我不挑。”
好了，突破口被封上了。
没办法，正主都同意了，就这样吧。
柏欣妤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跟着苏杉杉。到了房间，苏杉杉把门一关，靠在门上，问：“柏欣妤，你跟了我一路，到底要干嘛？”
“我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柏欣妤扭捏得不像她自己，“但我没有要瞒着你的意思。”
苏杉杉小嘴一撇，觉得这事不简单。“你不会……喜欢我吧，柏欣妤！这可不行，我苏杉杉即将成为塞纳河一大金瓜，我俩撞号啦，别想了，我们没可能。不过你也别太伤心，如果你愿意做回花的话，说不定呢。”
不过几句话，直接把柏欣妤酝酿的情绪给整没了。沉下气，柏欣妤一鼓作气，说：“刘力菲死了，就在今天早上，是我……杀了她。”
苏杉杉的嘴角还没放下，就彻底僵在了脸上。“什么？你、你说什么？”
柏欣妤对上那双泪眼汪汪的眼睛，语气颇有视死如归的意味。“我杀了刘力菲，就在今天早上。”
苏杉杉后退两步，后背抵上门板，慢慢滑到地上。
万籁俱寂，悲哀震耳欲聋。
“就让这大雨全都落下……”
段艺璇听着窗外袁一琦的歌声，对杨冰怡说：“歪歪，我们也唱唱歌吧。”
“好啊，唱什么？”
段艺璇把马玉灵拉起来，说：“过来，我们几个和她battle！”
她打开窗，对窗外唱着：“Dream is all we have，当然会失败，又如何？Dream is all we have，跌倒了再站起来！”
不过唱了两句，隔壁的S队成员都打开了窗户，一起唱了起来。
歌声越来越大，郝婧怡探出头来，大喊：“怎么就袁一琦一个人在唱啊？H队的人呢？一起来！”
隔壁唱的大歌，自己当然也不能输。胜负欲一起来，连王奕声音都大了起来。
“有一天时光会带走一切，青春之花随风而谢……”
冯思佳一边唱一边听，朝着旁边的窗户大喊：“瑶瑶，你不会因为要退团了就不要我们了吧？你不一起唱，小北会难过的！”
冯思佳没得到沈梦瑶的回答，却听见她开始唱：“我曾登上云端，再再再，重重跌下来！”
唱到高潮那一段时，王奕兴奋地拉起周诗雨一起唱：“H、H，We're Team H！”
周诗雨不甘胁迫，朝外面大喊：“救命啊，N队的人呢？我们是Team NII ！”
苏杉杉蹲坐在门后，不久抬起头，理了理自己的发型，擦干眼泪，看看蹲在床边哭泣的柏欣妤，说：“她们在唱歌啊。”
柏欣妤迷茫地抬头，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周诗雨的声音透过窗子传来，苏杉杉拉过柏欣妤的手，走到阳台。“粥粥，我带小白狗来啦！Black Pig一合体，天下无敌！”她拍拍柏欣妤的肩膀，“愣着干嘛，唱起来啊！”
“循着光循着光循着光，直到我建起金色殿堂……”
知名恩狗外加N主力唱将张怀瑾根本听不下去，怒骂柏欣妤：“你别唱了，你们仨唱的，她们可能根本听不出来是N队的歌！”
周诗雨叫她一起来，苏杉杉说：“但是她们一听就知道是恩人唱的啊！我们三个可比歌更有辨识度！”
张怀瑾无语，开口唱了起来，试图以一己之力把整首歌的调子带回来。
其实没那么容易……
卢天惠对在地上像挺尸一样的赵佳蕊说：“她们唱歌了。挑的不是队歌，就是向上的……无聊。”
她走到窗边，与众人反着来。“嘲笑的风在光芒散尽的黑夜肆虐，群狼围猎下的喋血还带着戏谑，荣耀被揭下，一切——”
赵佳蕊从身后捂住自己的嘴，大声和外面的人接上一起唱：“我们的征途会通向，万千星光——”
“呦，”张笑盈伸出头来，“赵佳蕊怎么今天声音这么大了！”
她难得露出笑颜，也把头伸出去，大声说：“因为我高兴！”
暴雨过后的夜月很明朗，星月映在赵佳蕊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里，让卢天惠有一种今夕何夕的错觉。
明明刚刚她们还在相互怄气，现在自己却升腾出一种讲和的念头。
真荒唐！
凭什么要我先说，她都没有说和好！
难得看赵佳蕊笑成这样，卢天惠没扫了她的兴致，跟着外面一起唱了起来。
一时间歌声四起，此起彼伏，谁也不服谁。虽然听不清对方在唱什么，但坚信只要自己唱得够大声，别人就不会赢。
唱着唱着，郑丹妮突然说：“好想念剧院的舞台啊，这样就可以边唱边跳了。”
在清一色的附和里，杨冰怡的声音最突兀：“以前天天上公演，累成狗的时候巴不得狗芭早点倒闭，现在没有公演了，反倒开始怀念起星梦剧院了。”
郝婧怡隔着好几个窗户对她说：“因为人就是贱——不管好不好，没有了就是宝！”
“胡说，”杨冰怡大声反驳，“人类的本质明明是缺德！”
“才不是嘞，”慢一拍的段艺璇到达战场，“我们冰冰只是怀念舞台而已！”
“就是就是，璇璇说得对！”
光是这两句“就是”，郝婧怡都能想象出来杨冰怡是什么样……
凭什么我没有室友！！！
赵佳蕊听她们斗嘴，倚在窗棂上哈哈直笑，对卢天惠挑挑眉，使了个眼色。
卢天惠知道她想干嘛，明显噎了一下，说：“凭什么要我来啊。我告诉你，赵佳蕊，这是最后一次！”
嘴上是嗔怪的话，但赵佳蕊知道，这不过是她嘴硬的借口。
卢天惠伸出头，朝外面大喊：“我们去三楼吧，那里地方很大，可以当做舞台的！”
一呼百应。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三楼走去。
费沁源从飘窗上跳下来，看见姜杉早已站到了门边。几乎是同一时刻，姜杉拧动门把手，朝外走去。
也许是自己出来得太晚，走廊上已经没人了。她跟着姜杉一步一步往上走，无论快慢，永远差着五六米的距离。
就像是她们相差的六年光阴。
姜杉早她一步走进黑暗，也早她一步唤醒光明。
光感灯一盏盏亮起，又在费沁源走过后一盏盏熄灭。
费沁源忽然觉得这一幕很眼熟。
好像从前也是这样。
姜杉以姐姐的名义走在她身前，一步一步试探未知的前路，为自己点灯照亮脚下。
一晃，八年。
姜杉给自己留了门。
进去之前，费沁源回望那条走廊——灯已经灭了，除了自己头顶这一盏。
她从没想过以后——没有姜杉的以后。
“这哪里是看着像舞台啊，这不就是星梦剧院嘛！”沈小爱凭着一个Vocal的实力，把声音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啊？”朱怡欣拍着舞台的射灯大喊，“凭什么是嘉兴路的，就不能是中泰的星梦剧院吗？”
卢天惠听着朱怡欣的话瞥了一眼旁边的人——后者对此不为所动——心里想着：她都没去过几次，怎么给你弄一个中泰的剧院。
这里说是星梦剧院其实也并不准确。
舞台灯光，甚至大屏和地板都和嘉兴路一模一样，可这里的舞台不知比嘉兴路大了多少倍。除此之外，这里并没有观众席，更别说控制台——简而言之，除了舞台什么都没有。
台下是巨大的空地，空地上放着十几张大桌子，桌子旁还有好多椅子，放下几十个人绰绰有余。
墙边还有很多酒水，白的啤的红的，葡萄的鸡尾酒，果酒果啤，可乐雪碧橙汁白开水，应有尽有。
桌上还有炸鸡烧烤，甜点水果，也有烤炉鲜肉，火锅和配菜。海鲜青菜，各类炒菜炖汤，一应俱全。
少女门先登台后落坐，争先恐后地往台上挤。最后出于人数以及力量的双重优势，S队脱颖而出，成为了第一支上台的队伍。
“喂喂喂，”由淼扒着马玉灵叫段艺璇，“队长，没有伴奏怎么跳啊？”
宁轲稳定输出。“没事，让段艺璇数拍子，沈小爱唱歌，我们在上面跳就行。”
沈小爱拉着芦馨怡的手还没松开，就气势冲冲地走到宁轲面前。“你小子，你开口准没好事！让段艺璇数拍子我唱，你怎么不让由淼唱啊！”
宁轲若无其事地眨眨眼，说：“哦，我忘了还有一个由淼。那由淼，你和小爱一起唱吧。”
由淼走过来一把锁住宁轲脖子。“你胡扯什么？听听，是人话吗。”
可她们还没吵几句，舞台灯光就已亮起，伴奏也随之出现。台上的人身穿公演服，麦克风好好放在舞台边缘。
刘增艳眼疾手快，把台下的蒋芸拉了上来。无他，同样是S队的人，怎么能不上来，更何况，明明她在台下也穿好了衣服。
在别人还在想着这是那首歌时，小蓝孩们和她们的全自动身体已经跳了起来。
真好，还有提词器，要不然就是纯享舞台了。
“世界最后，只剩下行尸和走肉，我们仍奋力拯救这颗濒死星球……”
台上唱跳，台下打call——以杨冰怡和王晓佳为首喊得最卖力。
“我冲破世界尽头，无所谓生死与否，只因不想在绝望里腐朽！”
一曲终了，段艺璇说：“要不然我们就按照SNH的顺序上台吧。”
杨冰怡第一个不服气。“凭什么没有我们叉队！把Team X给我加上。”
冯思佳在一边煽风点火。“可是水水，你们队只有两个人呢。”
杨冰怡小脸一垮，对着众人大喊：“丝芭的丝——”
“是Team X ！”万众一呼，异口同声。
杨冰怡骄傲地撅起嘴，摇头晃脑地说：“听见了没有，冯思佳，叉队是不可忽略的！”
“好好好好好”，段艺璇出来打圆场，“按照SNHX顺序，可以了吧，水宝宝？”
台下一阵起哄声，换来了杨冰怡再次发疯。
音乐再次想起，服饰变换。
“无论向左或向右，都有海市蜃楼。前人曾哭过笑过，探索的这条路，绝不回头！”
四首大歌结束，鞠躬退场一气呵成。不过她们相当然地去了后台，结果直接撞在了墙上。
赵佳蕊本来没想上去的，可苏杉杉和张怀瑾刚上台就下来把她拉了上去，一边拽一边说：“唱队歌怎么能没有队长呢，你可别想跑！”
赵佳蕊说：“你们要我说多少遍，我早就不是队长了。”
刘洁在后面推着她，说：“在没有新队长之前，老队长还是队长，这是塞纳河的传统！再说了，就算你不是队长了，你也是恩人呀，怎么能不上台呢！”
周诗雨在台上，对着她们说：“就是就是，刘洁说得对，赵佳蕊你快点上来吧。”
赵佳蕊虽然已经不再反抗，但还是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传统，我怎么不知道？”
胡晓慧抱着周诗雨说：“这是刚刚经过全体恩人同意的传统，从今天开始正式施行！”
柏欣妤适时鼓掌，大喊：“说得好！”
上了台，张笑盈问：“我们跳什么歌？”
话音刚落，一袭白裙出现在她们身上，与此同时，《花之祭》的音乐也在台上响起。
“阳光轻轻穿过乌云，草绿也将纯白代替，微风不再裹挟寒意，此刻注定会被铭记……”
“周诗雨！”
郝婧怡发誓，她从来没听过王奕这么大声。她要聋了！
“举起以信念之名而鲜艳的战旗，瑰丽如花且不会凋零。（我仍相信）我们可以决定自己存在的意义，未来的路由我们决定！”
刚开始还有人不太会跳，但后来的两首歌《永恒曲》和《轨迹》都是新公演天天跳的歌，就算这几天没怎么练习，她们也跳得很好。
毕竟恩人的脸放在那，天塌了也能顶住。
刚下台，柏欣妤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苏杉杉，我下次再也不要站在你后面了，真雷人！”
“谁懂啊！”张怀瑾的哀嚎也出现了，“《花之祭》我忘了一个动作，想看看胡晓慧，结果旁边是苏杉杉！我连周诗雨都找不到了！”
由此，恩人开始了新一轮的互相批斗大会。
在所有人包括H队自己都以为她们会换上西装跳牛郎曲的时候，她们穿上了队服，音乐响起了《终极任务》。
袁一琦大喊：“婷婷，间奏的时候出来唱rap吧！”
“袁一琦你什么意思？”蒋舒婷不服气地问，“怎么又是我？不行，你必须和我一起来！”
本来都商量好了，谁也不上，结果到了中间间奏费沁源直接把蒋舒婷推了出去。
旺仔殿下本着自损八百定要伤敌一千的原则，顺势把费沁源一起拉到了中间。
蒋舒婷死死地揽住她的肩膀，唱：“猪圆玉润，是我和费沁源。我们是室友，还要住在一起好多年。你们看看费沁源，小小嘴巴大眼睛，没有人能比她更甜！”
她把自己的话筒也怼到费沁源嘴边，说：“你说啊，源源，你说啊。”
间奏终于结束，费沁源狼狈逃离。
“窃取时间的齿轮，推翻一切不可能，我用凡胎肉身挑衅编命运的神！撕裂现实的混沌，重塑秩序的理论，在黑夜的尽头闪光的人是我们！”
衣服没换，无缝衔接《Honor》。
《Shots》还好，但后来的《Sweet Trap》前奏一起，全场都跟着跳了起来。
嘉兴路牛郎曲，名不虚传！
H队下来后，唯二的两个X人——杨冰怡和王晓佳昂首挺胸地上了台。
因为人数限制，她们没发跳大歌，于是拥有了自主选择的权利。
“上一次是哪一首歌，也曾说过，十年后再相逢。上一次是哪一些人，背对孤灯，唱哭了一座城……”
……
“十年之后再相逢，耳边誓言如风。人生有多少十年，我心里懂。十年之后再相逢，时代碾碎感动……”
……
“你留下白马披风，依然有青葱少年，向前冲……”
她们穿着私服上台，只唱了一首歌，却让半数的人眼中泪光闪动。
觥筹交错，灯红酒绿，她们默契地对故去之人避而不谈，只大声畅想着从此之后。
每个队队歌唱完，她们仍然不尽兴，吵着闹着要唱unit。
段艺璇上去和由淼沈小爱跳了一首《初眠》，王奕和姜杉就被起哄被迫上去跳了《Look Out》，结果因为姜杉的音色太好，直接来了一个solo《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高潮时全体“隐藏姿态～”。
同样身为“歌姬”的苏杉杉不服，毅然走上舞台，大胆开麦，唱了“佳作”《In the dark》。为了“节目效果”，在中间间奏时周诗雨塞了一个麦给沈梦瑶，把人家推了上去。
“天啊，”冯思佳捂着耳朵，“她们两个没一个能踩准音的！”
费沁源接住话头。“沈梦瑶只是有的踩不准，苏杉杉是根本不踩，不一样！”
结果这话被一旁的袁一琦王奕和蒋舒婷听见了，直接被当场架走。
郑丹妮玩得高兴了，要开香槟Call，大乔在一旁说：“啊？丹妮，你真的这么想去当牛郎吗？”
这话本来已经该结束了，但小乔在一旁补刀：“丹妮可能只是相当头牌而已！”
郑丹妮刚想反驳，就被马玉灵拉去跳《古画》，留下大小乔在后面说：“丹妮默认了！”
她试图找人帮忙，结果一看，朱怡欣蹲在地上大笑，曾艾佳不见人影。
其实不止有歌舞，还有很多事情。
比如一直潜水不出声的赵佳蕊被王晓佳拉出去，要求带上绿鱼头套吹唢呐，以此来给自己的粑粑头套卡祖笛演唱伴奏。
比如国王游戏卢天惠和袁一琦本来想大杀四方，结果刀刀对着自己出手，输得彻底还不愿离场。
比如张笑盈看出来胡晓慧想吃遍全场，于是让刘洁和柏欣妤打掩护，带着胡晓慧每个桌子都转一转。结果在中泰的桌子上遇见了同样来偷吃的苏杉杉，两人激动相拥，被中泰成员当场抓包，最后还是柏欣妤对朱怡欣说了半天好话才把两人带走。
比如SX玩狼人杀，由淼连续三次抽中女巫，却被宁轲的狼人凭直觉三次击杀。杨冰怡作为丘比特连接了草芸，却被刘增艳的猎人在死的时候直接带走了整个链子。巧了，这俩都是狼人。沈小爱拼命守护芦馨怡，死了后才发现对方是白痴，压根出不了局。
最后是怎样结尾的呢？
大概是《火柴梗》太受欢迎，S队跳完一遍还没看过瘾，吵着要再来一遍。于是金曲的00后组上场，但因为李佳恩不在，又把芦馨怡拉了过来。
好是好，只是苦了小芦一人跳两场。
一曲终了，芦馨怡躺在舞台上，杨冰怡和郑丹妮累得大喘气。
袁一琦盘腿坐起，拿着麦对下面大喊：“我们要活得比世界——”
“更久一点！”
（这章真的好长，早知道就直接加上上一章一起截成三份了——开个玩笑。这个标题挺好的，但是和内容好像并没有什么关系🧐想一想吧）
（还有，真的没人好奇左左的那一个诅咒到底是怎么用掉的吗😫快猜猜，我忍不住想说）
【all蕊】弱水三千
Chapter06
发生了这事想瞒过卢天惠当然不可能。次日下午两人在床上就被逮了个正着。刘洁滚下床一个劲磕头认罪。赵佳蕊先看不下去了，他真的好笨啊。
刘将军见众人面色凝重不为所动，又开始扇自己耳光。巴掌声啪啪接连不断，惠后听着更心烦了。
“堂堂刘大将军，怎能做出如此下流之事？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朝廷颜面尽失！”越说越气，卢天惠猛地将桌上的物件扫落，玉盏坠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惊得屋外丫鬟闻声赶来，见几位大人表情各异和已经累的毫不动弹的刘将军跪在地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下跪不敢吱声。
“惠后息怒。事已至此，最要紧的是如何处理善后。刘洁将军是爱国志士，可以在沙...
Chapter06
发生了这事想瞒过卢天惠当然不可能。次日下午两人在床上就被逮了个正着。刘洁滚下床一个劲磕头认罪。赵佳蕊先看不下去了，他真的好笨啊。
刘将军见众人面色凝重不为所动，又开始扇自己耳光。巴掌声啪啪接连不断，惠后听着更心烦了。
“堂堂刘大将军，怎能做出如此下流之事？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朝廷颜面尽失！”越说越气，卢天惠猛地将桌上的物件扫落，玉盏坠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惊得屋外丫鬟闻声赶来，见几位大人表情各异和已经累的毫不动弹的刘将军跪在地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下跪不敢吱声。
“惠后息怒。事已至此，最要紧的是如何处理善后。刘洁将军是爱国志士，可以在沙场戴罪立功。”刘力菲拱手作揖，“至于蕊蕊，必然是她自己的想法最重要。”
让侍女都出去，赵佳蕊相比之下是最冷静的人。集众多宠爱于一身，她对所谓“贞洁”“清白”此类牌坊并无多少执念，刘洁作为军中重要将领，如果能完全忠心为自己所用，倒是值得。
只是惠后明显气得发疯，想从轻发落刘洁，还得先出暂缓之策，以便操作一番安抚惠后。
“刘洁，本公主念在你多年来护国有功，并不想将你发配出境，沦为我国上下乃至他国的笑柄。”赵佳蕊看向卢天惠，观察她的表情，“姨娘，事情已经发生过无法挽回了，只怕我如果怀孕，就......”
惠后大惊，站起身来哆嗦着说：“怀孕？！你？！......糊涂啊！”
刘力菲也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这两人什么时候好上了，这么快就要有孩子了？！
本来刚睡醒，还没想起那么多事来，这一提到怀孕，刘洁差点吓尿了，以头抢地，“我该死，我该死，我对不起蕊蕊，你们把我斩了吧。”
赵佳蕊看他一根筋的老实样子，除了没出息还算老实，便假意解释，“姨娘，刘将军追求我已久......我和他其实......是情投意合。”
情投意合？为师怎么没看出你对他有意？刘力菲不清楚赵佳蕊为什么如此维护刘洁，反复思考着两人情投意合的可能性。
虽然也算郎才女貌，公主能看上刘洁这凡夫俗子？蕉国之事迫在眉睫，赵佳蕊怎么就怀孕了？何况，想要孩子为什么不跟我生，我在蕊蕊心里比不上一个莽夫？
刘力菲脑子里把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过了一遍，百思不得其解，说不出话来。
惠后闻言倒是反应极快，“好一对情投意合的奸夫淫妇在宫内偷摸行苟且之事！既然如此，本宫就让你们同甘共苦一并受罚。来人，刘洁将军私闯殿堂盗窃首饰，拖下去杖打五十大板，未经许可不得再次踏入殿内；赵公主为其同伙，公然袒护罪人，本宫亲自教育！”
七日生死——群像大逃杀（十五）歌声
第三日 晴转暴雨
郑丹妮躺在床上，木然地看着天花板，心中的怒火却越烧越烈。
由淼，刘增艳。
珂珂……
敲门声响起。“进。”
“丹妮……”是大小乔。
郑丹妮坐起来，问：“怎么了？”
二人犹豫不定，最后梁娇说：“雨越下越大，可龙亦瑞还没回来。我们怕……要不要出去找一找？还有，菲菲也不见了……”
浴火冲破牢笼，显现于双眼，不过一瞬又再次归于平寂。“这么大的雨，不可能不回来。她们……应该不会回来了……”
惊雷落下，震动人心也一瞬点亮黑暗。
郑丹妮在心里盘点人数，问：“曾艾佳不用管。朱怡欣和唐莉佳呢，还有洪静雯...
第三日 晴转暴雨
郑丹妮躺在床上，木然地看着天花板，心中的怒火却越烧越烈。
由淼，刘增艳。
珂珂……
敲门声响起。“进。”
“丹妮……”是大小乔。
郑丹妮坐起来，问：“怎么了？”
二人犹豫不定，最后梁娇说：“雨越下越大，可龙亦瑞还没回来。我们怕……要不要出去找一找？还有，菲菲也不见了……”
浴火冲破牢笼，显现于双眼，不过一瞬又再次归于平寂。“这么大的雨，不可能不回来。她们……应该不会回来了……”
惊雷落下，震动人心也一瞬点亮黑暗。
郑丹妮在心里盘点人数，问：“曾艾佳不用管。朱怡欣和唐莉佳呢，还有洪静雯？”
“朱怡欣在下雨前回来了，但是liga和奶盖不知道去哪了……”
“也就是说，”郑丹妮长舒一口气，“中泰的人保守估计还剩下5个……你们两个要好好保护好自己，我也会尽量保护好你们的。还有，以后我们不要分开行动了，人多，心齐，胜算才更大。”
N队饭局结束，众人纷纷下楼，唯有赵佳蕊迟迟不动，卢天惠在最后离开前问她：“怎么，还有连你也听不懂神谕吗？”
赵佳蕊替她关上门，独自听雨。
不是听不懂，只是不甘心，不敢信。
算好时间，起身下楼。
左婧媛挨个看门牌，用最无心的方式和她的朋友们最庄重地道别。她走到楼梯口时恰巧看到赵佳蕊从楼上下来。
“哇，这里的三楼原来是真的啊！”她抬头看向楼道，又把目光移到赵佳蕊身上，“可惜我没机会上去了。”
赵佳蕊明知她要做什么，却只能顺着她的话说：“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我不想去了。”左婧媛眼神庄重，与平日不同，却不着痕迹，“赵佳蕊，我想起来一件事——你要不要猜一猜？”
赵佳蕊别过头，说：“我不知道，也不想猜，什么事？”
“啊？你这人怎么还是这么无趣。不对，明明前几年你还不是这样的。”左婧媛撇撇嘴，“好啦，告诉你。其实很简单，我就想问问你这衣服哪来的，挺帅的。我也想要一件。”
赵佳蕊笑笑，问她：“好啊，你想要什么颜色的？”
左婧媛手一摊，说：“就你身上这样的吧，我不挑。”
话音将落，她身上的睡衣就成了和赵佳蕊身上一样的黑色连体工服。
“哇塞，太酷了吧！你们一个个都好厉害，什么都能干。”左婧媛声音放低，连语气也开始慢下来，“其实还有一件事的。不过就照你这个性子，我也不指望你猜了。我是想说，我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赵佳蕊，对不起。没有我，也许你现在也不会这么无趣，你也许会过得开心一点……”
赵佳蕊倚上身后的扶手，半张脸隐于黑暗。“你道什么歉啊。我又不怪你，本就是我自己多事，更何况，让我变成这样的又不止那一件事。多年旧事，你当初未置一词，就已经是在帮我了。左婧媛，我从来不觉得是你对不起我，毕竟骂我的人也不是你。”
左婧媛低头，拿脚搓搓那处脏了的地砖。“那就好，我左大帅可不想欠什么债！我走了，你赶紧回去吧！”
赵佳蕊看着左婧媛略过自己，独自走进暗淡的楼梯，感应灯亮起，只照亮她身后。
大雨还在下。
几乎是听见左婧媛咒骂的那一刻，袁一琦就跑到了窗户边上。她想问她要干什么，可窗户却锁死，丝毫不可撼动。她又跑到门前——门是坏的，同样打不开。
她如同感知不到疼痛，一遍遍地撞着门，不厌其烦。
最后的结果也依旧是筋疲力竭，瘫坐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袁一琦再次坐回阳台，只是这次，她不是为了听雨。
左婧媛走进雨中，看着晶片上的数字4，大喊着自己的诅咒。
“我要唐莉佳深入地狱，不得往生！”
“技能发动逾越规则，作废！”
“垃圾！这点事都做不到。我要我自己下地狱，做一只厉鬼！”
“技能发动逾越规则，作废！”
“他妈的，你到底能干什么！那我不做鬼了，也别让唐莉佳下地狱了。让唐莉佳下辈子再遇见我一次！”
“技能发动逾越规则，作废！”
“放屁，什么狗屁规则，给老子改了！让唐莉佳下辈子、下下辈子，永永远远都遇不见我！我左婧媛，再也不要看见她！”
“技能已发动，剩余次数：3次。”
“奶奶的，这也算诅咒，这叫祝福！你懂不懂，你个垃圾！”
她把晶片往地上砸去，又不断猛踩。可那东西坚硬如斯，毫无破损，更无裂纹。
“陈雨孜，对不起！我不能回去陪你了。其实，我也想和你一起看星星，如果可以，我想把月亮也给你，宇宙都给你！我来得晚，所以平等地羡慕每一个在我之前先遇见你的人！”
雨水灌进喉咙，左婧媛咳嗽几声又继续。
“但是我想，只要我能做那个一直陪着你的人，那我也是赢家。可是现在，我哪一个都做不到了！陈雨孜，我不守信用，别恨我！”
大雨下进她眼睛，又从眼眶流出。
“妈妈，我想回家……”
时间跳到18点整，晶片在大雨中自燃，连同左婧媛一起化为灰烬。
左婧媛的声音消失，袁一琦靠着窗，生生咽下所有哀痛。
她担心张琼予还不知道，就想给她发个信息。
“接收者不存在，信息驳回！”
袁一琦去问郑丹妮，只得到了一个死讯。
门外的敲门声连续不断，终于把沈梦瑶烦躁的思绪拉回。
她打开门，袁一琦满眼血丝，怔怔地站在门外。“左婧媛死了，张琼予也死了……都死了，我还活着……”
没有DEMOON就没有袁一琦，张琼予作为小分队成员之一，沈梦瑶深知她对袁一琦的意义；而左婧媛……
没有过多的思考，抛去利弊权衡，沈梦瑶毫不犹豫把她拥入怀中。
泪如洪水决堤，一泻而下。
袁一琦趴在沈梦瑶身上，哭得像个16的孩子。
段艺璇并没有浪费多少时间在找人上。无论有多不相信，她们也必须承认，房间里站立的石像有一张和闫明筠别无二致的面容。
一瞬间的失神，马玉灵冲上去抱住石像嚎啕大哭。人类的情绪总会渲染得很快。段艺璇在杨冰怡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芦馨怡一边哭一边把沈小爱拉进怀里，试图遮住她往外看的眼睛，由淼和宁轲蹲在门边无声抽泣，王晓佳扶着蒋芸大哭，蒋芸靠着墙任由泪水决堤。
明明嘴角在上扬，眼里还有未退的笑意，一切都如此鲜活，可偏偏没了生气。
杨冰怡泪眼婆娑地看着石像，忽然想到：其实栩栩如生也不一定是个褒义词。
刘倩倩的房间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一张字条。
“我亲爱的朋友们，不要费心来找我，此时我已经到达一个安全之地。刘力菲给了我3天生命值，让我可以脱离这个血腥的世界。放心吧，无论何时何地，刘倩倩都会爱你们，这期限是永远。我会在每个光明的日子里为你们祈祷，愿我们早日团聚！”
段艺璇放下字条，说：“至少她安全了，不是吗？以晋级离开，我们都该为她感到开心。”
眼眶还泛红，鼻音未消，不知道是哭是笑。悲喜从未半参，庆幸中带着不为人知的绝望。
周诗雨聚餐结束回到房间，却发现王奕根本不在屋里。一问才知道，她正和郝婧怡她们玩游戏。
后来直到大雨停歇，王奕才终于回来，而周诗雨早已经洗完了澡。
王奕过来找她说话，她也只是让她先去洗澡。王奕以为是自己一声不吭出去找人玩游戏还这么晚回来惹了她生气，也不敢多问什么，听话地去洗了澡。
周诗雨坐在桌前，眉峰蹙起，听着屋内的水声思绪繁多。她甚至没注意到王奕是什么时候从浴室出来的，只知道自己在无边愁绪中越陷越深时，有一双温热的手轻轻捧起她的脸。一汪柔情，周诗雨每一次都有溺死其中的冲动。
王奕轻轻抚平她皱起的眉，问：“粥粥，怎么了？”
周诗雨起身任由自己落进她怀中，轻嗅着她的香气。这样的日子，还能有多久？
“王奕，我和瑶瑶，我们都会保护好你的。”周诗雨离开她的怀抱，看着她，“你一定要记得，如果出了什么事，不要管我，去救沈梦瑶。答应我。”
王奕不懂，问：“为什么？你们会出什么事，又为什么不去救你？粥粥，你知道什么？告诉我，万一我两个人都可以救下来呢！”
周诗雨强迫泪水回流，说：“我不能说。但你答应我，好不好？我保证，你去帮瑶瑶的时候，我不会出任何问题。一一，答应我。”
看着眼前人泪眼婆娑，王奕一颗心早已化作一汪春水，随风化成一场江南细雨。
她说：“好。”
沈梦瑶把袁一琦带进屋内，自己坐到了阳台的卧榻上。她倒下一杯水，刚斟满，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拿走。
“要是难受就再哭一会，我又不会笑话你。没必要在我面前逞强。”
人类的少年时代永远是一个野兽柔软的肚腹，幸福或悲哀都是一段难以遗忘的过去。沈梦瑶见过那样的袁一琦，自负又自卑，孤勇又胆怯，她见过袁一琦的温柔和霸道，更知晓她的脆弱与坚强。
在习惯与习性形成最关键的年岁里，她们日夜厮混在一起，早已有了灵魂之内的共鸣，所以避嫌的五年里，她们无需商议也心有灵犀。
袁一琦没必要在沈梦瑶面前逞强，因为她能轻而易举看破自己所有伪装。
“不了，我哭够了。”袁一琦喝完那杯水，“只有水吗？我想喝带拉环的。”
沈梦瑶走到床前打开橱柜，拎出一提鸡尾酒，放到地上。拿出两瓶，一一将拉环打开，又把一杯推到袁一琦面前。
“我以为你会拿出来可乐，或者王奕喜欢喝的雪碧，没想到……是那天从超市拿的吗？”
“不是，是从后备箱里拿的，你和……你们几个拿了太多东西了，还有一些东西拿不下了，我就拿走了。确实还有一提可乐和雪碧。”沈梦瑶看着袁一琦大口灌下酒，不可查地叹了一声，“袁一琦，唱首歌吧，我想听你唱歌了。”
雨消云散，窗外星明月朗。
袁一琦又喝下一大口酒，轻轻唱：“斑马斑马，你不要睡着啦，再给我看看你受伤的尾巴……斑马斑马，你睡吧睡吧，我要卖掉我的房子浪迹天涯……”
她看着不知何时伏案睡去的沈梦瑶，再次哭了起来。泪接连滑落，无声胜有声。
袁一琦取下易拉罐上未拔下的拉环，把她轻轻套在了沈梦瑶的手上，随后拿起另一个，带在了自己右手的无名指上——正如当年沈梦瑶所做的一样。
她把沈梦瑶轻柔地抱起，慢慢放在床上，为她调好空调的温度，盖好被子。
唇瓣停在距她额头一尺之处。袁一琦偏头，在她耳边留下一句话：“做个好梦，沈梦瑶。”
她回到自己房间，看一眼晶片上的信息，打开窗子，向外面大声唱起歌来……
（这篇原本的设想太长了，就直接截成了两半，别骂我😔因为还有彩蛋，要是写完就太多了，容易把我累死😁）
（第一遍发忘记把左左和liga的身份牌放出来了，因此改一改，放在了彩蛋后面，但是第一个彩蛋好像无法编辑，所以就放在了第二个隐藏结局里面）
（还有，有没有哪个画手老师能帮我画一个封面😘我自己不会这种👉👈）
弱水三千
Chapter04
惠后正在梦里哄睡怀中婴儿，被人推搡着醒来，睁眼见到是赵佳蕊回殿，悬着多时的心终于安稳。
“蕊儿总算回来了，你消失了两日我担心的紧，刚才做梦正将小时候的你抱在怀里呢。”
赵佳蕊闻言眼中起了几分波澜，她最讨厌听卢天惠讲过去的事，只是现在困的厉害，当没听见这耳旁风，兀自掀开被子准备睡觉。
卢天惠和赵佳蕊算什么关系呢。明明年纪只差了几岁，她迫于家道中落嫁入宫中寻求庇护。君王倒是体谅她尚且年轻，于是卢天惠不曾生养，但把莫名的母爱倾注在公主身上。
这是赵佳蕊无法接受的情感。对着一个貌美年轻、婀娜多姿、体态丰盈的女人尊称一声姨娘还能勉强客气，可是这姨娘幻想着...
Chapter04
惠后正在梦里哄睡怀中婴儿，被人推搡着醒来，睁眼见到是赵佳蕊回殿，悬着多时的心终于安稳。
“蕊儿总算回来了，你消失了两日我担心的紧，刚才做梦正将小时候的你抱在怀里呢。”
赵佳蕊闻言眼中起了几分波澜，她最讨厌听卢天惠讲过去的事，只是现在困的厉害，当没听见这耳旁风，兀自掀开被子准备睡觉。
卢天惠和赵佳蕊算什么关系呢。明明年纪只差了几岁，她迫于家道中落嫁入宫中寻求庇护。君王倒是体谅她尚且年轻，于是卢天惠不曾生养，但把莫名的母爱倾注在公主身上。
这是赵佳蕊无法接受的情感。对着一个貌美年轻、婀娜多姿、体态丰盈的女人尊称一声姨娘还能勉强客气，可是这姨娘幻想着真做她的母亲，照料她的日常起居，让她十分别扭。
她刚躺下，卢天惠就贴近给她捏肩，掌心的温热缓解肌肉的酸痛，按摩得舒服了，刚要被翻过身，赵佳蕊连忙迷迷糊糊地制止。
“姨娘......困要睡觉了……晚些时候再来......”嘟嘟囔囔着，小巧的双唇微张，睡颜看上去如此人畜无害。
看着白里透红的脸颊，卢天惠忍不住亲了一口。水渍留在脸上有些痒，赵佳蕊伸手抹开，抱着头把自己保护起来，侧身转向床内背对骚扰。
真漂亮，真可爱啊。卢天惠内心的感受无法言说，她也不明白自己对赵佳蕊的冲动从何而起，或许是同情这个年幼丧母的小姑娘，一种保护欲罢了。
饱暖思淫欲，宫中女子大多清闲无事，已是近日出十分，惠后出门时听到几个下人一边干活一边窃窃私语。
“厨房那几个妹妹最听话......咱们一起......让她们吃个饱，嘿嘿。”
卢天惠听着翻了个白眼，看来要好好教训这些没素质的邪徒，绝不能留在公主殿内。
“你们就这点出息？”另一个人悄声说，多少有些不屑“小爷我什么女人没见过？干活的丫鬟那是最普通的，搂搂抱抱就受不住了，多没意思。”
“哎哎您说的是，宫里哪能比得上军营。我听说公主要送去蕉国了，这样的美人如果将军不能得到，岂不是人生一大憾事？”
这位将军正是刚值班结束的刘洁。他是个心思简单的忠诚将士，想娶公主并非是要谋求大权，只是馋那身子。
他也惦记着很快赵佳蕊就要走了，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可能得使用一些非常手段。看着这些无名小卒想入非非的好色神情，刘洁心生几分厌恶，掂了掂手中钱袋的份量，打了个哈欠。
“公主也是你们这些鼠辈能讨论的？东西拿好，赶紧滚吧。要是出了事谁敢瞎说，我要他全家性命！”
似乎是三四个人点头哈腰着匆匆跑开了，刘洁也理了理服饰稳步走远。确认周围没了声响，卢天惠才大声喘了口气。
卢天惠知道刘洁在追求赵佳蕊，也知道赵佳蕊除了整日跟那个和尚师傅呆在一块很少和别人接触，听刚才一番举动大概是刘洁在做什么买卖，不过以他的为人还不至于对公主下毒手。
这被众人觊觎的公主看来得安排随身护卫，卢天惠大致想了想，又被自己笑到。
我不是也想占有她么。
chapter03上
都说擒贼先擒王，但刘闲的盘算是先拿下赵佳蕊身边之人。派人四处打听得知刘力菲为人正直，做事规矩，在公主身边并无大用，只是做个陪伴。
既然在羔国没什么大用，刘力菲那张清秀的脸又让刘闲很有好感，干脆带回蕉国研究，想来也不是大事。
我蕉国地大物博，军力强盛无可匹敌，想要的东西必须全部拿下！
借着刘力菲的出手相助一事，刘闲提出邀请她参加蕉国一年一度的庆国大典，并且拥有为皇室做法事的资格。
所谓做法事，是指按照要求完成祭祀仪式，一般是选取条件符合之人以献¥出¥body为代价换取神灵的认可。明面上是庆典，实则蕉国皇室hui！乱宫廷，玩弄.子民于股掌之中。
这意思...
都说擒贼先擒王，但刘闲的盘算是先拿下赵佳蕊身边之人。派人四处打听得知刘力菲为人正直，做事规矩，在公主身边并无大用，只是做个陪伴。
既然在羔国没什么大用，刘力菲那张清秀的脸又让刘闲很有好感，干脆带回蕉国研究，想来也不是大事。
我蕉国地大物博，军力强盛无可匹敌，想要的东西必须全部拿下！
借着刘力菲的出手相助一事，刘闲提出邀请她参加蕉国一年一度的庆国大典，并且拥有为皇室做法事的资格。
所谓做法事，是指按照要求完成祭祀仪式，一般是选取条件符合之人以献¥出¥body为代价换取神灵的认可。明面上是庆典，实则蕉国皇室hui！乱宫廷，玩弄.子民于股掌之中。
这意思很明显，既然刘力菲好心相助，我看上她了，把人送过来吧。刘闲一手夹着烟，另一手托腮，就这么盯着赵佳蕊，等着她的无法拒绝。
赵佳蕊与父亲小声商议着，刘力菲坐在旁边像个老实的哑巴，把刘闲看乐了。
她把鞋脱了，伸脚去ceng桌下刘力菲的leg🫴🏻逗她。对面的人被突如其来的触碰吓了一跳，在君王面只能咬着唇保持面色如常。
这反应正如刘闲的期待，想着刘力菲真是个闷葫芦。
刘闲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来回打量着对面的两人，脚上动作越发不老实。
刘力菲吓得身体僵直，对上那玩味的眼神和越发肆意的touch，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用两条㊗️leg夹住作乱的脚。
什么意思，跟我玩欲拒😄还迎？刘闲坐不住了，清了清嗓子打断赵佳蕊那边的讨论。
【all蕊】弱水三千
Chapter03下
-审核困难只能分开发了orz
什么意思，跟我玩欲拒还迎？刘闲坐不住了，清了清嗓子打断赵佳蕊那边的讨论。
“听闻殿下与刘力菲小姐交好，我呢十分欣赏两位，那不如都来庆典热闹热闹。如当下无法做出决议，你们可以日后再商讨。本王乏了，今日就起驾回国吧。”
刘闲把脚收回来，仍是抽着烟信步离场，留下满脸通红的刘力菲和面色如土的赵佳蕊几人面面相觑。
走了几步，刘闲转身想起了什么似的，招呼刘力菲过来，“力菲小姐，我差点忘了谢礼。”
将蕉国通行令牌塞在来人的怀间，刘闲凑到那泛红的耳朵旁小声说了句“只要你让我满意，我就不为难赵佳蕊，怎么样？”末了不忘捏捏刘力...
Chapter03下
-审核困难只能分开发了orz
什么意思，跟我玩欲拒还迎？刘闲坐不住了，清了清嗓子打断赵佳蕊那边的讨论。
“听闻殿下与刘力菲小姐交好，我呢十分欣赏两位，那不如都来庆典热闹热闹。如当下无法做出决议，你们可以日后再商讨。本王乏了，今日就起驾回国吧。”
刘闲把脚收回来，仍是抽着烟信步离场，留下满脸通红的刘力菲和面色如土的赵佳蕊几人面面相觑。
走了几步，刘闲转身想起了什么似的，招呼刘力菲过来，“力菲小姐，我差点忘了谢礼。”
将蕉国通行令牌塞在来人的怀间，刘闲凑到那泛红的耳朵旁小声说了句“只要你让我满意，我就不为难赵佳蕊，怎么样？”末了不忘捏捏刘力菲的腰，啧啧称赞这匀称的好身材。
赵佳蕊看着自己师傅被这么占便宜，拍桌起身就要去说理，但发觉刘力菲似乎娇羞的模样又有几分可疑。
羔国这种地处海岛的小国，资源稀缺，人口不足，自她有意识以来就饱受他国欺侮，连自己的兄弟姐妹都送走了几位，何况一个非亲非故的刘力菲。
送走刘闲，赵佳蕊就直奔藏书阁研究历史和兵法对策。两天两夜过去，待她被刘力菲送回到自己殿上，见惠后卧在榻上已等候不知多久，正闭目养神。
【all蕊】弱水三千
Chapter02
刘皇喜欢那个邻国的公主，这心思太明显。
挥手把面前只会扭动腰肢发出做作吟哦的两排女妓轰出去，刘闲郁闷的很。心里躁动，她褪去外衣，喊侍女把羔国的礼物端来。
自从两国前一月友好互访的临时起意，她就对赵佳蕊日思夜想，晚上睡觉抱着自己爱妃都觉得寡淡无味。
“你就不能长再高一点，腰再细一点，脖子再长一点，眼睛再大一点吗？”
刘闲给侍寝的妃子们佩戴羔国特产的玉佩，在她们身上抹羔国特产的香，抽着羔国特产的烟。
刘闲描述着赵佳蕊的姿态，她的神情她的举止，要求她们模仿。
一点都不像，真没劲。
于是刘闲萎了，蔫巴着，任凭八个舞妓亲吻抚摸，也对女人...
Chapter02
刘皇喜欢那个邻国的公主，这心思太明显。
挥手把面前只会扭动腰肢发出做作吟哦的两排女妓轰出去，刘闲郁闷的很。心里躁动，她褪去外衣，喊侍女把羔国的礼物端来。
自从两国前一月友好互访的临时起意，她就对赵佳蕊日思夜想，晚上睡觉抱着自己爱妃都觉得寡淡无味。
“你就不能长再高一点，腰再细一点，脖子再长一点，眼睛再大一点吗？”
刘闲给侍寝的妃子们佩戴羔国特产的玉佩，在她们身上抹羔国特产的香，抽着羔国特产的烟。
刘闲描述着赵佳蕊的姿态，她的神情她的举止，要求她们模仿。
一点都不像，真没劲。
于是刘闲萎了，蔫巴着，任凭八个舞妓亲吻抚摸，也对女人没兴趣了。
彼时她初见赵佳蕊并不知是公主。酒宴散后在羔国宫中乱走溜达，晕乎乎的刘闲吹着小曲突然想解手，就随便找个墙角脱了裤子方便。
遇上了因为不喝酒所以早早离开了宴席的刘力菲。刘力菲当然认得她，并且认为这时候还是装作不认识为妙。只要互相都没看见对方，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
但是刘闲被她吓了一跳，起身提裤子绊倒自己，一头栽在地上给刘力菲磕了个响头，晕了过去。
刘力菲只得一手捂住脸，另一手去帮刘闲穿裤子，不免摸到刘闲那光溜溜的腿和屁股。
赵佳蕊听闻师傅酒席离桌早，想着寻来陪自己下棋，这时见刘力菲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干如此苟且之事，当她是喝醉了不管，抬腿猛踹了地上的屁股几脚。
“哎哟。哎哟。哎。”
刘闲被踹疼醒了，她哪里被人这样对待过？屁股疼疼的，她伸手去摸发现自己没穿裤子，连忙支撑起身子抬头看。
“你们谁啊？我怎么没穿裤子啊！来人快来人！救命啊！”
“吵什么吵，你们刚才在干嘛？光天白日，衣物松散，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赵佳蕊指着刘闲噼里啪啦一通说教，又转向师傅开始拷打。刘力菲估摸着刘闲应该酒醒了几分，但对解手之事难以启齿，只得认错跟着一起挨训。
等到蕉国的使节护卫闻声赶来，双方才得知身份。刘闲酒醒了，想起了自己在墙边方便，正恼怒失了脸面，刘力菲终于开口。
“蕊蕊，这位是蕉国国君，方才因酒醉意识模糊摔倒在地，我恰巧路过便扶她起来。”
摔倒在地连裤子都不穿？能信才有鬼。刘力菲在身后捏了捏她的手示意，不知道怎么办就听师傅的，于是赵佳蕊乖乖地认了。
“原来是一场小误会。刘皇尊贵，烦请多加注意安全，倘若在我国境内，在我宫中出半点差池，在下应当是赔罪不起。”
刘闲虽满意对方的说辞，但对于受到赵佳蕊的几脚和教训怀恨在心，每每想到自己的糗事就恼羞成怒，只能幻想自己将人压在身下羞辱才能得以疏解情绪。
【all蕊】弱水三千
Chapter 01
“尽信书，不如无书。最后一本了，先休息会儿？”
眼前的学生端坐着若有所思，书中所言的那段历史是否为真难以求证。思绪如一团乱麻。
翻阅了藏书阁里一架子史书却全无所获，一条人命在岁月长河里不过寥寥几笔。站起身来肩颈酸痛，听着窗外秋风阵阵吹过稀疏枝叶的萧索，赵佳蕊的心情更沉重了几分。
“书里讲的那些......牺牲，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她在藏书阁里不眠不休看了两天两夜的书，刘力菲也就陪在她身边照顾着，正困倦地半倒在地上吃着橘子，终于听到了一句回应。
打了个哈欠，刘力菲把手中橘子拨开一半递过去，“正如我所言咯。既然都...
Chapter 01
“尽信书，不如无书。最后一本了，先休息会儿？”
眼前的学生端坐着若有所思，书中所言的那段历史是否为真难以求证。思绪如一团乱麻。
翻阅了藏书阁里一架子史书却全无所获，一条人命在岁月长河里不过寥寥几笔。站起身来肩颈酸痛，听着窗外秋风阵阵吹过稀疏枝叶的萧索，赵佳蕊的心情更沉重了几分。
“书里讲的那些......牺牲，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她在藏书阁里不眠不休看了两天两夜的书，刘力菲也就陪在她身边照顾着，正困倦地半倒在地上吃着橘子，终于听到了一句回应。
打了个哈欠，刘力菲把手中橘子拨开一半递过去，“正如我所言咯。既然都看完了，吃点东西睡个觉再说吧。还有半月，你容我再想想。”
“哪里还有半个月？师傅，到冬天河面冰封，一旦象云桥落入蕉国之手，我们对外交通就只剩山路。打起仗来，恐怕不出三日就会失守。“
赵佳蕊没有接过橘子，摇着头叹气。
“蕊蕊，你别急。蕉国大典点名要求我去做法事，未必会取我性命，那只是最糟糕的结果。我虽一介书生，也不是在宫里吃闲饭的，你得充分相信师傅的聪明才智吧？”
正说着，刘力菲的五官拧得歪七扭八，“啊这么酸？！明明吃了几个都很甜的。”
无奈地倒了杯茶水，赵佳蕊半蹲下身凑过去把人拽着坐直，端着茶杯到嘴边喂下去。
然后被自然地拉进怀抱里。
刘力菲接过茶杯放到一边去，两手将学生抱实了，轻轻抚摸着少女瘦削的后背。赵佳蕊把脸颊蹭过去，在耳边嘀嘀咕咕。
“菲菲，我不想......刘闲昏君人尽皆知，此番叫你去侍奉，肯定没安好心。”
嘴角上扬，内心狂喜，刘力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压平语调，故作正经地安慰着，“蕉国美人无数，哪会轮得上我？何况为师爱惜羽毛洁身自好，自然不会受到蛊惑让刘闲得逞。”
怀中的人闻言却伸手推开她，眨巴着大眼睛和她对视，“师傅，传言都说你是和尚，不会是真的吧？”
哪怕是和尚，被这样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盯着也无法自持，再配上一副故作可爱的表情，刘力菲只能挪开视线，笑而不语。
她自幼随军队习武，虽不如何精湛，入宫后只作一位普通文员，但时常练习着擒拿等基本招式只做防身用。入宫之初乐于助人被发觉力气超常后总被喊去做打水等粗活，于是刘力菲找机会演了个受到腰伤，立下了常年服药的患者人设，性子也淡下来，如今做公主的教书先生落得清闲。
“没关系，就算是和尚，你也只属于我一个人嘛。”
赵佳蕊难得撒起娇来真是令人稀罕，等刘力菲缓过神来再想说什么，才发现少女倒在自己怀里已经睡着了。
伸手抚平赵佳蕊紧皱的眉头，收拾完一地狼藉的书和果皮将人拦腰抱起离开藏书阁回殿里去，没走几步就遇上了值夜的护卫。
“站住不许动。三更时分禁止在宫内随意走动。你们是谁，在干什么？”
煤油灯昏暗的光线照不清人脸。听着声音大概是刘将军，赵佳蕊被吵醒了，“本公主学习累了要回去睡觉，你们让开。”
刘力菲默不做声，小心地将赵佳蕊扶稳站在地上。领队的护卫刘洁，公主众多追求者里他算是笨的突出。
“原来是蕊蕊，这么晚了真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另一位是——？”刘洁几乎要把煤油灯怼到刘力菲脸上，“哈哈哦是刘大师，久仰大名。时候不早了也请快回吧，不知您住在哪，我遣护卫送您一程。”
赵佳蕊懒得理会，转身埋在刘力菲肩头，闷闷地回道，“刘将军不必，师傅送我几步路就到了。守夜劳烦你费心，不如改日来我殿中共同商讨这宫中安全问题。”
刘洁喜上眉梢，不再纠缠，“蕊蕊说的是，宫里一圈我刚巡逻过安全的很。都听您吩咐。”
没有更多言语，只剩赵佳蕊规律的呼吸在颈侧吹拂，吹得刘力菲心里痒痒，于是尴尬地咳嗽了几声，刘大将军这才想起令将士们散开让出路来。
七日生死——群像大逃杀（十三）人间
赵佳蕊从未想过醒来，可无尽的黑暗与痛感不断向她袭来，逼得她不得不醒来。
昏迷是在阳台，但身下柔软的触感告诉自己，她已经被人放到了床上。喉咙疼痛难忍，她试着咳嗽，却吐出一口血沫。
声音惊动了沙发上的人，张怀瑾连忙过来扶住她。赵佳蕊环顾一周，还没张嘴，就听张怀瑾说：“卢天惠刚刚出去了，还没回来。”
痛感再次袭来，赵佳蕊面色如常。
在沙发上坐下后，柏欣妤问赵佳蕊：“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是和你的身份牌有关吗？”
“可能是吧。”赵佳蕊揉揉太阳穴，“对了kona，现在几点...
赵佳蕊从未想过醒来，可无尽的黑暗与痛感不断向她袭来，逼得她不得不醒来。
昏迷是在阳台，但身下柔软的触感告诉自己，她已经被人放到了床上。喉咙疼痛难忍，她试着咳嗽，却吐出一口血沫。
声音惊动了沙发上的人，张怀瑾连忙过来扶住她。赵佳蕊环顾一周，还没张嘴，就听张怀瑾说：“卢天惠刚刚出去了，还没回来。”
痛感再次袭来，赵佳蕊面色如常。
在沙发上坐下后，柏欣妤问赵佳蕊：“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是和你的身份牌有关吗？”
“可能是吧。”赵佳蕊揉揉太阳穴，“对了kona，现在几点了？”
张笑盈拿出晶片。“12点整。”
“柏欣妤，把苏杉杉叫回来吃饭吧。”赵佳蕊背靠沙发，嘴角的血还未擦干，“你跟她说，今天午饭会有很多肉，不只是烤肉，还有火锅和其他炒菜。不对，你就说，就说你喜欢吃的都有。让她回来吧……”
柏欣妤听话地打着字，打到一半一下想起来：“不是，我们哪来这么多饭菜？”
“天上掉的……会有的……”
赵佳蕊有气无力，柏欣妤也不敢多问，听话地把信息发了过去。“她说她马上回来，还有，周诗雨和她在一起。”
“那就让周诗雨也过来吧。对了，把胡晓慧也叫来……就当是团建了。”
张怀瑾眸色暗沉，双唇紧闭，视线落在赵佳蕊那张没有血色的脸上，再次把要说的话咽进肚子里。
房门被敲响，张怀瑾打开门。“曾艾佳？请问有什么事吗？”
曾艾佳反问：“这不是赵佳蕊的房间吗？”所来为何，不言而喻。
赵佳蕊费力地把自己移到外面，顺手关上门，用一双疲惫的眼睛审视她。
也许是看赵佳蕊病若扶风，曾艾佳先开了口：“我听说你被子弹打伤了？怎么现在已经好了？”
“管你什么事？”
“难道是段艺璇来过了？不对吧，她还在忙着给自己队里的成员疗伤呢，应该没时间来看你。”
“你想说什么？”
曾艾佳直直对上她的眼睛，赵佳蕊看见其中翻腾不息的欲火。“你不会死。”陈述句，“你到你是谁？”
“我是赵佳蕊，只是赵佳蕊，不会是任何人。”见曾艾佳准备继续逼问，她话锋一转，“不过，与其在这纠结我的身份牌，你不如先去管管某些人的死活。”
“什么？谁的死活？”话题转得太厉害，曾艾佳一时没反应过来。
“城东有一个湖，那里会埋葬一个人。现在那里有四个人，朱怡欣也在。那么大的湖，有人掉进去，死在里面，不奇怪。”赵佳蕊依旧看着她，疲惫中多了一丝慵懒。
“你什么意思？”曾艾佳拳头砸向门框，怒视她。
赵佳蕊已经不愿意再多说什么了。“你听不懂吗，曾艾佳？还是你没有我想的这么聪明？”她打开门，冷眼而观，“选择权在你，我要进去了。”
房门关闭，徒留曾艾佳一人。
费沁源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蒋舒婷。身体被扶起，她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一起飞出去。
衣服已经换了，但头发还是湿的。环顾一周，房间里有沈梦瑶、袁一琦、王奕、郝婧怡，还有身边的蒋舒婷……就是没有她。
可能真的是幻觉吧，她怎么会去湖边呢？她明明和沈梦瑶她们一起走了。
沈梦瑶她们一齐围上来，争先恐后地询问她是否安好。费沁源随便应了声好，然后问：“是谁把我从湖里救上来的？”
……
众人面面相觑，暗相推诿。
“当然是我！”蒋舒婷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除了我还有谁会这样不顾自身安危地去救你啊！不过，就算你暗恋我，也请不要以身相许，好吗？”
蒋舒婷的暗恋文学引得众人发笑，连费沁源都无语地打了她一下。“你有病吧，蒋舒婷！别天天这么自恋，谁暗恋你啊！我暗恋谁都不会暗恋你，ok？喜欢你的可能性仅次于我喜欢林舒晴，好吗？”
“啊？我在你心里已经和林舒晴平辈了吗？这可不行，我怎么能和林舒晴那个家伙平起平坐！”
蒋舒婷甚至都能想到，如果林舒晴听见了，一定会说“啊？蹄蹄你怎么能这样说小晴呢？你这样小晴会伤心的”一类话。咦，想想都难受！
本来气氛融洽，费沁源的注意也已经被转移了，可王奕突然说：“诶？姜杉去哪了？她不是刚刚还在的嘛。”
……
郝婧怡第一时间在心里把王奕骂了上万遍。最后还是沈梦瑶收拾残局，“杉杉刚刚就去了，可能有什么事吧，我去看看。源源，你好好休息。”临走，还戳了王奕两下。
“那这衣服是谁给我换的？”费沁源看着身上不属于自己的衣服，再次发出疑问。
“瑶瑶呗，”冯思佳也坐过来，“不然我们几个你看有哪一个像能给你换衣服的？源源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我们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地方，那可怎么办啊？”
冯思佳两眼眨巴眨巴，摆出自己的招牌动作，配上蒋舒婷在旁边应和，费沁源直接仰天长啸一声：“上天啊！”
刚叫完，房门就被打开。姜杉走进来，环臂靠墙，也不客套，“这么大人了，出了事怎么还大喊大叫的。”
费沁源甚至不敢直视她，自己撅着小嘴，哼哼唧唧地往蒋舒婷身后钻，结果直接被冯思佳一把薅了出来。费沁源无奈，嘟囔着：“我出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救的我。”
姜杉本来是不该听见的，可偏偏这时候屋里静得落针可闻，于是这些话一字不差地进了她的耳朵。“说得对，和我没关系。”
心突然漏了一拍，费沁源抬头，想看看姜杉，却发现对方已经闭上眼，显然不愿意再和自己多说一句。
“我没事啦，大家也都去忙吧，别在我这里耽误了。”费沁源一笑漏出16颗牙，标准的甜妹。
她看着队友一个个排成一列有序离开，忽然想起粉丝的话：没有人会不对这张脸动心，也没有人能拒绝的了费沁源顶着这张脸撒娇。
费沁源知道，还有下一句：太子一笑，江山倾倒。
那现在呢？
江山还是太子的江山，姜杉却不再属于费沁源。从14岁到现在，8年，她弄丢了最爱她的姐姐两次。
姜杉排在队尾，在离开前被费沁源叫住。“姜杉，你要去哪？”
其他人迅速跑出房间，以防变成除灯光外的另一光源。
姜杉撤回来。“你不是说我在这影响你休息吗，我当然是不碍着你眼睛啊。”
“别冤枉人好不好，我什么时候说你妨碍我休息了？”
姜杉挑挑眉，说：“言外之意。”
费沁源撇撇嘴。“我才没有。这里就是你房间，你要去哪？”
“去哪都可以，只要不打扰到你休息就好。瑶瑶也是一个人住，我可以去她那。”阴阳怪气，从话里到话外。
费沁源不爽，费沁源愤怒，费沁源无助。她捶着被子大喊：“你别去瑶瑶那，万一今天袁一琦想回去住呢！”
门外偷听的袁一琦身躯一颤，视死忽如归。沈梦瑶面不改色，王奕再次犯贱，问她：“你今天回去住哪？”
袁一琦咬牙切齿，说：“当然是回我房间住！”
王奕继续，一副不把她创死不罢休的样子。“哦~你房间啊，你房间好啊。”
袁一琦现在只有两个念头：把王奕嘴捂住，或者把她掐死！但是这里这么多人，尤其是沈梦瑶还在这，估计行不通。于是漂亮女人优雅地翻了个白眼，说：“我的房间在左婧媛隔壁！”
“哦，你解释什么，我又没说你哪个房间。”王奕噘着嘴，典型的欠揍。
袁一琦还想说什么，却被蒋舒婷直接打住。“哎呀，你们别说了，我都听不见里面说什么了！”
里面其实什么也没说，因为在费沁源说出这句话后就迎来了姜杉的沉默，然后她们两个都听见了来自门外的“窃窃私语”“大声密谋”。
姜杉沉了沉气，大步过去打开了门。一群窝在门边的人差点直接全部摔在姜杉身上。沈梦瑶眼疾手快拉住了王奕，袁一琦随着重力倒下又在要碰到姜杉的时候一个转身稳稳地倒在了郝婧怡身上，蒋舒婷脚下一滑，一个急转栽在了冯思佳身上，结果冯思佳也没站稳，往后摔到了袁一琦身上，郝婧怡被撞得连连往后，直到后背砸到了墙上才停下。
姜杉看了一圈，努力憋着不笑，最后对沈梦瑶说：“瑶瑶，你们在干嘛呀！在房间门口做什么，你们不会在偷听吧！”
看姜杉小脸涨红，沈梦瑶没忍住“鹅鹅鹅”地笑个不停，好不容易不笑了，故作正经地说：“不是的，你不是和我们一起出来的嘛，我们听见源源叫你，就像在外面先等等你。鹅鹅鹅……”
“啊~真的吗？瑶瑶可不要骗杉宝哦。”姜杉此时已经贴在沈梦瑶身上，一个劲地撒娇，“你们不用等我啦，反正这里本就是我房间，你们先回去吧。”
“好好好，鹅鹅鹅鹅鹅，我们马上回去。”
姜杉关门前还不放心地对她们说：“不许再偷听了哦！”
赵佳蕊回到屋内，张笑盈问：“曾艾佳来找你干什么？”
“没什么事，随便找个理由打发走了。”
柏欣妤蹲在阳台上看花草，问：“我们就在你房间里吃饭吗？”
赵佳蕊后知后觉，一副顿悟的样子。“确实啊，我这是个单人房，也坐不下这么多人。”她拍拍衣服站起来，“那我们走吧，出去吃。”
赵佳蕊打开门，除了面色苍白，再看不出什么昏厥过的样子。
这是张怀瑾第一次来到酒店三楼，或者说，这是她们所有人第一次来三楼。
规则没说酒店三楼可以去，于是所有人为了保险，从来都没去过，毕竟好奇害死猫——可想一想，规则也没说不能去……
赵佳蕊走到了三楼最后一个房间。
不同于二楼，三楼的灯是感应灯，赵佳蕊走在最前面，走一步亮一灯。
推开门，里面与众多餐厅的包间一样，大圆桌，十多个椅子。
见他人落座，赵佳蕊转身下楼接来了胡晓慧。等胡晓慧坐好，她又下楼到酒店门口等苏杉杉和周诗雨。所有人做好，胡晓慧看着空空如也的饭桌，问：“赵佳蕊，你说的大餐在哪？”
赵佳蕊坐得笔直，看向房门。“还有人没到，等人到齐了就吃饭。”
周诗雨环顾一周，心下了然。“那你通知她了吗？”
“没有。”
苏杉杉问：“你不去领她来吗？”
“不去。”
张笑盈又问：“她找不到怎么办？”
“她找的到。”
赵佳蕊答得斩钉截铁，别人也不再追问。
不过几分钟，卢天惠就推门进来了。她一进门，大喊：“你们怎么还不开始吃饭？我都要饿死啦，快点，我要吃饭！”
张笑盈一把把她拉到旁边的位置上，说：“好好好好好，这就吃饭。你跑哪去了？怎么才过来？”
赵佳蕊不关心她们的谈话，拿起筷子，对苏杉杉说：“吃饭吧。”
桌子上是满汉全席，应有尽有。
“哇塞，这怎么会有这么多好吃的？”柏欣妤目瞪口呆，筷子都不敢拿了。
赵佳蕊夹上一块牛肉放进柏欣妤碗里，说：“没毒，好好吃饭吧！”
没有多问，快快乐乐地吃着饭。
她们像往常一样，吃吃笑笑，把饭局说成MC不断说着生活里的趣事，彼此的糗事。
就当放肆，骗自己，我回到人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