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hley✖️Ada】格拉汉姆与她。
一些突发奇想的姐姐与小猫矫情文学
其实没啥爱情,只有我流人物背景故事妄想和ooc
小孩子不懂事写着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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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什莉·格拉汉姆。
她的姓是冰层下灌了水的兽皮,把她的灵魂包裹得密不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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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刚入学时几乎每门课的老师都会在第一堂课举办破冰会,一堂课的学生十几人不到,在擦的镜面一般反光的木地板上盘腿坐下,那会她还穿鞋边粘着雨后泥污的高帮帆布鞋,mp3里塞满朋友推荐给她的泰勒·斯威夫特唱的情歌。她时常听着歌词里空洞的意象发呆,脑子里却只想着数学家庭作业到底怎么解。
老师要他们讲自己做过最叛逆的事,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半晌憋......
一些突发奇想的姐姐与小猫矫情文学
其实没啥爱情,只有我流人物背景故事妄想和ooc
小孩子不懂事写着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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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什莉·格拉汉姆。
她的姓是冰层下灌了水的兽皮,把她的灵魂包裹得密不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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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刚入学时几乎每门课的老师都会在第一堂课举办破冰会,一堂课的学生十几人不到,在擦的镜面一般反光的木地板上盘腿坐下,那会她还穿鞋边粘着雨后泥污的高帮帆布鞋,mp3里塞满朋友推荐给她的泰勒·斯威夫特唱的情歌。她时常听着歌词里空洞的意象发呆,脑子里却只想着数学家庭作业到底怎么解。
老师要他们讲自己做过最叛逆的事,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半晌憋出一句:"我小时候因为嘴馋一口气吃光了那种超大桶装的冰淇淋,然后在医院住了一星期。" 说完她还拿手在空中划了个圈,大概这么大,她补充道。空气安静了很久,所有人都盯着她看,她看着化学课上新认识的朋友半张着嘴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谁先发出噗嗤一声笑,整个教室很快就被一股巨大的哄闹声淹没了,直到老师拍着手喊停。噢,难怪人人都爱你,她的朋友冲她眨眼。
高中第二年她成了总统的女儿。
那头衔犹如光环一般笼罩在她的头顶,从此没人刻意去记她的名字,每当教生物的白发老头从他厚厚的老花镜镜片后面扫视花名册时,他总会说:“总统的女儿,你上来解题。”
如果你随机拦住一个学生,管他是在抽烟还是在复习课前小考,你问他:阿什莉·格拉汉姆是个怎样的人?他们准会盯着你愣上两秒。于是你补充道:格拉汉姆,总统的女儿。
他们便会露出一副恍然大悟、大梦初醒的样子,拍着大腿向你打包票:她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她从不旷课,也不拖延作业,最崇拜的人是她父亲,人生信条是爱世上所有人,她笑起来红扑扑的脸颊下方总是两个小巧的酒窝,全天下找不出半个讨厌她的人。连动物都喜欢她,她是个白雪公主。
他们十个里面有八个会在句尾随便提起一个迪士尼公主。
他们说阿什莉脸上总挂着微笑,你问她要课堂笔记她一定会给,作业本也是,男生们挤破头去参加篮球队,就算坐板凳也值,他们说,因为那个可爱的女孩加入了拉拉队。
提起莴苣姑娘,人们会想起阿什莉·格拉汉姆。
提起仙度瑞拉,人们会想起阿什莉·格拉汉姆。
在人群里问起阿什莉·格拉汉姆,却没人记得她是谁。
他们背地里管总统的女儿叫蠢货天使,而阿什莉全都知道。
阿什莉打记事起就看着父亲坐在几平米大小挂着厚厚遮光帘的书房里抱着脑袋想着怎么在政治斗争中稳步向上爬,她的妈妈遵医嘱吃下处方药之后会忘记哪本童话书是前一天讲过的,于是女巫穿着红舞鞋跳舞致死的故事她听了数十次。别像你爸爸那样,她的妈妈替她掖好被角时总习惯这么说,像爸爸怎样?她问,她的妈妈关了灯,人影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只剩一个模糊的形状。
他爱所有人,除了我和你。
妈妈,可你还有我。
房间门关上时这句话蒸发在漆黑一片的夜色里,谁也没听见。
此后一张无形的假面就跟涂满胶水似的黏在她脸上,她尽力去爱自己的父亲,自己的母亲,同学,朋友,陌生人,那份虚伪的博爱便和她共享乏味的心跳和干涩的呼吸。比起跟无形的东西反抗,伪装比什么都来得轻松。
毕业典礼结束那天傍晚她长出一口气,从那些抱在一起流泪大笑合影的人群里悄悄抽身来到校舍背后一片挂满爬山虎枯枝的水泥墙,青春的背阴处全部渗进厚厚的水泥混凝土表面。她一步步走着,阅览墙上的脏话和诅咒和生殖器涂鸦,脚下枯树叶被踩碎的脆响是世上最动听的音乐,比泪水爬过的学生们虚伪的上下唇磕碰说出的告别真实的多。
她几乎不能在那些龟裂中找出一块空隙,直到扒掉一片褐色卷曲的爬山虎树叶,叶子成一抹碎渣子,露出了背后一小块没被涂鸦的平整水泥墙。
希望整个世界都消失。
她太过使劲,粉笔折断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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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什莉来到西班牙旅行纯粹是她和朋友们的一时兴起,她在大学里交到那么几个朋友。阿什莉,喝点酒吧,你一直那么笑,脸都要笑僵了,她的朋友们说。他们喝辛辣的酒液如同喝水,一时起意在手机上订去西班牙的机票,他们在凌晨的街头大声取笑把裤子提到臀部以下露出内裤的流浪汉,过安检时包里只有砖头似的近代美国文学发展史。阿什莉从未感觉这么放松过,可她的朋友们却在隔天太阳升起时被送进了地狱。
仅仅因为她是格拉汉姆。
穿着黑袍散发出阵阵恶臭的教徒把她的朋友一个个打晕拖出门外,任凭她怎么反抗都没用,她没上过西班牙语课,但能从语气里听出来那个被她紧抓不放的老头的咒骂,她气急用嘴咬他的手腕,用指甲抠挠他紧紧钳住她朋友的胳膊,她最终没能成功,那扇铁门牢牢关上又落锁,阴森的房里就只剩她和半截快烧尽的蜡烛,火苗灼烧着她的眼底,她再也无法忍受这荒谬如同恶俗恐怖片一般的现状,跌坐在窗边大哭起来。
她刻在水泥墙上阴暗的愿望以一种意料之外的方式实现了,谁能想到一堵该死的墙比她逐年增多的生日蜡烛灵验的多。
谁把她救出去都好,从这阴森的地狱里,鸟不生蛋的地方,以及她墓碑一样平整的人生。
窗玻璃从外打碎的那一刻她恍惚间以为有流星听见她的祈祷,一个红色的女人从窗外跃进室内,黑色的高跟鞋在地上敲出清脆的响声,她穿红色,却像上帝派来的天使。
"你是谁?" 她声音颤抖,惶恐依旧化作泪水不断从眼眶滑出。
那女人在房里来回观察了一圈,敲敲墙面翻翻柜子,神色平静像是在逛自己家后花园。
"噢甜心,我不是来救你的。" 她拿起桌上的蝴蝶摆件把玩了一阵,暗红的唇瓣一张一合,她的声音和说话的语调像007电影的女主角。
女人漆黑的短发发尾随她在房间里绕圈的步伐前后晃动时而遮住侧脸,她就像一只优雅的黑猫似的在房里踱步,她转了一圈上下打量阿什莉,阿什莉才终于看清了那女人的正脸,那是一张没见过的、美丽又不张扬的东方面孔,眼线顺着她细长的眼尾向上滑出一道优雅的弧度,她走来时艾什莉能闻到篝火燃烧散发出的让人禁不住喟叹的木料香味。在这片阴冷的、灰黄色的混沌中,这个打扮精致的女人简直像插在童话书上的一把尖刀。
阿什莉睁大了眼睛,那女人的影子便轻飘飘覆在她青蓝色的虹膜上,她眼中那只影子俯下身,她看着她伸出戴着手套的手。
女人顿了一下,又用另一只手从指尖把半包着掌心的皮质手套扒掉,阿什莉看见她指尖点着和嘴唇上一样的暗红指甲油,她的手指修长而洁白,整个人都跟这个脏兮兮的邪门房间格格不入,她的指腹是温热的。
"抱歉,我的手套不太干净。"
她用她柔软的大拇指擦去阿什莉挂在眼角的眼泪,中指关节抵住她下巴时粗糙的茧子轻轻掠过她的皮肤,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温柔的女人,指尖从她脸上划走后她全然忘记自己在流泪。
"你是谁。" 阿什莉又问。
"谁也不是。" 红色的女人摸摸她的头顶,站起身来走回窗边,鞋跟碾碎那些彩色玻璃发出令人牙根发痒的碎裂声。离去之前她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指了指门后那个结满蛛网的金色烛台,
"要是有教徒进来抓你,就用那东西狠狠砸他的脑袋,记着、一定要砸的稀烂。"
"可我从没..."
"放心吧甜心,他们全是死人。"
"还有,记得别误伤到要来救你的骑士。"
那女人摆摆手,从窗户一跃而下,等阿什莉跑到窗边向下望时她已经落在了另一栋建筑的屋顶,渐渐消失在大大小小的房屋和风车之后。她向下望了一眼,太高了,跳不下去。
于是她使出浑身力气把那个沉重的金属烛台提在手里,咬着后槽牙站在门后。
狠狠砸他的脑袋,一定要砸的稀烂。她在心里一遍遍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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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那时是打算照着我的脑袋打,有意思。"
摩托艇内燃机驱动螺旋桨打出的一片片泡沫被海浪推散在粘稠的海水中,里昂正带着她追赶黎明,黑夜在他们身后一点点褪去,陆地的影子从远处看小小一团,离抵达目的地还远得很,他们伴着柴油蒸腾的响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是啊,只可惜没得手,不然那位...艾达小姐,说不定会回来救我呢。"
她向后撑着座位伸懒腰,没有尸臭味的海风滋润着她每一个干瘪的肺泡。
"我救你出来前你可不是这个性格..." 里昂侧身看她,眉毛高高抬起,脸上一副写满了表演性质的、夸张的惊恐。
"我这样比较轻松。" 她笑着把乱七八糟的刘海全部扒拉到额头后面去,隔着里昂沾满血污的腰侧能看到摩托艇钥匙,一个淡黄色的小熊坠在钥匙后面伸手向她打招呼。
"能把你的手机借我用用吗。"
"跟家里报平安?"
"对。" 她说。
"在我兜里。"
"呃..." 她皱着鼻子用食指和大拇指指间捏着那个粘了不知道哪位村民体液或脏器肉糜的智能手机一角,把他从里昂的左腿口袋里小心翼翼抽了出来,"你可真脏啊里昂..."
"...再说一遍,我救你出来前你可不是这个性格。"
"对对..."
她敷衍着,在里昂的手机通讯录里认认真真向下翻,不出意料在通讯录脚下的位置里找到了那个不算陌生的名字。
Ada·Wong、艾什莉·格拉汉姆在心里默默记下了那串十位数字。
"你不是要报平安吗。" 手机滑回裤兜时里昂使劲转着油门,城市港口的影子已经清晰可见,哈尼根大概再过不久就会和他确认摩托艇的停靠点。
"里昂,你有女朋友吗。" 她坐直了身子双手搭在他肩上向前探头,偷偷把手上的脏污抹在他肩膀上。特工一脸狐疑。
"没有,我对小屁孩没兴趣。"
"得了吧,你有时候怎么比我还傻。"
她在里昂的肩头放心拍了两下,心满意足的向后仰去,头顶有架直升机打了个转向身后青色的夜幕驶去,而她则乘着摩托艇,一头扎进橙色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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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后的夏末秋初,几乎和九年前同样的季节。
阿什莉·格拉汉姆一身黑色小礼裙,两片高级礼服绒前后缝在一起那样简单到夸张的设计,她坐在梳妆台前,有侍女把一串珍珠项链系在她脖子上。
她的头发在后脑高高盘起,她低着头,手上是一份五页长的悼词,没一个字是她写的。
我敬爱的父亲,美利坚合众国曾经的领导人,永远长眠在2013年夏天,这是一场民族仇恨引发的令人遗憾的...
令人遗憾的民族仇恨,阿什莉低垂着头,黑色工整的手写体在她眼前重影成数个碎屑又归并成一个整体,恐怖袭击、民族仇恨,没有生化武器,她父亲只是被一个恐怖分子闯进私人办公室射穿了脑袋,很合理的解释。
她太阳穴胀痛,眼前的一切都无法在脑中成型,她不断回想起数年前困住父亲的小小的书房,尚且年幼的她眼里,书房天花板好像是从世界另一端压下的牢笼,阳光从来照不进来,黑色的遮光厚绒布上永远不会落灰。晨曦与落日余晖从没走进那间书房,她的却父亲励志要让曙光照进每一寸国土。然而他的理想甚至还未成型就被击溃,数不尽的生化灾难,数不尽的丑闻遮不完的羞,她的父亲日渐埋在一堆堆公文报告和永远不成立的救国草案里抬不起头,后来那些重压便把他领进了坟墓。
我敬爱的父亲,深受人爱戴的、我们曾经的领袖,他的离去给他的亲人朋友们带来无法抹去的伤痛,愿他在天堂受主指引.....
阿什莉想起西班牙的夜晚,想起异国人颅骨下冲破皮肤的寄生虫,想起身体里灼烧血管的剧痛和脑海中陌生的声音。那里没有天堂,这儿也一样,整个白宫对父亲的死因心知肚明,可没人把实话搬到台面上,她父亲则恰恰因此让自己送了命。
他的死是莫大的遗憾,他的死是沉重的打击,他的死是难以忍受的痛苦,
窗外似乎有风吹过,阴云散去后惨白色的阳光从窗口涌入,房间是白的,地板是白的,门是白的,她张不开眼。
她在心里默背悼词,看过整晚的稿子一句完整的话都拼不出,总有特工守在她房门口,就连里昂和海伦娜也没法闯进来看她一眼,她的母亲因病被祖父母接回乡下,而留在这陪她的只有稿纸上的白纸黑字。
阿什莉从白天发呆到夜晚,从夜晚发呆到白天,直到有侍女敲门进来把那两片黑色礼服绒布缝在她身上,再把那串米白色珍珠项链勒上她的脖子,黑乎乎的油墨从稿纸上滑下洇黑她的眼底。
阿什莉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什么表情也没有泪水,在见过那些尸群血浆之后这连她父亲的死讯都在她意料之内。她只是觉得锁骨上缀着那圈项链重的像灌了水银,所有的气息都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她试着念:
愿我的父亲在天堂受主指引。
却只有空气从干裂的嘴唇缝隙中漏出来。
侍女颔首关上门,窗户没开,风拂过树枝只能看到光影晃动,空气闷热挤不出一丝缝隙。
她试着念:
去你妈的,去你妈的,去你妈的世界。
风从脸侧擦过,她被汗浸透的刘海和礼服背部一片冰凉,她深吸一口气,有木料燃烧的炭香味顺着凉意充满鼻腔。
合页摩擦发出响动,她侧过头去,一身红衣的女人从窗外跃进来。
像她打破玻璃跃进灰暗囚室向她走来那天一样,阿什莉心想,这次没有玻璃渣被碾碎的声音,只有高跟鞋鞋底敲在地上利落的响声。
“你来了。” 她心跳加速呼吸紊乱所以不可抑制地颤抖。
“受人委托,我是来救你的。” 她看见艾达晃了晃手上方块状荧光蓝色的通讯设备,是她没见过的型号。蓝色方框的中心仅浮现出两个单词:
Save Me.
“所以你没换过手机号,”
阿什莉把稿纸扔在梳妆台上,把发卡尽数从脑后摘下,阳光下金丝一般的头发软软落在她肩头。
“但你不回我的短信。”
她扯下珍珠项链和皱巴巴的稿纸丢在一起。
艾达靠在窗边翻看收件箱,九封已读消息,前三条是“我是阿什莉”,第四条是“我想见见你”,后两条是“你为什么不回我的短信。”
“亲爱的,我压根不认识你。”
艾达把手机揣进裤子口袋,从窗边望下去,一群群安保正盯着她的方向往楼内跑。
“那你为什么来。” 阿什莉走去她身边,阳光照在她身上暖烘烘的,艾达却倚在背阴处,她们脚尖顶着一道锋利的交界线。
她蓝色的眸子里倒映出浅浅的红色,红色的影子抬手抚过她惨白的眼角。
“因为我想见你。”
下一秒门板向屋内爆开,艾达顺着窗边一跃到树干上,她看向梳妆台上那张皱稿纸,
“如果你还有未尽之事,我可以等你五分钟。”
黑色制服的保安们举枪将她挡在身后,枪声响起时那抹红色的影子如鸟儿般消失在云彩散落的影子下方。
没人想在今天引起骚动,仅一组特工被派去追击入侵者,而以倍数增加的安保人员簇拥着阿什莉把她送上演讲台,她站在铺洒着白色绸布和花边的高台上,下巴底下抵着一排麦克风。
她深吸一口气,眼前有份塑封过的演讲稿,红笔标注着哪部分需要她流泪,哪部分需要她语气坚定,哪部分需要她带动情绪。
她清了清嗓子目视前方,人群尽头红色的一点正越过白与黑的牢笼向她走来。
“感谢各位到场参加这次追悼会,”
她奇妙的语气平静,先前的愤怒似乎被规律的心跳浇熄,
“我想你们嗅得到今日空气与昨日的不同之处,你们的亲人朋友正以荒谬的方式死去,你们之中一定有人认领过那些糟糕的面目全非的尸体。”
有人开始交头接耳,特工们一手扶着耳机一手尴尬的留在半空似乎在等待指示。
艾达正拨开人群,一步步越过枯萎的白色康乃馨与百合花瓣向她走来。
“你们预感到日常动摇却毫无头绪,明明灾难近在眼前却一无所知,我的父亲曾试图将真相公之于众,将那份在每个人身后滚落的死亡带至众人眼前。”
她余光看到有人冲上台踩掉一片昂贵的百合装饰物,但她目视前方。
“你们要时刻保持清醒,只要你们有一丝松懈,我父亲的悲剧就会在你们每个人的亲人、爱人以及挚友身上重演。你们要做好准备全副武装,因为这个世界永远都是——”
勾绳枪嵌进她身后不远处那颗粗大的槐树顶上,阿什莉又闻到那股木料灼烧的香味,她想起彩色玻璃落在地上的碎片和粉末,想起沉重的金色烛台,九年前那个黎明笼罩下的海风的味道,在彻底离开那片白布包裹的沼泽前她从艾达怀中探出头来,她接着喊道,
“——因为这个世界永远都是谎言堆成的、一坨、他妈的、烂屎,”
发丝飞进她嘴里,人们逐渐远去。
“别把你们最爱的人交给别人保护。”
她们落在树顶上,她剥掉艾达发间几片碎叶,随后他们又飞起、落下,枪声在身后响起,她们在起落间不断远去。
“我的即兴演讲怎么样。”
阿什莉双手圈着艾达的脖子,她惊讶于艾达之用一只手臂就能稳稳把她圈在怀里,明明她看起来毫不强壮。
“你只说那句骂人话还比较节省时间。”
她看着艾达低头冲她笑,眼睛弯弯一道,嘴角温柔的翘起,她的下巴奔跑时磨蹭过她金色的额发,她喜欢她微笑的样子。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
阿什莉侧头枕在艾达胸前,她听见她心跳平静,远不如自己那么快,真是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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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达,你知不知道你偷她不如去偷动物园里那几头熊猫。”
偏僻的、鸟不生蛋的郊区别墅,方圆几百里都不会有一户活人,里昂·肯尼迪甩掉尾巴驱车来这儿起码要花两个小时,而一切麻烦事的罪魁祸首此时正穿着一件深红色长T横在沙发上看时尚杂志,嘴里塞着一大坨巧克力曲奇碎屑。
“放心吧里昂,你们的烂摊子多着呢,她的危险性排最后。”
艾达把黑框眼镜扶上鼻梁,打字间隙她拿起桌上滚烫的黑咖啡小小抿下一口,阿什莉用脑袋蹭上她的大腿,抬手摸起茶几上一块新的曲奇递到艾达嘴边,艾达咬下半个,剩下的半个阿什莉塞进自己嘴里。
“况且你把她留在那,她能活多久。”
她敲下回车键,整个人泄气般放松后仰在沙发上。
“可你起码要藏她一年半载才能保证没有任何人会再去关心起这世上还有个前任美国总统的女儿失踪了!”
“你话太多了,里昂。”
“是的肯尼迪先生,你话太多了。”
里昂站在沙发背后用腕骨来回揉搓自己的眉心,他已经能想象得到此时哈尼根和海伦娜一边怒骂一边疯狂频道拨打他的样子。他睁眼,看见阿什莉枕着艾达大腿,歪嘴冲他得意一笑,嗬,那副嘴脸。
“阿什莉·格拉汉姆,你最好乖乖给我在这呆够两个月一步都别出门,直到外面那些混蛋因为什么新的末日病毒把你给忘了!”
他拿起外套狠狠摔上那扇杏色的橡木门,骑上摩托消失在公路尽头,他已经在脑中草拟如何被不知名间谍切断通信、并且被打晕两小时因此跟丢对方的任务报告了。
“艾达。”
阿什莉翻了个身,额头贴在艾达软软的小腹上。她在脑中飞速计划自己的未来,她或许会改名换姓,染掉头发,办张假护照,去别的国家继续她的学业和研究,这次她不叫格拉汉姆,要换个咬字又轻快又短小的姓。
她不叫格拉汉姆,她要以自己的方式实现父亲的遗愿。
“嗯?”
“我困了。”
今天的太阳还未落下,明天的太阳远远不到升起的时候,她滞留在短暂的宁静中,暂且不去思考长远的事情,几天未合眼,她想歇歇。
“睡吧。”
指尖把她的头发拢到耳后,随后一下下轻柔的磨蹭她的后脑,她被咖啡和巧克力曲奇的甜味包裹着,陷在柔软的向日葵色法兰绒毯子里。
在这个狭小不足二十平的客厅里,她得以短暂的放下曾经那个沉重的名字,仅以她自己,只是阿什莉,为今后的人生写下序言。
“谢谢你...”
双眼沉重的逐渐不能再睁开了,落入梦境之前,她磨蹭着嘴唇,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