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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登法环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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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鸽
【癫火之王……】 【……我一定...

【癫火之王……】

【……我一定会到你的身边……】

【为你送上—————————】

【命定之死。】

————————分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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亜冴子

【褪蒙】关于蒙葛特难以喜爱褪色者一事的具体问题具体分析4

恶兆与花十分相配。

至少褪色者真心这样觉得。

 

*前有怪东西

*褪色者/蒙葛特(玛尔基特)

*男性褪色者,左右有意义

*褪色者自大、傲慢,且是个不顾他人死活的乐子人。

*有部分蒙葛特视角描写

 

————————正文————————

 

一个身影跪倒在地,以绝望而迷茫的声线低泣:

 

“我是被抛弃的孩子…并非生于恩宠,而是来自可怖的亵渎。

我们…我这样的存在不见容于人类,也不见容于异种……

 

更不该被任何人所爱”

 

褪色者眼前一片漆黑,他挥舞着手臂,想要拉住那人的衣领,叫他别再胡说。可手伸出去...

恶兆与花十分相配。

至少褪色者真心这样觉得。

 

*前有怪东西

*褪色者/蒙葛特(玛尔基特)

*男性褪色者,左右有意义

*褪色者自大、傲慢,且是个不顾他人死活的乐子人。

*有部分蒙葛特视角描写

 

————————正文————————

 

一个身影跪倒在地,以绝望而迷茫的声线低泣:

 

“我是被抛弃的孩子…并非生于恩宠,而是来自可怖的亵渎。

我们…我这样的存在不见容于人类,也不见容于异种……

 

更不该被任何人所爱”

 

褪色者眼前一片漆黑,他挥舞着手臂,想要拉住那人的衣领,叫他别再胡说。可手伸出去却什么都没碰到,一切都被迷雾笼罩。

 

因此,褪色者想要来。

 

这只是,也只能是个无稽的梦。褪色者心里清楚,却还是这样提醒自己:该醒来了,快些!你明知道这毫无意义。

 

他的意识越发清晰,眼前也出现了一道朦胧的白光。然而他却并未立即看到寝宫的吊顶,那白光中仿佛出现了一个人影,瘦小而稚弱,衣着破烂,犄角丛生。

 

褪色者尴尬的想叫——他为何会做这种梦?这简直不可理喻!这-

 

可梦中人却依旧说完了台词。那是个只能存在于他幻想中的形象,是那苍老的半神从未被他窥见过的幼时模样。

 

“所以,拜托你。”

 

梦中低幼的蒙葛特依旧低垂着头,颤抖着、平静的:

 

“请你了我……”

 

 

——褪色者醒来了。

 

他猛地睁大了双眼,露出了一个扭曲而阴鸷的表情,伸手抓挠自己的喉咙…褪色之人呻吟了一声,好似非常痛苦。

 

他喉咙发干,立即便想饮酒。可即使甘露入喉,胸腔内部干烧着的怒火依旧未被浇灭。

交界地的新王怨毒的数着一个又一个姓名,想要知道自己这回又能归罪于谁…可即是他这样混蛋,也不能为此责罚那个曾对他说出了这样一番话的泽菈雅丝。

 

那女孩儿什么都没做错,就只是伤心欲绝。而她天真又懵懂,还有一点可爱的小残忍……毫无疑问,那正是他最欣赏她的地方,亦是直到最后也不愿杀她的原因。

 

可既如此,他又该怎么办呢?他又能去责罚谁呢?

 

艾尔登之王在寝宫枯坐。有时他更宁愿神躯化剑变回一个活着且能动的拉达冈。这世上再没有比祂更好的靶子了,再没另一个人能同时兼具祂的俊美与可憎……

 

得了吧,别想这些没用的了!

 

褪色者烦躁至极。他站了起来,勉强自己套上了件薄纱般的长袍。褪色者突然有了主意,他突然——突然想见蒙葛特一面。

一面就好。

 

实话实说,褪色者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他得承认他此刻躁动难安,看上去比起担心,更像是想要灭谁满门。他步伐匆匆的自王城内飘过,比白灵更似幽魂。

 

也不知该不该赞叹艾尔登王与他的亲信竟已如此了解彼此。褪色者并未前往蒙葛特的寝室——那是一间极靠近黄金树,也极简陋的小屋——而是直接来到了王室书房。房内的确亮着微光,恶兆眼见一道幽影突然飘了进来,也没在第一时间甩那不速之客一记横扫,只略皱了皱眉。

 

褪色者借着灯光扫了蒙葛特一眼,他的恶兆一如既往,一派威严。好了,看也看过了,接下来又该做点什么?回去?

绝不。

 

其实褪色者心中当真毫无头绪。他就只是心绪难安,不想一个人待着。因此即使场面静默又尴尬,他也还是硬着头皮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因为心烦,他偏不想要主动说话。褪色者双手环胸,安静地盯着蒙葛特微微摇晃着的尾巴。

 

“…………”

 

那根粗大又灵巧的恶兆之尾又自在地晃了一阵儿,接着才突然察觉到他视线似的不再动了。尾巴的主人不得不停下手边的工作观察面色不豫的艾尔登之王。蒙葛特盯着一派凶狠的褪色者,微妙的有些头疼。

 

多数时间,他都只需承受褪色者带来的那些喧闹,而今看来对方是想他率先开口了——那他又该说些什么?蒙葛特与褪色者又有什么好说?

 

往日即使艾尔登之王深夜造访,也总是笑意盈盈,且通常扔下东西就跑。

褪色者爱往蒙葛特身边扔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且总会讪笑着说些“哎呀,真是辛苦你啦!”这样没用的话。

一开始蒙葛特完全没法理解他为何要来,又为何要跑。后来恶兆发觉褪色者或许是不想自己将他叫住,将这些本该属于君王的工作归还给他……

 

蒙葛特因这个结论啼笑皆非。自己也不知自己该对此摆出怎样的态度。

即使蒙葛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新王的恐怖之处,却也时不时便会产生一种危险错觉:褪色者总是像个孩子。

 

……

 

而等他又被褪色者的某个眼神提醒这结论是何等大错特错,恶兆又会感到一阵毛骨悚然,接着,也又会有点莫名其妙。

蒙葛特总是想不明白,褪色者为何要在自己面前经营这等毫无意义的假象。

 

……

 

或许也并非全无意义。今夜,蒙葛特看着一脸不快的艾尔登之王,恶兆意识到自己应该庆幸褪色者热衷于对他撒谎。

 

蒙葛特该庆幸褪色者并未时刻都如今日这样……

如此急迫、如此强硬的索取关注。

 

蒙葛特斟酌着。他知道他必须率先开口。近两年的搭档多少催生了一些可悲的默契。恶兆清楚自己必须为王提供些什么用以发泄情绪。

 

不然褪色者就会让他明白什么叫“事态永远都可以变得更糟”。

 

你没睡好、发生了什么事、有哪里不舒服、是做噩梦了吗。

可他并非褪色者的父母亲朋,这话轮不到蒙葛特来说。

 

那他又能说些什么呢?即使是蒙葛特这样谨慎的人,有时也拿不准自己究竟算个什么。

多数时间他都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毕竟他已不能略带怨忿的宣称自己是个俘虏了。俘虏可不该待在王城内宫,俘虏的归宿是囚笼与监牢,可既然他甚至不算是俘虏,那么,

 

蒙葛特的目光扫过面前堆叠在一起的羊皮纸,那上边写着本该由王处理的机要政务。恶兆妖鬼玛尔基特本不应碰触这些神圣的纸,但王却强迫贵族接受了这荒诞的一切,即使有人为之流泪赴死,也只肯仰仗一个亵渎的恶兆。

 

蒙葛特茫然而苦涩。

 

但他由此意识到了,即使是他也必须承认:他是王的亲信

 

即使外界始终如此宣称,即使这无数次令他深觉滑稽。

 

可他的确就是。

 

……褪色者豢养他的目的或许并非是为了取乐。蒙葛特不知自己能否如此期待,可他也只能轻信眼前的事实。

 

既如此,那在事态突然恶化之前,他便应努力去尽一个亲信的职责。

而一位亲信面对这般不忿的王时,肯定也是有话可说的。

 

恶兆在沉默的数秒钟内找到了自己的定位。蒙葛特轻声呼唤,妄想引起艾尔登王的注意:

 

“陛下。”

 

年轻的君主闻言飞快回头,充满责怪的瞪了他一眼。这个无可匹敌之人表现得像条直起了身子、立马就要蹿起来咬人的蛇。于是蒙葛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恶兆在心底叹息一声。

他自己都不知自己在叹个什么。

 

褪色者。”

艾尔登王板着的脸略好看了一点。

“夜色已重,你还不睡觉吗?”

 

这无疑是句废话。

好在褪色者本也没指望蒙葛特会安慰自己。况且若是放在平时,即使只有这一句话,褪色者也能顺杆而上说个不停。

 

可今天不行。

 

褪色之人依旧环抱着胸,闭紧嘴巴咬着牙。他还在生气,直到现在褪色者方才勉强理清了思绪:他很生气,而生气的对象近在眼前……他其实,就是在生蒙葛特的气。

 

而这股怒火注定无从发泄。毕竟,就和泽菈雅丝一样,蒙葛特同样也没做错任何事

 

……

…………

 

褪色者吞下了一千一万句骂人话。

 

他看上去真的非常恐怖。当一个微微笑着都令人胆寒的君主突然神色大变、怒不可遏,那即使最乐观的弄臣也该瑟瑟发抖。

 

好在蒙葛特从不是弄臣,也绝不会因恐惧而发抖。恶兆见王不肯答话,顿了下便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我听说你早间责罚了谢海德。”蒙葛特垂下眼眸,重新看起了手边的汇报。“那毫无必要。”

 

他真是个天才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蒙葛特是个找话题的天才?

 

——这是句讥讽。而褪色者只差一点就将它直接说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提他——你凭什么觉得那毫无必要——你这混账——褪色者将这一连串的抱怨咽回了肚子里,并成功的被它们噎了个半死。他像个烧开了水的水壶那样呼出了一口气,大脑一片空白。

 

我得说点什么。

褪色者心想。

我才不要忍下去!

 

于是他说:

 

“哈??”

 

他很少、很少在蒙葛特面前这般失仪。

 

褪色者根本就是急了。

 

“为什么你要这么说——”他顾不得假做幼态,愤怒的吼着。“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他、”

 

又一次。

又一次,他不得不咽下自己后半段话。

 

那干枯的燃烧着的怒火被一阵清冷的晚风熄灭了。理智与怨毒携手归来,重新接管了这具身体。褪色者合上嘴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看上去想一走了之。这或许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

一退再退的王终于感到了厌烦。他能肆意伤害许多人,却妄图为不需要伞的人打伞。这毫无意义,因此从今夜开始,他再也不想同圣人般的恶兆一起玩了

 

蒙葛特对此一无所觉。但捏着笔的新王亲信恰到好处的和缓劝道:

 

“我的确未能见证你与他的争执,褪色者。”

 

“……但他是这百多年来,城内为数不多神志尚存的贵族。你应当明白我的意思:我早已与他打过了交道。”

 

我早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

 

……

 

褪色者的脚好似被荆棘咒死了一般一动不动。他没有转身,却已能想到恶兆此时的表情。

 

怕不是依旧一派淡然。

 

……

 

他真想诅咒这匹老狗——谢海德?还是蒙葛特?不知道、不清楚!但褪色者可真想嚼碎扯烂点什么——

 

饥渴、饥渴。艾尔登之王猛地回头,眼看着他的恶兆正在温暖的灯光下平静的为他批示着那些毫无用处的俗物,任劳任怨,一如既往……

 

褪色者的心与情一起软了下来。是的,是的,蒙葛特从未改变,他的恶兆从未做错什么…

 

褪色者的眼神一变再变,终究无可奈何的绕着椅子转了一圈,叹息一声重新落座。

 

“真令人嫉妒。”

 

褪色者又变回往常的那个褪色者了,狡猾且残忍,因此他的语气委屈又软和。

 

“他也被你提起?答应我,蒙葛特,答应我。别再叫那个名字,他令我恶心。”

 

恶兆闻言顿了一下,他很不解,也因此抬头看了艾尔登王一眼。

 

“他只是一个弄臣。”蒙葛特简短的回答,乖觉的没再提那个名字。“还是你亲自挑选的弄臣,陛下。”

 

褪色者有些头疼。他没法抗辩,因为这就是事实。谢海德是他亲自挑选的弄臣,是这诺达王城中为数不多能博他一笑的贵族……

而谢海德总能逗他开心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因这人的确够愚。

 

——谢海德是唯一一个会对已死的赐福王念念不忘的贵族。

而这刚好搔中了褪色者的痒处。

 

谢海德蠢得恰到好处,这个年老的贵族好似是褪色者的旧识流氓哥,他们同样相信着“喜欢虾子的/黄金律法的信徒没有坏人!”。因此谢海德甚至乐意与新王分享被他杀死的赐福王的丰功伟绩,诉说着那些恭维着蒙葛特的赞美诗,且能喋喋不休地说上整整一天。

 

……王城罗德尔属实缺少乐子。

 

因此褪色者当真会让对方讲上一天,还听得津津有味。艾尔登王甚至为此赐下了不少乱七八糟、来历不明的武器与珠宝,令谢海德成了他身边的头号宠臣。

 

什么?玛尔基特?

它只是有用罢了。没人当真相信王会欣赏一个恶兆。

 

话说回来,褪色者不得不为自己辩解。

 

“我没杀他。”

褪色者提高了声音。

 

“他冒犯了我,而我本可以令他被蚊虫吸食而死,但我没那么做——我承认此事因我而起,我本就是因他十分愚蠢,才那般的亲近与他。”

 

艾尔登之王可怜兮兮的向蒙葛特保证道:“以后不会了。”

 

这回换蒙葛特头疼。他不明白为何谢海德能将褪色者恶心成这样。恶兆难得有了动作,他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恕我直言,陛下。你本就不该与那样的人一般计较。”

“何况他才是真正的黄金之民,你与你政权的忠实拥趸。”

 

可我并不需要这般愚昧的虫豸簇拥着我。

 

褪色者睁着眼睛,野兽般纯真。

野兽般饿了就要吃。

 

“我不能自行选择要谁成为我的拥趸,我的选民吗。”

褪色者真诚的反问。

“我还以为艾尔登之王起码能够拥有这项权利,我猜你又要说这事归律法管了——律法也太霸道了些,真是叫人苦恼。”

 

蒙葛特:……

 

只要提到这个话题,又或者说,只要他们接近这个话题:黄金律法。那蒙葛特就很难压住脾气。

 

他绝非好为人师。事实上,恶兆比谁都更加清楚,想要不信者改信,想要叛律者回头……那简直是无望乃至绝望之事。

 

毕竟他还有个兄弟,那是他的孪生同胞,是与其他任何人都不同的最为接近彼此的存在。

蒙格,蒙格温——蒙葛特甚至无法劝服他的弟弟回头,那对他人还有什么好说?

 

可褪色者毕竟是…褪色者是不一样的。他毕竟是艾尔登之王!若是交界地之主竟打从心底里排斥黄金律法,那等后果简直不堪想象!

 

乍听上去,这似乎很是可悲。

考虑到黄金树已被点燃,如今不过是依旧屹立不倒;而黄金的虔信者又从未有资格踏入黄金树内觐见女神玛莉卡——又或者说,对决拉达冈;恶兆半神对律法的解读同样只能依靠前人留下的典籍与两代王者刻下的传统。

蒙葛特甚至无从得知这世上还有艾尔登之兽、无上意志的存在。

 

……这也就是说,即使褪色者在这时讥讽他对“黄金”的真相一无所知,恶兆怕也毫无办法,只能默默承认接受。

 

但褪色者并不准备这样做。他只是瞪着一双看似懵懂的眼睛,近乎痴迷的听着他的好恶兆为他耐心解读信律的好处。

 

是的,蒙葛特并未照本宣科,如黄金贵族那般天真的以为新王只要知晓律法,便能接受律法。恶兆始终是个能干实事的人,即使自己说出的每一句话在他自己听来都很亵渎,蒙葛特也还是坚持了下来。

 

总结来说,蒙葛特的观点相当的务实:“您是律法钦定的王,唯有律法保持正统,您的王位方才名正言顺。”因此只要褪色者还愿为罗德尔的黄金之民们留得哪怕一丝体面,信仰着黄金的军士们便都会为他而战。

比起信仰,更像是在谈一桩买卖。

 

其实蒙葛特从不觉得自己能令褪色者改信黄金。如今的这番正论也不过是在无声的祈求新王践踏黄金之民时能稍稍抬一抬脚,赐下些许慈悲、为那群废人留点体面……仅此而已。

 

——他竟能把蒙葛特逼到这等地步。

 

褪色者幻视着自己如王室幽魂般七手八脚的将蒙葛特堵到了墙角肆意揉搓……他在心底笑开了花。

 

即使褪色者强装严肃,那双暗淡的眼中还是升起了一阵无端的欢愉。与之对视的蒙葛特好似意识到了什么,有些难堪的别开了头。

 

“……我僭越了。”恶兆的语气低沉了下来。“不该与您这样说话。”

 

褪色者真的笑了出来。他很高兴这么点事就引得蒙葛特对他说了这么多话,他很享受。因此艾尔登王快乐地摇了摇头:

 

“怎么会呢?”

 

褪色者笑得像匹饥饿的狼。他总觉得自己其实比蒙葛特本人还更了解蒙葛特一点。他从不认为蒙葛特是在愚信着黄金律法,将黄金树当做救命稻草,又或灰暗人生中的一抹光……不是的,又或者说,绝不止是这样!

 

褪色者像只嗅闻到血液的飞蚊,他简直要醉倒在蒙葛特的痛苦中。他吮吸着赐福王的一生,品味着那份扭曲至极的矛盾,那些背叛与撕扯。

 

——恶兆终其一生都在维护践踏着他本人的律法,其根本原因当然不是为了自虐。

 

……葛孚雷不受赐福的儿子想替他的父兄撑起这个已然衰败的“家”,他如此努力的维持现状,不过是想要保证“绝大多数人”的利益不受覆灭。

因此,即使天平上要被舍弃的那一端包含他自己,蒙葛特依旧毫无畏惧。

 

然而这终是徒劳。

 

就如他是个不合时宜的赐福王那样,这一切终究只是权宜之计。就算黄金树生满拒绝一切的荆棘,依旧抵挡不住新王踏碎一切也要前往王座的步伐。

 

所以,你看。

亲爱的不被赐福者啊,而今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归属于我。

 

褪色者微微笑着,像匹和善的野狼:

如今别说你的树了,就连你本人和你的尾巴也都得归属于我……不是吗?

 

是我得到了一切。

 

褪色者的怒火彻底消却了。他的神情无比甜蜜。

 

“我真高兴你愿意和我说这么多话,蒙葛特。”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考虑的。”

 

艾尔登之王顿了顿。

 

“我的意思是,为了你,我会努力记得的。就算我不记得了,你也可以提醒我,对吧?”

 

褪色者轻快的呼着气,前所未有的满足彻底击碎了他为自己设下的禁忌。他是如此的想要索取——他的欲望一日更大过一日,维持现状已不再能够填饱他的肚子。

以致于他竟不经大脑,本能般地问出了下一句话:

 

“你过去也是这般向葛孚雷谏言的吗?亲爱的。”

 

蒙葛特怔了怔,突然间,他的神色变得有些狼狈,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又或突然挨了两鞭。

事实上他从未有机会…又或者说,他从未有资格对他父亲提出任何意见。这并不是说黄金家族间全然无爱,但他们的关系总是那么复杂,永远掺杂着数不尽的无可奈何。

 

可是,谏言?就凭他?一个生长在下水道,得益于血脉方才保住了这身犄角的可憎恶兆?这简直有点好笑,完全缺乏自知之明。

 

蒙葛特从不自怨自艾,那是最没意义的事。可此事已然发生,他,区区一介恶兆,却大言不惭的向艾尔登之王提出建议,并当真期望对方能如自己所想。

 

这很离谱。蒙葛特直至此时方才惊觉自己的行为其实极其不妥——而且,更重要的是,

是?

 

这回换恶兆猛的从椅子里跳了出来。

 

蒙葛特紧抿着嘴,像是在承受某种即便是他都难以承受的折磨又或羞辱。他那只总是格外平静的恶兆眼眸微微睁大,仿佛非常吃惊。

 

“…………”

 

褪色者被他吓了一跳。甚至缓了几息这才明白自己说了绝不该说的话。艾尔登王为此挺直了背,看上去已做好准备至少要挨一拐杖。

 

他们就这样僵持了数秒,彻底冷静下来的褪色者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语气非常诚恳:

 

“对不起。”

 

说完他便头皮一紧。或许他不该点破此事,或许他也不该道歉。

褪色者心脏狂跳。

在蒙葛特面前时,他总爱犯傻——他该装不知道的,他该假装自己并没察觉……

 

“…………”

恶兆没有回话。他很难堪,而他这样自持的人总是很难深陷情绪漩涡,难以自拔。这使得褪色者在忧心的同时还想多看两眼…可恶兆很快别开了脸,将他犄角丛生的头颅藏进了灯也照不见的黑暗中。

 

接着,蒙葛特说:

 

太晚了……”

你该休息了,褪色者。

 

蒙葛特的语气很轻也很寻常。恶兆畸形扭曲的侧脸被烛火映在两人身后的墙上,像是一棵顽固的古树。褪色者看着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不待他开口,看似衰老的半神便已跃出了正门,以更胜初见的灵敏身手……就这么逃走了。

 

褪色者目瞪口呆,有心想追,可胸前好似压着一块巨石。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泄了口气,决定饶过对方,也宽恕自己。

 

褪色者相信蒙葛特总会原谅他的。这毕竟只是个无心之失……何况,更过分的情况倒也不是没有。

而蒙葛特总会退让

 

年轻的褪色之人终究想少了一步。他的确非常抱歉,毕竟自己竟在无意间提到了自家恶兆那充满了扭曲与戏剧性的家庭关系,这并非他的本意。而褪色者的确未能想到,蒙葛特失态的原因其实并非是因此感到冒犯。

 

事实上,恶兆感到羞耻

 

在他那漆黑狭小的寝室内,恶兆盘踞在自己朴素的小床上…久违的,他久违的用力勾着自己头上的尖角,像是一种惩罚,也像是想要以此责令自己速速清醒。

 

可他几乎要坠进那无边的羞耻中了。即使蒙葛特命令自己振作起来,他也还是难以自拔。

 

失控如此持续了数秒,又或数分钟、数小时。蒙葛特没有计算,没法计算。好在他最终还是走了出来。面容苍老的半神终于恢复了常态,他打从心底想要叹息、想要唾弃…每当他以为这世间再没什么能够摧折他的精神、动摇他的自我之时,意外便会随之而来。

 

毫无疑问:褪色者

褪色者便是一切变数的最终答案。

 

蒙葛特摩挲着他的拐杖,他想知道自己为何还是受了褪色者的迷惑,竟妄想自己能够撼动他的决心……为何自己竟堕落至此,竟天真的觉得艾尔登之王需要劝谏?是谁纵容了他,褪色者吗?

 

现在你又要将自己的软弱归咎于褪色者吗?——褪色者一贯如此,他乐于逗弄他感兴趣的一切。他的纵容并非源于宽大,而是为了更好的惩罚——为何明知真相,却又依旧陷落于蛛网?你被麻痹了,不,你自己也乐在其中,简直无可救药。

 

恍惚间,蒙葛特好似再次听到了蒙格的声音。又一次,他的弟弟因他而发笑:恶兆之子蒙葛特,我的兄弟啊,你总是这样。总是怀抱不切实际的希望。

 

……

 

蒙葛特吞咽着这一切。

 

其实,这不过是一次相当微小的僭越,与他过去的那些建议并无任何不同。

 

唯有蒙葛特分得清其中究竟有着哪些区别:过去他总在抗争,努力蚕食着为新王所不屑的那些权力;而今夜,他其实是在祈求,祈求新王能够变好。祈求艾尔登王能更合他的心意。

 

…………

 

他为什么会觉得,有任何人能变得更合自己心意?

 

…………

 

何时

何时他竟靠褪色者如此近了?

 

何时,他竟会想要向这残酷之人祈求……祈求怜悯,祈求纵容?

 

——蒙葛特不得不以手覆面。他难得如此狼狈…可越是因此心绪难安,恶兆便越是想要理清这一团乱麻。

 

首先,他其实早已知晓了白日那场混乱的原委。恶兆妖鬼的确只是一只恶兆,但他曾守住了罗德尔城,因此自然掌握着不少势力,也拥有着只属于自己的耳目与密探——不算多,但也不少。

 

因此王前脚刚发完火,后脚就有一只混种溜进来与他汇报:

谢海德似乎非常同情因顾忌恶兆妖鬼而难以处置恶兆之子的新王。为了给王解闷,谢海德悄悄带来了一口袋的恶兆犄角,希望以此博王一笑。

 

“伟大的王好像是愣住了。”混种含糊的重复道。“然后他说,‘为什么是恶兆。为什么是恶兆?’王、呼,王的声音突然拔高,‘为什么非要自找不自在呢,你这无知的蠢货!’”

 

混种颤抖着缩成一团,蒙葛特没再追问下去。严格来说,这不过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又一个贵族惹恼了艾尔登之王,仅此而已。

 

就算谢海德自以为是个忠臣,主动请缨为王解决那些王不便亲自解决的麻烦:比如派人进入下水道内,诛杀那些玷污了空气的恶兆之子……但这些自辩毫无作用,新王已然下令将他流放。

 

这或许也算是件好事。起码不会再有别人歌颂从未存在过的赐福王了。

 

而蒙葛特因那包恶兆犄角略感忧心,他在黄昏时分回到了王城下水道内。

 

好消息是,恶兆猎人并没来过,伤患与尸体都没突然增多;坏消息是,又有年轻的恶兆牵来了相依为命的野狗,犬吠声越来越响,迟早会有其他贵族按耐不住。

 

“…………”

 

蒙葛特孤身巡视,恶兆之子的目光紧跟随他,却又不敢与他对视。

 

对恶兆来说,他实在太老也太威严。从未有恶兆能活他那么久,也从未有恶兆能有资格……光明正大的为一位王者效忠!

 

他们没法理解,更是难以想象这究竟要如何达成。

因此对恶兆们来说,玛尔基特同样是个异类。他与外边的那些人一样,与其说是同类,不如说是另一种生物。

 

无论到哪儿,蒙葛特都得孤身一人

这很正常,他早已接受,彻底习惯。

 

但今日怪事颇多,除了王突然翻脸发火,又有个年轻恶兆谨慎的朝他靠近,含糊地出声喊着他的名字:

 

“玛尔基特大人。”

 

那是个年轻的恶兆之子,身肥体壮,提着一把歪曲的铁斧,身后还跟着个与他长得极像的恶兆,大抵是对同胞兄弟。

 

玛尔基特停了下来,等待着对方讲完想说的话。

 

“玛尔基特大人,我听说,”

 

“我听说,其实尊贵的陛下并没下旨……非要我们回到地下,是这样吗?”

 

年轻恶兆的声音含糊不清,像是有块肉…又或有支角堵住了他的喉咙,令他的嗓音极其怪异。

 

玛尔基特闻言怔了一下,他的眼神变得严厉了些,可不等他出声追问,那个年轻恶兆便已怕了似的向后退了两步。

 

可他显然还有不甘。因此模糊的发出了一阵愤怒的低吼。

 

年轻人控诉着,他说自己与兄弟本来待在地面之上,就在王城外围的一个小兵营里。过去那边实在缺少士兵,因此兵营的长官竟也默许了他们的存在,让他和弟弟可以围着一簇小小的篝火,看守一个破破烂烂的宝箱。

 

他说:玛尔基特大人,我…我与我的兄弟早已习惯了地面上的空气,我们早已习惯了每天都能看见伟大黄金树的生活了……

玛尔基特大人,玛尔基特大人,如果王并未下令,说要驱赶我们恶兆。那我与我的弟弟能否回去地面,起码去问问那位长官,是否还愿收留我们哥俩呢?

 

……

 

蒙葛特觉得荒谬。

 

他没想到…他真的没有想到。

 

没想到什么呢?

 

没想到并非所有人都和他一样愚蠢,是这样吗。

 

面对年轻人那炙热且单纯的渴求,蒙葛特最终只能以干枯的声音回道:我不确定,我不建议。

 

“王……他现在只是没说。”没说可以,也没说不行。“而你们应当爱惜生命。”

 

那个勇敢的恶兆之子闻言并未立即失望。他只是用那双凸出来的畸眼注视着独一无二的恶兆妖鬼,无声的催促、无声的祈求。

 

于是蒙葛特必须回复。他说:“我会与王探讨此事的。我、”

 

我保证。”

 

 

所以,请别急。请不要……

 

 

——在这无光的夜、无声的巢穴里,苍老的半神蜷缩着尾巴,好似已然到达了极限。

 

好似还被那无声又期盼的目光笼罩其中。

 

其实,年轻的恶兆没再催促什么。他又怎么敢呢?

这对有幸见过黄金树的恶兆双子听了他那番只能被称之为敷衍的回话后,只是点了点头,便又钻回了别的管道中。

 

 

而蒙葛特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呢究竟还要等多久……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就可以。

 

——太久了,实在太过漫长,这痛苦绵延不绝,好似永远没个尽头。

 

 

于是,蒙葛特吞咽着。

 

 

恶兆、半神、先王之子、新王的亲信,他吞咽着这一切,一点点,缓慢的……将所有的苦难消化殆尽。

 

只以自己不受赐福的身躯孕育这一切的苦果。

 

从没有答案。没有。

 

——事实上,他也不知那日究竟能否到来;事实上,他对此事从未怀揣乐观。

 

所以,

 

或许他应当祈求。或许他就应当亲近。他早该放下一切无谓的自尊,像条肮脏的野狗那样俯在新王身旁供他赏玩取乐。

 

他应尽早献上自己。献上能献上的一切。若能达成目标,自我与灵魂也都可以标价售卖,毕竟它们本就一文不值

 

……

 

蒙葛特不知道。但他觉得蒙格又要笑了。

 

他总是如此愚蠢。最糟的是,总还蠢而不自知,总还揣着几分毫无用处的天真,盼望着转机先绝望一步拉开房门。

 

 

是时候振作起来了。他总会想出办法的。情形总不会比君王联军攻打罗德尔时更差了。

——可直到次日,蒙葛特都没缓过劲来。

 

因此当他看到自己座位上那丛金黄而灿烂的野花时,曾经的赐福王仅凭本能撵起了一枝几近褪色的金轮草。

 

恶兆的内心依旧空荡而迷茫。

 

 

 

……而这实在不该怪他。

一定是想道歉却又并未留书的褪色者不好。

 


*想问一下有无友友知道嗷3能否用手机端发文?这很重要T T

*没出息的我在写年轻恶兆那段时眼框酸了…啊这

亜冴子

【褪蒙】关于蒙葛特难以喜爱褪色者一事的具体问题具体分析3

蒙葛特相信,自己被褪色者格外优待的原因是他格外有用。

这还真是个与他睿智形象的可爱错判…褪色者并不准备因此而怪罪他。

 

*前有怪东西

*褪色者/蒙葛特(玛尔基特)

*男性褪色者,左右有意义

*褪色者自大、傲慢,且是个不顾他人死活的乐子人。

*有部分蒙葛特视角描写

 

——————————正文——————————

 

 

“那匹肮脏的罪兽。”贵族面具下传出阵阵咒骂,他们站在一起,彼此窃窃私语。“可恶的、不知律法的混蛋!你能相信吗?它就那样大喇喇的站在王的身旁,以那副亵渎之躯侮辱律法!”

 

众臣的声音宛若涓涓细流,柔...

蒙葛特相信,自己被褪色者格外优待的原因是他格外有用。

这还真是个与他睿智形象的可爱错判…褪色者并不准备因此而怪罪他。

 

*前有怪东西

*褪色者/蒙葛特(玛尔基特)

*男性褪色者,左右有意义

*褪色者自大、傲慢,且是个不顾他人死活的乐子人。

*有部分蒙葛特视角描写

 

——————————正文——————————

 

 

“那匹肮脏的罪兽。”贵族面具下传出阵阵咒骂,他们站在一起,彼此窃窃私语。“可恶的、不知律法的混蛋!你能相信吗?它就那样大喇喇的站在王的身旁,以那副亵渎之躯侮辱律法!”

 

众臣的声音宛若涓涓细流,柔软无骨却也润物无声。这些琐碎的骂声只在罗德尔城内流传了数日,立即就拧成了同一股绳。

一对对闪烁着黄金光辉的眼眸凝望向新王身侧最近的那个位置,磨着牙齿,饥饿的肖想着自己能够取而代之。

 

没人不清楚疏不间亲,可新王的亲信毕竟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恶兆。玛尔基特该回下水道里去了,它应当识趣,毕竟他们如此仁慈,起码没想直接将它埋葬。

 

人天生便是如此。即使过去的数百年间,他们都只是群丧失了理智的可悲行尸,这也不妨碍贵族名门在重回故里后重新伸手索取旧日荣光。毕竟人就是如此的容易饥饿,对名誉、权力的追逐永无停歇,挚爱亲朋都得为之让道。

 

何况新王只是一个天真的武夫,出身草莽,年少张狂。自交接地外诞生的他不知晓高低贵贱,亦不清楚黄金律法传承至今积累而下的种种传统……但这并无多少关系,只要他们能将新王领上正路,自然能令黄金律法重现光芒。

 

有贤者前来觐见,献上了一番谏言

 

谏言的内容平实无华。说得乃是一等一的律法真话。这是位可敬的虔信徒,与贵族们相比,他的确毫无私心。可即使最厌烦玛尔基特的大臣也很清楚,乡贤的谏言未免太过不切实际。

 

这位苍老而虔诚的贤者希望新王下令杀死恶兆妖鬼,并将剑碑上与之相关的部分一一去除抹消。

若仁慈的新王想要纪念这位象征着可憎亵渎,光是存在便已污染了罗德尔空气的忠臣,那大可以令它获得荣誉之死,在剥去它那身令人作呕的恶兆之角以后,仅以“痛苦的混账(玛尔基特)”之名将它下葬。

 

无疑,贤者正是贵族们的马前卒。虽说交界地人不读鲁迅,但他们也很清楚:当你想开一扇窗时,最好先说自己准备掀翻屋顶。这样即使不成,两边也都有台阶。

无疑,有了这样一位虔信徒打样,接下来谏言便好说得多了。

 

遗憾的是,艾尔登之王同样深知其理。

 

年轻的王者闻言愣了两秒,随即哈哈大笑。矮小的褪色之人突然伸手打了信徒一个嘴巴,伤害为零,侮辱性较强。

 

艾尔登王告诉眼前的蝼蚁,只要他现在立即爬出议事厅,自己便会饶恕他的这番疯言疯语。

其实褪色者已然留情,他没再详述若他不肯饶恕,那会发生什么。可黄金律法的虔信者仿佛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微妙的、令人生厌的排他性。

 

那个老头听完新王的讥讽,二话没说就一头撞死在了艾尔登之王身侧。议事厅内一片愕然之声,唯有新王与他的亲信不为所动。

 

“该让他舔干净的。”

 

褪色者看着自己裤腿边缘的血迹轻声喃喃。蒙葛特不确定他在指谁…因为下一秒新王便微笑着下令,一派轻松的要人把这具恼人的尸体拖出去喂狗。

 

“确保它被啃得干干净净,最好只剩骨头。”交界地的共主如是说道。“恰好我缺尸体来做这个实验,给我把它的骨头埋进有死诞者的墓地,我正想知道律法信徒是否也会被死亡污染,成为死王子的使徒——”

 

艾尔登王露齿一笑,好似一匹饥饿的狼。青年人的语气依旧轻柔欢快,他的神色竟还有点甜蜜。

 

“别耍花招。”

艾尔登之王嘶嘶吐着信子,凝视所有不敢与他对视的人。

“毕竟你们并不准备替他入土,对吧?”

 

议事厅内落针可闻,一阵无声的寒风暂且吹熄了贵族心头的野心之火。

 

其实,如果有人,任何人。

……能来咨询恶兆妖鬼玛尔基特的意见。

 

若是有贵族能够放下成见,与新王的亲信、守卫了罗尔德多年的恶兆之子搭话交谈,便会轻而易举的得到这最为宝贵的情报:

 

不要与艾尔登之王对着干。

不要。

 

葛孚雷以无人能敌的悍勇征服了目之所及的一切,令交界地成为黄金的乐土;拉达冈以理性与秩序构建出适用于被赐福者的戒律,使交界地成为被选中者的理想乡。

 

而新王无意引领此地变得更好。他时而莽撞时而狡猾,平易近人冷血无情。他能当双指的信徒,也能做律法之主。如若必要他也可以叛律甚至投奔血王朝……

毕竟他其实什么都不在乎。褪色者就只想给自己找些乐子,而乐子自然越多越好。

 

——那便不要使自己变成他的乐子。

 

从火山官邸返回以后,蒙葛特反倒下定了决心:他要活下去。

 

最好能活在地面上,最好能跟在艾尔登王身边。

 

这并非是因他已被新王的魅力折服,决心以身侍之。恰恰相反,蒙葛特比谁都清楚这样一位交界地共主的破坏力——当一名仅凭一己之力就能屠杀整个要塞的英雄同时兼具摧折人心之能时,许多细枝末节便已不再重要。

 

蒙葛特总会想起那天,一身硫磺气味的新王喜笑颜开地搂住了“朋友”的肩膀,告知对方“拉卡德与熔炉皆已身亡,趁现在,亲爱的朋友,唯有现在…你能带走那位高贵的女士!”。

 

恶兆并不明白褪色者…艾尔登王为何要以欲望引诱一个弱小的叛律之人。新王的面甲紧贴着帕奇苍白的脸颊,那铁盔之下传来了比亵渎者还更堕落的呢喃之声:

 

你可以带她走…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她又能拿你怎么办呢?那不过是位无依无靠的女士,注定无力反抗于你……

帕奇啊帕奇,我的朋友!你难道不该感激我的苦心?想想看、尽情想想!……你想对她做什么,便能对她做什么!

就算是你放弃了那些肮脏的小念头,又或她竟令你感到失望……你也大可以像过去那样,把她骗去山崖旁边,对着无辜的她狠狠踹上一脚,让她再不能继续烦你、就此消失无踪!你大可以这样做,不是吗?不对吗?一如既往啊一如既往,我的朋友!

 

……

 

叛律者并没说错。

 

艾尔登之王是个疯子。一个强大到无人能及,且被律法钦定成王的真正狂徒。

 

……

 

由此开始,蒙葛特发现自己也能学会逆来顺受

他不再生气了。即使新王轻轻剐蹭他脸侧的尖角,逆着毛流抚摸他尾巴上的皮毛,他也能沉默以对。

 

今日,才刚将律法信徒变作了死诞者的艾尔登王一如往常,他依旧腻在恶兆身边,像个怕生又害羞的幼童,对熟人以外的任何事物皆无兴趣,一心只想数清蒙葛特尾巴上有多少根毛。

 

没人知道他究竟想了些什么,可褪色者突然怔了一下,好像有了个新发现。

而他总爱学着自家小泪滴那样稚气的与恶兆说话,像个小孩——毕竟孩子总能得到更多的关注与宠爱,不是吗?

 

尽管书房内唯有他们二人,褪色者还是叫出了恶兆的真名:

“我亲爱的蒙葛特,你突然变得好宽容哦。”

 

蒙葛特不希望王叫他这个名字。就像他也不希望王再称呼他为“赐福王”那样。

 

放在过往,他一定会思索这是否也是一种讥讽。毕竟新王应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赐福王”这一称号是怎样令人不耻的谎言

 

但现在,蒙葛特已不那样想了。

 

他不该以为王的恶意竟能如此轻风细雨。如果艾尔登王想讥讽他——那他根本不必费心猜测,他会知道的。

 

若褪色者想令谁深陷痛苦,那人就注定会因此心如刀绞。

由此逆推回来,蒙葛特被迫接受了王大抵对他并无多少恶意这一奇怪事实,他对此同样充满了疑惑。

 

于是被叫破真名的恶兆只是简短的给出了一个万能答案:

 

“因为你是艾尔登之王,陛下。”

 

褪色者因此心生不满。他矫揉造作地叹了口气。一点一点地拨弄蒙葛特小臂上那层略有韧性的绒毛。单看动作,他们好似已然十分亲密。

 

事实绝非如此。

 

褪色者觉得蒙葛特应当为此负责——赐福王可太难亲近了,简直油盐不进。

而他倒也并不准备为此责怪对方。

 

褪色者不无恶意的猜测:或许蒙葛特本就从未与任何人建立过亲密关系。就算有,那也得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上一个靠他这么近的人会是谁呢?蒙格?葛孚雷?还是葛德文?

 

一想到这里,艾尔登之王便忍不住得意的想笑。

褪色者总是笑意盈盈,好似交界地内充满了值得欢庆之事。与恶兆相比堪称娇小的新王在他身旁踱来踱去,像是一只寻求关注的小鸟。

 

“真是敷衍,真没意思!为什么不能多与我说说话呢?亲爱的,我真无聊。”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即使尚有许多本应由王处理的公务未做,蒙葛特还是乖觉地抬起了头。恶兆的神色总是如此严肃,那只金色眼眸里隐约透露着几分“我不赞同”。

 

“你需要什么,陛下。”蒙葛特问。“你想听我说什么?”

 

褪色者反倒被他问得愣在了当场。是啊,他该令他的好恶兆说些什么呢?为他读读睡前故事,讲讲黄金律法吗?

 

不。当然不。

 

褪色者眨了眨眼,嘴比脑子更快的给出了一个答案。

 

褪色者。”

 

“……?”

 

“褪色者,我希望你叫我褪色者,一次。”

褪色者诚挚的说道,如他的泪滴那样,露出了野鹿般的神情。

“或许不止一次。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一直叫我褪色者。如果你觉得这不好办,既不方便,也不律法。那你可以在没人的时候叫,比如现在。”

 

蒙葛特愣了一会儿,他没想到,也不理解。即使想不明白其中的原理,在“遵从或反对”之前,他先是感到了些许极微妙的尴尬。

 

“…………”

 

恶兆妖鬼闭紧了嘴巴。狐疑的、想要确定什么似的看了艾尔登王一眼。

 

褪色者神色如常,甚至比往日更加正经。他没有笑,而是以商量的神情望着蒙葛特,等待对方与自己讨价还价。

 

他看上去真的很想被叫做褪色者。这让蒙葛特有点迷茫。

 

他没问为什么,褪色者却已看出了他很迷惑。艾尔登之王友善的为自家恶兆解惑道:

 

“还记得吗?‘褪色者啊,受愚昧的野心之火摆弄’……”

艾尔登之王咽下了那句“妄想得到艾尔登法环”,避免这过于像是挑衅。他希冀地望着蒙葛特,像是一只饥饿的山羊,下一秒就要用头去拱对方的腰。

 

“…………”蒙葛特盯着艾尔登王,盯了一会儿。“……你喜欢被这样…羞辱?”

 

或许我就只是喜欢你。”艾尔登之王丝滑的接到。“我喜欢你说这段话时的音调,蒙葛特,那简直令人回味无穷。”

“而且,我已很久没被人称作褪色者了,那几乎算是我的名字。我总是需要谁来提醒下我,自己究竟是谁的。”

 

“所以,你愿意像过去那样叫我褪色者吗,赐福王?”

 

蒙葛特顿了一下,回过神来已凭本能回了一句:

 

“只要你能再叫我赐福王。”

 

或许他不该说的。可覆水难收,既然他已向新王提出了条件,那就最好将之补充完整。

 

“如果可以,你最好也别再叫我蒙葛特了,陛下。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褪色者愣住了。

 

一抹怒火突然蹿得老高,他或许猜出了什么…正因猜出了什么,褪色者的情绪又在下个瞬间归于平静。他重新戴上了那张时刻都在微笑的假面,不解的问:

 

“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语气可没在问。他要蒙葛特给出解释。

 

这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可蒙葛特不得不答。恶兆凝视着王,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诚恳。

 

答案无非是那些无聊的正论。赐福王蒙葛特已经死了,但他毕竟曾守住了这座至关重要的城。他的确因此收获了些许不该属于他的薄名。因此,若是被人听到了新王如此称呼恶兆妖鬼,或许会引发不必要的误会,牵扯出一系列的麻烦。

 

“可我从不在人前这样叫你。”褪色者狡辩道。“我不信你没有发现,我从没在有第三人的场合让你为难。”

 

两人都顿了顿。

 

好吧,褪色者也知道这会让蒙葛特为难。

 

他说漏了嘴,恶兆却并不因此吃惊。他的神色依旧平静,稍稍缓了一下,便组织好了接下来的自陈。

 

“感谢你的体贴,陛下。”

 

“但我之所以创造了一个化身,以玛尔基特之名带领黑夜骑兵,为的就是不以恶兆之躯玷污我家族的美名。”

 

他没再说下去,因为褪色者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孩子般闭眼抱头蹲了下去:“我不要听了,闭嘴、够了,烦死了——

 

烦死了!

 

褪色者感到饥饿。他迫切的想要吞噬什么——他想嚼碎那一张张虚伪又脆弱的贵族铁面;他想啃净拉达冈破败的残身。烦死了、烦死了。这一切传统一切戒律,全都应该速速融化

 

“…………”

 

但他终究并不真的是个幼童,他甚至也不是可爱的泪滴。

新王很快吞下了这些苦闷,又在心底为黄金律法狠狠记上了一笔。褪色者重打精神,起身微笑。

 

他以为他可以妥协:

“我明白了,我了解了。真不愧是你,很有你的风格啊,我亲爱的,”玛尔基特。

……

 

偶尔,偶尔。褪色者也会叫他的恶兆“玛尔基特”,仿佛在纪念过去的青涩时光。但那更像是种情趣,是极隐晦的与对方调情。

虽然恶兆根本油盐不进、不解风情,只将他的甜言蜜语当做放屁。但如此自娱自乐也很有趣。褪色者不讨厌只有自己一头热的现状,他反而相当期待有朝一日恶兆若是开窍,回忆起过去的种种,会露出怎样一副神情。

 

可现在,他却没法如蒙葛特所愿,从此只叫他玛尔基特。这令褪色者觉得苦涩,而一只好恶兆是不该叫他心生苦涩的,对不对呢?

 

“不行。”褪色者不再笑了,他板着脸。“我不能接受。”

 

蒙葛特谨慎的观察着褪色者的一举一动,那副神情好似是在进行某种极为困难的学术研究。

虽然依旧无法理解褪色者的情绪变化,但蒙葛特深知自己最好收回请求,他没任何理由要激怒新王,令情况突然恶化。

 

“我知-”

 

“其实我很喜欢你的称号,蒙葛特。”褪色者打断对方,快速的说道。“你的黄金祷告令我印象深刻,它们迅猛有力,美丽至极——而我一路前行,惊讶的发现另一个勉强能够入眼的黄金势力竟是破败不堪的拉达冈,所谓的前任艾尔登之王。”

 

“所以,我以为你会喜欢我这样叫你:‘尊敬的赐福王’,因为你的确配得上。”

 

蒙葛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褪色者突然针对他的痛处吐出了好一番大胆又荒谬的赞美,这令蒙葛特难耐地捏紧了拳,露出了一个不适的表情。

 

显然,他很想要求褪色者别再说了。


但他无力反驳,也没法出声抗议。艾尔登王说得又急又快,明显就是不想被任何人打断。

 

年轻的王者还在继续。他背着手,像是一只巡视领地的鹰:

“不过,既然你不喜欢,那就算了。”

 

褪色者好似叹息一般说道。

“我不能总是固执己见,这很烦人,对不对?我不该如此烦人,起码不该轻易招惹到你……唉!”

 

说实话,蒙葛特又开始听不懂了。

 

可王并不介意。

 

无论是善是恶、是好是坏,蒙葛特都得承受。这便是他与王的关系。这就是他们间那无形的纽带的运作原理:

王出招,蒙葛特接招。仅此而已。

 

王说:

“可你不许我叫你蒙葛特,这就有点太残忍了——未免也太残忍了,蒙葛特!”

 

“名字就是用来给人叫的,如果连我都只能称呼你为恶兆妖鬼,玛尔基特。那我对你来说还有任何特别之处吗?我不要被你视作路边的石子,我必须比那更有分量!”

 

不可理喻。

 

蒙葛特盯着褪色者,恶兆的神色有些诧异。

 

——你可是艾尔登之王。

……你无需再做其他任何努力,便已经比其他的任何人都有分量了!

 

可这时褪色者又看不懂他的眼神了。艾尔登之王甚至表现得非常委屈,他控诉般回望蒙葛特:

 

“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不再叫你赐福王了。”

“哪怕我认为你之外的任何人都配不上这个称号,但我尊重你的想法。”

 

蒙葛特:……尊重?

 

“可你不能不让我叫你蒙葛特。”

褪色者突然伸手,轻柔地抓住了蒙葛特的手腕。

而这比直接扼住了蒙葛特的咽喉还更令他不适。

 

最后,王问:

“你需要我求你吗。”

 

蒙葛特难得愚蠢,他竟然反问了句:

“什么。”

 

问完恶兆便回过了神。他眼见褪色者的嘴巴一开一合,吐出了他难以承受的话。

 

“我的意思是,我你让我-”

“你当然可以——随你的意,陛下。”

 

蒙葛特大声打断了艾尔登王。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急迫,即使临死之际都没如此狼狈。

 

可新王还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像是有所不满。

蒙葛特以为自己不会懂的。他怎么可能知道褪色者想要什么?

 

……可他就是知道。

 

“……你可以继续叫我蒙葛特,褪色者。”

 

说这句话时,恶兆下意识闭上了眼,好似难以承受这离奇的一幕。好像是想要逃避。

 

逃避褪色者身上迸射出的欢愉

 

“感谢你的宽容,蒙葛特。哎呀,你总不忍叫我失望。”

 

蒙葛特忍耐着,自己也不知自己在忍耐什么。

 

王又变回满心欢喜的小鸟了。他甚至难得安静了一会儿,令恶兆好好整理心中的情绪。

 

尽管蒙葛特自己也不知自己该消化什么——明明现状已比他想的最好还要更好。

即使是心思缜密的蒙葛特,也只能承认艾尔登王并未赋予他更多的羞辱。非要说的话,新王甚至总是偏袒于他。

 

…或许这便是最令蒙葛特难堪的个部分。他搞不懂艾尔登王究竟想要什么。他不明白这种种维护对褪色者而言究竟有何意义。

 

蒙葛特最初立即想到了一套足够恶毒的逻辑:王将他视作自己所有,就像他过去猜的那样,新王觉得恶兆是由自己豢养的奇珍异兽,若有大臣胆敢冒犯王的宠物,那就等同于冒犯艾尔登王本人。

 

这种推断看似合理,实则充满了漏洞。除了格外得令蒙葛特胃痛以外再无其他用处。

 

何况蒙葛特也很清楚,虽然新王总是需要他来承受…但横向对比,艾尔登王已算相当尊重他了。

 

这一结论比任何事都更令蒙葛特茫然。他想说这都是假的,是他被褪色者撞坏了脑子——可就拿刚刚这场闹剧举例好了。新王最终还是达成了自己的目标:令蒙葛特在私下无人时称呼他为褪色者……但这明明只是一句命令就能达成的一件小事。

 

那么,为何他不下令呢?

 

……

 

蒙葛特只能承认此事:褪色者的确对他另眼相看。

 

这结论令恶兆毛骨悚然,简直都快浑身发痒。可蒙葛特必须正视事实,毕竟此事竟还牵扯着另一重迷题:为什么褪色者竟对他如此友善

 

蒙葛特简直心烦意乱。

 

他以为,他本以为,自己该是一个俘虏,一件战利品。又或更糟,他以为…褪色者会揭露他的谎言,令黄金家族,令他的父兄蒙羞。

 

褪色者本可以拿他玷污王座一事取乐。若是他想,“骗徒王”定能成为新朝初立的第一大乐子,令葛孚雷满门皆成笑话。

 

可褪色者没那么做。

可蒙葛特不懂为何褪色者没拿他取乐。

 

恶兆必须搞清这里面的因果,毕竟他这辈子从未有机会了解如何才能保持乐观。

 

蒙葛特粗大的手指捏着那根脆弱的羽毛笔,他金色的单眼望着羊皮纸上肆意飞舞的花体字……自离开下水道,与蒙格分别以来,他已许久不曾如此心绪难平。

 

蒙葛特已接受了此事:一位如此恐怖的褪色者被律法选中,成为了新王。

毕竟此事就如他生为恶兆之子一般,并不会为任何人的意愿发生改变。

 

他本以为既然能接受这个,就再没什么接受不的了。

 

可他还是错了。因为恶兆之子蒙葛特怎么都没能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成了受偏爱的那个。

 

——这简直令人不适到头晕。恶兆甚至因此感到了阵阵反胃。

 

蒙葛特不得不仔细思索他与王的那番对话,在蛛丝马迹中寻觅一个足够合理的解释。

 

恶兆前所未有的认真,因此竟当真让他抓住了一根浮萍。新王的神情十分满足,英俊的褪色者真挚的笑着,对他说“你总不忍叫我失望”。

 

或许便是因为这个。

 

恶兆心想,微不可闻的松了口气。

 

蒙葛特记得,褪色者也会在保养他的惯用刀、召唤那只诡异的仿生泪滴时露出类似的神色。既如此,这一切便都十分合理了。

 

蒙葛特心下稍安。这个理由令他好受了不少。

 

他被如此看重的原因,一定是因为他也和那些器具一样的有用。

 

 

 

 

 

多年后,小褪得知了大蒙竟这样想,被气的差点吐血

 


亜冴子

【褪蒙】关于蒙葛特难以喜爱褪色者一事的具体问题具体分析2

 

有时,仅仅是有时。

蒙葛特心底会突然腾起一股无名怒火。

 

*前有怪东西

*褪色者/蒙葛特(玛尔基特)

*男性褪色者,左右有意义

*褪色者自大、傲慢,且是个不顾他人死活的乐子人。

*有部分蒙葛特视角描写

 

——————————正文——————————

 

“什么。”

蒙葛特的声音依旧平静,脸上却久违的浮现出了些许震惊。

每当他觉得自己已经木然之时,艾尔登之王便会哈哈大笑着为他带来崭新的难题与震撼。实话实说,复生后的每一天对蒙葛特来说都是全新的挑战。

 

比如,

 

“……我无法理解。”他不得不...

 

有时,仅仅是有时。

蒙葛特心底会突然腾起一股无名怒火。

 

*前有怪东西

*褪色者/蒙葛特(玛尔基特)

*男性褪色者,左右有意义

*褪色者自大、傲慢,且是个不顾他人死活的乐子人。

*有部分蒙葛特视角描写

 

——————————正文——————————

 

“什么。”

蒙葛特的声音依旧平静,脸上却久违的浮现出了些许震惊。

每当他觉得自己已经木然之时,艾尔登之王便会哈哈大笑着为他带来崭新的难题与震撼。实话实说,复生后的每一天对蒙葛特来说都是全新的挑战。

 

比如,

 

“……我无法理解。”他不得不主动示弱。

 

“什么,我说的话有哪部分难以理解吗?”而王不为所动。

 

“事实上,全部——我的意思是,”

蒙葛特顿了顿。他真的很想直白的告诉艾尔登王,对方的每一句话都很难理解——又或者说,蒙葛特很难相信对方就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可他心里清楚这番言论只能将自己显得愚笨且保守。毕竟艾尔登之王从不认为自己有错,如果有人胆敢声称他有哪里不对,那一定是这么说的那人自己太笨,搞错了全部。

 

所以,蒙葛特迅速的将话咽了下去。化守为攻,直接刺出了自己的意见:

 

“我不认为这会是个好主意,艾尔登王。如果你只是准备御驾亲征,踏平烧尽火山官邸,那我绝不会有任何异议。作为黄金律法的代言,你有权将最残酷的刑罚加注叛律者之身。”

 

短暂的,蒙葛特再次想到了蒙格。

他强迫自己别去想。

 

“可是,”

 

可无论如何……蒙葛特都无法参透:“我觉得我可以假作叛律者的一员回…哦不是,潜入火山官邸卧底。这样既能少动刀兵,又能知悉拉卡德的秘密,从内部瓦解这帮奇形怪状的乌合之众。”有什么意义。

 

恶兆并不准备关心艾尔登王的安危,所以他绝不会说“你不该亲涉险境”。他也不会天真的要求艾尔登王考虑下王者的尊严又或底线,蒙葛特清楚那对艾尔登王毫无意义。

这并非是在贬低眼前的这位王者,褪色者出身的新王或许并不是个本性卑劣之徒,可对方的心灵只怕比祖灵还更野生、比癫火信徒还更混沌。

 

因此蒙葛特只能反复强调:他认为这毫无意义,就只是在浪费时间。

 

艾尔登王好奇地看着他,褪色者觉得蒙葛特好像是被自己的想法撞到了腰,这很有意思,即使他不明白对方究竟是被这计划的哪一点撞到了——但观察蒙葛特本身便已十足有趣。

 

看这只咬文嚼字、措辞典雅的恶兆反复吞咽即将出口的质疑与讥讽,看赐福王陛下疲累又气闷,却又必须强打精神生机勃勃的为他工作。

这真的很有意思。

 

“哎,怎么能说这毫无意义,只是浪费时间呢?”

 

褪色者有双低能儿般天真又懵懂的眼睛。蒙葛特确信对方将剑捅进自己肚子里时绝非此等神态。有时他还宁愿面对那样残酷的一位王者……不,这不过是毫无意义的抱怨。蒙葛特清楚无论是自己还是交界地,都难以承受那样的一位新王。

 

恶兆再次吞下了好似望不见尽头的无边苦涩,强迫自己接受现实。他低垂着头颅,面无表情的与王对视。

 

因着他们那过度明显了的身高差,只要王想,那即使蒙葛特双膝跪地,也还是难逃与他四目相对的宿命。此时的王玩心大起,故意以稚幼纯真的目光看着蒙葛特,单纯可爱的发问道:

 

“所以你们都不好奇叛律者为何犯下如此重罪?”

 

罗尔德城依旧萧瑟,即使已有恢复了神志的贵族愿意前来觐见新王,为王效死……等他们一一现身,只怕也得是数月以后的事了。

这既是说,这间议事厅内依旧只有蒙葛特与艾尔登王两人而已。这个“你们”不过是个虚指,此间唯有蒙葛特一人能为交界地毫无常识可言的陛下解答他那因过分简单而显得格外嘲讽的小小疑惑。

 

蒙葛特并未因此而不耐烦。恰恰相反,他仿佛更谨慎了些,压低声音说道:

“我们不好奇。”

 

“一听便是谎言。”

 

“…不,这并非是谎言。”恶兆顿了顿。“黄金律法无需祂的子民知晓罪人脑袋里那充满亵渎的罪念,若令无辜者亦遭遇污染,岂非平添祸事?”

 

艾尔登王扬起了眉毛,对这番照本宣科似的正论评头论足:

 

“很有趣的说法,考虑到交界地的现状,倒也逻辑自洽。”

“可这未免太保守也太古老了,即使将梵雷对双指的抱怨直接挪用过来都毫不违和。啧啧,所以过去罗德尔征战四方时,便都是这么直接全力碾压过去,一个活口也不留?”

 

“真够爽快,也真够粗野——可这岂不是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敌人在想什么?这就好像绳子交缠到了一起,你不想着如何将它解开,而是不由分说,直接一斧子过去将其斩成了几段……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亲爱的赐福王。”

 

褪色者的神色变得有些玩味。他不会假装自己能与赐福王心有灵犀——但他有预感,蒙葛特不会如之前那般正经的驳斥自己。

奥雷格的骨灰还在褪色者的行囊内。他清楚赐福王曾招揽过风暴王的双翼,还成功带走了其中之一……所以毛毛鬼肯定没他表现得那般保守,对不对呢?

 

“看看散落各处的失乡骑士与分裂内斗雷亚卢卡利亚,与之相比我不过是想去小小的卧一个底,搞清拉卡德的秘密,顺便为自己找点儿乐子而已——听着,赐福王,我觉得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情况变得更差了。”

 

“……”

 

被出身草野的褪色者抱怨手段粗暴、屠戮过重,这的确令蒙葛特感到难堪。

可他并不准备为罗德尔……又或葛孚雷、拉达冈辩护。他甚至可以假装自己并没听到艾尔登之王竟对律法大放厥词。

 

这并非是因为他也不认可过去的政令,准备将其一一推翻。而是因为蒙葛特非常清楚,这些劝谏之词不可能有用。

 

“所以,你是非去不可了。”

 

恶兆不知何时捏紧了手中的咒剑,艾尔登之王盯着蒙葛特默默发力的小臂,似乎产生了些许迟疑。

 

这个乐子倒也不是非找不可。如果蒙葛特能为褪色者提供更大的乐趣,年轻的新王倒也愿意放弃与“旧友”重逢之乐。

 

若是蒙葛特没有表现得如此严厉,那褪色者或许会与他撒撒娇,要求赐福王直接向他出声请求。褪色者想听蒙葛特求他,最好多求几句。

 

他或许还会要求对方让自己蹭一蹭那沉甸甸、肉乎乎的恶兆之尾,他要狠狠惩罚这灵巧的小东西,报前些天的断骨之仇!

 

可即使是褪色者这样为了乐子不顾他人死活的人渣也很清楚。如今的蒙葛特好似一张绷紧了弦的弓,一直都在警惕且等待着某种他不明白的噩运突然降临。

 

如果非要在这时手段粗暴的用力抚弄……其后果恐怕不仅是会被弓弦划伤指腹这么简单。

 

若是流点儿血便能了结,那褪色者还愿意出声逗上一逗。然而蒙葛特的脾气既没那么软和也没硬若磐石,折磨太过反倒容易出错。

 

唉,算了。

 

“看来是这样没错了呢。”

艾尔登之王诚恳地开口说道,依旧用野鹿一般的眼神望着他的恶兆。

 

“你也明白,以上种种皆是借口。归根究底不过是因我意识到了咱们即将发兵一事定能引发一件乐子,而我必要亲眼将之见证。”

 

蒙葛特:……

 

蒙葛特一时竟不知自己该不该感谢艾尔登之王竟然愿意浪费时间如实相告。恶兆想要叹气,却感觉自己已然丧失了呼吸的气力。

 

“……我想与您同行。”

 

作为监视。

蒙葛特为自己补充道。他必须确保艾尔登王不会一时兴起一去不返,直接掀翻整个交界地。

 

恶兆自己也很吃惊,他竟当真觉得艾尔登之王能在不借助任何外力的情况下毁灭整个世界。

考虑到自己的复生至今依旧原因成谜,蒙葛特总觉得艾尔登王身上或许藏有他承受不来的恐怖秘密。

 

因此,蒙葛特认为自己应当常伴艾尔登王左右,以此确保世界和平——不,以此保证世界不会因羊撞了艾尔登王一下突遭毁灭。

 

蒙葛特绝非圣贤。

但他的确敢于割肉喂鹰。

 

肉眼可见的,艾尔登之王因他的这一句话高兴了起来。

 

“很好,我正有此意。”

褪色者愉悦地笑着。

“若你没有其他安排,我准备明日出发。”

 

已被杀死的赐福王并无其他公务;统领着黑夜骑兵的噩兆妖鬼向来勤勉。该下达的命令早已一一下达,如今蒙葛特身上并无服务艾尔登王以外的任何使命。

因此他点了点头,恶兆隐约察觉到了,或许供褪色者肆意驱使,便是他死而复生的全部意义。

 

蒙葛特尚不能接受此事。但他也没法抛下黄金树选定的王者一走了之。

 

恶兆抱着他的咒剑,看上去十足的疲惫。即使如此他还是出自本能的对一向没谱的艾尔登王问了一句:你准备如何在这等危急关头获取火山官邸的信任?

 

也许,他不该问的。

 

恶兆妖鬼实在太过善于庸人自扰。

 

他不该问的。

 

因为王是这样回答他的。这个年轻人的声调总是这样的轻快,带着一股不顾他人死活的独特风味:

 

“哦,这大约是最不用担心的部分了。”

 

褪色者看上去是这样的快活。

 

“因为我在成王之前,便已是火山官邸的一员啦!”

 

******

 

许多年后,褪色者还是会不厌其烦地向蒙葛特本人描述他当时的表情:

 

就好像一只受到了惊吓的猫,竟一下瞪圆了眼睛!你那纯金的虹膜好似都在微微发光,真是可爱极了!

 

而蒙葛特的态度随着时间的偏移从羞恼退化至麻木。他已无数次向王申明他很清楚自己当时的失态,陛下大可不必总是旧事重提。

毫无疑问,他的抗议收效甚微。

 

此时此刻,蒙葛特已幻化成了罗德尔随从的模样,沉默的跟在艾尔登王身旁。

而王对恶兆的幻身大感新奇,即使他已不知杀了多少与之别无二致的高阶随从,却还是东摸摸、西瞧瞧,一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天真模样。

 

“真不可思议。”

能使用彗星亚兹勒的艾尔登王捏着蒙葛特幻化出的披风下摆,诚挚的向恶兆请教魔法。

“这是什么术法?这可比拟态面纱方便多了…哦,是我又没常识了吗?是不是还有专门窥破这招的法术存在?”

 

王的思维总是十分跳跃。考虑到拟态面纱来自永恒女神玛莉卡,那或许便该是比幻化更高阶的存在。褪色者因此判断这招或许存在更为明显的弱点。而蒙葛特的确跟上了王的思路。

并没有这样的法术。他本可以如此敷衍一句,但他严谨的天性总爱作怪,恶兆详尽的向曾经的强敌披露这招的弱点:

 

“除非我遭到攻击,又或主动解除幻形,否则它便是不破的。”

 

蒙葛特顿了一下。

“此外,我想叛律者中不可能有人会用回归性原理…所以不必担心,艾尔登王。我不会成为你的拖累。”

 

褪色者闻言点了点头,并无比自然的回道:好的,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

 

……

 

有时,仅仅是有时。

蒙葛特心底会突然腾起一股无名怒火。那火焰熊熊燃烧,甚至能突破他因信仰而总是固若金汤的心防。

 

他不明白。

虽然艾尔登王的确并不好懂,蒙葛特也无意走入这样一位狂人的内心世界——可他还是难以容忍新王时不时便自然流露的亲昵态度。那些轻浮的言语令恶兆深感莫名其妙,只能以“艾尔登之王就是如此轻佻”将之释读。

 

蒙葛特时常怀疑在艾尔登王眼中交界地的确天下大同。或许在新王看来除他自己以外的众生皆如蝼蚁,而虫豸是没必要分出个三六九等的。毕竟无论是贵族还是恶兆终会化作他脚底踩的淤泥,因此他才从不区分态度,甚至亲切的说要保护一个恶兆。

 

这股傲慢究竟来自何方?蒙葛特难以理解、没法分析。他勉强将之归结于褪、新王的强大。新王是如此强大,而他好似从不对蒙葛特设防。恶兆因此在对方的只言片语中知悉对方不仅正面击溃了他的父亲葛孚雷,还一并杀死了突然出现的王夫拉达冈。

 

……

 

蒙葛特并不因此绝望。

 

恶兆只是非常茫然。

 

就在艾尔登之王满口胡言乱语,赞美着他因惊愕失态所展露出的片刻鲜活之时,蒙葛特心中翻滚着的却非难堪,而是一股淡淡的杀意。

 

新王曾是叛律者的一员。

 

褪色者的确并不忠于黄金律法。

 

——终究令他抓住了新王忤逆黄金律的铁证。这腔没道理的怨忿终于有了个足够正当的理由。

 

……这本该令蒙葛特如释重负。他不该是个小肚鸡肠之人,他早就已经能够接受现实了。

如若不甘,他就该再次向王发起挑战,然后堂堂正正的去死;如果甘心臣服,他就该谦卑而坦荡的屈膝拜服,辅佐新王走上正路。

 

可他哪一边都做不到。蒙葛特在憎恶与敬畏的两端摇摆不停,自己都清楚自己可悲而愚蠢——且全无道理可言。

 

如今蒙葛特终于得到了一个足够正当的理由,可他却并未因此如释重负。

那股杀意转瞬即逝,更多的空虚残留下来。恶兆越发清晰的看到了如今的自己是何等的可悲——他既没法坦荡的接受律法的选择,也没法重拾野心,再次以恶兆之躯篡夺王位。

 

他什么都不是。

 

就只是褪色者一时兴起唤来的一只猎奇宠物,除了满足新王那莫名其妙的观察欲外毫无价值。

 

他或许应当学会接受当下的身份。但这比和过去的自己和解还更艰难。

 

……好在,倒也没人催他。

 

艾尔登王非常随和。这句话的意思是,他非常、非常的善于自娱自乐。

 

二人的脚程快得不可思议,即便如此,抵达火山官邸时蒙葛特幻身的腰间也还是被王别满了随处可见的野花。

蒙葛特并不喜欢花。

可他也没拒绝——因为王从未咨询他的意见。

褪色者只需要他承受。仅此而已。


不过,这一路实在顺利得不可思议。罗德尔集结将士的消息好似尚未传入火山官邸,而新王对沸滚河一带的了解好似回到了家。

 

“真是可爱的赞美。”蒙葛特不明白到底哪里可爱。他后悔自己多了这一句嘴。“事实上无论我去哪儿都和回家大差不差,我有着非凡的适应力。”

 

艾尔登之王确实有资格这样说。进入火山官邸后蒙葛特先是因叛律者首领身后的那名熔炉骑士微感吃惊,但不等他酝酿出尴尬的情绪,便愕然的发现褪色者好似与火山官邸内的所有叛律者都有交情。

 

新王甚至拿出了一串项链与自称塔妮丝的叛律者首领攀谈炫耀,声称这是他从王城(……)拿来,准备送给“泽菈雅丝”的礼物,上面的绿宝石刚好很衬她的眼睛;

女叛律者本还在追问他为何突然消失,闻言也微微放柔了声线,转而询问艾尔登王既然在王城逗留了多日,是否也见到了那位据说修复了法环、受黄金律法认可的可憎王者呢?

 

蒙葛特:……

 

于是,新王如呼吸般自然的扯谎。

而他的谎言简直天衣无缝。

 

塔妮丝并未怀疑眼前的青年便是可憎的黄金律法之王,敷衍过她以后新王又去见了泽菈雅丝本人。这个叛律者年纪尚幼,比她母亲更好糊弄。艾尔登王随便套了套话,便知悉了“贝纳尔先生突然消失…迪亚罗斯先生也不知去向”等新情报。

 

就在蒙葛特思索着这些消失的叛律者是否别有阴谋之时,褪、新王反倒因此愉悦了起来。他迈着大步、哼着小曲,好像一切尽在意料当中。新王七拐八拐地钻进了某个不起眼的房间,房间内站着个神色焦虑的光头男人。

 

男子同样看到了新王,以及跟在新王身后的随从(蒙葛特)。他好像吃了一惊。而新王愉快地招了招手:

 

“嗨帕奇,是我,我回来了。”

 

褪色者无视帕奇的退却,强行与他勾肩搭背。两人窃窃私语了一阵儿,蒙葛特隐约听到了“为什么你还活着,真是阴魂不散…”“你竟以为土龙就能杀我,如此小看我的实力真是叫人伤心”之类令人细思恐极的对话。

 

已在律法层面掌控着整个交界地的新王不停变化话术,勉强从面有菜色的叛律者帕奇手里抠出了几卢恩的“精神损失费”。新王因此而变得更为快活——对此蒙葛特实在难以理解,无法评价。

 

一脸不爽的帕奇狠狠瞪了褪色者几眼,随即又狐疑的上下打量起褪色者突然冒出来的旅伴。这个有点疯癫的男子无声啐了一口,拔高了嗓门问道:

 

“哎哟,真搞不懂你,褪色者老爷,这是你抢来的随从吗?就像你抢劫我那样?”

他阴阳怪气地说。

 

“我都不知道该先为哪一件事感到震惊!是罗德尔城内的那群随从竟也会叛主,还是你这个疯子竟也能信任他人,与之随行?”

“真是可怕!令人忍不住疑惑太阳是不是都要亮过黄金树了——”

 

褪色者像是被取悦到了,他哈哈大笑:

“亲爱的朋友,为什么不想个更离奇的比喻呢?你本能将这个笑话说得更好,比如。”

 

“比如我就是那个修复了法环的艾尔登之王,他是被迫遵从我命令的半神赐福王,而我们的目的其实是要捣毁火山官邸——哎呀,帕奇、帕奇!真叫人失望,你何时竟变得如此缺乏想象力了?”

 

蒙葛特:……

 

帕奇的神色更阴鸷了些。然而受褪色者讥讽涌上心头的愤怒来得快去得也快。帕奇清楚对方就是这样一个渣滓,一贯就是如此口无遮拦。

 

可这也算是一件好事。若褪色者当真别有所图,大抵也不会如此肆无忌惮。既然对方恰在此时回到了官邸,他或许也能顺手利用一下这匹莽夫……

 

帕奇眼珠一转,真诚的笑容再次浮现。他的语气变得更为油滑,带着再明显不过的谄意:

 

“唉!真是说不过你,我亲爱的朋友,你得原谅疯癫帕奇总不如你——见你平安无事我真是欢喜,哈哈,可能欢喜得有点过了,能再见面真好,所以亲爱的,到底是哪阵风把你吹回来了?”

 

褪色者吃吃笑着,十分享受帕奇前倨后恭的小人做派。艾尔登之王依旧亲密的与其勾肩搭背,随后想说悄悄话似的靠近了帕奇的耳朵:

 

“甜心,看你焦躁的模样,我以为你该很清楚才对——既然我从罗德尔来,那自然是在担心来晚一步,便赶不上为你与你心爱的塔妮丝大人收尸啊。”

 

褪色者并未放低声线,这句话同样传进了蒙葛特耳中。疯癫帕奇的神色一变再变,叛律者姿势僵硬,好像身侧的褪色者突然变成了一枚炮弹。而新王满足的笑着,笑到浑身发颤。可即使如此他依旧牢牢扣着帕奇的肩膀,好似两人真是亲密兄弟。

 

“我真的很担心你,亲爱的帕奇、我的朋友!你真该看看罗德尔骑士那锃光瓦亮的铠甲,和那群磨刀霍霍的熔炉骑士……这令我很难保持乐观,实话实说,我觉得火山官邸就要完了!”

 

褪色者的语气带着戏剧表演似的浮夸,可那副精心算计、幸灾乐祸的神情却又无比真实,活脱脱便是一个嗜血小人。

 

毫无疑问,帕奇信了。即使不信罗德尔的雄兵的确整装待发,也信了褪色者放在最后的那句判断:火山官邸要完蛋了!

 

帕奇的情绪被调动了起来,他的表情堪称狰狞。即便如此,帕奇的情绪管理能力却依旧超凡。他很快压下了愤怒与不安,只是大声埋怨:

 

“别扯蛋了,你这该死的混账——我讨厌朋友乱开我的玩笑,为什么不体贴点呢?做个好人吧,褪色者,至少你也该尝试做个好人……”

“…所以你到底知道多少?快和我说说,要是真无转圜余地,我也好尽快打包行李出逃,帮帮忙、帮帮忙,好朋友——”

 

 

蒙葛特叹为观止。

 

 

叛律者向艾尔登之王打探消息——眼前的这幕说不出的讽刺,同时也很可怖。

蒙葛特并无谴责新王的意思,恰恰相反。恶兆在深感毛骨悚然的同时,的确也为新王的手腕生出了些许敬佩。

 

艾尔登之王或许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而蒙葛特不知自己是否应当为此庆幸。

……庆幸艾尔登之王没他表现出的那么不可理喻?

还是庆幸既然新王很有手段,那未来的宫廷总不至于彻底乱套?

 

蒙葛特也说不清楚。但在这一刻,他的确觉得自己来对了。只在王城罗德尔,他是不可能见到艾尔登王的这一面的。

 

得知王善于撒谎,能毫无破绽的编织假象,反倒令恶兆有点安心。

 

……

 

褪色者无从得知自家“随从”如今的心境。他只是尽情享受着帕奇此刻的苦恼——他数次旧事重提,感叹对方竟敢倾心于碎片君王拉卡德的家眷,谁能想到疯癫帕奇的情敌竟是半神与熔炉骑士呢?哎,真是纯爱,真是无耻!

 

帕奇无比愤怒——虽然他没表现出来,但褪色者清楚的闻见了他灵魂深处传来的那股焦味——这真有趣,尤其是帕奇不得不向他求助,希望他能击败熔炉,好令他“绑走”塔妮丝时,褪色者简直笑开了花。

 

“真是可悲。”褪色者快乐的说。“这就是‘爱’,亲爱的朋友。”

 

“爱令你变得不像自己。”

 

最终他与帕奇讲好了价。帕奇要为他找到拉卡德的所在,“我想知道那位碎片君主究竟是生是死,法环已被修复,我成不了王了——但他身上或许还寄宿着大卢恩,而我正需要那个来增强实力”。而他会实现帕奇的愿望,令对方有机会带走塔妮丝。

找寻拉卡德的理由不过是他随口编出的假话,帕奇或许没信,但这也没什么所谓,毕竟他的好朋友一定明白,自己就是要玩命地折腾他,就是想要看他受罪。

 

而帕奇接受了条件。

毕竟他别无选择。

 

就像褪色者说的那样,为了爱——疯癫帕奇,尽管他从未正面承认自己恋慕塔妮丝女士,但帕奇就是为她心折。只要不会立即搭上性命,便会努力为其挣扎,以求能令心上人得以活命。

 

“真叫人感动。”

 

褪色者靠在客房的椅背上,微笑着拨弄蒙葛特幻化出的衣物下摆。

 

“真叫人不可思议。”

 

艾尔登之王低声喃喃,蒙葛特明白他并不需要自己给予回应。


——唯有承受

艾尔登王的确需要一个可以信赖宠物

 ……


面对如此叵测的艾尔登之王,恶兆的心反倒比身处罗德尔时更加平静。帕奇第三天便叫泽菈雅丝前来传话,他已探得了那个秘密,因此邀褪色者去火山官邸不远处的断崖相见。褪色者要蒙葛特先行一步,而恶兆什么都没问,就只是选择了遵从。

 

然后?

 

然后,提前到达的帕奇与蒙葛特面面相觑。叛律者狼狈又不安,一直试图向化作随从的蒙葛特套话问出艾尔登之王真正的计划。殊不知他们才是难兄难弟,就像帕奇抱怨的那样,“我从没搞懂过那家伙的想法!”

 

对方要不是个叛律者,蒙葛特一定会对此表达赞同。

 

其实甭管对方是不是叛律者,蒙葛特都该声援对方的这句评语。艾尔登之王就是这样一个永远都在他人计划外的存在,一个真正的变数……一个出人意料的天才。

 

又或者说,

………………

 

“我的老天……”焦躁的帕奇突然望向不远处的官邸,神情巨变。“诸神在上!”

 

男人看上去简直要站不住了。这或许又是某种把戏,但蒙葛特丝毫不惧。恶兆心头翻涌着不好的预感,也朝帕奇视线所指的方向望去——

 

滚滚黑烟翻腾着浮空而上,火山官邸好似正在坍塌。

 

毫无疑问,有人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可怖的事,使得事态生变。


蒙葛特立即便明白了:

 

褪色者——艾尔登之王——他未能守诺

 

毕竟,就如他最初说的那样,他回此地的原因不过是为了找点乐子。

 

“那个混账才该被称作‘疯癫’——”


叛律者、艾尔登之王的好友、疯癫帕奇惊恐地叫着。而蒙葛特伸手抓住了他的后领,令帕奇无路可逃。

 

绝望的男人咬牙切齿的冲蒙葛特嘶吼:

 

“该死、你这蠢货!你没意识到吗?”

 

 

“你的主人……你的主人,他根本是个疯子!”

 


酒色桃香

世界1 龙族 片段1 面对赫尔佐格

暴雨中,锯木的圆锯发出尖啸,老不死的幕后主使正准备切下兄弟二人中年长那一位的肢体,自此来作为弟弟任务过失的惩戒以及最后的羞辱。重伤垂危的源稚女才知道真相,自己作为工具人一直被赫尔佐格利用的真相,哥哥和那位娇艳巫女是自己仅存的亲人的真相。没有什么是比得而复失更残忍的惩罚,但是源稚女不再有力气反抗这个血统稀薄的老头,名为风间琉璃的恶鬼被梆子声封印在心底。而他的好哥哥,于十分钟之前被他亲自一刀一刀地割开身体,肌骨外露。

喜欢把自己比喻成象龟的男人被赫尔佐格枯树枝一样的手抠进肩膀,源稚生的眼睛被血遮住了,看不清这个曾经让他无比信任的老人,他同样没有任何力气再做反抗,就算赫尔佐格扭头就走,他和弟弟也再...

暴雨中,锯木的圆锯发出尖啸,老不死的幕后主使正准备切下兄弟二人中年长那一位的肢体,自此来作为弟弟任务过失的惩戒以及最后的羞辱。重伤垂危的源稚女才知道真相,自己作为工具人一直被赫尔佐格利用的真相,哥哥和那位娇艳巫女是自己仅存的亲人的真相。没有什么是比得而复失更残忍的惩罚,但是源稚女不再有力气反抗这个血统稀薄的老头,名为风间琉璃的恶鬼被梆子声封印在心底。而他的好哥哥,于十分钟之前被他亲自一刀一刀地割开身体,肌骨外露。

喜欢把自己比喻成象龟的男人被赫尔佐格枯树枝一样的手抠进肩膀,源稚生的眼睛被血遮住了,看不清这个曾经让他无比信任的老人,他同样没有任何力气再做反抗,就算赫尔佐格扭头就走,他和弟弟也再没有能力爬出井。

“喂。老不死的狗东西,你不来看看这个么?”

清冷的女声操着一口生疏的日语,音调像是打字机一样一个一个往外蹦,这声音让源稚生感觉有些熟悉,只不过失血过多的脑袋没能力处理乱七八糟的信息,一时间想不起来。

这个声音显然不在赫尔佐格的计划里,他想也没想地转身看过去,却是被一股月亮的光芒刺痛眼睛,他用手臂遮挡,紧接着听到有什么东西被踢到自己脚边,低头看去,那是一个破碎的罐子,里面有一些雨水、泥浆、培养液的混合污水。

赫尔佐格思维短路,有一个他不愿承认的事情被他下意识忽略掉,以至于害怕的情绪还没有完全涌上心口,只是迫使他抬头寻着刚才的女声望去,看到一个熟人。

那是他早就遗忘的几个人之一,清冷的目光、清淡却傲慢的神色,一头金色头发饱和度低的像是要褪成灰色,金色眸子永远只盯着她的目标。蓝紫色挂脖长裙有低调奢华的白金镶边,衣料贴合身躯,下摆落到小腿,是不影响战斗的款式。她的身高需要高跟鞋才能够到175,仍然比赫尔佐格矮一头,却让他好像在面对一只母豹子。

皮革长手套既是保护也是防止武器脱手,左手持绿色晶石雕刻而成的魔法杖,右手压着名刀月隐的刀柄,刀身有一半没入雨中泥土,把赫尔佐格的命根子钉死在地上,是圣骸,是已经被源稚女捣碎的圣骸,在脊髓被切开后再也没有爬行的力气。

“这就是你信仰的神么?赫尔佐格,一只寄生虫?”

“八号!!!!!!!!”

暴怒的赫尔佐格已经进入某种san值狂掉的状态,他拎起手上的圆锯,踩着泥水朝羽生瞳飞奔过去。那是他无数个夜晚里梦寐以求的进化,是他几十年大计浇水施肥的果实,是他不顾一切妄图盗窃的伊甸禁果,一只蕴含着神之力的寄生虫。

收刀,名为圣骸的虫子被刀身带的向上蹦哒,然后趴在地上归于平静,死的不能再死。寄生虫是这样的,只有进入宿主的身体才能作威作福,暴露在外的它和普通的小虫子没什么区别,纵有再大的威猛也只能在地上乖乖趴着。也挺惨的,若是抛开它本身的剧毒不说,这多是一颗让人贪婪之态尽显的禁忌之果。前提是需要一个完美宿体为食用禁果的人过滤掉毒性。

名为上杉绘梨衣的女孩平静地躺在豪华轿车的后备箱里,明艳的红色长发散乱,由于梆子声的控制,她没有行动和反抗的能力。

“你杀了神!八号!!!!是你!!!!你毁了一切啊啊啊啊啊!!!”

赫尔佐格大叫着冲过来,羽生瞳没必要回头去看,拧身一脚把这个老家伙踢出二十米有余,最好不要穿着高跟鞋打架,可一旦适应无论是前掌还是鞋跟都会变成出其不意的武器。赫尔佐格本身的龙血非常稀薄,挨上这一下至少有好几分钟站不起来。

比起这个失去战斗力的老年人,羽生瞳更在乎小巫女有没有被冻坏,遮雨布只能让她一身名贵的衣裙免于被雨水淋湿,却不能隔绝体温的流失。她是要陪sakura去韩国吃冰激凌的,韩国又不冷,穿的衣服当然不会太保暖。

羽生瞳把她抱起来放在车的后座上,大概是因为能认出这个有过几面之缘的人,既没有很抗拒也没有很安心,眼神没有看王子那种灵动。这么一想,羽生瞳她们几个还真就是路明非和绘梨衣的女骑士,有难她们上,有福王子享。梆子声让她的精神维持在非常乖的状态,让她做什么她都会做,说什么鬼话她都会听的。

让她等着,她真的会一直等。

安顿好这边,羽生瞳发动油箱里还有一半汽油的车子,慢慢悠悠地开到那一对难兄难弟的面前,看着拥抱在一起等死的俩人,一人喂一口红色圣杯瓶。圣杯瓶这种道具拿出来之后就真的只剩下补血的作用,一种甘甜粘腻的力量会让兄弟二人大出血的脏器勉强维持住不会崩溃的状态,而那些致命伤就只能依靠他们异于常人的精炼龙血缓慢愈合,但至少不会让他们的恢复入不敷出,不受到新伤的话可以撑住很久。而且区区致命伤,有圣杯瓶吊着一口老命完全不慌。

羽生瞳把他俩也放在后座上,挨着他们那个乖巧可爱的妹妹,最后发动车子开到战场的边缘,打开空调暖风,让他们失血过多的身体不用花费多余的精力给身体保温。

不是羽生瞳不想开车把他们带走,现在的井完全被包围,无论是猛鬼众、蛇歧八家、还是死侍,这辆车开不出这个包围圈就会被撕碎,那些有名有姓的猛人不是被羽生瞳救下之后在医院里躺着,就是在外面干架正忙的不可开交。

“谢谢。”源稚生好不容易挤出几个音节,咬牙切齿又长吁短喘,终于是讲了个词,这副模样好像已经丢了半条命。

羽生瞳想起那个铿锵有力的大家长候选人,很没形象地笑出声。

有了哥哥的源稚女好像一下子从疯批变成乖宝,偎在哥哥身上,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血呼啦差的笑容怎么可能会好看啊。

羽生瞳没有陪他们留在车里,离开后把车门反锁。篡改剧情需要付出代价,就像高利贷,原本的剧情越沉重利息就越高,马上就轮到她还债了。

赫尔佐格趴在地上嗦骨头,他正试图从已经支离破碎的圣骸上榨出一些剩余价值,但是圣骸的骨头再软也是龙王级别,电钻都对付不了的东西,足够把他的牙齿崩碎好几颗,有几颗崩几颗,包裹骨头的皮他都咬不下来,就已经一嘴的血。

高潮、惊愕、恐慌、憎恨、绝望。

赫尔佐格的情绪大概经历了这样的大起大落,最后沦为像狗一样嗦骨头,而且这骨头很快就有东西过来抢了。

死侍,这种在龙王面前狗一样的东西,在龙王死后也会毫不犹豫地过来分一口羹。它们只是一群失去思考能力只留下本能的怪物,想要捷足先得的赫尔佐格被这些怪物轻而易举地扯碎,大腿、胳膊、脑袋,血淋淋和白花花的东西满天飞,稀薄的血统让他做死侍的前菜都会被嫌弃不够开胃。

圣骸骨头的硬度相对于死侍的牙齿来说就有点不够看了,嘎巴嘎巴像是在嚼炸软骨。圣骸中蕴含的血脉能量还未消散,这样下去总会有新的白王诞生,死侍们会经历一场激烈地自相残杀,最终会有一只幸运儿在身体里补完白王的血,从而得到完整的王之力量,那大概就是自己的债务,加强版的赫尔佐格,只要撑到路明非赶过来就算胜利。

羽生瞳并未趁着死侍们争夺圣骸的时候插上一脚,她只是在清理一些周遭的漏网之鱼,圣骸会吸引一波又一波的死侍前赴后继,贸然出手只会消耗更多体力。但庞大的死侍群体也会有一些胆小鼠辈或者带点脑子的亚种,它们会盯上车里的三个人。龙血之于死侍就像烛光之于蛾子,这三个龙血浓度最低也是超A级的家伙就是最好的开胃菜,吃掉之后再去参与圣骸争夺战会如虎添翼。

羽生瞳不会放任这三人被死侍消化,一阵似有似无的铃铛声音响过,少女随即投入战斗,被注入满月魔力的名刀月隐每次挥舞都会斩出湛蓝色的月华,死侍引以为傲的肉体强度在至少能媲美七宗罪的神兵利器面前也不过是砧板上的豆腐,刀刀见血,开膛破肚,在轿车周围洒满了红白之物。

这应该是源稚生第一次见到羽生瞳战斗的样子,在此之前她一直都是楚子航和凯撒背后的次要人物,哪怕是路明非也远比她更有存在感。有时候她会给自己一种忍者的错觉,直到此刻才看到她的光芒,她不是三人组的影子,她只是不屑于在平时露出锋芒。凯撒是狮子,楚子航是独狼,路明非是老虎,而羽生瞳,她是只伺机而动的豹子。

源稚生知道自己的刀法登峰造极,让他有惺惺相惜之感的人是楚子航,那个人堪称华夏的绯村剑心,同他一样是刀法的定点。但是源稚生自问从没见过这样的刀法,羽生瞳用的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战斗方式,看起来并无固定章法,却总是在抓住机会一击致命,她甚至很少格挡用格挡创造机会,敌人的每次进攻都会用闪避去抓住转瞬即逝的进攻时机,这使她的步伐更显流畅丝滑,高跟靴在泥水中辗转踩出致命的华尔兹,湿透的裙袂旋转翻飞甩出暴戾的拉丁舞。

抢攻,抢攻,抢攻,还是抢攻。

羽生瞳当然没有系统学过刀法剑术,所有的战法都只是她的战斗感悟,对她而言,每一场战斗早就在冥想的游戏中演练过千百次,每一个姿态都是在不断试错后寻找到的最优解,每一次战技的衔接都是她曾经作为攻略组最顶级的游戏理解。

后仰臀桥,名刀月隐划开雨幕将上方跃下的死侍切成两半,腥臭的血淋在女孩的身上,像个杀戮机器一样的战斗让长裙从蓝紫色变成暗红色。源稚生无暇欣赏女孩战斗时的优雅姿态,因为侧边有一只刚到的死侍已经张开山寨版的龙爪飞扑而来。那龙爪比女孩的腰都要粗,借助自己庞大身躯的冲击力可以将女孩一瞬间撕碎,无论是不是混血种都难逃一死。

女孩左手中一直抓紧的绿色晶石雕刻的手杖发出耀眼的光,源稚生以为那根手杖只是某种远程的炼金武器,可以发射一些碧绿色的灵石击杀敌人。他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雪白色的大剑以手杖为剑柄延伸而出,剑身上冰冷的寒意把周遭雨幕冻成雪花飘零,大剑将袭来的死侍捅穿,冲击力让它一头撞死在大剑上,身躯被纵刨一分为二。

亚兹勒的辉石杖。

亚杜拉的月光剑。

魔法构筑的大剑消失,源稚生哑然,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羽生瞳的武器。

死侍的进攻变得稀疏,从圣骸的位置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威压感,那是生命层次的威压,是源自血脉的压制力。羽生瞳也是有A级血统的,她同样能感受到这种作用在精神上的沉重感。

月隐收在腰侧摆出居合架势,右手凝聚满月的魔力注入刀中。蓄力并没有持续太久,短暂的停顿让零星几只死侍抓住最后的机会扑上来,它们也感受到那股属于王的压制,如果能吞掉眼前的四人,它们的实力还可以更进一步。

满月斩。

月隐的居合斩向前出一道极致华丽的弯月,弯月所过之处留下蓝色的星屑,将最后攻来的死侍斩落,和它们的前辈一起在泥泞的土地上沉寂。

羽生瞳随后收起月隐,左手持法杖端平,然后退回小臂距离让杖头位于腰侧。一种令源稚生感到心悸的能量在杖头汇聚,辉石的魔力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是羽生瞳体内的存量也完全经得起消耗。凝炼的法力在超过阈值之后开始主动吞入溢散的能量,在杖头形成微型的法力漩涡。

能量汇集引起那位新王的注意,它还在享用圣骸的最后的能量,挥手让周围朝拜下跪的死侍群处理那边那个闷声憋大招的人类。

亚兹勒的辉石杖,增加法力消耗,减少魔法构筑时间。

魔力的汇聚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在死侍们咆哮着冲上来的时候,羽生瞳左手将法杖向前推出,杖头浓缩的魔力犹如开闸泄洪一般,碧蓝色的辉石魔法能量向前迸射,形成一道汹涌剧烈的能量光柱。能量冲击的路径上,沿途的死侍被贯穿,接触到能量的身体组织无一不是被灼烧得碳化。

彗星亚兹勒。

能量迸发如流星闪烁,刹那间跨越百米距离撞在新生之王的身上,却并未如死侍那般轻易贯穿,特殊立场在皇的身前形成一面看不见的墙,将那绚烂的能量拦下。

羽生瞳并未因此而气馁,战斗经验需要脑子才能积累,而新生的皇就连脑子都是新生的,它凭借本能仓促召唤的元素立场必然不会太过坚固,而羽生瞳的200级智力加上菈妮赐予的魔法威力系数,即便是当初的奥丁也被轰退两步。

皇的立场在坚持几秒后应声破碎,能量与它胸前新生的龙鳞亲密接触,那可是货真价实的超越初代种的龙鳞,硬度与任性皆是顶级,哪怕是新生也依然具有绝对的防御力量。但这样的龙鳞依然被魔力烤的焦黑,让皇还没体会到权力的美妙就先感受到烤全羊的同款疼痛。

“人——类——!!!!”

高位存在的咆哮声让羽生瞳的法力输出险些中断,声音怪异,这大概是它此生第一次说人话。她知道那怪物感觉到疼了,但是隔着一百多米也不知道伤势重不重,想来只是皮外伤,它的位格能和奥丁比肩,力量不会差太多。

言灵•电涌。

乌云密布大雨瓢泼的天气很适合雷元素的传递,辉石魔法的光芒被夺目的闪电掩盖,白王在愤怒之下吼出不明意义的龙语,一米长的龙爪挥出,爪尖挠出电流尖啸着在雨幕中跳跃,如同吐信的长蛇张口咬向单薄的身形。

羽生瞳早已做好准备,法力输出戛然而止,能量迸发瞬间消失,一把小巧短匕滑入右手,她的身体瞬间消失在原地,擦着闪电的边缘向前闪烁几十米。短匕上铭刻的是蛮不讲理的位移战技,随身携带这把短匕对羽生瞳的意义也只有这一个。

猎犬步伐。

接连闪烁让羽生瞳瞬间跨越上百米的距离,左手法杖再挥,雪白大剑适时出现,剑身找准焦黑龙鳞的脆弱部分狠狠刺入,穿透半龙的白王从背后刺出,魔法剑不支持旋转剑身扩大伤口,羽生瞳脚尖点在怪物胸口,发动战技闪烁出它的攻击范围。果然那两个足足有一米长的龙爪从她的身体两侧攻过来,白王以为她会有拔剑的后摇,但它显然没遇到过这样的武器。

这样的剑伤远谈不上会对白王造成什么威胁,滚烫的龙血在眨眼间就封住创口,除开一些肌肉冻伤之外已经基本无碍。

羽生瞳还想继续强攻,让她在白王手里被动闪避能撑过几十个回合就算运气好,所以她要抢出进攻的节奏,把对手拖入自己的战斗节奏中,白王还没有任何战斗经验,这或许比想象中更容易办到。

但是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羽生瞳向前的脚步,甚至连续闪烁退到轿车的十米范围,回头看眼车里的小巫女,她已经恐惧到蜷缩着身体,两位哥哥试图做些什么也只是有心无力。原本暴躁凶戾的皇竟然也停下动作,表情竟然浮现出呆滞和温顺。

是梆子声。

羽生瞳并不怕这个声音,她借助“衰颓结局”给予的轮回之力来到“龙族”世界的时候,身上的所有的负面buff已经被完全清理,出生在黑天鹅港的她也因此不会受到梆子声的控制。她倒是希望诈尸的赫尔佐格只是想用这个声音控制她,但是温顺的新王让谜底再次变得扑朔迷离。

“好久不见,八号。从地狱回来的路还真是崎岖。”

一样的声音,一样的衣服,一样的恶心,一样的冷笑话。从井外进来的人毫无疑问就是刚刚被分食死掉的赫尔佐格,他并没有死,或者说他的真身并没有死。羽生瞳感觉刚刚那人的绝望并不像演的,也就是说赫尔佐格的假身也以为自己是真的。

“嘁。你™是黎明卿吗。”

“你说谁?抱歉,我们过会儿再叙旧。虽然我很好奇为什么梆子声对你不起作用,但我此时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这具容器虽然不完美,但也凑合能用了。”

赫尔佐格在谈话间已经走到皇的身边,羽生瞳大概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确实难以相信竟然还可以这样?次级维度为了修复剧情竟然还可以做到这种吃书的操作。羽生瞳有心阻止,但是她又怕车里的三个人会被赫尔佐格算计,她不敢赌那个老头子还有什么备用计划,不敢赌剧情的修复到底还有多少个没填的坑。

梆子声再次响起来,特殊的音律让新生的王感到不安,没有智慧的时候它被这种声音受到控制,拥有智慧之后它具有反抗的意志。但是和原著中绘梨衣的境况一样,只要白王没能完全占据意识,这种控制的效果就会一直存在,而白王的意识早就死在寄生虫孱弱的肉体里了。

王权体验卡时间结束,身躯庞大的怪物肌肉暴起,它仍然在试图抵抗来自人类的控制,在它眼中如同蝼蚁的人类。龙爪还没有撕碎过任何敌人的血肉,却先一步刺入自己的身体,羽生瞳连续用两个大招才能破防的鳞片被尖锐龙爪轻易剥开,飞溅的龙血正洒在赫尔佐格的身上,他的衣服已经脱干净了,毫无保留地享受王之血的沐浴。

白王发出凄厉哀嚎,它可能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在梆子声的控制下它是不会讲话的。羽生瞳没有从中感受到任何恐惧的情绪,龙类是不会害怕的,路鸣泽说的没错,哪怕之前是死侍,不死不休的种族精神也是刻在它们DNA中的。

龙鳞的下一层是皮肤和肌肉,它像是剥洋葱一样将自己的血肉扯开,巨量的龙血如同大雨,顷刻间把赫尔佐格赤条的身体染成红色。他的皮肤本来是灰白色的,年迈的肉体已经没剩下多少生机了,但是龙血浸入他的肌肤,让已经枯槁的肌肉重新鼓胀起来。事到如今,他终于等来开花结果时。

“你已经猜到了吧?八号。这个小家伙也是受我控制的,它是最早被我用来做龙血毒性过滤实验时的实验体,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

当手牌足以立于不败之地时,没有人会介意用一手明牌终结比赛。从赫尔佐格接触开始,他就已经成为这场竞赛的赢家。死侍的身体作为容器肯定不如绘梨衣的身体完美,但是缺陷在哪里?羽生瞳也完全无法参悟,她没看过赫尔佐格完整的研究记录。

和死侍相比,赫尔佐格的龙化就要优雅太多了,肌肉鼓胀之后有鳞片呼之欲出,粗糙坚韧的角质层代替了人类稚嫩的皮肤,化为一片片坚固的龙鳞。在赫尔佐格进化一半的时候,原先那只死侍就再也没了反抗的能力,赫尔佐格不会毫无形象地将它生吞活剥,他动用某种可以操纵血液的言灵将龙血从死侍的身上迅速剥离,同原作一样,赫尔佐格吸收全部的龙血之后便开始作茧自缚,他会在那里面完成最后的蜕变,彻底化为那翱翔在天际,君临于天下的物种。

羽生瞳一直没有动作,并不是她不能,而是她不想在面对死侍潮的同时还要抵挡赫尔佐格的言灵。他缺少一颗龙之心,因此他绝不会放过群殴自己的机会,围绕巨茧跪拜成里三层外三层的死侍群就是他最忠诚的手下。等他忙着进化无暇顾及外界时,就是羽生瞳的动手的时候。

女孩不紧不慢地收回绿色的魔法杖,右手凭空唤出一根样貌截然不同的法杖。法杖的柄似乎是用整块灰色的辉石雕成,整体粗细均匀,杖头是一个有婴儿脑袋大小的破碎的深蓝色球形晶石,断裂的缝隙生出尖锐的刺,是满月魔法的晶石。

卢瑟特的辉石杖,增加法力消耗,增加魔法构筑强度。

羽生瞳双手将法杖插入地面,并没有很深,但拔出时却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法杖却丝毫未动。在车里安抚妹妹的源稚生看到这一幕,不知道那个女孩又在做什么。远处的死侍群因为白王开始进化阶段而活跃起来,茧里的皇知道羽生瞳不会让它好过,就用它们作为拖延时间的炮灰。

“呼……”羽生瞳长吐一口气。

如同蜂群捍卫蜂巢,死侍们睁开金色的眼睛,它们的咆哮声或尖锐或低沉,但无一例外都是把声波刺向那位形单影只的女孩。其中甚至有些粗制滥造的不成型言灵,羽生瞳记得有些言灵可能增强手下,赫尔佐格为了拦住她还真是下血本,加强数百只死侍也不是闹着玩的。

但是挡住数百只死侍更不是闹着玩的。羽生瞳泰然自若的样子让源稚生也有些底气,但是一看到让人头皮发麻的数量他就呼吸极速心跳加快,体内流淌的龙血本能地沸腾起来。他的眼睛紧盯战场,额头冒出冷汗不知是紧张还是体虚,身体尚未恢复,精神也难以和全盛时媲美,以至于忽略背后的声音。

一个个黑色的窟窿犹如天空的漏洞,在女孩身后的天上不规则排列一片,紫色的缠绕黑色电光的陨石从漏洞中探出头来,陨石在阴暗的乌云中不显山露水,直到落到地上才展露峥嵘。陨石约莫有轿车大小,落在死侍堆里炸开,掀起血肉翻飞的浪潮。

艾斯提陨石。

被卢瑟特的辉石杖强化后的陨石每一颗都能带走一撮怪物,代价就是海量的法力消耗,根本叫不来几颗。羽生瞳体内的法力总量堪比湖泊,现在就像少了一面堤,法力在顷刻间少了一半。死侍群被屠戮殆尽时,羽生瞳的法力刚好见底,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金色小瓶,放在嘴边猛喝两大口。

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羽生瞳收起卢瑟特法杖,重新换成左手亚兹勒右手小短匕的配置,源稚生认为她是要充分发挥左手武器变化莫测的特性,但右手的短匕却是意义不明,也许是为了弥补左手武器不能贴身使用的短板。

羽生瞳看到有陨石砸到巨大龙茧上,保护巨茧的能量场并不会被这种魔力构筑的陨石摧毁,虽然看似毁天灭地,但确实也只是魔力构筑的产物,她要是能引动真正的陨石掉落地面也就不需要等着加图索家族的天基武器了。这也说明羽生瞳的力量还是远远不够对付赫尔佐格,当初在面对奥丁傀儡的时候几乎束手无策,白王虽是新生,但全盛时期和奥丁本体同级的存在,即便尚且稚嫩也远比傀儡更加强劲,所以她立在战场中央,等待怪物破茧。

“可是虫子的变态发育才需要结茧,赫尔佐格不会真的在里面变成一摊虫汁了吧。”羽生瞳皱眉。

……

“真是老板让她去拦赫尔佐格的吗?就算她再能打,让她对付白王还是太勉强了吧。”苏恩曦坐在直升机后排,出发时刚开封的薯片还剩下一半,她旁边是脱离生命危险的酒德麻衣。酒德麻衣之前的衣服烂掉了,把身上的血污洗干净换上一套新的忍者服。脸色还是一副惨白的样子,但是补充体能后又在准备下一场任务,比如做好准备把路明非接走,哪怕他还没到场。

“是她自己去的。‘人在出生的时候剧本就已经写好了,但很少有人知道剧本上写了什么,我们就是那一小撮人’。”酒德麻衣没有去碰薯片,对抗龙血失控会消耗非常多的体力,她到现在还有些低血糖,正撕开新的压缩饼干就着药店里买的葡萄糖一口接一口。

“浪妞什么时候这么有哲理了?你不是应该想想最后这些天去哪里快活吗?”苏恩曦的嘴巴像只仓鼠,里面塞满了土豆淀粉,还有一股醋味。

“人在死过一次之后当然会有所变化,”酒德麻衣接下话故作深沉,“毕竟日本我早就玩遍了,已经没什么能让我感觉新鲜的地方。那句话是小瞳讲的,她说救下那个女孩就是她这一世最大的意义。等等,你嘴里怎么有股酸味?”

“英国人最爱吃的酸味薯片,听说很下饭,我买了些尝尝发现还不错,感觉任务结束之后可以炫一整头和牛。所以她才认识绘梨衣多久?三天?一周?”苏恩曦对着麻衣哈气,被对方一脸嫌弃的踢到座位另一头。

“她说在十几年前的梦里。”麻衣耸耸肩,她十几年前的梦大概是把虐待她的师傅用龟甲缚绑起来然后吊在房梁上用浸了油的鞭子臭屁股。

“在老板的剧本里,那女孩本来是要死的吧,没想到赫尔佐格都这样了还有后手。原来之前的安排也是为这样的结局做铺垫,现在绘梨衣活下来,要让羽生瞳做引子吗?等下她如果撑不住了要怎么办?你刚刚去看过路明非,他赶过来要多久啊,现在路上都堵死了,他真赶的过来吗?小瞳肯定撑不住吧?浪妞你别光顾着吃啊,你倒是想想办法!”苏恩曦大概是保姆当久了,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总是会开启碎碎念模式。

“要去帮忙可别拉上我,那家伙可是白王。白王你知道吗?别说它了,当初的康斯坦丁我们也只是站在远处开黑枪啊。吃你的薯片去!准备好信用卡,今天晚上我要吃和牛刺身配烤羊腰子。”酒德麻衣有点受不了她的念叨,抢过薯片袋抓起一把堵住她的嘴巴,“衣冠冢里记得放上我的珍藏品。”

……

路明非正在路上一拳一拳捶打汽车喇叭,他被长腿大姐一巴掌扇醒之后肯定是出来晚了。小魔鬼路鸣泽一路上给他直播战场实况,从源稚生源稚女兄弟二人自相残杀,到赫尔佐格出现娓娓道出几十年阴谋策划,最后寄生虫爬向那个满心都是他的女孩被本该和楚子航、凯撒待在一起的羽生姐一刀终结。但是羽生姐之后就再没有人了,路明非很清楚她打不过那个所谓的白王,因为诺顿在学校里复活的时候她只能打个平手。

但他是谁啊,他是路明非。他坚信自己的羽生大姐可以把赫尔佐格切成臊子,最后被那个仅有几面之缘的身材无敌的御姐狠狠扇了个嘴巴子,这才回到现实看到羽生瞳在QQ上给他的留言。

“我知道你会迟到,我会帮你撑住一段时间,但可别让你的小怪兽等太久了。”

大雨和事故让东京出城的路堵死了,路明非在路上无能狂怒。堵车每天都在发生,对大部分其他人而言是一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们可能会乘地铁、骑单车、或者干脆步行回家。但只要在关键的时候遇到那么一次,就足以让一个平日里温柔又绅士的人患上路怒症晚期。

“靠。还要堵多久啊。TNND。”

“就目前的情况看来,一两个小时也是非常有可能的哦,哥哥。”路鸣泽坐在副驾上,他挥手变出的平板电脑里是羽生瞳衣不蔽体的模样。虽然那件蛮漂亮的紫色长裙已经碎了大半,却依然没有露出什么白色的部位,大量出血看上去和刚在血池里游泳回来差不多,肌肤东拼西凑,整个人全身看不见几块好肉。路鸣泽有一百种办法可以救她,但他需要得到哥哥的许可和指令。

……

源稚生不忍看这场一边倒的战斗,哪怕拖着残躯一起送死他也不愿看到一个女孩为了他们三个人战斗到这种地步,这有悖武士刀精神,也有悖他的人生信条。他和楚子航是一类人啊,虽然他知道自己就算上去也和送命没什么区别。他们三人的血统纯度都比羽生瞳更高,但是战斗能力却都不如战场中厮杀的女孩。偏偏在龙王面前一切血统浓度都不值一提,当你拥有一个亿时,几百块钱的误差就变得完全微不足道。然而最关键的是无论他如何试图驱动身体,这具曾经宛如杀戮机器一般的肉体此刻却因为重伤和血脉压制的双重打击而战栗不已。

羽生瞳没有飞行的能力,她和赫尔佐格的战斗就只会在地面上逗留,或者是她西瓜大小的龙爪抓住身体丢上天再砸下来。她的凄惨模样没有和原著中路鸣泽一样被乌云掩盖,每次受伤每次滋血都会被别人清楚的看到。

羽生瞳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能跟赫尔佐格硬碰硬,所以干脆舍弃了品级和七宗罪一样的名刀月隐,准备用魔法和猎犬步伐拖时间,只要拖到路明非爆种就算胜利。只不过她低估了赫尔佐格的战斗力,原本是把他和多周目的艾尔登之兽划等号,结果他的攻击力虽然差了一点,但是灵活性直逼黑剑玛利喀斯。这下羽生瞳非常庆幸自己换上猎犬步伐,哪怕不停的闪也会被赫尔佐格的攻击波及到,他可没有和羽生瞳肉搏,每次攻击都会伴随花里胡哨的叫不出名字的言灵,路鸣泽可以直接取消元素的波动,她羽生瞳可没有这个能力。

“八号,这样的你也敢来阻止我吗?你那些花里胡哨的把戏我还以为有多特别。我已经不想杀你了,乖乖留下来重新做我的小白鼠吧,我对你身上的秘密可是非常感兴趣。”

赫尔佐格笑得很开心,他说话的时候手下没停,他陶醉在龙王的权柄中,痴心迷醉这凌驾于自然的超绝能力,随手甩出的闪电长蛇就需要羽生瞳险之又险地避开,炸开的电流在她血淋淋的背后撕下几块碎肉。羽生瞳已经站不稳了,圣杯瓶只能补血而不能疗伤,她身上没有一处不痛,体力也在负面影响下加速流失。

某次闪避失误,羽生瞳的攻击节奏彻底被打乱,抓住机会的赫尔佐格轮番使用火与电的言灵对她紊乱的身体轮番轰炸,自那时开始就再也没找回战斗的主动权,最朴实无华的拳脚对她而言也是迎面撞击卡车般沉重,更何况为了不被尖锐的爪撕碎,她不得不硬吃下一些拳脚和元素。圣杯瓶很快见底,自从她把生命加到40,还从没遇到过红瓶比蓝瓶先见底的情况,魔法杖都要变成盾牌了,要不是传说级的魔法杖有规则加护,羽生瞳真怕它被赫尔佐格一爪子拍碎了。

“小白鼠?想想就生不如死,我可是把你最重要的东西给砸了,博士难不成还有宽宏大量的一面么?”

羽生瞳感觉神经开始麻木,没有圣杯瓶这种续命神器她很快就会被打死,还以为穿越是什么好差事,结果一上来就是龙族这种要命的世界,鞍前马后的跑就算了,死到临头也不见老板过来搭救一下。难不成自己救了绘梨衣让他不爽了?不对啊,原著里他不是说自己想让绘梨衣活吗,救雷娜塔还那么积极,果然手下还是养成系最亲吗。

“你还真是了解我啊——八号。可是你觉得自己还有的选吗?”赫尔佐格拥有皇的力量,世界上的一切他都可以不在乎,他甚至马上就可以登基当皇帝,与古代君权神授不同,他就是神本人。而此刻戏耍羽生瞳就像登基之前的娱乐活动,还能借此机会熟悉一下刚到手的能力。

“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只想做个好人。龙王复活不是忙着找兄控弟弟就是忙着照顾智障哥哥,要么就是沉迷打游戏还要小魔鬼整天督促。唯一一个想登基当土皇帝的竟然是一个人类同族。”羽生瞳把魔法杖撑在地上双手死死抓着蹲在地上,她不得不这样做,因为她已经站不起来了,左边小腿的肌肉没了一半,右边被切开一道口,腿筋还勉强连着。

“竟然还能支撑着啊,不如做我的手下吧,你应该很清楚了吧,这股力量,足以让我君临天下!你的反抗没有任何意义,只会白白送死。”赫尔佐格双手张开仰头狂笑,像是在拥抱这场暴雨,他根本不在乎对手是否会趁此机会攻击他,况且面前那人的续命之物已经干涸,她连站起来的能力也没有了。

“果然和老板说的一样啊,你空有一身龙类的力量,却藏着一颗人类那些懦弱的心。你根本不了这个终于,龙类的战斗,从来都是不死不休!”羽生瞳说话漏风,她的一口好牙被打碎的七七八八,血沫混着内脏碎片往外流。

“找死!”

赫尔佐格也不再多说,反正等这丫头死了,她身上的秘密还不是任他大快朵颐,只是可惜这具还不错的身子,打架的时候难免身体碰撞,原本还不错的身体已经被打的好像支离破碎的沙袋,已经没办法用了。

羽生瞳可是真的连格挡的力气都没了。

当初从黑天鹅港逃出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有外挂在手,征服龙族世界改写悲剧绰绰有余。面对俄罗斯荒野的时候,她觉得前世的贝爷没白看。跑去救楚子航他爹的时候,她觉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女穷。拼死拼活想把老唐和苏茜救下来,她觉得自己虽然差点半身不遂但好在赶上了。

但是这会儿,羽生瞳真觉得自己救不了绘梨衣。白王的战斗力在纸面上只是和路鸣泽的几次碰撞,然后一个翅膀没了一个被天基武器打爆了,赫尔佐格本来就是出来捡漏的,看不出有多强。正面对上,虽然他没有昆古尼尔那么BUG的兵器,但无论是速度力量还是蓝条血条都是顶级,要不是她一周目通关了等级也刷上来,大概走不出三个回合。现在羽生瞳只想多撑一会儿,怎么说也要撑到路鸣泽赶过来。

高跟鞋被抓烂了,羽生瞳用骨头外露的小足在地上用尽全力一点,勉强触发猎犬步伐先后撤躲开赫尔佐格闪现突脸的一抓。龙王的眼睛好像是流淌着的黄金,它嘴角勾出轻蔑的笑,挥爪掀起狂风把女孩单薄的身躯扇到一边。

羽生瞳的身体在地上滚出几十米,深的浅的伤口沾满泥水,已经感觉不到疼了。想要深呼吸调整一下体能再站起来,啊……法杖脱手了。每次呼吸都疼得像是在烧,应该是肋骨扎进肺里,空气也进不去多少,多半是肺泡也不剩多少好的。

“说起来,我发现自己好像能让你活过来,这真是太神奇了。就连世界的规则都在畏惧我,你觉得呢?八号,想活过来就叫我主人。”

“哼。你活不了多久了。”

羽生瞳好不容易凑出一句完整的话,随后呼吸猛地一滞,胸口被龙爪掏进去了,目光涣散。

……

苏恩曦捂着嘴巴,手里的薯片袋变成一团,已经在她不自觉的时候抓得稀碎。酒德麻衣想往下跳,但是被苏恩曦死死抓着,不能让她也去送死。酒德麻衣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状态,大概她第一次觉得这个任务不可能完成。

雷娜塔不太清楚地上的事,但耳机里薯片妞的戛然而止也让她的心狂跳不止。她也要被困死在战斗力里面了,火焰的高温让驾驶室里好似一个烤箱,大概十几分钟之后就半熟了。不过雷娜塔知道自己撑不到那么久,因为马上就要坠机了。她抱着那只名为佐罗的小熊,她和麻衣姐一样,都知道自己做的是玩命的活,她知道羽生瞳也知道。

路明非跺着汽车油门,如果不是路鸣泽在限制,这辆车大概能引起日本历史上最严重的车祸。他知道了自己谁都救不了,羽生姐救不了,绘梨衣也救不了,源稚生源稚女也救不了,赫尔佐格也打不过。路鸣泽的脸色也很严肃,但并非是凝重,他在思考着什么,同时也在等待着什么。

……

赫尔佐格看向那辆高档轿车,车里后座上坐着三个人。那三个对他来说已经没用了,他也不需要通过杀死过去的工具来宣布什么,因为他想杀便能杀,反而不想杀了。这时候他突然想起来去捡八号脱手的武器,不见了,再看八号,她余温尚存的肉体化成一团白雾消散了,一地的血也没剩下,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一轮黯淡的圆月悄无声息地划过雨幕,它的颜色很暗,没有人注意到,包括赫尔佐格。圆月眨眼间就来到赫尔佐格的背后,他在思考尸体的消失,也因为他拥有那样的力量,还因为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战士,所以他没有任何察觉。

圆月美得感觉不到任何危险,它的尾迹漂亮的宛如星光与银河,在触碰赫尔佐格背上的龙鳞时,圆月炸碎的声音宛如玉盘被打破,冲击力让赫尔佐格身形趔趄。

菈妮的暗月。

给敌人附上法术易伤效果。

“从地狱回来的路真是崎岖啊,博士。”

完好无损的羽生瞳出现在半空中,她右手持着湛蓝色的魔法杖,蓄力挥舞之后在空中召唤出一片星空般的云,随后有星光似的雨洒下来,每一滴雨水都会让赫尔佐格感觉到锥刺股的疼。

创星雨。

赫尔佐格反应很快,他猛地转身同时挥出风与电的元素试图把空中那个人打下来。羽生瞳对比早有预料,法杖早就在准备新的魔法蓄力,只见她右手魔法杖在空中猛地一点,一颗接一颗蓝色流星飞出法杖,共计12颗纷至沓来,有的撞在龙爪上控制他的出手,有些打在胸口和头上制造削韧后摇。

毁灭流星。

“吼——!!!”

龙王生气了,他宽大的膜翼完全展开足有几十米,略微振翅便掀起狂风把它的身体拖起来,借助风系言灵的效果一瞬间出现在羽生瞳的面前,扬起龙爪狠狠拍下,想要打断她的准备动作。他在吸收死侍血之前在场外看的真切,这是伤害很高的招数,虽然他不怕,但是也不想尝试。

羽生瞳的身体被一个球形护罩保护着,护罩应声破碎,而她的身体毫发无损,手中的魔法准备完成,超近距离正对着龙王的肚脐,庞博的辉石魔力喷涌而出。由于龙鳞无法穿透,能量的冲击把处于空中的龙王撞开几十米。

彗星亚兹勒。

这一次攻击并非是很快结束,赫尔佐格由于冲击力的缘故一时间只能控制元素立场防护,羽生瞳却丝毫不见力竭,胸中澎湃的魔力一直持续泄洪近一分钟,硬生生把赫尔佐格胸口的龙鳞熔穿,在他胸口留下一个肌肉被烧焦的圆圈。

珍珠泡状露滴,持续时间内大幅度减伤的护盾。

蓝秘密露滴,持续期间内使用魔法不消耗法力。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明明已经死了!我看到你死了!你也有替身?对了,你的身体!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是怎么回事?”

“才过了10分钟吗。还有最少20分钟。你不是想看吗?那就给你看看,对付你的话,也不能再藏了。”

羽生瞳拿出一个欧洲中世纪那种挂在马车上的沉重铃铛,左手举起铃铛摇响。声音比正常的铃铛要沉闷许多,音色大概介于普通铃铛和钟声之间,清脆但悠扬,在大雨中也可以听的很清晰。

一声,两声,三声。

三道白色身影依次出现,出现后躯体逐渐凝实逐渐化为实体。

第一道,身体被华丽的欧洲古代骑士甲包裹,左手持圆盾右手持长矛,头盔中闪烁红色光点,化为实体后长矛尖端缠绕黄色电火花。

古龙骑士,克里斯托弗。

第二道,衣着宛如一位锦衣夜行的刺客,合身的衣物裹住玲珑凹凸的身材,头上的兜帽遮住她的面容洒下一片阴影。她做好冲锋姿态,双持各持一把刺杀弯匕。

黑刀,狄希。

第三道身影却是和羽生瞳一模一样,只不过她这次换了武器,左手依然是绿色晶石手杖,右手却换成最初那把纤长太刀。

仿生泪滴。

“我的大哥打的还习惯吗?现在是Round 2,博士。让你看看我们高贵的法爷是怎样逃课的。”

羽生瞳左手法杖一挥,黑刀甩出高级流血buff作为起手招式,赫尔佐格侧身躲开之后便被狄希突到脸上。对于这些傀儡的招式它可以硬吃,坚固的龙鳞赋予它非常夸张的防御和抗性。任凭黑刀的匕首砍在鳞片上崩出火花,凭借灵活的身法躲开赫尔佐格的龙爪。

龙爪的挥舞依旧在掀起元素乱流,赫尔佐格知道自己的言灵和元素控制是面前敌人的短板,火系与雷系更是具有特攻伤害。它自信满满地爆发出极致的高温,火焰升腾以他的身体为炸开,言灵•君焰。

但是火焰并未如它所愿地灼伤黑刀的身体,一个边缘模糊的黑洞提前出现在赫尔佐格的头上,它所掀动的元素乱流刚刚成型便被黑洞吸收。它看向真的羽生瞳,她正挥着法杖笑意吟吟,好像在和它打招呼。

亘古黑暗。

赫尔佐格短暂的愣神使它硬吃了黑刀转好CD的流血刀,流血的buff让它无法实现快速愈合,一束黄色闪电劈在它头上,是姗姗来迟的古龙骑士抓住机会补上伤害。厚重甲胄在泥土地上留下清晰脚印,奔跑时甲胄碰撞发出肉盾的声音,随后用一个盾牌撞击迎上龙王,只是他的体型想要推动龙王还是有点难度,盾牌和鳞片擦出让人头疼的呲啦声。

对于赫尔佐格来说,战士肉盾的对手是它目前最容易对付的,对方的肉度不可能超过他,攻击力也远不及它这个新晋的神。只是在它抬手想要用龙爪撕碎敌人的时候,余光看到一处耀眼的蓝光,不妙的感觉促使它完全本能的放弃攻击机会,巨大膜翼扇动迅速闪现离开原地。有4只魔法光箭插在它先前站立的地方。

罗蕾塔的绝招。

赫尔佐格也并非是绝对防御,也是有一些脆弱的部位,比如之前被羽生瞳灼伤的胸口,新的龙鳞还没有长出来。

羽生瞳给仿生泪滴魔法都是具有高额爆发伤害的术式,还有它的右手也是拿来输出的名刀月隐,反倒是自己带的大多是亘古黑暗这种功能性的魔法。法爷的真正玩法,让大哥上,我在后面打辅助。

“八号!!!!!你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吗?你还差的远!你怎么可能打败神?不要痴心妄想了,你想都不要想呀!”

面对赫尔佐格的垃圾话,羽生瞳撇撇嘴,挥手补上新的亘古黑暗,用来吸收散逸的元素乱流,只要赫尔佐格有突脸近战的念头,她直接几个猎犬步伐有多远跑多远。白王当然不只有这种水平,光是那些涵盖所有属性的言灵就足够让她疲于应对,不过她打的就是一个闪电战,赫尔佐格现在完全不熟悉自己的身体,趁你病要你命。

古龙骑士持盾冲击,黑刀甩出流血buff,不过这种任其自由对敌的战斗完全不如之前被羽生瞳操纵的仿生泪滴来的灵活,机械性的技能释放很容易被赫尔佐格摸清套路,况且它的容错率高的可怕。不过它大概不知道,它的死期真的不远了。

“噗!”

名刀月隐这种在交界地榜上有名的刀,在龙族世界里和七宗罪是同一个强度,穿透龙类的身体是完全可行的。羽生瞳会担心拔刀的时候被阻止导致失去武器,仿生泪滴可完全没有这种顾虑,就在赫尔佐格后退躲避的时候,月隐闪着月光从它的后腰刺入身体,在肚脐的位置穿出来。仿生泪滴隐去的身形显现出来,是羽生瞳给它上的隐身法术。

化为无形。

赫尔佐格真的生气了,明明它是来君临天下登基土皇帝的,结果被这个曾经不起眼的实验体差点毁了计划也就算了,竟然还三番五次地弄伤它的身体!它盛怒之下的一爪直接带走仿生泪滴一半血量,在地上滚了几圈又活蹦乱跳的“羽生瞳”赶紧拿出圣杯瓶灌了两口。仿生泪滴的武器是和本体绑定的,所以完全不担心拔不出刀,月隐的仿制品自动回到它的手上。

羽生瞳的左手偶尔换成印记,用祷告给骨灰刷刷血量,但她的信仰只有12,恢复的量也只能说聊胜于无,最后沦为辅助和边缘OB的角色。骨灰的血量掉的很快,古龙骑士与黑刀都没有恢复的手段,大概两三分钟之后就已经被打掉一半,黑刀凭借灵活身法,剩余的血量比古龙骑士还多。

彗星亚兹勒这样的蓄力法术很容易被躲掉,羽生瞳也只能拿出魔法挥剑或者毁灭流星这种自带追击的魔法来跟伤害。赫尔佐格看似狼狈,但其实血量非常健康,龙王不讲道理的恢复能力让它完全不惧怕任何轻伤,只有一些附加debuff的攻击才能让它稍微重视一下。羽生瞳完全是因为自己喜欢所以才专修魔法,现在却非常想念交界地龙类的祷告,腐败冰冻中度灼伤等等debuff层出不穷。

雷娜塔在通讯频道里能知道羽生瞳还活着,但是她自己就要死了,抱紧布偶的样子好像又回到了曾经在黑天鹅港里怯懦的模样。羽生瞳让她勇敢起来,羽生瞳会保护她,但羽生瞳现在打的很辛苦,而且她知道羽生瞳不会飞。

借来的勇气,终于到归还的时候了。

着火的战斗机划过乌漆麻黑的云层,明明暗暗非常显眼,羽生瞳看到了,她知道雷娜塔在里面。赫尔佐格也看到了,它不知道谁在里面。

赫尔佐格或许没有一颗龙类的心,但人类的懦弱的心很擅长算计同类,它看得出来八号很在乎飞机里的人,它也非常清楚八号不会飞。

“你输了八号。这就是制空权的优势。桀桀桀——”

“一顿几个魂殿长老啊?博士。”

原著里路鸣泽会出手救下雷娜塔,羽生瞳不敢赌这一次他会不会出手,毕竟严格来说雷娜塔算是自己的女孩,不是路鸣泽的。如果这种对剧情的微小修改也需要付出代价的话,那还债的时间就是现在,说不定路明非龙化之后会出手,但是他大概都不知道飞机里是她。当然最重要的,赫尔佐格会飞。

“我本来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打一架,现在我发现真的不能藏私。

呼——出来吧!!!亚杜拉!!!!!!”

女孩魔杖高举,深深呼吸,她是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喊出的这一句,她的声音在颤,她的身体在抖。她早就料到会出现自己应付不了的场合,在此之前一直在做心理建设,可能是害怕秘密曝光,可能是害怕要好的朋友分崩离析,但是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羽生瞳只觉得自己兴奋至极。

体型并不算巨大的龙类从羽生瞳背后的虚空中一步踏出,那是一只体长二十米,拥有漂亮的蓝灰色皮肤的龙类,它的背上生出紫色的晶石状背棘,长尾的尽头也是紫色的结晶,全身的晶石正散发出辉石魔法的光。它从女孩背后的虚空中振翅而起,似乎可以感受到女孩的心意,龙的身体破开乌云,一口辉石魔力吐息吹开战斗机的顶盖,把里面惊到发抖的雷娜塔的护在怀里。

每一个看到亚杜拉的人,包括赫尔佐格,即便能感觉到这只龙类只有四代或者五代种的实力,但是当它被人类叫出来的时候,在这个世界上完全超出了这些千年屠龙世家的理解范围。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蛐蛐人类!!”

赫尔佐格在面对那些超出常理的魔法的时候都没有时空,但是它看到自己曾经敬仰如神一般崇拜的物种被人类召唤,它那颗脆弱的心脏还是没绷住。

羽生瞳跳上龙背,把刚刚已经上来的小雷娜塔拥入怀里,细细感受着她被吓到发抖的身体,由于急促的呼吸快速起伏的胸脯,还有那颗狂跳不止的心。不过还好,拥抱的感觉还是和以前一样。心里稍微安稳一些,雷娜塔轻轻拍羽生瞳的手背。她倒是还想多赖一会儿,但是赫尔佐格大概不会想一直吃这口狗粮。

“博士。不可能这三个字,你说的太多了。”

羽生瞳把雷娜塔放下,站在亚杜拉身前,看着发疯的赫尔佐格,她觉得自己还能再这样打一整天,不过30分钟已经有了,路明非就快到了,说不定路明非因为她这个表现已经不打算卖命了也说不定。这次是羽生瞳想多了,她和路明非这么多年的交情,在她假身赴死的时候路明非成功开出血怒。

“小瞳。多余的事情之后再解释吧。”路鸣泽开口,羽生瞳识趣退下,这才是属于龙王的战斗,她这个弄臣表演结束了,收回骨灰送走亚杜拉,羽生瞳并没有回到绘梨衣那辆车里,她找了个平台坐下。

她还以为自己需要再重伤一次,赫尔佐格为了报复自己,决定折磨绘梨衣作为诛心的手段。自己在地上阴暗的爬行,用手抓住赫尔佐格的脚踝然后被它打断四肢,然后在最后关头路明非杀到。然而这一切都没发生,如果赫尔佐格熟悉了控制元素,战斗难度应该再上几个层次,不过它没这个机会了。

“在想什么?”是雷娜塔。

“没什么……就,嘛……没什么。”

“你的世界,好像很精彩?”她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好像被之前的事情吓到了,也可能是突然发现某些人突然距离自己非常遥远,这是更可怕的事,“如果以后有机会,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嗯,好。”

羽生瞳抬头看向太空,有一片乌云被刀光斩开,露出皎白的月。

我所改变的,到底是谁的未来呢。


亜冴子

【褪蒙】关于蒙葛特难以喜爱褪色者一事的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恶兆之尾向来惹人厌恶,但这并不妨碍它能做到许多。

 

*前有怪东西

*褪色者/蒙葛特(玛尔基特)

*男性褪色者,左右有意义

*褪色者自大、傲慢,且是个不顾他人死活的乐子人。

*有部分蒙葛特视角描写

 

——————————正文——————————

 

从没有人愿意花上一点时间,耐下心来与蒙葛特解释他为何会被突然复活。

 

这更像是种羞辱。蒙葛特在复生的第三天方才意识到了这点。这是一场闹剧,一出不够好笑的滑稽剧。而他正是那个被绑在台上的小丑——他或许没被任何人绑着,但他的确没法拒绝。

 

因为根本没人想要咨询他的意见。...

恶兆之尾向来惹人厌恶,但这并不妨碍它能做到许多。

 

*前有怪东西

*褪色者/蒙葛特(玛尔基特)

*男性褪色者,左右有意义

*褪色者自大、傲慢,且是个不顾他人死活的乐子人。

*有部分蒙葛特视角描写

 

——————————正文——————————

 

从没有人愿意花上一点时间,耐下心来与蒙葛特解释他为何会被突然复活。

 

这更像是种羞辱。蒙葛特在复生的第三天方才意识到了这点。这是一场闹剧,一出不够好笑的滑稽剧。而他正是那个被绑在台上的小丑——他或许没被任何人绑着,但他的确没法拒绝。

 

因为根本没人想要咨询他的意见。生为噩兆,他或许应当对此习以为常。但自他与兄弟携手离开下水道以来,蒙葛特手中攥着的便不只是他的咒剑了,除此之外,他起码还握紧了自己的性命,能够自行决定他要为了什么流血,准备将灵魂献去何方。

 

蒙葛特早已做出了选择。他隐于幕后,成了不见踪影的赐福王。作为罗德尔的末代君主,他甘愿为黄金律法献上生命。

 

而这一切都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褪色者所终结。带着些许黑色幽默,自称为王的恶兆迎来了并不为人所知的终末。那便是蒙葛特的落幕——起码,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也认可了。

 

……

 

如今这一切却都成了笑话。他不知为何死而复生,并立即听闻了无名褪色者已为艾尔登之王的噩耗。就在他理清思绪,想好是该立即离开王城,组织叛军;还是该重回下水道,静候刺杀时机之前,他便被艾尔登之王找到并直接拾了回去。

 

对方的态度过于理所应当,以至于蒙葛特也跟着认为此事一切正常。

这野心勃勃的褪色者…这受黄金律法承认的艾尔登王,他拽着蒙葛特的食指将他牵走。对方宽容的笑着,宣称正是自己促成了蒙葛特的复生。

 

至于细节?至于理由?

艾尔登王并不准备一一披露。

 

因为那毫无意义。就如蒙葛特的存在本身那样根本不值一提。

艾尔登王只是呼吸般自然的向他下令,一如贵族们驱使他们的奴仆。艾尔登王如是要求,于是恶兆便要为他一一实现,理所当然。

 

……

 

为什么呢。

 

为什么蒙葛特没有抽出自己的咒剑——宽大的艾尔登王依依不舍的将它还给了他——狠狠砸向褪色者的脑袋?他为何只是沉默的听着,然后沉默的去做?

 

理由简单明了,就如恶兆天生便该待在下水道那样:

因为褪色者是受黄金律法承认的真王,交界地的共主。

既然蒙葛特笃信黄金律法,那边合该臣服于由黄金树选中的艾尔登之王。

 

……

…………

 

可事实上,

 

“你会践踏你目之所及的一切。”

 

蒙葛特低声说道。

 

而站在他跟前的男人丝毫也不觉得他说得有什么不对,褪色者——艾尔登之王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微笑着应和道:

 

“是啊,没错。”

 

“就让我们一路携手,直接碾过去好了——真想知道其他熔炉骑士看到火山官邸那只时的表情啊,想必会很有乐子吧?哈哈哈。”

 

艾尔登之王的表情带着一种蒙葛特难以理解的幸灾乐祸。这个难以琢磨的男人嗤笑着依靠在女王寝具的边缘,抚摸猎犬般抚弄着蒙葛特手臂上的毛发。

 

有一点点的痒,但还在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蒙葛特默不作声,好似陷入了另一场沉思。他也的确应当仔细思考其中的利弊,王城的力量大不如前——罪魁祸首正坐在他面前——可讨伐背律者已是现今这位王者诸多念头里最不离谱的那个了,他无论如何都应促成此事。

 

为此,恶兆短暂的想到了自己的双生子。他或许因此感到了一阵听闻葛德文遭受暗杀时方才感受过的无助与惊惶。

……蒙格绝不可能是眼前之王的对手,蒙格温同样不堪一击……

 

“说起来。”

 

蒙葛特没有抬头。他极少与艾尔登王对视,恶兆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丑陋与亵渎,光是令黄金之民看到恶兆的身影都是不吉的,他的存在本身便是对王的不敬。

——这是极好的借口。他不愿与王对视的原因非常简单:他的确不想直视对方那张脸。

 

“什么。”

他简短的回复道,表明自己在听。

 

并若无其事侧了侧身子,将自己的手挪到了一个艾尔登王够不着的角落。

 

而艾尔登之王却说出了一番蒙葛特完全没法理解的话语。这个男人斜歪了下脑袋,像是又确认了一次。然后王说:

 

“为什么你不摇尾巴了?”

 

艾尔登王这样问道,满脸的不可思议。褪色者一时不知自己是刚发现了此事,其实蒙葛特早就不摇了;还是说这只是暂时的,只是恰巧被他察觉到了而已。

 

但他非常介意此事的答案,一时竟露出了比刚刚商议正事时还更严肃的表情。褪色者的神情甚至有点谴责,他直白的、纯真地瞪视着蒙葛特,等待着对方给予自己正确答案。

 

蒙葛特,

蒙葛特什么都没说,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

 

战斗直觉令褪色者发现对方似乎屏住了呼吸,但他并没意识到这是因为什么。艾尔登之王难得耐心的静候了数秒,见蒙葛特始终闭口不言,终于焦躁地皱紧了眉毛。

 

“怎么回事。”褪色者平静的问道。

 

“你是出了什么故障吗?”

 

“…………”

 

这似乎是个危险的疑问,尽管蒙葛特早已不再在乎个人的生死,却也还是本能般谨慎开口。

“我只是不知道您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蒙葛特的语气是这样的平静,毫无波澜,一点都不阴阳怪气。这简直不可思议,令褪色者隐约有些怀念起了史东威尔城门前讥讽他受野心烈火愚昧的玛尔基特…

不过,死水般平静的赐福王自有一番魅力。他眨了眨眼,放下脾气耐心解释:

 

“我只是想要确保一切正常,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确保一切正常’?…我以为这是你赋予我的工作,艾尔登之王。我看不出一切正常与我的尾巴有哪怕一丝的关联。”

 

恶兆平静的说着,并未将自己刚刚的那番联想:‘对艾尔登之王来说,自己是否与罗德尔城内那些与他混熟了的狗一样,最好时刻都得谄媚的冲他示好?’诉诸于口。

即使这是事实,蒙葛特也不会主动将其揭露,以防以退为进不成,将自己陷于窘境。

 

因为他很确定,若他当真这样质问,那王或许也会直接承认,并顺势下令要求他时刻摇摆自己那根恶兆之尾……毕竟王有这个权利,而如今的这位王者,还很乐意以如此恶毒的方式将之行使落实。

 

“你真爱谈公事啊,是不是?”

艾尔登王好似十分无奈。他矫柔造作地扶了扶额,责怪地看了蒙葛特一眼。

“行吧,确保你的子民一切正常,这或许正是你的使命。而我的使命则是要仔细观察我的造物一切安好。”

 

两次。

蒙葛特为这一段话心生不安了两次。

 

“而事实就在我的眼前,赐福王。我注意到你不再像之前那样轻摇尾巴了,这很古怪,简直离奇,难道你不这样觉得吗?”

 

“我确实不。”

 

“……你对自己是否太无情了一些?这绝对不正常,蒙葛特,它只是沉默又颓然的垂在地上,这绝对不合理-”

 

“我看不出来这哪里不正常,王。如果你觉得我该像路边的野狗那样摇摆尾巴,你可以直接下令。”

 

什么?

 

艾尔登王很是震惊。

 

我可以吗?

 

蒙葛特也很吃惊。他没想到自己还是说出来了。

 

——但这都不是重点。

 

褪色者无辜地眨了眨眼,食人野鹿般单纯的看着蒙葛特。

 

“你为什么生气?”

 

“…………”

 

这很有意思,这大抵算是他最近最大的乐子之一了。

蒙葛特总是很平静,然后又总是因些细枝末节的小事突然生气。这种反差非常有趣,比玛莉卡变成了拉达冈有趣得多。

 

褪色者心想,然后笑了起来。乐不可支地摇摆起身体,浑身上下都写着得意。他断言道:

 

“你真奇怪。”

 

蒙葛特很想把这句话还给艾尔登王。他真心觉得艾尔登之王不可理喻。艾尔登王好似某种智力不足以拿起亚人女王杖的野生动物,总能轻而易举的激怒他人,然后瞪着那双眼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做,是生气的那人不够宽大,不够正确。

 

……或许的确是他不够正常。就像他过去也曾妄想自己能够踏入黄金树内,成为继承父兄意志的艾尔登王那般……既然黄金律法没错,那错的便应该是他。

 

蒙葛特再次冷静了下来。他准备出声示弱,他会出言恳求艾尔登之王的原谅。他会承认是自己比较奇怪。

 

他久违地抬起头,结果正迎上一张充满乐趣的脸。

 

艾尔登之王似乎并不因他的不驯服而不快。有时,仅仅是有时,艾尔登之王的表现会让蒙葛特产生某种错觉,好似他们的关系从未改变。好似他——败者、囚徒、恶兆——还配拥有自由意志,而褪…而艾尔登王对此喜闻乐见。

 

他不知道,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搞错了。他不该这样心怀侥幸,这很愚蠢,非常软弱。

 

蒙葛特吞咽着那无穷无尽的挫败感,而就在这么一个呼吸之间,他便失去了道歉的机会。

 

因为艾尔登之王已将此事盖棺定论:

 

“哦…你真是奇怪极了,好在奇怪得也很可爱,虽然我不是非常明白,但这也不错。”

 

褪色者品评食材般游刃有余,他看上去莫名的十分快乐。

 

“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我亲爱的赐福王。而我乐意给出解释。”

 

“这解释或许有那么一点惊世骇俗,但我向你保证——不会比我这样的狂人竟能成王更惊人了,嘻嘻。”

 

“总之呢,是这么回事,”

 

然后艾尔登之王便向他详细描述了自己是如何通过声东击西、灵马逃走、拟态面纱、望远镜等道具从头到脚从角到尾巴的仔细观察了他罗德尔的那具分身三天三夜,因此无比确定的发现他在正常的放松状态下的确是会轻轻的摇动自己尾巴的这一事实。

 

蒙葛特:…………

 

“唉,总感觉你把我变成了那种会在受害者面前详细描述作案过程的变态色狼。”

 

褪色者假模假样地唉声叹气。

 

“所以我亲爱的玛尔基特,你能明白我为什么如此担心吗?”

 

“按理说我应当成功恢复了的你的全部——我不相信我唯独会漏掉你的尾巴,那可是你的尾巴!…可它的确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当真确定它很健康吗?”

 

蒙葛特,

蒙葛特的内心五味陈杂。

 

从年幼到年老,从生到死,从没有一个人,能让他的情绪混乱到这等地步。

 

蒙葛特自信仰黄金树以来,已许久、许久不曾如此失态了。

 

他自己都没法解释,他为何会沉默良久后不动声色地询问艾尔登王,他竟真的问了。

 

他说,您需要确定一下吗?

 

王立即站了起来,看上去十足的愉悦。他一边答好一边伸手去摸蒙葛特那根低垂着的恶兆之尾。看上去满怀期待,肯定是准备好好确认一下。

 

嗯,

呃。

 

恶兆面无表情的突然发力,直接用那健康无比的恶兆之尾给褪色者的腰腹狠狠来了一下。

 

……总之,这的确很好的证明了蒙葛特的尾巴一切如常,真是喜事一件啊,不是吗?



*关于蒙葛特是如何复活的小褪有话说:boss复活Mod了解一下

*可能会有下文

南瓜头死囚骑士

《艾尔登法环》王的众战士 第22章 日晷

  无名褪色者膝盖压的菈妮喘不过气,手指在两只手来回触摸 ,卢恩从手指蔓延木偶全身,引起菈妮的激烈反抗。等金光蔓延眼睛处的裂痕,无名褪色者也找到支持自己猜想的某些证据。

菈妮不顾手臂撕裂,想要教训这名无礼之徒。原本好心想救助这位无知的褪色者,随便卖个人情,发展一下信徒,结果自己搭了上去。

菈妮暗骂无名褪色者无礼,并且对自己的身体动手动脚的。没想到他也是位道貌岸然的混蛋,算自己看走眼了!托雷特?!

“等会,再给我几秒。”

菈妮伏在地上,感谢托雷特的救助。只是他要干嘛,在我身上做什么啊!混蛋!!

嘣~

脑袋传来一声闷响,菈妮的眼睛泛白,没有了生机。无名褪色者松开了手,低下身再......

  无名褪色者膝盖压的菈妮喘不过气,手指在两只手来回触摸 ,卢恩从手指蔓延木偶全身,引起菈妮的激烈反抗。等金光蔓延眼睛处的裂痕,无名褪色者也找到支持自己猜想的某些证据。

菈妮不顾手臂撕裂,想要教训这名无礼之徒。原本好心想救助这位无知的褪色者,随便卖个人情,发展一下信徒,结果自己搭了上去。

菈妮暗骂无名褪色者无礼,并且对自己的身体动手动脚的。没想到他也是位道貌岸然的混蛋,算自己看走眼了!托雷特?!

“等会,再给我几秒。”

菈妮伏在地上,感谢托雷特的救助。只是他要干嘛,在我身上做什么啊!混蛋!!

嘣~

脑袋传来一声闷响,菈妮的眼睛泛白,没有了生机。无名褪色者松开了手,低下身再度确认这副身体。

梅琳娜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待无名褪色者完事,见人偶身上插着数把闪耀着黯黑色的匕首。仿佛是活般般,在饱尝一顿后,愉快的讨论食物的美味。

无名褪色者是知晓菈妮就在附近,让梅琳娜进入戒指也是方便抓这名少女。

无名褪色者掏出黑王大剑,将卢恩的力量注入剑身,触发某种战技。愉快的吸食流动的金色卢恩后,大剑呈现出流星似的光芒。

无名褪色者示意梅琳娜远一点,便将手中的巨剑插入少女娇小的身躯。


菈妮感觉做了很漫长的梦。久坐导致的身体不适,菈妮连忙起身,布莱泽他们要汇报工作了。

“啊....咳咳咳,这里是哪里?!”菈妮刚想起身,身体便被链子拉住,胸口感到闷热。

“你醒了,菈妮小姐。”

“.....你是...混蛋!!”

菈妮一看到无名褪色者的脸,就想起受到的屈辱,联想到捆绑自己的锁链,跟自己这幅疲倦的身体,怎么可能不愤怒。

“雷亚户卡利亚学院的高材生,卡利亚王室的暗月公主殿下你为什么选择帮助我这名弱小的褪色者呢?”

无名褪色者语气平和,却在“弱小”俩字上加重语气,在菈妮看来嘲讽满满。

“我身上没有大卢恩,你...”

“我就是专门为了这个绑架了你,可怜的孤家寡人,明明有忠诚的部下,却要孤身一人来找我。上次也是吧!虽然蕾娜小姐,我绑架菈妮这名傲慢的老太婆不管你的事吧!”

菈妮咬紧牙关,忍受着屈辱,心里想着对策。

一旁的梅琳娜都有点看不清楚他在做什么,只是觉得她跟自己有些相似,眼睛出都有印记,浑身都蔓延着某些东西。

平静的无名褪色者突然暴怒,伸身紧抓着菈妮的脖子质问道:“黑刀是不是跟你有什么合作!你跟黑刀之夜有没有关系!”

葛瑞克并没有死亡,无名褪色者在强行剥夺大卢恩时,刻意的保留一点力量在葛瑞克体内。他在赌赐福王不杀掉葛瑞克的原因,在听闻他的大卢恩给夺走死亡后,会亲自确认。

自己就能跟赐福王交易点东西。按照赐福王的说法:黑刀之夜后,葛德文确认死亡,成为第一位死亡的半神,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肉体在不断修复,精神或者说是灵魂好像消失了。

结合解指老姬跟“d”告诉自己的信息:女王的部下,看守死亡卢恩的玛利喀斯出现在盖利德,寻找能人志士狩猎死亡。

菈妮肉体死亡,葛德文精神死亡。这俩名八竿子打不着的神祇都经历了死亡,无名褪色者隐约感到不妙,跟里面有某种联系。

菈妮肉体给无名褪色者封印,体内的魔法给抽取的仅够维持活着的状态,灵魂的强度却极高,无法通过催眠的手段获得信息。

但她没有这副人偶的承载,除非灵魂跟梅琳娜一样特殊,便会死亡。

“你是怎么...”菈妮喘着粗气询问道。无名褪色者发泄完怒火,放开手臂。

“你还有三句要说。”

菈妮注意到绑着日晷上,无名褪色者掏出长枪充当晷针,就插在头顶。胸口处插着一柄漆黑大剑,闪耀着暗紫色的电光。

“我抛弃了大卢恩;作为暗月的神人,我十分愿意踢黄金王朝一脚;我能代替玛丽卡成为新的统治者。”

菈妮毫不畏惧的盯着无名褪色者,要是说错了,头顶上的长枪会贯穿脑袋。如果他要成为新王,或者辅佐新王,神人的资格是自己最大的依仗。

你能容忍打破法环的玛丽卡,就不能容忍我这个全身心投入信仰的公主吗?

从梅琳娜的角度来看,她最多推测出菈妮跟黑刀之夜有关。黑刀之夜引起的事变,间接引起的结果,导致他如此愤怒。


“真的是不愉快的会面,阁下的做法我能理解。只是凭空想象,误人清白真的好吗?”

解开枷锁的菈妮受到梅琳娜的照顾,吃完羊肉排,大口喝完肉汤后,感觉身体舒服了许多。

极力否认加上托雷特的担保,才活下来的菈妮愉快的享用着午餐,仿佛跟朋友郊游。这副模样,让无名褪色者更加警惕。

抛弃肉体,将灵魂寄宿到人偶体内。强大的灵魂几乎要撑爆人偶,加上需要探究暗月的道路,导致自己没有休息的时间。

给眼前的褪色者抽干魔力,封印灵魂后,惊喜的发现自己能正常走路。吃进体内的食物消化分解,变成能量供应身体,这种感觉太美妙了。

不必坐在椅子上,吃完躺在托雷特背上,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只是....待在无名褪色者身边的女人是什么情况,是女巫吗?

带着南瓜头,穿着看不出身形的大衣,要不是强烈要求女性帮自己治疗,才能认出他大致的身份。

治疗祷告并不难学,给他人治疗才是重点,需要大量的时间才能熟练掌握的方式,属于吃力不讨好。除了女巫外,谁会闲到练这个。

在菈妮看来,这是警告。立场不明的女巫在场,让自己猜测是否为黄金王朝的眼睛。警告自己给盯上,施加压力吗?

南瓜头死囚骑士

《艾尔登法环》王的众战士 第21章 神祇的名讳

  大量ooc,根据作者的游戏理解来编写.....


剑骸大剑的战技是将战死英灵的力量赐给所有者,这份来自先祖战士的力量很杂也很强,将狮子骑士的力量提高一个层次,这份力量十分短暂。

梅琳娜勉强跟他五五开,对抗狮子骑士处于劣势。快速接近打击要害,利用自身灵活的身手进行刺杀是不错的战士。

平日里,梅琳娜会偷偷的观察无名褪色者的战斗方式,想像他之前是怎么样的战士。请教战斗细节,分析自身的问题。

因此,她才会觉得奇怪。连贯的甩尾,重斩,利用体内的力量进行违反惯性的攻击。贴近身的刺击,给野兽的吼叫干扰,幸亏训练过针对咆哮攻击的特训,梅琳娜得以躲开。

无名褪色者对于梅琳娜的成长很满意,能独自对......

  大量ooc,根据作者的游戏理解来编写.....


剑骸大剑的战技是将战死英灵的力量赐给所有者,这份来自先祖战士的力量很杂也很强,将狮子骑士的力量提高一个层次,这份力量十分短暂。

梅琳娜勉强跟他五五开,对抗狮子骑士处于劣势。快速接近打击要害,利用自身灵活的身手进行刺杀是不错的战士。

平日里,梅琳娜会偷偷的观察无名褪色者的战斗方式,想像他之前是怎么样的战士。请教战斗细节,分析自身的问题。

因此,她才会觉得奇怪。连贯的甩尾,重斩,利用体内的力量进行违反惯性的攻击。贴近身的刺击,给野兽的吼叫干扰,幸亏训练过针对咆哮攻击的特训,梅琳娜得以躲开。

无名褪色者对于梅琳娜的成长很满意,能独自对抗持有神器的骑士,足够证明她有自保的能力。


放下这名来路不明的少女不管,无名褪色者也有点不安,但他没有办法。成为法环王就能解决一切,重现巅峰辉煌的时代,这简直就是笑话。

投下金色光辉,种下种子的神祇....每每想到这里,无名褪色者都会下意识的查看四周,自从从一名冒失的少女空中得知这名神祇,他心中便有奇怪的东西。

王知道,女王也知道。我们这些士兵成长为不可替代的一部分时,“王”也告知我们这名神祇的存在。

一段时间里,抬头仰望日月,星空,俯瞰海洋,森林万物时,我充满了迷茫。

不,应该是不敢想象,不知所措。然后是兴奋,这个世界很大,有很多强者值得自己去追求。想清楚这一点后,原本的瓶颈荡然无存,能很明显的发现自身的变化,变成的更加贪婪了。

那段日子是富足的,也是危险的。居然需要同伴的提醒才发现,那些跟自己前去面见“王”,得知神祇的同伴一部分战死了。

没有阴谋诡计,没有怪力乱神,他们没有适应而已,在贪婪,兴奋中战死。

最为高兴的就是原本信仰神祇的同伴,他们从“王”口中得知后,希望用战功换取传播祷告,魔法的机会。

清楚外神实力的无名褪色者可不乐观,放任乱臣贼子,外神在半岛上壮大....盖利德成为猩红腐败的温床,半岛给不知名的势力侵蚀。

就怕新王登基时,这两个地区成为外神的领地,成为新的湖之利耶尼亚。


梅琳娜解决完狮子骑士,带着大剑去找城主。欣喜若狂的城主带领着臣民杀出重围,跟过来的士兵汇合前往大桥处抵挡外敌,平定叛乱。

城主来到大桥,发现女儿的尸体。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呼唤着伊蕾娜。

“你们拿点毯子来,我女儿她怕冷。还有你,拿点吃的,伊蕾娜你饿了吧!快去啊!快点!”

拉住梅琳娜,无名褪色者适应她不用去打扰城主。这名无助,善良的父亲给奸人暗算。此刻,不少忠心的士兵看向他们,眼睛里充满猜疑和不安。

协助城主带领臣民突出重围的人是他,在突围中大放异彩,奋勇杀敌,保护民众的无名褪色者在众人中有了很高的威望。

城主的副手安排完属下的任务,急匆匆的过来询问无名褪色者的意见。

“具体的我在信里提到过了....关于伊蕾娜的事情,是我的猜测。你们应该知道赐福点的作用,我赶到的时候,伊蕾娜小姐已经要害了。”

无名褪色者看向躺在石头上的伊蕾娜,他决定要在换一身伪装之前,尽可能的发觉半岛隐藏的敌人。


黄金树的分身横在半岛中间,分成两部分。看来玛丽卡听从我们的意见,强硬的对抗外敌。

“接下来去哪里?”

“去附近的村子。听城主的描述,这附近有癫火的痕迹,还有...玛丽卡的教堂?”

无名褪色者少见的表露出惊讶的神情,在不由得梅琳娜的好奇。

“没什么,我的印象里...癫火是黄金王朝的大忌。”

癫火能重燃大锅,这是少部分人知道的事情。除了他们这些有资格知晓的人外,都给清理掉了。这其实算是件不大不小的事情。隐约记得....是流浪商人带到交界地的,但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情。

却不阻碍成为黄金王朝的大忌,处理流浪商人的事不归自己管,印象不是很深刻。毕竟能烧树的事物实在太多,威胁黄金树的势力一大堆。

玛丽卡的雕像,教堂怎么会在这些疯子的村子里?

无名褪色者掏出防癫火的药,叮嘱梅琳娜几句,叫她回到戒指里。听说癫火的神祇跟信徒一个德性,通过信徒的力量汇聚成火球,让真视的人也变成疯子。

这样霸道的能力,无名褪色者不得不谨慎对待。

摸进村子,无名褪色者将几颗药含进嘴巴,以免着了道。骨瘦如柴的臣民诡异的爬在地上,或祈祷,或哭泣,无一例外跟描述般,冲着一个方向跪拜。

空气中散发着烧焦的气味,触摸古朴破烂的木屋,无名褪色者不禁诧异。这些一用力就倒塌的木屋真的有人住吗?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无名褪色者都无法理解同伴对他们的描述:起初我认为是人形的精致石雕,安静的摆放在村子各处,看上去像是在描述失去...不,应该说是,信仰崩溃的信徒。

刻画出哭泣,祈祷,渴求,质问等形态的完美石雕。只是...那些是皮肤吧...不..不对!他们不是石雕!?是活生生的人,却变成...光...我好像看到了,一团火在他们中间,是祂改变了他们...我想到了他们在村子的位置,他们好像给那位神祇影响,他们变成神祇那具化身的一部分,是那团火洐生出去的一部分。不,他们的信仰好像构成那团火。

不...这很不正常,怎么可能有这么平易近人的神祇,他们跟祂和睦相处....

还好有王的加护,我活下来了....


无名褪色者皱着眉头打开纸条,再度确认纸上的内容跟自己看到的是否有差别。同时咬破手指,吞下几粒药丸,尽可能的保证自己意识清醒。

在阅读到中间的时候,一道魔法飞向自己。无名褪色者发觉是镇定魔法,紧接着是有人传送到自己身边,看她的法杖呈现的是传送魔法。

无名褪色者抓住来者的两只手臂,另外一只手却给擒住,起到了阻碍的作用,偷袭者用第四只手发动传送企图将他转移走。

只是无名褪色者的近战技巧何等高超,在看清来者的面庞——是那位自称蕾娜的小姑娘企图对自己做些什么。反手擒住她后,压在她木偶的身躯上,感受到她冰冷的体温。

无名褪色者使了点劲,力道足够让经验丰富的魔法师人偶身体发出惨叫,但蕾娜小姐强忍下来。紧抓着她两只手臂压在身下,无名褪色者能明显的感受到她因为痛苦,身体有了明显的起伏。



亜冴子

你认为玛利喀斯该是你的狗-好结局番外(1)

你愿意相信他。你相信他会选择你。

 

*前有怪东西

*褪色者/玛利喀斯(古兰格)

*褪色者无性别暗示,但左右有意义

*第二人称,褪色者或许算是个性鲜明

*有部分玛利喀斯视角描写

 

 

——————————正文——————————

 

 

你躺在玛利喀斯怀里,听着他沙哑的呼气。你睡不着,因为你正被迫思考一些并不会令任何人愉快的事实。你在想:

你到底要如何告诉你亲爱的小狗,你并不如他印象中那般无害,也不如他希望的那样温柔。


就像你不是个好主人那样,你甚至都不是个好人。你或许总会因一些小事心软,与之相对的,你在处理大...

你愿意相信他。你相信他会选择你。

 

*前有怪东西

*褪色者/玛利喀斯(古兰格)

*褪色者无性别暗示,但左右有意义

*第二人称,褪色者或许算是个性鲜明

*有部分玛利喀斯视角描写

 

 

——————————正文——————————

 

 

你躺在玛利喀斯怀里,听着他沙哑的呼气。你睡不着,因为你正被迫思考一些并不会令任何人愉快的事实。你在想:

你到底要如何告诉你亲爱的小狗,你并不如他印象中那般无害,也不如他希望的那样温柔。


就像你不是个好主人那样,你甚至都不是个好人。你或许总会因一些小事心软,与之相对的,你在处理大事时向来格外残酷。事实上,你早已杀入了王城与雪山,甚至找到了其他法子踏足天空之城。

 

若非如此,你还无法知晓他的真实身份。狗就是狗,总在一些奇怪的细节上犯马虎。你是如何知晓他的身份的?因为那些廊柱,那些眼熟的廊柱令你怀疑他的身份,而你的狗的确不太擅长藏东西。于是在他自白之前你便已经知道了他是谁了。

 

哎,一笔烂账!

 

要问你为何没在犯下窃火大罪后直接烧树,前去觐见玛莉卡女王…最初这甚至并不是为他。

毕竟那时你还不知道你的好狗甚至没有告诉你他的真名。那时的你之所以犹豫,就只是因为不想烧死那个总是不肯说话的小哑巴。

 

……

 

事到如今,这事已经变得越发一言难尽。你甚至不愿离开野兽神殿,因为只要你出去,只要你接近其他赐福——那个女孩就会用那种眼神盯着你,沉默,但不赞同。

她要你尽快点燃她。

 

一想到这儿,你便感到一阵厌烦,情不自禁地抚上了玛利喀斯的腰。他是匹精瘦的老狗,虽然不算皮包骨头,却也没多少软肉。这让你有些遗憾,不过你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你好似总希望他能更好一点,你期盼他更强壮、更健康;又或更狼狈、更绝望。

 

你总是非常矛盾,比如现在,你虽然抱怨着他摸起来硬梆梆的,但其实心里也很骄傲,他很好,他已足够好了。

 

你抚摸着他毛呼呼的腰,将脱了手甲的手指扎进他的皮毛。而他毫无戒心的任你抚弄,就好似真的只是一匹愚蠢又单纯的野兽,丝毫也不会往歪处想。

 

你心很乱。因为你的确没能想到自己突然成了这段关系中另有所图、别有隐瞒的那个。你的确是个骗子,但在这之前你可从未骗过狗——谁会处心积虑的骗狗呢?

假装自己丢出了树枝,看他傻乎乎的跑过去追逐空气,再茫然地回头望你…这便已是极限了。谁会想要骗狗呢?

 


你烦躁极了,干脆直接把头埋进了玛利喀斯的胸甲下。这只无法安眠的老狗有些不适地动了动,面对你的索求,你感觉他总在喜欢与不习惯之间左右摇摆。但你清楚没有狗会真心拒绝人的亲近,玛利喀斯更是再未尝试过要推开你。所以你根本肆无忌惮。

 

你扒着他的身体,诅咒般将他缠绕。比起拥抱,你现在的架势更像是想要在他身上扎根。事实也的确如此,你有时真希望自己是长在他身上的。

 

……你甚至都开始理解接肢葛瑞克了。

 

褪色者…”

玛利喀斯咕哝一般地说道。他的声音总是十分沙哑,即使含混着说话,也不怎么软和。

 

他大抵是感受到了你的焦躁,定是如此。黑剑大人恐怕是想要安慰你,可他笨嘴拙舌。

何况,对于他这样一只受足了苦,且还接受了要继续受这莫名其妙的折磨的老狗来说,你的这些纠结恐怕大都不值一提,令他劝都不知该如何劝说。

 

好在他并不会与你比惨。你觉得在他心里你或许才是那只需要被保护被爱怜的幼犬,因为,

 

因为每当他不知说什么好时,他就会开始你。

 

……

……

 

他舔的非常认真。考虑到你们的身高差,他一般都从脖子开始舔起。你很难形容这是种怎样的感觉,即使是你,第一次也被他吓了一跳。

 

那时你在和他讲D。D已经死了,你在他死后才真心觉得他是个好人,因为只有死去的好人才不会背叛你(又或被你背叛)——这也是你很喜欢罗杰尔的原因,他很友好,说话又好听,死得又早。他是你唯一敢于承认的朋友,因为他也是这样称呼你的。

他实在是个好人。

 

但你知道玛利喀斯一定不会喜欢罗杰尔。因为罗杰尔是那么的同情死诞者,而死诞者正是因玛利喀斯的“罪孽”而生的,他恨死它们了。

 

你本不该提他的,与罗杰尔相关的话题并不会引人发笑。你回忆起他时已基本记不起他与你并肩作战时意气风发的模样了……现在,你偶尔会想起那把椅子、那些嗡鸣。你总能记起他努力抬头和你说话时露出的微笑。

然后,当然了。然后他就死了。

 

这并不是个愉快的话题。而你平时总想给你的狗带去几分欢乐。


可你那时已经有点迷糊了。你的狗终于不再佝偻着身体蹲坐在哪里,而是愿意为你躺下。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躺在他毛茸茸的怀抱里酣睡,而他乐意为此做出让步。你的狗总能给你惊喜,以致于你太过放松,迷糊间竟和他说起了那一天的事:你与D一同将罗杰尔那长着荆条的尸身安葬……

 

……

 

其实你已没再伤心了。你不爱惦记死人,那毫无意义。这是你的人生信条,你得向前看,你得往前走。

 

但不知怎的,玛利喀斯好像是觉得你一定非常伤心。你才说到你发现了罗杰尔尸体,他喉间便发出了一阵紧张的低鸣,像是在威吓着什么。等你说起D与你的争执,他终于忍不住了,开始舔你。

 

你的好狗……

你的好狗玛利喀斯,他的舌头柔软而干燥,不像一般小狗那样有着许多的涎水。他舔你的力度那么大,好像你突然变成了一块儿美滋滋的小奶酪。

 

他恐怕是情不自禁,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做。因为他才舔了一下,你们两个就都愣住了。

 

……唉,他毕竟不真的只是一只讨人疼的小狗。

他毕竟是令人畏惧的黑剑,尊敬的玛利喀斯大人。

所以,哎呀。

 

理智回笼的瞬间他看起来十分羞耻,就好像他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他和你道歉,说他不该表现得像头野兽,不该如此的不知廉-

 

他其实是只相当残酷的老狗,大抵是前主人的影响吧,你觉得玛莉卡女神恐怕也是个严厉之人……可你并不想听他接下来的话,你觉得那很莫名其妙。

 

因为你根本无法理解:

像头野兽又有什么不好。

 

所以,尽管那天你已非常累了,却还是努力正经起来。你严肃的告诉他,你不讨厌他这样做,你很喜欢,喜欢极了。

 

然后你抱着他的脑袋哼哼,虔诚地亲吻他的头盔。你对他说:谢谢你的安慰,玛利喀斯,我好受多了。

 

……

……

 

因此这个习惯便被保留了下来。你隐约意识到这对这匹老狗来说同样也是很大的让步……但无所谓了,反正他总是要让着你的,他实在是匹好狗,不是吗?

 

于是每当玛利喀斯不知该说什么安抚你时,他便会伸出舌头舔你。他的舌头柔软得不可思议,且还保留着一些活物般的温度——与普通小狗不同,你的狗可没法热乎乎、暖烘烘,严格来说他似乎都不算活着——但又因玛利喀斯并不饮水,那条舌头微妙的有些干燥。

总之,被他舔弄是种相当奇特的体验,而你非常喜这项服务。有次你还坏心眼地扯了下他的舌尖,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你是想要激怒他吗?还是单纯的以逗弄他为乐?

 

你不知道,你只知道你喜欢他疑惑时发出的咕哝,你喜欢他感到不愉快后那泄愤一般越发用力的舔舐……

 

他对你简直毫无戒心,仿佛将你当成了顽皮吵闹的可爱幼崽。他包容你,当他温顺地卧在你身旁时,你毫不怀疑他对你的爱。

 

唉。

 

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你有心想抓个解指老妪来问一问,你想问问那些老太婆——当她们赞美你的潜力、说你定能成王时,到底有没有料到如今你竟是在狗怀中思索交界地的未来呢?

 

恐怕没有。随着你愈发强大,愈发的了解此地的隐秘,你也越来越确定二指并非万能。

这世上或许根本就不存在值得你敬畏之物。你曾为此发了好一阵儿的癫,觉得这一切全都毫无意义。所以你谁的话都不想遵从了,你就只是惦记你的狗,你绞尽脑汁,也想编出个你与狗的Happy End。

 

想到这里,你莫名有些怨恨。你何时这般爱他了?你何时这般的爱过一个人?呃,一只狗?

……你不知道,就算你明知道他也爱你,但你一想到那颗该死的树与那个消失了的女神,就一阵头大。你到底该如何是好?你肯定还是要成王的,就算不给那些还在以为你是个好人的蠢货们一个交代,你也得解开玛利喀斯的诅咒——他是你的狗,你的

 

和玛莉卡不同,绝不能容忍你的狗如此狼狈、如此饥饿。你会让她明白的,你会让祂付出代价。

 

你实在心烦意乱,显然,你又给自己找了不少麻烦。带着一股奇妙的愤恨,你将自己埋在玛利喀斯怀中,找了个好下口的地方咬了他一口。

 

实话实说,你承认这根本毫无意义。玛利喀斯是匹肌肉紧绷的巨大野兽,你这一口下去除了硌牙还是硌牙。他不仅没有发出痛哼,竟还十分理解似的环抱住你……好吧,这简直把你激怒了。

 

“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想了些什么吗?”

 

你愤怒地哼哼着,嘶嘶地吐着气。

 

黑剑大人没有回话。他聪明的沉默着,沙哑的呼着气,并用那只一点都不柔软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你。

 

“我从盖利德过来,一路见到了许多腐败眷属。你见过那东西吗?那些本该匍匐在地的虫豸…它们人立起来,满地乱窜,好似它们才是这片土地的主宰。”

 

你笑了起来,胸腔震动,脸上的表情一派天真。你或许对此感到不屑,或许觉得这的确十分有趣。

 

其实,你并不喜欢那些有思想的虫——因为它们实在太像人了,像到令人心生乏味。

 

但玛利喀斯并不明白你为何发笑。对他来说,你是这么的小,又是这么的暖。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你的身上,因此每当你一发笑,他便止不住的觉得浑身发痒。

 

玛利喀斯也不明白这其中包含了怎样的原理。饥饿令他时常觉得自己像块儿被虫蛀空了的朽木,他是如此的衰老颓败,永远都在彻底崩溃的边缘徘徊……

可当他抚摸着你、注视着你时,却又总会有种奇怪的错觉,就好似他还年轻,就好似回到了从前。

不,不对。

 

仿佛他已不再是他。他或许已不再是玛莉卡的黑剑,而是-

 

是什么呢?

 

——每当此时,饥饿都会席卷重来。

 

但与那呼啸着寒风,令他无尽向下坠落的空虚不同。这股饥饿是那样的新鲜。玛利喀斯从未对你诉说……他的确因你产生了某种全新的渴望……他,

 

他想吃了你

 

他渴望与你合二为一。永无背弃、永不分离。

 

就如此时此刻,你在他胸前发笑,明亮得像是那轮被黄金树夺走了力量的燥热太阳。他因此又一次产生了那等欲望:我想吞下你,褪色者,我想把你藏进我的腹腔……

 

但他是如此的善于忍耐,他顶着饥饿,实际上只是将你抱得更紧了些。而一贯敏锐的你几乎毫无所觉,依旧兴致勃勃地叙说着你藏在心底的那个小秘密。

 

“这真的非常好笑,不是吗?这群信仰着外神的虫豸如此努力的模仿着人,以此觅得进化又或些许理解。它们中的‘智者’向我诉说着族群共同的遗憾,而那正是它们努力向人类靠拢的原因——治标不治本,愚蠢。可也难怪如此…哈哈,它们毕竟并不真的是人!”

 

“……可就是这样一帮滑稽鬼…臭蠕虫…卑劣之徒……它们、”

 

你顿了顿,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你简直咬牙切齿。

 

“它们也有属于自己的狗。”

 

你怨恨地说道,假装自己并没发现玛利喀斯的爱抚突然停了。

 

“你明白这对我的冲击有多大吗?交界地——此地几乎人人都想杀我——就连他们的狗,也都会跟着主人一起出来咬我!”

 

“凭什么呢?人也就罢了,连虫子都能拥有自己的狗吗?你知道我看到那只领着狗的虫子时有多震惊吗?我-”

 

你磨牙磨出了声音,吱咯吱咯,吱咯吱咯。你狠狠瞪着玛利喀斯,他那该死的、美丽的盔甲正好挡住了他的脸,你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因为他好似彻底僵住了。

 

但你觉得他能听出你的言下之意。

 

我也想要一只属于我的狗。

 

……你好委屈啊。

 

时至今日,你想到那一幕还是会很生气。凭什么呢?凭什么葛瑞克的小兵都能有只绕着他腿来回乱蹭的小狗,凭什么腐败眷属都能与腐败野犬一起沿街散步,你却一无所有

 

是你不配吗?

 

——是他们不配才对。

 

于是你杀了那些假装自己是人的虫豸,听着犬吠骑上了你的小马。你大笑着扬长而去,满心怨毒、幼稚得可以。

你嫉妒。

 

你是那样的嫉妒,你满心不忿。

 

然后,你就在野兽神殿遇见了脏兮兮的古兰格。

 

……

 

那时你是怎么的?

 

你觉得,古兰格应该是你的狗。

 

如果一只狗由你喂、陪你睡,那他就活该是你的狗,天经地义。

 

所以,你瞪着玛利喀斯。

 

他或许确实没那么聪明,但肯定也没那么愚笨。你觉得他一定明白你在说什么,你根本没在暗示,你就只是没直接说出口而已。

 

你觉得玛利喀斯就是你的狗。

 

他或许也可以是神人的影子野兽,也可以是黑剑、野兽祭司、命定之死的持有者。你很宽荣,不会介意你的狗身兼数职。

因为这都不耽误他当你的狗,也不耽误他-

 

你没能想完。因为玛利喀斯突然翻了个身。

 

如果他还端着黑剑大人的架子,那他应该赶紧生气,咆哮着要你收回这些傻话。他应该赶快强调自己只是玛莉卡的黑剑玛利喀斯,balabala,褪色者,你简直疯了,你不该这样侮辱我。

如果他再糊涂一点,或许会左右为难,发出委屈的呜咽。他可以遣散这具化身,逃去那该死的天空之城假装这一切从未发生。他甚至可以在你进门后假装不认得你,继续去守护他那宝贵的命定之死。

 

反正,如果他想拒绝,他肯定是可以拒绝的。你又能拿他怎么样呢?为此杀了他吗?

你或许会的,你不知道。

 

毕竟你从提起这个话题开始,就没想过他会拒绝。你很少对一段关系赋有这种程度的自信,你很少相信自己能成为被选择,而非被放弃的那一方。

 

可你就是觉得,玛利喀斯是不会放弃你的。

 

——这只蠢狗根本就没能学会这件事。

他根本就没法成为那个率先放手的人…呃,狗。

 

“…………”

 

可伟大的黑剑大人却也没有说“好”。他没温驯地用鼻子来回拱动你的手,也没发出委屈的哼哼来祈求你的原谅。

他是匹好大好大的野兽,面对你的冒犯,他只是翻了个身,就将你整个人拢在了身下。

 

“嘿!”你不满地扯了扯他干枯的皮毛,而他只是沉默。

 

玛利喀斯沉默地伸出舌头,认真地舔舐着你。他没说不,也没说好。他就只是舔着你,好像你突然变得非常好吃,而他,

 

而他就只是只离不开主人的小狗。

 

……

 

你不知道。

唉,你不知道!

 

你觉得他可能没这个意思。但你突然就不生气了。

 

你伸手摸了摸他的吻部,而他也自然的用鼻子蹭了蹭你的掌心……唉,你不知道。

 

 

可你也不生气了。

 

 

反正不管他承不承认,你都认定了他就是你的狗。

而你绝不会与你的狗分离,且一定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好方法。


你莫名其妙的安下了心,在他怀中睡着了。

 


幽灵大大

艾尔登法环同人文第四十八章:慈悲

山顶

  最后一只眷属倒在了祠堂前,褪色者还是杀到了这里,他拍了拍身子上的尘土,将刀收了起来。上山的路上尸骨遍地,但可以肯定的是,没有任何一具是完整的。褪色者透过魔法看到了这些受害者的生前,膻腥高挂、剥皮拆骨。这些虫之民所作的一切都不包含任何怜悯,它们的残忍与奸诈超过了褪色者所见过的一切生物。它们或许都不属于这个世界。

  后山极其雄伟,以至于褪色者认为这座山应该有个名字来让更多人知道盖利德居然有这么一座山,而应该只流传于瑟利亚镇民口中的后山。褪色者已经理解帝国为何要在这里建造一座祠堂了。

  当人们登上巨山,他们以为正在接近太......

山顶

  最后一只眷属倒在了祠堂前,褪色者还是杀到了这里,他拍了拍身子上的尘土,将刀收了起来。上山的路上尸骨遍地,但可以肯定的是,没有任何一具是完整的。褪色者透过魔法看到了这些受害者的生前,膻腥高挂、剥皮拆骨。这些虫之民所作的一切都不包含任何怜悯,它们的残忍与奸诈超过了褪色者所见过的一切生物。它们或许都不属于这个世界。

  后山极其雄伟,以至于褪色者认为这座山应该有个名字来让更多人知道盖利德居然有这么一座山,而应该只流传于瑟利亚镇民口中的后山。褪色者已经理解帝国为何要在这里建造一座祠堂了。

  当人们登上巨山,他们以为正在接近太阳,正在接近他们信仰的神。那是世人心目中的圣洁源泉,是世上一切光明与伟岸的本源。

  但现在祠堂已经腐化了,留下的只有虫之民的遗骸。

  在这里望去,几乎能看见整个交界地。

  北方的龙墓遍布着乱石和藤壶,一些红眼的巨龙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荒野之中,风中夹着一股说不清的怪味,像是腐臭的肉或者酸败的奶,但仍有种种迹象表明这里曾经土地肥沃。

  他向西边望去,尽管现在是白天,但学院的天空依然群星密布,光影之间似乎有一道来自天界的帷幕将两股势力隔开。

  宁姆格福,那里依旧安详,新晋的女王让宁姆格福成为新的人间仙境,但褪色者估计祥和不会持续太久。

  在进入祠堂之前他取出一瓶滴露一饮而尽,甘甜的暖流涌入。是秋日夕阳的最后一道余晖。

  “咳......咳......”

  褪色者看向发出咳嗽声的人,那是个女孩,红头发红衣服以及红色的腐败病。

  “你需要帮助。”褪色者说道。

  “离我远点。”女孩用她所认为的凶狠地语气说道,“我会杀了你。”

  “你不会。”

  “我会。”

  褪色者没心思与她掰扯这些:“我该怎么帮你?”

  “没用的,腐败病永远无法根治。”

  “我知道一个人可以帮你。”褪色者明白格威让他上来就是为了这个女孩。

  “你......”女孩没了声音,昏死了过去。

瑟利亚镇

  “你让我上去其实是为了救那个女孩,是吗?”

  格威笑而不语。

  “她最终会变为腐败女神?”

  “不会,”格威摇摇头,“因为你会救她。”

  “你就这么笃信?”

  “你会的。”

  “救了她之后呢?”

  “敏敏之中自有安排。”

  “该怎么救她?”

  “腐败沼泽中有一位将军,他叫欧尼尔,曾经是个伟大的战士,但如今腐败已经蒙蔽了他的双眼。”格威摸着自己的胡须回忆道,“他有着治疗腐败病的金针,这就是救治那个女孩的解药。”

  褪色者心里泛起了嘀咕,他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帮助那个女孩呢?但他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我要杀了那位将军?”褪色者最后问道。

  “以一命换一命。”

  褪色者点了点头。

  “这么说你同意了?”格威问道。

  “嗯。”

  褪色者看得出来格威有些兴奋,但这位老人很快就把这份兴奋压制了下去,为什么他不想表现出来?

  “那些虫之民是什么东西?”褪色者问道。

  格威怔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那些东西是魔鬼。”

  “它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格威有些说不下去,“我不知道,它们一夜之间便出现了。”

  突然他想起什么:“一定是那个女人。”

  “还能有谁。”褪色者心里说道。

  “玛莲妮亚?”

  “应该是她。”格威肯定道,“就是在她开花之后才有的这些虫之民。”

  “明白了。”

幸存者营地

  “莱尔呢,他怎么样了?”褪色者走进了伤者帐篷。

  “他状况不错,”牧师说道,“但他有些事情想要对你说。”

  “他在哪?”

  “就在这一排床的末尾。”牧师指了指,随后便立刻为一位重伤的战士祈祷。

  褪色者在最后一张床上找到了莱尔,他看起来确实很好。

  “虫之民其实是腐败女神的追随者。”莱尔拿出了一本书,”只有腐败女神现世才会诱使这些生物出现。“

  “所以......”褪色者沉思了一会,“玛莲妮亚其实是腐败女神的化身,她曾在这里变为了腐败女神。”

  “这只是我们的推测。”莱尔说道,“但奥加也曾说过玛莲妮亚曾在这里开花。”

  “我想拉塔恩将军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要去找他?”

  “不不不,那是之后的事情,我现在要到沼泽里,找一根金针。”

  “谁让你去的?”

  “我自己决定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想问的是,有谁在你背后推波助澜?”

  “格威。”

  “果然,”莱尔叹了口气,“相信我,我感觉格威不是个好人,但他......没有要害死你的理由。”

  “为什么?”

  “你不能动动你的脑子?”

  “......”褪色者尴尬地笑了笑,但不一会他就明白了,“他需要我帮他取回金针。”

  “他想救那个女孩,但只凭他自己远不够,奥加也不可能去帮他,所以他才找上了我。”

  莱尔点点头。

  “为什么?”褪色者问道。

  “我不知道,”莱尔回答道,“但我觉得他和那个女孩必然有联系。”

  “只能等我取回金针后再研究了。”

  “在那之前我们得提防着点格威。”

  “你留意着他。”

  “嗯。”

王城罗德尔

  城门已经关闭,钟声已经过了三响。但王城依旧纷纷嚷嚷,尤其是在繁华的内城。这给塔尔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他沿着街道飞速的奔跑,在午夜狂欢的人群之中疯狂穿梭。街边的酒馆和饭店纷纷打烊,剧院也正是散场的时刻,这条街变得非常拥挤,他必须在几分钟内抓到逃犯。

  那个狱卒居然敢私放重犯,甚至还想花钱贿赂他。

  “这一定有蹊跷。”塔尔想着。

  站在帝国的角度,他是知道这件事的唯一人,但他没有立刻告诉蕾莉夫人,他想自己把这件事情办的妥当,然后拿去邀功。

  他手里拿着一根法杖,背上背着长弓,腰上还戴着佩剑,所有的武器都已准备完毕,但他需要先找到目标。这个犯人比变异了的泥鳅还要滑溜,塔尔不敢相信他能从地牢中逃出来,一定是有内奸在帮助他,他要把这些作奸犯法的人揪出来。他现在敢笃信,犯人会前往这条街唯一一家服装店——亚坦便装。他肯定要换一身行头。塔尔就盯着那里。

  果不其然,逃犯现身了。不过他距离塔尔还很远,现在工人们正在将街道的路灯点亮,这倒提供了一些便利。

  可逃犯也发现了他,随后开始像受惊的码头耗子一样拔腿就跑。

  ......

  ......

  ......

  塔尔一个侧身滑铲在广场上急停了下来,他跟丢了。此时兴高采烈的观众们从西方大道涌了过来,中间夹杂着小贩和站街女,他们的穿着同样破败。

  “该死,”塔尔低声骂道,他已经汗如雨下,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我就知道他会混入这些人里头。”

  这时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面色红润,神采飞扬,他对塔尔说道:“你是不是在追一个人?穿的破破烂烂的那个?”

  “对,”塔尔说,“你看见他了?他跑哪里去了?”

  年轻人用手指了指西方大道,说道:“他往剧院的方向跑去了,跑的可快啦。”

  塔尔看了看那边,又看了看年轻人。

  “你确定?”

  “当然,我亲眼看到的。”

  塔尔单膝跪下,光场的鹅卵石路因为下午下的雨而变得湿滑,这里全是脚印。如果犯人逃向戏院,那么肯定有一串又深又沉的脚印。

  果然,但脚印确是指向了东边。

  “他给你多少卢恩让你胡说八道?!”塔尔质问道,“如果只有一块卢恩那你就亏大了。”

  “五块,够买最最时尚的衣服啦!”年轻人得意地说道,随后便跑进了人群里。

  “该死。”塔尔骂道,他担心自己已经耽误了最宝贵的一分钟了。

  东边通向河道,从那里可以直接泊到城外幻影树大道,那样的话可真就放虎归山了,蕾莉夫人也会要自己的命。

  ......

  ......

  ......

  等塔尔赶到码头时,天已经黑了,月亮发出微弱的光芒,一排排食腐乌鸦站在栏杆上哀嚎,负责这里的工人们早就下班了,这是个好兆头,证明他没来得及上船。

  塔尔坚定地向前走,但他的眼神飘忽不定,飞速打量着左右两侧,他担心这里有埋伏。突然乌云散去,前面出现了一个人影。

  塔尔举起魔杖说道:“跟我回地牢里,我就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你也不会死。”

  逃犯没说话。

  “我在跟你说话呢,该死的。”

  逃犯仍然没有回答。

  “谁放了你?”

  “你在说什么?”人影突然清晰了起来。

  “艾米莉小姐?!”塔尔立刻收起了魔杖,“您快离开这里,码头很危险,有一名重犯逃到了这里。”

  可塔尔刚说完便明白了一切。

  “你!”塔尔不可置信地看着艾米莉。

  “唔。”有人从背后蒙上了他的口鼻,同时塔尔也感受到了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

  在那人松手之后,塔尔痛苦地在地上哀嚎着,眼中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量太大了。”一个男声传来。

  艾米莉点了点头,挥了挥手。

  立刻有几个人过来对塔尔施展祷告,让他再次站起来。

  “我没想到......”塔尔狠狠地瞪了艾米莉一眼,可随后他又被蒙上了口鼻,但这次的味道显然没上次刺鼻。

  塔尔也没有感到痛苦,他只感觉自己体内的魔法力量在翻涌,弹指一间,一道癜火便从他的眼中射了出去。

  又试了几次,艾米莉才最终让实验停了下来。

  “所以只要用量合适,我们可以让这些有魔法潜力的人变得极其强大?”艾米莉问道。

  “当然,”犯人回答道,“上次暴动我便看出来了,温在滥用癜火。”

  “哦。”艾米莉显然有些不满。

  “当然,我没贬低他的意思,”犯人又连忙说道,“只要用量合适,你就可以培养出许多像这位先生一样的癜火使用者。”

  “你想要什么报酬?”艾米莉满意地点了点头。

  “报酬?不不不,”犯人摇了摇头,“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我们都是为了温。”

  “很好。”艾米莉又摆了摆手。

  几个壮汉赶了过来,他们将已经被折腾的不成人样的塔尔装进了木箱,丢入了河里。木箱里只流出了一串绝望的气泡。

  “戴维斯,讲实话,”艾米莉看向戴维斯,“这是从哪里发现的?”

  “温发现的,可他已经死了,我也不知道。”戴维斯回答道。

  “我们还是小心为妙,”艾米莉说道,“我有预感,癜火可能是不可触碰的禁忌之物。”

  “但它很管用,艾米莉,这就足够了。”

  “的确,这就足够了。”

  “我会为你安排好住处,你之后就住在内城便可。”艾米莉又说道,“他们不会发现你,知道你越狱事情的人已经被处理掉了。”

  “谢谢。”戴维斯感激一声,他也害怕了起来,艾米莉变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忍了?看来温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

  戴维斯明白,现在他只能依靠艾米莉了,但他在等一个时机,将王城所有的神明权贵铲除殆尽,其中也包括艾米莉。


幽灵大大

艾尔登法环同人文第四十七章:黄沙

盖利德

  残垣断壁强迫人们记住破碎战争,城墙曾屹立了上千年,在它最鼎盛的时期,每天都有上万的商人穿过城门前往瑟利亚进行贸易,生活在城镇的居民们出卖他们的魔法技艺来换取西方的奢饰品和未曾见过的宝贝,例如香药、圣水,以及昂贵的星光碎片。

  但瑟利亚真正的魅力并不于这些金钱贸易,在拉塔恩将军的守护下,学院同瑟利亚曾建立过一段牢不可破的友谊,魔法在这两个地方流通着,让瑟利亚成为了仅次于学院的魔法之都。但在破碎战争开始后,这段友谊就宣告灭亡了。

  褪色者捧起一把黄沙,他似乎透过了黄沙看见了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盖利德

  残垣断壁强迫人们记住破碎战争,城墙曾屹立了上千年,在它最鼎盛的时期,每天都有上万的商人穿过城门前往瑟利亚进行贸易,生活在城镇的居民们出卖他们的魔法技艺来换取西方的奢饰品和未曾见过的宝贝,例如香药、圣水,以及昂贵的星光碎片。

  但瑟利亚真正的魅力并不于这些金钱贸易,在拉塔恩将军的守护下,学院同瑟利亚曾建立过一段牢不可破的友谊,魔法在这两个地方流通着,让瑟利亚成为了仅次于学院的魔法之都。但在破碎战争开始后,这段友谊就宣告灭亡了。

  褪色者捧起一把黄沙,他似乎透过了黄沙看见了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莱尔背着一个羊皮袋,手里拿着剑跟在褪色者后面。

  “你背的是什么?”

  “一些书,可能会派上用场。”莱尔回答道。

  “嗯。”

  几名精锐士兵戒备着,奥加听闻褪色者要去山顶,于是便派人跟随褪色者以防万一。

  褪色者看见一条小虫蠕动着从沙中探出头。它布满密齿的头吻朝他摆来,嗅着空气,想要向褪色者的鞋底钻去。

  他钦佩它的勇气,居然敢从沙下的巢里钻出来,靠近一个体型百倍甚至千倍于它的生物。出于好奇,他抬起脚看看有什么东西—原来是水。在营地里,他的靴子曾沾过水,小虫就是为它而来的。

  他拿起水罐,往那条小虫旁边倒了一口水,然后把工具带系到腰上。

  那条小虫在它的小池塘里开心地扭摆,他很高兴能帮它活下去。

  “走吧。”褪色者说道。

  几个人在磨蹭了许久之后终于进了镇子里,到处都是废墟和枯骨,那些死去居民的财产暴露在狂风中风化着,其中一些长满了白色藤壶,那是腐败的象征。褪色者看向远处,有一扇巨大的门似乎透露着光芒。

  “那扇门通往哪里?”褪色者向同行的士兵问道。

  “通往后山,我们正要往那里去。”

  “它为什么散发着光芒?”

  “那是封印,不过我们可以进去。”士兵回答道,“格威长老曾派人将镇子上的‘烛火’点亮解开那扇门的封印,在那之后我们便可以随意通行了。”

  “后山的封印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大概在灾难之后的几周之内出现的。”

  “后山上是不是有一个教堂?”

  “没错,但不过早已经荒废了。”

  “格威已经解开了封印?”

  “长老是这么说的,”士兵紧张地盯着周围,他感到了一丝不安,“但还没有幸存者愿意在这样的情况下去那里。”

  突然周围有几道蓝光飞了过来,褪色者立刻按倒他旁边的人。

  “准备战斗!”褪色者喊叫道。

  蓝光汇集在了一起,隐隐约约地透露出了人形。

  “那些是什么?”

  “应该是死去镇民的冤魂。”褪色者猜到,“小心!”

  唰的一声,一道辉石魔砾穿过了一名士兵的心脏,鲜血井喷式地洒在地面上,吸引了黄沙之下的生命。

  “我砍不到他!”褪色者看去,一名士兵站在那里,手中的剑穿过了亡魂的头,可剑就像浸入水里面一样,泛起了一丝涟漪。

  还没等士兵来得及反应,那只亡魂便咬断了他的脖子。

  刀光剑影之间,褪色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围的人一个又一个倒下。

  “我知道了!”莱尔大喊一声,可突然他的喊声停止了:一把剑穿透了他的胸膛。

  褪色者拼命地挥舞着手中的名刀月隐,可依旧无能为力。

  “......”莱尔张着嘴巴像是在说什么,“............”

  褪色者看出来了:魔法!

  魔法流过他的指尖,一瞬之间,一道蓝色的剑气便将那只亡魂拦腰斩断。

  “庇护。”褪色者默念一声,便将活下来的两个士兵,还有莱尔庇护在了金色的罩子里。

  “在这里你不会死,他们也进不来,”褪色者对莱尔说道,“你们两个,在这场战斗结束后立马带他回营地,并且警告奥加不要再派人上来,我一个人去便可。”

  两个士兵点点头,他们也不想趟这趟混水。

  褪色者望向周围虎视眈眈的亡魂,他先是一记居合斩将一只像头目一样的亡魂劈成两半,紧接着又是一记横劈扫倒了一片亡魂。

  剩下的亡魂见状也不再上前,它们开始绕着褪色者转圈。

  “这又是什么仪式。”褪色者嘀咕一声,但也不敢怠慢,他举起武器招架下一秒就可能到来的危险。

  ......

  ......

  ......

  半刻钟过去了,每当汗珠滑过褪色者的脸颊时,他都会感到一丝冰凉,因为这种突然的感觉会让他感到不安。

  他有些撑不住了。

  但那些亡魂们依旧围绕着他们,既不攻击,也不离去。

  “狗杂种。”褪色者大骂一声,他抛弃了原来的谨慎,一记居合斩劈了上去。

  那些亡魂们突然就全都消失不见了。

  “快走!”褪色者朝那几人大喊,这是撤退的好机会。

  嗖的一声,似乎有东西撕裂了空气。

  锵!褪色者的刀堪堪挡住了飞来的暗器。

  他后退了一两步才看清敌人是什么。

  两个蒙着面纱的神秘人。

  “我们无冤无仇,为何要痛下杀手?”褪色者问道。

  但那两人没有说话,只是默契的分开将褪色者包围起来。

  一人持鞭,一人握剑,二人就像起舞一样,将这翩然献给褪色者。

  褪色者右手用剑挡住了剑士,左手握着法杖与牧师缠斗。褪色者明白如果继续单打独斗下去自己会死在这里,于是他后跳一步,用魔杖打出一记海摩大炮。

  顿时这里黄沙漫天,人眼看不清三步之外的东西。

  他拿出铃铛默念咒语,顿时三只幽灵狼便出现在眼前。

  但突然一记鞭子甩来,将铃铛打飞在地。

  来不及寻找,褪色者立刻释放星光法术,这才看清敌人在哪。

  一只幽灵狼扯着牧师的风衣,另外两只则扑上去想要咬断他的脖子。

  剑士见状想要解救牧师,但褪色者趁他不备一记居合便将他斩杀掉,而牧师也死在了狼口之下。

  但他们的尸体却幻化成了黑色烟雾,卷入了黄沙之中。

  “鬼东西。”褪色者啐了一口骂道。

  眼前的路已经畅通无阻了,褪色者吸了一口气,走入了封印之中。


亜冴子

玛利喀斯该是你的狗(6)-通往好结局的道路

你的狗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爱,

他只能告诉你他叫玛利喀斯。


*前有怪东西

*褪色者/玛利喀斯(古兰格)

*褪色者无性别暗示,但左右有意义

*第二人称,褪色者或许算是个性鲜明

*有部分玛利喀斯视角描写


——A面,有关宽恕与包容——


你们之间横亘着许多问题。你有一些想知道的事,比如:如何才能令饥饿不再纠缠他?他到什么时候才能不再害羞,让你看看斗篷下的真容?你到底有没有可能让他像真正的狗那样仰躺在地,乖乖任你撸个心满意足?


在你纠结着这些问题时,玛利喀斯在想什么呢?


黑剑在想更严肃的问题...

你的狗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爱,

他只能告诉你他叫玛利喀斯。

 

*前有怪东西

*褪色者/玛利喀斯(古兰格)

*褪色者无性别暗示,但左右有意义

*第二人称,褪色者或许算是个性鲜明

*有部分玛利喀斯视角描写

 

——A面,有关宽恕与包容——

 

 

你们之间横亘着许多问题。你有一些想知道的事,比如:如何才能令饥饿不再纠缠他?他到什么时候才能不再害羞,让你看看斗篷下的真容?你到底有没有可能让他像真正的狗那样仰躺在地,乖乖任你撸个心满意足?

 

在你纠结着这些问题时,玛利喀斯在想什么呢?

 

黑剑在想更严肃的问题。野兽的脑中正构思你很少去想的东西:有关以后,有关未来……

 

这么说或许有些奇怪。而这种古怪几乎贯穿了他与你的交往。对玛利喀斯来说,从他承认自己确有为你的善意所动之际,背叛便已经拉开了帷幕。

 

这又要从何说起?他觉得自己成了个背叛者。这种感觉非常割裂,就好似他已不再单纯的只是永恒女神的影子野兽、玛莉卡的黑剑了……他是个罪人,本该一心一意的与痛苦为伴,时刻追寻着自己遗失的那些死亡。而你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他不得不为你的气息分心思考,你的善意令他措手不及。

 

可这并不是说,他便真的放下玛莉卡了。那是绝无可能的事,他是为玛莉卡而生的。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黑刀之夜发生了什么,无论玛莉卡如何看他,是否早已舍弃了他、背叛了他——他也只想回到曾经。他需要的从始至终,也就只有“原谅”。

 

即使最初便不该由他赎罪,他却还是希望求得谅解。

 

谅解永远不到,他便永远都被饥饿与绝望所困。

 

是的没错,某种意义上讲,你仿佛是一个消遣

 

可又……不止是一个消遣。

 

你的存在、你的气息、你的话语、你的抚摸……这一切的一切,对玛利喀斯来说都似一场美梦。这匹永远饥饿,因此永远都无法入眠的野兽仿若重新获得了他最珍重却又总是求而不得的东西:单纯至极的

他简直对你上瘾。

 

不管他为此咆哮了多少次,是否甚至为此抓伤了自己。无论他是否无助又沉痛的呜咽出声…这匹威严的野兽依旧难以继续自欺欺人:他在乎你。

 

多么愚蠢。

 

——这简直毫无道理。

 

如果玛莉卡依旧愿意对他微笑,那这当然毫无道理且格外愚蠢。但事实就摆在这儿,任他再冲黄金树嚎叫多少次都不会有所改变。他依旧是神人的影子,但从古至今从没有人告诉过他,当神人不再需要影子之时,影兽又该何去何从?

 

他简直恨你。

 

如果他从未遇见你这样的褪色者,便永远都无需思考这个问题。他大可以躲在属于古兰格的肮脏外袍之下,当只浑浑噩噩、只是渴求着死根的野兽祭司。如果没有你,他本可以不去思考过去的种种。本能假装一无所知、永远也不明白那夜到底是谁辜负了谁——


而现在,他只能在心底悲鸣:

 

……玛莉卡、玛莉卡……

 

……永远都无法回到当初了……

 

 

你看:玛利喀斯的确是在偷偷思考很严肃的事。

 

当你在心里抱怨着,初见面时可不见他这么威严…那时的古兰格看上去破破烂烂、疯疯癫癫,一副不太聪明,很容易骗的样子。你本以为你很快就能得到一只属于自己的狗。

可事到如今,你却连他袍子底下的模样还没见过。

 

简直是诈欺!

 

你抬起脑袋,有些怨念的玩着他苍白的胡须。这触感非常微妙,中空却又坚韧……可能和虎胡子差不多?

 

你为何会知道老虎胡子的触感?

 

这就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可你并不准备给小狗说你过去的事。说实话,你也不确定他是否对那些陈年旧事有兴趣。

有时候你甚至觉得他对你本人也不怎么有兴趣。

 

还是那句话。他是匹老狗啦!并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总是非常疲惫……这也很是正常。

 

总之,你不谈论自己的过去,是觉得没什么好谈。而你不询问他的过去,则是因为体贴

 

你还没想立刻就开始折磨他……或许某天你会想听听他的呜咽,但反正不是今天……何况他的过去实在一目了然,任何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被遗弃了。

 

他是匹好狗,在你看来,已差不多够足够好了。如果他能稍稍放下自尊,多蹭着你撒撒娇,那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完美。

 

可他过去的主人还是不需要他了。将他舍弃在这儿,徒留给他一身的诅咒,与停留在过去、永不更新的那些美好。

 

挺过分的。

该死上一千遍,又或一万遍。

 

由于你还没下定决心,要彻底变成个恐怖的坏主人,于是你也没做那些更过激的事。你甚至不愿揭他伤疤,便更不可能带着他前主人的石像脑袋来给他一个惊喜——好吧,惊吓。

 

他或许会为此咬下你的头,嘻嘻。

那他会咽下去吗?会吃掉你吗?

 

你不好说你是否真的有所期待。不过,想象这个场景确实令你微妙的兴奋了起来。你坏心眼地哼哼着,突然用力拔下了古兰格的一根胡子。

而他为此颤了颤。

 

你已做好了讨饶的准备。就算野兽祭司是个战士,你这样的突然袭击也很过分。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肯定不会提防能坐进自己怀里的人,他此刻格外的松懈——所以那一定格外的痛,对不对呢?

 

你等着他生气,等着他发出愤怒又不解的呼噜,等着他把你踢到一边。你决定你要笑着与他胡闹,要趁机去摸他袍子下未着甲的部位。

 

可你等了好一会儿,他都没有反应。

 

……咦?

 

饶是你感应低得可以,也还是心里发毛,头皮发炸。你身上的肌肉僵硬了起来,但在跳出他的怀抱之前,你还是很努力的说了一声:

 

“对不起?”

 

“……”

 

他以一串粗重的鼻息回应你。

 

好消息是,他姑且还是回复你了。没有再次发狂,又或真的生气。你的狗从来不搞冷暴力——呃——反正,他其实是匹很会包容人的好狗。

 

举个例子好了。

那次你又为他送来了死根,但那日你的确心情不佳,因此格外少话。你不确定你的狗是否发现了这点,大约是吧?总之他竟非常努力的找了个蠢得要死的话题,以此吸引你的注意。

 

他对你说:我很感谢你,褪色者……死亡是我背负的罪孽…可那并非是人该接触的东西。

 

……嗯,呃,呜。

 

你当时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考虑到你那天才刚遇见D的弟弟,有了报答那个死人、顺便陷害菲雅的机会…你得承认,你的情绪管理因此宕机。你不好受。

 

于是,那时你几近辛辣的责问你的小狗:亲爱的,你知道我不会准许——且也没有别人能来喂你。而你又必须吞下那些该死的死根才能抑制饥饿,对吧?

我们必须要在碰触禁忌与被饥饿折磨之间二选一,而你清楚我选了哪个。

 

……

你不该那样说的。

 

因为你说了这番话后,你的狗,你亲爱的小狗看上去显然是感到了绝望。这股绝望与他惯有的那些与痛苦相关的知识截然不同,它那么的新鲜,还没陈旧到令人腻烦。

——他在乎你,所以也在乎你的安危。于是因着这股在乎,他得到了崭新的痛苦、全新的绝望。

 

看来他也清楚自己说的这番话满是逻辑悖论。简直可笑、简直愚蠢,他总爱做这种无用功,总是惹人心烦。

 

——可他在乎你,他就只是傻乎乎的因为担心,说了实话。仅此而已。

 

毫无疑问,你是个坏主人。你让他难过。

 

可你又没坏到底。

 

你看他痛苦的模样,一下便意识到自己在做你最讨厌的事。你不该霸凌爱你的人…或狗。你不该在他冲你露肚皮时一脚踢上去,你不该是那种疯子。

 

如果有人胆敢这样对你——确实有人这样做过——那你会拧下他的脑袋,把刺剑插进他的眼眶狂搅,令他悔不当初。

你不能原谅这种人,因为你得放过你自己

 

所以同样这么做了的你也不值得原谅……可是,

可当你颤抖着重复说着“对不起”,几乎是无助的去抱他的腿时,你的狗还是没有拒绝。

他是匹强大而威严的野兽,有着许多在你看来根本是过高了的自尊心……可是,

 

可他一下就原谅了你。

 

你那时才发现他是那么的善于宽恕。你那时才发现,他真的、真的是只很好也很笨的狗。

 

……所以,话说回来。

 

正因如此,你才如此不安。你品出了什么,你觉得有什么事,什么重要的事…要脱离你的掌控,毫无征兆的发生了。

 

你承认自己有点怯场,你害怕你没法承受这一切。你下意识拽紧了他的袍角,不安地唤着他的名字。

假名

 

“古兰格?”

 

你感觉他的吐息有一点抖。你希望这是你的错觉。

 

但他下一秒就开口了。他轻轻的、郑重的念出了你的名字:

 

“褪色者。”

 

“……我…我有些事,要告诉你。”

 

 

——B面,有关欺骗与守护——

 

 

有那么一瞬你怀疑自己还在梦中。

 

可即使是最荒唐的梦境,也没荒唐到这个地步。

 

古兰格——野兽祭司——你的狗,他将你小心翼翼的放到了他的对面。你怀疑他是想要观察你的表情,可你没有证据。

因为他始终低垂着头,像是一只知错的狗,

他或许的确是只知错的狗。

 

可你不能确定。

 

因为,他正在和你自我介绍。

 

……

 

是的,自我介绍。

 

他说,对不起,褪色者。我…我的真名并非是古兰格

 

再重申一次好了。即使是在最荒唐的梦里,你也没梦到过如今这幕。

 

他说他叫玛利喀斯,是永恒女神玛莉卡的黑剑,命定之死的拥有者。他不确定你是否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尽管你是个强大的褪色者,但他始终觉得你无意了解这些——因此玛利喀斯尽可能简洁的说明了这一切:他的使命、他的罪孽、他的一切。

 

你仿佛被落雷击中,你不确定自己该摆出怎样一副表情。

 

你是应当惊恐,还是应该愤怒?你是该假作诚惶诚恐,还是满脸堆笑,欣喜若狂?

 

事实上,你面无表情的听着,心中既有惊怒,也有彷徨。

 

因为,

因为你知道。

 

“……我为我的欺瞒向你道歉,褪色者,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对待一位朋友。

 

可你并不是他的朋友。

 

“我一直都在思索应当如何对你坦诚这一切。我的罪孽…以及罪孽带来的责罚,令我模糊了时间。”

 

你为他感到难过。各种意义上讲,你现在都心如刀绞。

 

“我不该为自己寻找借口,我让自己像个懦夫…或许岁月已令我比过去软弱了许多。但事到如今,我心中清楚,此事还是拖不得了。”

 

你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少说凉了一半。你以为他发现了…

 

可他下一句话却又大大出乎了你的所料。

 

你的狗…玛利喀斯,他那雷声般隆隆作响的沙哑声线,此刻却哄孩子那般低柔。

 

他告诉你,他感谢你。不知不觉,你已喂了他八枚死根,等你找到下一枚时,他在此地的任务便将彻底结束,这具化身也就没有借口停留于此了。

 

是的,美梦即将结束。你们的故事即将迎来终点。

 

——你怀疑,你怀疑你的手,

——你不知道,但你怀疑。

 

你觉得你的手一定已经搭上了你的剑。

 

现在你觉得自己应当是个结晶人了,因为只有那玩意儿丝毫也没有体温。你从未这般寒冷,即使是在雪山,你也从未觉得浑身血液都被彻底冻结,你好像变成了一座冰雕。

 

你觉得你需要扒下他的皮,你需要啜饮他的血……可是,你又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想要杀他。

但你觉得你至少也要在他紧致的腹腔开一个口儿……你想钻进他体内,像一枚卵,像个胎儿……你想要他再也逃脱不掉。

 

但在你真的开始发狂之前,你那匹充满愧疚的老狗又用呢喃般的声线说出了一些迷茫的话。

 

他说,其实他有一种预感。他觉得即使他吞下所有遗落在外的死亡,这股饥饿恐怕还是难以消退,因为这是他的罪孽,因为……

 

这匹高大又威严的野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狼狈得令人发笑。他现在的模样与他的自我介绍形成了奇妙的对比,他-

 

玛利喀斯看上去非常软弱,简直像个需要帮助的孩子。他喉咙中不断发出不好说是威胁还是绝望的痛叫,精瘦的身躯在臃肿的袍子底下来回乱摇。

 

他不再往下说了,就只是痛苦地喘息着,像是在等待什么。

 

你也楞了一会儿,然后才后知后觉:

 

他可能是在等你抱他。

 

……有那么一瞬,你似乎是有点愤怒。可等你反应过来时,身体却已自发的动了起来,抱了上去。

 

事实上,你接收到这个暗示时的表现简直迫不及待——你凶狠又无礼的朝他扑了过去。


如果你在这时拔剑,即使强悍如玛利喀斯,也不一定能反应过来。所以你其实是有机会将剑插进他的后脑,再猛地搅上一搅的。

 

你是有机会伤害他的。

可你没那么做。

 

你只是格外用力地抱住了他的脑袋——那触感丝毫都不柔软,他该死的浑身上下都是盔甲。

 

他实在是匹巨大的野兽,此刻你环抱着他那巨大的头颅,恍惚觉得玛利喀斯若在这时张口,起码也能撕掉你半个身体……

 

你还宁愿他那么做。

 

但你没说。你只是将双手埋进了他下巴内侧那层短短的绒毛中。感受着他潮湿的吐息,与痛苦的呜咽。这一刻你甚至遗忘了他这张可恶的嘴,与那美丽的利齿间吐出的那些可恶的话。

这一刻他好似又变回你的狗了。

 

你这时才意识到,你是如此的爱他。

 

……你竟然真的爱他。

 

——这简直恐怖。

 

可在你被爱击垮之前,玛利喀斯艰难地吐息着,像是被你勒得呼吸困难——也像是从你身上汲取到了继续的勇敢。

他拿头蹭着你的腰部,像是准备钻到你的怀里。

但就体型差来说,那是不可能的。

 

“……回不到曾经了……”

 

你似乎是听见他这般绝望的呢喃着。可那声音直接化在了风中,转瞬便已彻底消逝。

 

“我的痛苦不会停歇,褪色者,唯有饥饿…永远都不会离我而去。”

 

你的狗近乎温柔的说着,只有在提到那个人时格外痛苦。

 

“因为……”

 

“因为诅咒我的神人已然不在。她无法…又或不想……”

 

你狠狠勒住了他的头,强迫玛莉卡强大无比的黑剑乖乖闭嘴。

 

你确定你一定成功堵住了他的呜咽。因为你已不需要他给出更多说明。

 

是的,你明白了。他在试图自揭伤疤,试图向你说明:他将永远这般饥饿下去,即使集齐了死根依旧无法缓解。

因为这是他永恒的罪孽,因为下咒的神人已然不在。

 

你甚至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言。

 

——果然,你的一切努力终究毫无意义,尽是徒劳。

 

因为即使如此,即使他将永远这般虚弱而狼狈的苟活。他活着的唯一目的也依旧还是守护命定之死。

 

毕竟,这是他主人给他留下的唯一指令,而狗总会选择遵从。

 

现在换你想哭了。

 

你那双干涸已久的双目也的确留下了泪水。你自己都为之震惊。

与他不同,你的哭泣总是异常的安静,你觉得这是因为你比他更习惯失望,也更想装作不会因此受伤。

 

你不知道,或许你才是自尊心强的那个。

而这听起来太蠢了,蠢过了头。

 

……

 

说实话,你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你会杀了他吗?就像你杀死其他半神那样?

你觉得这没什么必要。你何苦非要与一只绝望的、一无所有的、愚蠢的将骗子与狂人————当成了朋友的狗作对?

 

可是,这岂不也意味着…你要因此放弃追逐王座,令所以期盼着你能成王的人失望

 

其实,你该让他们统统滚蛋。你该轻佻的笑他们果然下错了注。你一贯如此,你,

 

可你只是哭得更凶了些。你真的非常,非常…

 

你不确定他为何发现了你的眼泪。但一只大手——一只巨大的兽爪,突然轻轻搭到了你的肩上。

 

玛利喀斯正轻轻地抚摸着你,就像你抚摸他时那样。你为此而迷茫——他很少主动碰你,像是在回避某种禁忌。是什么打破了他的坚持?这算什么?断头饭?临终关怀?最后的慰藉?

 

你不知道。

 

你好像变成了一个傻子。任凭他摆弄着你,将你拉进了一个灰扑扑的拥抱。

 

玛利喀斯抱着你,而他身上那件肮脏的外袍燃烧般破碎开来,你的野兽露出了真身,他温柔的、紧紧地圈着你,带着惊人的眷恋

看上去丝毫都不准备就此离去,永不复返。

 

“……褪色者……无论如何,我都想给予你…我那一文不值的、真挚的谢意。”

 

“即使我无法如你所愿,成为伴你同行的旅伴,也无法以黑剑的名义给你任何帮助。”

 

“但是褪色者啊,我的朋友。我心甘情愿为你献出我的信赖…我的等待。”

“只要你还需要,只要你还活着,你的朋友便永远都会留在此处等你归来。我无需你的尊重也无需你为我奉献——你我的关系不必依靠死根延续,如果你需要,我会告知你我知道的所有知识与秘闻,而你不必用任何东西与我交换。”

 

“……因为我心里清楚。是需要你,而不是需要我。”

 

“无论如何,”

 

玛利喀斯顿了顿。

 

他停顿了很久,久到一脸空白的你已擦净了脸上的泪。

 

久到你在心底替他补完了要说的话。

 

 

无论如何,他绝不会率先抛下你。

 

 

……

 

 

看来,你的努力也并非尽是徒劳。

 

……

 

 

——你的狗不是很会表达,而这吓了你一跳。你以为他发现了你背着他搞的那些小把戏,以为他将离你而去,一去不回。

 

——可他其实只是想说“我也爱你”,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眠眼_

【艾尔登法环】溺水者紧握泡沫

*造谣阿尔佩利希x女褪,造谣两代圆桌八卦。

summary:人需要睡眠。1w字。



1

最初她只想找一张床。


  

  

  

  

  

  

  

  

她发现自己会溺水。

  

  

世界在羊水里。生命熔炉是羊水,黄金树是羊水,死诞者在黑色羊水里徘徊,黄金律法已然摇曳,期盼归树的魂灵在平原上祈祷。无上意志将她放逐,又强迫她重新出生,骑马的助产士将她从羊水中拉起,于是她无法再回到睡眠中。

  

  

洞窟黑暗是熟悉的安心味道,如果不是葛瑞克士兵非要阻挠,她本可以睡在那里,宁姆格福的阳光令人愤怒,白面具第一次看见有褪色者从地下出来时直接转身跳了悬...

*造谣阿尔佩利希x女褪,造谣两代圆桌八卦。

summary:人需要睡眠。1w字。



1

最初她只想找一张床。


  

  

  

  

  

  

  

  

她发现自己会溺水。

  

  

世界在羊水里。生命熔炉是羊水,黄金树是羊水,死诞者在黑色羊水里徘徊,黄金律法已然摇曳,期盼归树的魂灵在平原上祈祷。无上意志将她放逐,又强迫她重新出生,骑马的助产士将她从羊水中拉起,于是她无法再回到睡眠中。

  

  

洞窟黑暗是熟悉的安心味道,如果不是葛瑞克士兵非要阻挠,她本可以睡在那里,宁姆格福的阳光令人愤怒,白面具第一次看见有褪色者从地下出来时直接转身跳了悬崖,他连一句问候都没来得及说,直到对方反复确认后终于明白环绕交界地的大海不是她期盼的温床。脑子不好的话,会随便死在什么地方吧,白面具微笑着闭嘴,开始等待下一位:毕竟这里是那个苍老半神为各位褪色者准备的墓地,而她并不值得引荐给蒙格温王朝。

  

  

缺乏仁慈的卑鄙神衹,愚蠢而残忍地对待它的子民,也许付诸行动才能获得爱意,双指抛弃了众人,让眼里的赐福熄灭,又要将它找回。

  

  

但她不过想找一张床。




  

  

  


啊,您,要问路的话也许。

  

  

白面具摊手作出为难的姿势,指了指逡巡的大树骑士。

  

  

然后看着她弯腰从树丛间穿了过去。




  

  

  

  


也许哨站驻扎的士兵能够交换一个足以酣眠的地方,“我说,你们能不能……”她将将起了个头,铁甲相互碰撞的声音转瞬就到身前。

  

  

透过黄金的雾气,梅琳娜看向始终一脸疲惫的褪色者拉起袖口擦拭剑刃上残留的血迹,不远处横七竖八地躺着尸块,“你想去大赐福吗?”问句得到更加不解的问句,“那里有床吗?”日夜仍在旋转,星星的时代尚未到来,遥远的反叛魔女谋划着更长久的事情——但不是现在,所以黑夜到来的时候,她的困意就像点燃的托莉娜烛台。

  

  

”有床就去,”褪色者将手伸向祝福,“……是水床的话就更、”

  

  

对方忍无可忍地打断了她,于是她跌坐在圆桌的角落,露出如在梦中的笑容,抬不起来的武器,没有回应的战技,圆桌控制了攻击性,安全屋里总该有些人味,“……看起来起码是有的。”

  

  

爱欲是母性的,她随着本能将头埋进菲雅的怀抱里,久违感受到了回到子宫里的安稳。


  

  

  

  

  

腹部的呼吸颤动像晃荡的秋千。睡意啃食着她的身体,她是睡意着床的秋千架,将一切多余的情动换成空洞,变成秋千划烂的风。于是破烂的风卷着两个破烂的女人,在哔啵作响的火炉旁共享一时半刻。“您真的,好温暖啊……”活人自然比死人有热度,活人却不比死人强,褪色者喃喃,菲雅很是小声地笑着,“那位大人,如果能够……”她再听不清后面的话语,只想保持现状,像与菲雅严丝合缝的榫卯结构:像这样天长地久下去,总会风干僵硬,连睡意一起蒸发了水分,就永远留在这里,有棱有角。

  

  

她梦见遥远的事情,清醒地泡在一缸冒着寒气的红色血浆里,向那些满布尖刺的泡沫伸手,握紧带来疼痛的欢愉。但这和母亲的子宫毫不相关,甚至大相径庭,那理应是温暖的双方,一方包裹着另一方,水汽,血气,还有闪烁的光斑,时不时从眼前飞跃过去。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有新人到来的时候总会在大厅里鼓捣出点动静——而这次脚步直冲远离自己的方向而去,随即没了声响,但并非需要关注,人们总会去推开一扇陌生的门——问题在有所动作的恩夏身上,百智爵士难得从案前抬起头来:“那个人去哪了?”

  

  

门外的人去而又返,好似不过瞥了一眼就回,沉默地靠在墙上。

  

  

“熟人?”




  

  

0

“你好,我是……”

  

  

“我来自利耶尼亚的雷亚卢卡利亚……”

  

  

“星星?唔,我只能看见普通的星星……”


  

“什么?”观星风帽第一次抬起头来,“……红色的星星?”




  

  

  

  

  

  


1

这个“熟人”正重新闭上了眼睛,无挂无碍,没有什么比回到紧握泡沫时更加平静,再醒来时面前有一顶巨大的魔法帽,它垂落的宝石吊坠悬停在自己的眼皮上,它的主人正在翻看她的手腕,皱眉与菲雅相谈:“她并没有中任何咒语……”罗杰尔不好意思仅仅用“过量的贪睡”去评价一位女战士,竭力用一些谎言盖过去,“你知道,现在在交界地行走很费力,她的长刀又很重……”他逼自己作出真诚的表情,给出最后的定论,“她在……”她在调整伤势,他本想这么说。

  

“我在睡觉。”


  

“太好了,我正担心您,”菲雅温柔地抚摸着褪色者的脊背,“正好罗杰尔先生路过这里。”


  

罗杰尔压下了帽檐。

  

  

她被吵醒的样子看起来很凶。

  

  

恩夏重新靠回那张石壁。百智爵士又翻过一页古籍。圣律的骑士从未回头一次。


  

  

  

  

  

  

0

“女士,在如今的罗德尔还能安睡的人确实很少,令人羡慕。”



  

  

  

  

  

  

1

推平史东威尔城并不算简单,她在黄金贵族后裔的尸身旁边盘坐,咀嚼着他初见时那句没头没尾的话。

  

  

【你这胆敢轻视黄金一族的、百智的走狗!如今怎么不拿着你的魔杖、学着你的异端魔法!】

  

  

她已经扛着长刀起势,却因此迟疑了一秒,认错人了?战斧的刃风卷过身侧,涅斐丽替她挡下一击。

  

  

“你在想什么?”

  

  

不,没事。她对涅斐丽的及时救援感谢,将刀柄的布条缠紧,回去吧,今天在地底对着轻举妄动的罗杰尔大发雷霆,替他挨了一连串的死咒。好在她行走交界地总是准备着一背包的苔药——但是黑色棘刺扎上来的时候怎么会看见幻象的凝红,也许是因为还活着,活人总是会从各种地方迸出血液来,血液流淌在人的血管里,轰鸣中带着翻浪的絮语,低垂的啜泣夹杂支离破碎的哀歌,她路过蝙蝠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停下来听,等它问完那句“神啊到底是谁让您降怒于斯”。都疯了,疯病像是树梢的孢子炸裂开来,孢子里长着眼球,眼球里寄生着癫世之火。

  

  

癫火的女巫站在门外,向她讨要滚热的葡萄。


  

  

  

  

  

  

她在湖区滚了一身水渍,捏尽了肥皂也无济于事——正如此刻从双指的大门内透出的潮湿气息,她恶劣地想双指是否也会得皮肤病。百智房内从不熄灭的烛火,比起他使唤自己的口气更令人难眠,(“您应该做惯了这样的事才是?还是这把长刀不够顺手。”他用这样异样熟稔的态度和自己说话,像是透过烛火看向另一个人。)尽头房间里坐着一身恶臭的人。走廊上的罗德莉卡——也许可以考虑问她能不能让自己靠一靠,但是对面的铁匠眼神锋利似忘记罗德莉卡还是自己引荐过去的,她叹气,一切都是因为今日菲雅的房门竟然紧闭。她没好气地一脚踹开,从死眠少女怀里挣扎起来的是魔法剑士,“哦不、好意思……”罗杰尔满脸臊红,抓着帽檐不知所措,绞尽脑汁地回应,“啊,你看起来很着急……”

  

“……不用了。”褪色者转身,想来这偌大的安全屋,这黄金光辉笼罩的大赐福,想要一张普通的床来普通地睡一觉的人竟然只有自己。她其实经常和圣律的骑士交谈——死诞者也许已经比这块大陆上活着的人还多了,她学会了圣律的祷告——因此路过D身边的时候,她向可靠之人问询:“露台下有床吗?”

  

有的,但是下面有……


  

于是匆匆忙忙跟出来、想跟坏脾气的褪色者道歉的罗杰尔只能看见她一闪而过的披风拂过露台栏杆:“哎?”

  

  

D收回了目光,“我提醒过她。”

  

  

歧路的友人便没有了下一轮对话,罗杰尔担忧地趴在栏杆上往下看。



  

  

  

  

0

“对不起,可是……”

  

  

“啊,我可以睡到露台下面去吗?多谢。”

  

  

这句谎言算是常规试炼。但是不要对新人太严格了,圆桌的骑士不能赞同同僚的做法,他皱眉向下看去,观星风帽翻过露台的声音猎猎作响。



  

  

  

  

  

  

1

落地的时候长刀发出低沉的悲鸣,大家看起来对露台之下敬而远之,空留着大厅却都挤在二楼生活,她左右看去,只有一扇侧门敞开,羽绒和编织物的气息透着霉菌的味道像一道诱饵。“我在这里”,那张床架在耳语。木质之间藏着枯旧的倦意,无人知晓的蛀痕停在要命的一刻,人反反复复地栽进命定之中,只有幻影投射的大赐福亘久不变,刺客藏身于过往,归来为此刻。

  

  

红灵从另一端现身,向她弯腰鞠躬,她听清了D的箴言。

  

  

但是大赐福为什么会有刺客。


  

  

  

  

  

  

  

不知是敌是友的魔法师向她一步步走来,从未在安全屋里给过自己回应的战技突然在脑内蜂鸣,长刀战栗,告诉她这里是竞技场,是安睡之地,是斗兽台,是归属之乡,当尖帽子的魔法师甩出一发连击,她在后空翻的悬滞里看见了对方的脸。

  

“你是、等等!”

  

  

她试图和他对话,他在冰雾里惘然若失地张望着,似乎除了攻击以外什么都不明白,忘记了自己穿着肩头镶嵌着血液凝成红色辉石的长披风,也忘记了手里紧握着巨大的镰刀,忘记了罪人杖,忘记了在地面上陡然升起的荆棘魔法曾经刺穿过异端的双眼,更忘记了曾在永恒的黑暗中见过鲜血的星星,忘记了在那顶蒙眼的尖顶帽下,露出即使身是红灵也很容易被看出来的惨败脸色。

  

  

“你是谁?”她挥刀抵抗,该死,百智爵士理应知道露台之下还存在着这样一位强敌,不,不对,这不像是一个未能攻占下来的据点。这是一个陷阱,这是一个牢笼。这是他的陷阱,这是他的牢笼,百智将他困在这里。

  

  

他再次任拔地而起的荆棘将彼此一起扎穿。

  

  

“等一下,自己人,我能不能先睡……”她负隅顽抗,今日倒霉连连,还未烘干的内衬再次被血浆浸透,不过追寻安逸的道路如此坎坷,她喝掉了第五瓶灵药,伤口缓慢愈合又重新被划开,不知疲倦的红灵仍然不管不顾地朝自己甩出恨意。


  

那似乎不是单纯的杀意,她皱眉惊觉,像是经历过一场罪过,来自陌生人的恨意竟能化作实感——暗红的荆棘穿透皮下之时传递过来对方的恨意,像细细密密将细胞一个一个撕裂那样的恨意,遍布大厅的血花盛开在老旧皮毛地毯上如沼泽里的毒花。他好像在这里被困了太久,像把灵魂都给了出去,如果他还能说话,必定会对自己喷射毒液——像他毫不留情地劈砍过来那样。


  

这令人感到虚无的罪过:她的内心动摇起来,在抵抗铺天盖地的攻势间隙里回顾自己的罪过,生怕自己可哀的罪过曾令这陌生人蒙羞,像曾摧毁过陌生人的万般期待,曾辜负过从不相信任何人的陌生人的垂怜,仿佛因自己存在而痛苦,又因自己消失而迷惘,但他无法言说。


  

她倒退一步,不知自己能否继续沉默,还是说应该这样在飞溅出来的血液中溺毙。

  

  

我不知道你是谁,她轻声说。



  

  

  

  

  

  

0

刺客百无聊赖,捏着嘲弄之舌却无人问津,直到背后传来沉闷的坠物声响。

  

  

来活了,阿尔佩利希对自己说,他转身照常向将死之人鞠躬,场面却不太正常:露台上的维克俯身关切刚刚摔下来的对象,身旁的贝纳尔却抱胸轻松地宽慰着什么。又把什么新人扔下来让自己“训练”,他对名义上的同僚们没有一点好感,大家都惧怕身为异端的自己,和楼上伟岸的圆桌骑士们丝毫不同。

  

  

爬起来的却是个瘦小的观星者,阿尔佩利希短暂地为她身上来自雷亚卢卡利亚的魔法袍愣神。


  

“你好,我是……”

  

  

镰刀破空。




  

  

  

  

  

  

1

红灵抬头望着自己,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他死死地盯着她的手脚,直到她感觉所有的关节都开始疼痛,就像一句警告。


最后还是罗杰尔靠着放下去的床单绳结把她拽了上来,床单来自菲雅,绳结另一头吊在圣律骑士面前:上来以后她对D举了一躬。

  

  

别再跳下去了,魔法剑士还在喘气。

  

  

她难得在不出任务的时候跨进百智的房间,“楼下的那是谁?”他从未露出过头盔下的脸,却时不时让人觉得狡黠,人活两世,又曾一意孤行,律法溃散的今日,也许他比树下的那位大爱之人更像操纵者,“哦,不必在意‘发狂之舌’。还有什么事吗?有哪位不知下落的半神的消息了?”这才是真正的警告,她听见门外的王骸换了个姿势,不必再问下去。

  

  

她转身要走,百智在背后悠悠叹气。有时候人活两世也要被迫看见同一场烂俗故事,在这交界地上演过很多爱情但从未善终,如果连神也无法留住爱人,那么他们这些人就是纯粹的牺牲品:律法的牺牲品,战争的牺牲品,以及轻如鸿毛的“爱”,留给月亮的唯独一颗琥珀卵。世界停止繁衍,子宫空空地等待,阴灵跪伏于地,人的愿望重叠,俯瞰大地的黄金树默不作声,无法再引导祈求归树的死魂。

  

  

如果它不发生,也和自己毫无关系,百智爵士摊开莎草纸,毕竟阿尔佩利希活着和死了一样好用,而这一位——他看向和恩夏攀谈却得不到回应回应的她——两辈子都是这么惫懒。

  

  

但也很好用。



  

  

  

  

0

她执着地冲自己而来。

  

  

阿尔佩利希独自离开利耶尼亚,望见雪山飞泻银河,建立起自己的魔法师塔再加入圆桌,从未需要什么同伴,百智知晓他的本事,就任他一个人守着一楼,克雷普曾对此有所微辞,于是经历过一场公平竞争,在黑键上弩之前就被他一镰刀打飞。

  

  

他不过一个异端:古老的观星一族从星星里找到自己的命运,利耶尼亚的星空比整个交界地任何一处都更为明亮,为星星的琥珀奉献一生,他却唯独看见了一颗鲜血的星星,自此连拉兹利教室也不允许他进入了。


  

“但是你为什么不回学院去?”

  

  

“啊,学院不知道为什么关门了,我进不去。对了我以前是海摩教室的……”

  

  

并没有问你这个,阿尔佩利希垂眼看着她破旧的长袍,原来是海摩教室的学生,怪不得能把防具穿得破破烂烂,做事又大开大合,第一次摔下来的时候辉石头罩把地板砸了个坑。他挥杖释放出冰雾,好叫她不要贴着自己,“大厅承受不了你头罩几次的,海摩教室应该不止你一个人被关在外面吧。”他冷笑,快回去,“要么用你的海摩大锤把门砸开。”


  

那就不带头罩了吧,她伸手摘去沉重的制裁象征,就此露出柔软的发顶——果然还是年轻的学徒,阿尔佩利希转开了视线,人倒是和那个专门研究大规模杀伤性法术的战斗疯魔教室长得毫无关联。


  

现在,阿尔佩利希举起镰刀,“从我身边走开。”




  

  

  

  

  

  

1

她再次前往湖区,被拿着湛蓝炮弹的魔法师们锤得皮开肉绽。

  

  

这次应该要休息得好一些,她放弃去看菲雅的大门是否紧闭,攀上露台的时候听见柯林为她祈祷。神职人员多少带点悲悯之心,第一次将她从露台下拽上来时他在D身边死死拉住绳结尾部,尽管它已经被圣律的剑鞘钉在地面,交界地的时空不再前进,明明年纪相仿却忍不住慈爱地看着年轻的战士,希望黄金律与你同在。

  

  

楼下那张连影子都没见过的床,怎么比粪金龟振翅的空响还诱人,算上这次,她已经是第十二次和露台下的发狂之舌交手,十一次中道崩殂被众人拽上来,对方已经会在鞠完躬后看见是她时露出一副无奈神情,比起第一次,她感到恨意不再刺骨。

  

  

那么吸引人的到底是床,还是这个莫名恨着自己的红灵呢?交界地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残留,没有六亲,没有友人,没有家,也没有永恒的避难所,不知晓过去,也未必会有未来,神和神的使徒在黄金树里僵持,人和人的命运一起挂在那道破碎的法环上,光秃秃的月亮悬于天际,黄金树铺天盖地的金色完全笼罩了它:没有人能独自逃离。

  

  

但是却有人固执地、长久地、强烈地恨她。

  

这新奇的情感好像爱意——她一跃而下,妄图使用长尾猫别针减轻自己落地的声响,蹑手蹑脚地跑进侧厅却大失所望:那张诱人的床上躺着无名的焦尸。好在收获不错的秘文剑,她拿起来的时候猛地朝一侧闪避,“您来的也太快了。”红灵一声不吭地持刀,与她隔床对峙,“再给我看一次您的荆棘魔法吧,”秘文剑在狭小的房间里闪出微弱的荧光,有那么一刻,她似乎认为自己一定在哪里说过这句话。


  

“也许我从此也会想要学学这异端的法术呢。”


  

这次她下去了很久,最初听见过几声兵器相触的铿锵后就没了声息,连D都坐不住——对方是位值得尊敬的战士,释放纠死的时候不会变动分毫表情,回到大赐福的时候却会给众人携带一些她自认为助眠的东西,从催眠壶到托莉娜烛台,尽管这交界地已经无人安眠,她仍然会天真地劝说大家试试睡觉。

  

  

无上意志已经夺走了我们很多,她把玩着催眠壶说,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百智听见门外吵吵嚷嚷,大赐福的人们来来去去,大多自顾自做着事,偶尔来汇报一些进展,也或者就这样死在野外,几年来第一次跨出他的房间,看见恩夏靠在拐角处似在听露台的动静,隔着面具感受到下属无语中带着好奇,“他们在干什么?”


  

托莉娜烛台散乱地置于床周,连焦尸怀里也抱着一个,十几个催眠壶碎片在墙边堆积如山,现下还有一个在她手中勾在指尖。迷乱的气息在这狭窄的房间一角浓郁到化不开,嗜血的刺客因此昏迷不醒,和衣被她死死抱住,一同倒在床铺上:尖顶帽大概在最开始就被甩到床尾了。“发狂之舌”难得安静,银发和她交缠在一起,像上辈子就这样度过每一个夜晚。她伸手穿过法师脖颈,将他的头拥进怀中。

  

  

如果不是这陷阱一般围困的阵型,不是她一手催眠壶、一手将烛台抵在他背心,那看起来真的很像交界地不太存在的……爱,依赖,期待,或者一个拥抱,一次守护,一场好梦,灵魂长眠,安置凝固的血液,无痕无息地和这片枯败的大地融为一体。


  

罗杰尔探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他因此被这两道平稳的呼吸烫伤,捂住眼睛惊慌倒退,柯林和罗德莉卡的声音从头顶飘下,“请问,怎么样了?”

  

  

他该如何回答:她将发狂之舌捕获——不,不像是这样的;发狂之舌在与她同床共枕——这样也会引来误解。会有“爱”在这里发生吗?他参与过十一次的救援,发狂之舌从未怜惜,交界地也不需要同情。

  

  

她跳下去的眼神像是坠入梦寐以求的地狱——

  

  

罗杰尔充满困惑。



  

  

  

  

  

  

  

  

0

海摩大锤得到了贝纳尔的高度好评。

  

  

她气喘吁吁地跳下来告诉阿尔佩利希这条消息,彼时他正把一个小贼挂在荆棘刺尖,一点点收集对方的血液好炼成新的辉石——从火山官邸来的叛律者倒是第一次见。


  

知道了、知道了。

  

  

他随意敷衍,这段时间以来他明白了如果不给她任何回应她就会踢他的小腿骨——海摩教堂净教些与众不同的攻击手段,譬如明明是法师却喜欢使用踢击,在众人追求更高精或更持久的魔法的时候,他们创造了海摩大锤这样莽夫又杀伤力巨大的、不像是法师会使用的技能。

  

  

怪不得会和贝纳尔这样的重骑士合得来,阿尔佩利希瞥了一眼露台。


  

既然如此跟着贝纳尔学习不就好了。

  

  

“阿尔佩利希。”她眼神闪亮,像从未被夺走过赐福一般,“我想学荆棘魔法。”

  

  

不行。法师无情拒绝,走向侧厅,提炼辉石花掉了太多心神,现在需要冥想休息。

  

  

阿尔佩利希抱着镰刀在床侧盘腿坐下,闭上了眼睛。


  

只是真的很累罢了,因此像是她窸窸窣窣地靠在自己背后这种小事就不再多管。

  

  

同僚一场。



  

  

  

  

  

1

等把罗杰尔拉上来之后众人表情精彩纷呈,大赐福好久没有过这样聚集在一起谈论某位同僚的祥和气氛,罗德莉卡一脸活跃神色跑回走廊去找铁匠分享情报:“那位大人啊……”

  

  

八卦中心开始松动,兵戈相交之声再度响起。

  

  

露台下传来听起来颇有些恼羞成怒的劈砍和一连串的荆棘破空声,以及女主角睡眼惺忪的叫喊。


  

“谁能拉我上去、啊!”


  

她吊在绳结上往下看,红灵还没来得及带正尖顶帽,看起来真的很生气。

  

  

鲜活的恼意在交界地这潭死水里显得如此可口。人人都像是被无上意志放置的程序,人人都在这荒芜的孤独里徘徊,士兵们驻足在每一个角落,蹲守着不知道是谁的来人,深井里丢弃着王族的瑕疵与屈辱,深根下的黄金之子暗淡无光。人人在这潭死水里静谧无声,但是现在这里泛起了一连串泡沫。

  

  

溺水者看见了她期待的东西。


  

虽然最后一个昏睡壶失效了,但是这半截睡眠和镰刀抵到眼前的清醒足够她进入下一场任务,百智递给她一张新的地图,罗德尔的大门终究要为战士敞开。她还在翻看,百智似是无意地抛出一个问句,“你对王城……有什么想法?”


  

既来之则安之吧,她翻过墙壁站在罗德尔大门前,对着两位背对着她无知无觉的大树骑士行礼,从树荫里匍匐,从房顶上跳跃,逃过一众小石像鬼的追击,面前就是通往黄金树大教堂的路,但是路边的狗将她狼狈地追进侧街。滚进二楼的时候四周扬起积年的灰,她拍拍打打地走着,举起火把的那一刻,寒意像死诞者抓住了她的脚踝。

  

  

她突然明白了百智问的看法:这里才是“大赐福”。

  

  

陌生的熟悉感随着火把的光线一寸寸向前方拓展,堙灭的炉火早就吐完了最后一口叹息,腐朽的旧圆桌捕捉着墙壁透进来的风,使她感到盔甲冰冷,头疼欲裂,她站在陌生的熟悉的露台上深呼吸。

  

  

然后坠落。



  

  

  

  

0

对黄金一族的屠杀告一段落,阿尔佩利希回过一次雪山。


  

她偷偷跟着自己——他完全知晓,若不是他多余地去把道路两边的野狗与乌鸦清理干净,背后早就响起海摩大锤的砸地声,生怕雪山倒不下来——但是料想她也解不开门口的禁锢,阿尔佩利希在自家魔法塔里缓慢地攀登台阶,挥杖把偷偷跑进来的小贼冻成冰块。

  

  

低劣的物种,连凝练成辉石的价值也没有,他皱眉把尸体勾住,准备从窗台上扔出去。

  

  

然后看见山崖对面鬼鬼祟祟的人。


  

算她聪明,还是算她追踪有术,多半看见了自己跨过了透明桥?

  

  

但她过于胆大妄为,明明对着错误的方向摸不到阶梯,却做出大义凛然模样,咬牙起跳——


  

“自杀也要选地方,死在我的魔法塔山崖下,我会……”镰刀勾住她的后领,轻轻放在正确的地方上,“嘲弄之舌”发挥稳定,但说教才刚开头,她就看向澄净的月亮。


  

“阿尔佩利希,”她还跪坐在透明地面上,“雪山的月亮比雷亚卢卡利亚的近。”


  

黄金律法在上,我不是来看月亮的。

  

  

雪月冷淡,连阿尔佩利希的吻也是。

  

  

  

  

  

  

  

  


1

那里盘坐着一位罪人。


  

昏暗的大厅闭塞五感,破碎战争的痕迹刻入四周,血迹层层叠叠,变成人存在过的化石。

  

  

而那里盘坐着一位受刑的罪人。

  

  

她颤抖地靠近,拉起那顶低垂的尖顶帽——


  

红色的辉石。


  

  

  

  

  

  

  

0

“我要和维克一起去寻找火种。”她重新戴上海摩头罩,跟随准王者和他的女巫离开,在长街拐角用力挥了挥手。

  

  

阿尔佩利希倒退一步隐回门内,真希望她最后一句话不是当真。

  

  

她说,“别担心,有什么问题我会逃到你家魔法塔去的,嘿嘿。”


  

真希望她真的会老老实实地去,而不是成为三人中唯一不知生死、不见踪影的人。


  

  

  

  

  

  

  

  

  

1

一阵狂乱的风,一腔怒意,一份无处可去的悲伤、疼痛或者别的什么。


  

就如催产素停止提供爱意,一切都在向无法分娩的状态飞驰而去,不该存在的记忆破茧,淌出要命的血液。

  

  

阿尔佩利希,她喃喃,你眼中的鲜血星星到底是什么,还是只是一片红色。

  

  

她怀抱着一块过去的焦土,一袭沉重的长袍,王城对面的月亮静止不动,没有什么事情在交界地充满诗意,是人的眼睛擅自将它变成陈年的私酿。酒液,金色的酒液。金色的酒液随意倾倒在罗德尔的大街上,踩过去溅到异端魔法师的衣角,化作角落里伸出来指点的手指,化作紧闭的大门,窃窃私语,人言可畏,永不回头离去,和固执停留在此。


  

数千年前的鲜血星星,降落到阿尔佩利希眼里,这茫茫长夜过去,鲜血的星星现在在她面前。

  

  

熙熙攘攘的旧日人群散去,雷亚卢卡利亚和罗德尔的光辉黯淡,只剩星星的余光还在她手心。


  

发狂之舌,你其实根本没中昏睡吧?抱着红灵沉睡之前,她曾试试探探地问。

  

  

红灵不再跳动的心脏、不再呼吸的肺泡,也不再回答。


  

  

  

  

  

  

  

  

0

圆桌第一次失败,众人离散而去,士兵冲进了大厅。

  

  

阿尔佩利希背对着所有人,执着地望着露台。


  

  

  

  

  

  

  

  

1

她回来之后很久都不再出任务了。

  

  

百智没有再管她,菲雅离开了大赐福,于是她长久地停留在露台上。


  

“您看起来很困。”

  

  

罗杰尔的表情非常悲伤,啊,对,她低头看去,替他挨的那一串死咒终究还是残留在自己体内,黑色的爬虫蜿蜒而上,将爱人的尸骸和自己紧紧地捆绑。爱人的灵魂在露台下,爱人的尸体在自己身旁。

  

  

  

“不,我要回魔法塔睡觉,罗杰尔……”她笑起来,“黄金律法在上,拜托你……”


  

  

  

  

  

  

  

  

0

“我想留在雪山。”

  

  

那你留在这吧,阿尔佩利希收拾完书籍和辉石,靠着窗台看向夜空,依然能够看见那颗异端的鲜血。


  

  

  

  

  

  

  

  

1

我将不再痛惜,不再回忆,也不再前进。她紧抱着爱人的尸体,缓缓地躺在能看见月亮的那一块窗台。


  

落叶捎来新的讯息,黄金树的祝福将重新回到人们眼里。

  

  

但祝福不是我们的,我们要睡了。



  

  

  

  

  

  

  

  

Fin.




Free Talk:

闯入环乙女这个北极圈是我的命(闭眼。


应该没人能从跳下露台那一刻、阿尔佩利希从远处向自己鞠躬的画面里逃脱吧?

二周目以后,我每天上线都要跳下去和阿佩玩然后任他给我两刀。

杜撰了两代圆桌同僚之间的关系,游戏里基本没有对此赘述,遇见的时候都是各位分崩离析、友人相残的画面,但是我实在依赖安全屋,每周目后期都不想回到空荡荡的大赐福。替罗杰尔挨一刀是我欠他的,比起各位,我更无法接受每一次回到大赐福时候他都更加接近死亡。

想着褪色者是无上意志从放逐里拉起来、而百智甚至是从棺材里爬起的时候,就设定了褪色者的两世身份(无论如何,大约游戏里也是第二次生命)。


海摩大锤!在思考褪色者上辈子是什么职业的时候,海摩大锤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所第二世是个高物理攻击的战士也情有可原,我爱猎犬长牙。


如果你觉得曾经跟阿佩是爱人那就是爱情,如果你觉得那其实不曾发生过,就当作第二世过度解读了彼此的关系。

但阿尔佩利希确实在那里。

  

想着赶七夕竟然这么赶,算了,写完就行。

祝各位登基顺利。











亜冴子

你认为玛利喀斯该是你的狗(5)

玛利喀斯觉得自己交到了一个朋友。

他简直大错特错。

 

*前有怪东西

*褪色者/玛利喀斯(古兰格)

*褪色者无性别暗示,但左右有意义

*第二人称,褪色者或许算是个性鲜明

*有部分玛利喀斯视角描写

 

——————————正文——————————

 

它变乖了许多。

 

这么说有点奇怪。可这仍是不争的事实。你的狗,野兽祭司古兰格,它与从前不同了。

 

倒不是说它已不再感到饥饿、不再追寻死根。它的变化细小而微妙,它……

 

某天夜里,你怎么都睡不着觉,一闭眼便能看见被咒死倒地的D,与释然离去的菲雅。你仿佛...

玛利喀斯觉得自己交到了一个朋友。

他简直大错特错。

 

*前有怪东西

*褪色者/玛利喀斯(古兰格)

*褪色者无性别暗示,但左右有意义

*第二人称,褪色者或许算是个性鲜明

*有部分玛利喀斯视角描写

 

——————————正文——————————

 

它变乖了许多。

 

这么说有点奇怪。可这仍是不争的事实。你的狗,野兽祭司古兰格,它与从前不同了。

 

倒不是说它已不再感到饥饿、不再追寻死根。它的变化细小而微妙,它……

 

某天夜里,你怎么都睡不着觉,一闭眼便能看见被咒死倒地的D,与释然离去的菲雅。你仿佛还能闻到那股血味儿,还能听见蚊虫的嗡鸣。

 

你觉得这不公平。

 

虽说你这一生从未真正追求公平。但你还是深受此事打击。不,或许用“厌烦”来形容更为恰当。你感到厌烦,对这一切。你不想假装自己为D的死难过,但你姑且记得,自己还有债没还。

 

你得谢谢D,得谢谢他将你的狗介绍给你。

 

可你要如何答谢一个死人?D几乎算是被你害死的——可你又怎么知道他竟这么容易死?他看上去像那种至少也能活到倒数第二章,然后必要与你反目成仇的那种人。总之,他怎么也不该被一把破破烂烂的小刀害死。

 

你怎么都想不明白,因此决定不再细想。你觉得自己差不多可以睡了,说到底,你又何苦为了一个死人与并不留恋你的女孩彻夜难眠?可你再怎么努力终究无果。于是你自然而然的关注起了神殿内你之外的唯一活物,你开始钻研古兰格的呼吸。

 

……直到此时,你才隐隐发现了不对。你当然记得你的小狗原本是如何喘气的——它毫无疑问是匹巨大的野兽,此外还需强忍饥饿和孤独。因此它的喘息声总是很大很重,时不时还要带出几句痛苦的低吟。

 

在那时,它的强大与虚弱同样鲜明,给你留下了极深的印象。话到此处,你自己都开始搞不懂了,你为何直到此时这才发现它的改变?你…你是习以为常了吗?

 

……

 

此时此刻,你蜷缩在你好小狗的怀里,可以说是十分安逸。你早知道它已不再如当初那般,只是单纯的纵容着你的胡来。你清楚它已开始享受与你亲密。

 

对此你有许多证据。你的笨狗不爱说话,但它的怀抱一日更比一日柔软。它有没有在你出门以后偷偷调整自己铠甲的位置?有没有用那颗几乎快被饥饿榨干了的脑子思索如何才能让你睡得更舒适些?

 

肯定有。

你很确定。

 

所以,你非常得意。

 

你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且丝毫也不准备矜持一下,给彼此留点余地。你觉得狗不需要余地,它只需要你。

所以你更肆无忌惮的与它亲近了起来。

 

它是你的狗,所以理应给你狗能给人的那些抚慰——你需要与它相拥,你想要揉搓它,又或被它揉搓。

 

理所当然的,你还是会听到那些威胁似的暗哑咆哮。可那声音那么低,像是它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是否应当拒绝——因此你只会虚假的退却片刻,彬彬有礼的道歉…然后等三十秒后再来一次。

 

你觉得你们十分默契。

 

他很喜欢你。这件事已被摆到台面上来了。它太喜欢你了,它需要你——或许仅次于它需要那些该死的死根。

好消息是,你觉得它并不喜欢那些死根。

它只喜欢你。

 

不过,即使你清楚你已驯服了、俘获了,甚至是调教好了这只可爱的大狗,但却依旧要为它身上原本自带的那些出你意料的奉献精神暗自吃惊。

 

比如?

 

比如今夜。你难以入眠,所以想要数一数的呼吸。这时你才发现的喘息声不知为何变得异常的浅,要不是依旧一长一短、一高一低的艰难吐气,你简直要以为他已不再受饥饿折磨,也能安然入眠。显然事实并非如此,他还是很难过,但却刻意要自己变安静一点……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

这个谜题令你着迷。

 

因为无论解题过程有多少花样,其答案也唯有一个:为了你。

 

当然是为了你。

 

你简直头晕脑胀…

 

是因为不想打扰到你休息吗?

是因为古兰格愿意做只乖小狗,他想在主人需要休息时听话的蜷在主人脚边,默默守护你的酣眠;还是因为他越是在喜欢的人面前,便越是不愿展露自己的缺陷?

 

是因为不想让你担心吗?

是他觉得你会为此难过,这才强逼着自己别再如刀割嗓子那般呼吸?他是不是真的开始相信你关心他了?是不是也开始希望,你的在意,是真的在意?

 

……

 

还是说,他只是希望这段时光再单纯一点。你只需要把他当成一只强大的、有用的野兽,而他也可以假装你就是他最想陪伴的那个人?

 

……

 

你不知道,你觉得自己并不在乎。

 

你可能就只是嫉妒而已。你嫉妒所有曾拥有过他的人或非人,如有可能,你很乐意将他们一一处决谋杀。

 

但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是你的,而你并不准备与任何人分享你的好狗。你喜欢他的体贴,你喜欢他,喜欢得紧。

 

其实,如果你是个好主人,那你就该装不知道。你该蜷在他怀里装睡,在心里感激他如此体贴。

 

所以你可能是个坏主人。因为你非要逗一逗他,所以你突然哼起了歌,而这吓得他抖了抖那双被罩得严严实实的耳朵。

 

你哼着从蝙蝠老妪口中听来的旋律,闭眼伸手抚摸他的右爪。

你无视他的迟疑与紧张,硬是将手塞进了那胡乱缠绕着的纱布之下,抚摸他负责持剑的爪。

 

他的体温很低,从这点看来,他还真是只不称职的狗啊!但你愿意容忍他的这点小缺陷。就像他已开始忍不住发出威胁的低吼,却还是一动没动的任你玩弄那般,你们都很乐于善待彼此。

 

你用手比划他小匕首般的指甲,轻轻揉捏他并不柔软的兽类指腹。这很有趣,一想到他挥挥手就能打掉你的头…好吧,这更有趣了。

 

你觉得这很有意思。你的狗,他的反应总是非常好玩。

 

“为什么生气?你有什么感觉吗?”

 

你听到自己饶有兴致的低声发问。语气一如既往的轻快又友好。

 

你是个居心叵测的骗子,但你觉得你的狗不会在意这点。

 

因为你甚至还拿脑袋亲昵地蹭了蹭他的前胸。你总是这样自然而然的与他亲近,就像他真的是只发小脾气的狗,而你也只是单纯的喜欢着这样的他。

 

“…………”

 

因此,玛利喀斯无法拒绝。

 

唯有在你身边,他可以假装自己只是古兰格…不,他甚至可以假装自己只是一匹没用的年老野兽。

因为唯有你一人对他抱有这等没来由的善意。你莫名的喜爱着他,他意识到了:你友好,善良,且还乐于宽恕。

你甚至愿意包容他的过错。

 

你对他而不是对他能提供的交易、给出的力量更有兴趣。即使他不明白自己因何获得了你的喜爱,他也还是决心要将之珍藏。


这听上去确实可笑,他知道这有多可悲:

神人的影子玛利喀斯,他犯下过错、酿造孽债,他已罪无可恕……而为了麻痹自己、苦中作乐,他甚至堕落到会珍惜一个无名褪色者的“爱”。

 

他知道,自己差点因此杀害了你——吞下第四枚死根以后,以上所有情绪都被无限放大——他被迫直面这一切,意识到他对你的关注仿佛是种懦弱的逃避、这简直是在饮鸩止渴。

 

可是、

可在心底的某处,这只悲伤的野兽发出阵阵哀鸣:

 

不是这样的。他不是…他从没试图在你身上寻找玛莉卡的气息。从没有。

她是她,你是你,你与她完全不同。你、

 

……

 

你很重要。

也很特别。

你是他现如今唯一切实拥有的牵绊了。他不想伤害你,他不能伤害你。

 

所以那天他才那么快便夺回了自己的理智。某种意义上讲,他的确是只衰败的老狗了。他清楚自己是何等的愚蠢,何等的落魄。所以他从未想过你还会留下,毕竟他从未获得任何原谅。

 

……

 

因此,现在的玛利喀斯当然甘愿被你冒犯。他甚至能够承认:神人之影、死亡卢恩的持有者、黑剑玛利喀斯,他很喜欢你。

 

就连你那堪称轻佻的态度,毫无缘由的触摸,越发越界的举动……都不成问题。

 

毕竟,他早已忍受过比这更糟的责难了。

而你甚至不愿给他其他责罚。你就只是真挚的喜爱着他,甚至给出了他从未拥有过的东西。


……

 

所以玛利喀斯觉得,他或许、可能、大概,是得到了一个朋友。

 

这很奇怪。在他最强也最辉煌的那段岁月,他仅凭名字便能止神皮崽子夜啼。那时的他是多么的充实快乐,那时……他还待在玛莉卡身边。

 

但他从没有朋友。

 

一个都没有——是的,一个都没有。准确的说,他也没有同伴、同胞、同僚。一直以来,他就只是神人的影子野兽。他的世界、他的一切,全都围绕着他亲爱的姐姐展开。

 

所以他根本就不明白……

 

……

 

 

“有一点,”

 

玛利喀斯小声呼噜,年老的野兽好像是在组织措辞。

 

“有一点痒。”

 

 

他以那沙哑的声线严谨答道。就像你问了什么必须认真作答的难题。

 

可他的回答又如此的答非所问…于是他听到你笑了,笑声轻快仿若飞鸟。

你为何这般容易取悦?为何好似对他的一言一行全都充满了爱怜?

 

他不知道。他搞不明白。即使与他相比,你娇小的好似一根点不着的柴,可在你面前时,他却总觉得自己才是那只需要帮助的小小狗。

 

他一开始还会因此焦虑。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能接受自己的愚蠢——若非愚蠢,他也不会遗失死亡卢恩——可他从未觉得自己弱小。他不能弱小,绝不可以。

……

可事到如今,他已不会为此而生气发火了。因为你就是这样,所以他也不该因你发笑就愤怒的低吼咆哮。或许对你来说,他就是这样一只需要被人怜爱的幼犬……无论如何,你是不会变的。

人总是很难改变的。


何况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想要你改。

 

“可这真的很好玩。我从没机会像亲近你一样亲近其他人。”

撒谎。

 

“你想我停下吗?我得停下来,是这样吗?”

 

虽然你如此体贴的发问了,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停。你很喜欢这种感觉,因为你清楚这种程度的冒犯不会令你的狗恨到低头咬你,你甚至觉得他也只是嘴硬罢了。

 

你觉得,他也喜欢被你触摸。某种意义上讲,他甚至也在渴求这个。

 

而且你有证据。

 

证据就是——这匹不坦诚的老狗在听了你的问话以后,只是将身体缩得更紧绷了些。显然,他听到了,但他什么都没回。庞大的野兽祭司难得聪明了一把,面对不想答的问题,他选择了装聋。


要不是那碍事的袍子将你的狗裹得严严实实,你觉得自己肯定能看到一对抖动着耸拉下来的狗耳朵。

可恶——不过,你觉得自己终有一天是能看到的。

 

所以,综上所述,

 

他是真的变乖了很多。不是吗?


亜冴子

你认为玛利喀斯该是你的狗(4)

玛利喀斯是只坏狗。

好在你也是个坏人。


*前有怪东西

*褪色者/玛利喀斯(古兰格)

*褪色者无性别暗示,但左右有意义

*第二人称,褪色者或许算是个性鲜明


——————————正文——————————


你觉得…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改变了。


你也说不清楚。你感觉你的狗似乎是清醒了一些。尽管它多数时间依旧闭口不言,只是痛苦地喘息着。但你总觉得它给予回应的速度更快了一点。

比如,在你说着那些有的没的,说着那些对于这匹年老野兽而言毫无价值的旅途见闻时,你觉得它似乎是动了动脑袋,仿佛是看向了你。


你觉得,它似乎在听。


这可真是一件了不得的新鲜事啊…!你必须承...

玛利喀斯是只坏狗。

好在你也是个坏人。


*前有怪东西

*褪色者/玛利喀斯(古兰格)

*褪色者无性别暗示,但左右有意义

*第二人称,褪色者或许算是个性鲜明


——————————正文——————————


你觉得…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改变了。


你也说不清楚。你感觉你的狗似乎是清醒了一些。尽管它多数时间依旧闭口不言,只是痛苦地喘息着。但你总觉得它给予回应的速度更快了一点。

比如,在你说着那些有的没的,说着那些对于这匹年老野兽而言毫无价值的旅途见闻时,你觉得它似乎是动了动脑袋,仿佛是看向了你。


你觉得,它似乎在听。


这可真是一件了不得的新鲜事啊…!你必须承认你为此吃惊,你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呢?没想到野兽祭司,没想到古兰格,没想到你可亲可爱的小狗……竟真这么单纯?

这只神秘的凶兽竟真为你空出了些许清明神志,愿意浪费时间,与你相伴?


……


事情是如何发展成这样的?是因为死根吗?是那些小零碎有了作用?还是说它的确认可了那个雨夜你付出的决心与爱?


它,你可爱的小狗,古兰格是不是已在无形中认可了你?


是不是也觉得,你的一言一行富有意义?


——这可是交界地。女神在上,这可是所有人都自说自话的随意活着、随意死去,丝毫也不顾他人心情的狗屎一样的交界地……


所以,你是不是真的能够等来那天?等你再喂喂它,你是不是真的可以伸手摸摸它的鼻子,听到几声讨好的呼噜?古兰格会不会愿意咬住你的袍角,拿头蹭蹭你的手背以示友好?


你得承认自己为这些想象欣喜若狂。你的狗,它实在太过神奇。古兰格总能在你以为它已足够好时表现的更好。你觉得自己必须得好好奖励它,于是自那天起,你贴它贴得更近了些,哪怕它发出不愉的咕噜,也还是非要扎进它的怀抱。


(你假装自己并不介意它身上肮脏的斗篷,也假装自己没感知到些属于冷硬的铠甲。)


你太喜欢古兰格了。即使它身上藏着无数秘密,你依旧热忱的喜爱着这只比你还更彷徨无助的老狗。

你暗下决心:终有一日,你要他亲口承认自己归属于你。


而变故来的非常突然。对你来说简直莫名其妙。毕竟你的感应一直不高,无法察觉那些微小却又切实存在的不妙苗头。


你不明白,又或不想明白,令一只时刻处于饥饿的野兽清醒,令被诅咒的黑剑总是注视着你,这意味着何等程度的危险。


对你来说,这一切都很突然。为了不令你的好小狗饥饿,你加快了搜寻死根的脚步,甚至不惜为此绕远,偏离你本该去往的城池。即使是勇猛的你也得承认自己为此花费了许多的心血,但等你回到它怀中时,却只想逗它承认你是第一个会特地为它寻来狗饭的好人。


你不知道它有没有承认,毕竟它吞咽那玩意儿的过程总是令你心生焦躁。你下意识地摸了摸它的右爪,而它像是被你电到了似的抖了一抖,最终原谅了你的把玩。


你觉得它开始习惯你的存在了。这只可怜的狗已开始分不清你们之间本该横亘着的界限在哪儿。他给出的准许太多了,以致于你也意识不到哪些行为才是“过界”。


正因如此,那天发生的事才显得格外离奇。你并不乐意拾起这段记忆,因为那太吓人了,你简直要对此产生心理阴影。


……那天晚上,你又一次为他寻来了死根。你的狗也一如既往的急着要你喂它,而你甘之如饴。

可这一次,它的吞咽声却比之前还更勉强,像是有什么东西卡住了它的嗓子。而在你紧张起来之前,它恢复如常,继续用那嘶哑的嗓子告诉你:


“……奇怪,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混了进来。


但它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并在你迷惑的目光中选择了放弃。它真是笨得可以,你的狗既不准备搞明白它刚刚到底吞下了什么,也丝毫都没怀疑罪魁祸首可能是你。


它咕哝着,好似是在自言自语:“但有死亡…这就足够了。”也像是在以此安慰与你。这真可笑。

然后它又塞给你一项新的战灰,你也稀里糊涂的不疑有它,再次蜷到了它身旁休息。


(回忆到这里,你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是那种给狗喂了不该吃的东西,见它看上去没事就心存侥幸的蠢货。事实证明你不该因为你的狗还能对你摇尾巴就觉得它万事大吉。事实证明,问题大了)


唉!


那之后发生的事无比的混乱。半夜三更,你突然飞了出去——好像被谁狠狠踢了一脚——你醒了过来,听见古兰格正痛苦的咆哮着,握着一把你没见过的剑。显然,是它踢开了你,且还准备以兽石对你发起远程攻击。


你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但你顾不上数自己被它弄断了几根骨头。


你就只是非常崩溃。


有那么短暂的一瞬,你觉得自己已被怒火吞噬,沸腾着的杀意冲刷着你的理智。无数悲观的念头涌了上来,它发狂了,你做的一切全都毫无意义。你觉得自己被背叛了,又一次。

所有人,就连你的狗,他们都要离你而去。


你简直悲痛欲绝。你似乎听见了自己的悲鸣,你是那样的愤怒,愤怒之余还有不老少的委屈。你记不得自己是如何还手的了,但你肯定是回击了它,你敢肯定自己殴打了古兰格,打了不止一下。


你是个坏主人。


而它是只坏狗。


当你自混沌的情绪中勉强挤出了几分清明之际,你觉得你现在要么转身就跑,并指望你可爱的托雷特最好能比门外的带翼石像鬼移速更快;要么就必须拔出你的武器杀了它,杀了你的狗、杀了古兰格。

而这两个选项竟不分高下的令你悲伤。你不情愿,你不想。


老天啊,女神在上。你不知道到底是哪股力量眷顾了你——最有可能的还是你先前的努力起了作用——在你下定决心之前,你那只突然变得无比敏捷的老狗突然自喉间爆发出了一阵更响亮也更绝望的哀鸣,接着古兰格匍匐身体、跪倒在地。以戴宝石的左爪按住了拿剑的右爪。


它停下来了。不再如发狂野兽那般蛮不讲理。它看上去不再想扯下你的头了,这或许是个好消息…


你痛苦的、谨慎地观察着它。古兰格蜷缩起来,绝望的嚎叫着,那声音听上去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凄厉。

此时你还没意识到它究竟为何突然发狂,你只是希冀着奇迹发生,你希望它能和你解释,告诉你:这只是个误会。


你会信的。


只要他说。


可它只是痛苦的喘息着,像是在回味刚刚发生的一切;像是并不准备给出解释又或道歉。你本该为此生气,可它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更狼狈——它的情绪破碎得比那个雨夜还更厉害,简直算得上是分崩离析。


而你盯着它,没再尝试出手。你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你感觉愤怒正逐步衰退。你不再想要为此失声尖叫,咆哮着哭诉他不该这样对你了。


你看着你的狗,听着它艰难的喘息。它仿佛是恢复了平静…而你并不确定,你是否当真听到了那微不可闻的泣音。


他是在哭吗。

为什么、为了谁?


过了一小会儿,你听见它说话了。你的狗粗哑着嗓子哀求,你总感觉它祈求的对象并非你自己:


“放过我吧……我不会再次遗忘——自身的饥渴、自身的罪孽……”


“所以求你了…已足够了。”*


……


你不明白,你很嫉妒。你想生气,你要冲它发火。


可你看它可怜兮兮地蜷在地上,你…你发现他在发抖。


古兰格庞大的身躯不住地颤抖着,你突然意识到它并不是在怕你——它并不怕你就这么杀死它,它在恐惧另一种东西。

——他自己。


你很快便领悟过来,你的狗在恐惧它自己。与其说它在和你求饶,在请求你的原谅……不如说它勉强找回了自己的理智,此时正拼了命的压抑着疯狂,不想自己继续加害与你。


……什么?


喜悦与愤怒分食着你的大脑。


一方面,你很高兴你的狗夺回了它的理智,没有完成这场它并不渴求的谋杀。而最可喜的是,它并没有真的杀死你,酿成自己难以面对的大祸,你因此为他骄傲;

另一方面,你觉得它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那种坏狗了。是那种会因饥饿而吃掉主人尸体的坏东西、坏小狗……但这也什么不好,某种意义上讲,你觉得你更享受这个,你喜欢这样的他。


不过,


在喜怒的背后,你久违的嗅到了一股生机勃勃的憎恶。是谁?到底是谁,是什么人,什么东西……竟敢如此捉弄折磨你的狗?!


但在如附骨之疽般贴上那个混蛋,砸烂Ta的脑袋、吸干Ta的骨髓、扒下Ta的皮之前,你得先“扶起”眼前这只跪伏着发抖的狗。


你听够了他的忏悔。那毫无必要。于是你再次问出了那句话,【你还好吗?】再次不知死活地伸手去摸它握着剑的右爪——很可爱的是,这次你终于听清了他的呜咽。


倒也没比幼犬强上多少。


这回你确定了。他在哭泣。

为你,又或为了又一次搞砸了这一切的他自己。


……


你觉得,你一定是惊吓到了对方。


你觉得,他从不觉得自己能够得到谅解,他从来都没指望过你会原谅。


……


所以,他根本没想到你还愿意留下过夜。

于是,当你重新钻回他的怀抱时,你听到他用粗哑的嗓音发出了一阵不知是在委屈,还是在愧疚的哽咽。哼哼唧唧的,没一会儿便彻底停歇。


你知道,明天他还会当这一切从未发生。


你也知道,他不是真的无动于衷。




岸边爱露
整个游戏最喜欢的角色了   他...

整个游戏最喜欢的角色了

  他真的好强大,他真的好温柔😭😭

  

  (如果想找我约稿,私信我吧!)

整个游戏最喜欢的角色了

  他真的好强大,他真的好温柔😭😭

  

  (如果想找我约稿,私信我吧!)

亜冴子

你认为玛利喀斯该是你的狗(3)

你的狗明白你是个怪人了。他并不觉得自己很喜欢你,但却愿意容忍你。

因为他需要你。


*前有怪东西

*褪色者/玛利喀斯(古兰格)

*褪色者无性别暗示,但左右有意义

*第二人称,褪色者或许算是个性鲜明


*本章有玛利喀斯视角描写


————————正文————————


3.


如何才能讨得一只时刻都在饥饿的狗的欢心?


在它只吃那该死的死根,对其他正常食物完全置之不理的当下,这几乎算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过你并不想责备它竟如此挑食,你知道这不是它的错。

有时你甚至会因此重燃怨怼。你的狗到底做错了什么?一只狗究竟能搞砸什么?为何......

你的狗明白你是个怪人了。他并不觉得自己很喜欢你,但却愿意容忍你。

因为他需要你。


*前有怪东西

*褪色者/玛利喀斯(古兰格)

*褪色者无性别暗示,但左右有意义

*第二人称,褪色者或许算是个性鲜明


*本章有玛利喀斯视角描写

  

————————正文————————


3.


如何才能讨得一只时刻都在饥饿的狗的欢心?


在它只吃那该死的死根,对其他正常食物完全置之不理的当下,这几乎算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过你并不想责备它竟如此挑食,你知道这不是它的错。

有时你甚至会因此重燃怨怼。你的狗到底做错了什么?一只狗究竟能搞砸什么?为何它要承受这等诅咒,它只是一只狗啊?!让一只年迈的野兽时刻处于饥饿,还有比这更简单、更恶毒的诅咒吗?


为何这个世界总是如此离奇、如此的不讲道理?


但这些愤怒只在你心头转了一圈,便已烟消云散。你承认自己关心则乱,毕竟这鸟不生蛋的鬼地方就是这样运转的,无论是人还是狗,都不能好过。


此地的主旋律便是痛苦,痛苦之余或许还有几分的癫狂。


算了,无所谓了。


你决心不拿这些现阶段难以改变的事难为自己。身为主人,你应当做个榜样。


话说回来,如果你仅因一件事几乎不可能就不去做,那你的旅途早在遇见噩兆妖鬼时便该结束了。若说这场苦旅令你学到了什么,那便是:你总该尝试着做点什么的。或许没用,但万一呢?


你开始弄来乐一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五彩斑斓的石头,颜色诡异的肉干,乱七八糟的树枝,闪着光的钥匙。你用它们将你的狗围了起来,歪着脑袋观察它的反应。


没多少反应。


它依旧粗重地喘息着,那动静令你觉得对它来说呼吸也是一种痛苦。好在它从没有逃避这份痛苦的打算,古兰格喘着气,沉默地看了看地上的这圈东西,又看了看你。


……


好消息是,这次它没再说那些傻话。它没再与你强调:要想换得力量,唯有献出死根。


这只笨狗大抵也明白了过来,它可能终于发现你其实是个怪人了。


你猜D并不曾见过它情绪崩溃时的模样,甚至于说,恐怕从未有人在它那般失魂落魄时陪它一起——再强调一次,那很危险,那是在赌命——但你稀里糊涂的那样做了,甚至还依靠着它,淋着雨进入了并不香甜的梦乡。


所以,你觉得这只笨狗可能是搞明白了。它或许知道,你这么做就只是在讨他开心,仅此而已。这些的确没什么价值的小零碎同样只是你的一片心意,你并不准备为此向它讨赏。


……其实,你很想知道它是怎么想的。你并没蠢到觉得野兽祭司会将你视作主人,可你觉得即使是这只笨狗也该明白,你和它之前的那些投喂者是大不一样的。你,


你比他们所有人都更耐心,也更疯狂。


所以,你想得到的东西也只可能比他们想要的更为珍贵。而你必然、一定、绝对,会得到他。



*



那么,玛利喀斯是怎么想的呢?


他是永恒女神玛莉卡的影子野兽,是祂最忠诚的义弟;他是为所有半神所惧的,命定之死的拥有者。


总之,他其实无与伦比的强大,也无与伦比的古老。这意味着对他而言,与你相伴的这数个日夜与他那望不见边际的漫长过去相比,简直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真的吗?


若他还是永恒女神的影子野兽,还能如过去那般为了他的姐姐四处征战,狩猎强敌,那你这样的褪色者在他看来,自然蝼蚁不如。

遗憾的是,与那本该永不褪色,实则却已苍白灰败的好时光相比,现如今的他……已是条货真价实的丧家之犬啦!


因此,对玛利喀斯来说,你的确是个很特别的存在。


令他意识到这一点的契机,是他开始能够分辨得出你的气味。


在多数时间里,他都不在乎为自己献上了死根的人是谁,因为是谁都好,他会给出自己承诺过的力量,这只是一场简单至极的交易。


而你无疑是这场交易中的最大变数。最初,你对他的兴趣并未令他心生波澜,就如你预料中那样,他在绝大多数时间都沉浸在饥饿带来的混沌之中,细细品味着由挚爱义姐为自己带来的苦痛。但你是如此的锲而不舍,仿佛他并不是只巨大肮脏又可疑的野兽,而是一只湿漉漉的、可怜兮兮的,需要人帮助的小狗。


他不是。


你的眼神时常令他自混沌中惊醒,停止痛苦,开始焦躁。

他好几次都想向你下手——你的眼睛,你那双黯淡无光的、该死的眼睛——那圆圆的小珠子里,总是包裹着他最怀念又最恐惧的感情。


那会令他想起再难相见的故人……


每当此时,他便几欲发狂。


因此,玛利喀斯其实比你想的还更冷静一点。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生死边缘徘徊过多少次,你根本想象不到……他是以怎样惊人的自制力,这才没拽下你的脑袋,吃空你的胸腔。


他在容忍你。


他容忍你继续那样看他。若是玛利喀斯觉得自己承受不了,他便会更深地垂下头去。在这里,在这座野兽神殿,他并非是那把弑神的黑剑。在这儿他就只是疯癫又衰老的古兰格、只是必须吞食死根以消饥饿的野兽祭司。因此,他需要你。

在这里,他无需那么多回忆也无需那么多的自尊。你并不知道他究竟是谁,自然不可能畏惧他、尊重他;而你很乐意为他带来他需要的那些“死亡”,你甚至还很友好……这还不够吗?


他不该再强求什么了。


因此,他能够容忍。


他容忍你的接触。准许你向他索取一些本不该存在的报酬。有时他也会用自己那颗不甚灵光的脑袋,在饥饿与绝望的夹缝中思考:你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如此亲切,为什么如此善良。你为什么会在那个雨夜……


可他就只能想到这儿了。那个雨夜发生的事即使在玛利喀斯看来,也很不堪回首。他,玛莉卡的黑剑玛利喀斯,他如一匹幼犬般情绪崩溃,任由绝望与无助裹挟了自己。


他做了不该做的事,他向着玛莉卡的方向哀嚎,祈求得到她的原谅…又或新的惩罚。

这很不对。很不对。

影子野兽应当是个战士,应当是战无不胜、令人畏惧的神人利剑。他不该软弱至此,不该,


不该奢求还能再看他哪怕一眼。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他崩溃了,崩溃得非常彻底。岁月已然重塑了他,他软弱的好似一滩烂泥,甚至都没法杀你灭口——他本该那么做的。


可是,


可你用那种眼神看他。像是想要提供帮助。像是他需要帮助……


他本该因此而屈辱。他本该因你恰好出现在了那个地点、见证了这一切而将你连同那些情绪一起诛杀。


但玛利喀斯最终只是将你捧回了野兽神殿。你那么轻,与他巨大的兽爪相比简直像是一根柴,而外面的雨下的那么大,神殿内的空气潮湿又冰冷,所以他始终都搞不明白。


既搞不明白为什么他现在的身体还能自空洞的饥饿中感知到温度,


也搞不明白为什么你的身体在这种情况下依旧如此温暖





*为什么阿褪看上去像个好人?是因为小狗太好骗了吗?

*我以为三章就能写完,现在看来可能要至少五章了对不起呜呜


*需要一些评论呜呜呜


亜冴子

算是同人文的补充,在雨夜出门嚎叫的狗勾



算是同人文的补充,在雨夜出门嚎叫的狗勾



亜冴子

你认为玛利喀斯该是你的狗(2)

坏消息:你的狗恐怕被弃养过许多次,而这折磨得他无法入眠。

好消息:他的确是只很可爱的狗。谁都不该让你们分离。


*前有怪东西

*褪色者/玛利喀斯(古兰格)

*褪色者无性别暗示,但左右有意义

*第二人称,褪色者或许算是个性鲜明

  

————————正文————————


2.



你很喜欢古兰格。并非是之前那种出自本能的,对温顺理智的大型兽类的喜爱。而是…而是……

总之!你开始喜欢古兰格了,不再将它简单的视作你苦旅途中又一个随时都能随风而逝的小小消遣。你开始将它视作自己所有。


你真心觉得,是你的狗。


你觉得它也察觉了。当然啦,能用比...

坏消息:你的狗恐怕被弃养过许多次,而这折磨得他无法入眠。

好消息:他的确是只很可爱的狗。谁都不该让你们分离。


*前有怪东西

*褪色者/玛利喀斯(古兰格)

*褪色者无性别暗示,但左右有意义

*第二人称,褪色者或许算是个性鲜明

  

————————正文————————


2.



你很喜欢古兰格。并非是之前那种出自本能的,对温顺理智的大型兽类的喜爱。而是…而是……

总之!你开始喜欢古兰格了,不再将它简单的视作你苦旅途中又一个随时都能随风而逝的小小消遣。你开始将它视作自己所有。


你真心觉得,是你的狗。


你觉得它也察觉了。当然啦,能用比山妖还高的怪物看门的野兽祭司不可能想到你已将它视作了自己的东西。它料不中你如此狂妄大胆。

它只是隐约察觉了你的喜爱。因此,这只浑浑噩噩的笨狗大抵十分迷惑、非常不解。


就好像有人喜欢它是件多奇怪的事似的。就好像这件事从未有过、也不该发生。你觉得你给它带来了一些困扰,尤其是那些个你依偎着它入眠,而它不得不将浑浊的神智微微驱散,以此戒备你突然向它挥刀的夜晚。它对于现状一定感到了十足的迷惑。


不过,好消息是,其实它也并不非常在乎。


它实在是只老狗啦!怎么可能还有富余的精力去思考你对它的态度为何如此奇特?它并没从容到能追寻其他人对它的态度有何意义。

你的狗,它就只是饥饿,想吃东西,需要死根,需要死根,需要死根。仅此而已。


这只该死的贪心的饿到发疯的笨狗,它的神智多数时间都被饥饿带来的痛苦折磨得快要发疯;少数时间则被狗不该有的复杂悲伤填得很满。

毫无疑问,对狗很有经验的你立刻便猜到了什么:它之前肯定还有别的主人,它肯定是被弃养过很多次了。


你甚至还有证据,那是你喂了它第二个死根后的某天夜晚。你结束了自己现阶段能做的探索与厮杀,迫不及待的想要靠着你的好狗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你记得那是个雨夜,风吹得你很冷,大雨倾盆而下,满世界都在哗哗作响。


而你的狗却不在它该在的地方等你。


……你差点被这情况直接吓死。你记起你推开野兽神殿的大门后便再也没有将其关闭——它一定是跑出去了,是雷声太响了吗?它是不是很害怕?这只笨狗,这该死的,


你不能再想下去了,你一贯都是个行动派。你仓惶地跑进了雨夜,甚至想要责问门口那永远沉默、不知是死是活的带翼石像鬼。你慌得不行,几乎以为自己已如失去许多旅伴那样失去古兰格了。


好在,它毕竟是只笨狗。


狗嘛。总是这样的。


你出门三秒不到,就被这场大雨淋成了一只可怜的落汤鸡。你体感上觉得自己找了它至少两年,但托雷特有不同意见。

你的小马总是这般富有灵性……其实你很快便找到了它,毕竟,它叫得那么大声。


你的狗,

如此的悲伤。


它对着远方嚎叫,声音像是雄狮临死时的哀鸣。那一刻你产生了一种奇妙的预感,你的狗或许并不是一只狗——但那也没什么所谓。


其实,你只是必须想点别的什么,想写乱七八糟的事,冲淡你心中那阵古怪的钝痛。毕竟,你的狗是如此的痛苦、如此的绝望。而你被那些蓬勃的,与狗有别的情绪震慑到了,你感同身受。


你感觉自己头脑发胀,理智不翼而飞。于是,你做了你人生中最勇敢的一件事——


是的,与这件事相比你过去的那些丰功伟绩…什么为了一张纸而屠杀整个营地,什么为了一把钥匙而屠龙…以上种种全都不值一提。


当时,你仅凭本能的,勇敢地走上前去拽了它一下。


你应该是拉了拉它的袖子,又或抱了抱它的前爪。这其实相当之危险,古兰格的体型比你大两倍不止,而它仰天长啸时散发出的危险气息更是令已诛杀过半神的你头皮发紧、心生不妙。


你从未错估过它的危险性。即使如此,这一刻你也还是明白过来,自己终究是小看了它。


……可你又能怎么办呢?

它是你的狗,而它又这样的痛苦。它简直是在哀嚎,而你心都快碎了。


所以你碰了碰它,想要和它说话。你或许是问了它【你还好吗?】,可能只此一句。你没再说那些奇怪的俏皮话,因为你知道那些苦中作乐的词语不会有用,它需要的不是轻浮的挑逗,而是…而是某些你从未给出,也很难获得的东西。


是什么呢。


不等你搞清楚,你便发现你的狗甚至比你想的还要更好。当你碰它的时候,你觉得下一秒它就会冲你呲牙。你觉得古兰格会疯了般的朝你扑来,撕咬你的脖子、吞吃你的血肉。你觉得它会如其他所有已然癫狂了的人们那般,将不属于你的罪责迁怒于你,玩了命地追杀你。


事实上,你错了。


你的狗……你那匹痛苦的、绝望的老狗,它在被你碰触以后,先是发出了一声足以撼动空间的哀鸣,它撕心裂肺地叫着,像是下一秒就会死去。


然后,它突兀的,毫无征兆的,颓唐的垂下了头。


当它仰着头时,你可能是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你的狗似乎穿戴着你从未见过的铠甲……它或许曾是有钱人家的狗。或许……但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狗颓然地垂下了头,看上去比之前还更苍老,还更无助。它重新佝偻起身子,喉咙间反复回响着哀切的、愤怒的、无力的呼噜声。


雨下得很大。将你们淋得很湿,狼狈不已。它…古兰格比任何时候都更像狗——又或者说,它比任何时候都更像只丧家之犬。你只能想到这个词了。


而这一刻,你觉得自己离他那么近,又那么远。


你陪在它身边,不介意被淋得更湿也更狼狈。你没再试图与它搭话,就只是蜷坐在它身旁,等它真的恢复平静。


……

…………


你本以为,你的意识怎么也能坚持到雨过天晴。可这场雨却下了很久很久,太阳也偷懒般的躲在乌云背后。

你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久到即使是你,也开始感到疲倦。当你的意识开始模糊之际,你注意到你的狗依旧跪在原地,其姿势丝毫未变。你恍惚着意识到:或许他根本无法入睡。毕竟,他总是如此绝望、如此痛苦……又如此的饥饿。


在梦中,你忍不住哀声感叹:呜呜,你可怜的狗!


可怜的、可爱的古兰格啊。它在遇见你之前,是否已经历了许多即使是你,也难以想象的痛苦?


它的前主人是否会在心情不好时狠踢它的肚子?是不是从来都不肯摸摸它的脊背、拍拍它的尾椎,叫它一声“好狗狗”?还是说比那更糟,Ta其实是个好人,只是突然死了,这才不得不让Ta的狗谨记着Ta的好,就这么悲伤的继续苟活?

说起来,古兰格算是活着吗?


你不知道,但你觉得一只狗不该受这样的罪。

或许人也不该。


当你醒来时,你已记不起梦中自己都乱想了些什么了。你惊奇的发现自己正歪倒在赐福旁,打着呼、留着口水。而你的狗……而野兽祭司古兰格又回到了原地,像个忠诚的囚徒般以不变应万变。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可是,

可你明白,对你来说,事情已回不到最初了。



*根据游戏设定,玛利喀斯的催眠抗性有足足2277,是全游戏最高的那个。B站:《在老头环你能睡哪些敌人?》中有实战呈现,即使被吐了12口烛火他也只会踉跄一下,不会进入昏睡。因此本文设定玛利喀斯(在黑刀之夜后便再也)无法入眠。

*最后一句捏他自玛利喀斯的原台词,阿褪的感情逐渐走向…?!


持续求评论T T



亜冴子

你认为玛利喀斯该是你的狗(1)

如果一条狗由你喂、陪你睡,那它就该是你的狗,合情合理,正该如此。

  

*前有怪东西

*褪色者/玛利喀斯(古兰格)

*褪色者无性别暗示,但左右有意义

*第二人称,褪色者或许算是个性鲜明

  

——————————正文——————————

  

你觉得古兰格应该是你的狗。

 

这背后的逻辑简单明了:如果一条狗由你喂、陪你睡,那它就该是你的狗,合情合理,谁反对都没用。

 

D也不行。你很感谢那说话慢吞吞的小子将你的狗介绍给了你。但即使是他也不过是喂了古兰格几天…或许几年,怎么都好。无论如何那都是过眼云烟了。

是D主动舍弃了狗,D弃养了它——而你是唯一...

如果一条狗由你喂、陪你睡,那它就该是你的狗,合情合理,正该如此。

  

*前有怪东西

*褪色者/玛利喀斯(古兰格)

*褪色者无性别暗示,但左右有意义

*第二人称,褪色者或许算是个性鲜明

  

——————————正文——————————

  

你觉得古兰格应该是你的狗。

 

这背后的逻辑简单明了:如果一条狗由你喂、陪你睡,那它就该是你的狗,合情合理,谁反对都没用。

 

D也不行。你很感谢那说话慢吞吞的小子将你的狗介绍给了你。但即使是他也不过是喂了古兰格几天…或许几年,怎么都好。无论如何那都是过眼云烟了。

是D主动舍弃了狗,D弃养了它——而你是唯一愿意接过重任的那个人,毫无疑问,古兰格就是你的狗。

 

它是匹老狗了,你看得出来。你很难说自己是否喜欢它罩在自己身上的那团破布,但你清楚狗是多么的恋旧,因此你愿意容忍。

你会盯着它隐约露出来白色毛发发呆,猜测那到底是岁月的蹉跎,还是天生如此。你第一次见面就很喜欢它,在这个所有人都想掏出你的肠子,把你碎尸万段的交界地,谁会不喜欢一只能沟通的狗呢?

 

就算它话很少,也没所谓。

 

反正你话够多。

 

古兰格是只挑剔的狗。初次见面它便用粗重的声音颤抖着要求你喂它,而它吃东西时发出的声音十分粗鲁,听上去仿佛许久都不曾见过食物。你忍不住怀疑D没有好好喂它,但很快你便明白,这怪不得D,是古兰格太挑食了。

 

它只肯吃那莫名其妙的,丝毫也不像是食物的死根。而那东西相当稀少——这令你感到莫名其妙。可那毫无疑问正是古兰格的最爱,它吞下那些小东西的声音听上去简直凄厉,隐隐证明了你的猜想:那根本算不得食物。

可它吃不到它们时的状态则更为糟糕。那些痛苦的咕哝、饥饿的嘶吼令你心生不安,仿佛自己是个让狗吃不上饭的坏主人,是个超没用的坏东西。

 

于是你为它带来了更多选择。

 

一开始还只是野兽的血肉和骨头,可它不吃。考虑到D说它是“野兽祭司”,于是你猜它或许不吃同胞;因此你转而砍下人类的肢体,拖来整具的尸身。遗憾的是它依旧不感兴趣,只从那(或许)湿漉漉的鼻尖发出了疑惑的气音。

 

“褪色者…唯有死根…我追求的唯有死根……”

 

“若是想要…力量……唯有死根……”

 

它总是这样,用粗糙低哑的嗓音,支离破碎的语序表达着简单至极的想法——可真是一匹衰弱又迟钝的老狗啊!或许是饥饿带来的痛苦逼疯了它,就像你是个没女巫注定要死的默默无名的褪色者那样,它也不过是匹没有主人、注定要被饿死的老狗而已。

 

你开始喜欢D了。

 

他或许真是个好人。毕竟,尽管D措辞刻薄,讲话还慢吞吞的,但他在去做自己的事之前,起码还把古兰格托付给了你。

你应当感谢他令你与你的狗相遇,谢谢、谢谢——如有机会,你会报答他的。

 

那之后又发生了许多的事。你逗引着那些枯槁的长生者与你一同进门,假装自己是想要看看你的狗吃不吃活饵,又或者说,需不需要更新鲜的死亡……而古兰格将这视作一种冒犯。它从喉间发出了破碎的、生气了般的咆哮。

 

非常可爱。你很喜欢。

 

尤其是当你突然从木箱里变出了一个死根,谄媚地笑着与它道歉时,它那疑惑的咕哝与饥渴的本能交织到了一起,让那臃肿的身躯显出了几分与死有别的活力——它很不解,它搞不明白你,它,

 

它在那一刻,对产生了些许兴趣。

 

或许持续的饥饿很快便会令它变回之前那副浑噩的模样。但这也没什么所谓。在这一刻,它摇摆的样子简直可爱至极,让你也久违的产生了某种饥渴。

 

【我要咬你一口。】

 

你对它说。并无视了它的反应,一个翻滚钻进了它的怀里。毫无疑问,它很不适、很疑惑,或许这高大的野兽下一秒就会对你出手,以那只长着肉垫的利爪捏碎你的头颅…但你很难说你还在乎这个。你只是迫切的需要找个地方——找个能咬到肉的地方,咬它一口。

 

你感觉自己一定是找了很久。没办法,你们的体型差实在是太大了。

 

其实,你也忘了自己最终咬到了它的哪里。古兰格是只老狗了,这意味着它其实也能很有分寸——它看上去很不希望你钻进它的袍子里,看到一些不该看的秘密;但它也不能就这样把你捏死,显然,没了你,它便也没可能继续吞噬死根了。

 

最终它在某种程度上纵容了你的行为,决心舍弃自己的某处皮肉。它准许你在一定范围之内向它下口——你可能是被它用腿夹在了身前?你不确定。

你只记得这只老狗的骨头很硬,硬到即使包着一层皮肉,也差点崩掉了你的牙。你怀疑自己与古兰格一起发出了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吞咽声,因为当这一切结束时,你听到你的狗含混的、疑惑的低吟着:

 

“……不痛不痒……”

 

你记得你那时忍不住笑了,笑出了声、笑了很久。久到你的狗发出了威胁的咆哮,并很不客气的将你丢出了它那毛茸茸的怀抱。

 

你并不介意。你甚至都不想和它解释。

 

那时候,你只是很单纯的觉得:如果你养了狗,却没有像狗亲昵地撕咬你的皮肉时那样咬一咬你的小狗,那是很不正常的。

 

那约等于没有养狗。

 

而且,几曾何时,你似乎也听过这样一句话:当人觉得一样东西可亲可爱到了极致时,便会忍不住的想去占有、想要“吃掉”。

但又不能真的吃掉,就只能咬一口解一解馋了。

 

……大概是这样的吧。

 

起码对那时的你来说,仅此而已。

  

  

(希望得到评论(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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