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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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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裳

既往不咎(7)


花花日记 - 十年大梦非梦


  

很久没来过深圳的海边了,十一月的夜晚褪去白天的闷热与潮气。甩开帽子口罩围巾的束缚,咸咸的海风拂过脸的感觉轻柔又缠绵。我跟在他身后走着,踩在沙滩上我有时间去体会沙子在指缝间的流动,因为曾毅很慢很慢的走在前面。


  

良久,他也没有开口。以前我们大吵特吵之后,摩托车的后座是他为我撑起的小天地,他载着我去海边,他没有那么会说话,但一份刨冰之后,我和他总是和好如初。风里雨里从未走远的人,那时我不会想到,争吵真的会把我和曾毅分开,我一走就是三四年。


  

这几年我也不是没有后悔过当初冲动之下的决定。最近一次就在今晚,...


花花日记 - 十年大梦非梦


  

很久没来过深圳的海边了,十一月的夜晚褪去白天的闷热与潮气。甩开帽子口罩围巾的束缚,咸咸的海风拂过脸的感觉轻柔又缠绵。我跟在他身后走着,踩在沙滩上我有时间去体会沙子在指缝间的流动,因为曾毅很慢很慢的走在前面。


  

良久,他也没有开口。以前我们大吵特吵之后,摩托车的后座是他为我撑起的小天地,他载着我去海边,他没有那么会说话,但一份刨冰之后,我和他总是和好如初。风里雨里从未走远的人,那时我不会想到,争吵真的会把我和曾毅分开,我一走就是三四年。


  

这几年我也不是没有后悔过当初冲动之下的决定。最近一次就在今晚,和曾毅一起嗦粉的时候。本来又是粉丝又是曾毅的场合我是难以自洽的,一进店老板又问我好久不见,接着开始调侃:“为啥后来不和曾毅一起来吃粉了,搞得他每次形单影只可怜得很。”


  

一时间我架在那里下不来,曾毅从这句话开始一整晚都在替我找补,关于我的离开,我的ID与大粉身份,我为什么来深圳看他录节目,我为什么打扮成那样把自己藏起来......种种,种种,他甚至老练圆滑的像是提前排练过一样,一一糊弄了过去,没有让我有一点难堪。仿佛和从前一样,他从容面对着各种应酬,我只需要在旁边吃吃喝喝笑笑,只管把歌唱好就行。


  

米粉还是从前的味道,他终于又坐在我身边。几年不见,他的魅力只增不减,我偏头偷看他帮我应付着粉丝对我俩关系的“盘问”时,我才发现这么久了,我几乎都快忘了当初负气离开时的幼稚心理,就算不去签约我就和他在深圳一辈子呢?就算没有一辈子,就和他做永远的挚友呢?


  

可哪里有那么多如果啊。


  

  

  

  

思绪拉回到海边,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快黑了,海边的人陆陆续续也少了。曾毅突然停下,我没来得及,头就撞上他的背。他回过头看我手上提着鞋子,开口让我穿上。我想开开玩笑吧,也缓和一下两个人海边这么久不说话的压抑气氛,我说就不穿就不穿哼!说完我就后悔了,他也愣了一下,再轻轻叹了口气,拿过我手上的鞋子:“抬脚。”


  

一定是风太大了沙子进了眼睛,我仿佛又看到了二十五岁的曾总监和他身边蹦蹦跳跳又有些任性的小姑娘了。他半蹲着帮我穿鞋,手握上我的一瞬他的温热才对比出我脚踝的凉意。

  

  

曾毅脱了外套铺在沙子上让我坐,自己直接坐在了地上。今天是十四,月亮到满不满的挂在天上,海浪层层叠叠泛起波纹,把月光撕碎再拼凑,撕碎再拼凑。我和他就静静的望着海面,他又不说话了。


  

后来我实在忍不住了,问他叫我来海边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太晚了我可能要回宾馆了,明天上午飞机回内蒙。我当然知道他有话对我说,但还是故意把回内蒙这几个字咬的很重,可能挤兑不到他但是一定能够折磨我自己。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有不切实际的奢望,这一晚之后,可能真的不再有相见的理由。当时得不到的,如今就更不可能了。


  

我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还在和我解释伞的事情,虽然我早就翻篇了。“你的伞我没有借给过别人,都是我一直在用。我也真的没有乱动你的东西,你以前的东西都收在我屋里,我有一点一点寄给你,还有一些老照片。”


  

我问他为什么不一起寄给我,分开寄不是麻烦又浪费钱吗?他没接我这句话,反过来问我是不是家里在催我结婚:“家里催你结婚催的很紧吗?我看到你帮我澄清的帖子里面,说你回内蒙的原因是要结婚了。”


  

一定是我的错觉吧,他的语气被淡淡的悲伤包裹着,声音中透着疲惫感,甚至是一种,示弱?我不忍心再去逗他,告诉他没有催的那么紧啦,只是我走的真实原因说出来,感觉不太合适。


  

“嗯,你考虑的很对。”曾毅的表情看不出来情绪,他也和我心照不宣的没有点破所谓的不太合适。


  

曾毅后来说了好多感谢的话,感谢我为他发文澄清,还包括这几年贴吧的建设,粉丝的组织等等,我问他从什么时候知道“曾毅大混蛋”是我的,他说通过他给我寄的照片,果然是这个原因。


  

“那你岂不是一直知道是我,你也是故意在台上抽我的ID,是不是?你成心让我难堪啊!”反应过来后,我没来由的委屈,好像他仗着些什么就欺负我。


  

没想到几年不见,从前那个呆子越来越不要脸了,他居然直接承认了:“我就是故意的啊,不仅是抽你的ID,连来深圳录节目的大粉名单都是我安排的。”说完他还很得意的感觉,轻笑出声。


  

但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是为了逗我玩吗,那他可真无聊。他没有立刻回答,我也就耐心的等他,退潮后沙子被理得整整齐齐,湿湿的触感我在上面随意就写下某人是大混蛋,反正天黑黢黢的他也看不见。


  

“我怕你要结婚了。”可能是隔了一个世纪,又或者只有零点一秒,一个声音从我旁边传过来,温柔又坚定:“花花,其实很多时候,我都怕你把我忘了。所以我只能用回忆像挤牙膏一样,一点点,一点点的去提醒你,好远的地方还有一个我,在等你回来。”


  

二十三岁我无尽幻想过却求而不得的事,竟然在二十七岁一个平凡的夜晚自己向我而来。天黑完了没有颜色,可我的心里却有盛大的烟花绽放,五彩斑斓。



  

  

涨潮的海水微微挠我的脚心,醒来时我被他拥在怀里,头枕在他结实的臂弯上。我也搞不清我和他怎么就睡成了这种姿势,这是从前也不曾有过的亲密行为。

  

  

只记得昨晚似乎聊了很久,他对我仿佛无话不谈。从舞厅越来越好,到老板给他升了职;从节目组突然来找他,到和女明星所谓不和的种种。又仿佛还有所隐瞒,他没有解释刚刚暧昧至极的话,没有再谈我们的分离,没有抱歉不来找我,更不提他现在的私生活。

  

  

坐累了我们后来就躺着聊天,繁星与苍穹尽收眼底,聊着聊着应该是我先没了声音,坠入沉沉安稳的梦里。


  

他搭在我身上的手虚抱着我的腰身,我不用费太大的力气就可以轻轻的移开,不去惊动他。立起身子,东方泛起鱼肚白,蔚蓝的海面远远的有航行的货船,是小小的一个点。我半蹲着去够我的背包,涨潮的海水已经浸湿了部分灰色的布料与我小小的慌张。我拉开拉链去看,但愿他昨天给我的签名照没有被浸湿吧。


  

摸到的触感是干燥的,还好还好。本以为会是曾毅的大头照或者是演出的照片之类,没想到照片上是我和他的合照,我从未见过的那种。

  

  

没见过也就罢了,这个合照姿势是认真的吗?为什么我会靠在他怀里啊?莫名有些心虚,我回头看他一眼,他还睡得死死的。


  

低下头我继续研究,照片上是我的床我的被子,姥姥家的蒙古包,旁边的小凳上放了什么黑乎乎的一碗,室内的灯暗暗的打着光。我想应该是我睡着的时候他拍的,因为照片里我很难受的样子,闭眼皱着眉,头上还搭着一块白色毛巾。

  

  

照片里他把我揽在怀里,头靠在他的胸口,看得出是他左手反拿相机自拍的一张照片。思来想去我也不记得他陪我回内蒙的几次里,我有生病过,或是和他有这般亲密的行为,所以只能是我离开深圳之后拍的?但那怎么可能呢?


  

昨晚好不容易拨开些的谜团又围上浓浓的雾气,照片看不出什么名堂来,我翻过背面,不是什么签名,而是一句话;


  

这一次我也先低头,花花,可不可以别走了。

                                                

                                           ——犯错的笨牛



是他,快乐吃草的小羊羔头像。



“我就是老黄牛的性子,生来就是要照顾小羊的。”


“谁是小羊啊?”


“谁姓杨谁就是小羊咯!”


“曾毅,再说一遍我杨魏玲花不姓羊,我是天上的云彩!”


“自己承认了嘛,就算小羊啊哈哈哈。”


  

这些对话都是好远好远的回忆了,我以为他早就不记得了。三年后的海边,曾毅又给我低了头,虽然现在看来他也没有做错什么,但他依旧道歉了。或许更早,在昨天的休息室里,他写下这句话的那一瞬。也许是更早,早到我第一次后悔偏执又任性的跑回家这个决定时。


  

我心里好像被什么充满了,他想的也许和我想的一样呢?这三年,我快要坚定了他不喜欢我这件事,彼此的距离和悬殊,让我对他的爱也渐渐畏畏缩缩。


  

但现在......

  

  

眼泪掉下来不会变成珍珠的,擦干脸颊就不会被他看到。我把头深埋进膝盖啜泣,身边的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抬起头顺着力量望过去,看到一张担心的脸。


  

“怎么哭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还是呆呆的,所有事情慢半拍。


  

“你就没有什么需要解释一下吗?”我拿出照片指给他看,哭过之后语气急了些。


  

他好像被我吓到,顿了顿不知道怎么开口,磕磕绊绊说不出完整的话来:“花花,其实我,其实......”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我没忍住哭得更凶了,刚刚如果是小声啜泣,现在就变成了嚎啕大哭。

  

  

十年了,曾毅。你给我一个确定的回答好吗?我真的真的,好想和你在一起。


  

这次他终于没有再犹豫了,甚至急切,有些毛躁的不像他。他几乎是扑过来的。

  

  

“我可以吻你吗?”他说。


  

清晨的海风带了微凉的气息,随着潮起潮落,远远的货船飘来悠扬的汽笛声。这里是深圳,我无数次午夜梦回却醒来不敢细细思量的地方。这里有我的青春,我的爱人。


  

这次他也没醉,我也没醉,带着清醒的爱。


  

终于,在我微微的点头之后,我吻到了心心念念的爱人。十年,大梦非梦。



  


  

食野

第47章 一直陪着我吧

  她摁了摁太阳穴,起猛了,居然看到了徐明朝了,再眯会儿,她立刻又趴了下去。


  刚刚她做了一个相当久的梦,久到梦里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她回到了金色时代,开始了仿若练习生般的日子,每天拼命地训练、商演、参赛,甚至还和曾毅谈起了恋爱,这一切是那么诡异又真实,让她有些分不清,到底哪一个世界才是她所处的时代。


  终究还是做了这么久的夫妻,徐明朝发现了她状态不对,问道:


  “这就醉了?平时不是挺能喝的吗?”


  玲花把脸埋在胳膊里,懒得与他辩论。


  这时一只温暖的手突然抚上了她的脑袋,低沉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头疼吗?我给你按按吧。”


  玲花对这手再......

  她摁了摁太阳穴,起猛了,居然看到了徐明朝了,再眯会儿,她立刻又趴了下去。


  刚刚她做了一个相当久的梦,久到梦里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她回到了金色时代,开始了仿若练习生般的日子,每天拼命地训练、商演、参赛,甚至还和曾毅谈起了恋爱,这一切是那么诡异又真实,让她有些分不清,到底哪一个世界才是她所处的时代。


  终究还是做了这么久的夫妻,徐明朝发现了她状态不对,问道:


  “这就醉了?平时不是挺能喝的吗?”


  玲花把脸埋在胳膊里,懒得与他辩论。


  这时一只温暖的手突然抚上了她的脑袋,低沉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头疼吗?我给你按按吧。”


  玲花对这手再熟悉不过了,她猛然坐直身体,曾毅很自然地收了手。


  “没事,我很好。”


  她慌张地看了眼曾毅,想到刚刚离谱的梦境,顿时老脸一红,双手捂面不敢再与他对视,她连忙转移话题:


  “我睡了多久?”


  两人异口同声答道:


  “你刚刚睡了吗?”


  在他们眼里,玲花就是趴下后一瞬间就起来,在这个世界,时间一秒钟都没过去。


  窗外寒风凌冽,拍打着门窗,直到现在,玲花才有点落到实地的真实感,原来之前的一切都是梦境。


  回到现实,玲花又要去面对枕边人在事业和情感上的双重背叛,困顿的现状让她痛苦不堪,她不禁想到,要是那个梦是真的就好了……


  她站起身疲惫道:


  “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徐明朝费解:


  “这就走了?你们大老远把我拐到这儿来图啥啊?”


  曾毅一言不发地径直追了上去。


  北京的冬月,要比深圳寒冷的多,那风刮在脸上如刀割般的刺痛,玲花通红着鼻子站在路边,掏出手机准备叫车。


  曾毅来到车旁,打开副驾驶的门,道:“我送你回去。”


  寒风里,一袭黑装的曾毅身姿挺拔,目光平淡又温和。


  玲花呆滞地看向这个陪伴自己二十多年的人,曾毅的体贴总是无微不至,每次自己情绪的变化他都迅速捕捉到,嫁给这样的人一定很幸福,只是可惜,他们只能是队友。


  见她半天没有反应,曾毅忍不住调侃:


  “要我抱你上去吗?”


  玲花顿时回过了神,嫌弃道:“别,你这老胳膊老腿别给整骨折了。”


  她说着就坐上了副驾,曾毅笑了笑,利落地关上门,来到驾驶室启动汽车扬长而去。


  刚刚买完单的徐明朝出门看着空荡荡的店门口,忍不住骂了句:


  “艹,我车呢?”


  ……


  车内暖气很足,借着昏暗的灯光,玲花扭头看向正在开车的人,他的表情镇定自若,专注地看着前方的道路。


  “这不是去我家的路吧。”


  曾毅点点头:“不是,去我家的。”


  “合适吗?”


  曾毅些许困惑地皱了皱眉,没有言语。


  车内顿时沉默了下来,玲花捂眼叹息,刚穿过来还没缓过劲,她忘了现在的是老年版曾毅。二十多年来两人经常彻夜独处一室聊天喝酒谈理想,问出这个问题实属有些生疏了。


  他缓缓开口,声音柔和:“咱俩有什么合不合适的?现在放你回去,肯定一个人宿醉到天亮了,我的房子又不是没有你住的地方。”


  小心思一下被戳中的玲花感慨了一句:


  “你还真是了解我啊。”


  曾毅轻声发问:


  “我是谁?”


  “曾毅啊。”


  “曾毅怎么可能不了解玲花。”


  玲花怔住了,立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要不是曾毅还在开车,她准一下子趴到他身上去了,怎么会有人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么骚气的话。


  “你要不要考虑改行去当谐星吧,没想到你还能整这么一手活。”


  “我去当谐星……”曾毅扭头看了她一眼,“你怎么办?”


  “离了你我还不能活了啊?”


  曾毅眼里闪过笑意:


  “我走了谁给你唱rap?”


  玲花一下子较真起来:


  “我,杨魏玲花,在你身边耳濡目染二十多年了,还能不会唱rap了?”


  “是吗?”曾毅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唱《天上飞》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让我一句句教了一宿,还是愁眉苦脸地嘶哑着嗓子对我说,毅哥,下不去真的下不去。”


  “……”


  玲花咂了下嘴,翻了个白眼不再接话,咋还提这些陈年往事呢。


  她望着车窗外繁华的霓虹与来往的行人,慢慢在车内狭小闭塞的空间里找回了些安全感。心情比上车前轻快了许多,跟曾毅呆在一起,总是莫名的舒心。


  玲花看着车窗外出神,唤了一声:


  “老曾……”


  “嗯?”


  路灯的光是温暖的橙色,车内的光是淡淡的乳黄,交错映在她脸上,直映得一双眸子流光溢彩。 


  “一直陪着我吧。”她停了停,扭头看向他,目光清澈:


  “不论以什么身份。”


  ps:谢谢@娑娜@任泽睿@-Monster.@整理青春@我是吴二一送的糖果,谢谢大家。


  彩蛋继续。 

我想静静
  脑子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脑子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致我自己

  我的中年组cp,这是什么偶像剧情节啊

  脑子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致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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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煜雪

[毅花] 无条件

*CP:曾毅×玲花

*社畜AU,部分人物关系/时间线有修改

*全文7k+,纯属虚构没有道德,不喜点×


(有)条件

离新年还有半个月,年终奖提前打到了曾毅账户。他截屏放大数了数,不到7位数。新招的助理从他背后经过,惊得张大嘴巴。

“哥你挣这么多呢?”小助理没心没肺,由衷感叹,“真厉害。”

“多?”曾毅眯起眼睛笑了下,“我带的流水更多,这还给少了呢。”

小助理一脸八卦,问:“多少流水啊?”

曾毅弯腰打开抽屉,拿出一沓发票拍在她头上,“30%吧,发票给我贴了哈,我去溜达溜达。”

小助理嘴巴一撅,“知道了。”

曾毅看得直乐,又抽出一个纸箱,抓了一把小...

*CP:曾毅×玲花

*社畜AU,部分人物关系/时间线有修改

*全文7k+,纯属虚构没有道德,不喜点×



(有)条件

离新年还有半个月,年终奖提前打到了曾毅账户。他截屏放大数了数,不到7位数。新招的助理从他背后经过,惊得张大嘴巴。

“哥你挣这么多呢?”小助理没心没肺,由衷感叹,“真厉害。”

“多?”曾毅眯起眼睛笑了下,“我带的流水更多,这还给少了呢。”

小助理一脸八卦,问:“多少流水啊?”

曾毅弯腰打开抽屉,拿出一沓发票拍在她头上,“30%吧,发票给我贴了哈,我去溜达溜达。”

小助理嘴巴一撅,“知道了。”

曾毅看得直乐,又抽出一个纸箱,抓了一把小橘子放到桌上。

“今天刚到的,沙糖桔,吃完了就从我桌底下拿。”他说,“我老家自己种的,贼甜。”

小助理喜笑颜开,“谢谢哥!”

曾毅摆摆手,走出去两步又撤回来,抽出个塑料袋装了两把橘子,朝财务室晃了过去。


公司创立近10年,元老员工仅剩4个——老板徐明朝,财务总监张叶,商务总监曾毅,还有杨魏玲花。玲花本来是商务副总监,和徐明朝结婚后又变成了老板娘。徐明朝喜欢听人叫她老板娘,玲花却觉得维持原样就行,最后曾毅提出建议,统一叫她玲花姐。

总监和老板都坐办公室最内侧的那排单间,张叶的单间离门口最远。曾毅敲门,说了声“老张是我”,就自作主张拧开把手走了进来。

张叶正在电脑上看股市,见他进来也不避讳,指着屏幕说:“你看你推荐的TC,今天一睁眼30万没了。”

曾毅把袋子放在他桌上,凑过去看了一眼,笑着说,“你又不缺这30万。”

张叶拿了个橘子,三两下剥开皮扔进嘴里,“真甜。”

“那是。”曾毅说。

两人老男人面对面吃橘子,谁都不先开口。张叶吃人嘴短,只好先挑明曾毅找他的意思。

“我不缺这30万,你不也一样吗?”张叶说,“我知道年终委屈你了,但今年利润不好……”

他没说完,曾毅冷笑出声。

“老张,你说这话可真就把我当傻子。”曾毅说,“光我那几个标,流水就顶去年的了,你跟我说利润不好?”

他声音不小,张叶下意识地看了看隔壁。曾毅心领神会,扬起眉毛。

“怎么?怕老徐听见?”

“我怕什么?”张叶脾气也上来了,忍不住说,“你以为是谁的意思?”

徐明朝早就从百叶窗里看见曾毅过来,卡准时机敲了张叶的门,笑眯眯走进来。

“是我的意思,别冲老张发火。”徐明朝说。

“解释解释?”曾毅说。

“开会时候说了啊,今年目标每人涨15%流水,老曾,你没做到啊。”

今年外资注入市场,即使是他这种扎根10年的老销售,也就堪堪维持住去年的流水。再涨15%,他上哪再弄7500万去?曾毅眯起眼,握紧拳头让自己尽量冷静。

“我是没做到,请问谁做到了?”曾毅点点头,“你们做到了?”

这个指标是给商务部门的,照理说应该他和玲花一起扛。但他不愿把玲花拎出来挡枪子,只好含糊地说了个“你们”。

徐明朝老狐狸似的,顺口说,“玲花当然也没做到,我也会扣她的。”

真有意思,曾毅想,这是演都不打算演了,就是耍流氓扣他钱的意思。他们夫妻经济一体,扣没扣有什么区别?

“行。”曾毅说,“就80万是吧,上税了吗?”

徐明朝面色一冷,哪家公司没点税务问题。张叶可不想坐牢,连忙拽了曾毅一把。曾毅肩膀一抬,甩开了他的手。这回张叶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了。

就在徐明朝要发难的时候,门又响了。玲花打开门一愣,没想到屋里人这么齐。曾毅不想当着她的面吵架,侧身走了出去。

“哎!”玲花叫了一声。曾毅知道她是叫自己,但他没回头,抬手指了指天花板,走进楼梯间。


他们公司在写字楼顶层,通着个小露台,平时午休不少人来这儿抽烟,此时倒是空无一人。

曾毅等了两分钟,听见玲花跟了上来。她平时上班穿高跟鞋,走路声音像是砍菜切瓜。他趴在栏杆上听着,还是不回头。玲花见状翻了个白眼,在他背上推了一把。

“干嘛不理我,”玲花说,“耍帅呢?”

曾毅叼着支烟没抽,被她一推,烟险些掉到地上。他抿着嘴唇扭头,看见她递来打火机。

“就知道你没带火。”玲花说。她手指一划,打火机跳起火苗。曾毅笑了下,凑过去吸燃了烟。

“谢了。”曾毅说完,走到下风口。

玲花笑了笑,心里却发酸。他的体贴总是这样藏在沉默里,让她不好戳破。

她站在难得的温情里,艰难开口。

“老徐扣你返点,是他不地道。”她说。

曾毅点头,决定撕破脸的话还是由自己来说。

“所以他派你来谈条件?”他说。

玲花苦笑一下,低头划了两下打火机。火苗被风吹灭,那点温情也就跟着散了。

“你知道咱俩之间从来没条件。”玲花说。


她的小动作被他一览无余。她从前难过时就会这样,低头不说话,手里拿着什么就摆弄什么。有时候是纸巾,更多时候是她手上的倒刺。曾毅看得心里难受,只好扭过头去。他又深深吸了口烟,将浊气吐了,将剩下的半支烟丢了踩灭。

“我不对,”曾毅说,“我不该这么讲话。条件你说,我都接受。哎别哭啊,为这点事显得哥特别小气——”

他话说了一半,玲花就揪住他的领子扑了上来。他伸手虚虚揽住她,却始终不敢真的放在她的背上。

“好好,你哭吧,别蹭我胸前啊到时候别人一看就——”

这句玲花倒是听进去了,她扭头掀开他西装外套,将眼泪蹭在了里襟上。曾毅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搂住她,没再说话。



(无)情人

玲花到家敷了个镇定面膜,还是没掩住肿起来的眼皮。她皮肤薄,二十几岁时这样,现在三十多了还是这样。徐明朝走进卧室看了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冷笑,说话也尖酸起来。

“怎么?跟曾毅哭了?”徐明朝说,“就这么替他委屈?”

玲花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直接说了结果,“他同意了。”

徐明朝很意外,“怎么同意的?”

玲花笑了笑说,“打感情牌,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哭?”

徐明朝当了老板以后,钱放在第一位。从曾毅身上省几十万是爽,更爽的是他梦寐以求的压制感,终于在曾毅身上实现了,哪怕是靠女人。

“还是我媳妇厉害。”徐明朝说,伸手去搂玲花肩膀。

玲花忍了忍,没有挣开。恰巧徐明朝手机响了,顺势松开了她。玲花早对他的这种表演厌倦,趁机站起来离开,走到卫生间。徐明朝接了电话,那边是曾毅。


“老徐,”曾毅的声音听不出情绪,“HC下个月有个标。”

曾毅拿竞标从来不说拿下,只说有或没有。能直接给他打电话说的,十有八九就是有了。

徐明朝喜出望外,问他,“多少?”

“挣300个没问题。”曾毅说,“我这会儿在会所,王总他们没尽兴。你过来一趟?”

“20分钟就到。”徐明朝马上说。

曾毅轻轻笑了下,说,“行,注意安全,别开太快。”

徐明朝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也往回找补了下,说,“老曾,你是我真兄弟。把王总陪好了,我马上到。”

他挂了电话,笑容掩都掩不住。见玲花站在卧室门口看他,指了指手机。

“我出去一趟,晚上估计不回来了。”他说,“还是你师父厉害。”

玲花趁机说,“那30万怎么算?”

徐明朝笑容一僵。

“要不这样,我补给师娘。”玲花说,“自掏腰包,不走公司帐。”

徐明朝一听,表情又缓和下来。他们婚前就做过财产公证,婚后更是各管各的钱。他一听不用自己掏钱,第一反应就是窃喜,然而窃喜马上变成了怀疑。玲花自然知道他疑心病重,于是又打起感情牌。

“娜姐怀孕了,上周才查出来的。”玲花说,“就当是咱们的贺礼。”

30比300,徐明朝自然知道哪个重要,于是没再纠结,点点头说,“好,你们女人聊。”


他出了门,家里又恢复了安静冷清。玲花和徐明朝在一起7年,早就习惯了这种安静,甚至有时候徐明朝在家呆得太久,她反而觉得不自在。她偶尔会想,婚姻到底带给她什么了?她顺着回忆找原因,却始终想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做的决定,好像自己从和他认识开始就被一步步推着走,不知不觉走到了如今的境地。

至于推着她的,也许是徐明朝、父母,或者其他更抽象的东西,总之她不愿深究。曾毅曾经说她大智若愚,看似稀里糊涂的,但是老祖宗说糊涂是福。玲花听了直想笑,他口中的老祖宗可不是她的,她是蒙古人。

直到后来认识了李娜,她才明白曾毅说得没错。这世界上有情人很多,却不一定能幸福。而李娜就是她见过的人里,最知福的那个。


杨魏玲花看了看时间,将近11点,她斟酌了下,打开网银把钱转了。存下凭证,点开微信,给李娜写了几句祝福的话,发了过去。

几秒钟后,李娜的视频播了过来。玲花没想到她还没休息,无奈接了起来。

“喂,玲花?”李娜的声音充满笑意,“太多了,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啥,咱们认识多久了,这点是应该的。”玲花也笑,“你一个人在家呢?”

她问完才想起来曾毅正在应酬,但李娜显然不知道,笑着点了点头,“是,老曾说有饭局。”

“你别太辛苦命了,”玲花说,“刚怀孕时最要小心了。”

“我知道,”李娜笑得脸上开花,“你呢?啥时候要个孩子?”

“我?”玲花抬起眉毛,看见屏幕里的自己表情不屑,连忙摇了摇头,换上笑容,“谁知道呢,看缘分吧。”

又说了几句话,李娜在她的催促下挂了电话。玲花看着熄灭的屏幕里自己的脸,笑得温柔,毫不掺假。实际上,她和李娜关系很好,好得徐明朝和曾毅都不太相信。就连玲花都曾扪心自问,难道对李娜就一丝嫉妒都没有吗?

答案是没有,她只是庆幸。庆幸中,或许还有一点遗憾。



(无)条件

玲花最庆幸的事,就是高中毕业没有选择读大学,而是跑到了深圳。

她凭着一股虎劲儿,敲了南山区一半公司的门去应聘。在最后一天准备放弃的时候,她遇到了曾毅两次。曾毅那时候在深圳混了两年,在网吧当网管,熟悉了网吧的人流量以后,晚上会偷偷出去给酒吧送货。玲花那时候十八岁,一双大眼睛忽闪灵动,一进门就趴到他收银台上,大声问他能不能来当服务员。曾毅哭笑不得,说你成年了吗?我们这儿不招童工。玲花气不过,掏出身份证给他看:成年了,上个月就成年了。曾毅往读卡器上一扫,网吧机器播报:欢迎09xx上机!

玲花一听,险些没哭出来。上网吧是要花钱的,她可没有这个闲钱。曾毅看开玩笑过了头,连忙把身份证还给她,又掰了瓶乐百氏递过去,好声好气地安抚。老板不在,我做不了主,你把电话留下,我给你问问。玲花点点头,只好走了。凌晨两点他去酒吧送货,在酒吧门口又遇见了这双大眼睛。她还是那套说辞,要当服务员。

曾毅一看就急了,给她拉到一边。酒吧是什么地方?撒酒疯的人能把你脸蛋打坏了,你人生地不熟的,说理都没地方说去!

玲花不吭声,低着头撕酒吧的免费餐巾纸。曾毅见了,又不忍心说了,只好哄她,你要真想干活,我给你找,你有住处吗?等我给你打电话。


打电话的结果是,她开始跟着曾毅跑酒吧。白天进货记账,晚上送货挣钱,深圳灯红酒绿,她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刺激。曾毅比她大几岁,心里考量得更多。当网管服务员能挣几个钱?当销售一周就挣回来了。他从送酒混成卖酒,人脉混得鱼龙混杂,其中就有徐明朝。徐明朝家里有些关系,能拿到器械货源,三人一拍即合,又从卖酒混成了卖器械。

到新领域,曾毅让玲花当助理,他当“师父”。难谈的业务他先去蹚,谈下来了才转给玲花维护。徐明朝一开始以为他们是亲兄妹,直到注册公司决定股份,才得知曾毅一直和她五五分。

“不是我说,”徐明朝跟玲花说,“你这哥认得真值,比亲哥都亲。”

“那是当然,”玲花得意回答,“我哥对我没得说。”她笑起来时,大眼睛弯得像拱桥。徐明朝看了喜欢得不行,扭头跟曾毅说我要追你妹。玲花锤了他一拳,却还是笑。

曾毅看了看玲花,说了句她乐意就行。


人年轻时一帆风顺,就容易觉得天遂人愿是件正常的事。某天杨魏玲花的邮箱收到母婴用品的广告,她盯着屏幕失了神。怎么突然就到了三十几岁,而她感觉自己始终在抓周,老天递到面前什么,她就抓什么,好像有些不对,可谁也说不出有什么错。

她不是没想过如果和曾毅在一起会怎样,可是转念一想,又能有多不同?她当销售的这些年,即使有曾毅在前头扛着,她也见了不少丑恶的东西。再回过头来看男女之间,好像也就那么回事。相较之下,陪酒喝到胃溃疡都像是一件幸事。不是遇见曾毅的那种庆幸,而是比不幸好一点的侥幸。

尤其是看到李娜和曾毅争吵的时候。在她和徐明朝交往之后,李娜出现他们的关系里。一开始,玲花把她当作曾经的自己照顾,后来,她把李娜当同性好友相处。她陪伴、见证幸福,也倾听她和曾毅的摩擦。自此她才发现,爱人关系里的曾毅不是无条件的。他会发火,会冷战,会强硬地说不,那都是玲花不曾体验、也永远不想体验的。

在这种侥幸里,遗憾就像低度酒精。她早就锻炼出足够的酶,能够独自分解。偶尔也有难熬的时候,她选择学习曾毅。侥幸也是幸,糊涂也是福。

这样算的话,她已经足够幸福。



(有)情人

12月的最后一天,曾毅的标有了准消息,3000万预付款年后入账。徐明朝喜上眉梢,发消息at全员:晚上KTV庆祝。

曾毅低头在手机里翻通讯录,准备找个客户当理由缺席。徐明朝却罕见地敲了他办公室的门,走进来说:“你可得来哈,双喜临门,是好兆头。”

“还有什么喜事?”曾毅随口问,“说来听听。”

“玲花有了。”徐明朝说,“咱俩一样,都要当爹了。”

曾毅只觉得大脑发懵。他试图让自己做出正常的反应,但心里却只想发出白痴般的质问。有什么了?能一样吗?但理智控制住了他的舌根,压下那些浑话,反射性地说了句“恭喜”。

徐明朝沉浸在男人和商人的双重成就感里,似乎没注意到曾毅不够热烈的反应。他拿出手机翻了翻,找到自己小时候的照片。

徐明朝说:“我希望是个男孩,男孩像我多好,肯定不丑。”

曾毅笑了笑,他突然想到自己得知妻子怀孕时的情形。好像也是类似的,毫无同理心的反应。是个女孩就好了,他记得自己当时说,听说女儿都黏爸爸。

那妈妈呢?他没有想,徐明朝也没想。

“那晚上玲花就不去了吧。”曾毅突然说。

“为什么?”徐明朝莫名其妙,“不让她喝酒就行。”

“KTV太吵了,对小孩不好。”曾毅说完,又突然问,“什么时候的事,确定了吗?”

“测了两次了,基本确定。”徐明朝眨眨眼,“14天大。”

从前他们恋爱时,曾毅就努力回避他们亲密的画面。此时猝不及防听到这个数字,他下意识地抗拒只想撤离。曾毅起身踉跄走了两步,才想起来这是自己的办公室。回头对徐明朝说了句“我去抽根烟”,近乎狼狈地逃了。

等他从天台下来时,公司的人已经分批向KTV出发。手机传来信息,玲花说在楼下等他。


曾毅走到停车场,玲花坐在驾驶席上鸣笛,摇下车窗冲他招手。

“坐我车吧,”曾毅说,“你别开了。”

玲花明白徐明朝这是已经说了。她本来打算亲口告诉曾毅的,这才提出让徐明朝先开车去,她留下等曾毅。徐明朝答应得很痛快,她当时还觉得奇怪。算了,都差不多。她转念一想,心里那点不痛快也没了。又端起笑脸,对曾毅开玩笑。

“咋了?孕妇不能开车?”玲花说,“你一会儿又要喝酒,开车代驾还不如打车回家,上来吧。”

曾毅站了几秒,只好上来。玲花设了导航,KTV在十几公里外。她又点开播放器,音响传出蔡琴的歌声。

“确定有了?”他问。

“确定,上午去医院看了。”玲花说,“不恭喜我?”

“恭喜,”曾毅说,“要当妈妈了。”

“也恭喜你,”玲花学他,“要当爸爸了。能不能说点别的?”

“不知道说啥,”曾毅笑笑,“你高兴吗?”

玲花想了想,回答,“比想象中高兴。”

曾毅点点头说:“哦。”

玲花又说:“你觉得叫什么名儿好?”

曾毅说:“现在起太早了吧。”而且也不该问他。

玲花笑起来:“不早,我且纠结呢。”

曾毅也笑,“也是,你给你家狗子起名都改了三次。”

玲花大笑起来,“怎么说话呢!我想起两个字,中性点儿的。”

曾毅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好听的单字挺多的,慢慢想,你先保养好身体吧。”

玲花说:“嗯。”

她不说话,蔡琴的歌声就突兀起来。歌里唱道“燕子也有了家,我要如何不想他”,缠绵的词偏偏唱得低沉,让人听出几分无奈来。

曾毅清清嗓子,正巧玲花也开口说话。

“换首歌吧?”

“我打算休息了。”

“什么?”

“行,要不关了。”

“别,不用。”曾毅想,没了音乐他更不敢说了,“要休息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干了,休息几年,老徐建议的。”玲花说,“我现在这样也没法跑客户,更别提喝酒。”

“然后呢?”曾毅问。

“没什么然后,”玲花笑,“然后生孩子,就这样。”

“哦。”曾毅下意识地点头,“然后呢?”

“然后养孩子呗,还什么然后?”玲花说。

“不回来了?”曾毅问。

回来,怎么才算回来?回公司还是回他身边,真是模糊而自私的设问。曾毅懊悔得不行,却又期待她给个回答。他从来没想过会如此突然失去她,即使是她结婚时,都没有过这种强烈的失去感。他仿佛看到他们之间被新的生命占满了,再也恢复不了那种非此即彼的亲密。因为它出现了,它不可替代,是她生命的拷贝和延续,让其余的都变成外人。

然而杨魏玲花没有说出他期待的字。目的地到了,她踩下刹车打开转向灯,干脆利索地转进停车位。

“就不回了吧。”她这样说。


徐明朝定了两个大包厢,玲花定了日料和烧烤。酒水畅饮的情况下,气氛很快炒热起来。曾毅不想扫大家的兴,被敬了两轮酒都一一喝了。空下来时吃了点冷菜填补,这是他常年饮酒形成的自我保护。玲花坐在卡座中央,点了首蔡琴的《读你》,徐明朝跟过去合唱,引得包厢一片叫好。

曾毅感觉透不过气来,借口说去另一个包厢呆会儿。徐明朝大手一挥,对他说:“你是大功臣,是该去那边儿享受下,别忘了回来啊,等着和你唱精忠报国!”

从前公司还小的时候,他们最奢侈的团建就是KTV。十来个人挤在中包里,酒水都要偷偷自带。那时候的固定节目是玲花唱蔡琴,他唱李克勤,然后他和玲花合唱《铁血丹心》,再加上徐明朝一起唱《精忠报国》。

大功臣倒的确适合唱这歌,他自嘲笑笑,推门走进对面热闹的氛围,又被灌了一轮。他知道徐明朝说的享受是什么,无非是手下男女的艳羡和讨好。但这些带来的快乐,还不如一颗滋味恰好的毛豆。

曾毅靠在沙发上,听着小助理唱听不出调的歌。他凝神看了看屏幕,竟然又是蔡琴。他想打趣“你们年轻人也听蔡琴吗”,不料小助手挫败地切了原唱。蔡琴的诉说冲进他的耳膜,对他说:请假装你会舍不得我。

他感到胃里一片翻腾,转身冲进了洗手间里。


玲花端着可乐进来,包厢里顿时一片恭喜。她笑着把饮料喝了,扫视一圈没见到曾毅。小助理适时跑过来和她嘀咕:玲花姐,曾毅哥在隔间里,好像吐了。玲花敲了敲门,没听到回应,只好嘱咐了两句,把自己兜里的药递给助理。

曾毅并不想吐,但他还是把手指塞进嘴里,狠狠按下舌根。廉价毛豆混着鹅肝一起倒涌出来,他趴在马桶上涕泗横流。KTV门板隔音不好,传来同事们的高歌和吵闹。有人拿着麦克风嘶吼:离新年还有20秒!于是人们整齐倒数,变为一体。在那些快乐和嘈杂里,他听见玲花很近。但他抬头去看,面前只有凝结浑浊的呕吐物。酒精和食物一同发酵,散出难闻的刺激气味,即使此时有人进来,他也拥有完美的流泪借口。曾毅张了张嘴,喉咙传来断裂般的痛。他将头抵在冰冷的陶瓷上,催促自己趁机大哭。可是无论他将嘴张得多大,也没能发出一声。

心脏和大脑叛逃到门后,只留给他伤心欲绝的干呕。



End.



*题目来源:陈奕迅的《无条件》,我心中的搭档TOP曲。


食野

第46章 回来

  玻璃外雨水淅淅沥沥地落着,闪烁的霓虹点缀在鳞次栉比的商铺门面上,又张牙舞爪的朝这偌大城市的四方延伸,街道上行人零零落落。


  玻璃内面却氤氲着雾气,灯光昏暗,空气里弥漫着酒精的味道,人们聚集在舞台周围的卡座内,喝着小酒聊着天,拥拥攘攘地热闹极了。


  化了妆、换上演出服的玲花在后台等待上场,她手里拿着小灵通,拇指停在拨号键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沮丧地叹了口气,并把手机递给了旁边的工作人员。


  “怎么了?这几晚感觉你都不在状态啊?”


  王导在一旁好奇地问道。


  “下雨太闷,缺氧。”


  玲花没好气地敷衍道。


  她实在没法说出口是因为某人不在,干......

  玻璃外雨水淅淅沥沥地落着,闪烁的霓虹点缀在鳞次栉比的商铺门面上,又张牙舞爪的朝这偌大城市的四方延伸,街道上行人零零落落。


  玻璃内面却氤氲着雾气,灯光昏暗,空气里弥漫着酒精的味道,人们聚集在舞台周围的卡座内,喝着小酒聊着天,拥拥攘攘地热闹极了。


  化了妆、换上演出服的玲花在后台等待上场,她手里拿着小灵通,拇指停在拨号键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沮丧地叹了口气,并把手机递给了旁边的工作人员。


  “怎么了?这几晚感觉你都不在状态啊?”


  王导在一旁好奇地问道。


  “下雨太闷,缺氧。”


  玲花没好气地敷衍道。


  她实在没法说出口是因为某人不在,干啥都提不起劲,毕竟都四十多的人了,还有分离焦虑实在太离谱了。


  “这样啊,我还以为是曾毅不在你一个人唱月亮之上太寂寞了。”


  玲花翻了个白眼,这王导还真是一针见血。


  “是后台不够乱,还是前台不够忙,您还有空跟我搁这闲聊?”


  她及时打断了王导想继续八卦下去的熊熊烈火。


  “你说得对,这毅子一走,我工作量直线翻倍,回来得让他请吃饭!我先忙去了。”


  王导噔噔迈着小短腿就跑了。


  玲花望着他的背影小声吐槽:“谁不是工作翻倍呢,我现在连他的部分都要唱了。”


  ……


  玲花站在舞台上,心里虽然不爽,但多年来的职业素养还是让她保持着灿烂的微笑。


  她像往常一样,首先翻唱了两首热歌,赢得满堂喝彩。紧接着,月亮之上的前奏缓缓响起,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手里的动作,将目光投向台上。


  玲花嘴角的笑又假了三分,这首歌曾毅的说唱部分奇多,一想到等会要站半首歌的桩她顿时觉得这前奏都变得刺耳起来。


  在前奏结束的那一刻,她攒了一股子的怒劲,全都通过歌喉表达了出来,声音高亢又富有穿透力,但细听下来,却又析出来两分的怒音,但这怒音里又混杂着一缕的无助。


  宣泄完的她垂手放下话筒,沮丧地等待着伴奏里曾毅的录音。


  然而这时,观众席里却传来惊呼。


  “我等待我想象我的灵魂早已脱缰,马蹄声起马蹄声落……”


  一个男人戴着墨镜拿着话筒,一边说唱一边大跨步穿过观众席向舞台走去。


  他穿着黑色的皮衣和牛仔裤,左手甚至还握着滴着水珠的雨伞,虽然没有做妆造,沉着的步态和低沉的声音却一把抓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他每一步都走的很坚定,又充满魄力,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难掩帅气,他将手里的伞顺手甩给了王导,引得台下又是一阵尖叫。


  玲花看着这缓缓向自己走来的男人,心脏都漏了半拍,曾毅年轻的时候还真会耍帅啊,自己差点都要沦陷了。


  最后一句结束时,他直接单手撑着台面,华丽地翻了上去,非常自然地站在了站在玲花的身旁。


  还没缓过神来的玲花差点就进错了拍,声音里却带着藏不住的惊讶。两人一唱一说,配合默契,不知不觉一首完整的月亮之上很快演唱完毕,而台下的掌声是前所未有的热烈。


  玲花放下话筒,不顾还在台上,立刻喋喋不休诉道:


  “你还知道回来啊,你知道这一个月我累成啥了吗大哥,你不在整个歌舞厅全靠我一人撑着。你咋就突然回来了,我都准备好独唱月亮之上了。”


  曾毅摘下墨镜别在胸前,露出那多情的眼,缓缓道:


  “听说你要rap,那还得了,为了拯救观众的耳朵我就回来了。”


  玲花翻了个白眼回怼:


  “你不皮一下难受是吗?”


  其实是在两个小时前,曾毅接到刘夏徕的电话,说今晚玲花要独唱月亮之上,让他给玲花传授一些rap技巧,并强调了玲花最近情绪有些低落。


  曾毅听到这,二话不说问杨玉莹借了车,直接从广州开了一百多公里赶到了深圳,紧赶慢赶还是迟了,急忙打电话让王导把话筒送到了金色时代的门口,才出现了刚刚的那一幕。


  “你想听实话吗?”


  玲花点点头。


  曾毅收起漫不经心的态度,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说:


  “我想你了。”


  没有任何的矫揉造作,就是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话语,却又足够震撼心灵,在另一个世界她不可能听到曾毅对她讲这句话的。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玲花还没来得及感动,全场突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风雨交加的夜晚,终究还是停电了。


  台下传来七零八落的惊呼和抱怨,对突如其来的断电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这时曾毅突然开口:


  “花你说,现在我在台上做什么他们还能看见吗?”


  “什……”


  玲花刚说了一个字,曾毅就低头用双唇堵住了她的话语。


  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在舞台上拥吻了起来。


  玲花惊恐地闭上了双眼,两腿发软,呼吸急促,这种公开场合下的接吻让她心脏都快停掉,像是一场支离破碎的梦境,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


  时间漫长地流逝,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之久,等她再度睁开眼睛时,玲花忍不住地大口喘气起来,她惊恐地向四周望去,周遭的一切变得既熟悉又陌生。


  然而最让她原地爆炸的是:


  她的老公坐在她的右手边,而刚刚与她接吻的男人,正坐在她的对面。


  ps:谢谢@桃子多好吃@呵呵@娑娜@拉面小仙女的糖果,谢谢@冥月几时有的3颗糖果,谢谢@君闻桂白洛神2颗糖果。


  彩蛋继续

初年夏梦长安

【毅花】《格桑梅朵》

【毅花】

《格桑梅朵》

“去吗?”

张洁问这句话的时候,正低头扣上行李袋的最后一颗褡扣。

前面依旧闹哄哄的,后台也时常有人走来走去,下场间隙喝杯水,或者换件衣服。

歌舞厅今夜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有一件——张洁要走了。

她其实早已经请了好久的假,今晚回来不过是收几样衣服行李,顺道和她们一帮小姐妹道个别。

玲花和她也算搭档跳了挺久的舞,关系还算不错。张洁给她塞了一板巧克力,两个人躲到化妆间去,讲未来的想法。她准备出国去,见异域的风土人情,在异国的土地上走向更广阔的舞台。

讲到地球背面,张洁忽然抬头问,“一起去吗?”

玲花枕着手臂靠在椅背上,蹭着手臂的皮肤,摇了摇头。

凌晨回家路上还和曾毅讲起来,叹惋他们三人组要拆伙的...

【毅花】



《格桑梅朵》






“去吗?”


张洁问这句话的时候,正低头扣上行李袋的最后一颗褡扣。


前面依旧闹哄哄的,后台也时常有人走来走去,下场间隙喝杯水,或者换件衣服。


歌舞厅今夜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有一件——张洁要走了。


她其实早已经请了好久的假,今晚回来不过是收几样衣服行李,顺道和她们一帮小姐妹道个别。


玲花和她也算搭档跳了挺久的舞,关系还算不错。张洁给她塞了一板巧克力,两个人躲到化妆间去,讲未来的想法。她准备出国去,见异域的风土人情,在异国的土地上走向更广阔的舞台。


讲到地球背面,张洁忽然抬头问,“一起去吗?”


玲花枕着手臂靠在椅背上,蹭着手臂的皮肤,摇了摇头。


凌晨回家路上还和曾毅讲起来,叹惋他们三人组要拆伙的同时,不忘赞一声张洁的勇气。她头上还胡乱戴着曾毅的黑色棒球帽,散开的卷发乱糟糟地压在帽檐底下。她看着马路上偶然飞过的一辆车,说,“我觉得她挺有想法的。”


她十七岁从内蒙到深圳,霎然间看见灯红酒绿,就已经觉得是顶遥远的世界。


在家乡,她的草原上还奔跑着羊群,她不再是挥鞭赶羊、日落归家的人,可羊群依旧日日奔到山那边去。深圳的霓虹之下,BP机和大哥大都快要被淘汰,而她的牧场上,人们要踩在马背上,才能听见远方的声音。她一通电话打回去,不一定赶得上有信号的时候。


曾毅牵她的手,跟她说,“不去就留在这里,这儿虽说离内蒙也不近,但好歹回家一趟也容易。以后说不定有比火车更快的,想家我也能陪你回去。”


他的手掌很大,温暖也干燥,食指的指腹有一点薄薄的茧,包裹着她的手。


马路前面,他稳稳地站在那里,一如既往觉察她想家的小小情绪。这让玲花觉得安心,她想起妈妈,想起去年夏天的绿草。


曾毅说,等今年空闲的时候,要跟她一起回一趟草原。





春天在深圳短暂地停留了几日,夏天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五一过后那几天,深圳骄阳如火,观众骤减。老板大手一挥,说干脆给你们放一周的假期,当晚,他们就买了归程的车票。


回去路上先过安徽,在那里住一个晚上。


在火车上人挨着人地住了一夜,他们俩衣服都几乎湿透,找了一家门脸不小的旅馆放下行李,玲花先拿了衣服去洗澡。


曾毅躲到外面抽了根烟,回去经过前台,老板娘捏着一粒瓜子,抬头随意招呼,“哎——小两口也来黄山许愿啊?”


曾毅手里转着他那只塑料打火机,草草嗯了一声,第二天真带玲花去爬了黄山。


山顶上有卖同心锁的,几块钱一对儿。玲花不明所以,指着他手上的心形锁,问是干嘛用的。人头攒动的游客人潮里,曾毅牢牢攥着她的手,闻言,哄她说,“保佑事业顺利的。你看,前几天五月一,是咱们开始组合的纪念日。锁好了,咱们一辈子不分开。”


玲花举着小钥匙,学人家要往山底下扔,蹙眉问他,“咱们组合一辈子不分开?”


曾毅给她点头,看着她把钥匙扔下去了,哼哼哼地笑,眉毛都要跳起来。


下山的时候他们两个仍然牵着手,闷热的天气,两只扣紧的手心里尽是汗水。两个人都满不在乎,哼着流行歌曲,你一句我一句,慢悠悠地往山下去。


她那几年初初接触花花世界,遇见第一个长久的朋友就是他。


曾毅跟她日夜相处,如兄如父,几年里无论工作还是夜深人静的无人角落,也是最好的伙伴和爱人。她那时候全身心地依赖他,一直到很多年后,玲花都对他关于同心锁的这一说法深信不疑。


黄山之行匆匆忙忙,他们又搭上车,一路向北,到她的家乡去。


鄂尔多斯的夏天还没开始,嫩草长出新芽,黄绿黄绿的一茬,铺满了五月的牧场。


玲花回到熟悉的家乡,神采奕奕,带他看了她的马儿和羊群,也带他见了妈妈。


曾毅那一年新剃的头发,特意问玲花借了一顶当地人戴的帽子。和妈妈见面的时候,帽子托在他的掌心,他站在玲花身旁,有意沉着嗓子叫,“阿姨。”


在内蒙的几天,玲花像放归蓝天的鹰,好不快活地奔向她的草原。就那么几天,她兴致勃勃,甚至教会了曾毅骑马——尽管骑得不好,但总归上马跑几步是不成问题的。


临别前去篝火晚宴,天黑下来,玲花兔子一样窜得没影,去和人家跳起不知道哪一首歌。几位叫不上来的哥哥或者叔叔,凑过来拉着曾毅非要喝两杯。


两杯酒下肚,切几块羊腿肉,几位身形高高的长辈拍拍他肩膀,叽里咕噜说了一串他听不懂的话,都笑笑走去下一桌。


玲花跳得满头大汗,跑回来,一身长袍沾满了草屑。曾毅站起来给她拍衣服,问她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豪气十足地给自己也倒了一小杯酒,仰头饮下,冲他拱拱鼻子,又跳着跑开了。


一整个夏天,曾毅都好像没怎么忘记这件事。


回到深圳,在家里,年轻的身体在躁动的电风扇下挥汗如雨,曾毅有时啃她雪白剔透的后颈——这让他记起躺在内蒙的草地上看到的那一朵朵漂浮的云彩,她的发丝搭在他的鼻尖上,弄得发痒。


他这时候就会想起来问她,说,“花花,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带着滚烫的情意的问句,也没有真要等到她回答的意思。





好多年以后,他们慢慢开始着手组建自己的团队的那一阵,因为采风的原因,去了一趟西藏。


这里是辽阔的高原,刚刚入了夏,午后太阳毒辣。一群人午餐后回住处休息,他们俩住隔壁房,玲花过来敲他的房门。


她进来随便在他床上盘腿坐下,给他指指自己的脸。她皮肤白嫩,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被晒得红红的一片。


从前其实也是这样,这几年她懂得防晒,已经是好了不少。


他们出门,曾毅箱子里常备着药,晒伤了,磕碰了,她还是一向习惯到他这儿来找。


曾毅蹲着在行李箱里给她找药膏和棉签,玲花漫无目的地在他房间乱瞟。他房间的木桌上放着一朵紫红的小花,是她昨晚从外面带来给他的。


他当时接过花就来吻她,两个人靠在门板上,他埋在她颈间问,这是什么花?


她答,格桑花。


曾毅哼一声,带着笑意,没再接她的话茬。


他们俩那年心照不宣地保持这种奇异的关系,人前仍是配合最默契的工作拍档,人模人样,彼此关怀,点到即止。


可烈火一触即燃。


起初是火苗,黑夜里,把秘而不宣的心事点着了那么一次。可那年春天下了很多场雨,没能把这束火浇灭,反倒愈燃愈烈。


来西藏前,她说,“不然咱们都去谈恋爱吧……那个谁,追我挺久了。”


“然后呢?”他那天问。


“然后?”玲花说不上来。


然而她心里想,然后还能怎么样……这些年迎着风头,没准可以一路展翅,然后守住这份属于他们二人的成就,各自成家,永远做人前最令人艳羡的搭档。


那年黄山之约也算灵验,漂泊辗转,一辈子不分开。


进藏前,这场谈话不欢而散。可来了这边,她见着山野间颜色绚丽的花,摘一朵来,送到他的房间里,像是沙砾抓住海浪,枯木又逢甘霖。


两颗心又紧紧跳在一起。


曾毅找出来东西,给棉签上沾了一点药膏,抹在她脸上。玲花扬扬头示意桌上静静躺着的那朵花——真奇怪,一晚上过去了,那花一点也没败。她笑脸揶揄,“你怎么没扔?”


“就等着小骗子来问呢。”曾毅扔掉棉签,去洗手。


他今早在路边又见到这种花,那时尚早,高原的天还有点凉意。街上有个推小车出来卖肉干的老奶奶,会讲一点汉语,他指着那花问奶奶,这是什么品种的花,是格桑花吗?


奶奶捏了一块肉干给他尝,摇摇头,汉语不太标准,告诉他,那叫秋英。


“我才不是骗你。”玲花坐他床上,向后仰靠躺下,一动也不想动。


曾毅洗完手出来,看见她长长秀发铺在他的床上,他双手还湿着,忍不住又要奔向他洁白的云朵。


熊熊烈火,永远也烧不尽牧人对蓝天的渴望似的。


云幻化作雨,扑灭火焰。他一手搭在她腰上,又记起这件事,笑她,“怎么什么事都不讲真话?那是格桑花吗?乱说……”


他好像要在这个午后将旧事都重提,又讲起,“还有那年,你那几个哥哥说我什么?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呢,你还说人家骂我,”他想起好玩的,哈哈笑两声,咬她软软的耳朵,“我差点就信了。”


那个下午,玲花都待在他房间里。


晚饭前团队打电话叫他们去吃饭,曾毅答应着,他收拾好,握上门把手的那一瞬间,玲花站他身后,突然问:


“你还想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他没明白。


“我说,那句话的意思。”


他以为这些年她早忘了那句话究竟说的什么,或者那年她根本就没有听到。他一味追问这个,本也就是玩笑话。


玲花俯身拿她的手机,她的手机放在那朵紫红色的小花旁边。曾毅一瞬觉得那朵花仿佛真的是格桑花,早晨的时候,路边的那一种,压根不像这一朵。


她还在笑,随意的,玩笑一样的,说,“那句话的意思是……草原的女婿。”


太阳落下了。


夕阳透进室内,将她和格桑花照得一样漂亮。




*






写在后面


*格桑花,又叫格桑梅朵,在藏语里,代表着幸福的意思。

*秋英,就是波斯菊,大量的影视剧、影像会将这种花当作格桑花。

文里尽量在用意象表达……了。晒伤那一段的灵感,来源于去年向往的生活。期待评论,谢谢喜欢!







杨子瞻

我们还是我们(十)

  杨小花第一人称视角

  

  

  她的身体越来越坏。

  吃饭时,好像要证明什么似的,一定要用筷子,没办法,我俩只好尽可能多的给她夹菜,好吧,实际上曾毅夹得更多。她在一道菜上多停留几秒钟,犹犹豫豫不敢动筷,最后干脆低头扒饭,下一秒,菜就到她碗里。

  她偶尔也有清醒的时候。每当这时,我总能听到凤凰传奇的后半生,一段我尚未经历,却已在脑海里想过无数次的故事。

  她会和所有人道谢,会和所有人说抱歉,就像现在。

  “小花儿,霸占了你搭档这么久,真不好意思。”

  “没事,我俩私下不合。”有些时候,嘴总比脑子快,但是没关系,他懂。

  她的手抚上他左肩,好像在描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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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小花第一人称视角

  

  

  她的身体越来越坏。

  吃饭时,好像要证明什么似的,一定要用筷子,没办法,我俩只好尽可能多的给她夹菜,好吧,实际上曾毅夹得更多。她在一道菜上多停留几秒钟,犹犹豫豫不敢动筷,最后干脆低头扒饭,下一秒,菜就到她碗里。

  她偶尔也有清醒的时候。每当这时,我总能听到凤凰传奇的后半生,一段我尚未经历,却已在脑海里想过无数次的故事。

  她会和所有人道谢,会和所有人说抱歉,就像现在。

  “小花儿,霸占了你搭档这么久,真不好意思。”

  “没事,我俩私下不合。”有些时候,嘴总比脑子快,但是没关系,他懂。

  她的手抚上他左肩,好像在描摹什么

  “还在吗?在的话,借我靠一会儿。“

  ”本来就是你的。“

  他们这是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我搭档还没和我说过这种话呢!

  于是,她到了他怀里,她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索性把脸埋了进去,一只耳朵紧贴着他的心脏

  ”曾毅大混蛋(蒙语)“

  我笑了,不知为什么,鼻头突然有些酸。曾毅大我七岁,不出意外,他是先走的那个,如果,如果——

  这个假设残忍又合理,我不敢再想,管他呢,到那一天再说!可看着面前这日薄西山的老人,我的心又开始颤抖——真到了那一天,我能做的比她好吗?

  良久,她坐直身子,一脸严肃

  ”给两个孩子定个娃娃亲吧。当然,不是包办婚姻,如果他们谁都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那做家长的,帮帮他们。我希望我的孩子们不要有遗憾,希望他们幸福。“

  来不及细想,我们点头应下。

  孩子们之间,也有遗憾吗?就凭曾毅家的的家风家教,有几个女孩不动心啊?

  ”曾毅,我岁数到了。”这是告别。

  “下次选我。(蒙语)”

  我背过身去,曾毅,你知不知道啊?如果真的有平行时空,你能不能......我们已经功成名就,我想走另一条路

  其实,只要是我们,只要是一辈子,就没必要挑剔,可是——

  

  

  

  ”听你的。“他没听懂蒙语,听懂了玲花的心,无论她属于哪个时空。

  

食野

第45章 独唱《月亮之上》

  广州,一座高楼内的舞蹈教室,宽敞明亮,木地板一尘如洗,设备齐全,一侧墙壁装修成落地窗,整个城市的霓虹闪烁一览无余,这是金色时代逼仄的小舞完全所不能比拟的。


  此刻正值休息时间,曾毅独自坐在角落喝着矿泉水,时不时看看手里的小灵通,他已经离开深圳半个多月了,玲花却一个电话都没打来过,这让他心里说不上的烦闷。


  这时,一道靓丽的身影突然席地坐在他的身旁,柔软的声音传来:


  “你很在意她嘛。”


  他木讷地回答道:


  “嗯,她是我女朋友。”


  她淡然地点了点头:“看出来了。”


  “我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全写脸上了。”


  曾......

  广州,一座高楼内的舞蹈教室,宽敞明亮,木地板一尘如洗,设备齐全,一侧墙壁装修成落地窗,整个城市的霓虹闪烁一览无余,这是金色时代逼仄的小舞完全所不能比拟的。


  此刻正值休息时间,曾毅独自坐在角落喝着矿泉水,时不时看看手里的小灵通,他已经离开深圳半个多月了,玲花却一个电话都没打来过,这让他心里说不上的烦闷。


  这时,一道靓丽的身影突然席地坐在他的身旁,柔软的声音传来:


  “你很在意她嘛。”


  他木讷地回答道:


  “嗯,她是我女朋友。”


  她淡然地点了点头:“看出来了。”


  “我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全写脸上了。”


  曾毅仰头笑了笑。


  “不过我没想到,你会喜欢玲花那种性格的女孩子,跟你接触了这些时间来,感觉你是一个挺传统的男人,应该会喜欢温婉内敛的类型才对。”


  他点点头,若有所思道:


  “如果结婚的话,我可能会选择你说的那种,但如果结婚的对象是玲花,那这些就不重要了。她若是温婉内敛,我就喜欢她的温婉,她若是洒脱奔放,那我就喜欢她的洒脱,重点是她,不是怎样的她。”


  这一段缓缓叙述的话语,夹杂着数不尽的温柔,曾毅眼里充斥着藏不住的乐意。


  “真没想到你还挺钟情。”


  曾毅抿嘴轻轻地笑了笑,没有解释。


  ……


  一夜,轰然惊雷,暴雨如注。一场袭来的秋雨叫嚣着时间的流逝,曾毅走时还是盛夏,猛然间便入了秋。


  雨点毫不收敛地砸在深圳的街头,密密麻麻的车辆在车道上拥堵鸣笛,大街上只有零散行人,皆是急匆匆撑着伞朝归处归去。


  玲花收了伞站在金色时代前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阴雨的夜让她本就不高涨的情绪彻底跌倒了谷底,她穿过来后第一次产生了翘班的想法。


  这种低落感源于曾毅的离去,每当她在舞台上侧身想对视时,却发现旁边空无一人,多年来的习惯让她有种说不上的落寞。


  “喂,站门口发什么呆呢?”


  玲花扭头望去,却见刘夏徕一身西装单手插着裤兜站在她身后。


  她很快收起了闷闷不乐,打趣道:


  “呦,今天什么风把刘总吹来了?”


  “今天有大老板来看演出,我来和他谈点生意,哦对,那位老总可点了名要听月亮之上。”


  曾毅不在的这一个月,玲花一次《月亮之上》都没唱过。两个人的歌,她做不到一个独唱,更不想让歌舞厅其他歌手代替曾毅唱他的部分。


  最重要的原因是,玲花在另一个世界有过一个人独唱团歌的经历,不过那次是因为曾毅迟到了。


  玲花独唱的时候伴奏里曾毅的声音她是越听越来气,咬牙切齿地怒音都出来了。她一下舞台就警告曾毅,别忘了自己干什么吃饭的,下回再迟到把他三条腿都给打折。


  也是从那时候起,她便发誓曾毅不在的时候她绝对不会一个人上场唱团歌,实在太尴尬了!


  玲花直言问道:


  “曾毅不在,他的部分谁唱啊?我唱啊?”


  “不然我唱啊?”


  玲花扶着下颌上下打量了一番刘夏徕,认真说:


  “倒也不是不行,您rap咋样?”


  “……”


  刘夏徕“嘶”的一声吸了口凉气,整个歌舞厅也就玲花敢在他面前这么说话了。


  她赶忙找补:“我也不是不能说唱,就是毅哥的词我实在记不住。”


  刘夏徕无语了片刻后,叹然道:


  “曾毅的部分实在唱不了就放原声,今晚必须要听到月亮之上。”


  玲花也耸肩叹了口气,缓缓道:


  “好吧,真拿您没办法。”


  “……”


  ps:谢谢@娑娜 @ 海里的小羊 @呵呵 @欢乐胖儿  @整理青春 @,送的糖果,谢谢家人们。


  彩蛋继续。

食野

第44章 离开

  凤凰传奇与杨玉莹的缘分不浅,在两人出道前,曾毅就因为编排能力出众,成为杨玉莹的舞蹈老师,后来凤凰一炮而红回到深圳开演唱会,杨玉莹也作为特邀嘉宾上场献唱。这一来一回地合作,让三人日后也熟稔了起来,共同上了不少节目,不过2002年的现在,他们都还是初次见面。


  玲花顶着狰狞的眼线,主动伸出手道:“前辈你好,我是曾毅的搭档,杨魏玲花。都这么大腕儿了还亲自跑一趟,真是让我们这p大点歌舞厅蓬荜生辉。”


  曾毅和刘夏徕对视一眼,两人额头都渗出汗来,纠结到底该不该提醒这丫头妆花了,憋笑真的好痛苦。


  杨玉莹仿若未察觉,伸出手笑眼盈盈道:“我在电视上看过你们的比赛,你的嗓音条件好的......

  凤凰传奇与杨玉莹的缘分不浅,在两人出道前,曾毅就因为编排能力出众,成为杨玉莹的舞蹈老师,后来凤凰一炮而红回到深圳开演唱会,杨玉莹也作为特邀嘉宾上场献唱。这一来一回地合作,让三人日后也熟稔了起来,共同上了不少节目,不过2002年的现在,他们都还是初次见面。


  玲花顶着狰狞的眼线,主动伸出手道:“前辈你好,我是曾毅的搭档,杨魏玲花。都这么大腕儿了还亲自跑一趟,真是让我们这p大点歌舞厅蓬荜生辉。”


  曾毅和刘夏徕对视一眼,两人额头都渗出汗来,纠结到底该不该提醒这丫头妆花了,憋笑真的好痛苦。


  杨玉莹仿若未察觉,伸出手笑眼盈盈道:“我在电视上看过你们的比赛,你的嗓音条件好的没话说,不考虑当歌手出道吗?”


  玲花笑着挠了挠头,“不着急,马上就红了。”


  “……”


  这狂傲的话语引得三人集体沉默。


  曾毅趁着大家伙都沉浸在玲花这嚣张的发言时,抬手轻轻抚上玲花的脸庞,用拇指温柔地抹去了这多出来一截的眼线,动作十分利落,快到玲花都没反应过来。


  “咦?我脸上有东西吗?”


  他宠溺地摇头笑了笑,轻声道:


  “没什么。”


  曾毅清楚,要是让玲花知道自己出了这么大个糗,整个歌舞厅都得被她掀了,为了世界和平,他选择隐瞒。


  在曾毅玲花两人看来十分正常的互动,在刘老板看来却变了味,他战术性地咳嗽了一声,提醒曾毅还有外人在呢,你收着点。


  杨玉莹却早已若有所思,捂嘴笑道:“你们感情挺好的。”


  “确实感情好,所以前辈你不用手软,他跟你回去之后哪里表现不好你该骂骂该打打,不用跟我客气。”


  杨玉莹懵了:“啊?”


  曾毅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玲花同志,我是去教舞蹈的,不是当学徒的,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哎呀,差不多那个意思,总之你就放心去,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大度了?”


  曾总监在歌舞厅还是相当有威慑力,玲花每天在他的监督下排练排的累死累活,巴不得他多走几天好能摸摸鱼呢。


  玲花装傻:“啊?有吗。”


  刘夏徕见商量的差不多了,插嘴道:“好了,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意见,那曾毅明天就动身去广州吧。”


  “怎么连徕哥你也着急盼我走?”


  “去教这么个大美女你还不着急点?”


  曾毅摸了摸鼻头,心虚地朝玲花那边瞥了一眼,却见她还是一脸淡然,什么反应都没有,不禁生了闷气,沉声道:


  “好,我明天就走。”


  玲花正一脸慈祥地欣赏着杨玉莹年轻的容颜,压根没发现曾毅语气不对劲,她还乐呵呵地对杨玉莹讲:


  “合作愉快了。”


  杨玉莹被玲花这直来直往的性子逗得频频发笑,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


  曾毅第二天走的毅然决然,甚至连道别都没,玲花却不以为意,因为终于没有人压着她通宵排练了,但作息一时半会调整不过来,转而改成通宵打游戏了,因此每晚上台前玲花还是困得东倒西歪,仿佛快枯萎了一般。


  一天,王导恰逢在后台见到正在候场的玲花还不在状态,不停打折哈欠,不禁啧啧道:


  “你这晚上都不跟着排练咋还这么困,毅子回来看你这样脸都得黑掉吧。”


  “他脸本来就黑。”


  “……”


  王导无语了片刻,把玲花拉到一旁小声道:


  “你是一点都不着急啊?”


  “着急什么?”


  “那可是杨玉莹啊,两人天天待一块排舞,孤男寡女的你不怕吗?”


  玲花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王导什么意思,顿时摆手道:


  “不可能的王哥,他我还不了解。”


  “是,你们天天一起上台你了解他,可男人才最懂男人,我跟毅子认识这么多年,他喜欢什么类型我可太清楚了。”


  玲花在心里默默腹诽,弟弟,我和他可已经认识二十多年了,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他。


  但嘴上还是敷衍问道:


  “他喜欢什么类型?”


  “性子温柔细腻的姑娘,声音软一点,体贴入微的那种,那个大明星可全占了。”


  玲花听到这话顿时一怔,她想到另一个世界曾毅选择的结婚对象,好像就是如王导所描述的那样的温婉贤惠。


  所以他真的不喜欢自己这种性格吗……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是……”


  玲花顿了顿,紧接着灿然笑道:“还是那句话,我太了解他了,除了为了我们的组合,他没有任何理由背叛我,毕竟习惯真的很磨人。”


  当年若不是为了凤凰传奇这个组合,两人也不会分开,更不会草草找了个人定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既然你这么信任他,那可说好了,我可等着喝你俩的喜酒。”


  玲花扯着嘴角僵硬地笑了一下,似乎是答应了,无言拿起麦克风,独自走上了舞台。


  两人的关系会走向何处,她也没有把握。


  ps:谢谢@🍬送的两颗糖,谢谢@全世界@朕不乖 @君闻桂白洛神 @, @呵呵 送的糖果。

  彩蛋继续。

过以后

【毅花】我最好朋友的婚礼

现背 花毅   xmz出没预警

新粉刚磕  我缺德谢谢

写来写去都觉得不满意  索性破罐破摔


“所以你们在那么长时间的合作中,就是两位都是单身的情况下,都没有某一刻有一丁点觉得,那种可能或者心动吗?”


“他是我姐妹,我是他兄弟。

两个人就是好朋友,就是亲情的关系。”


2011年


从宿醉中醒过来,玲花撑住自己痛到欲裂的头,酒醉后的生理反应让她的思维有点迟钝,这里是酒店房间,叫醒自己的是老公,玲花耳边传来徐明朝絮絮叨叨的声音说着别睡了,“曾毅现在都接亲了,一会咱俩赶不上他婚礼开场了。”这个时......

现背 花毅   xmz出没预警

新粉刚磕  我缺德谢谢

写来写去都觉得不满意  索性破罐破摔




“所以你们在那么长时间的合作中,就是两位都是单身的情况下,都没有某一刻有一丁点觉得,那种可能或者心动吗?”


“他是我姐妹,我是他兄弟。

两个人就是好朋友,就是亲情的关系。”


2011年


从宿醉中醒过来,玲花撑住自己痛到欲裂的头,酒醉后的生理反应让她的思维有点迟钝,这里是酒店房间,叫醒自己的是老公,玲花耳边传来徐明朝絮絮叨叨的声音说着别睡了,“曾毅现在都接亲了,一会咱俩赶不上他婚礼开场了。”这个时候玲花稍微找到了些记忆,原来今天是曾毅的婚礼,他们现在在湖南益阳。


昨天酒局上的玲花一改几天前演唱会上送搓衣板咄咄逼人的态度,爽朗的跟两人在深圳相识多年许久未见的好友一杯接一杯的干,祝酒歌翻来覆去的唱了好几遍,喝到尽兴还不忘搂着曾毅的肩膀说要给曾毅来一段送亲歌,送曾毅出嫁,徐明朝在旁边边嘲笑玲花汉语包又失灵了,边纠正她“曾毅那不叫出嫁,嫂子才是出嫁。”。


玲花大手一挥,“都一样!送亲歌反正是要唱的!”说罢唱了起来,曾毅在一边看着她,他很喜欢玲花唱蒙语歌,唱着蒙语歌的玲花时未被修饰的最真实的玲花,他刚刚把妻子送回家,明天还要早起化妆妻子要早些休息,自己在酒局上继续陪着这帮醉鬼喝到尽兴,他好久没见玲花喝那么多了。


他不是不知道玲花为什么这样,但他不能说,只能戴着假笑面具装作自己是一个第二天就要结婚的幸福新郎,看着玲花一杯又一杯的把自己灌倒,草原上的姑娘酒量虽好,但也经不住自己想喝醉。


曾毅拦下玲花又送到嘴边的一杯酒,看她通红的双眼和被酒气浸透的脸,一抹红霞降落在眼尾,一句整话都说不利索了,老徐去了卫生间,曾毅只能帮老徐说出这句话“别喝了,你醉了。”,玲花晃晃脑袋看着他的脸还没反应过来,酒精剥夺了她大部分的反应能力和记忆,只留下一些本能和多年前根深蒂固的回忆。


玲花突然搂上曾毅的脖子,小醉鬼明亮又迷蒙的眼睛看向他眼底,“那你送我回家吗?哥。”她酒醉后留下的本能以为他还是深圳的总监,她脑海里只有他们在深圳的记忆而全然忘却了八个月前自己和另一个人的婚礼。


曾毅庆幸满桌子的人都喝的差不多了,没人注意角落里举止亲昵的两个人,轻轻地把自己脖子上的手拿下来,扶她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她的头就这么靠在曾毅的肩膀上昏昏欲睡,“老徐会和你一起回家的,我不能再送你回家了。”这句话的音量轻的要死,曾毅好像说出来也不是想让人听到而是说给自己,肩膀上半失去意识的人当然没听清这句话。


徐明朝从卫生间回来看到这一幕头都大了,“醉了,背她回去吧。”曾毅保持这正坐的姿势不敢动怕把玲花吵醒跟徐明朝说,徐明朝搓着自己不太多的头发无语地感叹“小姑奶奶啊”,然后蹲在玲花面前把她背上后背,起身之后还不忘转头跟曾毅说道“看她这样我们明天早上可能会晚点,但肯定尽量早到!”曾毅无所谓的笑笑,快回去吧现在都凌晨两点了,接着目送着玲花背自己的正牌老公背上后背,离开了酒局。


玲花梦见自己在内蒙的草原上,眼前是旷野耳边是风声,天空和云彩很低,身边是成群的小羊,她突然看见曾毅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蹲下抚摸着一只小羊的头,冲她微笑,玲花想走到他身边抱抱他,问他你为什么不要我了,腿却好像有千斤沉怎么都挪不动步子,那人突然站起脸色变的严肃冷漠,她看见过那张脸那个表情,在04年他们签公司的时候。



2004年



“曾毅,我觉得玲花就是我老婆,我现在在北京站住脚了,音乐圈子有人脉能帮到组合,北京车房也都有,而且我对玲花是一见钟情,我一定会永远爱她,用全力帮组合前进转型,你帮我牵牵线。”徐明朝说。


“曾毅,你要感谢玲花,要不是她非要和你一起签约,其实公司只想培养她这个女刀郎的,但好在多你一个也不影响,就当买一送一啦。”老板泰哥说。


“那姑娘比你小七岁,家里条件也还不错,你来深圳谋生她来深圳追梦,你俩呀不是一路人。”酒桌上他的哥们儿说。


“哥,我们以后一定会火的,对不对!我们要永远搭档在一起,是不是!”是他的小妹妹眼睛亮晶晶的对他说。


那些话像一把火,烧的他痛不欲生。


今年曾毅已经三十岁,十一月就三十一了,他用一无所有形容自己。


事业上买一赠一不受公司重视,在组合里唱着不受重视的说唱,那个手底下管着几十人的总监好像是上辈子的事;家里担子不轻,弟弟还在上学学费生活费他是全掏的,父母年龄一年比一年大身体因为早年的务农已没那么康健,他早年挣到的钱全都给了父母,深圳的房子还要供款,北京的生活成本只能消耗存款,已经开始要靠借钱度日,这些像一座大山压的曾毅喘不过气,也压住了他心里那句早想说出的,我爱你。


玲花看似大大咧咧日常就是一朵憨憨花,但她在感情里是传统的,有自己的骄傲和矜持,但这辈子她还是为了自己的爱主动了一次,就这一次,还被无情的拒绝。


一场大学演出结束后,两人并排走回在北京租的小房子,氛围有点沉默,玲花感觉到曾毅最近有点不对劲,话很少脸很黑不知道怎么了,所以她主动挑起话头“tom那边的负责人最近总缠着我,他好像想追我。”玲花歪着头盯着曾毅说出这句话,然后想从他眼里找到慌乱或着急,但曾毅并没有,因为老徐已经提前跟曾毅打过招呼了,所以他并不惊讶。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你喜欢他吗。”不是疑问句,曾毅早知道玲花不可能喜欢老徐,他也早感觉出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他知道玲花有一点喜欢自己。


玲花脱口而出没有一丝犹豫“当然不喜欢!”然后低头嘟嘟囔囔的小声叨咕了一句“我早有喜欢的人了。”见曾毅听完没什么反应,少女鼓起勇气问他“你不想知道是谁吗?”


曾毅能感觉到玲花接下来要说什么,他突然觉得呼吸不畅,为什么这句自己想听的话没有在他还事业有成有房有车,在金色时代前呼后拥的时候听到,如果现在听,他真的不知道改怎么办。


“不想知道,年轻的小姑娘一天一变,再过一个礼拜说不定换人了。”曾毅硬着头皮说出这些话,他当然知道玲花不是这种善变的女孩,他故意这样说转移话题。


玲花听完这些果然生气了,“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对感情不负责任一天一变的女孩吗。”不等听到曾毅的下一句话,她就像一匹生气的小马快步往前走,迅速和曾毅拉开距离,哪怕他们一会要回到的是同一个家。


曾毅赶紧跑两步上去跟住她,自己惹生气的自己还要哄,跟在她身后随着玲花的步伐快步走着,玲花突然停下,曾毅以为她累了,刚想说几句俏皮话逗她开心,玲花突然转头跟他面对面站定,没穿高跟鞋的玲花妖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亮亮的眼睛已经不带愤怒,扬起小拳头照他的肩膀给了一下,“你真傻。”。


曾毅愣住了,下一秒玲花踮起脚吻了一线曾毅的侧脸,感受到自己脸颊湿热的吻曾毅如何能骗自己这不是自己期待的呢,但下一秒理智瞬间攻占高地,玲花看曾毅耳朵都红了眼睛直愣愣的,便搂住曾毅的脖子要盖章,但曾毅却突然转头躲了,玲花的嘴唇停在曾毅耳边,她看着曾毅恢复冷静的侧脸,没有一点表情的严肃冷漠。


前一秒玲花还想,既然我搭档是个闷罐子,那我就主动一次,也就这一次,今天就把他变成我的男朋友!下一秒曾毅冷漠的脸好像把她打进冰窖,不自然的把手放下,心也凉了,放下一句“知道了。”然后打车走了。


知道了什么呢?知道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照只是出于组合考虑,知道你并不关心我喜欢谁或谁喜欢我,知道原来我亲你的时候你会厌恶的转过脸,脸上全是冷漠,原来你真的不喜欢我。


后来组合逐渐走上轨道,曾毅早没有这时候的别扭,他毫不收敛的像玲花表达关心和爱意,但却来不及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2011年


洗漱完毕也来不及化妆,只能戴上黑框眼镜挡住自己宿醉的肿眼泡,到衣柜前选衣服的时候玲花却突然孩子气了,从衣柜中拿了一件红的晃眼的上衣就要往身上套,徐明朝刚穿上自己的西装外套,看到玲花的衣服颜色忍不住开了口“人家结婚的日子你穿红色不太好吧。”,玲花完全没有要换的意思回怼道“什么不好?参加婚礼穿红色多喜庆,而且我喜欢红色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也不办中式婚礼新娘子穿白又不穿红,我怎么不能穿了!”,徐明朝只能举手投降,“行行行,我媳妇儿说啥是啥,抓紧吧。”。


但玲花心里想的完全不是这样,她有点赌气,她就是要穿着最显眼的颜色参加曾毅的婚礼,还要坐在台下最显眼的位置,让你在台上办仪式的时候也能清清楚楚的看到我,在台下,祝你和你太太,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为什么当年你不能勇敢一点,那今天受法律和道德保护的可能是我们。



曾毅在台上举着香槟看着穿着红上衣任性的小姑娘,她永远是路灯下的小姑娘。


那还是19岁的玲花,一头火红的头发,又爱穿红色的衣服,整个人像一朵清晨盛放的玫瑰,脸上还有婴儿肥,两手沉甸甸地拎着两袋子饮料,颠三倒四的语序吐槽着迟到买水同事们的花式要求“多贵喝什么啊脉动!”,他就在金色时代的门口抽着烟,看着他的小姑娘从小超市走过来,走近了就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帮她拎进去,这个时候他们还只是同事,后来无数次的采访里他说“我当时是她的总监。”,但他心里想的是,他曾经想永远拥有那个路灯下的小姑娘,只是后来的变化,让他觉得自己,没资格。


婚礼上他牵着妻子汗津津的手,新郎的胸针好像直接扎在他的心口,既然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杨魏玲花了,那别人都一样。


司仪说话的时候他清楚的看到搭档穿着鲜红的衣服坐在主桌,阿苦在边上给她递着水,既然他对你很好,那我也放心了。


她是他超过十年的青春和热血,痛苦与甜蜜,是他用力宠爱用力爱过的女孩,他曾经也想不顾一起的在一起的爱人,如今是他的搭档,是最好的朋友。


花儿,你来祝福我了,真好。






2012年


两人各自结婚后的第一年,演唱会排练厅里只剩两个人并排靠着镜子坐在地上,天舞的dancer和跟着的工作人员都下班了,两个人找借口说还想再练一会,其实是想单独说会话,工作太忙又各自成家,都不记得上次能安安静静坐在一起聊会天是什么时候。


两个人在黑暗中四目相对,他们从来没对对方说过爱,但却忘了爱会从眼睛里跑出来,爱会不由自主的从很多瞬间散发出来,是他永远在她穿着高跟鞋时用宽厚的大手做人形拐杖;是被罚五百块后她在耳边喋喋不休但他却丝毫不生气,还软下声音说“那我请吃饭吃什么都行,小姑奶奶。”;是她过年时顶着冷风骑着小马奔驰在鄂尔多斯的草原上只为了给他打一个电话祝他新年快乐,顺便听听他的声音;这些瞬间在多年后回忆起时被两人渲染成亲情搭档情,但只有他们俩个自己知道,爱意早已化成空气弥漫在他们相识的这么多年。



“如果我们真的像大家期待的那样结婚了,会怎么样啊?”玲花不甘心的问,此时她虽不甘心但却也平静,看曾毅不回答,她又说“其实我想过。”


先是改变称呼,曾毅我先生,玲花我太太。


然后是公布消息,接受圈内朋友亲朋好友粉丝路人的所有祝福,毕竟这个世界上可能没有人不希望他们两个在一起,


结婚一个月,两个人天南海北的演出,白天在台上一起,晚上也相拥而眠,时时刻刻都在一起,两个人相拥着黏糊糊地互相打趣着这辈子如果每天都这样就烦死了。


结婚半年,你们开始计划生孩子,开始有分歧,曾毅想早点生毕竟这样花儿也年龄小比较安全,但是玲花觉得难得这几年机会很多,央视的节目轮番上演唱会上座率也很高,商演的邀约不停,要趁这几年多工作对将来才好。


结婚一年,争吵逐渐变多,从工作的争执到家里的事情,从采访里曾毅又老实巴交的说了让人误会的大实话到家里老人生病他们两个谁也没有空去医院帮忙,从演唱会的舞蹈怎么练都觉得差点意思两到两个人工作都太累了回到家就在沙发上葛优瘫连加热个阿姨给做好的菜都推来推去。


看吧,结婚之后的生活好像也没那么好,但到这里爱意还没有被消磨太多。


结婚两年,玲花怀孕了,两个人商量着今明两年就休整一下,以花怀孕生孩子坐月子为主,但他心疼老婆,公司可不心疼,怀孕五个月还要上台蹦迪八个月还要录歌,曾毅不停的跟公司爆发争吵,玲花还要充当润滑剂解决矛盾,心力交瘁。其实曾毅的情商一直很高,但一旦碰到他的花儿,就冲动了。


孩子落地,可爱的小姑娘被抱在妈妈怀里,软的像一朵小云彩,两人相视一笑,他们终于拥有了属于他们三个完整的家。


结婚五年,争吵频频爆发,因为两个人天南海北的演出工作,导致孩子基本不太认识他们,跟保姆和姥姥更亲,甚至在曾毅抱孩子的时候还会大哭,两个人都叹一口气,拼命工作的结果是这样的吗?这一刻他们有点后悔了。


结婚七年,日夜都在一起好像没那么好,玲花心直口快在外面不太给曾毅面子,这么多年两个人的人设都是大女人和小男人,总是被调侃词少的烂梗,如果他们两个还只是搭档这个人设可能曾毅还可以忍受,但他们是夫妻啊,日积月累接受的嘲讽和委屈让曾毅想寻求出口,七年之痒果然是真的,但他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因为人和动物的区别是人有自控力,但再有自控力也没法一直留住爱。


外界和流言给两人的压力,孩子跟他们不亲,四位老人生病他们两个也不能在身边照顾,工作和生活的争吵混在一起让他们心力交瘁,有那么一瞬间,两个人都觉得,一直做搭档也挺好。


“我们其实不合适对吗。”是肯定句。这个结论很像丘比特的箭扎穿两个人的心,又狠心的告诉着两个相爱的人——相爱和合适是两回事,不在一起是为了永远在一起。


那一首海底唱的是世间一切事都来得及,但偏偏我和你,来不及了。




注:

开头提问的那句话出自综艺《谁是我的菜》原话,回答是综合了很多采访回答


想象花毅婚后生活那一段灵感来自电视剧《二十不惑2》,be感超级强,明明相爱却偏要想象我们将来被生活磨光所有爱意后歇斯底里的样子。


👑梧桐.

大凤凰终于来我家了😭😭😭

哥姐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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